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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愛人.被愛》作者:夜瞳【完結】

「嗯,反正那些衣服都是照你的尺寸做的,你就幫幫我嘛!」

   「不要。」衛朗一口回絕。

   好絕情!黎映眼淚差點噴了出來。

   他只好靠在衛朗胸前,軟軟的撒嬌。「朗……」那表情說有多媚就有
   多媚!看得換衣間所有男人吞了吞口水。

   唉,真是調教過了頭,居然在一堆男人面前用床上那一招來撒嬌。眼
   中精光一閃,衛朗笑得邪惡。「要我幫你也可以,不過有條件喔。」

   「什麼條件?」黎映離開他胸口,警戒地盯著他。他每次這麼說,絕
   對是讓他簽下喪權辱國、割地賠款的不平等條約。

   衛朗俯身在他耳邊。「你今晚任憑我處置喔。」

   他就知道!黎映狠瞪他一眼。權衡情勢,他也只得點頭答應。

   「那,先來個訂金。來,親一下。」他得寸進尺地湊頰過去。

   「你……別太過分。」黎映生氣地瞇眼。

   「不要拉倒。」衛朗一臉無所謂。

   黎映羞紅臉,只得踮起腳尖,嘟起紅唇,認命地送上。耳邊傳來陣陣
   抽氣聲,想也知道他的名聲全毀了。

   「小映真乖。」衛朗獎勵地摸摸他的頭。「來吧,隨便你!」他大方
   的大開胸襟。

   瞄了眼所剩不多的時間,黎映顧不得害羞,連忙指示小助理過來幫忙
   。

   男性的小助理動作迅速地脫下衛朗上衣,眼尖地瞄到衛朗頸邊有道齒
   痕。

   「先生,你被什麼東西咬到呀?你這邊有齒痕喔。」小助理純真的言
   語引得所有人又停下動作,豎耳偷聽。

   「昨天晚上床上那隻發情的小貓咬的。」一聽就知道是調侃人的,可
   惜有人就是聽不懂,還傻傻的抖出自己的情事。

   「你床上只睡我呀,哪來的貓?」黎映不解的問。

   衛朗一臉要笑不笑:「是呀,我床上只睡你,哪來的貓。」啊,小映
   真是蠢得好可愛!

   黎映一聽,轟地一聲漲紅臉,連頭髮都差點豎起來,隱約明白安靜無
   聲的換衣間裡所有人部聽到了。

   黎映這著自己目不斜視,正經八百的替衛朗穿上衣物,耳邊持續不斷
   傳來竊竊私語,他真的沒臉見人了。

   「好了。」他站在衛朗面前仔細打量:「我請其他模特兒教你走一下
   台步。」

   「黎,來不及了。」小助理提醒時間已逼近五點,模特兒們都已就定
   位。

   「怎麼辦?」黎映急得團團轉。

   「別擔心。」衛朗勾住了他,就在小助理的呆若木雞下,給了他一個
   火辣辣的熱吻。

   「你不相信你的男人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王子嗎?你放心,我不會讓我
   的公主失望。」

   黎映一臉受不了的表情。真搞不懂他的自信從何而來。

   ※ ※ ※

   「黎,你的男人有沒有意思進軍模特兒界?」站在T形伸展台下的設
   計師眼神有些呆滯地問。

   「應該沒有吧。」黎映同樣有些呆的看衛朗走動的方武,沒注意設計
   師用『他的男人』稱呼衛朗。

   俊朗的五官充滿男人味,合身的西裝剪裁將他修長健壯的體魄襯托出
   來;他微昂下顎,眼神直視前方,挺起胸膛邁著有力的長腿走台步,
   舉手投足間不經意流露的成熟自信,實在讓人難以置信他是第一次上
   伸展台。

   他的表現可圈可點,直逼頂級模特兒。

   走秀結束後,設計師們站在自己的模特兒身旁,等著宣佈要與巴黎公
   司簽約的設計師。衛朗站在黎映身邊看著諾爾斯的大老闆杜爾凡上台
   ,衛朗小聲在他耳邊嘀咕。「他來幹嘛?」

   「我不知道。」黎映也小聲回答。

   台下的採訪記者大多已經離去,留下的只有同業的服裝公司與巴黎那
   一方的代表;杜爾凡上了伸展台,拿過麥克風宣佈獲選的設計師。

   等到公佈完畢,裡頭並沒有黎映的作品,一旁取得合約的設計師一臉
   惋惜地看著他,黎映則是暗暗鬆口氣。

   沒想到杜爾凡並未離開,他拿著麥克風,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道:「在
   這裡,我要頒布一個特別的獎品。這幾年來,為我們諾爾斯設計出無
   數件引領潮流的流行服飾,以新穎完美的作品替我們打進國際市場,
   他是我們諾爾斯的驕傲,也是我杜爾凡的驕傲。他是服裝界眾所皆知
   的黎,也是我引以為傲的兒子--黎映!」

   燈光忽然集中打在黎映身上,黎映措手不及的一臉驚愕。

   杜爾凡繼續說著。「黎映是我杜爾凡唯一的兒子,我要宣佈的是,他
   的作品同樣獲得巴黎服裝公司的合約,另外,我還要送他一份大禮,
   我要將諾爾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送給他,獎勵他為我們諾爾斯努力的
   成果。」

   黎映緊緊抓住衛朗衣袖,他全身發抖,壓根沒想過自己竟會以這種方
   式與杜爾凡相認。

   「小映!」衛朗擔憂地抓下他的手,牢牢的握在手心。

   黎映卻甩開他的手。「你總是這樣,老是說風就風,說雨就雨,你從
   來不管別人怎麼想嗎?」他開口,一步步朝杜爾凡走去。

   「黎映,血緣關係是無法改變的。」杜爾凡看著他,一臉堅決。

   「兒子?!」黎映笑了,笑的淒涼、笑的悲哀。「你什麼時候開始注
   意到我的存在?從你唯一一個姓杜的兒子死去,你才突然想起還有個
   姓黎的兒子嗎?」黎映冷冷地看著他,不在乎服裝界的所有名人都在
   現場,他開口,語氣冷漠。「我沒有父親,我不姓杜啊,杜董。」

   很小的時候,他並不知道父親是誰,他的世界只有和藹的衛爸、慈祥
   的衛媽、對他很好的衛朗、愛哭的衛家老二,以及差了他們很多歲的
   衛家老三;外婆死前,才告訴了衛爸他的親生父親是誰,而衛爸也直
   到他高中畢業才告訴他。

   原來,他的父親就是亞洲最大品牌的服飾老闆--杜爾凡。

   血緣真是很可怕的東西,他喜歡做服裝設計,進入諾爾斯工作,全是
   為了想當面問問他--為什麼?

   為什麼他可以丟棄自己的親生兒子二十年不聞不問?

   為什麼他不要他?!

   「小映!」衛朗自後一把抱住他。黎映絕望的眼神讓他好心痛!

   「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了,你想要認祖歸宗也可以,想回杜家也可以,
   將來諾爾斯的一切都是你的!」自從唯一的兒子車禍過世後,他才想
   起二十幾年前做下的錯事,幸好他還有個天分極高的兒子繼承家業。

   「我不要你的錢,當年是你不要我們母子的過」黎映激動地吼叫。「
   你記不記得黎靜怎麼死的?那年夏天,你頭也不回的走了,她當著我
   的面,就在我的面前割腕自殺了!你害死了我母親,憑什麼要我回杜
   家!」

   「小映,我不是有意的。」杜爾凡滿是歉意的看著他。當年說好只是
   玩玩,可是黎靜故意生下黎映藉以綁住他,他才會驚慌失措的逃了。

   「我管你是有意無意!你自己去玩你的遊戲吧,我絕不會繼承你的財
   產!」黎映氣憤地甩開衛朗,他衝下台,隱沒在面面相覷的人群間。

   衛朗急忙跟上去卻讓人喚住腳步,他停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杜爾凡
   。

   「衛先生,我知道這幾年都是你們在照顧黎映,我在這裡謝謝你為他
   所做的一切。」杜爾凡一臉誠摯。

   「不必了。」衛朗睨了他一眼、儘管他看起來真心,但傷害黎映的人
   都不能原諒。「我們沒有照顧他,他一直都是自己照顧自己,一個父
   不詳的孩子吞了多少血淚,你是不會知道的。」

   衛朗不再搭理杜爾凡,他邁開步伐,開始尋找黎映;最後,他在自己
   車裡找到他。

   「小映。」攬過他的頭,衛朗心疼地以下顎磨蹭他的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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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他到底想要做什麼……」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滑落。他不容
   許自己在別人面前哭泣示弱,只准許自己在衛朗面前崩潰。「他把我
   的人生弄得還不夠淒慘嗎?」他是個父親不要、母親不愛的孩子,身
   分證上的父不詳是他一生的傷痛。

   「小映,不要哭,我會心疼的。」衛朗將他抱得更緊。

   「為什麼他們都不要我?為什麼他們都不愛我?」黎映淚流滿面,杜
   爾凡的出現將他帶進一場無法磨滅的回憶,遭雙親拋棄的痛苦一直無
   法遺忘。

   「你還有我,小映!我要你、也愛你啊!」衛朗急急地說,深怕黎映
   會精神崩潰。

   「朗……」他哭著將自己更埋入他懷裡。

   不要了,他什麼都不要了,他只要衛朗……只要衛朗……

   「別哭了。我會永遠愛你,永遠不會丟下你!」衛朗撫去他的淚,輕
   許諾言。

   「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嗎?我們真的能永遠在一起?」黎映滿瞼淚痕
   自他懷中抬頭。

   他只有衛朗了,如果失去他,他會死的。

   「當然,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衛朗吻住他,只希望他的承諾能撫平黎映的傷心,不再讓他覺得寂寞
   孤獨而哭泣。
 
第十章
 
   秋天,在灑落一地心碎神傷後,悄俏走了。

   冬天帶來一片蕭索寂寞,屋外下著大雨,寒風呼呼地吹。

   黎映與杜爾凡的關係陷入僵局,結打得太深,又如何輕易解開?

   黎映依舊在諾爾斯工作,原本,他想辭職的,可是又放不下自己喜愛
   的工作。

   在衛朗的支持下,他只是改變了工作形式,不再出席正式場合,避免
   與杜爾凡接觸的機會。

   他做得殘忍、做得堅決、做得毫無轉圓餘地;杜爾凡不再強迫他繼承
   ,只是不斷透過衛朗傳話,希望黎映能原諒他。

   黎映對他的恨早已磨滅,他不恨他,只是不能原諒他。農曆新年到了
   ,杜爾凡要他回杜家吃團圓飯,已被他拒絕了。

   他也覺得自己很矛盾,明明渴望父親的愛,卻還是無法遺忘童年所受
   的苦;衛朗只是輕輕摟著他,對他說:慢慢來。

   慢慢來?黎映當時笑了,笑中卻帶淚。

   慢慢來?他也只能這樣相信了。

   農曆新年前夕,衛朗和黎映兩人一路從台北開車回南部,準備回家過
   節。車子停在家門口,衛朗一手攬過黎映,一手拿起行李,攬著黎映
   的手裡還撐著傘,小跑步地進家門。

   「回來了?」衛母接過行李,交給他們兩條乾毛巾。

   兩人站在玄關,衛朗脫掉黎映身上有點濕的大衣掛起;他拿著毛巾,
   居高臨下地擦拭黎映略濕的髮。

   黎映抬頭看著他,笑得一臉溫柔;他也同樣拿起毛巾擦著衛朗比他還
   濕的髮,親密的氣息在兩人間不自覺地流動著。

   「大哥、小哥!」衛朗剛滿十八、家中排行老三的小弟--衛杰蹦蹦
   跳眺地自樓梯間蹬下。

   「大哥、小哥回來了!」衛家老二,也就是那個從小愛哭的衛雪跟在
   衛杰的身後,同樣高興地朝他們奔去。

   「你們好。」黎映尷尬地縮回放在衛朗頭上的手,靦腆的打招呼。

   「哇,小哥越來越漂亮了!」衛雪嘖嘖讚賞。

   由於黎映從小就和衛家人一起住的關係,衛家兩個小傢伙都喚他小哥
   。

   「小雪,男人被稱讚漂亮可是不會高興的。」黎映笑著說,任憑衛朗
   在他頭上擦拭。

   「我很喜歡他們說你漂亮,那全都是因為有我愛的滋潤的關係。」衛
   朗毫不避嫌地低頭在他耳邊說。

   一把將他推開。「所謂悄俏話,是指兩個人私下俏悄說的話,沒第三
   者的份。」

   「小哥,紅包。」衛雪伸長手等著。

   黎映笑著跟衛朗走進客廳,和衛父打聲招呼。

   「今年沒有紅包。」看著衛雪失望的垂下眼,他好笑的補充。「不過
   ,我有帶禮物回來。」自行李箱拿出四份紙袋。「這是給衛雪的,這
   是衛杰的,另外兩份是衛爸、衛媽的,大家新年快樂!」

   「哇!好棒,是諾爾斯最新一季的春裝耶!」衛雪高興地拆開了,興
   奮地比量著。

   「我的也是諾爾斯最炫的運動服,真是酷斃了!」衛杰同樣高興的蹦
   蹦跳。

   「好了,別玩了,先把行李放進房裡吧!」衛母溫柔笑著說:「對了
   ,小杰,我叫你收拾小映的房間你收好了沒?那房間都堆滿你的雜物
   了。」

   「還沒。」衛杰垮下瞼,他忘了。

   「我的房問該不會也遭殃了?」衛朗瞇起細長的眼,看著衛杰。

   衛杰怯怯地搖了頭。開玩笑!他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瞻,說什麼他也
   不敢侵佔大哥的房間。

   「算你識相。」衛朗折了折手指,滿意地瞧見小弟一臉畏縮。有時候
   大哥的威嚴還是必須的。

   「我和小映一起睡就好,反正只有待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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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爸點頭。「那就回房去睡一下午覺,開了一整天的車了吧,吃晚飯
   的時候再叫你們。」

   衛朗提起行李,一手自然地牽著黎映小手,回房裡去了。

   進到房裡,衛朗動手整理行李,忙了一會兒,才發現黎映站在窗旁,
   不知在看什麼。

   「你在看什麼?」

   掛好厚重毛衣的衛朗站在黎映身後,將他自背後抱入懷中。

   「沒什麼。」黎映站在窗戶旁,由上而下觀望對面的房子。

   「媽說去年搬進一對新婚夫婦。」衛朗抱緊他,知道他在想什麼。

   「玫瑰花沒了。」那片院子不再見豔紅玫瑰,只剩一片足球場小草。

   「它會永遠活在你心裡。」

   衛朗抱著他,側頭吻上他白皙的脖子,烙下吻痕。

   「你幹嘛?!」黎映推開他,摀住自己脖子。

   「小映,你難道看不出你的男人已經慾火焚身了嗎?」衛朗一臉邪笑
   。「你不知道這一路上你甜美的睡顏一直誘惑我,我差點為了想抱你
   而出車禍呢!」

   衛朗又變成只在他面前耍三八的淫魔朗了。

   「你、你、你……衛爸叫你睡午覺,可不是叫你、你、你做這種事…
   …」

   「我是要睡午覺沒錯呀!」他笑得一臉無邪。「來,小映乖乖的,乖
   乖的陪我睡。」

   黎映尖叫了聲,身體已被衛朗抱住。衛朗摟著他滾進棉被裡,薄唇堵
   住紅豔小嘴,雙手早已迫不及待地脫下黎映的白色毛衣。

   「朗,好冷!」黎映不再掙扎,反正從沒爭贏過。他反將冰冷的手伸
   進衛朗毛衣下取暖。

   「乖,等一下,馬上就讓你熱到不行!」他咬住他胸前蓓蕾。

   「你……變態!」黎映罵了聲,隨即陷入他熟練的愛撫之中。

   ※ ※ ※

   下午的繾綣纏綿後,原本睡得很飽的黎映也累到睡著。直到衛杰敲門
   叫他們下樓,黎映才一瞼睏頓地讓衛躬替他穿好衣物,下樓吃晚飯。

   他一臉睡意的邊吃邊掉,衛朗只得拿過碗筷一口一口餵他吃飯、深知
   黎映迷糊個性的衛家人不以為意的各自吃著飯,反正黎映從小就是這
   樣被衛朗管到大的,只有衛杰一臉看到外星人的驚訝眼神。

   沒辦法,年紀小的衛杰,來不及參與兄長們的青春,他們就因上大學
   而搬了出去,他只知道冷靜、剛毅、嚴謹的大哥生起氣來驚天動地,
   卻從沒看過他也有這溫柔的動作與態度,而他溫柔的對象居然是他小
   時候還以為是另一個姊姊的黎映。

   晚餐就在眾人歡樂的氣氛下度過,獨留衛杰一臉懷疑的陷入困惑。

   ※ ※ ※

   「你一大早的發什麼瘋?」衛雪打個呵欠,朝把她挖出溫暖被窩的弟
   弟抱怨。

   「麻煩你到別處發洩你那十八歲用之不盡的青春活力,你老姊我好想
   睡。」她頭一歪,差點就以坐姿睡著。

   「二姊別睡!我有事找妳商量啦。」衛杰再度搖醒她。

   「你說啊!」衛雪火大地打他一下。「最好別是什麼芝麻綠豆的事,
   不然你就給我試試看!」

   「二姊妳不會覺得奇怪嗎?大哥居然餵小哥吃飯耶!」

   「喔,那很平常啊。」原來是這件比芝麻還小的事。

   「什麼平常?!」在他看來簡直是世界奇觀了,「男人餵男人吃飯耶
   !」

   衛雪不以為意。「他們以前就這樣了,大哥很寵迷糊的小哥,你那時
   年紀小八成忘記了。」

   「可是……可是昨天吃晚飯時我看見小哥脖子上有吻痕耶!」

   「你這小鬼也知道什麼叫吻痕啊?」衛雪瞧不起的睨他。「那又怎樣
   ?小哥過年就二十七了,身上有吻痕也沒什麼大下了。」

   「可是昨天他們回來時小哥的脖子明明就白得像豆腐一樣,怎麼跟大
   哥睡個午覺就有紅紅一點一點了?」

   衛雪停下打呵欠的動作,也覺得有點奇怪。「你沒事觀察小哥的脖子
   幹嘛?也許被蟲咬了。」

   「我們家有蟲嗎?」

   呃,好像沒看過。

   「而且呀……」衛杰慢吞吞的,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有屁快放!」衛雪不耐煩的瞪他。

   衛杰緊張的吞口水。「而且呀,我去叫大哥吃飯的時候呀,大哥、大
   哥只套一件牛仔長褲就來開門了耶!」

   「也許、也許是因為穿毛衣睡太熱,大哥才光著上身睡。」呃,這個
   理由聽來很牽強。誰都知道這波冷氣團超強的,不穿大棉襖睡就奇怪
   了。

   「而且呀,小哥似乎也沒穿衣服喔,因為我有看到小哥從棉被裡露出
   雪白的肩膀……那真不是蓋的,小哥的皮膚自得像雪一樣……唉呦,
   妳幹嘛打我!」

   「誰叫你去注意小哥的肩膀!你的結論呢?」衛雪還是搞不懂。

   「我覺得、我覺得大哥和小哥很曖昧……」

   「曖昧?!」衛雪傻了。

   「對呀,難道妳不覺得嗎?大哥替小哥擦頭髮,大哥牽小哥的手,大
   哥餵小哥吃飯,大哥跟小哥睡在一起,大哥和小哥……」

   衛雪越聽越心驚。這本該是十分熟悉的畫面了呀,為什麼讓衛杰一講
   就有了不同的詮釋?

   她越想越不對勁,疑惑的雪球越滾越大,衛雪忽然站起身,瞌睡蟲全
   跑了。

   「走!」

   「走?走去哪?」衛杰反應不過來。

   「去看看不就得了。」現在才凌晨六點,大哥和小哥一定還在睡,她
   只要看一眼就好。只要一眼,就能知道衛杰說的是不是真的。

   「樓下書櫃有全家人的房門鑰匙,我們一起去看看!」

   ※ ※ ※

   姊弟倆躡手躡腳地踏上三樓。三樓只有衛朗的房間、一間儲藏室、一
   間浴室而已。

   衛雪小心翼翼地將鑰匙插入鑰匙孔裡,以十分緩慢的動作輕輕開鎖,
   再慢慢地握住把手轉開,然後,俏俏地、輕輕地推開了門。

   她與衛杰走了進去,鋪了長毛地毯的地板將足音都吸了進去、房間裡
   只聽得見呼吸的聲音,以及衛雪、衛杰緊張到心頭亂跳的聲音。

   衛雪站在床尾,不敢再前進,她伸長脖子,探頭探腦地看見一幕足以
   比擬世界末日的畫面!

   衛朗與黎映兩人緊緊相貼著睡,由棉被突起的形狀看得出兩人是抱在
   一起的,自被口望去,還能看見兩人同樣赤裸的身軀。

   衛朗的下顎緊抵著黎映的髮絲,他們近得幾乎貼在一起,衛雪感覺得
   到黎映的呼吸就噴灑在衛朗頸邊,她甚至看得見黎映的柔軟髮絲隨著
   衛朗吐氣而輕移。

   這算什麼?!

   她的大哥跟小哥為何像是交頸鴛鴦般相擁入睡?

   她不置信地後退一步,撞倒了早已嚇呆的衛杰,衛杰一時站不穩住身
   後倒去,撞到了衛朗提回來的行李箱,行李箱應聲而倒,在不大的房
   間裡冒出好大一聲。

   衛朗自夢中驚醒,有些遲鈍地坐起身,棉被一掀就要看個仔細。

   他一坐直身,蓋在兩人身上的厚重棉被滑到他腰間,也順勢落在黎映
   胸下,白皙的肌膚賽雪,清晰可見一點一點的嫣紅吻痕……衛雪瞪大
   眼,看著她最喜歡的兩個哥哥全身赤裸--

   她閉上眼,無法承受的尖叫出聲。

   ※ ※ ※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衛父一臉威嚴,全家大小在清晨六點三十分
   讓衛雪歇斯底里的叫聲吵醒。他看著抽抽噎噎的衛雪,要她好好說清
   楚。

   「我、我、我看見……」衛雪哭哭啼啼的,連話都說不全。

   「衛杰,你來說。一大早的,你們姊弟在幹什麼?」

   衛杰同樣我個半天說不出話來,衛父只得將視線投注在衛朗身上。

   衛朗扒開身後捏緊他衣服的顫抖小手,牢牢握在手中。

   他需要力量似的握緊掌中的小手,深吸口氣。反正,他也沒打算要隱
   瞞。

   「爸,我愛著小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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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彈爆發也不過如此。衛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同時瞠目結舌。

   「你說什麼?」尚稱清醒的衛父再問一次。

   「我愛著小映。」

   衛朗神色堅毅,以著同樣堅定的嗓音說著。

   黎映坐在他身邊,昂頭看著這個一臉冷靜的男人,心中滿滿的害怕幾
   乎將他淹沒。他沒打算向衛爸、衛媽坦言的,衛朗為何要坦承不諱?
   他好害怕啊!

   「黎映,我收留你,不是為了讓你誘惑我兒子的。」慈愛的衛父面色
   沉重,語氣傷人。

   我沒有!黎映搖著頭說不出話。

   「爸,不關小映的事。我愛了他整整十年呀!」

   這十年來愛的刻骨銘心,好不容易才得到小映,他絕不放手!

   「阿朗,你會不會想錯了?」溫柔的衛母流下淚。「你怎麼可能會愛
   上男人?你是不是把對小映的疼愛當成是男女間的情愛?那是不一樣
   的,你對小映應該只有兄弟般的關愛啊,你只是還沒遇見喜歡的女孩
   ……」

   「媽,我二十八了,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八歲孩子。我會分不出自
   己愛著誰嗎?」

   黎映看看哭泣的衛母,再一臉啜然欲泣地看著衛朗。

   為什麼他們的愛會讓周遭的人也跟著哭泣,他下想要傷害任何人呀!

   衛朗倏地側身抱緊他。

   「不要一臉悲傷的看著我!我死也不會放你走!」

   「住口!不要開口閉口就說死!死有那麼簡單嗎?死能解決問題嗎?
   」衛父動怒。

   「黎映,你若是感謝我收留了你那麼多年,就離開阿朗吧。」衛父只
   能抬出恩情。

   「我……」黎映無法回答。

   他環視眾人,哭泣的衛雪、一臉鄙視的衛杰、悲傷的衛媽、求他離開
   衛朗的衛爸……

   如果他注定是個不被愛、得一到幸福的人,就讓他獨自不幸吧!

   他會永遠記得在他二十六歲的秋季,他曾經擁有過一段最美好的幸福
   ;他留不住幸福,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自手中滑落。

   「我、我答……」心痛得幾乎無法說出完整的話。

   「你敢說?!」衛朗齜目欲裂地瞪著他。「你要是敢放棄我,我永遠
   都不會原諒你!」

   衛朗抓住他雙手抵在額間。「求求你小映,給我力量!不要放棄我,
   不要放棄我們的幸福,求求你!」

   黎映無神的望著他,圓睜的大眼流不出一滴淚,他不允許自己在剝奪
   他幸福的人面前示弱。

   永遠都不原諒他嗎?黎映笑得很悲哀。

   說永遠太遙遠了。曾經,他也以為永遠就在觸手可及之處,今日他才
   發現,永遠,是個不可知的未來,沒有人可以預測未來,也沒有人可
   以掌握永遠,他的永遠就是孤寂。

   衛母擦著流不停的淚,看著寶貝兒子,再看看這個幾乎算是自己帶大
   的黎映,她同樣疼著他們啊!從未如此脆弱的兒子發出了絕望的訊號
   呀,如果,黎映真的離開,她贏回來的,會不會只是個行屍走肉的軀
   體?

   她知道的,如果黎映一走,衛朗的魂也會跟著不見。

   衛母深吸口氣,顫抖開口。「我懂了,隨便你們。你們想怎樣就怎樣
   吧!」

   「媽!」衛朗急急抬頭。她願意原諒他們了?

   「素妍,妳在說什麼?!男人跟男人怎麼相愛呀?」衛父氣極了。

   「我是不懂男人為什麼會愛上男人,可是我知道深愛著一個人的表情
   。」她慈愛的看著相擁的兩個兒子,祈求上蒼給予他們祝福。「如果
   你覺得快樂,那就好好和小映在一起吧!」

   衛父一聽,心裡雖氣,卻也無話可說。

   看著眼前這個從小不用他操心的大兒子,他自制、堅強、嚴謹,他是
   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然而,此時的他,卻近乎崩潰的哀求黎映不要
   放棄,黎映對他而言真的如此重要?

   他再也沒有辦法拉回兒子的心了嗎?

   與妻子相處了近三十年,他當然知道妻子的意思;她害怕強迫黎映離
   開換來的是再也無法快樂的衛朗,他又何嘗不怕?

   那是同性間的愛情……那是禁忌呀……

   可是,他最寶貝的兒子會不會就此心灰意冷,他會不會……會不會寧
   願捨棄父子親情也要保全黎映?

   這樣,他就永遠失去這個兒子了……

   成全?

   最後,他也只能這麼做嗎?

   衛父突然頓悟。

   是呀,成全,總比永遠失去這個兒子好吧?

   到最後,衛父也只能莫可奈何的同意。他一直將黎映當成親生兒子,
   他們兩個同樣是他的驕傲,他只是不明白事情為何會演變至此。

   「你媽這麼說,我也隨便你們了。路是你們自己選的,好壞都得自己
   擔。」

   「謝謝爸,謝謝媽!」到手的幸福幾乎讓一派硬漢形像的衛朗流下淚
   。

   「小映,你聽見了嗎?」衛朗搖著失神的黎映。「爸媽同意我們了,
   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同意了?意思是他可以獲得幸福了?他真的可以握住幸福嗎?

   「謝謝你們……」黎映吸吸鼻子,心裡脹得好難受。有苦有樂、有喜
   有悲,這就是愛人的滋味?

   黎映眨眨酸澀的眼,淚水叫囂地想溢出眼眶,他咬著牙,極力忍著,
   他絕不在衛朗以外的人面前落淚,這是他的自尊,他唯一僅有的自尊
   。

   衛朗將他埋進胸前,牢牢抱緊。

   「小映乖,想哭是嗎?你偷偷的在我懷裡哭,我不會告訴別人。哭完
   之後就要笑喔,我們就要幸福了,不可以再哭了。」

   黎映忍不住小聲地哭泣。

   「朗,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吧?」

   「當然,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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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 聲
 
   「你在看什麼呀,小映?」

   衛朗在他身後跟著他的視線繞到地上。地上只有一堆枯黃的楓葉而已
   。

   「你不覺得這顏色很漂亮嗎?」

   黎映彎身撿起一片楓葉。台灣的秋天仍屬炎熱,楓葉來不及變紅就枯
   黃,偶有幾片帶有混著咖啡紅、橄欖綠、象牙黃的美麗楓葉。他喜歡
   這個顏色。

   衛朗一臉受不了的看著他。

   「拜託你,我已經過了穿這些花花綠綠西裝的年紀了。」

   「如果你別再叫我『小映』,我就不做這種花色的西裝。」都三十好
   幾了,還讓人小映、小映這樣叫。

   衛朗在心底掙扎。

   「算了,你要做就做吧!」

   「你幹嘛那麼堅持這樣叫我?!」

   衛朗抱住他。「我喜歡啊!不管是五十歲、七十歲、甚至九十歲,我
   都要這樣叫你,你是我最寶貝的小映。」

   黎映心裡一甜,也就由他了。

   兩人相依偎地擁抱彼此。

   「朗,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吧?」多年來不變的問題依舊持續著。

   「當然,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從沒變過的回答也同樣響起。

   是的,我們一定會在一起,永遠……
 
番外篇
 
   陰謀

   「衛朗!」氣急敗壞的女性嗓音在他頭頂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丟上桌
   的一堆資料夾。

   「大過年的,誰准你休息這麼久呀?」葉蓉喘著氣,劈頭就罵。

   「我放我自己假還要妳批准?叫個有份量的人來吧!」衛朗頭也沒抬
   。

   「我老公夠不夠份量?」葉蓉搬出了衛朗的律師事務所合夥人,也就
   是她老公--紀琰丞。

   「妳那壯得像頭熊的老公和我打賭輸了,現在是我的奴隸。妳叫我的
   奴隸來跟我談啊?」

   「你們賭什麼?」葉蓉有不好的預感。

   「就賭妳聖誕節收的情趣禮物啊!我賭妳會穿上它和琰丞共度浪漫聖
   誕夜,他賭妳會氣他送那件妨害社會善良風俗的性感睡衣。結果我贏
   了。」

   「你們居然拿我來賭?!」她氣炸了。

   「是妳老公提議的。」衛朗撇得一乾二淨。

   「你就不能放過我們夫妻倆嗎?好歹我也假扮你女朋友,讓黎映忌妒
   ,最後還幫你贏得黎映的心。」

   「不是我愛講,要不是妳太彆扭,動作再親密點,黎映老早就是我的
   了!」她的放不開是這項計畫的最大敗筆。

   「我幫你還得犧牲色相啊,我老公甚至差點被他打耶!」

   「妳該慶幸妳家那頭熊沒有真打到我的寶貝,不然就是我和他幹架了
   。」

   葉蓉不禁打個冷顫。

   她家老公壯歸壯,徒有一身蠻力,真要和衛朗這種跆拳道黑帶的人打
   架,只有挨打的份兒吧!

   「你過年要去哪?」葉蓉換個話題。

   「我要帶黎映回老家。」

   「瞧你一臉神清氣爽的,你家老婆把你照顧得很好嘛!」

   「是不錯呀!」

   想起這幾天的銷魂夜,衛朗不禁笑了起來。啊,他的小映在床上的表
   現實在太棒了!

   「你的笑容看起來真噁心。」葉蓉抖抖渾身的雞皮疙瘩,文件丟了就
   跑。

   呵,衛朗猶自笑得一臉邪惡。

   上一回看A片學了個最新招的性愛方武,他要好好哄哄小映,讓他乖
   乖地陪他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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