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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二度鐘情還是你 BY鐘昀

二度鐘情還是你 BY鐘昀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腐剎 您是第1781個瀏覽者
簡介

該死的!台灣就這麼大,她竟然衰到還會再碰上他?!

  干嘛?!他干嘛一副想殺她滅口的凶狠樣?

  「這孩子是我的!」

  孩子是他的?去你的擔擔面!

  孩子是她懷胎九個月痛了兩天才生下來的,

  他只不過是提供一顆微小到連用肉眼都看不見的精子而已嘛,

  他竟敢不客氣跟她要孩子?!

  呃……對啦對啦,當初是她沒經過主人同意自行「擷取」,

  可是,人家她也沒要求他一定要負責,幫她養孩子,

  而且,大家也不過就見過那麼一次面,

  沒感情又沒交集,她不會介意的啦——

  哇啊?!什麼?!他要求她要履行夫妻義務?!

  反正孩子都生了,也不差多她這個免費老媽兼廚房阿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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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想要個孩子!”

咖啡廳裡,飄散著香濃的咖啡味,位於窗邊最角落裡,是兩名年輕的女子,各自攪拌著杯裡的熱飲,享受著冷冬中的溫暖。

“啊?”身著綠色洋裝、在外面套著一件白色羊毛長衫的長發女子,在乍聞此番突來的宣言時,聲音有片刻的停頓。

熱可可配上一客剛做好的松餅,實在是冷冬裡的一大享受,更是在半夜一點被人給挖了起來,溫暖寒冷身軀的好辦法。

捧著白色馬克杯,她驚愕的看著那個坐在她對面、如同洋娃娃般的漂亮人兒好一會兒,頓了會兒,眨眨眼,吞下嘴裡的熱燙可可,了然的點點頭。

“哦,我懂了,你是說你要去認養那些孤兒院裡的小孩嗎?是啊,那些小好可憐的,才出生就被人拋棄了……”

這個主意不錯,認養那些沒有父母的小孩,是一種好事,或許,她也可以跟她一起認養一個……

“不!我是說,我想要個孩子!”

留著一頭短俏鬈發,長相甜美可愛,如同洋娃娃般的嬌俏人兒皺了皺眉,像是相當不滿意她對她說的話所產生的誤解,由盤中挖起一坨白色鮮奶油懲罰性似的塗上綠衣女子的臉。

“啊?”聞言,綠衣女子眨眨眼,微愕的張開小嘴,白色鮮奶油塗在她臉上顯得十分可愛。

她幾乎是傻住了。“孩……孩子!?”沒有發覺臉上被人惡作劇的塗上鮮奶油,手裡的叉子鏗地一聲落入盤中,她一臉驚愕,“你、你要結婚嗎?”

這……會不會太早了?

她們還這麼年輕,才剛從學校 畢業沒多久,她現在就要結婚,會不會太早了啊?

更何況,她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她有交往的對像啊!

“結婚?”洋娃娃般的人兒嗤哼了聲,拿起叉子插起一塊松餅塞入嘴裡,“鬼才結婚咧!”

男人都是靠著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她會和那些愚蠢的動物結婚!!哼!下輩子吧!

挖起盤中的白色鮮奶油,送入她嘴裡。

唔……好甜!好惡心!

皺著小臉,她伸出舌頭,將嘴裡那坨鮮奶油吐在紙巾上。

“那……那你……”她究竟是什麼意思啊?綠衣女子輕蹙秀眉,搞不懂她的意思。

“孩子!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孩子!”她雙眼閃爍著晶亮,壓低聲音,越過木桌,對綠衣女子小聲地說道:“我要找個男人,設計他,然後與他發生關系,生下他的孩子!”

這個計劃她已經想了好久了——她,要一個小孩!

從她滿十八歲的那天起,她的腦子裡就一直存有這個念頭。

見多了那些被她大哥玩弄的愚蠢女人的悲慘下場,她早就下定決心,這輩子她絕對、絕對不要當那些被男人玩弄的愚蠢女人。

男人全都不是好東西,她大哥更是“不是好東西”裡的壞東西!

她要快快樂樂的做自己、過自己的生活,不受男人的束縛,不受男人的擺布,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可唯一的差錯卻是她喜歡小孩,非常非常的喜歡那些軟綿綿、熱呼呼的小東西們。

於是,為了她一直想要的那些軟綿綿、抱起來熱呼呼的可愛小孩,她決定要找個男人,在自己最容易受孕的時間,與他發生關系,然後生下孩子。

一個只屬於她自己的孩子!

回過神,綠衣女子驚嚇的瞠大眼,緊張的伸手越過桌面捉住她,“等……等等,你、你……”

她是認真的嗎?

一個小孩耶!

不是領養,不是認養而是在她肚子裡待了九個多月,然後出生,得由她付出許多心力照顧、保護的一個小孩子耶!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如同洋娃娃般嬌俏可愛的人兒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她站起身,穿起擱在一旁的白色羽絨大衣,圍上紅色長圍巾,將整個人包在厚重的衣物底下,只露出一雙靈亮的大眼。

“想想,一個有著我的面貌、個性的可愛小孩,是多麼令人期待啊!”拿起桌上的帳單,她習慣性俯身湊近親吻了綠衣女子的粉頰。

這是她們彼此才會懂的暗語及祝福,祝福 彼此都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愛的朋友,九個多月後,我會記得通知你來當我孩子的干媽的!”

這—次,她要做出別的女人絕對不敢做的事情!盡管,這將會鬧得天翻地覆……

呆愣了好一會兒,綠衣女子倏地回過神。

“煦煦!”她急急站起,推翻了木椅,一轉身,卻只來得及看著她白色的嬌小身影走出咖啡廳,小跑步的過了街,消失在寒冷的冬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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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月夜,冷風吹得人渾身打顫,在陰暗的酒吧後巷裡,一名身穿露肩粉紅小洋裝、披著白色絨毛披肩的短發女子靠著牆,站在四名大漢的中間,小聲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她的短發很可愛的向外翻卷,靈亮的大眼在漆黑的暗巷裡眨啊眨的,好像會說話,如雪般白皙的肌膚,小巧而紅潤的菱唇泛著濕潤的光澤,讓人第一眼瞧見她,就很難不喜歡上她。

她就像是一個精心制作的洋娃娃,讓人不禁想將它捧在手心裡細心呵護。

但這一切只是表面的偽裝……

打了個噴嚏,那個打扮的頗為美麗亮眼的粉紅娃娃吸吸鼻子,抽出紙巾擤拭著鼻水,小巧的鼻頭因過力的擤拭而弄紅了。

“都記清楚了沒?當我比‘一’的時候,你們就要說‘小姐,你要去哪裡’,比‘二’的時候,就要說‘你很漂亮喔,妹妹’,然後你們還要偷摸我的臉一把,知不知道?”

甜美可人的粉紅娃娃伸出細白的手指頭,對圍繞在她身邊、那四名身高超過一百九十公分的大漢仔細叮囑著。

這次的任務關系著她的計劃,她絕不容許失敗!

寒冷的冬風吹來,粉紅娃娃張大小嘴,再度打了個噴嚏。

圍繞在她身旁的四個大漢一驚,忙不迭地翻著自己的口袋,想找出面紙之類的東西遞給她用。

在其中一名大漢好不容易找出一張“應該”可以算是面紙的東西,正打算拿給她時,粉紅娃娃已經由自己白絨毛披肩的小口袋裡,取出一張折得整齊、干淨的面紙,擦擤著自己的鼻子,沒有瞧見四名大漢小心翼翼捧著那張皺得亂七八糟的面紙,臉上那尷尬的表情。

“都……都記清楚了沒?”用力擤著鼻子,直到早已紅通通的鼻子更加通紅,粉紅娃娃抬起頭,瞅著那四個長相凶惡、其實心地善良、如今卻被她拿來利用的可憐男人們,嬌喃低問。

在反復練習了將近百次之後,她絕不容許在待會兒的正式演出時,出一丁點兒的紕漏。

四名大漢點點頭,扳著手指,重復的在心裡默背著流程。

先是雙手搭在牆上,裝出一副壞人樣對她說:“小姐,你要去哪裡?”然後是摸著自己的下巴,把下巴仰高四十五度壞壞的說:“你很漂亮喔,妹妹。”再然後是……是……

手指扳下兩根後,就停頓了下來,再也邁不進第三根的路程。

名為“大呆”、“二呆”、“三呆”的三名大漢互視了一眼,然後很有默契的後退一步,抬起腳,往前頭那個還不知已遭出賣、猶扳著手指頭想接下來會是什麼的同伴猛力一踹,硬生生的將他給踹到粉紅娃娃跟前。

“啊!”痛、痛、痛、痛……

捂著疼痛的屁股,這名慘遭出賣的可憐男人,含著淚光,轉頭望向這些對他狠心下毒手的同伴們,不懂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

他是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是他啊!?難道只是他不小心長得比他們帥了點,所以就要遭人妒忌,引來橫禍嗎?

他含淚猛搖頭,誓死也不願去當炮灰。

當炮灰的下場,就是屍骨無存啊!他不要!

三記凶狠的目光掃來,隨著拳頭緊握發出劈啪的聲響,三人的嘴型無聲的擠出一個“問”字。

“我……”能不能不要啊?他抿嘴哽咽。

頓時,刷地一聲,三把被拿來當作道具、閃著銀光的銳利小刀,分別出現在同伴們的手裡,隨著月光的反射,綻出冷芒。

刀……好銳利,割下去……一定會、很、痛!

委屈梗在喉間,最後全吞回肚子裡,慘遭同伴出賣的可憐男人顫抖著唇,吞了好大一口口水,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氣,囁嚅開口。

“協…小小姐,‘二’以後呢?我……我們要怎麼做?”

天啊!地啊!不是他的錯,這真的不是他的錯啊!請老天爺看在他這麼年輕,尚未娶妻生子的面子上,放他一馬吧!

“你忘了?”

可愛的粉紅娃娃一眯眼,四名男人狠狠抽氣。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啦!”男人含淚開口,他是人給出賣的,人不是他殺的啦!

“不是故意的?阿呆,在我辛辛苦苦、不辭辛勞的反復教你一百零二遍後,你居然還敢當著我的面,告訴我說,你不是故意忘了的?扣兩千!”由小口袋裡抽出黃色便利貼,粉紅娃娃以紅色簽字筆在上頭扣了該扣的金額後,迅速往他胸口一貼。

“藹—”凄慘凌厲的叫聲頓時在陰暗的後巷裡響起,仿佛被黏上什麼恐怖東西似的,那個名為阿呆的可憐男人,發狂似的抓著頭發,頹然的跪倒在地上哀嚎。

“小姐,不要啊!再扣下去,這個月我就沒錢可領了啊!我會餓死的啊!”嗚——為什麼是他?為什麼啊?嗚嗚嗚……

“誰叫你這麼簡單的幾句話都記不牢。告訴你,要是等一下你給我露出馬腳,而導致我辛辛苦苦策劃的計劃失敗,回去後我就要你好看!”粉紅娃娃雙手叉腰、半俯下身子,瞪著跌跪在地上啼哭不休的阿呆,嫌惡的撇嘴。

嗟!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哭,真是丟臉死了!

所以她就說嘛,男人全都是沒用的東西!

“可是,煦煦小姐,我們真的可以摸你嗎?如果被邵先生知道了,恐怕……”大呆擔心的搔著頭問道。

他們全都是邵氏集團總裁——邵司磊,所聘請的貼身保鏢,臨時被她抓來充當臨時演員的。

本來當當臨時演員是不會怎麼樣的,可是她卻要求他們演出街頭那些下流痞子的戲碼——在酒吧的後巷裡欺侮她、非禮她,這要是被邵先生知道了,他們還不丟了工作嗎?

“不摸會像是調戲嗎?你們演的可是調戲良家婦女的小混混耶!”被喚為煦煦小姐的可愛娃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這些笨蛋!他以為她想被他們摸啊?

要不是為了這場戲,她用得著這樣犧牲色相嗎?還把自己打扮成像顆愚蠢的草莓,全身粉粉嫩嫩的,想到就覺得惡心!

手臂傳來一陣搔癢,她一皺眉,紅嫩小嘴吐出幾句粗魯的咒罵,掀開白色絨毛披肩,對著自己白皙細嫩的手臂,就是一陣胡亂抓癢,看得這群威武男人好不心疼。

“要我們扮小混混是可以啦,可是……可是……”二呆拉著自己身上單薄的花襯衫,冷風一吹,他連抖了好幾下,“煦煦小姐,我們一……一定要穿成這樣嗎?”

牙齒開始打顫,他拼命搓著快被凍僵的雙臂,冷死人了!

冬天穿短袖的夏威夷花襯衫,配上黑色俗氣又有力的七分褲,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小混混本來就是要穿得比較痞一點嘛,你沒看電視上那些調戲良家婦女的痞子們都穿這種衣服嗎?”給了個白眼,粉紅娃娃由白色絨毛披肩的小口袋裡,拿出一張男人的照片。

“聽好,這是最後一次了,等一下這個男人出現時,你們就要……”她招招手,將四名威猛的男人給招到身邊,彎下身子,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她那獨特的嬌軟語音。

黑夜裡,只剩那雙閃著惡作劇光芒的靈亮黑眸,在黑暗裡閃爍著……

***

“面帶紅光,烏雲罩頂,此乃血光之災,嘖嘖!不利,大不利啊!”

捧著一本“奇經八卦”,遲少延搖頭晃腦的坐在吧台前念念有辭,語畢,還不忘以手背彈了那本被翻得快支離破碎的古書,嘖嘖出聲。

身為“妙蔔神算”第一百零八代的掌門人,人稱“神算子”的他,有義務、也有責任為自己認識了二十六年的好兄弟提點一番。

瞧他今晚面相隱帶血光、印堂烏黑一片,他身上傳來的戾氣,更是告訴他,他這認識了二十六年的好兄弟,即將有災難發生!

身旁的男人只是眯了眯眼,拿起桌上的酒杯輕啜了口,沒有開口,顯然是對他此番警告相當不以為意。

見身旁男人沒有反應,遲少延挑挑眉,朝吧台裡的酒保昂起下顎打了個招呼,便逕自取來吧台上裝飾用的浮水蠟燭。

他兩指捻熄燭火,取出蠟燭後,在水裡丟下一只短細的銀針,嘴裡喃喃不知念了什麼後,那銀針竟開始旋轉,最後指向酒吧前後門的方向,靜止不動,然後緩緩下沉……

“西南有劫難,東方又帶血,這酒吧門口就是西南方,後門呢則是面向東方,前後都有危險,我看你這一回可不好解咧,不過不怕,咱們是好朋友,我當然會替你解決這一切麻煩的!”

由西裝懷裡取出一只金算盤,他一連撥了好幾下,最後刷地一下,止於無聲。

“一共是六萬五千元整,謝謝惠顧!”他笑嘻嘻的伸手,眉笑眼也笑。

又賺了一筆了!錢錢錢!他美好又美妙的錢啊,快滾進他口袋裡吧!

“把你這些唬人的把戲留著去騙那些愚蠢的人們,別用在我身上!”男人態度冷漠,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逕自執起手中的酒杯輕啜著。

他冷漠傲慢的氣質,吸引了酒吧中眾多女子的注目,修長俊美的外型吏讓女人迷戀到舍不得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他身穿一件套頭的黑色高領毛衣,俐落合身的穿著襯顯出他的好身材,只是那雙漠如冰的眼,透露出不許人靠近的訊號。

於是,男人在這裡坐了約略有兩個小時,卻沒有人敢靠近他,除了這個只要一張開嘴,就停不了話的多嘴男人!

“把戲!?我堂堂神‘神算子’妙蔔神算的功夫,你居然稱之為把戲!?”遲少延高頻率的叫聲,令人想拿東西塞住他那張嘴。

有沒有搞錯啊?

他堂堂妙蔔神算的“神算子”,有多少人捧著大筆鈔票來找他,只為求得他替他們占上一卦,他還不屑理會那些人呢!

而今天他難得為他占蔔,勉勉強強只收他“一小筆”的諮詢費,他居然還叫他別把這唬人的把戲用在他身上!?

這簡直是太污辱人了!

“我說過,我從來不信你那一套的。”男人淡淡的說,搖晃著杯中淡褐色的液體,然後舉杯,一口將它飲完。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間,卻是帶來灼熱的焚燒感,他略略眯眼,享受這冰涼又火熱的異樣感觸。

“哼哼!狄更斯,你這是在說我占吉蔔凶的功夫差了?好,很好!”他就讓他試試他神算子的功夫有多厲害。

陰陰的冷笑兩聲,遲少延伸出食指,在左手掌心劃了個圓,然後不如在嘴裡念了些什麼,倏地出手點上狄更斯眉間。

“粉紅色……”他皺眉閉著眼將看見的景像說了出來。

那是一團朦朧的粉紅色氣體,漸漸聚集,最後化成一名女子的形體,纏在他的身上。

桃花!?

他愕然睜眼,然後看著他面前這依舊面無表情、逕自啜飲著酒的好友,突然噗笑出聲。

桃花!是桃花啊!哈哈哈……

沒想到他這一向厭惡女人的好兄弟,犯的竟是桃花劫啊!而且這朵一桃花”看來還凶狠的不得了,會令他見血呢!

“你有玻”狄更斯淡淡瞥了他一眼,像是早已習慣他古怪的說話方式與行為,逕自再點了杯酒精濃度頗高的白蘭地,優閑的坐在高腳椅上啜飲

“你才有病咧!”遲少延沒好氣的罵了回去,他轉身斜倚在吧台前,笑得像只打著壞主意的狐狸,“我只是發現了一件好玩的事罷了。”

偷偷幫他算了一下,這朵桃花來得凶又狠,就怕他想逃也逃不掉啊!

哈哈!看來,這未來的日子裡,有好戲可看了!

“無聊!”懶得再跟他繼續廢話下去,狄更斯冷冷撂下話,由皮夾裡抽了張紙鈔,隨意往吧台上一放。

原以為他找他出來是有什麼大事,害他將明日要交的設計圖丟在家裡便與他出來,如今看來,又是他閑來無聊,想找人打發時間罷了。

這個把謊話當飯吃的術土,白白浪費了他一整晚的時間。

拿起掛在高腳椅上的咖啡色外套,他邁開步伐,逕自走向酒吧門口。

“喂!兄弟,你要走啦?”見他准備走人,遲少延雙手圍成圈,拉開嗓門,幸災樂禍的在他身後叫道:“別說我做兄弟的沒先提醒你,你可要小心粉紅色礙…”

聞言,狄更斯唇角譏諷的一揚,沒有回頭的邁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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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心粉紅色礙…

走出酒吧,遲少延的最後一句叮囑還在腦中盤旋不去,狄更斯嘲弄的勾起唇角,伸手探到背後,取下一張不知什麼時候被他貼上去的黃色符咒,面無表情地,他握掌將它捏皺。

從十歲之後,他就再也不信這些所謂的命運之說了。

因為命運,使他失去了最親的人。

因為命運,使他變成一個不相信任何人的人。

他痛恨這些“命運”!

更痛恨那些把命運掛在嘴上的愚昧人類!

因為他們,他才會變成如此;因為他們,他才會寧可一個人在外頭受傷、流血,也不願回去那個肮髒的地方。

張開手,被揉成團的黃色紙團落地,迅速吸收地面那攤污穢的髒水,然後散化……

邁開步伐,他想也不想的直接走向停在酒吧對街的車子。

那該死的遲少延,又害他想起他最不願想起的過往,看來今晚他又得陷入那痛苦的回憶中,無法成眠了。

走沒幾步,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一路跟隨著他由酒吧走往對街的方向,他警覺的停下腳步,豎耳聽身後傳來的微小聲響。

有人在跟蹤他!?

他眯眼,握緊掌中的車鑰匙,准備等來人跟上時,狠狠出拳撂倒他。

自小就長得比女人還陰柔俊美的他,厭煩了三不五時就有人將他當成女人似的調戲後,早巳學得一身高超的搏擊術,專門用來對付這些不長眼睛的愚蠢家伙。

“你是……狄先生,那個專門設計房子的狄更斯先生嗎?”一個長得像只熊的高大男人捧著張照片,跑到他面前,仔細與照片比對著。

狄更斯眯了眯眼,雙手插在褲袋裡,沒有回答。

他不認識這個人!

在迅速搜尋腦袋裡所有他認識的人的長相後,他非常肯定這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長得像只熊的高大男人,他並不認識。

所以,他也沒必要回答他任何問題,這是他從小為求自保 便先學會的方式。

“嗯嗯……跟照片上一模一樣,應該是他沒錯!”熊男人先看看照片、又瞄瞄他,在確定對像無誤之後,他點了點頭,轉頭對酒吧後巷的方向吹了聲響亮的口哨,然後像做賊似的踮著腳尖逃走。

他眯著眼,半側過身,往他方才吹口哨的方向望去。

三個男人由暗巷裡鬼鬼祟祟的探頭,在發現他正注視他們時,猛地一嚇,接著把頭縮了回去,然後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談話聲傳來,約莫三秒鐘後,暗巷裡傳來一聲女子驚懼的尖叫聲。

“救命!救命啊!”一團帶著甜橘香氣的粉紅色物體,由對街朝他奔跑而來,在他尚來不及反應時,狠狠撞進他懷中。

頓時,淡淡的甜橘香氣四散,滋擾了他一身。

“救我!請你救我!”軟軟的哭調中還帶著幾聲嗚咽。

他緩慢地低頭,瞧見一雙含著淚光的靈亮大眼。

是個女孩!一個如同洋娃娃般美麗、可愛的女孩!

嬌小的粉紅身軀偎在他懷中不斷地發抖,模樣楚楚可憐。

“嘿嘿嘿!想跑去哪兒啊?』、美人,快過來讓哥哥親一個,哥哥會好好疼你的。”三名穿著花襯衫、虎背熊腰的高大男人,由對街的暗巷裡走出,不懷好意的朝他們一步步逼近。

“不要?”女孩尖叫一聲,縮躲到他懷中,仰高著頭對他顫聲哀求,“救我!請你救我!”

他厭煩的皺眉,冷郁的薄唇不悅地抿起,伸手推開這突然出現,便黏在他懷中不放的女孩。

他一向不喜歡與人有過多的接觸!

女孩一愣,怔怔的看著自己被推開的手好半晌,表情有些不敢置信。

他居然推開了她!?

在呆愣了約莫有一分鐘之後,女孩驀地回過神,搖搖頭,繼續剛才未演完的狗血戲碼。

“拜托你救救我!”噙著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她瞅著他的外套,嬌小的粉紅身軀在瞧見面前的三名惡漢時,還忍不住害怕的顫抖著。

給我努力點!躲在狄更斯身後,女孩握起拳頭揮舞,以唇語向三個男人打著暗號,要他們再凶狠點。

三個男人在收到女孩打來的暗號後,忙不迭的點點頭,隨即動作一致的跨出三七步,開始抖腳。

“小子,你別多管閑事啊!這個小美人是我們先看上的,你少插手!”嚼著口香糖冒充檳榔的大呆,一手叉腰,學電視上那些街頭混混的嘴臉,十足的壞痞子樣。

“嘿咩、嘿咩!這個小美人看起來又白又嫩,看得我們都心癢癢了,你可別想英雄救美,多管閑事啊!”二呆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方位不准,險些啐到女孩身上,換來一記凶狠的目光。

嗚……他縮縮肩,小姐好凶喔!

“我沒打算插手。”狄更斯面無表情的道,站在身高超過一九○的三名大漢面前,他絲毫不見畏色。

別人的事他沒興趣管、也不想管!

“什麼!?”聞言,三男加一女異口同聲喊出。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見到美女落難,身為英雄的他不是該“鋤強扶弱”、“拔刀相助”,表演一嘲英雄救美”嗎?

怎麼他是……

“你……你要不要再考慮看看?或許我們可以讓你一點點……”三呆腳也不抖了,三七步也不站了,皺著一張臉走近他,試探性的建議道。

怎麼劇情會沒按照小姐的安排往下走呢?

他不是該救了煦煦小姐之後,煦煦小姐感動到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嗎?

“是阿是啊!你試試看好不好?”顧不了她現在演的角色是楚楚可憐等人出手救的落難女郎,煦煦由他背後探出顆小小的頭顱,小手扯扯他外套,鼓勵地道。

他可是她千挑萬選,才由厚厚的候選名單中挑中他的,這個世界聞名的建設計師,花了大把銀子也不見得請得到他的神秘男人——狄更斯!

為了調查他的行蹤,她可是派了自家名下的征信社,從他居住的紐約、巴黎、日本……一路調查回來的,好不容易查到今晚他會在這裡與朋友喝酒這難得的機會,她絕不會錯過!

下意識的,她以為他是怕打不過大呆他們三個,所以才見死不救,殊不知,一向以冷漠著稱的他只是不想出手。

“不必。”冷酷的口氣,冷漠的表情,他擺明是不想插手。

見狀,煦煦當場惱火,雙手一拉,揪住他的外套,就是一陣猛力的搖晃。“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啊!?枉費你長了張比女人還美的臉蛋,你不知道當女人遇到危險時,男人有責任與義務出手相救的嗎!?”

她真的惹惱了,枉費她將自己打扮成一顆粉粉嫩嫩的蠢草莓,還得委屈自己裝成那種遇到蟑螂就尖叫、看到男人就昏倒的柔弱笨女人,為的還不就是要把這個她精挑細選挑中的男人給拐上床,可怎麼也沒想到她挑中的對像,居然是這種冷酷無情的男人!

可惡啊!這個個性惡劣到極點的臭男人!

一張可愛的小臉扭曲,怒氣即將爆發。

“小姐……”聞言,身後三名男人緊張地上前架住她,怕她會一時忍不住衝動而出手毆打對方。

她可千萬、干萬不能動手啊!

只要她一動手,那麼他們辛辛苦苦籌劃了一個多月的計劃,就全都白費了啊!更重要的是,這代表著一切都得再重新來過!

一想起來,他們就全身發冷。嗚嗚……他們不想要啊!

“你再說一次。”狄更斯冷冷地眯起眼,手掌越握越緊。

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他最恨的就是有人提起他這張臉,更遑論是拿他這張臉來文章!

“說就說,我還怕你不成啊!”不顧身後三名男人的勸阻,煦煦用力掙開們的拉扯,向前朝他跨近一步。

“給我聽清楚了,你這個長得像女人的家伙,你沒愛心、沒同情心,見到弱女子落難也不出手相救,你簡直是個沒用的臭男人!”一連串的把話罵完,無視於他越變越陰沉的臉色,煦煦雙手叉腰,站在他身前,挑釁的瞪著他。

怎樣?有種就反駁她啊!

若不是她那一大疊的候選名單中,只有他符合她的要求,說什麼她也不會挑中他這個個性差勁的臭男人,來完成她的“偷種”計劃。

“很好!”他譏諷的揚起唇,一雙陰沉的眸子緊緊盯著她不放,然後緩緩轉到那三個抱在一起發抖的男人身上,冷颼的口吻讓人不寒而栗,“現在你們可以將她拖進後巷裡了,隨便你們要怎麼做都沒關系,我相信在半個小時內,沒有人會發現。”

這個女人實在欠人教訓!

“你!”煦煦氣得漲紅了一張俏臉,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惡劣到要讓大呆他們把她拖進後巷裡“蹂躪”。

他夠狠!

“還不快一點!”他眼一眯,冷冷掃過已僵成化石的三人,當場嚇得他們猛地回神,直覺地衝向煦煦。

“是、是!”三人架住了煦煦,聽從他的命令將她往對街的後巷裡拖去,走沒幾步,驀地一愣,皆僵住了動作。

不對啊!他們應該是要聽煦煦小姐的話才對,怎麼會……”

“姓狄的——”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泄露出計劃地怒喊出他的名字,被架住不放的煦煦,睜大雙眼憤怒的瞪著他,“你真的不救我!?”

“我是個沒愛心、沒同情心的沒用男人,不是嗎?”他冷笑,陰郁的唇角諷刺的上揚,“試問,你怎麼能要求一個沒愛心、沒同情心的沒用男人出手救你?”

看了她最後一眼,他冷漠的轉身離開。

他真的惹火她了!好,很好!煦煦恨恨的瞪著他可惡的背影。

既然這樣,他就怨不得她了!

她危險地眯起眼,由堆在路燈邊的酒瓶堆裡抽出一只空酒瓶,小跑步的迫上他。

“喂,二呆,小姐要做什麼啊?”大呆納悶的轉頭指向手裡拿著空酒瓶、正緩緩接近狄更斯的小姐,疑惑地問道。

好奇怪!煦煦小姐拿空酒瓶要做什麼呢?難道她拿著手不酸嗎?

“嗯……呃……我想,煦煦小姐應該是准備要拿酒瓶打人吧?”二呆側著頭,摸著下巴答道。

通常在這種狀況下,就只有這一種可能。

“什麼!?”聞言,三人互視一眼驚叫,連忙拔腿就要衝上前去,只可惜,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鏗啷一聲,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音在暗夜中響起——

狄更斯悶哼一聲,感覺後腦傳來一陣疼痛,他眯著眼,伸手摸著疼痛的地方,黏稠的液體在掌中蔓延,傳來一股極濃的血腥味,他開始感覺昏眩、視線模糊。

“你……”他緩緩轉過頭去,看見那個該死的女人拿著一只破碎的酒瓶,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挑釁的看著他。

他腳步不穩的踉蹌了下,高大的身軀開始搖晃,他伸手扶著一旁的路燈喘息,昏眩感卻越來越擴大,最後形成了一張網,快要捕獲了他……

“該死……”

身軀無力的倒下,全身力氣正一點一點的在消失,在他即將陷入昏迷前,他瞧見那個該死的女人緩緩地走到他面前,蹲下。

他努力集中模糊的焦距,想瞧清眼前的東西,然後,他瞧見了一雙粉紅色的高跟鞋、和一件粉紅小洋裝,就穿在那個該死的女人身上,甜美的宛如一顆糖果。

迷蒙間,他只看見那個該死的女人笑得好甜、好甜,蹲在他面前,正伸出手惡劣的戳著他的臉龐。

真的被該死的遲少延給說中了!昏迷前,狄更斯腦子裡浮現的就是這個念頭。

還有,如果他醒得過來,他一定、一定要宰了這個該死的女人!

***

熱!好熱!

全身宛如火在燒似的,熱汗一滴一滴由他的額往下滑落。

狄更斯閉著眼,呼吸急促、口干舌燥,有股熱氣在他體內流竄,最後聚集在小腹的地方,喚醒他強烈的欲望……

“醒了沒?”臉頰傳來冰涼的溫度,稍稍紓解了他身上的炙熱,那是一雙柔軟的小手,正伸出食指,戳玩他因欲望而繃緊的臉龐。

他努力的睜開眼,一片模糊間,他瞧見一雙黑亮的眸子,那是一雙如同星光璀璨的黑眸,美麗而清澈,正趴在床邊,好奇的觀望著他。

是那個可惡的女人!

“還沒醒嗎?我是不是把藥下得太重了啊?·

手指再戳,這次加重了些力道,帶給他一陣舒坦的冰涼感,火熱的欲望稍稍減退,卻又在她收回手之際,重新燃起。

“不會啊!我明明只讓他喝了兩口的,藥效應該不會太重啊!”煦煦奇怪的皺眉,手指不死心的再戳戳他僵硬的面頰。

“還是這藥過期了呢?”嘟著嘴,她拿起放在台燈旁的透明小瓶,搖晃裡頭漂亮的淺藍色液體。

不可能啊!這瓶藥可是她特地教人從國外弄進來的,聽用過的人都說效果好的不得了,怎麼他卻一點也沒反應?

難道真的壞了嗎?

拔開瓶蓋,她湊近瓶子聞聞,下一秒,只見她迅速將瓶子拿開。

惡!好臭的味道!

什麼“維納斯的眼淚”嘛!什麼世界上僅存的迷誘春藥嘛!這麼惡心的東西還這麼多人搶著要喝,真是有病!

把他打暈後,她就叫人把他給抬來這裡,途中,還不忘先灌了他幾口這種效果頗強、用過人人都說好的臭春藥,准備等他醒來後,實行她的“偷精計劃”,可是如今看來,這瓶爛藥根本都沒用嘛!

瞧他睡了都快兩個小時,還是沒有醒來的跡像。

率性的將瓶子往後一丟,鏗啷一聲,透明的玻璃瓶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淺藍色液體緩緩散出香味,那是一種融合了玫瑰、甜橘和紫荊的誘人氣味……

一時間,房間裡充滿了迷亂,誘惑的味道,空氣逐漸稀薄,越來越悶熱,躺在床上的狄更斯不由得申吟了聲,想擺脫那股由體不斷竄高的燥熱那熱度幾乎要令他發狂!

如火燒般的熾熱使他飢渴,極端渴望女性美妙的同體。

“不過他長得還真好看,像個女人似的……”煦煦爬上,跪坐在他身旁,捏捏他的臉,“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如果是女人的話,一定是個大美女!”

她篤定的道,一雙白嫩小手泄憤似的在他臉上又搓又揉將他因強忍欲望痛苦扭曲的俊臉給捏紅了。

哼哼!她就是嫉妒嘛!怎麼樣?誰叫他長得比她還漂亮!

得意的看著自己施暴後的成果,煦煦彎起紅唇,笑得可開心了。

下一秒,只見床上那個被她“蹂躪”的男人,倏地張開眼,一雙探幽不見底的黑眸直直盯著她。

她一嚇,身子急急向後仰,重心一時不穩,眼看就要摔下床去……

“啊藹—”她驚聲尖叫,害怕的睜大雙眼。

嗚……她可憐的屁屁啊!

一雙大手在危急之際拉住了她,一個使力,將她給拉回床上。

“謝……謝謝!”余悸猶存的拍拍自己的胸口,煦煦低頭看著鋪了地毯的大理石地板。

雖然鋪了地毯,但要是真摔下去,也是很痛的!

“還好你反應快,要不然……唔……”她笑著抬頭,准備向那個救了她的人道謝,卻被人給封住了唇,激情而狂熱的將她壓進身下那張黑色的大床。

“唔唔……”怎麼回事啊!

她嚇的瞪大雙眸,小手掙扎似的捶打著那個正狂吻著她的男人。

快放開啊!他是瘋了嗎?怎麼才一醒來,就抓著人狂吻?啊!他……他咬得她好痛啊?

“唔唔……唔唔……”她拼命掙扎,紅嫩小嘴被咬得又紅又腫,就連她白皙的頸項,也被咬出好幾個鮮紅的印記。

好痛啊!她含著眼淚哀怨的想道,他是吸血鬼嗎?不然干嘛專挑她的脖子咬?

越想越不甘心,煦煦決定反抗,除了兩只手努力的拍打那個壓在她身上重得要命的男人外,—雙腳也投閑著地努力踹著。

“唔唔……啊唔……”快放開她啦!

掙扎才沒幾秒,她攻擊的小手倏地被人一把擒住,牢釘在她頭頂,踹動的雙腿也被他以膝蓋緊緊壓制住,不得動彈。

狄更斯喘息的將額抵在她額上,熱汗—滴一滴由他額上滴落,體內燃燒的狂熱快要逼瘋了他!

他好熱、好難受!只有眼前這女人身上的冰涼,可以紓解他的疼痛……

他需要她!

順由欲望驅使的低下頭,他親吻著她的額,纏綿而難舍的吻下她的眼、她的頰……

煦煦瞪大眼,看著眼前這怪異的一幕,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他……是怎麼了啊?怎麼模樣怪怪的?一點也不像是那個在酒吧外囂張、跋扈的可惡男人。

難道……是藥效發作了嗎?

“唔……”煦煦反射性的用力推拒著他,支吾的發出單音來抗拒這突來的索吻,她想掙脫出他的箝制,卻被更加的束縛在懷中。

他收緊臂膀,強硬地用他的舌頭描繪著她完美的唇形,激狂的氣息傾吐在她頰旁,貪婪的恣意品嘗著她口中甜膩的芳津,挑吮著她柔軟的小舌,強迫她對他有所回應。

“唔……狄……狄更斯,你等一下……等一下……”好不容易趁著他的唇離開她時,煦煦忙不迭地開口嚷道。

天吶!他的力量好大,好像要將她整個人擠碎似的,她怎麼也掙扎不開來。

一張小臉因焦急而漲得通紅,紅唇被他吻得又紅又腫,短俏的鬈發凌亂的披散在頰邊,像是個可愛的娃娃,張著一雙靈亮的清澈大眼誘惑著他,讓他陷入激狂中,不禁想要她更多……

她無力的喘息,迷蒙的眼無助的仰望著身上的男人。

感覺……好奇怪!

他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她感覺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渾身好熱、好熱……

有種莫名的東西在他們之間發酵,隨著視線的交纏,逐漸散發出魔力。

“你……”雖然這一切都是自己策劃的,但真正到了這一刻,她還是難掩羞赧的臊紅了臉,短俏的鬈發披散在黑色的大床上,形成一股無邪的誘惑。

激情沒有停止,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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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年後

又是個熱死人的夏天,冷氣就算正常運轉,還是總被人嫌不夠涼。

穿著七分牛仔褲,露出一小截白嫩小腿肚的鬈發女子,啃著蘋果,斜臥在單人涼椅裡,一雙腳橫在椅外,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

庭院前,是一個約莫兩歲的可愛小男孩,踏著不穩的步伐,追著跑在前頭的黃金獵犬。

“爸……爸爸!爸……爸?”他追著狗,邊興奮的發出“叭叭”聲,在看見由鄰家走過的老伯時,也指著人家喊爸爸。

“爸?爸你的頭啦!邵師孟,別追著那條蠢狗給我喊爸爸,知不知道?”

蘋果啃完只剩 果核,她吹了個口哨,手一扔,那條被人梳理得漂漂亮的黃金獵犬立即衝了過來,弓起身子一跳,嘴一張,將果核喀啪喀啦的幾口咬下肚了。

“煦煦……”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長發女子嘆了口氣,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的洋裝,將她特有的柔美氣息給襯托了出來,“你別這樣喂狗,果核這種東西要直接丟垃圾桶,給小P吃,它會消化不良的。”

可憐的小P!在多年的訓練下,它已經成為煦煦專用的隨身垃圾桶了、舉凡她啃完的果核,還是吃到一半不吃的面包、零食,全都進了它的肚子裡。

她已經告訴過煦煦很多次了,可是“垃圾桶”還是“垃圾桶”,一天也沒有變過!

“不然我養它做什麼?”煦煦瞥了她一眼,拿起插在玻璃杯裡的沙拉棒,直接放到嘴邊啃著,“除了氣我大哥,也就是你老公外,它最大的用處就是在這裡了,不物盡其用,會遭天譴的。”

她不以為意的道,持著沙拉棒的手晃了晃,黃金獵犬哈哈的吐了兩口氣,衝到她面前,乖乖坐著等候女主人賞賜。

“Good!”滿意的稱贊了聲,她手一放,黃金獵犬立即張開嘴,剛巧將落下的沙拉棒咬得正著。

這樣才會遭天譴!

沈丹芙無奈的看著好友“耍 狗”的一幕,在心中幽幽的嘆道。

“怎麼?你今天來,就是要糾正我訓練狗的方式?”將橫掛在涼椅外的雙腿放下,煦煦轉回正面,拿起桌上她帶來的烤餅干,嗅了嗅,然後張嘴咬了口。

嗯……不會太甜!完全符合她的口味!

“嗯……我……”聞言,沈丹芙咬著唇緩緩低頭,不知該怎麼向她開口。

“哼!又是我媽他們叫你來的吧?’

想也知道,她這脾氣向來溫柔地像只貓的沈丹芙同學,怎麼會沒事來她這裡探望她?如果不是他們的吩咐,恐咱她只會蠢蠢地待在家裡,等她那個沒心的大哥下班吧!

那些人啊!總是不懂得死心,一再地派人來刺探她,就不要哪天惹火她了,她把邵師孟那小子給帶走,看她們哭不哭!

“煦煦……”被人給猜中來的目的,丹芙有些難堪的臉一紅,“他們也只是關心你……”

“屁啦!關心我?他們只是想知道是哪個男人玩完他女兒,又不先拜拜碼頭,然後在她肚子裡留下了種,揮揮衣袖、連句謝謝都不說就走的?”她家那一大家子人啊,打從孟孟出生之後,就一直不肯放棄要由她口中得知誰是孟孟的爹,吵到最後她嫌煩,索性帶著孟孟搬了出來,住在這個社區裡。

如今看來,他們還是不肯放棄啊!

“你……你別講得那麼粗俗好不好?”聽了煦煦既直接又沒修飾的“坦白”話,丹芙整個臉都紅了,“他們只是想知道小孟孟的爹地是誰而已,這也不過分啊!”

煦煦講話就是這麼直接,老是弄得她好尷尬。

“邵師孟的爹地?”煦煦挑起眉,在紅唇邊彎起一抹戲弄的微笑,“不過就是路人甲、乙、丙嘛!如果我沒記錯,在我偷完他的種之後,那個人好像已經被我綁上鉛球,丟入海裡毀屍滅跡了!”

“煦煦!”聞言,丹芙有些生氣的叫道,“我是認真的!”

就知道她不肯說實話,還老是掰些亂七八糟的理由來騙她!

當初她來不及阻止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去實行她那個瘋狂的“偷精計劃”,最後,種是偷到了,可是也鬧得邵家驚天動地。

如今,邵母雖然表面上不說,可心裡還在為這件事悶著呢!

“哈哈!我也是認真的啊!如果想知道,就去海裡找屍體啊!”她笑得可囂張了,如洋娃娃般美麗的臉蛋,綻出惡魔般的笑容。

早在偷到種後,她就把有關他的一切給燒得一干二淨!

若是她們想知道,去問那堆早不知隨風飄到哪兒的灰燼吧!

“煦煦!”丹芙懊惱的咬唇,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她。

“姨……姨看!看!”兩歲的邵師孟邁著短短的腿兒來到她身邊,獻寶似的張開胖胖的小手掌,裡頭是一撮金黃色的狗毛,很顯然是從那只正痛得在地上打滾的黃金獵犬身上拔下的。

“噢!”丹芙向小P投去極為憐憫的一瞥。

可憐的小P,那一定很痛!

“孟孟好棒喔,懂得替小P把……把‘髒的’毛毛拔起來!”她昧著良心說著謊,輕輕拍拍他的頭,不忍心傷害兩歲小孩的幼小心靈。

果然,個性是會遺傳的!

記憶中,孟孟的母親好像也做過同樣的事情……

他被稱贊了耶!兩歲的邵師孟笑得好燦爛。

“媽咪,爸……爸爸……爸……”他指著桌上的餅干直嚷,短短的手怎麼也夠不到桌上那盤香甜誘人的餅干。

煦煦翻了個白眼,忍不住掄起拳頭往他頭上輕輕一敲,“你笨蛋啊你!這是餅干、餅干!別老是看見什麼東西都叫爸爸好不好?”

真是受不了這小子!

也不曉得是哪兒出了問題,打從這小子開始學講話,無論是什麼東西,他都一律叫爸爸,就連街上的郵筒、電線杆還是陌生的路人,他總是爸爸、爸爸的叫個不停,改也改不了,真是氣死她了!

“去去去!去跟小P玩,把它的毛給披光了再回來,知不知道?”拿了塊餅干,塞給那個伸長了手,發出“呃呃”聲,想搶餅干的胖小子,煦煦吹了聲口哨,命令那只苦命的黃金獵犬來把小主人給帶走。

黃金獵犬聰明的叫了兩聲,吸引了小主人的注意力。

只見小孟孟高興的發出嬉笑聲,丟掉吃了一半的餅干,邁著短短的雙腿,朝漂亮的狗兒走去。

“其實,叫爸爸是一種本能……”丹芙手裡捧著杯子,低著頭很小聲的補上一句。

聞言,煦煦緩緩轉過頭睨了她一眼,紅唇危險地彎起。

“接下來,沈丹芙同學,你是不是又要說,所以我應該替孟孟把他親生爸爸給找回來?”

繞來繞去,她最終還是想說這個!

早在當初她便決定了,她只要孩子,不要孩子的爹,這些她是知道的,又何必再多此一舉的問她呢?

“你就這麼的有自信?”又一次的失敗!丹芙沮喪的垮下雙肩。

她氣餒的瞅著她開口問道:“你就不怕哪天在路上又遇見他嗎?搞不好,當你帶著小孟孟出門時,又不小心碰見他了呢!”

到那時,她總不能告訴那個被她拐走了“種”、狠心拋棄三年的可憐男人說:“謝謝你當初的大力幫忙,這個孩子是你的,不過我不打算讓你養,你可以滾了,再見!”諸如此類的話吧!

“我會有那麼衰?”煦煦不屑的嗤了聲,“這個世界那麼大,有很多人近在咫尺繞來繞去不見得會碰在一起,更何況是我?”

當初對“那個人”下藥,與他有過一夜激情之後,她就趁著他尚未清醒時,收拾好東西偷偷溜走,連一丁點兒的線索也沒有留下,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她的身分和行蹤?

更何況,要追來早就追來了,怎麼可能在經過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三年後,又會在路上倒楣的遇見他?

鬼才信咧?

“你別這麼肯定,凡事都會有萬一的……”

“萬一?”煦煦將雙腿擱上椅子的扶手,抽起根沙拉棒放到嘴邊咬了口,清脆的聲響十分好聽。

“除非是我撞邪了!呵呵!沈丹芙同學,除非是我邵煦煦真的衰到沒法擋,否則這輩子……不!這輩子加下下輩子,我是絕對、不會、不可能會倒楣地碰見那個人的!”她壓根不信邪!

“希望如此……”丹芙無奈的嘆口氣,終於決定放棄。

轉過頭,看著那在庭院中與黃金獵犬玩得好高興的小孟孟,她開始在心中祈禱著,千萬別讓煦煦再遇上當初她設計偷了種的男人,否則……

她相信,沒有一個男人在三年後知道自己被設計偷了種,而有一個兩歲多的小孩時,會不想殺了那個女人!

***

“冰……冰冰!冰冰冰!”兩歲的小孟孟戴著小白兔帽,穿著藍色的吊帶褲裝,拿著霜淇淋,踏著搖搖晃晃的步伐,開心的往前走著。

“邵師孟!你走慢一點,等一下你不見了,我不會去找你喔!”帶著這個礙事的小家伙,煦煦一大早就出門了,准備到飯店與約好她的美編見面,商談接下來要接的案子。

她是個兒童插畫家。從兩年多前生下這個小家伙後,為了能專心的照顧他,她決定留在家裡工作,而唯一能待在家裡的工作,不外乎就是這類畫圖還是寫稿方面的工作。

想當然,她一定是選擇這種既簡單又不花費腦力的畫圖工作噦,她又不是瘋了,選那種要寫十萬多字的笨工作!

抱著一堆圖稿,她將及肩的鬈發給扎了起來,走在邵師孟的身後,還不忘盯緊他的一舉二動。

她穿著一件白色七分牛仔褲,上衣是一件淺紫色的荷邊襯衫,將她白皙亮麗的好皮膚完全給襯托了出來,尤其是她那雙靈亮清澈的大眼、精致美麗的五宮,好像擺在玻璃櫥窗裡的洋娃娃,更是吸引了路上行人的注意力。

只見一路上,所有人不禁都受到吸引,回頭瞧著這對母子!

“邵、師、孟!”見他越走越快,煦煦停下腳步,緩緩眯起眼喊著。

他皮癢了喔!

聽見身後那已變調的危險嗓音,小孟孟腳步一頓,然後迅速轉身跑回她身邊,抓著她的襯衫下擺。

“孟孟乖……乖乖!”他討好似的仰頭,圓圓的眼睛裡閃著要人稱贊的光芒。

他好聽話耶!媽咪要給他親親、親親!

“好好好!你乖、你乖!所以放開你黏兮兮的小髒手,別把我的衣服當抹布擦!”一見他那只魔手揪上她的淺紫色襯衫,煦煦臉一變,忙不迭地開口要他饒了她那件可憐的衣服。

她衣櫥裡的衣服都被他玩的全報銷,就只剩身上這一套而已,拜托他別又毀了她“僅存”的這套衣服,她會很感謝他。

聞言,小孟孟嘟起嘴巴,看著自己黏黏又髒兮兮的手,癟癟嘴,故意的抬起小腳,踢了她一下。

“媽咪壞壞……壞壞!”媽咪罵人!他不要理她了。

“邵師孟!”煦煦睜大雙眼,不敢相信的瞪著他。

他真的皮癢了是不是!?

她白色的七分褲被他的鞋子印上黑色髒污,那攤黑黑稠稠的東西,很明顯是他剛才不小心踏過油漆時沾上鞋子的,而他……他居然……

他死定了!

“哇!”見煦煦空出一手准備要抓他,小孟孟害怕的大叫一聲,邁開短短的腿兒,轉身就往前逃。

媽咪生氣了!媽味要打孟孟屁屁了!

“邵師孟,有種你別跑!”煦煦生氣的抱著一堆東西,跨開步伐,也跟著在路上追起他來了。

等到她追到他,他就知道什麼是屁股開花了!

“嘻嘻!嘻嘻!”小孟孟笑得很開心,以為煦煦是在跟他玩游戲,不肯停下的繼續往前跑。

突地,前頭不知何時出現一堵高大的肉牆,小孟孟沒有察覺地撞了上去。

砰地一聲,他被撞得反跌在地上,手裡的霜淇淋也掉了下去,落在那人擦得黑亮的皮鞋上,融了一地……

“哇!冰冰……冰冰掉了!”小孟孟癟著小嘴,難過的看著掉在地上的冰淇淋,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當這個小男孩撞上自己時,狄更斯原本是想直接走開的,但不知為什麼,在聽見小男孩哽咽的哭音時,他卻無法狠心離開。

記憶,如同視窗開啟,浮現一個小男孩躲在角落裡哭泣的影像。

那是幼時的他,與現在蹲在他腳前,看著霜淇淋融化的傷心小男孩,緩緩重疊……

遲疑了下,他蹲下身,動作僵硬的緩緩拉起他。

小孟孟好奇的抬頭,看著那個扶起他的男人,圓滾滾的雙眼在盯著來人好久、好久之後,突地綻開一抹開心的笑靨,朝來人開口喊道。

“爸爸!”他伸開雙手,瞪著腳要狄更斯抱,卻沒看見他臉上明顯震驚的表情,“爸爸!爸爸!”

狄更斯著實愣住了,他無法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小男孩,在視線相觸的第一眼,小男孩那張面容便躍進他的眼中……

那小小的臉蛋,簡直與他幼時—模一樣!

他伸手觸撫小孟孟溫熱的臉頰,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怎麼可能……

“爸爸“爸爸!”小孟孟皺著小臉拚命地叫著,固執的伸長雙手要他抱抱。

他遲疑的伸出手,在還未碰觸到他軟軟的小小身軀時,身後便傳來女子憤怒的叫喊聲。

這聲音……熟悉得令他皺起眉來,仿佛記憶裡頭,曾經有過這個聲音的存在。

他……認識這個聲音的主人嗎?

“邵師孟,你死定了!”氣喘吁吁的,煦煦抱著一堆足以壓死她的圖稿,由不遠處急忙的跑來。

這個壞小子!她要揍得他屁股開花,十天不能出去玩!

“怕怕……怕怕……”小孟孟害怕的躲在男人身後,抱著頭,不敢出來。

媽咪變巫婆!會凶凶!打屁屁!

“邵師孟!限你五秒鐘之內給我過來,不然回家後你就小心你的屁屁!”煦煦邊喘著氣,邊瞪了那個躲在別人身後的可惡小鬼一眼。

追得有夠喘!也不想想她是辛苦懷胎十月才生下他的娘,居然敢讓她在他身後像只狗似的追得這麼累!?

回去後,她一定要扁他一頓!

“不好意思喔,你身後那個小孩是我兒子,能不能麻煩你把他還給我……”煦煦笑著對那個一直背對著她的男人說道,想要回躲在他懷中的兒子。

誰知,話還沒說完,只見男人抱起了小孟孟,然後站了起來,緩緩轉過身來……

“是你!”狄更斯緩緩眯起眼認出這個在三年前打昏他,然後下藥與他發生關系的女人。

一陣昏眩傳來,煦煦只覺一陣青天霹靂。

是他!狄、更、斯!

那個在三年前被她偷了種的男!

噢……她死定了!

***

咖啡廳裡,沉窒的氣氛令許多客人都受不了的匆匆喝完咖啡,付錢離開,如今,裝潢得美輪美奐的咖啡廳中,只剩一男一女外加一個可愛小孩,在裡頭“回憶過往”!

“這是怎麼回事?”狄更斯俊美的臉龐此時顯得陰沉不已,他銳利的黑眸直盯著坐在他對面那個該死的女人。

怎麼也沒想到,三年前的一夜,是她精心設下、用來拐騙他“精子”的陷阱!

“什麼怎麼回事?”煦煦裝傻,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企圖模糊焦點。

她攪拌著裡的奶茶,糖水加得可多了,想誘得那個坐在他腿上玩的兒子回到她身邊。

“孟孟,來!喝冰奶茶喔!媽咪加了好多、好多的甜甜喔!”她將調好的冰奶茶朝小孟孟推近了些,放柔了聲音誘哄道。

只要他一過來,她就抓著他往外跑。

這一次,她要躲到國外去,絕對、絕對不會再讓他碰到了。

“唔唔……”小孟孟搖著頭,他抓著狄更斯的領帶啃得正開心,沒空理她。

這小鬼!

煦煦漂亮的小臉微微扭曲,拳頭在桌底下握起,怒意倏地拔高。

要不是他,她會衰得在三年後又撞見他嗎!?如今,他居然還敢跟她拿喬!?太久沒修理,他皮癢了是吧?

哼哼!要是能平安無事的回去,她非得要好好修理他不可!

“他是我兒子!”這是絕對的肯定句。

狄更斯低頭盯著那個坐在他大腿上,玩著他領帶的可愛小男孩,緩慢地由薄唇吐出這句。

沒有人能否認他與他的血緣關系,因為他們是如此的相像,任何人在第一眼時就絕對會認得出來,唯一的差別是,他遺傳到母親那雙清澈的眼睛,不似他的暗黑……

“他不是!”聞言,煦煦癟起紅嫩的小嘴,朝他拋去一句怒吼,感覺耐心正由她體內一點一點的脫離。

這個固執的臭男人!她快被搞瘋了,都跟他說不是、不是、不是了嘛!他究竟還想怎樣!?

“他叫我爸爸!”他眯眼,冷冷地指出證據。

“他不管是誰都叫爸爸!”她也跟著大聲反駁,一時間,氣氛僵凝的可以。

“是你偷了我的種!”他冷冷地吐出一句指責,目光冷厲的直視著她。

在她下藥偷了他的種之後,她就不能裝作一切都不知情,就此脫身。

“去你的!他是我辛辛苦苦挺著肚子九個月,然後在醫院裡痛了快兩天才把他生下來的。他是我的!不是你的!”煦煦氣憤的站起身,雙手用力往桌上一拍,力道大的震動了他裡的熱飲。

狄更斯眼一沉,厲聲斥道:“坐下!”不允許她在談話尚未結束之前離去。

他命令的口氣無疑是火上加油,點燃她隱忍已久的怒火。手一比,中指亮出,她爆出一句粗話。

“我去你的豬!”這個王八蛋0你怎麼不去死!”

顧不得什麼修養、禮貌的,她一看見他就火大,從三年前的第一次見面,到三年後的第二次見面,他這種囂張、狂妄的個性還是沒改變,一樣是那麼的惹人厭!她會把兒子給他才怪!

目光瞬間變得深沉,他冷的再次命令道:“坐下!”

在談話沒有結束之前,她休想離開這裡!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煦煦咬牙切齒的道,“容我提醒你一句,狄先生,我們不過是只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我為什麼要坐在這裡聽你廢話"”

氣憤的拿起冰奶茶,仰頭一口氣的將它灌進嘴裡,然後啪地一聲,她將杯子重重放回桌上,站起身,彎腰抱起圖稿,朝那個坐在他大腿上玩的邵師孟大聲吼道:

“邵師孟,回家了!”

等到回去後,她要去真個十幾二十斤的柚子葉,把全身洗得干干淨淨,去掉霉運!

“爸……爸爸!爸爸!”兩歲的小盂盂抓著“新玩具”玩得不亦樂乎,壓根不理會煦煦的叫喚。

“邵、師、孟!我要把你丟掉喔!”她氣憤的鼓著臉,雙手叉腰威脅

這個喜新厭舊、見異思遷的臭小鬼!哪天她真的把他拿去垃圾場丟掉,看他哭不哭!

聞言,小孟孟一嚇,癟著嘴,淚光在眼底打轉,他仰頭可憐兮兮的看了狄更斯一眼,然後爬下他的膝蓋,跑向煦煦。

“媽咪——”他叫得凄厲,伸長雙手,搖搖晃晃的跑向她,“不要丟掉!不要丟掉!”

他不要媽咪把他丟掉!不要!

身後驀地伸來一只大手,將哭得小臉漲紅的小孟孟,給攔腰抱了起來,讓他坐在他強而有力的臂膀上。

“狄更斯,你放開他!”煦煦氣得顫抖。

他這算什麼!?談判破裂直接挾持人質嗎?

“我不會放棄屬於我的權利。”他抱著已停止哭泣,正咬著手指無辜看著他們的小孟孟,向來無情緒的暗黑眼眸裡,閃過一絲精光。

他是他的兒子!他不會放棄該屬於他的任何權利!

“你有什麼權利!?”煦煦激動的開口,“充其量你只是出了只小孝小小的精子而已,你憑什麼跟我談權利!?”

她反駁似的回嘴,在察覺到自己說溜了什麼時,她倒抽口氣,急急捂住嘴。

只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現在,你還敢說孩子不是我的嗎?”狄更斯抱著孟孟,緩慢的開口,目光銳利的直盯著她。

是她親口說的,怪不得別人!

“你……你就不能忘了你曾經‘捐贈’過這只精子嗎?”煦煦頭痛的揉著頭,臉色蒼白,“那不過就是一只小孝小小的精子嘛……”

她好嘔!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門了,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常當初她怎麼會好死不死地挑中這個愛計較的男人呢?

噢!老天!誰來救救她啊!!

“就算是一只小小的精子,那也是屬於我的!而在法律上,你所謂那只小孝小小的精子,會讓我贏得他的監護權!”狄更斯勾起譏誚的薄唇,緩緩地吐出令人震撼的事實。

只要他堅持,她是絕對拿不到監護權的!

“你……”聞言,她氣悶,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只能咬緊紅唇,恨恨的瞪著他。

沒錯!他說的是對的!

在法律上,孩子的監護權大多都是屬於父親的,只要他想,孩子會是屬於他的,她一點勝算也沒有……

“你想怎麼樣?”沮喪的,她垮著雙肩坐回位子裡,無助的喃道,“你究竟想要怎麼樣嘛?”

這個討人厭的家伙!專挑她的弱點踩!

他究竟還想怎樣?真的要跟她搶孩子嗎?

噢!她好後悔,真的好後悔!她怎麼會惹上這樣的男人呢?

“明天你就知道了!”

狄更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緩緩撂下這句別有含義的話,在她還搞不清楚話中的含義時,他拉起她,霸道的帶著她離開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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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於是,因為他的一句“明天你就知道了”,她被人一大早抓到法院公證,然後成了狄夫人。

於是,因為他的一句“明天你就知道了”,她的兒子“邵師孟”,正式改名成為“狄師孟”。

於是,因為他的一句“明天你就知道了”,她家裡突然搬進一大堆他的東西,兩人正式進入婚姻同居狀態。

該死!該死!該死!都是他那一句“明天你就知道了”!

她早該想到這個男人惡劣的可以,不可能會那麼輕松地放過她。而她居然蠢蠢的相信,他那句“不會從她身邊奪走兒子”的世紀、超級、無敵大謊話!?

她真是有夠蠢的!

而如今,這個可惡的男人,正坐在“她“客廳裡那張舒舒服服的真皮沙發裡,抱著“她”兒子,玩得很開心……

“你再說一次。”煦煦雙手叉著腰,隔著長桌,站在他面前,美麗的小臉上因隱忍怒氣,而微微漲紅。

這個該死的臭男人!

如果她沒聽錯,他剛剛好像是叫她去做某件她很不爽做的事情?

“十二點多了,你該去做午餐了。”狄更斯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逕自與他的寶貝兒子,在沙發裡堆積木。

“做、午、餐?狄更斯先生……”咬牙一字一字將他的話重復念出,煦煦怒瞪著屋內那一堆今早被人搬進來的紙箱,忍不住氣憤的抬腳踹了它一腳,“請問我有那個義務要做飯給你吃嗎?”

可憐的紙箱瞬間凹進一個大洞,滾到牆角哀哀痛哭。

在幫兒子放上一塊積木後,狄更斯才收手。緩緩抬眸,陰郁暗沉的眼眸直盯著她,薄唇吐出一句足以氣死人的話。

“我餓了。”簡單的一句話足以說明一切。

“我也餓了!”剛改名成為狄師孟的兩歲小男孩,在聽見“新玩具”對媽咪說的話時,也跟著舉起雙手,笑嘻嘻的跟著嚷叫起來。

早上只吃餅干、喝扔奶,他現在肚肚也餓餓了,想吃飯飯!

這兩個家伙!

聞言,煦煦美麗的小臉微微扭曲,握起拳頭,避免自己因一時衝動,而忍不住衝過去給他們一人一個拳頭吃!

“電話旁有披薩店的電話,肚子餓了,自己打電話叫披薩來吃。”意思是,她姑娘不爽下廚幫他們煮飯,怎麼樣?

狄更斯眯了眯眼,連看一眼那串貼在電話上的號碼都沒有,只是盯著她,不耐的抿起他性感的薄唇。

“我不吃那種東西。”

“那種東西!?”聽見他不屑的評論她平時最愛吃的食物,煦煦不由得打從心底冒起火來。

她瞪著那個目中無人的男人,砰地一聲,又踹了他一個裝了東西的紙箱一腳。

“你所謂的‘那種東西’是怎樣?是垃圾還是橡膠!?你干嘛用這種不屑的口氣說它!”她快氣爆了!

打從昨天在路上碰見他後,她的火氣無時無刻不是燃到最高點,只差一點點,她就有可能氣到腦溢血,送醫急救。

反正,只要看見他,她就很難控制自己的脾氣,老是想打爛他那張冷漠、無情緒的臉。

“那種食物跟垃圾差不多。”他冷淡的道,指出它在酥軟口感底下,對人體所隱藏的危害。

“你0煦煦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抓著頭發,驀地大叫,“藹—氣死我了!”

她要瘋了!她要瘋了!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氣死!

驀地抬腳,往腳旁的紙箱泄憤似的踢去,可惜這次……

“噢!shit!”痛、痛、痛、痛死人了啦!

她縮回腳,痛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拐著腳,她跳到沙發旁坐下,揉著踢疼的腳尖,癟著嘴,她恨恨的瞪了紙箱一眼。

這個該死的箱子裡,是裝了什麼東西啊?踢得她腳痛死了!

藹—可惡啊!她真的快被氣死了啦!

“嘻嘻!媽咪,笨笨……”看見煦煦跳腳的可笑模樣,狄師盂抓著積木開心的揮舞著,可愛的小臉笑的很是開心。

“狄師孟!你閉嘴!”吵死了!

轉頭拋去一句大吼,嚇得小孟孟一癟嘴,忙縮進“新玩具”的懷裡。

“媽咪凶凶!怕怕!”仗著有人當靠山,狄師孟仰著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尋求保護似的直抱著“新玩具”不放。

黑眸迅速閃過一絲銳利的精光,狄更斯伸手將害怕的孟孟攬進自個兒懷裡,讓他端坐在他的大腿上,揪玩著他黑色絲質襯衫。

他冷盯著她,眼神毫無感情,薄唇冷冷朝她吐出一句足以令人氣結的話語。

“你以為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極為緩慢的,他一字一字的低諷道,“狄、夫、人?”

這個設計偷了他的種,還躲了三年的女人,早該了解,惹上他,會是怎樣的後果!

“你……你……”煦煦漲紅著一張俏臉,顫著手指著他,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可以不做,不過,容我提醒你,現在你是我的妻子!”意思是,除非她想離婚,丟了孩子的監護權,否則她就得乖乖服從他的命令。

好!很好!

煦煦憤怒的眯起她那雙漂亮的大眼,咬緊紅唇,小小的拳頭握得死緊。

原來他抓著她結婚的目的就是這樣,除了可以得到孩子的監護權,還能順便賺到一個免錢的女佣!?

這個卑鄙的臭男人!無恥下流到極點!

算他狠!他想吃飯是不是?

好!她就讓他吃個夠!

哼的一聲,煦煦憤而收回了手,扭頭便走進廚房,砰地一聲關上廚房的門,准備為他料理一頓足以令他“終生難忘”的大餐!

***

胡椒一瓶。嗆死他!

辣椒四條。辣死他!

鹽六大匙。鹹死他!

黑醋半瓶。酸死他!

一盤“特制”的牛肉燴飯已經做好。

煦煦冷笑的看著那盤又黑又紅、分不出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抓起一大把糖跟蔥灑在上頭,然後端著她與孟孟的三明治,與這份“特制”的牛肉燴飯走出廚房。

哼!想吃飯是吧?她就讓他吃個夠!

“狄師孟,去洗手准備吃飯!”她朝那兩個正坐在沙發裡玩得不亦樂乎的大小男人大聲明著,邊將三份午餐端到餐桌上放好。

“飯飯!飯飯!”小孟孟開心的叫著,由沙發上跳下,小跑步的衝進浴室洗手,身後還跟著一條餓到頭腦發昏的黃金獵犬小P,吐著舌頭,盡責的負起保護小主人的使命。

聽見她的叫喚,狄更斯連瞧都沒瞧她一眼,只是緩慢的將身上與散落在沙發上的積木塊收好,然後站起身,緩緩來到餐桌前。

“牛肉燴飯,剛做好的,你‘請’慢用吧!”將那盤烏漆抹黑、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推到他面前,煦煦得意的睇著他,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感。

吃吧!就吃死你!毒死你!

狄更斯只是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然後拿起湯匙,開始默默的吃著面前的食物。

一口……兩口……三口……轉眼一大半消失……

煦煦瞠大雙眼,看著他一口一口地,將那盤加了許多料的牛肉燴飯送入口中,她不禁有些愕然。

他是沒味覺是不是?她明明加了好多“配料”進去的,味道應該很奇怪才是,他怎麼……

“唔……吃吃、吃吃!”看著狄更斯盤中那黑黑的東西,孟孟放棄了他咬了一小口、很好吃的三明治,好奇的用他吃果凍的小湯匙,挖了一口送入嘴裡。

隨即,小臉一皺,他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哇!辣辣!辣辣!酸……酸!”嘴裡那還沒進去的東西,被他吐在桌上嫌棄,替煦煦滿肚子的疑問找出解答。

她連忙替哭得滿臉漲紅的孟孟倒了杯水,讓他解辣。

呃……看了兒子的反應,她更加確定那的確是很難吃,可是他為什麼……

“喂……喂!”她試探性的叫了他一聲。

聞聲,狄更斯舀著飯的動作頓了下,然後他緩緩抬眸,暗黑如墨的眸子無聲的盯著她。

“呃……你……不……不難吃嗎?”煦煦漲紅著臉,擠了好久,才擠出這麼一句。

問了之後,連她自己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問的很蠢!

怎麼可能會不難吃!!

她加了那麼多“料”,可能一向貪吃的小P聞到味道之後,連碰都不會想去碰那盤東西。而他,不但眉頭連皺都不皺一下,還一口接著一口將它送入嘴裡。

天!想到她就想吐!

狄更斯只是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眸,默默地盯著她半晌,然後在她幾乎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時,他終於開口。

“不難吃。”

“怎麼可能不難吃!?”聞言,煦煦皺起眉,忍不住嚷叫出聲。

搶過他手裡的湯匙,衝動的就往盤裡挖了一口送入嘴裡,沒意會到這個舉動有多曖昧、會有多令人想人非非……

狄更斯黑眸閃過一絲光芒,靜靜的盯著她將湯匙送入口中,眸底反映著她趴在餐桌上、咬著湯匙嘗試味道的可愛模樣。

像只小狗一樣……

沒多久,只見她小臉一皺,張口就將嘴裡那又辣又酸又鹹的東西,給吐了出來。

“呸呸呸呸!”好惡心!她要水……水!

驀地從身旁伸來一只拿著冰涼開水的大掌,煦煦連忙湊近,就著對方的手,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將水飲下。

“哈……哈……”好辣!

她伸出舌頭猛吐氣,一張俏臉辣成紅撲撲的,像顆樹上成熟了的紅蘋果,讓人看了好想咬一口。

“你……你有病啊!”等到順過了氣,等到嘴裡傳來的惡心感漸漸消退,煦煦抬起頭對他就是一頓沒好氣的叫罵,“這麼惡心的東西你也吃的下!?”

聞言,狄更斯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過了許久,才動手取回她手裡的湯匙,緩緩開口。

“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他的回答,讓煦煦不禁一愣,睜著那雙靈亮的大眼,不信的瞪著他。

怎麼可能會習慣!?這種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摻了什麼“配料”的東西,他怎麼可能會不覺得惡心地將它吃進肚子裡呢?

“從我十歲後,就沒有人為我煮過一頓飯了。”他淡淡的說著,舀了口飯,面不改色的將它送入口中。

那個在這世界上,唯一會為他煮飯的女人,已經死了,在他生日當天!

聞言,煦煦連忙捂住嘴,不讓驚呼逸出口。倏地,有股莫名的酸溜在她心底泛起,令她有些難受。

他……他是孤兒!?

她不知道,當初的調查報告,並沒有說到這一點。

瞬間,她少之又少的內疚突然冒了出來,壓在她的心上,感覺好不舒服……

“爸爸、爸爸,不哭!不哭、……吃!吃!”一旁,一直安靜凝視他們倆的孟孟,似乎察覺到他隱藏在眸底下的淺淺哀傷,舀勺最愛的果凍,遞到他面前,很大方的要與他分享,想借此安慰他。

狄更斯低頭注視著面前那匙少少的綠色果凍,然後看了孟孟的小臉一眼,他緩緩張開口,湊近被孟孟舉高在他面前的湯匙,將那匙綠果凍吃了進去。

“謝謝。”他對孟孟這樣說著,黑眸裡閃爍著與平時冷漠不一樣的溫柔情緒。

孟孟一聽,很高興的笑燦一張小臉,然後又低下頭專心的吃起果凍。

“你……你是笨蛋啊!”看著他臉上難得霹出的溫柔神情,煦煦感覺心底好像有什麼被觸動了,俏臉一紅,她佯裝氣惱地撇過頭,“又……又沒人叫你一定要吃!”

她只是……只是氣不過想整整他而已,又不是一定要他把它吃完。

狄更斯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用他那雙暗黑的眸子無聲的盯著她,盤中那僅剩一些、黑的分辨不出是什麼東西的食物,仿佛在諷刺著她的言不由衷。

“反正……反正你可以不用吃的……”心虛的叫嚷著,煦煦搶過他面前那盤已吃了一大半的恐怖食物,清澈靈亮的大眼左瞟右瞄,就是不肯看他,“我……我再去弄一份午餐給你!”

臉紅紅的,煦煦端著盤子,一溜煙的躲進廚房裡。

狄更斯緩緩勾起薄唇,凝視著她的背影,有股名為“溫暖”的陌生情緒在他心底酸酵,一點一點,侵沁他冰封的心。

這個長得像洋娃娃般的可愛女人,與別的女人不同。

她驕傲、倔強、任性、口是心非,可是卻有顆比任何人都還容易心軟、善良的心……

而現在,她是他的妻子了!

才進去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廚房門外又探出一顆小小的黑色頭顱。

“小P!過來!把這個吃完!”那盤被收回去的“恐怖食物”又被推出,這回的落難者,是一向被人當作垃圾桶凌虐的可憐寵物。

“哇嗚……哇嗚……”兩聲可憐的哀鳴由黃金獵犬口中發出,仿佛在求女主人饒它一條小命。

“吃完!”凶惡的命令聲伴隨著一記凶狠的目光,瞪得寵物渾身發毛。

浪費食物可是會遭天譴的呢!

黃金獵犬可憐兮兮的垂下耳朵,發出細細的哀鳴聲。

啊嗚!啊嗚!它會死!它一定會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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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浴室裡,煙霧彌漫,熱氣將鏡面弄得朦朧,煦煦伸手一擦,撫去霧氣,鏡子裡,出現的是一張白裡透紅的可愛小臉。

呼!好熱!

她呼了口氣,在瞪了鏡中的人兒好半晌,最後,她拉掉包在頭上的白毛巾,像只小狗似的用力搖了搖頭,晃亂她那頭半濕的及肩鬈發。

由一旁的木櫃裡拿出吹風機,把半濕的頭發吹干,然後拿出早已准備好,放在木櫃上的白色絲綢連身衣穿上。

今天真是好累的一天!

先是一大早被人抓到法院去公證,然後又是家裡被人莫名其妙的給占據了,她這個正牌主人不但淪落到後補,還得變成女佣服侍那一大一小,好不容易忙了一整天,她總算是有時間可以休息了。

她要趕快爬上她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然後抱著她暖暖的大抱枕,睡個舒服的好覺。

拉開門,正當她要走出浴室時,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高大身影,給嚇了一大跳。

“喝!你怎麼在這裡!?”她捂著胸口,心髒險些被嚇停。眼前的男人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現,那一身黑,仿佛是出現在暗夜裡的使者,專門要來奪取別人的性命。

狄更斯逼近她一卡,她不由自主的後退,直到退抵到盥洗台,嬌小的身軀已無路可退,被困在他與洗手台之間。

“行李。”他只說了兩個字,眉頭緊蹙,有種不滿的意味。

“什……什麼?”身高與人差距太大,壓迫感快壓得她喘下過氣,煦煦只能瞠著一雙驚惶的大眼,將嬌小的身軀極力向後仰,避免與他高大結實的身軀碰觸。

心跳跳得好快!

兩人間的距離僅是一個手肘的距離,近到她只要一伸出手,就能碰觸到他襯衫底下那結實強壯的肌理。

思緒倏地陷入三年前那夜的激狂,她在他強壯身軀底下申吟、嬌喘,他用他那雙粗糙的大掌撫過她身上的每一寸……

呼吸突然失序!

嬌小的身軀不由自主的再往後退了些,眼看就要擠坐上盥洗台了……

“我的行李。”狄更斯再度開口說了次,仿佛察覺到她的別扭、不安情緒,黑眸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茫,迅速隱沒在眼底。

白色絲綢的睡衣,露出她一雙白皙修長的小腿,那若隱若現的柔軟質料,服貼在她身上,勾出她曼妙的曲線,引人遐思……

黑眸閃爍著光芒,灼熱的視線盯鎖在她身上,幾乎要穿透了她。

“在隔壁……”聽見他的問話,煦煦愣愣的指向隔壁,不懂他為什麼要用那種炙熱的眼神看著她,更沒發現狄更斯在聽聞她的回答時,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他……能不能不要再用那種眼神看著她啊?感覺……好不自在呢!

“為什麼在隔壁?”狄更斯眯起眼,冷冷抿起簿唇問道。

雙手插在褲袋裡,他銳利的眼神好駭人,陰柔俊美的臉龐上逐漸醞釀著風暴。

這裡是主臥室,他的行李該在這個地方,而不是在隔壁!

“因為你住隔壁啊!”不知自己已陷入危險狀態的笨女人,還傻傻的這樣回答。

他的行李不在隔壁客房,該在哪裡?廚房嗎?

忘卻了面對他的緊張情緒,煦煦也跟著皺起眉來,紅嫩的唇兒不滿的微翹,瞠大一雙漂亮大眼瞪著他。

“你有什麼問題嗎?”真是討厭!這個男人又回復到三年前她剛認識他時,那種囂張狂妄的惡劣態度了。

“有。”他眯眼盯著她,冷冷下了命令,“去把它搬過來。”

“搬過來?為什麼?”聞言,煦煦不由得蹙起眉頭。

為什麼要搬過來?記得她已經把隔壁那間客房打掃干淨了,連一只螞蟻都看不見,為什麼他還要把他的行李搬過來?

這裡可是她的房間呢!

“因為這裡是主臥室。”答案揭曉,沒有多說一句廢話,狄更斯旋身走出浴室,准備把他被扔在隔壁的行李給搬過來。

“你休想!”愣了好一會兒,她才把他話中的意思弄懂,回過神,她氣極敗壞的追出浴室,在他身後大聲叫著:“我才不跟別人分享我的床!”

他太過分了!

被他抓到法院公證,又破例讓他搬進她的房子,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容忍限度了,如今,他還想進駐她的房間、她的床?

他休想!

聞言,狄更斯停下腳步,轉身盯著她。

“我們已經結婚了。”他冷淡的道,高大的身影在暈黃的房間裡映照出巨大的黑影,投射在牆面上,顯得有幾絲詭魅。

他不是她口中的“別人”,他是她的丈夫!法律上公認的配偶!

他有權要求她履行夫妻間的義務,包括……同房!

“結婚……”煦煦一愣,突然憶起她今早被人抓到法院公證的景像,這才愕然想起自己已經不是“邵小姐”,而是“狄夫人”了。

而他,也不是別人,是她的丈夫……

臉一紅,她連忙搖了搖頭,把滿腦子的旖旎思想全給晃出腦子裡。

去去去去去!在想些什麼啊?現在可不是想些亂七糟八東西的時候,他們討論的可是攸關她的權利的事呢!

氣憤的握起小小的頭,她繼續為自己即將喪失的領土及權利,努力爭取著。

“你、你給我等一下!”漲紅一張小臉,煦煦急急忙忙衝到他面前,顫著手指著他,“什麼鬼結婚!?那根本不是我自願的好不好!?是你硬抓著我去的好不好!?”

一想到這兒,她就滿肚子委屈。

哪有人結婚結的像她這麼孬的?被人硬抓著去結婚,還不得有任何異議……她邵煦煦絕對是史上第一人!

“結婚就是結婚了,這是事實,不會改變。”沒有理會她的抗議,狄更斯囂狂的撂下話,推開她,逕自跨步邁往房門口。

“我聽你在放……放……放牛吃草啦!”硬生生將那個“屁”字吞回嘴裡,接了個沒意義的語句,煦煦又追上前去,擋住他的去路。

“什麼結婚就是結婚了?我們根本就還是陌生人好不好?充其量我們只是……只是……嗯……”她頓了下,扳開手指算了算。

“只是個見過七、八次的陌生人!要不是為了孟孟,你會想跟我結婚嗎?說穿了,我們的這樁婚姻只是掛名的、是有名無實的,我不會因為你所謂的結婚,就把我的床讓出一半!”

再度揮舞著她的小拳頭,她非常堅決的表明自己的立常

聞言,狄更斯危險的眯起眼,薄唇傲慢的抿起嘲唬

很好!他想,他懂她的意思了!

她的意思是,結婚歸結婚,但她不會因為這樣而承認他們的“婚姻關系”!

這個固執的女人需要一點刺激,才會認清她現在的處境!

緩慢的轉過身,他邁開修長的雙腿緩緩走近她。

“你……你想干嘛?”總算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煦煦吞了口口水,一邊往後退,一邊小心翼翼的開口探問。

他的眼神好銳利、好像會噬人,陰冷冷的,不禁令她打從心底泛起寒栗。

那就像是……獵物被盯上的感覺!

“造就事實!”如她所願,他要讓這場她所謂的掛名婚姻關系落實!

他緩慢的說著,繞過房內擺設的單人沙發座,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黑色襯衫已被解開幾顆鈕,露出一大片古銅色性感胸膛,平滑的肌理隨著他的步伐而伸展,如同一只蓄勢待發的黑豹,等待著最好的時機,准備狠捕眼前的獵物。

是她說的,這是樁有名無實的婚姻,她不會因為這樣就跟別人同睡一張床,那麼最簡單的解決辦法,就是造就事實!

“你……你敢!?”煦煦慌了、亂了,她無法選擇的只能往後退,下一秒,只見她腳步踉蹌了下,跌坐在她那張雪白柔軟的大床上。

及肩的波浪鬈發披泄在她身後,呈現出一股無邪的氣息,那張美麗的臉蛋上有著濃濃的不安與緊張,白色絲質的及膝睡衣因突來的跌坐,而略略向上撩起,露出一雙雪白修長的大腿。

瞬間,欲望在眸底點燃,一發不可收拾。

“你……你……你敢!?你不准靠近我!聽到了沒……不准靠近我……唔……”

沒有理會她的叫嚷,狄更斯激狂的吻上她那張讓男人瘋狂的小嘴,執意要就此奪去她的呼吸、她的心跳,要讓她深深沉淪在他的氣息中,無法自拔。

這是最卑鄙的方法,也是對付她最直接有效的辦法。

她要造就事實?沒問題,他絕對配合!

驚呼聲止於唇與唇的接觸,然後是高大的身軀覆上那柔軟的軀體,火熱的撩起一連串的顫抖、申吟,直到天明……

***

事實證明,他敢!

拖著一身紅腫,煦煦在酸疼中醒來,窗外的陽光好刺眼,讓她不禁抬手遮去那帶著熱度的金色光芒。

這個該死的男人,真的吃了她!?

還吃得干干淨淨、連渣都不剩!

害得她渾身酸痛不說,連腦子都昏沉沉的,醒來還差點忘了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包裹著白色床單,她坐起身,憤恨的瞪著身旁那個熟睡的俊美男人。

這個男人實在可惡到極點!

她討厭他!討厭他、討厭他、討厭他!

為了搬進她的房間,居然使出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法。

什麼造就事實嘛!?

居然是硬架著她上床,跟她……跟她……

臉一紅,她不敢再想下去,怕昨晚的激情景像又浮現在她腦海中,只能用怨憤的眼神,狠狠瞪著身旁那個正閉著眼沉睡的該死男人!

不過說真的,他長得還真好看,陰柔俊美的臉龐,讓他幾乎比女人還美……

看得她好嫉妒呢!

趴在他身旁,煦煦以手肘撐起嬌小的身子,好奇的伸出手戳弄他的臉龐,一次、又一次……

然後,她悄然收回手指,停頓了會兒,再度張開,讓小小的手掌平貼的撫上那張沉睡的俊顏,輕輕觸撫……

他長得這麼好看,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歡著他吧?

有股說不出來的悶郁積壓在她心上,感覺很不是滋味。

他干嘛要長得這麼好看呢?讓這麼多的女人喜歡他,真是討厭!

癟了癟嘴,她有些惱怒的收回自己“偷摸”的手,氣呼呼的瞪了沉睡的他半晌,決定要趁他熟睡時,報復他昨晚的惡劣行為。

小手帶著幾分惡意緩緩靠近,在還未碰觸到他時,已被人倏地擒住手,反身壓制在對方身下。

“別碰我的臉!”那個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男人倏地睜開眼,正用他那雙暗黑的黑眸緊緊盯著她,低聲警告。

他的臉,是禁忌!從來就不許任何人碰觸。

“你、你、你、你什麼時候醒的?”她驚愕的瞪大雙眼,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剛才明明閉著眼睛的啊?怎麼一轉眼就清醒過來,還發現她企圖偷捏他?

好丟臉礙…

“在你伸出手准備偷捏我的時候。”他老實的答道,不過沒說出他其實早在她第一次輕輕碰觸他時便已醒來。

那是唯一一次的例外!

她的手很溫暖,撫上他的臉時,溫柔的令他難以抗拒,也讓他意外的暫時忘他對人的禁制,允許她的碰觸。

他的反應向來都比別人快,一些細微的動作或聲響,都會讓他由睡夢中迅速清醒,於是,早在她醒來時,他便已經曉得,只是沒有睜開眼罷了!

“為什麼我不能摸你的臉?我以前還不是摸過,為什麼這次就不行?”她指的是三年前她拿空酒瓶打昏他時,他倒在地上任她戳摸的那時。

記得那時候,她不都摸過了嗎?現在干嘛這麼小氣,連借都不借給人摸一下。

小氣鬼!她嘟著紅唇在心裡嘟嚷著。

“沒有為什麼。”狄更斯眯了眯眼,不願憶起她那時設計、偷襲的可惡行徑,怕他一時忍不住會失手掐死她。

他向來厭惡別人碰觸他的臉。

這張臉,是他的恥辱,更是帶給他一連串不幸的開始!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可以毀了它……

“既然沒有為什麼,那為什麼不能碰?”煦煦不服氣的反問,還不忘掙扎地要由他手中抽回自己被擒制住的手。

他不就枉顧她的反對吃了她嗎?那麼為什麼她就不能碰他?

雙重標准!

狄更斯抿起薄唇,陰柔俊魅的臉龐倏地一沉,“我勸你,別考驗我的耐性。”

她不會想知道惹他發火的下場的!

“你……”著實被他這種傲慢的態度給惹惱了,煦煦氣得小臉漲紅,驀地伸手推開他,“去你的!你以為我真的很想碰啊?你這自大狂!”

捉著白色的床單,她跳下床,黑色波浪鬈發披泄在她身後,因怒火燃燒而顯得炯亮的黑眸,如星光璀璨,在剎那間,綻放出如火般冶艷的光彩。

她惱羞成怒的瞪著他,右手捉住床單,站在床尾氣呼呼的開口罵道:“你最好一輩子都顧著你那張臭臉好了!”

可惡、可惡、可惡!他真是這個世界上最自大、臭美的討厭男人了!

轉身,她氣鼓著一張俏臉就要走進浴室。

見她氣怒地轉身離開的舉動,狄更斯眉一皺,不悅地抿超薄唇,冷聲命令道:

“回來!”他不准她在他還沒起來前離開他的床。

“混蛋!我干聽要聽你的?你這只腦震蕩的豬,你去死!”她朝他比出中指,氣衝衝的旋身就要衝進浴室。

狄更斯黑眸一眯,在她還來不及進入浴室前,捉起一旁的毛巾圍在腰問,反應快速的截住她。

“別惹我生氣。”

低沉輕柔的獨特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帶來一陣輕顫,被他擒住的手臂在發熱,燙熱的溫度讓心驀地一跳,思緒又不由自主的回到昨晚的那場激情狂愛……

“是誰惹誰生氣啊?”她臉一紅,又氣又羞的急甩著他的手,“你放開我!快放開我!我才不……唔……”

薄唇突然覆上她,激狂的熱吻讓她頓時失去反應,腦子空白成一片,鬧烘烘的,心跳倏地加快,快要不能呼吸。

又來了!

煦煦渾身虛軟的癱倒在他懷中,被迫仰高頭承受他狂肆的熱吻,唇與唇的交纏帶來火熱的溫度,令她染上一身誘人的淡淡粉艷。

為什麼每當他碰觸到她、接近她,她就會臉紅心跳、失去力氣呢?

她無法抗拒他的撩撥,只能任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她,掠奪了她的呼吸、她的心跳……

好……好奇怪的感覺啊!這樣一點都不像她了。

“媽咪……”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兩歲的孟孟穿著睡衣,搖搖晃晃的跑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只奉命得隨時隨地跟著小主人,好好保護他的黃金獵犬小P,吐著舌頭,坐在他們身前,好奇的側頭看著他們接吻。

“肚子餓餓……餓餓……舅舅下面!下面……”孟孟輕扯著煦煦的床單,仰高了頭,拚命的叫道。

他的肚肚餓餓!媽咪早上沒叫他起床,害他肚子餓餓醒來,然後舅舅按鈴鈴,他開門,好乖、好乖!

“唔……”被人摟住緞腰狂吻的煦煦,沒有聽見孟孟的叫喚,逕自沉醉在他火熱的吻中,沒有發現房中已多出了第三者、第四者……

甚至是第五者!

一名身著黑西裝的高瘦男人站在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接吻。

“什麼時候你開始養起男人了?”他調侃的開口。

“該死!”煦煦低咒一聲,紅了臉,連忙推開正激狂熱吻著她的男人。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從她昨天在法院公證之後,她就知道這個超討人厭的家伙,一定會找上門的。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個時候!

“體格不錯,哪裡找來的?”男人雙手環胸,斜倚在門邊涼涼的說著嘲諷話,一雙迷人的碧綠色眼眸半眯,輕輕掃過狄更斯幾近全裸的身軀。

“你閉嘴!”煦煦羞憤的朝男人拋去一句大吼,小臉漲得通紅,連忙捉緊自己的床單,避免自己在床單底下一絲未掛的身軀,不小心曝了光。

原以為她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沒想到最大的麻煩現在才要開始!

“上過幾次床了?”男人絲毫不將她的怒氣看在眼裡,勾起薄唇又問,這次是一句足以氣死人的嘲諷。

“你閉嘴!”煦煦氣得渾身顫抖,一雙美目惡狠狠的瞪著男人,頗有想衝上前狠狠撕爛他那張嘴的氣勢。

“花了多少錢?”男人噙著一抹慵懶的微笑,不以為的再問。

“你閉嘴!”回答他的是她一聲火爆憤怒的大吼。

“有得到滿足嗎?”涼涼的再丟出一句挑釁,男人微勾的唇角越揚越高,最後勾出一抹嘲笑的弧度。

“邵司磊,你給我滾出去!”狠狠捉起桌燈,氣瘋的煦煦,用力地朝他扔去,想砸死這個不請自來的可惡男人。

頭一偏,閃過朝他迎面飛來的桌燈,男人懶洋洋的抬起手,像是贊許她有此等攻擊他的愚勇氣,輕拍了幾下。

“不錯,還有力氣,那麼麻煩你待會兒穿好衣服,下樓跟我交代一下,為什麼邵家大小姐,會在昨天突然跑到法院,與這個陌生男人公證結婚?”

噙著一抹冷笑撂下話,邵司磊緩緩轉身離去,臨走前,還不忘替他們喚走小電燈泡孟孟,關上門,好讓他們有時間換裝。

該死!該死!她真的是衰透了!

怎麼世界上所有最倒楣的事情,全都叫她給遇上了!?

還以為霉運應該已經結束,原來才剛開始啊!?

她怎麼會這麼衰呢?這麼倒楣的事情不該發生在她身上啊!

她快瘋了!

煦煦氣急敗壞的跺著腳,捉著床單撿起她散落一地的衣物,又氣又急的想進浴室換衣服。

突來的一只大手卻阻止了她的行動,她忿忿的抬起頭,對上一雙陰郁難辨的黑眸。

“你又想做什麼了!?”她皺起小臉,氣呼呼的叫道。

真是氣死她了!她的麻煩還不夠多嗎?他這個時候還要來插上一腳!?

“他是誰?”陰柔俊美的臉龐隱藏著幾許冷颼,聲音更是冰冷的令人感覺不出溫度,頓時,房內的氣溫直降,幾近冰點。

“什麼?”聞言,煦煦不解的皺起眉,沒聽清楚他剛才的問話。

什麼誰不誰的?搞什麼東東啊!?她怎麼都聽不懂?

“他、是、誰?”狄更斯再度說了一次,這次,聲音裡的冷冽更加明顯。

那個男人和她很親密!

由那男人的態度,他可以看出他與她的關系很不尋常,他知道該用什麼方式逗弄她,而惹她生氣、發火……

這個認知讓他很不高興。他的妻子該是屬於他的,不允許別人窺伺!

而他,觸犯了他的底限。

“哦,你是說剛才那個男人嗎?”煦煦總算搞懂了他指的“他”是誰了,她扒開他擒制在她腰上的大掌,白了他一眼。

“他是我大哥啦!”一個既討人厭、又無聊、卑鄙無恥的臭男人!

“大哥?”他輕輕喃念著這兩個字,眯起眼,用種審視的目光直盯著她,似乎有些懷疑她話中的真實性。

那個男人……真的是她的大哥?

“對啦!對啦!狄更斯,你現在給我放開你的手,我要去換衣服了,還有,你給我待在這裡,不准下樓!聽見了沒?”煦煦往那只還霸在她腰上不放的手臂用力捏下,然後趁著他皺眉時,掙脫他的禁錮,溜躲到房門前。

為了避免事情越搞越復雜,她決定還是別讓這個家伙下去,否則不曉得又要惹出什麼麻煩事情來。

她可不想把已經夠麻煩的事情,弄得更加混亂!

狄更斯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後彎腰撿起他的黑色皮褲,沒有開口回話,逕自褪下圍在腰間的浴巾,著起裝來。

“啊!”見他褪下身上唯一一條用來遮蔽的毛巾,煦煦尖叫了聲,急急轉過身子,臉轟地一聲乍紅,“狄更斯!”

這個囂張的男人!

她羞憤的紅著臉大叫:“你怎麼可以在我的面前這樣換衣服!?還有,你究竟聽見我的話了沒啊?你不准下樓去,聽到了沒!?”

狄更斯沒有理她,只是伸長右臂穿上襯衫,微亂的黑發垂落在他額前,遮去了他那雙漂亮、細長的眼,有幾絲頹廢的味道,更突顯出他獨待的性感氣息。緩慢而優雅的動作,是誘惑的前奏,令人心醉神迷……

“狄更斯……”她轉過身瞪著他,他這著裝的性感動作給誘了魂,一時間,她竟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他……那個所謂是她丈夫的男人……

他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她,帶著她從未見過的危險誘惑表情,將她一步步的逼退到了門板。

身後傳來一陣冰涼,她不由自主的微微輕顫。

不知是因為他灼熱的眼神,還是門板所帶來的冰涼,才讓她忍不住顫抖?

“你……你想做什麼?”她防備的瞪著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心跳又開始加快,急促的呼吸使得她的胸部急速上下起伏。

嘴……好干,心跳……好快……

狄更斯看著她意亂情迷的表情,勾起唇角,伸出長手握住她身側的門鎖,一轉,然後推開了門,步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眼前,煦煦愣了好半晌,這才反應過來的大叫出聲:

“狄更斯——”這個卑鄙的臭男人!

她瞪大雙眼,不敢相信的轉身,望著已消失在樓梯口的男人身影,氣憤的直跺腳。

他居然用這種卑鄙的方式來唬騙她!?讓她完全陷在他的誘惑裡頭,忘了阻止他下樓!?

這個男人實在可惡!

急急忙忙的從衣櫥裡拿出一套衣服,然後又急急忙忙的衝進浴室裡,煦煦准備在最短的時間趕下樓去,以防那個家伙跟她大哥亂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慌亂間,她撞到了三次頭、五次手、七次屁股……

噢!好痛啊!這全都是那個叫狄更斯的可惡男人害的啦!

她決定要討厭他!

討厭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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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匆匆忙忙的趕下樓,煦煦有些訝異的看著客廳裡詭異的一幕。

她那討人厭的大哥坐在客廳裡優閑的喝著咖啡,而那個早她一步下樓的該死男人,正坐在另一端的沙發裡,抱著她的兒子,喂食著早餐,情況平和的似乎什麼事沒發生

“媽咪,吃蛋蛋、蛋蛋!”孟孟揮著手中的叉子對她叫道,一小塊蛋黃由他叉子飛出,掉在桌上。

狄更斯吭都沒吭一聲,抽起衛生紙,往桌上一拭,瞬間回復干淨的桌面。

她小心翼翼的步下樓,防備的瞪著樓下這兩個男人,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她還以為他們會一言不和,大打出手呢!結果情況好像不是她想像的那樣。

“下來了?”邵司磊最先發現她,他放下咖啡,看了她一眼,唇邊勾起慵懶的笑,“不錯!這回沒穿床單出現,挺有進步的!”

“你怎麼會來?”她下了樓梯,走到孟孟的身旁准備坐下,卻被一雙深邃的黑眸緊緊盯住,那銳利的視線逼得她不得不換個位置,在那雙黑眸的主人身邊坐下。

好嘛!她承認,她怕壞人!

其實她更怕的是,他會直接在她大哥面前,以“行動”來說服她!

“看我妹妹搞男人啊!”邵司磊有趣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疊起修長的雙腿,懶洋洋地開口,“我真的不知道你有花錢買男人這等興趣?”

還讓男人給拐進了禮堂,結了婚!?

“邵司磊,你嘴巴給我放干淨些!”聞言,煦煦可真的有些火了。

什麼花錢買男人!!

她邵煦煦才不會去做這等下流、肮髒的事情!

“怎麼?有膽做,沒種擔?”挑釁的言語由邵司磊口中說出,威力加倍。

剎那間,只見被人霸道摟在懷中的煦煦,氣得由沙發中跳起,一張宛如洋娃娃般精致可愛的臉蛋,瞬間漲得通紅,雙眼只差沒冒出火來。

“誰沒種了!?”她才不像他,在外頭拈花惹草,讓他的妻子、她的好同學每天在家傷心難過……

“那麼他是誰?”囂狂的仰起下顎,邵司磊那雙半眯的碧綠色眼眸緩緩轉到一旁靜默不語的狄更斯身上,“別告訴我,他是你新請來的男佣,那會是個很好笑的笑話。”

光是那個男人瞧她的眼神,他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對她有極深的占有欲,是男人只對自己女人才會顯露出來的獨欲。

癟了癟嘴,煦煦心不甘情不願的瞥了身旁的冷漠男人一眼,這才訥訥的開口:

“他是孟孟的爸。”好倒楣!真的好倒楣!

自從遇上他之後,她的倒楣等級以倍數成長!每一天,都會有新的倒楣事情發生,就像現在,為什麼她要坐在這裡,被她這個討人厭的大哥逼問?

她真的快被搞瘋了啊!

“你一直都跟他有聯絡?”聽見她的回答,邵司磊略挑高眉,唇邊噙著的微笑漸漸轉為冷笑,那張如同笑面虎般的和善面具,有逐漸剝落的傾向。

有人該死了!

三年的時間雖說不是很長,不過該交代的事,她似乎一樣也沒交代,還把一群人耍得團團轉?

會的!他會很有耐心的等著她的解釋,然後好好的教、訓、她!

“沒有,他是我前幾天才在路上碰見的!”煦煦激動的起身辯解著,卻被一只突來的大掌給拉回了男人寬闊的懷裡,霸道的箝制住她,不讓她離開。

她皺起小臉,癟著嘴,認命的坐在他身旁。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很清楚地知道,如果違抗這個男人的意思一命令下場絕對會、很、慘!

她寧可忍下一時之氣,也不願在有別人的地方,當場演出A片供人觀賞

“於是,你就被人抓去法院結婚,回來在你的床上滾?”邵司磊眯了眯眼,嘲諷的揚起唇角。

不錯!很棒的理由,不過如果他會相信,他邵司磊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那是意外、意外,好不好!?”煦煦氣惱的握起拳頭,小臉漲紅,頗有衝上前要與他拚命的模樣。

厚!她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麼都沒有人要相信!?

她是真的被人抓去法院結婚!她也是真的被人硬架著上床!

為什麼都沒人肯相信她!?她才是這整件事情中,最大的受害者耶1

“是啊!這的確是很大的意外!”邵司磊諷刺的道。

剛才進她房間時,他可是看的很清楚,她那被人吻得一臉迷醉的模樣。

“邵司磊!你是來找碴的嗎!?”終於,新仇加舊恨,憋了許久的怒氣總算爆發,她火大的扒開狄更斯箝在她腰上的手,像只小母老虎似的衝上前,打算撕爛他那張討人厭的臭嘴,“我撕爛你的嘴!”

邵司磊只是挑高眉,仿佛知道會有人出來阻止,一點也不擔心。

果然!

在煦煦衝出沙發還沒兩秒的時間,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男人,總算有了動作。

他反應快速的截住她,在她還掙扎著伸長手要抓邵司磊時,將她攔腰抱回沙發裡頭,箝制在他的懷中,不得動彈。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宰了那只嘴賤的豬!放開我——”煦煦拚命掙扎,一雙漂亮的大眼被怒火燒得炯亮,憤怒的直瞪著那坐在沙發裡,優閑飲著咖啡的邵司磊。

“放開我……唔唔……”尖銳的叫聲突然消失無蹤,似乎是嫌聲音太吵,狄更斯直接伸出大掌,捂住那發出噪音的小嘴,恢復一室寧靜。

“說出你的目的。”他箝抱住那像只小潑貓不斷掙扎、扭動的嬌小女人,目光毫不閃避的直視著邵司磊,直截了當的將話給挑開了。

他不以為他來的目的,就為了戲弄單純的她。

“很好!我也不喜歡拐彎抹角,我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邵氏集團的大小姐不能隨隨便便的就跟個男人結婚,就算這個男人是孟孟的父親!”邵司磊的眸中閃過一絲贊賞,迅速隱沒在眼底,沒有讓人發覺。

“那麼你想如何?”手心傳來一陣疼痛,狄更斯眉一皺,知道那是被人咬的,罪魁禍首正是不滿被人捂住嘴巴,喪失發言權的煦煦小姐。

他不以為意的收緊手臂,將懷中那個火爆、容易激動的小女人,再往自己懷裡帶,當場引來一陣不滿的唔唔抗議聲。

“補辦婚禮。”邵司磊開出條件,很滿意地看著自家妹子吃癟的一幕。

難得看見他這任性、潑辣的妹妹,被人吃的死死的,這個男人的確很不簡單!

一聽“補辦婚禮”這四個字,煦煦簡直抓狂了。

她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扳開那只捂在她嘴上的大掌,沒浪費時間喘氣,由沙發蹦地跳起,嘴裡爆出的就是一句粗俗的問候語。

“我聽你在放你媽的——唔……”屁字還沒發出,聲音又不見了。

嬌小的身子再度被人抓回懷中“保護管束”,這回,被強制執行“沉默權”,不得開口。

“時間?”狄更斯抓緊懷中潑辣的小女人,不讓她再有機會開口。

“我定。”笑意吟吟的,邵司磊優雅的朝他一頷首,充分表現出身為人兄長的寬厚氣度。

“地點?”他開口再問。

他一向不喜歡處理這些麻煩的事情!

“我決定。”依舊是自願包攬一切瑣事的寬大口吻,邵司磊把一個疼愛妹妹的偉大兄長角色扮演的極好。

他絕對、絕對會替他“美麗”、“可愛”、又不喜歡替人添“麻煩”的妹妹,舉辦一嘲盛大”的婚禮的!

“唔唔……”看出邵司磊眸中躍動的惡謔光芒,煦煦又開始死命的掙扎起來。

唔唔……他騙人!邵司磊是個大騙子啁!

他會有這麼好心要替她補辦婚禮?這一定有陰謀啊!絕對不能相信他!

抗議聲又起,這次是被人踹動的長桌,發出尖銳的聲響。

狄更斯眯了眯眼,低頭睨著懷中不安分的小女人,右掌壓制住她不安分踹動的小腳,薄唇吐出一句閑語。

“多少?”

“什麼多少?”邵司磊挑起眉,薄唇彎起,有種壞壞的味道。

“婚禮的費用。”他抬起黑眸盯住他,不以為他會不清楚他話中的意思。

他身上有種和他相同的味道,都是屬於那種一旦決定了某件事,就絕對不放棄的人,這種人……往往都是可怕的,將真實的自己隱藏,戴上旁人看不透的面具,就如同他一樣……

“你說呢?”邵司磊支手撐顎,懶懶地睨著他。

他不回答,反而將問題丟給他,他想知道,他的妹妹在他心目中究竟價值多少?

一百萬?還是兩百萬?

狄更斯沒有答話,直接取出支票本,在上頭填了八位數字,撕下,遞給他。

“很不錯的數字!”接過支票,邵司磊看了上頭的數宇一眼,然後吹了聲口哨,伸手彈了彈支票,滿意的點頭,“足夠我回去交代了!”

家裡那對知道她未經同意,便私自與人結婚,險些氣到腦溢血的老夫妻,聽到這個消息後,應該會滿意吧?

優雅的站起身,他將支票收進西裝外套內,有禮的朝他一頷首。

“那麼,時候不早了,不好意思打擾了這麼久,我該走了。”

臨走前,他還不忘轉身對那個被人箝制在懷裡的女人,拋下一句聽來頗為諷刺的祝賀語。

“對了,我親愛的妹妹,忘了跟你說,祝你‘新、婚。快、樂’!”語畢,他瀟灑的揮手退場,留下一室沉窒、僵凝的氣氛。

直到他走後,狄更斯才緩緩松手,放開懷中的嬌小女人,而孟孟也早就吃完盤子裡的早餐,扔掉叉子,跟黃金獵犬到庭院外去玩了。

煦煦咬著紅唇,憤恨的握起拳頭,臉色難看到極點。

哼哼!他居然祝她快樂!?

去他的王八蛋!事情演變到這樣的地步,她快樂的起來嗎?

她一點也不快樂好不好?還有這個可惡的男人……

“你干嘛一直阻止我扁他啊!?還死抓著我不放!”想起剛才他一直捂著她的嘴巴,不讓她開口說話,她就一肚子火。

這裡可是她家耶!她要說話,或是要干嘛,都不關他的事情,他憑什麼這樣對待她!?

“我不喜歡我的女人說髒話。”狄更斯淡淡的答道,起身,拋下她逕自走向廚房。

那張甜美的唇,應該是在激情時發出好聽的申吟,而不是這些火爆粗俗的言語。

小跑步的跟在他身後,煦煦忍不住開口反駁。

“我說髒話關你屁……”冷冽的目光頓時掃了過來,她癟癟嘴,很孬的改了原本應是粗話的尾句,“我是說,我說髒話關你什麼事啊?還有,你剛剛干嘛給他那麼多錢?”

想起剛才支票上的金額,就讓她覺得好心疼。

那是她要畫好久好久的畫稿,才賺得到的金額呢!他怎麼能這麼大方的就把錢給了他呢?想起,心又是一陣抽痛。

全便宜了她那個討人厭的大哥了!

見她受教的沒有再將粗話說出口,狄更斯收回視線,拉開冰箱的門,取出一瓶礦泉水。

“那是補辦婚禮的費用。”轉開瓶蓋,仰頭,他礦泉水灌人口中,喉結上下滑動,呈現一副性感的景致,誘的人心跳加快。

臉驀地紅了,煦煦撇開頭,在嘴裡小聲的咕噥著:“那也不需要給他那麼多礙…”

八位數耶!她都可以帶孟孟去環游世界了!

可是話說回來,他哪來的這麼多錢啊?

如果她沒記錯,他只是一個建築設計師……唔……好嘛!她承認,是國際“知名”的建築設計師,可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拿得這麼多錢啊?眼睛還眨都不眨一下……

一想到此,煦煦不禁有些懷疑起來,她狐疑的側頭,打量這個謎樣的男“你很有錢嗎?”她小心翼翼的探問道。

到目前為此,她只知道他的名字叫狄更斯,是個建築沒計師,年紀大約二十九左右,不喜歡人說髒話,不喜歡別人違抗他的命令,霸道的足以跟她那個討人厭的大哥相比,其余的,她一概不知道,就連他來自哪裡都不清楚。

而她,居然嫁給了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

想到就覺得可悲礙…

“還好。”狄更斯淡淡的回答,黑眸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迅速隱沒在眼底,快得讓人無法察覺。

“那你干嘛給他那麼多錢啊!?”聞言,煦煦不禁有點火了,“你知不知道賺錢有多辛苦啊!?你居然……居然還……”

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些錢已經足夠買下兩棟房子,和好幾輛名轎車啊?

而他居然就這麼大力的把錢送給了她大哥?他未免太……太……

煦煦氣郁到說不出話來,搶過他手裡的礦泉水,泄怒似就往嘴裡猛灌,用來消火。

這個大笨蛋!就讓他虧死算了!

“你在為我心疼嗎?”狄更斯輕勾起唇,眼神難得柔和的開口。

她似乎……很在意他被人誘騙、吃虧這件事?

“誰在為你心疼啊!?”被人說中心事,煦煦小臉倏地一紅,用力將礦泉水往他懷裡塞去,“我是在心疼這些錢居然進了我那個討人厭大哥的口袋好嗎?還有,你以為用這些錢可以買我嗎?王八蛋!我邵煦煦可不是用錢就可以買到的,你知不知道啊?”

想到就一肚子氣!

什麼補辦婚禮嘛!聽起來好像是他用錢把她給買回去似的,感覺好不舒服……

她又不是商品,才不是他們用錢就可以買來的!

她就是她!邵煦煦,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是他們可以隨便操控的!

“我知道。”低沉的聲音由頭頂上傳來,令煦煦不禁愣了一下,發飆的火氣頓時停止。

“你說什麼?”她眨了眨眼,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他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啊?

“我知道你並不是一個用錢就可以買到的女人。”噙著一抹極淡的微笑,狄更斯的眼神很溫柔,伸手替她將落到頰旁的發絲給撥到耳後,“所以,我才會願意與你住在一起。”

若是不喜歡一個人,他是不屑與對方說一句話的。

從初認識時,對她厭惡的觀感,漸漸轉變成為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她的驕傲、她的火爆、她的任性,每一面都是吸引他的地方,她毫不做作、不矯情,偶爾流露出來的小女兒嬌態,更是讓他心動,舍不得放手。

她就像團燃燒不盡的火焰,一點一點的,融化他冰封的心房……

他唇邊那抹極為溫柔的微笑,令煦煦看的又是一陣傻愣。

他……笑了!?這是她認識他這麼多天,第一次見到他笑。

他笑起來好溫柔、好性感、好好看……

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的加快,煦煦睜著一雙迷蒙的大眼痴望著他。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她是不是生病了呢?不然為什麼每次一碰上他,她就變得不像自己?

狄更斯單於撐在冰箱上頭,緩慢地俯下頭,薄唇越來越靠近她,越來越靠近……

呼吸好快,臉頰好熱!

她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緊張的等待那即將到來的親吻

“媽咪,肚肚餓餓,吃飯飯、飯飯……”不如何時,由庭院外玩了一身髒的孟孟回來了,他動手拉了拉她的襯衫下擺,將她由暖昧的迷亂中喚醒。

她一嚇,連忙推開他,臉紅紅的低著頭開口。

“我……我要去做午餐了……”不敢直視他那雙仿佛會勾人的深邃眼眸,煦煦逃出他的視線範圍。

心還在怦怦跳著,只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被他吻著了!

還好孟孟叫醒她,否則她又要在他的吻中沉淪而出醜了。

然而,她卻很清楚,這次,非關強迫,而是他對她的吸引,讓她不由自主的走向他、接近他、靠近他……

狄更斯單手插在褲袋裡,側身凝視著她逃竄的背影,緩緩在薄唇勾起一抹微笑。

他從來不知道,他的新婚妻子竟是這般膽小!

不若表面上的潑辣,卸下火爆面具之後的她,只是一只虛張聲勢的小貓罷了。

頭一回,他有這麼深的欲望想去了解一個女人……了解這個可以嬌憨、可以任性、可以溫柔、也可以火爆的奇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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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師!你在哪裡啊?嗚嗚……你為什麼不趕快回來,工作室的案子已經堆了一堆,我們快不行了啊!嗚嗚……你快回來啦……”

凄厲的哭啼聲由話筒的另一端傳來,狄更斯皺起眉,將電話拿離耳朵約莫遠兩公分,這才緩緩地開口。

“我暫時不回去了。”淡淡撂下一句足以令對方發狂的答案,狄更斯走近落地窗邊,一雙深邃的黑眸靜靜的俯視庭院裡,那坐在涼椅裡發呆的女人。

她盤腿呆坐在涼椅裡,穿著一件及膝的寬大T恤、短牛仔褲,露出一雙修長的美腿,咬著畫筆,瞪著面前攤開的空白畫紙,模樣很是困擾。

她在煩惱什麼?認識她以來,他從來沒看見她露出這種表情過,就連他硬架著她上法院結婚時也沒有!

究竟是什麼事讓她煩惱的在那裡坐了一整個下午,連動都不動一下?

他很好奇?

“什麼!?你不回來!?”話筒裡的人在聽見他的話時,立即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然後又是女孩一連串的哭訴聲,“嗚嗚……大師……你……你不可以這樣啦……”

工作室裡的工作越來越多,光靠她一個孝孝協…小助理,和那幾個老愛欺負她、壞心眼的設計師,根本就忙不過來,他不可以就這樣把事情丟給她啦!

電話裡又傳來一聲高分貝的哭嚎聲,狄更斯蹙著眉,驀地拉回神,不悅地抿起簿唇。

“有事可以去找少延。”雖然他一向把算命當正業、設計工作當副業,但他是工作室掛名的股東之一,有事,他會處理的。

而他,目前還沒回去的打算。

“嗚嗚……大師,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從你前幾天消失了之後,遲先生根本就不管我們啦!他每天都不進公司,只顧著他那間爛算命館啦……”害她每天累的要死,還被工作室裡那幾個壞心眼的家伙欺負。

聞言,狄更斯攢起眉,不耐煩的轉身,不意瞧見書桌上一個眼熟的紅色物品,拿著電話走回書桌旁,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掀過一頁畫著可愛娃娃圖樣的紅色筆記本。

這是那個小女人閑來無事便拿來塗鴉的筆記本,她幾乎是把它當成寶貝看待。

有好幾次,他看見她抱著這本紅色筆記本,躲在沒人看見的角落偷偷寫著、畫著,然而每當他一走近,她便瞪起她那雙漂亮的眼睛,防備似的瞅著他,仿佛在擔心他會偷看裡頭的東西似的。

而現在,這本書為什麼會丟在這裡?是她不小心忘記了嗎?

他微皺起眉,闔上筆記本,視線緩緩飄到庭院裡那抹白色嬌小身影。

“大師,你究竟有沒有聽見我的話啦?嗚嗚……人家想要你回來啦……”

耳邊傳來的抽噎有逐漸加大的趨勢,眼看又要嚎啕大哭,狄更斯薄唇冷郁的抿起,耐性已無。

“打電話去給遲先生,告訴他是我說的,要他回來把工作做完,否則,我會親手去拆了他那間破算命館!”冷冷的對著電話裡哭泣的女孩這樣說著,語畢,他直接將電話掛上,全然不管電話另一端所傳來的凄慘哭叫聲。

他單手拿著筆記本走出書房,下了樓梯,經過客廳,然後推開落地窗,來到有著一大片翠綠草坪的庭院裡。

陽光暖洋洋的,照得人渾身發暖,那個穿著白T恤、坐在涼椅上發呆的可愛女人,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咬著筆杆,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走近她,佇立在她身後,伸出手,將她那本視為寶貝的筆記本由她肩旁遞出,嚇了她好一大跳。

“你的東西。”他淡淡的開口,看著她由涼椅中猛地跳起,跌跌撞撞的退了好幾步,最後又重心不穩的跌坐在另一張涼椅上的狼狽模樣,他微勾起唇,不禁微微笑了。

她的膽子比他想像中的還小?

“你、你、你……你怎麼走路都沒出聲啊?”煦煦驚嚇的瞪大雙眼,拍著胸口,差點沒被嚇死。

他難道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嗎?這個男人啊!實在該再去上些基本的生活禮貌課程。

“我拿你的東西來給你。”狄更斯絲毫不理會她臉上那怨懟的表情,伸長手,再次將她扔在二樓書房被他撿著的筆記本遞給她。

“東西?”

狐疑的視線由他的臉移到他手裡那本造形特殊、顏色鮮明的紅色筆記本時,她冷不防倒抽了一口氣。

那……那不是她的心情記事本嗎?怎麼會在他那裡!?

她急衝上前,小臉漲紅,慌亂的由他手裡搶回筆記本,緊緊的抱在自個兒懷裡,一雙靈亮的大眼緊張的盯著他瞧。

“你、你……你有沒有偷看?”這本記事本裡頭全是她的心情記事,寫滿了她的快樂與煩惱,和許許多多她說不出口的話。

不知從多久之前開始,她就已經習慣把自己的心情全寫在這本筆記本裡,當然……這裡頭也包括了他!

“沒有。”狄更斯黑眸閃過一絲光芒,盯著她略顯緊張的小臉,他收回手,緩慢地開口答道。

他一向沒有偷看別人東西的習慣。

“吁!那就好。”她呼了口氣,拍著胸口松了一口氣,抱著筆記本坐回涼椅,她又撐起下顎,逕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你在想些什麼?”見她又開始發呆,狄更斯有些不悅,抿起唇,他擋在她的面前,開口詢問。

他不喜歡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

當他站在她面前時,他希望她的視線、她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她的視線穿過他,飛到不知名的角落裡去。

她白了他一眼,皺皺小巧的鼻子,沒好氣的說:“想你怎麼不趕快跟我離婚,然後搬出我的房子,離開我的生活!”

她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自從他霸道的闖入她的生活、她的世界,她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有時候,她會因為他一個深深的注視,而感到臉紅心跳。

有時候,她會因為他一個溫柔的吻,而沉淪迷醉。

有時候,她會因為他的靠近,無端的感到害怕,但心底卻又渴望他的接近。

有時候,她真的是覺得自己瘋了,所以才會對這個原本她應訪要討厭的男人,有這種異樣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網裡,掙脫不出,只是越纏越緊……

聞言,狄更斯危險地眯起了眼,聲音溫柔卻有說不出的冰冷,“你想離婚?”

她一整個下午呆坐在這裡,就是在想這個!?

“先生,沒有一個女人在莫名其妙被人逼著結婚之後,會不想離婚的好嗎?”煦煦白了他一眼,癟癟嘴,她轉過頭,不願再與他多說一句。

尤其是她,這個倒楣的有如衰神附身的可憐女人,更是想擺脫這既可笑又愚蠢的婚姻關系?

“我從來就沒打算離婚。”他沉下臉,聲音越來越冷。

一想到她想與他解除婚姻關系,他就沒來由的感到一股憤怒,強烈的在他胸口裡燃起火焰,焚熾著他冷靜的面具。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為了兒子是吧?為了讓他有個正常的家庭、讓他有個快樂成長的環境,所以我們不能離婚是吧?”老套的理由、八股的借口,她光想都覺得膩了!

真不知道,這種八點檔的戲碼,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呢?

全都怪她自己,三年前做那檔壞事時,誰不好挑,偏偏挑中了他?這才造成今天她可憐、可悲的下場!

“我從來沒說過結婚是為了兒子。”他緊蹙著眉,不喜歡她那種無奈的認命表情。

“不是為了兒子……那你是為了什麼啊?”聞言,煦煦癟癟嘴,懶懶的抬頭瞅著他,難不成是為了她?

哈!超冷的笑話一個!

修長的手指緩緩撫上她柔軟的頰,狄更斯抿超薄唇,沒有開口,只是用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直直瞅凝著她。

“說不出來了吧?我就知道,除了孟孟以外,沒有什麼原因是足以成為你非得逼著我結婚的理由,對吧?”煦煦斜睨了他一眼,撥開他的手,繼續撐著下顆,進行她未完的發呆大業。

“我早就已經知道了……”她嘟著嘴咕噥著。

她真是全世界最可悲的女人了!她的婚姻竟是這樣來的,說出去,一定會被人給笑死!

“賭氣。”終於,一直緊抿的薄唇緩緩開了口,那雙閃爍著詭譎光芒的黑眸緊緊盯鎖著她。

聞言,煦煦一時之間只能愣愣的張大嘴,傻傻的仰望著他。

“啥?”他剛才說什麼?

“與你結婚,是為了賭一口氣。”他微勾起唇,大掌撫過她那張微愣的小臉,然後來到她微張的紅嫩軟唇,反復的輕撫廝磨。

瞬間,黑眸變得暗沉,情欲的色彩悄悄染上了他的眼……

“賭……氣?你說賭氣!?”先是納悶,然後是驚訝,最後是極端憤怒的大叫。

煦煦激動的站了起身,身後的涼椅因這突來的動作,而向後傾倒,發出好大的巨響。

她無法置信,只能瞠著一雙大眼,驚嚇的瞪著他。

他……他……他竟然是為了賭氣,才這樣霸道的決定娶她!?

“只有娶你,才能光明正大的欺負你。”狄更斯噙著一抹淺淡的笑,緩緩公布答案。

理由很簡單,只是為了不想讓她好過,加上報復三年前她打昏他的愚蠢舉動罷了。

她該知道,惹上他,會有什麼樣可怕的後果。

“你……”煦煦顫著手指著他,她真的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男人?居然可以為了賭一口氣而娶了她?

他會不會太小氣了一點啊!

“你很訝異?”狄更斯低頭俯視著她。

嬌小的她站在他面前,不過只到達他的胸前,像極了一個可愛的洋娃娃,讓他忍不住的想要戲弄她、逗怒她,看著她在他的戲耍下,生氣、叫嚷、跳腳……

這種種不同面貌的她,都讓他覺得新鮮。

她,讓他有種想霸占她全部的念頭,一點一點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我不訝異才怪!”聞言,煦煦小臉瞬間漲得通紅,幾步衝上前,她用力揪住他的襯衫,猛地拉扯,“你有病啊!怎麼會因為這種爛原因而娶一個女人啊?你真的……真的……啊!氣死我了!”

她猛跺腳,松開揪住他襯衫的手,她氣憤的抓亂自己的鬈發。

“我並不覺得這是一個爛原因。”狄更斯握住她凌虐自個兒頭發的小手,將她猛地拉近,高大的身軀貼著她的,制止她無意義的扭動掙扎,“你本來就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向來是他的行事作風,她早該知道,惹上他,是一件非常錯誤的事情。

“付出你媽的代價啦!”顧不得他先前對她的警告及威脅,她氣憤的仰頭對他就爆出一句粗話。

她用力掙脫了他的箝制,退了幾步,睜著憤怒的大眼狠狠瞪著他。

“如果不叫爛原因那是什麼?好原因嗎!?”

真是氣死她了!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一直在誤導她,讓她誤以為他是為了兒子才娶她的,害她心虛的接受他的一切安排,而不敢有異議。

結果,事實上,兒子只是一部分,他真正的目的是報復三年前她打暈他、然後對他下藥偷種的那件事情!

突然覺得自己很像笨蛋,居然被人耍得團團轉,他真是太可惡了!

聞言,狄更斯眯起眼,抿直了簿唇,突然問出一個爆炸性的問題。

“你討厭我嗎?”

“你……你……你干嘛突然問我這個?”他們現在可是在吵架耶!他怎麼突然間起這個曖昧的問題采了?

煦煦撇過頭去,不願回答他的問題。

臉不爭氣的紅了,心跳也開始失序,她不敢直視著他,怕這一看,她又陷入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裡了。

“如果不討厭,為什麼你會想跟我離婚?”沒有理會她的逃避,他逕自邁開修長的雙腿,朝她一步步靠近,距離由三步、兩步,逐漸縮減為一步。

緊張的屏住氣息,她慌慌張張的向後退,想避開他灼熱的視線,和他身上的強烈狂妄氣息。

“我……我又不愛你!”她反駁似的大叫,慌亂的神情已經泄露她心底的驚惶與膽怯。

他給她的感覺太強烈,她根本就分不清,對他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她只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時,變得不像自己。

“你可以試著學習……”來到她的面前,狄更斯伸出大手,緩緩撫上她帶著困惑、緊張的小臉,修長的指尖溫柔的觸撫著她柔嫩的粉頰,眷戀的、愛戀的,他俯下身緩緩靠近她。

“學習……怎麼愛上我!”薄唇緩緩吐出這句如咒語般的話語,然後,他輕攬住她,低頭吻了她,不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

而她,只是睜著驚惶的大眼,腦子裡想的都是他那句——學習怎麼愛上他!

***

學習怎麼愛上他!

這個問題令煦煦困擾了好多天,自從那天在庭院裡,他跟她說了這句話後,她就一直在思考,要怎麼學習愛上他呢?

她不懂啊!愛一個人就是愛一個人,不愛一個人就是不愛一個人,這要怎麼學習呢?她真的不懂!

於是,坐在花壇裡發呆一夜的結果,就是——她生病了!而且還是最嚴重的重感冒。

躺在床上,煦煦側身咳著,頭暈暈的,那是發燒所造成的結果,她一點也不感到訝異,只是喉嚨裡那如同火灼的痛澀感,令她十分難受。

“好痛苦……”她啞著聲音喃喃說著,眼神迷蒙,快要看不清眼前的景像,天花板在旋轉,她有種想嘔吐的感覺。

房門被人推開,孟孟率先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那個害她患了重感冒的罪魁禍首。

“媽咪、媽咪,起床、去玩玩、玩玩!”孟孟跳上床,興奮的在床上就玩起彈跳游戲,晃得煦煦整個人險些吐了出來。

“咳……咳……孟孟,你別跳……媽咪好難受……”床在震動,她的頭感覺昏眩,嘔吐感一波又一波的湧上,讓她緊皺著小臉,得捂住嘴,才不會吐了出來。

等她病好,她一定要把床給換成木板床,這樣下次她生病時,孟孟才不能在她床上玩彈跳游戲。

見她不如以往般立即跳起身追著他跑的模樣,孟孟也覺得奇怪的停下跳躍的動作,跪趴在她身邊,小聲的叫著。

“媽咪……病並病病!”他伸出白嫩的小手,輕觸上煦煦因發燒而冒著汗的臉頰,小小的眉頭緊緊皺著,嘴一癟,模樣似乎要哭了。

媽咪病病了!以前他生病病時,也是這樣,而且還有壞蛋會來家裡,拿針偷偷打他的屁屁。

唔……他不要壞蛋來。屁屁會很痛、很痛!媽咪也會很痛!

“對,媽咪生病了,所以你乖,不要吵媽咪,跟爹地下去找小P玩,好不好?”看兒子淚汪汪的大跟隨時有泄洪的可能,煦煦翻了個白眼,勉強由棉被裡伸出手,往他頭頂拍了拍。

拜托!現在她需要休息,可不可以別來吵她,她真的沒有多余的氣力來安慰他了。

“不要!”孟孟癟著嘴,掀開煦煦的棉被,小小的身體立即鑽了進去,“我要跟媽咪睡睡!”

他要保護媽咪。等下壞蛋來時,他要替媽咪趕壞蛋。

煦煦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扯過被子,對那個鑽在棉被裡的胖小子啞聲喊道:“狄師孟,你下去!”

她可不想把病菌傳染給他,不然到時候,他到醫院去打針,又要哭得好像她凌虐他似的。

“不要!”小小的身體又往她的方向裡鑽,悶悶的聲音由棉被裡傳了出來,堅持要跟煦煦在一起。

“你……咳咳咳……”皺著眉,才想開口罵人,喉間使湧起一陣猛烈的劇咳,咳得那個一直站在一旁、觀看他們對話的男人,不禁擰起眉來。

幾步邁上前,他掀開棉被,將孟孟由棉被裡抓了出來,什麼話也沒說地將他給帶了出去。

門一關上,方才吵鬧的臥室瞬間變得安靜,她呼了口氣,將棉被拉高,緩緩閉起眼睛。

“感謝上帝!”煦煦喃喃的道,現在她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正當她以為她可以好好休息時,幾分鐘前才關上的房門,又被人給推了開來。

她勉強睜開眼,看著那個單手拿著端盤,由門外朝她走近的高大男人,她突然有種頭痛的感覺。

這次又是什麼事了?

狄更斯走到床邊,將端盤往床上一放,修長的右腿曲盤在床沿坐下,伸出長手,將她由床上拉起。

“你……你要干什麼?”拜托!她真的很難受,可不可以讓她安安靜靜的睡上一覺?

“你生病了。”將渾身虛軟的她扶靠在自己的胸前,狄更斯懶懶瞅了她一眼,手也沒閑著,由端盤裡拿起退燒藥,撕拆著透明包裝。

“我知道……”照煦無奈的抿抿嘴,靠在他寬闊的胸膛裡,她嘆氣答道。

她當然知道自己生病了,不然,她會任由他像對待麻袋般,將她拉來捏去的嗎?

“所以,你得吃藥。”包裝沒幾下便讓他給拆得干淨,取出膠囊,他再由拖盤裡端起一溫水,遞到她唇邊。

“我有免疫系統,時間到了,它會自己發揮效用,殺死那些該死的病毒……”煦煦嫌惡的別開臉,打死也不吃這些可能會讓人噎死的藥丸。

她相信,只要讓她抱著棉被好好睡上一覺,醒來,她的病就會好了。

輕易便看穿她腦袋裡的想法,狄更斯抿起唇,毫不留情的戳破她自以為美好的幻想。

“如果你的免疫系統已經發揮功用,現在你就不會病得跟只小貓一樣了。”他仰頭灌了一口水,然後低頭俯吻著她,滋潤她干燥的唇瓣。

好不容易吞下他以口喂來的水,煦煦皺起眉,不滿的開口叫道你:“你……你居然說我像只貓?”

他知不知道她最討厭的動物就是貓了,陰險狡詐、心機又重,那雙永遠看不穿在想些什麼的眼睛,讓人有種心慌的感覺……

就跟他一樣!

是啊!沒說她還沒想到,說真的,他還真的挺像貓的!

冷漠而高傲,譏諷而狂妄,那雙深邃的眼眸,總是閃爍著詭譎的光芒,一他凝視,隱藏在她心底的秘密仿佛就會看穿。

她皺起小臉,討厭這種被看穿的感覺。

見她又開始胡思亂想,狄更斯唇一抿,扶著她肩膀的大掌略略使力,拉回她遠的思緒。

“把藥吃下去。”再度將藥丸遞到她唇邊,他很有耐心的說道,像對個鬧脾氣的小孩。

“不要!”煦煦倔拗的別過頭,抿起小嘴,堅持不肯吞下那顆膠囊。

是啦!她承認她討厭吃藥可不可以!

那種東西卡在喉嚨裡是很難受的,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來,然後在嘴裡緩緩溶化……

惡!一想到她就覺得惡心。

聞言,狄更斯眼一眯,怒意在眼底浮現。

懶得再跟她廢話,他直接扳開她的嘴,把藥丸往她嘴裡丟去,不顧她有嗆著的可能,仰頭灌了口水,俯身硬將水喂進她嘴裡。

“咳……咳咳……咳……”非常倒楣的,她真的被水嗆著了,藥丸卡在喉嚨裡,逼得她不得不將它咽下去,整個嘴巴苦苦的,好難受……

煦煦彎下身猛咳著,小臉嗆得通紅,半趴在床上,她的眼淚、鼻涕都被咳了出來,模樣十足可憐。

狄更斯溫柔的輕拍著她的背,直到她止住了劇咳,急遽的呼吸也漸趨平穩,他才扶起渾身癱軟的她,再度靠回自己胸前。

“你欺負我!”一躺回那溫暖寬闊的胸膛,煦煦就淚眼汪汪指控似的瞅著他,小嘴也委屈的抿起。

頭好痛,喉嚨也好痛!都是因為剛才咳嗽而引起的……她就是討厭吃藥嘛,為什麼他非得要逼著她吃呢?

她討厭他、好討厭他!

“我沒有。”狄更斯緩緩答道,不理會她這類似鬧脾氣的話語。

“你有!”可愛的小臉皺成一團,在聽見他不承認自己的罪行時,晶瑩的淚珠開始在眼裡打轉。

“我沒有。”他再次否認,長手一撈,拉起被子將她整個人包了起來,只露出她一張含淚的委屈小臉,抱在他懷裡。

抱她的感覺香香、軟軟的,就像棉花一樣,讓人忍不住上癮,不禁想疼寵她更多、更多……

他的小女人令他有種想愛的感覺!

“你有啦!嗚……”說著說著,煦煦突然哭了起來,“你明明就一直都在欺負我,從認識開始到現在是……”

她委屈的癟著嘴,邊哭邊哽咽地說著:“什麼我設計你、偷你的種,你以為我願意啊?我只是想要個小孩嘛,如果早知道結果會是這樣,說什麼我都不會這樣做……嗚……還有結婚……”

她抽起被子,可憐兮兮的擦著眼淚跟鼻涕,抽的噎對著他說道:“我不要結婚,你卻逼著我跟你結婚,一點也沒問過我的意見,這樣叫做沒欺負我嗎?

“還有……還有……你叫我學習怎樣愛上你,人家根本就不懂啦,嗚嗚……愛就是愛嘛,不愛就是不愛嘛,我怎麼知道要怎樣學習嘛……”

小臉哭得通紅,聲音梗在喉嚨裡,最後化成細弱的嗚咽聲,可憐兮兮的。

嗚嗚……所以說嘛!她討厭吃藥啦!藥一吃下去,她就會哭個不停……嗚……她討厭他啦!

眼淚止不住,煦煦抬起手背猛擦著臉上的淚水,還不忘吸吸鼻子,防止鼻水滴下來。

聽完她抱怨的哭訴話語,狄更斯不禁放柔了眼神,大掌輕輕拍著她因抽噎而上下抽動的背部,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他在她耳邊低柔的開口:

“我不知道你這麼愛哭。”就像水做的娃娃一樣,不小心一碰,就開始流淚……

“誰愛哭啦?”她吸著鼻子,眼眶紅紅的仰頭瞅著他,“我才沒有哭呢!”

這話很是肯定,誰知,才剛說完,又是一顆晶瑩的淚珠往下掉,當場拆穿她的謊話。

見狀,狄更斯不由得笑了起來,冷漠的面具難得卸下,露出他最真實的情緒反應,不再偽裝。

現在,他終於知道他的小女人為什麼不肯吃藥了,因為她在吃了藥之後,會從凶悍的小女人變成一個淚娃娃。

只是這樣的她,也讓他想要去愛!

見他突然笑了起來,煦煦嘴一癟,淚花瞬間又在眼底打轉。

“你在笑我?”看她哭很好笑嗎?他怎麼可以這樣嘲笑她?好過分……

狄更斯噙著淺笑不語,他小心的抱起她,將她放到床鋪的正中央,拉起毛毯蓋住她。

“你該睡了。”從吃了藥到現在已經過了二十分鐘左右,藥效差不多也已經發作了,現在的她,應該很想睡覺了吧?

“唔……不要!”一沾上柔軟的枕頭,煦煦的眼皮便已經開始往下沉,她伸手揉了揉眼,拉著他不肯放,“我還有好多話想說……”

唔……眼睛好酸、好困……她好想睡……

“我還是不懂你的意思嘛……”她半睜著眼喃喃道,“什麼叫做學習怎樣愛上你?愛不就是愛嗎?要怎麼學習呢?我真的不懂……

“還有,我應該是討厭你的……你的霸道、傲慢、囂張、冷漠,我應該是很討厭的,可是每次你一靠近我,為什麼我就會忍不住的臉紅心跳呢?我應該……是要討厭你的礙…”

她打了個呵欠,睡意越來越濃,但揪著他襯衫的手,卻固執的不肯松開,到最後,她簡直已經是在自言自語了。

“其實,我很討厭男人的……因為我大哥好花心,所以我的好朋友嫁給他,一直都很不快樂。她是很喜歡我大哥的,可是我大哥卻不懂得珍惜她,讓我感到好生氣、也好失望……”她捉著他的手,將小臉平貼在他冰涼的掌心裡頭,舒服的輕喟了聲。

“但是你不同……”閉著眼,她微微笑了起來,“越是了解你,我越覺得你跟那些男人不一樣……你不像我大哥,至少,我從來沒見過有女人打電話給我,跟我炫耀你和她的關系,也沒有女人在你身邊糾纏,這讓我感覺好開心……好開心……”

接著,她松開他的手,翻轉過身,逕自拉高毛毯,將小臉埋在枕頭裡,閉著眼睛喃喃地開口:“所以,我想,我應該可以嘗試去愛你吧……”說完,她帶著滿足的微笑睡去。

聽完她類似夢囈的告白話語,狄更斯微笑的勾起唇,凝視著她熟睡的嬌甜模樣,他忍不住伸手撫摸她柔嫩的粉頰。

原來,她對他並不是全無感覺的。

還以為她會一直逃避他、抗拒他直到最後一刻,卻沒想到一顆小小的退燒藥,便輕易的讓她向他妥協。還套出她所有的心事。

他想,下次她再固執時,或許他會再塞一顆退燒藥丸給她吃。

反正,偶爾一顆,不會有事的。

掀開毛毯,他側身躺上了床。長手一撈,將熟睡的她撈進懷裡。

“好好睡吧,我的水娃娃?”低頭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他閉起了眼,擁著她一起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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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天,她究竟說了什麼呢?

抱著冰淇淋盤腿窩在沙發裡,煦煦咬著湯匙困惑的想著。

被他強迫喂了藥之後,她只記得自己在迷迷糊糊說了好多話,可是卻一點也不記得說過什麼,醒來後,只看見他睡在她的身旁,還抱著她。

究竟她說了什麼呢?

湯匙再往懷裡抱著的草莓冰淇淋筒挖了一匙,張開嘴巴含了進去。

唔……好冰!好好吃!

她眯著眼,享受著這冰涼的酸甜口感。

自從她那天生病之後,她就被人限制不能吃此類冰涼的食物,舉凡是冰果汁、冰淇淋、冰牛奶……任何只要有冠上“冰”字的東西,一律都不准食用,搞得她像是在坐監一樣,有夠可憐的。

好不容易今天那個大牢頭出門去了,她才能偷偷將藏在冰箱最裡層的冰淇淋給挖出來,好好享受一番。

所以,她一定要在他還投回來前,把這一整盒的冰淇淋給解決掉。

滿足的舔著手指沾上的冰淇淋,她再挖起一匙冰淇淋,塞進嘴裡。

唔唔……真的好好吃喔!

正當她沉浸在滿足的感動之中時,大門的電鈴突然響了起來。

噗地一聲,嘴裡尚未融化的冰淇淋由她嘴裡噴了出來,頓時,沙發與長桌皆是黏稠的粉紅色液體,看起來十分惡心。

不會吧!?

他這麼早就回來了!,她以為最少還要兩個多小時啊!

慌慌張張的抽了好幾張衛生紙,她隨便往桌上、沙發一抹,然後顧不得沒有吃完的冰淇淋,將衛生紙丟進冰淇淋簡內,往沙發底下一塞。

小跑步來到門邊,她抬起手背將嘴邊沾上的冰淇淋奶漬給抹掉,深吸一口氣,用力拉開門。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啦?”

她笑的僵硬,心虛的低著頭,盯著來人的黑色皮鞋猛瞧,怕被人發現她剛才所做的“壞事”。

可是……黑色皮鞋!?

她皺著眉,看著面前的那雙鞋,她記得今天他出門時穿的是咖啡色皮鞋的啊,什麼時候又換成黑色了呢?

她將視線緩緩往上拉,停在來人那張笑嘻嘻的俊臉上。

原來不是他啊!

“嗨!”來人朝她抬手揮了下,一口潔白的牙齒閃閃發光。

那是個大約二十八、九歲的男人,有著一張帥氣的臉龐,身上穿著西裝,手裡拿著羅盤,一副壞壞的痞子樣。

煦煦皺起眉,警戒的盯著眼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她家門前的男人。

“我不認識你。”她直覺的將腦子裡閃過的反應給說出,還不忘以身體將門給擋住,不讓他有闖入的機會。

現在壞人太多,假借他是她某某國小某某同學的壞人,是大有人在,她不會因此而掉以輕心。

更何況,這個男人還可惡的害她損失了一盒草莓冰淇淋呢!

“我知道,因為我也不認識你。”男人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他伸手搭在大門上,很有禮貌開口:“介意我進去看一下嗎?”

接著也不理會是否有人邀請他入內,男人逕自推開擋在門邊的煦煦,自顧自的拿著羅盤走進屋子裡。

“嗯……不錯!不錯!屋子座北朝南,前門有庭,後門有院,嘖嘖!這實在是難得的好風水啊!”

男人一邊發出贊賞的噴噴聲,一邊拿著羅盤在屋內晃了一圈,最後,他繞回煦煦身邊,指著一旁用來擺設用的綠色盆栽開口。

“只是這盆盆栽最好再往右邊移一點,而那個木櫃再往左邊搬過去一點,這樣就絕對妥當的了!”

包管她事事順利、大吉大利,財源滾滾而來啊!

“你是誰?”煦煦防備的盯著這個未經她同意便闖進她家,還將她家裡的風水全給看了一遍的男人,手裡已握著擱在門邊的球棒,准備當他有什麼不良企圖時,拿球棒K死他!

“啊?我還沒自我介紹嗎?”聞言,男人驚訝的瞪大眼,指著自己疑惑的反問她。

在煦煦毫不猶豫的點頭後,他笑嘻嘻的由西裝外套裡拿出張名片,伸長手遞給她。

“抱歉、抱歉!我太心急看屋子的風水,所以忘了先介紹我自己,我叫遲少延,是‘妙蔔神算’第一百零八代的掌門人,也是狄氏建築設計工作室的合伙人之一。”

“狄氏建築設計工作室?”在聽見這個熟悉的名稱時,煦煦不禁挑高眉,然後緩緩的放下手裡高舉的球棒。

記得狄更斯工作室的名字好像就是狄氏建築設計工作室,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沒錯、沒錯!不過基本上,我的正業是替人算命,副業才是設計。”遲少延還是一臉燦爛的笑,他由西裝拿出一疊厚厚的傳單,遞給煦煦,“有空多多捧場,我會記得給你打九折的!”

最近算命館的生意有點差,大概是那個小圓球助理每天在他算命館門前哭,害他那些客人都不敢上門,所以他得多找些新客人,才能把虧損給打平。

“你應該是要找狄更斯吧?”沒有接過傳單,煦煦只是別了他一眼,然後將球棒放回原位,接著開口道:“他現在不在,要等一會兒才回來……”

“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你的,邵小姐。”遲少延微笑的瞅著她,收起羅盤,他逕自走下門前的階梯,來到沙發旁坐下。

嗯……這個沙發不錯!很軟!比起這幾天為了躲小圓球助理而到旅館裡所睡的那張爛床,這張沙發值八十五分!

“找我?”聞言,煦煦疑惑的蹙起眉,跟著他步下階梯,坐到他對面的單人沙發裡。

狄更斯的合伙人找她要做什麼?要邀她入股嗎?

“是的,我是專來找邵小姐的。”他坐在沙發裡,疊起修長的雙腿,手指在腿上輕輕敲著節奏,“聽說邵小姐在兩個星期前跟狄結婚了?”

這個消息可是他花了一大筆錢才查出來的,這些費用他會記得跟狄更斯要的。

聞言,煦煦沉下臉,抿起紅唇,防備的瞪著他,“你怎麼知道?”

這件事情除了她與狄更斯和她那個討人厭的大哥外,根本沒有別人知道,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曉得她與狄更斯結婚的事情?

“先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只想問邵小姐有沒有興趣知道狄的某些事情?”遲少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疑惑,只是將話題轉開,不願浪費時間在這無謂的小事上。

煦煦實在不喜歡他那種好像什麼都在他意料之中的態度,這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她與狄更斯之間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他來告訴她。

撇撇嘴,她決定要上樓去,“對不起,如果他想讓我知道,他會自己親口告訴我,我不想、也沒興趣由別人口中知道他的事!”

這種行為和偷看別人日記的下流行徑沒什麼不同,如果他願意,他會自己告訴她的。

站起身,她轉身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他從不讓人碰他的臉嗎?你也不想知道,他為什麼在知道有孩子之後,那麼堅持要與你結婚,而不願采取其他的辦法嗎?”沒有多作挽留,遲少延只是懶懶的丟出誘餌,等待魚兒上勾。

果然!

這個話題讓煦煦停住了上樓的腳步,更是勾起她內心對這一切的疑惑,她轉過頭,由樓梯上冷冷看著他。

“很棒的誘餌,是吧?”遲少延勾唇,仿佛早就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留下她。

煦煦抿唇不語,終於,她還是敵不過對這些問題的好奇,回身下了樓,坐回他對面的那張單人沙發裡頭。

“你現在可以說了。”她只給他十分鐘,如果十分鐘之內,他無法將這些問題一一解釋給她聽的話,她會將他趕出門去!

“邵小姐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那是關於一個面具的故事……”仿佛看透她腦子裡的想法,遲少延只是笑了下,然後不加延遲的開口。

“從前有個小男孩,他很活潑,也很愛笑,他生長在一個溫暖的幸福家庭裡,有對疼愛他的雙親,父親開了家公司,事業做得很大,也很成功。

“有一天,來了個算命師。他跟小男孩的父親說:小男孩活不過十歲,要他們有心理准備,所以小男孩的父母親很緊張,瞞著小男孩,兩個人開車上山去為他祈福,然後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煦煦驚愕的捂住嘴,他說的該不會是……

遲少延瞅了她一眼,然後微笑的揚起唇角,繼續往下道:“當小男孩知道了之後,他很傷心,也很難過,不過日子還是一樣要過。

小男孩父親留下的大筆遺產成為親戚爭奪的目標,終於,小男孩的監護權落在小男孩的叔叔身上,而那小男孩的叔叔並不是真的想撫養小男孩,他的目的是小男孩所繼承的大筆遺產。

小男孩住到他家後,他盡量的讓自己不去麻煩別人,因為他知道,他是個外人,並不是他們家裡的一分子,於是,他自己洗衣服,自己弄東西吃,自己上下學,甚至有好幾次,他還得忍受他們家人的嘲笑與奚落,直到有一天,小男孩的堂哥喝醉了……”

煦煦越聽越不敢相信!

那只變態的豬!他居然想對她的老公……那個!?

雖然沒有成功,但這種行為簡直可惡到極點!.

煦煦憤怒的握緊拳頭,在心裡替他覺得忿忿不平,卻也還有更多、更多的不舍。

她從不知道他的童年過的是這樣的生活,那些人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那時候的他,只是個小孩啊!

她好心疼他所受過的一切。

“所以,從那天的侵犯未遂事件之後,小男孩毅然決然的由他叔叔家搬了出去,他不再笑,也不再哭,也不相信任何人,他戴上了一張名為‘冷漠’的面具。

“因為他陰柔的長相使他遇到了這件事,所以他開始討厭起他的臉,他不照鏡子、也不讓人碰觸他的臉,因為只要有人提起他的臉,他就會回想起那天的事情……”

所以,他才會不准她碰觸他的臉嗎?

終於,煦煦明白了一切的始末,想起那矢她碰觸他時,他冷酷的反應,她一定在不小心中,傷害了他吧?

心……揪得她好痛!眼睛酸酸澀澀的,好想哭……

“所以,當他在路上遇見你為他所生的小男孩時,你知道他為什麼沒有以法律途徑來取得孩子的監護權嗎?因為他的內心深處一直渴望著一個家,一個真正屬於他自己的家!”遲少延難得斂去了唇邊的笑意,正色的說道。

從認識他以來,他雖然沒說,但他卻看得出來,在那張冷漠的面具底下,其實還是十多年前那個仿徨無助的十歲小男孩……

“你……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煦煦的聲音梗在喉嚨裡,干澀的令她難受,她深吸了口氣,握著拳頭,強迫自己激動的心情冷靜下來。

現在,她知道了他所有的過去,但她不了解的是,這個身為他好友的男人,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

“為什麼?”遲少延嘲弄的一勾唇,諷刺的開口,“因為那個害死他父母親的算命師,是我父親!”

“你父親!?”這下,煦煦說不出話來了,她睜大一雙驚愕的大眼,瞧著眼前這個男人。

太多、太多的驚嚇接踵而來,她已經沒有力再去思考,她是真的被嚇的說不出話來了。

“很諷刺吧?我的父親害死他的父母親,雖然不是直接,但認真歸咎起來,他也有責任,而我卻是他的好朋友、好哥兒們!”遲少延是笑著說的,但煦煦能感覺出他眼底隱藏的內疚和哀傷。

“他……知道嗎?”她很困難的問出這個問題。

“不知道。”他自嘲的笑著回答,“我很膽小,不敢讓他知道這件事情,我怕他一旦知道了之後,我跟他連朋友都沒得做……”

煦煦聽著他的話,低頭咬著唇,突然好想哭。

她想,他應該很痛苦吧!

每天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腦子裡想的卻是自己父親害死好友父母的事情,他的心裡一定比誰都還要難受、還要難過……

“我剛才什麼都沒聽到!”突然,煦煦冒出了這句。

“什麼?”聞言,遲少延微愕的看著她,不懂她話裡的意思。

“我……我剛才只聽到前半段有關他的事情,後半段,我什麼也沒聽到!”煦煦尷尬的著臉撤過頭去,不願再重復一遍。

反正,她只聽到有關她老公的事情而已,其余的廢話她都沒聽到啦!

先是幾秒鐘的錯愕,在驚愕過後,是打從心底湧起的感激。

“謝謝你。”遲少延放柔了眼神,輕聲道謝。

原本,他以為她會告訴狄的,卻沒想到她願意為他保守這個秘密。

“反正……我什麼都不知道啦!”煦煦紅了臉,捂住耳朵拒絕再聽任何有關“謝謝”這兩個字的話語。

有關“謝謝”這兩個字的話語。

遲少延感激的注視著她,感覺一直壓在心頭上的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下。

現在,他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

他想,眼前的這個女人,一定可以帶給狄更斯幸福!

***

打從狄更斯一回到家,他就感覺身後有一道視線一直在盯看著他。

無論他走到哪兒,或坐在哪兒,那視線都緊跟隨著他而移動。

她究竟是怎麼了?

由冰箱取出一瓶礦泉水,狄更斯蹙著眉轉身望向客廳。

果然!

那個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雜志的小女人,一見到他的視線朝她掃來,忙不迭拉高手裡的雜志,擋住她的臉,然後再悄悄的由雜志上頭探出一雙黑亮的靈活大眼,偷偷注視著他。

她到底在玩些什麼游戲?

緊抿著唇,狄更斯關上冰箱,拿著礦泉水走進客廳,來到她身旁站定。

“你有什麼話想說嗎?”不然就別用那種眼神一直盯著他瞧。

“啊?”煦煦眨了眨眼,雙手舉高雜志,用雜志遮著臉,故意裝作不懂,“沒有啊!我沒有什麼話想說啊,我只是在看雜志而已……”

這一期的八卦雜志很好看呢!

瞧!封面人物可是她最愛的貝克漢呢,只是……為什麼貝克漢的嘴巴會長在額頂上呢?

“你把雜志拿反了。”冷冷的說出原因,狄更斯看著她慌慌張張的將雜志給轉回正面,他抿起薄唇,斜睨了她一眼後,轉身准備上樓。

“喂……狄……你……”見他不再理會她准備離開,煦煦焦急的起身叫住他,但卻想不出該怎麼喚他比較好,是“狄”?“更斯”?還是要叫“老公”?

惡!這麼惡心的稱呼她叫不出口啦!

撇撇嘴,最後她只好直接叫他的名字,“狄更斯,你等一下、等一下啦!”

“你有事?”站在樓梯上,他挑高眉俯視著她,對於她這突來的叫喚,仿佛一點也不意外。

他早知道依她憋不住心底話的性子,她遲早會自己告訴他的。只是他沒料到,這個“遲早”竟會這麼快!

煦煦遲疑的想了會兒,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你可不可以過來一下?”

她朝他招著手,要他坐到她身邊。

聞言,狄更斯只是眯了眯眼,然後如她所言的緩緩走下樓梯,來到她面

“你坐這裡。”站在沙發上頭,她按住他的肩,將他壓進沙發裡。

等到確定狄更斯坐好之後,她砰一聲跪坐在他身旁,用她那雙靈亮的大眼深深、深深的凝視他好久,然後突然開口提出要求。

“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啊?”

說完,也不等他同意與否,她張開雙手,就這麼環抱上他的頸項。

嗯……硬硬的、不太好抱……可是卻很溫暖!煦煦皺著眉,抿著小嘴,將小臉靠在他寬闊的肩胛上暗暗想道。

冬天抱著他一起睡覺,應該很暖和吧?

她突來的怪異舉動與表情,都落人被抱著、無法動彈的狄更斯眼裡,他不禁眯起眼,一抹疑惑在心裡泛起。

她這是在干什麼?誘惑他嗎?

也不先說是為什麼,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突然抱住他,不免讓他覺得有點驚訝。

她從來不會如此主動的接近他,除了他刻意的撩撥、挑逗外,其余時間,他的小女人都像一只容易受驚嚇的小兔子一般,每回見著了他,總是躲得遠遠的。

而今天,她卻破例主動的接近他、碰觸他。這又是為了什麼?

“喂,我跟你說喔,我脾氣很壞、任性又不會撒嬌,而且我對人的獨占欲是很強的,如果你讓我看見你和其他的女人亂來,我可能會打斷你的腳喔!”突地,一直趴在他肩上的小女人開口說話了。

在她的觀念裡,只有真正喜歡一個人,她才會承諾某些她一直不想去承諾的事情,而屬於她的東西,她也絕不許別人來覬覦,就算只有一下下也不行!

說她霸道也行,說她自私也可以,因為在愛情的世界裡,沒有對錯,只有勝負。

聞言,狄更斯只是擰起眉來,不懂她為什麼突然跟他說起這些話來。

“還有,其實我一直都不喜歡房裡那張小小的床,睡起來好擠、好不舒服,所以明天我們要去買一張加大的新床,但是,先說好,錢要你出喔!因為只是個小孝小小的插畫家,錢賺得沒你多……”她把玩著他頸後的頭發嘟起小嘴道。

一提起錢的事情,她不免就回想起他開給她大哥的那張巨額支票,好令人心疼啊!

“你……”他蹙眉捉住她的手,想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好看她臉上的表情。

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怎麼辦?”她緩緩松開環抱住他的手,跨坐在他身上,甜甜的仰望著他,“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耶!”

想了一整個下午,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喜歡上這個有點酷的男人了!

只有喜歡上他,她才會為他感到傷心、難過、心疼、憤怒,雖然她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但,愛就是愛了,理那麼多干嘛呢?

轟地一聲,狄更斯被這爆炸性的宣言,給炸得整個人都愣住了。

冷漠的面具瞬間剝落,他怔怔的看著跨坐在他身上的嬌媚女子,腦子裡一片空白,腦中盤旋浮現的全是她那句——“她喜歡上他了”。

這是他一直以來所期盼的,不是嗎?有個人能真正的愛他……

但事情來的太過突然,他無法作出反應。

她說……她喜歡他?喜歡他……

“所以,我親愛的冷漠男人,我可以把你的面具卸下了嗎?”她伸手輕輕觸摸他的臉龐,用最溫柔的語調詢問著他。

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下一瞬間,她捧住他的俊臉,主動的湊上紅唇,甜甜的吻了他。

那是很溫柔的吻,像是春風一般,暖暖的沁進了他冰封的心……

看著那個閉著眼睛親吻他的可愛女人,狄更斯不禁放柔了眼神。

她的吻如同一道暖流,帶來療愈的功效,一點一點的修補了他傷痕累累的心。

痛苦的回憶被封鎖,不會在暗夜裡再偷偷出現。

他反手抱住她,將她用力攬進自個兒懷裡。

“謝謝你……”他低啞的在她頭頂開口喃道。

這個在三年前如同蝴蝶般翩然來到他面前的小女人……他,再也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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