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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覺瑛格格 BY湛清

第九章

   齊爾勒瞪著跪在底下的惡奴,氣得直想一把劈了她。
  
  「說,你與那刺赤特有何勾結?為何明知覺瑛的身份,卻還苦待她?」齊爾勒銳利的目光掃過李嬤嬤那肥胖的身軀。
  
  「主子,奴婢是無辜的!」李嬤嬤誇張地哭喊。「沒有人告訴過奴婢,說那覺瑛是個格格。主子既然沒反對,讓她搬到下人房,奴婢怎麼會以為她是個格格呢?」說著還把責任推回去給他。
  
  齊爾勒惱怒地咬牙。他確實責怪自己更多,但不代表他可以容許李嬤嬤再繼續這樣橫行下去。
  
  「你與刺赤特勾結的事情,刺赤特根本坦承不諱,你還挺有義氣,想繼續隱瞞?」齊爾勒試探地拋出問題。
  
  果然李嬤嬤眼底神色一驚,讓他得到答案,她果然是與刺赤特勾結!他想起覺瑛那傷痕纍纍的雙手,舉起腳踹翻了她。
  
  李嬤嬤滾到牆角,抬起臉來,眼睛卻充滿憤恨地說:「沒錯!我是與那刺赤特勾結,因為他是你的仇人。可惜刺赤特只把人交給我,要我好好讓她當個奴婢,卻沒說她是個格格,不然我肯定會讓她更好看。只要能夠對付到你,誰我都可以合作!那賤蹄子算什麼?我們家格格才是真正的福晉,她哪裡配!」

  齊爾勒氣憤地想再將她拉起來揍一頓,但看到她披散著發,眼眶裡含著淚,那憤恨的眼中還閃爍著對已故主子的思念,他無奈地握了握拳。
  
  「你因為雅嘉的關係,一直恨我,我是無所謂。你覺得我是殺害雅嘉的兇手,想報復於我,可笑的是,雅嘉是死於意外,我連殺她的機會都沒有。你想恨我,衝著我來,我都接受。但你傷了覺瑛,我卻無法裝聾作啞。」

  齊爾勒歎了口氣。「你出府去吧,念在你對雅嘉忠心馱馱的分上,我今天饒你一命。莫要讓我再見到你!」

  在憤怒過後,他知道真正該為覺瑛的苦負責的,其實是他自己。經歷了這許多,他知道被往事糾纏是多麼可悲的事情,若不是如此,他怎麼會拖延至今才發現事情不對勁?看著眼前這老奴,為了死去的主子甘冒被他殺頭的危臉,他一反常態地心軟,饒了她一次。
  
  「即便如此,我也不會感激於你!」李嬤腿訝異自己逃過了一劫。按照主子以往的性格,既已動怒,絕不可能善了。
  
  「我並不要你的感激,走吧!」齊爾勒命人將她帶走。
  
  李嬤嬤一被帶走,和總管忙上前稟報。「主子,宮裡來訊,皇上讓主子速速進宮一趟。」

   「知道了。」齊爾勒沉聲應。
  
  「主子,屬下聽說稍早恂勤郡王已經去見過聖上,恐怕聖上的召見與覺瑛格格有關。主子得先有個準備,或者先把人還給--」

   「還什麼還?!」齊爾勒暴怒地打斷他。「你沒看覺瑛還這麼虛弱嗎?皇上那邊我會去解釋,你不用擔心了。」

   「那屬下去備馬。」和總管趕緊告退,知道主子最近擔心格格,連覺都沒怎麼睡。
  
  齊爾勒走回臥房,來到床邊摸了摸覺瑛的臉。然後才轉身問旁邊的杜鵑:「燒都退了吧?」

   「嗯,主子。格格稍早有醒過來一下,但沒說話又睡著了。可能晚一點就能夠醒來了。」杜鵑謹慎地說。
  
  「好。」齊爾勒很想笛下來等她醒,但是皇命難違,他得進宮一趟。「我進宮一趟,你好好照料她,往後你就負責照顧覺瑛,不用回到後院去幹活了。」

   「謝謝主子,」杜鵑開心地說。她剛剛已經聽說李嬤嬤被趕出府,簡直開心得不得了。
  
  齊爾勒不捨地又在床榻多待了一會兒,直到不得不離開時,再次摸了摸她的額頭,才轉身離開了。
  
  「覺瑛姊姊,啊,該喊你格格才是。」杜鵑羨慕地說:「你得趕快醒來,不然主子要急壞了。」床上的人兒微微掀動睫毛,但杜鵑沒有發現。檢查好棉被跟炭爐,都備妥了,不讓覺瑛被冷著,就去廚房張羅煎藥的事情。
  
  杜鵑才離開沒多久,躺在床上昏迷多天的覺瑛,眨了眨眼,醒了過來。
  
  她呆愣愣地躺著好久,這才伸手摸了摸自己額頭,感覺那兒還殘蓄著些許溫度。
  
  她記得隱約中一直聽到齊爾勒的聲音,知道自己落井,知道自己被救了。在這中間,她漂浮在一堆畫面之中,感覺那些四敵的記憶逐漸拼湊上了。
  
  一陣頭痛襲來,她輕喘著抱著頭,然後那些遺落一段時間的記憶都回來了--

  她與阿瑪進宮,阿瑪問她刺赤特貝勒這人怎樣,她不推薦。隔日,她出府耍去探望妹妹,一把被敲昏。醒來時看到刺赤特的臉,她被灌了好幾次藥,想拒絕卻使不出力氣……

  現在一切真相大白,綁架她的人果然是刺赤特,天哪,她離家多久了?孩有四個月了吧,阿瑪呢?額娘呢?還有妹妹,肯定都急壞了吧!
  
  「阿瑪,」她想到阿瑪曾經找到王府來,但當時她忙著注意齊爾勒,根本從沒想過去認親。但是此刻一回復記憶,罪惡感就湧上了。她怎麼可以讓阿瑪那麼擔心呢?
  
  她趕緊起身,取了外衣換上。
  
  因為到處看不到人,決定笛下字條。不管怎樣,她得先回家一趟,畢竟她離家太久了!
  
  因為手上有傷,還綁著繃帶,她只能簡單寫幾個字--

  回恂勤郡王府切念覺瑛接著,她虛弱地繫緊披肩,從王府側門走了出去,恰巧沒人看見,更沒人阻止。她扶著牆壁往前走,雖然感覺還有點暈,但因為掛念家人心切,還是努力地往前走。
  
  走了不知道多少距離,她以為自己已經走夠久了,卻發現家還很遙遠。
  
  幸好進宮面聖過的恂勤郡王,不死心地又來了長陽郡王府一趟,沒想到竟因此碰到自己失蹤四個月的女兒。
  
  「覺……覺瑛,」王爺不可恩議地從轎子走下來,趕緊來到女兒身前。
  
  「阿瑪!」覺瑛踉蹌了一下,撲進自己阿瑪的懷抱。「阿瑪……」頓時思念之情湧現,她的眼眶忍不住紅了。
  
  「我的覺瑛哪!」王爺激動地抱著她。「你真是急死阿瑪了,你知不知道阿瑪找你找得有多苦?我已經丟過一個女兒,怎還有辦法再承受一次?」

  覺瑛看到自己阿瑪的頭髮都白了大半,忽然覺得鼻酸。「都是覺瑛不好!阿瑪,阿瑪,覺瑛失去記憶了,所以一直都沒能回家。」

   「那現在想起來了嗎?」王爺追問,然後忽然想到地拍了拍自己。「天這麼冷,你這麼虛弱,怎可站在這兒說話。咱們先回府,回家再說、回家再說!」

   「好。」覺瑛順從地讓阿瑪扶進轎中。
  
  四個月來死氣沉沉的恂勤郡王府,終於可以一掃陰霾,整個府裡熱鬧紛紛。一堆人全擠在覺瑛居住的院落裡,又哭又笑的。
  
  僕人忙著燉補,準備美食,還有延請大夫過府,就連覺瑛出嫁的么妹豫璃都聞訊急忙奔回娘家。
  
  「四姊,快點說說這是怎麼回事?」豫璃緊張地挨在覺瑛身旁,手還緊握著姊姊的手,卻發現她手上有傷,驚呼道:「你的手是怎麼回事?怎麼傷成這樣?是給凍的吧?」豫璃這一喊,坐在桌邊的王爺臉色又沉了。
  
  覺瑛趕緊拍了拍妹妹的手,安慰地說:「已經沒事了,就是天冷給凍著的。你們究竟要不要聽重點?」

   「覺瑛,你快點說,是誰把你綁走的?」王爺已經沉不住氣了,覺瑛堅持等妹妹到齊再一起說,可讓他煎熬了。但是一看到女兒氣色這麼差,身子骨又瘦弱,恂勤郡王也只能耐著性子。
  
  「是刺赤特。」覺瑛看了看大家,果然眾人反應都很劇烈。
  
  「那個王八羔子,本王肯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恂勤郡王咬牙切齒。
  
  「他怎麼有那個膽?雖然他是個貝勒,但是綁架格格可是重罪,他難道會不清楚嗎?」豫璃訝異地說。
  
  「這大概該。陲我,是我讓覺瑛幫我看看這人可不可靠。恐怕刺赤特是察覺到了,那南方賑災的差使沒落到他身上,他看起來簡直火大極了。」王爺搖了搖頭。「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竟敢幹出這等事來,」

   「四姊,那你怎麼逃出來的?」豫璃趕緊迫問。
  
  「刺赤特綁架我可能出於一時衝動,他後來好像挺懊惱,又不敢放我走。我被敲昏了好幾次,然後被餵了一些奇怪的藥,後來我就失去記憶,恐怕是因為那些藥的關係。」覺瑛盡量平靜地述說,不想要家人太難過。
  
  即便如此,豫璃跟王爺眼中還是浮起了淚光。
  
  「其實我沒你們想像的那麼痛苦,因為我完全忘記過往。他把我送進長陽郡王府當奴婢,我這幾個月都待在郡王府。」覺瑛說著,想起那齊爾勒應該已經回府,會不會沒看到她寫的宇條?  

  「阿瑪,能不能派個人上長陽郡王府通報?就告訴齊爾勒我已經回府,我怕他擔心。」她一回復記憶就急著找阿瑪,雖然寫了字條,但難保齊爾勒不會擔憂。
  
  「哼!他跟你什麼關係,做什麼還跟他稟告。」提到此人,王爺火氣可上來了。「我明明聽至!
  
  消息說你人在長陽郡王府,我三番兩改登門,他就是咬定沒這人。氣得我今天上皇上那兒告了他一狀,他現在恐怕得面對聖上的怒火,看他還敢不敢這樣妄為,」

   「阿瑪!」覺瑛聽了倒抽了口氣。
  
  豫璃一聽姊姊直呼齊爾勒名字,就知道她肯定跟這位年輕郡王相熟,趕緊出面緩頰。「阿瑪,那齊爾勒郡王不肯放姊姊走,說不定有苦衷,你就聽聽姊姊的解釋吧!」

   「能有什麼苦衷?再怎樣也孩明白本王為了找覺瑛費了多少苦心,他竟然就這樣把人扣住不給,他以為他是皇親就可以如此嗎?這一回我非要皇上把他關進牢裡不可!」王爺尋女心急,對齊辦勒可以說是相當不滿。
  
  「阿瑪,那是他當時跟覺瑛有點誤會,這一切都是刺赤特的陰謀,那日他刻意上門,挑釁……」覺瑛將那過程盡可能地說明清楚。
  
  一聽完這前因後果,豫璃瞪大眼睛。「這個刺赤特好壞喔,一定要將他關起來,阿瑪,餒關的是刺赤特。齊爾勒笨是笨了點,居然誤會四姊,但是看在他真心喜歡四姊的分上,勉強算他沒錯。」

   「什麼沒錯?!」王爺虎眼掹瞪。「刺赤特當然曉他不得,但齊爾勒也該死,竟然讓我的女兒當奴婢,還讓她成天洗衣服,還摔進井中……這真是太可惡了!」

   「阿瑪,摔5E井中是意外。我真不該講的,讓你們擔心了。」覺瑛後悔地說。
  
  「好了,你剛恢復記憶,身子也還很虛弱,等等大夫看過後,就先休息吧,我得去處理這個刺赤特。」王爺起身,目光堅定地說。
  
  「阿瑪,慢走。」覺瑛送走阿瑪。
  
  但豫璃還不肯離開,她膩在姊姊身邊。「四姊,趕快跟我說那個齊爾勒的事。」

   「齊爾勒的什麼事?」覺瑛反問。
  
  「唉呀,他是個郡王耶,是皇親,居然想娶你一個奴婢當側福晉,你怎麼還問什麼事?當然是男人與女人的故事呀,」豫璃笑瞇瞇地說。
  
  覺瑛紅了臉,瞪了妹妹一眼,接著兩姊妹開始細細地聊了起來。
  
  齊爾勒好不容易從宮中回到王府,腦子裡還計劃著自己與覺瑛的未來。
  
  皇上原本對他是頗生氣的,恂勤郡王這一狀告得很不替情。皇上怒問他是否真的扣笛人家格格不還,他只好坦言覺瑛就是他不久前祟告皇上想娶的側福晉。皇上聽了非常詫異。
  
  他約略地將故事梗概說給皇上聽,並且保證自己對恂勤郡王府的覺瑛格格是真心的。皇上就算生氣,但看在他這個素日寡情的皇弟終於陷入愛情絕地的分上,忍不住還是幫了他一把。
  
  所以結論是皇上命他把覺瑛格格被綁一事調查清楚,然後如果他可以取得恂勤郡王的諒解,就讓他跟覺瑛成親。站在皇上的立場,這也是最圓滿的解決方式,他不希望他喜歡的兩個臣子翻臉成仇。再說,覺瑛格格身份不凡,既然已經與齊爾勒有了親密關係,即便是出於曲折離奇的過程,若不讓他們成親,這格格的名聲也將不保。
  
  對於齊爾勒來說,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狀況了。他趕緊趕回府,希望覺瑛已經甦醒,好跟她商量讓她阿瑪過府來探望她的事宜,他希望他還有機會挽回恂勒郡王對他的壞印象。
  
  可是顯然他的運氣不大好,他一回到寢居,就看到杜鵑哭喪著臉跪下。
  
  「主子,覺瑛姊姊……格格不見了!」

   「怎麼會?!」齊爾勒大驚,看到杜鵑遞上來的紙條,趕緊拿過來瞧。
  
  「原本我看格格依然在睡覺,就去廚房熬藥,沒想到才端看藥回來,人就不見了,只笛下了張字條。主子,這……真的是格格寫的嗎?」齊爾勒看過字條,安撫著慌了手腳的杜鵑。「她的手還沒完全好,所以字有些扭曲,但這字確實是她字跡。」

   「那格格去哪了?」杜鵑不識字,根本看不懂紙條寫什麼。
  
  「回恂勤郡王府去了。」齊爾勒深深歎了口氣,這下子事情棘手了。
  
  他如果親自把恂勤郡王請過來,都還不見得能得到他的諒解,更何況現在覺瑛是自己回到王府的。
  
  「等等,她那麼虛弱,她一個人怎麼回去王府?」齊爾勒緊張地捏緊紙條。
  
  「主子,」杜鵑跟著緊張起來。「杜鵑也出去找找。」

   「你讓和總管派人在王府附近找找,我直接到恂勤郡王府去一趟。」齊爾勒匆忙交代,隨即轉身出發。
  
  他直奔入馬廄,不待僕人幫他上鞍,就自己動手,很快地朝王府出發了。一路上,他不斷想像地昏迷在半路的景況,竟然慌張得手都顫抖起來。
  
  「覺瑛哪覺瑛,拜託你要沒事才好。身子骨這麼弱,怎麼就一個人離開王府呢?」他焦急地沿途尋找。
  
  在煎熬之中,終於抵達了恂勤郡王府,他趕緊上前敲門。
  
  「你們家格格,覺瑛回來了嗎?」他鍬住應門的僕人,忙著問。
  
  「您是哪位?」僕人被齊爾勒的氣勢嚇到,但還是堅持先問清楚對方身份。
  
  「我是長陽郡王齊爾勒,你家格格原本在我府上,我問你,她回來了沒?」齊爾勒得不到答案,急得鍬起那人的領子問。
  
  「回……回來了。」那僕人趕緊回答。「王爺可是要找我家王爺?」

   「格格安全嗎?有沒有受傷?」齊爾勒再追問。
  
  「身體有些……虛弱,但沒大礙。」僕人吞吞吐吐地答,答完不安地想著是不是不滾說。
  
  齊爾勒鬆了口氣,終於放開他。  那麻煩你通報一聲,我想求見王爺。」

   「是的,王爺這邊請。」僕人終於也鬆了口氣,將人請進偏廳中。
  
  過沒多久,恂勤郡王氣急敗壞地走了進來,怒瞪了他一眼。「你這小子,來這兒做什麼?」

   「王爺,覺瑛留了字條給我,說她回府了。她……身體無恙嗎?是不是已經恢復記憶,不然怎會回王府?能否讓我見她一面?」齊爾勒盡可能客氣地說。
  
  「你說她能無恙嗎?若不是我正要上你府上去,在路上遇到她,說不定她就昏倒在路上了。話說回來,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我早就找到我的女兒了。你這小子竟然還有臉找上門,莫非是想挨我的老拳?」王爺憤怒地說。
  
  「是齊爾勒的錯。因為誤會,我錯待了覺瑛。但是我真的很擔心她,能不能讓我見一面,只要一面,確定她無恙即可。」齊爾勒的神情有自責也有擔憂。「她的身子還很虛弱……」

  看到他似乎是真的很緊張覺瑛的身子,王爺終於軟化了一些。「這你不用擔心了。她的記憶已經完全恢復了,我也已經請大夫過府來看過,只要按時服藥,身子會逐漸好轉的。」

   「我之前請趙御醫替她看診過,我再請御醫來這兒一趟好嗎?」齊爾勒說著,看到王爺臉上的猶豫,趕緊再說:「王爺不得不承認趙御醫的醫術,覺瑛也是因為吃了他開的藥方之後才回復記憶的。不管王爺對我有什麼不滿,請還是以覺瑛的身子為重。」

   「你要請我也不能阻止。趙御醫跟本王沒有過節,到我府上我自然歡迎。但我府上並不歡迎}你,你可以走了。」王爺為了覺瑛的身子,還是退讓一步,問接同意御醫上門診治。
  
  「太好了。」齊爾勒總算鬆了口氣。「覺瑛有沒有想起是誰綁架了她?」說到這個,王爺的臉色一變,憤怒再改蒙上雙眼,這個仇怨可不比一股。「刺赤特那傢伙,本王絕對要他付出代價!」

   「果然是刺赤特,」齊爾勒瞇起眼。「既然覺瑛已經記起來,這件事情就好辦了。皇上已經授命給我調查此事,我即刻派兵將他捉拿入獄。」

   「那誰又來辦你?」王爺諷刺地說。「你既然面過聖,皇上沒說怎麼處置你嗎?」

   「這……」齊爾勒難得尷尬得說不出話來。「皇上慎重地責罵了我一番。之前對王爺的魯莽行為,齊爾勒在此賠禮,請王爺大人大量!」

  王爺揮了揮袖子。「你可以走了,本王現在完全沒心情跟你說話,反正覺瑛已經回來,你不用再操這個心了。」

   「王爺……」齊爾勒知道今天是看不到覺瑛了。而他還得先去處理刺赤特,只好先退一步。
  
  「那齊爾勒先告辭了,至於查辦格格被綁架一案的進度,我會再跟王爺稟報的。」

   「我才不需要……」王爺還沒罵完,就看到齊爾勒行了禮,離開了。「這混小子,不就長得一脹專騙人的臉,覺瑛怎麼就處處為他想?哼,」對於覺瑛堅持不要追究齊爾勒的責任,王爺還是覺得不滿意。但看來皇上也只是訓斥一番而已,除非他再去找皇上抗議,否則看來這小子是躲過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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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冬日的夜裡,氣溫寒冷,但覺瑛的寢室裡面卻溫暖異常。阿瑪怕她凍到,命人擺了好多火盆在她屋裡,原本還安排了丫鬟睡在她床旁,就怕再度發生綁架之事。但覺瑛堅持反對,不肯讓丫鬟睡在她床旁。這麼冷的天,她當過丫甓所以知道,那可是苦差事。
  
  忙碌了一天,覺瑛可以說是體力透支了,躺在溫暖的被褥間,她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隱約感覺到一個熟悉的碰觸落在她額頭。她輕輕地歎息,將臉轉個方向,偎進那溫暖的掌中。
  
  站在床邊俯視著她的齊爾勒,看到她那無心的反應,差點感動得熱淚盈眶。
  
  她沒事了。
  
  親眼看到她,碰觸到她,知道她燒也退了,他整個人這才放鬆了下來。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已經多日不曾睡好。
  
  光是想到她摔落水井的那一幕,他就惡夢連連。怎樣都想像不到,人命也可以如此脆弱,一個閃失,就可能會天人永隔。
  
  而如今,看她安然而平靜地偎在他掌中休憩,他的心終於踏實了,感覺到難以言喻的溫暖與懷抱感恩。他就站在床邊,就著微弱的燭光細看著她處於睡夢中的容顏,用他熱烈而溫柔的眼神,細細描繪她的五官。
  
  不知道過了多久,覺瑛翻了個身,臉頰卻因為失去習慣的溫暖來源而恍惚著醒來。
  
  她睜開迷濛的眼,在看清楚他的容貌之前,已經聞到屬於他的氣息。
  
  「齊爾勒?」她柔聲喚著。
  
  他的心一燙,此刻才知道自己多懷念她喊他名字的音調。
  
  「是我。你阿瑪不准我見你,但我非得親眼確認不可。身子還好嗎?」他壓低聲音,其實內心激動,克制著想馬上擁抱她入懷的衝動。
  
  覺瑛驚呼一聲坐起,摸了摸他的一身暗沉衣料。「你翻堉進來的?」

   「如果你別告訴你阿瑪,我就承認。」他苦笑,試看轉移自己焦點,以免自己突兀的動作嚇到了她。
  
  覺瑛趕緊起身下床,將炭火盆挪近一點。「外頭那麼冷,你還翻牆?快,取取暖,你衣服都是冰的。」

   「別忙了,我很好。」他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忙碌。「即便自己已經被我害得這樣,你還是一心關心著我,是吧?」齊爾勒感動地說,語氣裡滿是思念與牽掛。他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放,眷戀著她的小手在自己掌中的感覺。
  
  「我哪有……我很好,你不用擔心。」她的手指與他交握,像是某種保證一樣。「我已經都想起來了,白天時因為忽然回復記憶,太惦記阿瑪,這才衝動地離府,給你添麻煩了。」她說著將他拉到床畔坐下,順手拉了棉被一角蓋住他。然後她的手再被握住,只是這次是在棉被底下。她透過燭光看他,他的眼眸深沉難懂,但是屋子內的親密氛圍卻相當濃稠。
  
  「我瞭解。原本從宮裡回來,我也打算過府請你阿瑪去看看你,只是沒想到你已經回復記憶,自己回府了。不過這實在太過莽撞,你好歹讓人幫你備轎。」兩座王府之間騎馬不遠,但是走起路來可不近。加上她身子虛弱,真不敢想像她居然打算用走的。
  
  「是我太衝動了。我只要想到阿瑪不知道葭有多擔心,就緊張極了。你不知道,我小妹在小時候被阿瑪帶出去,曾經走失過,花了十幾年才找回來,我阿瑪受不住再丟一個女兒的。」覺瑛激動地說。
  
  「嗯,我都理解。」他點了點頭,眼中第一次浮現了愧疚。
  
  覺瑛端坐在床上,看他僵硬地坐在床畔,目光卻不看向自己,她覺得哥隆,眼前的齊爾勒好像有話想說,一臉沉重的模樣。
  
  「有話跟我說嗎?」覺瑛細聲問,手指再度與他交握。
  
  齊爾勒點了點頭。「我想跟你說個故事。」他的聲音有點啞,彷彿要開這口是很艱困的。他的眼底有著壓抑的苦痛痕跡,讓她京詫地盯著他,目光不曾稍離。
  
  「好呀,你說。」她平靜地說,眼神卻溫暖而堅定地停駐在他臉上。
  
  「我十九歲時娶了一個妻子,當時我還是個貝勒,我阿瑪莊親王依然健在。那一年我額娘過世,府裡冷潔,阿瑪就做主讓我娶了雅嘉格格。那幾年西南藩屬相當不安定,皇上屢改派我親自去西南處理問題,每次一去就是兩、三個月。成親一年,我待在王府的時間加起來不到三個月……」齊爾勒語氣盡量清淡,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要掏出自己的過往已經夠難,如果不能假裝平靜,他怕不能把自己的心路歷程說清楚。但是他起碼欠她一個解釋,或許這不能掩蓋他誤解她的過錯,但他還是想坦白,以獲得她的諒解。雖然她從剛才到現在,不曾給他壞臉色,也不曾怪過他。可是他卻覺得不安。
  
  覺瑛不知道他怎麼會提起自己的往事,他從來不主動談的,她也因此從不過問。只是既然此刻他主動談起,她就安靜地聽。
  
  「雅嘉雖然曾經對我表示過不滿,但我實在沒辦法撒手不管。一旦我撒手,這關係到朝廷的皇權問題,我不能辜負信任我的皇兄。我們夫妻的關係越來越惡化,可以說冷淡到家陌生人一樣。有天,我回府,撞見了雅嘉跟我阿瑪抱在一起。我不說一語,逕自回房。」他雖然刻意放淡語氣,但眼底的痛楚還是騙不了人。
  
  她輕抽口氣,沒想到前福晉與老王爺的曖昧關係是真的。
  
  「然後呢?」她忍不住問。
  
  「我阿瑪連解釋都不曾。阿瑪是個嚴厲的人,跟我並不親近。可能在他來說沒必要跟自己的兒子解釋件麼,他有他當阿瑪的尊嚴,他畢實際旱個棗干。  0齊爾勒苦澀的說。
  
  「可是不管怎樣是他行為有所逾越,就算說是誤會也好,是安慰也罷,總得有個說法。那雅嘉格格呢?她總不能不見你吧?」覺瑛無法想像他們家的親子關係竟然是如此陌生,在恂勤郡王府,父母與兒女的感情都相當融洽,彼此關心。
  
  莫怪齊爾勒眼底總是有著深深的孤獨,如果親人都這樣對待他,那有親人還比沒親人慘。
  
  「雅嘉生氣地責備我,說是因為我長年不在家,根本就不關心她,她才會這樣的。她說她該嫁的其實是我阿瑪,好歹我阿瑪是個親王,還是王府裡真正的掌權看。」

   「她怎麼可以這樣?!做出出格的行為還不夠,還說話傷害你?聽了真教人生氣!」覺瑛真的很不以為然,不管雅嘉格格跟莊親王問的暖昧是真有其事,還是一場誤會,她那刻意要傷害齊爾勒的企圖是非常明顯的。
  
  「可能也是因為那天的事情被僕人看到了,所以後來阿瑪跟雅嘉過世後,才會有那樣的傳言。」他攏緊雙眉。
  
  「說你殺妻弒父的傳言?」她問。
  
  「你知道?」他訝異地看向她。
  
  「我在下人房生活過,怎麼可能有流言沒聽過。」她看到他神色問出現一絲緊繃,隨即開口,不願折磨他。「我知道不會是你做的。你不是那樣的人,就算你想殺人,也會在眾目之下,不可能在荒郊野外,將老王爺跟前福晉的馬車推進山溝裡。」一時之間,齊爾勒神色複雜地望著她,激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那麼輕易就相信了我,我卻沒能在關鍵時刻選擇相信你。覺瑛,我深深地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覺瑛跪坐起來,伸手圈抱住他的肩膀,然後將臉靠在他胸口,無言地給他安慰。
  
  齊爾勒伸手圈住她纖細的身子,緊緊地將她摟靠在懷中。他激動得熱淚盈眶,差點要落下男兒淚了。
  
  「我的確沒有殺他們,當我聽到消息說他們出了意外,趕到時,在翻覆的馬車中的他們兩人已經斷氣了。雅嘉甚至已經懷孕,我連是誰的孩子都不清楚。這事情就這樣被壓下來,我不想這兩人到死了還要背負醜聞。」他一口氣把故事全給說完了。
  
  「雅嘉格格是不是真的背叛了你,或者只是故意說來氣你,這一點你永遠不會知道了。就像那孩子究竟是誰的,也只能隨著歲月掩埋了。」她靠著他。「不要再記得那些傷痛的往事,以後只要看著我就好。我阿瑪說我的眼神很平靜,能給人一種安定的力量。你若覺得痛苦,就看著我,我會安慰你。」

  他捧住她的臉。「你確實有股安定的力量,不然我不會從第一次看見你時就被你的目光吸引,也不會愛上如此聰慧的你了!」

  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欣喜。「你說了這麼一個故事,是想要替你自己道歉嗎?因為誤會了我?因為這件事讓你無法相信人,也因此在重要的時刻選擇不信任我。這是你說這故事的用意吧?」

  他聽了歎了口氣。「你實在善解人心,但這麼難堪的結論應該讓我自己來,是我自己罪有應得。從你跌下井的那一刻,我就對自己深惡痛絕。既然已經愛上你,為何還要被往事給糾纏住,而影響了自己的判斷力。偏偏這苦果卻是你來嘗,這一點道理都沒有,」

   「跌下井只是意外,又不是你害的。」她倒是大方,不想他再折磨自己。這些年他已經困在過往的傷痛中太久了,她不想他再被困住。
  
  「可你阿瑪不可能這樣想。皇上已經淮了我們的婚事,但是想過你阿瑪這關,我看是難了。不如我請皇上直接指婚--」

   「萬萬不可!」覺瑛趕緊說。
  
  「為何?」他詫異地問。
  
  覺瑛苦笑。「我的小妹豫璃嫁給了雷親王府的二貝勒霍濟格,這事情你知道吧?」

   「霍濟格是皇祖母的外孫,與我在輩分上來說是表兄弟,我見過他幾次。」齊爾勒說。
  
  「當時霍濟格就讓皇太后下旨指婚,我阿瑪不肯接受霍濟格,一度都想抗旨。所以你若請皇上指了婚,萬一把我阿瑪惹毛了,恐怕事情會重演。」覺瑛苦惱地說。
  
  「天哪,皇祖母下旨,王爺還想抗旨?」齊爾勒覺得頭快裂了。「我從來不知道你阿瑪是這麼有個陸的人,我還以為他是個老古板,我們還常在皇上面前因意見相左而爭執不下。」霍濟格不管為了什麼不被王爺喜歡,起碼他還沒有把王爺的格格當奴婢使喚。這樣都很難娶到車子了,那麼看來他的前徐恐怕只全軍加坎坷。
  
  覺瑛忍不住一笑。「阿瑪還說你做事狂妄,毛都沒長齊就自以為是。」

   「他現在恐怕更不喜歡我了。」齊爾勒苦笑。「怎麼辦?那我要多久才能把你娶進門?我的福晉哪,」

   「如果阿瑪不答應,你怎麼辦?」覺瑛也預想得到,想要阿瑪答應這婚事,恐怕一時半刻是無法成功的。
  
  「只好每晚當宵小了,還能怎麼辦?」他懊惱地將她摟抱著,不肯放開她。
  
  「你還想翻牆哪?很冷耶,不然我偷偷開後門給你進來?」覺瑛被壓在被褥之間,帶著笑意地問。
  
  「我是男人耶,豈可偷偷摸摸……」齊爾勒說到此,低吼了一聲。「翻牆也是偷偷摸摸,這我知道。那你有沒有其他對策?霍濟格當初是怎麼讓你阿瑪答應他娶你妹妹的?」

   「這個呀……」

   「快告訴我!」兩人的聲音在溫暖的被榻問迴盪,外面開始下起了雪,屋內卻是一片溫暖。兩個人圈抱在一起,圍著一床被子,細聲呢喃、情話纏綿皆在這一方天地間。
  
  齊爾勒難得「不恥下問」,去雷親王府找了霍濟格貝勒,跟他討教「娶妻秘訣」。沒想到霍濟格給他的建議,居然短到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展露真心給王爺看?」齊爾勒邊走近恂勤郡王府,邊琢磨著這句話。
  
  這幾日,他可以說是天天上王府來,可是王爺從不曾給過他好臉色。向來不把人放在眼裡的他,何曾受過這等氣。但是他確實是得罪了覺瑛的阿瑪,現在不管王爺的臉色再差,他也得一概承受。
  
  「我是齊爾勒,求見王爺。」齊爾勒照過去幾日慣例,站在門口就朝僕人直接說。
  
  僕人也不敢怠慢,趕緊把人請進偏廳。
  
  「來,把東西搬進來,別弄壞了。」齊爾勒指揮著帶來的一干人等,那幾個人手裡都抱著一大「這是做什麼?」恂勤郡王一踏進偏廳,忍不住就嚷道。
  
  「啊!王爺。」齊爾勒轉過身來。「這些是送給覺瑛的禮物,我知道王爺不准我見覺瑛,但禮物總是禮物,拜託王爺幫我轉交。這些都是覺瑛喜愛的書,大部分是小說,都是坊問最受歡迎的。當然我很想親自帶她去挑,可王爺肯定不肯,所以我只好退而求其改,把書都給搬來了。不便之處,還請王爺海涵。」

   「書?還送書!況且還這麼多。」王爺老眼一瞪。「你昨天送來的那本啥鬼書,讓覺瑛一看到就哭,你竟然還敢送書來?你是賺她哭得不夠嗎?」王爺口中的那本鬼書,正是《水月集》。
  
  他也不知道那本《水月集》有什麼了不起,他問了僕人,說是坊間流行的絕版書。覺瑛一接過他轉交的書本,眼眶就紅了,然後抱著那本書不肯放,又哭又笑的,害得他這個做阿瑪的,心跟著一下子縮、一下子放的。
  
  看到女兒被這個澤小子如此牽動著情緒,讓他唏噓不已。如果按照他的意見,老早禁止齊爾勒踏進王府了。雖然這小子每天都往自己府裡跑,一下子找他喝茶,一下子說要祟告查辦刺赤特的進度,不管他怎麼瞪都瞪不走,但他還是不肯讓兩人見面,而這小子倒是不曾有要放棄的跡象。
  
  「她哭了嗎?」齊爾勒抿嘴笑了笑。「那本書對她跟我來說,都是一個紀念。」

   「你還笑?!」王爺不爽地瞪著他。
  
  「王爺,這些書麻煩你轉交給覺瑛,還有這個。」他遞上一個用帕子包裹著的物件。
  
  「這又什麼東西?我得先看過。」王爺可不想再看覺瑛落淚,說著就掀開帕子,裡面卻是一支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髮釵了。「這種東西覺瑛很多,比這好看的比比皆是,你拿回去吧!」

   「此釵對覺瑛意義不凡,她為了它--」齊爾勒的辯白還沒能說完,一個女性的柔美嗓音就打斷了這些對話。
  
  「阿瑪,」覺瑛從內室走了出來,目光與他的相遇,彼此糾纏了好半響,這才轉身面對自己的阿瑪。「這是給我的?」她的唇邊漾起一抹笑,捧著那髮釵的樣子像是捧著什麼珍寶。「你怎麼找到的?不是掉進井裡了嗎?」

  齊爾勒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我讓人把井水提干了,親自下去找的。但你以後可不能再為了它冒臉了,懂嗎?」

   「謝謝你!」覺瑛笑了,開心地將髮釵插回發裡去。
  
  「嗯,小事。」他目光離不開她臉上那朵溫溫宛宛的笑容,若不是王爺在此,他真想一把將她抱起。

  「嗯哼!」王爺趕緊清了清喉嚨,看到那小子笑得那麼噁心,他就覺得刺眼。認識齊爾勒這麼多年了,他從來不知道這小子也有溫柔的一面。不得不說他的覺瑛真是魅力無窮哪!「你可以走了。來人,送客!」

   「王爺!」齊爾勒急了,他一見到覺瑛,更感覺到分離的痛苦,趕緊拉住王爺的袖子。「我知道我的行事作風很多都不合王爺的眼,但我是真的喜歡覺瑛、深愛著她。王爺自然認為我沒這資格,覺瑛確實很美好,美好得我配不上。但是請王爺看在我一片真心分上,給我一個機會!」

   「齊爾勒……」覺瑛動容地看著他,知道他會把身段放得這麼軟,完全是因為愛她。
  
  「你這小子,別以為來軟的我就會吃!」王爺揮開袖子,撇過頭去。
  
  沒想到齊爾勒卻不管他的拒絕,拉起長袍就地跪下。「請王爺成全!」

  眾人齊齊倒抽了口氣。尊貴的皇親、堂堂郡王,居然就在這偏廳給王爺下跪,一切就為了他們家格格。此時眾僕人的心也已經跟著覺瑛倒向齊爾勒了。
  
  王爺一臉錯愕,斷想不到齊爾勒竟然真的跪下了。
  
  「阿瑪,」覺瑛看了鼻都酸了,走到齊爾勒身邊,也跟著跪下。
  
  「你做什麼?!你跟著跪什麼跪?要跪也是他跪!」王爺心疼地想拉起覺瑛,但覺瑛抿著嘴光是掉淚,執意不肯起來。
  
  「拜託王爺成全,」齊爾勒趕緊再加把勁。
  
  然後一屋子僕人的期待目光通通停在王爺臉上,他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咬牙認了!
  
  「我給你機會與覺瑛來往,但所有見面都必須我同意,不能私自帶她出門。如有違背,我馬上禁止你再踏進王府大門一步,懂嗎?」王爺氣惱地妥協了。
  
  那小子肯下跪已經夠震撼人了,覺瑛還硬要跟著跪,那他還能有什麼籌碼?看到女兒的心根本就在那個臭小子身上,他這個做阿瑪的再堅持,也還是有底限。誰讓他是個疼女兒的阿瑪呢!
  
  「謝王爺!」齊爾勒趕緊將覺瑛扶起。
  
  「好,今天見都見過了,你先回去,改日再來。」王爺走到兩人中間,硬把齊爾勒擠開。
  
  齊爾勒太開心了,半點都不生氣。「那覺瑛,我明天再來看你,你要多吃一點,長點肉。」

   「嗯。雪融了路滑,小心騎馬。」她細聲交代。
  
  王爺翻了翻白眼,真是受不了。為何他的女兒都要愛上這種讓他生氣的傢伙?這些臭小子到底哪裡值得得到他的寶貝?
  
  哼!
  
  表面上,恂勤郡王在齊爾勒面前是得到了優勢。畢竟齊爾勒想娶他的女兒,不規矩一點,怎麼能娶到?

  可是事實上,王爺真的覺得快要發瘋了。
  
  齊爾勒那小子每天報到,讓他想出府辦事都怕給了那小子空檔,日日被綁在府裡。而且齊爾勒每日報到的時間還一天早過一天,且還堅持遵守約定,所以得先見過他才能見覺瑛。害得他得越來越早起床,這幾日天氣又冷,簡直是種折磨。
  
  但王爺也不是好解決的角色,他規定齊爾勒下午才能出現,中午以前一律不得放此人進府。看到僕人那同情的眼神,王爺只能大歎這臭小子收買人心的速度挺快的。
  
  覺瑛的身子在家人跟齊爾勒的照料下,終於完全恢復了。刺赤特被判了刑關入大牢,就連合謀的李嬤嬤也難逃制裁,一起入獄了。
  
  最近,王爺終於肯欣覺瑛出門,雖然只有一個時辰,但是齊爾勒已經很開心了。
  
  這日近午時,豫璃格格回到娘家,一道門就朝阿瑪抱怨。「阿瑪,咱們府裡大門平常不是都開著,只是派人把守,今天怎麼關得緊緊的,我還在門外敲了好久,發生什麼事了?」

  王爺老臉微微一紅。「那是為了避免閒雜人等隨意闖入府,所以我讓人戒備謹慎一點。」

   「喔,是為了齊爾勒王爺吧?」豫璃笑笑地勾住阿瑪的手臂。「阿瑪,都已經兩個月了,你還不答應啊?我瞧齊爾勒人不錯啊,對四姊很好,他還去跟霍濟格請教娶妻秘訣,你看他多有誠意!」

   「才兩個月,我還想多觀察觀察這小子。」王爺最近確實有軟化的跡象,但他自己是不會承認。

  「好吧,可憐的齊爾勒,」豫璃歎了口氣。「我找四姊去了。」

   「覺瑛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好,早上常睡遲了。你們姊妹倆要好,幫阿瑪問問。如果不舒服,還是得找大夫來診治。」王爺有點擔憂地說。
  
  「常睡遲了?」鹽璃愣了一下。「四姊不會是……」

   「不會是什麼?」王爺緊張地問。
  
  「懷孕了吧?!」豫璃把話低聲說完。
  
  「不可能!」王爺臉色變了又變,紅著老臉說:「我把那小子看得很緊,不可能有機會!」豫璃笑了笑。「阿瑪,你覺得對練過功夫的人來說,咱們府裡的圍牆很高嗎?」因為有過經驗,豫璃知道圍牆根本擋不住有心要見面的情人,以前霍濟格還不是這樣!
  
  王爺瞅然變色。「這……你去請大夫來,小心一點,不可聲張。」

  半個時辰之後,王爺咆哮的聲音劃破王府上空。
  
  「我要殺了那小子,我要殺了他,」王爺的老嗓差點沒掀掉屋頂。
  
  豫璃將阿瑪拉到旁邊,遞了杯茶給他。「阿瑪,小聲點,別讓四姊聽到了。大夫也說了,她現在不能受到驚嚇。」

  剛剛大夫過府,診斷出覺瑛已經懷有兩個月身孕,也就是說她才剛回王府住,就懷上孩子了。
  
  王爺臉色變了又變,但可不敢在覺瑛面前吼叫,忍到出了覺瑛居住的院落,才氣吼著--

  「我是氣那小子,給我來陰的,」王爺咬牙罵道,臭小子手腳未免也太快了,居然覺瑛剛回來,他就……這小子真壞死!
  
  豫璃噗哧一笑。「阿瑪,皇祖母今天會召我進宮,詢問我關於兩家婚事。皇祖母其實很希望能替齊爾勒跟覺瑛指婚。阿瑪說,皇祖母如果問我意見,我孩怎麼答?」

  王爺鼻孔都快噴火了。「我讓他娶!娶了再宰了那小子。覺瑛成了寡婦,照樣可以住在娘家。」這下子連氣話都出口了。
  
  「可是應該沒辦法住娘家,因為如果齊爾勒不在了,那四姊肚子裡的就會是新任的王爺。怎麼說都是皇親,不可能養在我們府裡的。」豫璃還一臉認真地說。
  
  王爺瞪了女兒一眼。
  
  豫璃格格笑出聲。「我去跟四姊說阿瑪答應了喔?!」

   王爺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完全被打敗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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