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次睜開眼,謝美捷醒在充滿藥水味的白色房間裡,身邊圍繞了黎柏淳、官恬恬,甚至連戀愛秘書公司的老闆也在,所有人都用擔憂的眼神望著她。
「你們……」
她想坐起身來,但這一動卻感到渾身不舒服,立即皺緊了眉。
「別動!你躺好,千萬別動。」
黎柏淳趕緊壓住她的肩,不准她亂動。
「這裡是……醫院嗎?柏淳,我怎麼會在這裡?」
謝美捷在躺下的瞬間注意到自己身側的點滴,她不知所措地抓住黎柏淳的大掌問道。
「因為……」黎柏淳正要和她講事情的緣由,就被一旁的聲音打斷。
「對不起美捷,都是因為我叫你負責這個案子,才讓你受到這種傷害。」老闆是個年約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才一開口就紅了眼眶。
「老闆?」
她嚇了一跳,不明白老闆為什麼會這麼激動,於是將視線移到恬恬身上,一臉疑惑地說道:「恬恬,老闆她……」
「你沒事就好了,簡直嚇壞我了!」官恬恬一手扶著老闆,一手拍著胸口,彷彿受到極大的驚嚇。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她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啊!
「不好意思兩位,我想美捷需要休息,能不能請你們先回去?」黎柏淳緊握著她的手,有禮地下了逐客令。
人多嘴雜,她們待在這裡對美捷一點幫助都沒有,還是請她們早點離開,他之後再慢慢向美捷解釋就可以了。
「好,那美捷你多休息喔,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要快點好起來喔!加油!」
官恬恬和老闆接受了黎柏淳的建議,替她加油打氣後便先行離去。
「柏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一頭霧水,不知道戲演到哪個橋段,目送老闆和恬恬離去後,便忙不迭地發問。
黎柏淳拉了張椅子在病床旁坐下,神情很是嚴肅。
「柏淳?」
幹麼?那表情活像別人欠了他幾千萬似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你知不知道你懷孕了?」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嚇人。
「啊?」
懷孕?誰?她嗎?
「誰懷孕了?」
「你,你懷了我們的孩子,他已經有六周大了。」黎柏淳伸手撥開幾乎蓋住她眼睛的劉海,眼裡佈滿了不捨及心疼。
是他說錯還是她聽錯?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她怔愣了好半晌,久久說不出話來。
因為懷孕,所以她一直想吐胃酸?
因為懷孕,她的腰才會酸到不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天啊!她這個粗心的媽媽,竟然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懷孕了!
但懷孕是喜事啊,為什麼他的表情這麼嚴肅?
她霍地想到自己在片場跌倒的記憶,那撞擊到痛楚仍深刻地印記在她腦子裡,驚恐倏地躍上她的眼,也驚怕得雙眸圓瞠。
「沒事,只是動到胎氣,休息一個禮拜就沒事了。」
輕易看穿她的恐懼,他迅速安撫她的不這。「別擔心,孩子還好好的在你肚子裡,沒事的。」
「……真的嗎?」
她又驚又喜,不敢確定的再問一次。「你沒騙我?他真的還在?」
「是真的。」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但很快的又斂去那微揚的笑意。「都怪我太晚到,才會害你……」想起那恐怖的畫面,他的聲音瞬間在喉頭梗住。
在他要離開公司,準備開車前往片場找她的時候,一個不注意,擦撞到一個正欲經過車道的老太太,由於老太太看起來不太舒服,他便先將老太太送往醫院,確認她安然無恙後才趕往片場赴約。
他沒想到自己這一耽擱,自己的老婆竟然進了醫院,孩子也差點沒了,這讓他既自責又懊悔。
「傻瓜,是我自己警覺性不夠,如果我夠警覺,邵奕是不會有任何機會接近我的。」
若她早有心理準備,一定哪裡人多她就往哪裡鑽,而不是待在那無人的角落。「我很開心你還是來了,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黎柏淳的眼眶發燙,緊握她小手的大掌正微微顫抖,喉嚨乾澀得難以發聲,他彎下腰,激動地親吻著兩人包覆在一起的手背。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黑髮,內心漲滿了難以言喻的感動。
這個男人,用他所有的心力愛她、疼她,雖然傷在也身上,卻痛進他的骨血,被這樣毫不保留的愛戀所包圍的自己,還需要體驗什麼、證明什麼呢?
她相信這世上不會再有另一個如此疼寵她的男人了,就算有,她也不需要了,她知道,她要的只有現在在她身邊的這一個。
「柏淳,我們結婚吧!」
婚禮在謝美捷安好胎,小腹還來不及明顯隆起前舉行,整個過程既隆重又熱鬧,雙方家長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慶幸小倆口終能破鏡重圓。
中國人說人生四大樂事,金榜題名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理論上身為新郎倌的黎柏淳應該是春風得意、喜上眉梢才對,但事實卻不然。
今夜的黎柏淳,開心自是不在話下,因為他終於美夢成真,順利地娶了他心愛的美捷為妻,但在開心的表相下,心靈深處動隱約帶著點Blue。
他是如願把曾經走失的結髮妻再尋回身邊,還意外增添了一個小生命,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美好,幸福的未來正在前方向他招手,但他卻不由自言地感到不安。
離婚後再重逢,他多次身美捷求婚,她總有數不清的理由和借口拒絕自己,然而在意外得知懷孕後,她動主動要求結婚。
是什麼理由讓她的態度有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從原先的否決否決再否決,變成毫無預警的主動提起?
是因為她終於明瞭自己對她的真心,還是因為孩子的降臨?
唉,其實不管她是因為什麼理由才決定嫁給他,他都是最大贏家不是嗎?
可是他就是貪心,就是不知足。
天知道他最想、最想聽見的理由,是她親口對他說是因為愛他才願意再次嫁給他——
「老公?你在想什麼?」
在浴室裡卸下厚重的新娘妝,並洗了個舒服的澡後,謝美捷耗費了近一個小時才走出浴室,一走進房間便看到黎柏淳望著落地窗外的夜景發呆,忍不住貼靠過去,伸手環住他的腰。
黎柏淳的身體僵了僵,一臉詫異地回頭凝著她。
「你,剛才叫我什麼?」
這對他而言,是個再新奇不過的稱謂了,她從來不曾這樣喚他,就連之前還沒離婚時也不曾。
「老、老公啊!」
被他這樣深深地望著,她突然害羞了起來,不小心吃了顆小螺絲。
「老老公?」
他挑眉,轉身瞇了眼落地窗裡的自己,好笑地撫了撫自己的下巴,自嘲的揶揄道:「我才三十出頭,應該沒有很老吧?」
「吼!人家只是不小心結巴了下,幹麼這樣挑人家語病啦~~」她跺了下腳,渾然沒有察覺自己竟然對他撒起嬌來了。
但黎柏淳注意到了,這令他感到十分驚喜!
「老婆,你是在向我撒嬌嗎?」
天啊!她今天不僅是他心愛的老婆,還扮演帶給他驚喜的小天使嗎?她這麼不經意的話語和舉動都讓他的心頭好甜好甜。
「我?我不會撒嬌啊!」
她無辜地眨著眼,沒忘了他適才的沉思,那背影彷彿掩藏了許多心事,沉重到她只消看一眼便感同身受,當然,也讓她的心小小地抽痛了下。「你剛才到底在想什麼?」
他無語。
這要他怎麼對她說明白?說了好似他在強索她的情、她的愛似的……
而且,如果他誠實的說明自己的疑慮,換來的卻是她安撫自己的謊言,那他情願將這個問題永遠埋藏在心裡。
「柏淳?」
見他久久不發一語,謝美捷突然沒來由地感到心慌。「怎麼了你?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有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嗎?」
夫妻之間本就不該有任何秘密,雖然她以前也曾瞞騙過他、也有不讓他知道的秘密,但那些事情早就不再是秘密了,因此她也希望他能對自己坦白。
「我只是在想,你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乖乖的,我們今晚到底能不能圓房?」既然決定不問,他就不會拿那個問題去煩她,所以便隨便找了個話題搪塞。
「可以啊!」
她嬌紅了臉,害羞地在他胸前磨蹭。「我問過醫生了啦,醫生說只要別太激烈就可以了。」
啊?沒想到他胡謅的問題還真有答案喔?她在自己還沒想到之前就想過且得到解答了?
原來他這個老婆有點色耶!不過他喜歡!
「那我們還等什麼呢?」他順勢將她抱起,她驚叫一聲,嬌羞地攀摟著他的頸項。
「你別忘了喔!醫生交代不能太激烈。」想起他前些時候的「豐功偉業」,她不厭其煩的再次叮嚀。
「你穿這樣還叫我不能太激烈?」
黎柏淳溫柔地將她放到床上,注意到她穿了件性感的粉色馬甲。「太強人所難了吧,黎太太。」
只要是正常男人,看到女人穿這樣都會血脈賁張啊,況且穿的對象還是自己心愛的女人?那只會讓男人變成野獸,不可能太溫柔的啦!
「我媽買的啊,趁現在還能穿就穿,不然過幾個月就穿不下了。」她沒好氣地嘟囔著。「你要是不喜歡,明天我改穿歐巴桑的睡衣好了。」
「你穿什麼都好,我都喜歡。」
其實不管她穿了什麼,到頭來還不是一樣被他脫光。但他可沒膽說出來,免得被老婆說自己不正經。
「貧嘴!」
她笑了下,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他輕笑,帶著宴客時殘留酒味的唇瓣輕啄她的唇,輕柔到宛如風吹拂過般軟滑,努力達到她所謂不太激烈的要求。
「唔……你可以稍微粗魯一點沒關係。」若有似無的親吻令她不滿足地發出抗議。
「老婆你的尺度很難拿捏耶,要不要乾脆自己來?」他無奈的輕歎道。
「自己來?」
晶亮的大眼滴溜溜地轉了轉,她的眸心滲入些許俏皮的光彩,於是翻身坐起,拍了拍身邊的床位。「那你過來這邊躺好。」
黎柏淳的眼角抽搐了下,在老婆大人的催促下,他褪去自己身上的睡袍,留下一條輕薄短小的小褲褲,膽顫心驚……不,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地在老婆規定的位置上躺好,看著她有點邪惡的笑臉,他有些心慌,又有點興奮……
待他躺好,她毫不扭捏地跨坐在他的腰腹上,滿意地聽見他驚喘了聲。
「放心,我會溫柔的。」
她嬌笑,像極了飢餓的母狼,卻美到令人刺眼。
他艱困地吞嚥了下口水,眼睜睜的目睹她俯身親吻自己的嘴角,他全身不由自主地泛起陣陣雞皮疙瘩,無助地閉上雙眼。
他有種被霸王硬上弓的錯覺,但,又該死的令人期待啊!
她探出舌,柔柔地描繪著他的唇形,當他難耐的輕吟出聲,意圖勾纏她頑皮的軟舌時,她動欲拒還迎地閃躲他,這無疑挑起他頑強的征服欲。
他緊扣她的後腦,不容她 閃躲地糾纏她、舔吮她,像兩條在水中嬉戲的魚兒相互追逐、擁抱,直到兩人的肺部皆因缺氧而脹痛,才不得已分開。
「怎麼這樣啦?你自己說要讓我來的耶!」
她抗議,不依地拍打他的胸口,包覆在馬甲裡的渾圓在他面前晃動,瞧得他兩眼發直。
真要命!她的濕熱此刻就此此貼坐在他的敏感上,因懷孕而變得更加雄偉的雪月胸乳正大剌剌地刺激著他的視線,他怎能不為所動?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他不由分說地探出手,三兩下就脫掉了包覆著她姣好身段的馬甲睡衣,讓她雪白的渾圓毫不遮掩地裸露在他眼前。
「你還來?再亂動我就把你的手綁起來!」被奪走主控權的她慍惱了,出聲威脅。
「好啦好啦,那你快點嘛~~」
人家都被凍未條了啦!
她好氣又好笑地揉捏著他的臉,然後俯身以她柔軟的小嘴親吻著他,從他的下巴滑過他的喉結,接著越過鎖骨輕薄他結實的胸膛。
「呃……」
他咬牙呻吟,忍不住挺起腰腹,將她整個人微微頂起。
「還沒啦!你急個什麼勁兒?」
感覺到他的硬挺火熱正抵著自己,她的臉紅了,從不曾如此大膽的她今晚已挑戰了人生中最大的尺度。
「老婆,你這不是在折磨我嗎?」
興奮及痛苦的感受同時折磨著他,讓他泫然欲泣。
「那你知道以前我有多難受了吧!」她邪惡地笑了。
原來在床上拿到主導權是件這麼有趣的事,她玩上癮了,軟嫩的小手在他身上亂摸一通,害他舒服又麻癢地抖顫求饒。
「不行!我受不了了!」他終於忍不住握住她的腰,一個翻身上馬,局勢驟變。
「你!」
她驚喘,懊惱的發現自己又被他壓在身下了。「讓人家玩一下都不行,小氣鬼!」
「我比較喜歡玩你。」
他粗魯地扯掉她的底褲,長指順利滑進她緊窒濕滑的甬道。「老婆,你好濕喔!」
「哎喲,別說啦!」她的臉越來越紅,紅潮一路氾濫,很快地便蔓延至她的臉口。
「討厭我也好,喜歡也罷,我只知道我好愛你。」
他認了,不管她的心在不在他身上,只要能擁有她,這輩子他再也無所求。「永遠只愛你一個。」
那早已聽熟的愛語成功地感動了她,她嬌喘著感受著他的指在自己體內抽搐,然後伸手抱住他,嬌羞地倚進他胸口。
「老公,我也愛你。」
不再同自己的心拔河,她終於坦承了自己從不曾說出口的愛意。
那句話像個魔咒,瞬間凍結了一切,他的親吻、愛撫,全因為她不以決心脫口而出的幾個字而停滯。
「老公?」她不明所以地瞅著他。
「你……你剛才說了什麼?」
血液在休內翻騰,除了慾望,還有另一種感覺正在心中擴大。「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他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是他聽錯還是她說錯?
她說她愛他?
天啊!他一定是愛她愛到瘋了,才會出現這種甜蜜的幻聽!
他的激動驀然和先前在落地窗前沉思的背影連結在一起,她隱約猜中他的心思,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
為自己全然的付出,卻不明白對方的心意時,那種不安和酸楚的感覺她曾嘗過,但怎麼也犯了同樣的錯誤?
她一味地索求他的情愛,卻不曾將自己的情意透露分毫讓他知道,她,才是最自私的那一方啊!
「老公,我愛你。」
捧著他的臉,她流下兩行熱淚,哭著向他坦白自己再也難以隱藏的情感。「除了愛,我找不到任何嫁你的理由。」
「不是……因為孩子?」
喜悅的火花在血管裡爆開,他凝著她眼角的淚,所有懷疑的因為全都被她的淚給融化了。
她搖頭,孩子從來都不是她點頭下嫁的原因。「我有能力養小孩,為什麼要因為孩子而嫁給你?」
他的腦袋糊了,過度的狂喜讓他的反應慢了好幾拍,好半晌才弄懂她的意思。
「所以,你是真心愛我?」他顫著聲尋求她的保證。
「當然是真心愛你。」就像你愛我一樣——她在心裡默默補了句。
天啊,果然洞房花燭夜是個驚喜的夜,他永遠都不會忘記此刻的感動及喜悅!
「所以我們是兩情相悅?」
他像個傻瓜般,不斷地反覆問道。
「是,我們是兩情相悅。」
她點頭,撐起上身,溫柔地啄吻他的唇。
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動人的情話了,他激動地抱緊她,心好燙、眼眶也好燙,但他一點都不在乎,他只在乎她心裡也有他。
謝美捷輕輕拍撫著他的背脊,滿足地喟歎出聲——唯有在心愛的人面前,才會毫不遮掩地顯露出真性情,這個堅強的男人在她的臂彎裡展現出最脆弱的一面,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能證明他的真心了。
感動的擁抱維持不了多久,兩人藉由安撫對方的擁抱而至相互磨蹭,不久前才因告白而中斷的激情再次被點燃,沒有時間慢慢回溫,兩情相悅的雙方皆急躁地想取悅對方,熱情迅速引爆狂燒!
當他終究難耐情慾地佔有她,兩人十指交纏,他們四目相交,不約而同地相視而笑。
「老婆,我愛你。」
肉麻是有點肉麻啦,但不說出來誰知道?
「老公,我也愛你。」
愛就是要大方地說出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啦!
溫柔的親吻,濃情蜜意的愛撫,加上火辣辣的激情律動,傳遞著愛侶間濃得化不開的愛情,像首優美的樂曲,世世代代為情人所傳唱……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