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émoire Chapitre 43.2
+留學篇 雷熙翔——我的專屬奴隸 Vol.2+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遍地金葉﹐秋時已不知不覺地來臨。
道路上兩排整齊的樹木﹐已紛紛一致地染成璀璨奪目的金橘色﹐使整個市鎮披上了金黃的袍子﹐歌誦著秋天的詩曲。
詩情畫意。
我一邊欣賞著窗外的景色﹐一邊開車回家。
十月初﹐也是正式上課的日子。從牛津開車回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竟然因為美麗的景色﹐而使我越來越精神。
回到家後﹐發現哥也在﹐我無視他打的招呼﹐命令他幫我予備畫架和畫具﹐把它們放在庭院中。
心血來潮﹐突然想提起畫筆﹐將這優美的秋色時分封鎖到白紙中。
很久沒有畫畫了﹐幸好技巧沒有變得生疏﹐很快便能進入狀況。
記得最上一次畫畫﹐是在兩年前﹐還在加拿大的時候。那時候好像是心情煩躁﹐便把情緒全然發洩到紙張上。情緒與現在完全相反。
哥很體貼地搬了個小桌子在我旁邊﹐泡了一壺我最愛的布拉曼伯爵紅茶﹐其間還時不時為我加熱水﹐服務周到﹐實在是討盡了主子的歡心。
日落時分﹐也是畫完成的時候。哥走了過來﹐站在後面靜默地欣賞了好一陣子﹐最後開口稱讚﹕「真是一幅佳作。」
「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為。」 我承認自己畫得很逼真﹐也相當滿意﹐但只是想壞心眼地﹐吐他一下槽而已。
看見他一時語塞的樣子﹐我不禁打從心底笑了出來。
「你就這麼喜歡嗎﹖」 難得心情好﹐就跟他多談兩句吧。
「嗯。」 他點頭。「總覺得你學醫﹐真的浪費了你的才華。要不然你現在肯定是個有名的藝術家了。」
我一時失笑﹐「馬屁可不是這樣拍的。別忘了﹐我學醫也是因為你不肯學而已。」
他了然自己說錯話﹐馬上撇開臉﹐帶點緊張地解釋﹕「我是真心稱讚你的﹐因為我真的覺得畫得很好﹐甚至還讓我對新作業有靈感。至於學醫﹐你大可以耍任性不要學啊﹐反正老爸到最後也會拿你沒辦法。」
我立刻邪笑﹕「哦﹖那老頭可不是好可憐﹖眼睜睜地把自己的心血﹐雙手拱讓給別人。」
「對不起﹐其實……到現在﹐你還很介意吧﹖」
哼﹐看來﹐他已被我弄得滿腹內疚﹐再這樣下去﹐家裡肯定會被低氣壓包圍。
「啊﹐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介意的是你吧﹖反正醫學對我來說也相當有趣﹐換作是你的話﹐肯定會覺得無聊吧﹖」
「嗯﹐那是一定的。」
氣氛總算舒緩了起來。
要是以前﹐我用這種語氣回覆的話﹐哥一定會開朗地傻笑幾聲﹐以便遮醜﹔但現在﹐由於身份的差距﹐他顯然變得嚴肅謹慎許多。只差在沒有用敬語罷了。
如果說﹐我開始懷念他那張狂妄的嘴臉﹐以及輕佻的口吻﹐有時甚至還帶點尖酸刻薄的話語﹐是否顯得非常犯賤﹖
「這張畫﹐你打算怎麼處置呢﹖」
「怎麼說﹖」
「有沒有……要送給人﹖或者是自己收藏﹖」 他突然顯得一副如少女懷春般的靦腆樣子。對﹐少女懷春﹐雖然滑稽﹐但我並沒有形容錯。
呵﹐就捉弄他一下吧。
「如果我說是送給阿偉的呢﹖算是報答他對我的照顧。」
少女懷春的粉紅﹐馬上變成包青天的暗黑。
相信他此刻的心情﹐猶如在高崖跌到谷底吧。
「你說他會不會喜歡呢﹖」 我微笑地看著畫中的風景。
其實﹐我正在藉著這個動作﹐來掩飾自己得意的笑容﹐讓他誤以為我一想起阿偉﹐便會不自由主地微笑。
嘿嘿﹐實在是太好玩了。
「一定會的。」 他不帶一絲感情地回答。
要不是眼角餘光瞥到他失喪的表情﹐我肯定會感到無趣。我突然了解到為何想聽到狂妄尖酸的話語了﹐因為我不想聽到一把如機器般﹐沒有靈魂﹐只懂奉承的聲線。
秋色時分﹐也是告別炎熱普照的夏日﹐正邁向酷寒的嚴冬季節。有時候﹐難免會讓人感到有點寂寞。
畢竟﹐我始終也是個人類。而人始終也是個脆弱的生物﹐很多時候﹐還是希望身邊﹐有個真誠對待自己的人。
究竟﹐以奴僕身份來懲罰哥﹐是否一個明智的選擇﹖
總覺得﹐以任何方法與他相處﹐都會感到很累。我們一直都以一套又一套的不同形式來相處﹐但也只是一場又一場的虛偽罷了。
要如何跟他真正相處﹐我……實在是不曉得。
看著他落寞的樣子﹐我有點不忍﹐「騙你的。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吧。」 反正﹐一開始就是打算送他的。
他驚愕﹐戰戰兢兢地試探﹕「真的嗎﹖」
我白了他一眼﹐冷淡地回答﹕「哼﹐趁著本大爺心情好﹐還沒改變主意之前﹐就快點拿走吧。」
「謝謝。」他燦爛一笑﹐與四周的金黃互相輝映﹐十分賞心悅目。倏地﹐他像想起一些事情﹐驚訝地「咦」 了一聲。
「怎麼了﹖」 眼睛瞪得那麼大。
「沒有。我突然想起﹐嵐你曾經做過同一件事﹐並且說過同一句話。」
「什麼時候﹖」 做過同一件事﹐是指送畫給他吧﹖那時候好像是……
嘿。是哥生日嘛﹐我們和好後﹐第一份送他的禮物。至今還是記憶猶新。
「想起來了嗎﹖」 哥燦笑﹐心情相當雀躍。「我生日時的第一份禮物﹐你送我的時候也是說了同一句話﹐還記得嗎﹖」
「啊。」 看來﹐當時的心情和現在是一模一樣吧﹐只是現在少了份緊張。
﹗
身後﹐赫然被一個溫暖的緊擁圍繞著。
雖很想鬆開他﹐罵他這個奴隸﹐沒有資格這樣做﹔可是﹐心中的空洞部份﹐卻倏然被填滿了。
有一種﹐終於接觸到有血有肉的哥的奇怪感覺。
最起碼﹐我能清晰地聽見他的心跳。
「證明了這些日子以來﹐嵐還是沒怎麼變過。」 身後的聲線﹐低沉而磁性﹐使我全身一陣酥麻﹐連骨頭也差點溶化掉。
「然後呢﹖」 我淡然地問﹐盡量保持鎮定。
「沒什麼﹐只是覺得嵐很有個人特色而已。」
是褒是貶﹐從句子中接受不到。
然而﹐從語氣中﹐則能感受到﹐哥欣賞而愛惜的心情。稍微側過臉﹐還能看到哥的火熱眼神。灼熱的氣息﹐通通噴灑到我的臉頰上。這一切的情熱﹐彷彿在這段日子來﹐通通被收藏在這張唯唯諾諾的面具下﹐現在全然被釋放出來﹐急切地傳達到我心內。
然而﹐一道已消失的傷痕﹐卻是一輩子也無法癒合。
我合上眼瞼﹐倒抽了一口冷氣﹐鬆開身後人的手﹐恢復一副倨傲冷漠的樣子﹐抬高下巴﹐如主子般居高臨下地眄視著他。
意識到自己的無禮﹐他馬上尷尬地撇過頭﹐迴避我的眼神。
「抱歉﹐我忘了在畫上簽個名。」 我隨意找了個理由﹐以便把僵硬的氣氛退散。
我立刻轉身﹐在畫中的右下角簽了個名。
然而﹐又赫然被一種溫暖包圍了。
「放肆﹗」 我掙扎﹐身後的力度卻更緊。
「對不起﹐就讓我放肆一下子好嗎﹖」 他無奈地苦笑﹐聲線卻散發著不可抗拒的魔力。
我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為自己的軟弱歎息。
為什麼﹖為什麼只是一句任性的耍賴﹐卻會讓我束手無策呢﹖
「顏料組合……似乎是我以前送你的那套呢。怎麼還沒用完啊﹖那麼久了﹐顏料不會乾掉嗎﹖」
「當然早就用完了﹐顏料都是再買的。哼﹐只是覺得盒子還有畫具好用﹐繼續留著用而已。你少自戀了。」
顏料﹐早在知道哥交了女朋友後﹐發脾氣時用光了。
他苦笑了一下﹐「我也沒說什麼啊。只是﹐突然覺得好奇妙﹐我們兩人第一份送給彼此的生日禮物﹐今天都突然出現。可能你沒有發現吧﹐你第一次送我的那幅抽象畫﹐我把它掛在地下的工作室裡﹐你待會可以去看看。」
對呢﹐搬來了那麼久﹐我從未進去過哥的工作室。
「嵐﹐可以的話﹐你有空時能繼續畫畫嗎﹖」
我無奈地問﹕「然後要我送給你吧﹖」
「嗯﹐如果您願意的話。」
「再說囉。」
「陛下……」
「嗯哼﹖」 我回首﹐剛好與他熾熱的視線對上﹐並且被鎖住﹐動彈不得。害我渾身不自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抱歉……僭越了。」
「唔…﹗」 雙唇﹐被突如其來地攫去﹐然後被輕柔地吸啜。
混蛋﹗居然冷不防地被偷襲了。
算了､就此一次吧。
主僕的相處模式﹐似乎並不是件壞事。
因為﹐哥從我的專屬奴隸﹐晉升成近身侍僕了。
以後可以在我洗澡時幫我擦背﹐甚至可以在性方面服侍。對他而言﹐算是件可喜可賀的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