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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黑色灰色》作者:虎半蓮【完結】

《(HP)黑色灰色》作者:虎半蓮【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becky81537 您是第175394個瀏覽者
《HP-黑色灰色》作者:虎半蓮【完結】
【蝌蚪版】
這是一個小蝌蚪找爸爸的故事。
小蝌蚪記得自己有個封閉的孤兒前世,
小蝌蚪珍惜著自己年輕的媽媽,
小蝌蚪十一歲時,才知道自己有魔力,
才知道有一群人叫巫師,
才知道有個叫霍格沃茲的學校,
而這些、媽媽卻早已知曉。
於是小蝌蚪想,那只不負責任的青蛙,或許是巫師吧……
不過小蝌蚪不知道,如同她的世界在十一歲時大轉彎一樣,這樣的認知,在未來還有一個彎要轉……

……這是一個對HP一無所知的女性,在HP世界努力向上的故事,
當然,在她身邊免不了有一群蹦達的HP眾,還有一個比HP眾還能蹦達的媽媽……

內容標籤:HP 靈魂轉換 穿越時空 魔法時刻
搜索關鍵字:主角:西維亞 │ 配角:布萊茲&HP眾人 │ 其它:HP


被子按:

作為一個連看耽美小說都挑剔 只看精品中精品的腐女
(雖然發很多文 但大部分我自己都不看 囧)
這篇是難得很長但還是讓我忍不住一次把他看完的BG小說

結構完整 原著人物描寫細膩不變型
也沒有發生那種伏筆埋得太深 連作者自己都忘記的那種囧事
除了參照JK羅琳原著
在故事中 也增加了許多原創性的情節
不會有那種老調重彈 情節完全跟原著相同 讓人想快轉跳過的衝動(HP原有情節都看到膩了...)

女主不嬌 平胸(?) 成熟 有自己的主張


誠心推薦 就算看慣BL也可以翻翻

精品難得!!


[ 本帖最後由 end90101 於 2015-3-17 10:54 編輯 ]

純感謝、表情、好看等是無意義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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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序

  我從一片黑暗中醒來。
  有個聲音說:「是個女孩子。」
  「是嗎?」一個少女的聲音驚喜地說。
  有雙粗糙的手把我擦乾,裹進柔軟的毯子裡,把我送到另一雙臂膀裡。
  
  我睜開眼,看見少女的臉。她神色蒼白疲憊,幾縷黑髮被汗水粘在臉頰旁邊,眼睛烏黑,充滿了喜悅,亮得好像天上的星星。
  她抱起了我,簡直驚慌失措:「哦!老天!她這麼軟!像是沒有骨頭!」
  一個老婦人慈祥地笑著:「親愛的,剛出生的嬰兒們總是這樣的。」
  她憐惜地看著我說:「她這麼可愛,不是嗎?」
  
  這位少女,十五歲,名字叫做布萊茲,她是我的母親。


2 前塵

  小嬰兒的大腦發育不夠完全,我直到一兩歲的時候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前生的事,或者說,穿越之前的事。
  我前生是個兔唇兒,我的親人將我包在襁褓裡附信一封,半夜遺棄在警局門口。早起的清潔工發現我的時候,我渾身凍得青紫,差點就這樣嚥下最後一口氣。
  警察們把我送進了兒童福利院。
  兩歲的時候,福利院送我去做了唇顎裂修復。
  
  福利院的孩子中,很多都是像我一樣,因為先天性的疾病或者畸形才被遺棄的。我是嚴重的單側完全性顎裂並發單側完全性唇裂,腦袋看起來像個愚蠢的被摔裂的西瓜,即使後來縫合了,看起來也像一個扭曲的西瓜。我一生也沒學會吐字清晰地說話。
  即使是在先天畸形存在率很高的福利院,我也絕對是最醜的那個。
  每年都會有十幾個孩子被不育的夫婦們收養。他們都是善良的,只是愛美之心是人的天性。從我進了福利院,直到不適合被收養的十四歲,從來都沒有一對夫婦把我列入收養對象。他們見了我都會急促地吸一口氣。或許是因為我長相太駭人不敢直視,又或許是因為怕直視的目光刺傷我的自尊,他們都會低下頭,再不看我一眼。
  肯直視我的臉的人只有福利院的工作人員,還有因為跟我從小一起長大所以習慣了我的臉的孩子們。
  我太醜了。即使是習慣了我的臉的孩子們也不肯跟我一起玩。有孩子們的地方必然會有小團體,有個孩子王,還有一個比如我,扮演被排斥和被欺負的角色。他們想出以一個孩子所能想到的各種方法欺負我,萬幸的是,一旦被福利院的工作人員發現了,總會嚴厲地制止。
  或許真的是人性本惡,孩子們天真又殘忍。他們永遠都不知道僅僅是一句「醜八怪」就能對幼小的我造成什麼傷害。
  有次被欺負得狠了,我大哭著說我想變漂亮。院長嬸嬸摟著我替我擦眼淚,神色複雜地告訴我,只要善良有知識有內涵,就一定會變漂亮。
  因為院長嬸嬸的話我開始抱著字典在閱覽室裡看書,後來就真的喜歡上了看書。後來上初中的時候,院長嬸嬸替我辦了一張市圖書館的借書證,我一頭扎進了裡面,不分種類、不分好次,像海綿吸水一樣。
  在好心人的捐助下,我上了大學。不像其他人一樣可以勤工儉學,我找不到工作,因此過得十分拮据。萬幸的是我終於熬下來了,畢業之後我做了一名獸醫,在近郊的地方開了個獸醫站,星期六星期天去流浪狗救護中心做義工,每個月固定從自己的收入中拿出一筆錢捐給我長大的福利院。
  做醫生可以戴起口罩遮蓋我的臉,而做獸醫,是因為只有動物們才真的不在乎我的長相。
  最快樂的時光就是跟救護中心的狗狗們呆在一起。有的受過人類的傷害怯懦無比,又或者是十分凶暴,但是只要我真誠耐心並且努力地接近它們,它們總是會在一段時間後接受我。
  三十歲那年冬天,有一天陽光很好。我坐在救護中心的院子裡曬太陽,幾隻狗狗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我把一隻抱在懷裡,枕著另一隻,其他狗狗不滿地蹭蹭我,依著我躺了下來。
  我滿足地看著天空,被金色陽光刺得瞇著眼。
  在狗狗們的溫暖的體溫中我幸福地死去,愛情從來沒有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第一卷:容易滿足和意外的人生

3 布萊茲

  「布萊茲?你該起床了。」
  我站在床邊,使勁搖晃她。
  她不情願地從鼻子裡發出長長的一聲,一把抱住我把我拖到床上去,打了幾個滾。
  我被她的胸部擠得差點窒息,拚命掙扎。
  她閉著眼睛,低頭在我額頭吻了一下。
  「早安,親愛的。」
  「現在是下午五點,布萊茲。」
  「哦~~~」她痛苦地呼嚕著自己的頭髮,不情願地睜開眼,下了床,「好吧,我這就給你做飯。」
  「我已經做了。布萊茲,你要是再不快點就要遲到了……」
  「親愛的,你可真能幹。」她又把我拉過去親了一下,搖搖晃晃地進了小小的洗漱間,過了一會抹著臉出來,在衣櫃裡翻著衣服。
  我早把晚餐擺上了小餐桌。桌子有點晃,我用廢報紙折成了一個小塊墊在桌腿底下。
  她換好了衣服,走到我們小屋裡唯一的鏡子前。
  鏡子是四年前我和布萊茲在跳蚤市場淘到的,後面的水銀已經有些地方脫落,照起來也有些不清楚。不過她照得還是很高興,撩撩頭發問我:「寶貝,我漂亮嗎?」
  我嚴肅地說:「布萊茲小姐,你看上去迷人極了,不過你要是再不快點,我想你真的要遲到了。」
  她咯咯地笑了起來,親親我,然後越過我從餐桌上拿起幾片麵包叼著,拉開門,含糊地說:「寶貝,再見。」又轉過頭來說,「我今天早下班,一定會在你十一歲生日之前趕回來的。」
  我說:「再見布萊茲。」
  布萊茲其實並不是很漂亮,但是年輕、有活力,黑色的眼睛總是很快活,笑起來很大聲很有感染力,濃密的黑色卷髮綰在她腦後。她的臉圓圓的,胸部鼓鼓的很豐滿,大概正是因為如此,我總覺得她身上散發出甜蜜的氣息。
  我也是黑色卷髮,但是很遺憾地沒有遺傳到她的黑色眼睛,我的眼睛是煙灰色的。布萊茲長得很柔和圓潤,我的線條要硬一些,五官比她要明晰一些。我猜,我的父親一定是個很英俊的有著灰色眼睛的男人。
  布萊茲從來沒有跟我提過我父親的事,每個人總有不想提起的事。不過我想,居然能對一個十四歲的少女下手,那男人一定是個禽獸。
  我很感激布萊茲,她雖然沒有給我一個我最希望的健全的家庭,但是她給了我一個健康的身體,還有一個媽媽。
  頭幾年,她一個年紀小小的少女帶著嬰兒,日子過得很苦,甚至可以說淒慘。她連家事都做得笨手笨腳的,經常打翻東西,但是看得出,她竭盡全力地想做個好母親。可是一個日常用語都會拼寫錯,沒有足夠時間,也沒有一技之長的少女,拿什麼來撫育自己的小嬰兒呢?
  只要能給我掙到足夠的奶粉錢,那幾年她……什麼都幹過。
  她的笑容很迷人,穿上紅色超短裙站在街頭,總能很快接到「生意」。然後她就能去超市買來嬰兒食品回家,滿足地看我吃下。
  那幾年她出賣肉體,可以算得上淒慘,不過因為她愛我,所以她根本不在乎。
  我知道是因為她愛我,所以我也不在乎她那段過去。
  這種情況一直到我恢復了記憶。我向她證明了我有能力自己照顧自己,她這才放了心,開始找些她終於有時間做的簡單工作,比如女招待之類。甚至有時候女招待之類的工作也找不到,只能打打零工。
  那時候我們經常居無定所,從英國的這個角落流浪到那個角落,經常因為付不出房租被房東趕出門去,不過我們過得很快活,我們只要對視一眼一起笑笑,就覺得全世界都在我們手中一樣。
  她從未提起自己的家庭。填入學申請表的時候我問她姓氏我該怎麼寫,她親親我,輕輕鬆鬆地說:「哦,隨你喜歡,西維亞。」
  我想了想,在名字後面寫下了「霍普(hope)」這個姓氏。
  
  我被布萊茲逼著入了學,跟著一群真正的小孩子們一起按部就班地念了三年就退學了。一是基礎教育對我沒太大意義,一是我實在不忍心再給布萊茲增加經濟負擔。
  後來我們來到了倫敦,布萊茲找到了一個酒吧女招待的工作,我去辦理了圖書證。每天早晨布萊茲下班,我們一起吃飯,然後我去圖書館,她睡覺。晚上吃完飯,她去上班,我睡覺。我們這樣生活了好幾年了,在一起的時間其實挺少,但是總覺得生活似乎步上了正軌,悠閒又充實。


4 魔力暴動

  我心神不定地看著攤在面前的書本,皺起眉頭。
  本來這個時間早就該睡了,可是布萊茲說了會在我生日之前趕回來,我想醒著等她。
  我看看掛在牆上的鐘錶,它在剛剛已經走過了十二點。
  八月二十七日。
  我的生日。
  布萊茲只要是答應了我的事都會做到。我覺得有些不安。
  
  我定了定,終於下定決心合上書頁,找出外套套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我們住在一幢二層樓的閣樓上,這裡房租很便宜。如果是白天,就能看見灰黑色的樓牆側面釘了一架舊樓梯方便我們出入。在這條巷子裡,這樣骯髒毫無美感的建築比比皆是。
  我扶著牆在黑暗中慢慢走下去,樓梯在寂靜中發出讓人難以忍受的噪音。
  然後我聽見遠遠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嗒嗒聲傳了過來。
  我停住,露出欣喜的笑容,我當然能夠聽出來布萊茲的腳步聲。
  
  黑暗中隱隱約約地看見她走了過來,腳步輕快毫不停頓地走了過去。
  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愣了愣,然後發現了她這樣做的原因。
  有個黑影不懷好意地跟在她身後。
  
  一瞬間我懵了一下,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裹緊外套,輕手輕腳地跟在他們身後,迫切地希望能找到什麼方法來解決這困境。
  
  已經隱隱能看見燈光,巷子另一頭通往大道。
  那男人猶豫了一下,攥緊了手中的東西,加快腳步。現在我已經能看清那是一把匕首。
  布萊茲毫不猶豫地往巷子口跑去。
  那男人追上去,拉著她的頭髮,把她拉倒在地,匕首兇惡地頂著她的喉嚨。
  她立刻放棄了掙扎,我聽見她說:「請不要傷害我,我還有一個小女兒,她只有我一個親人了。我沒有錢。不要傷害我,你需要什麼我都會配合的。」
  我摀住嘴防止我哭出聲來。
  
  男人把她拖到巷子旁邊樓後,那裡更加黑暗。
  他急促地喘息著,扯開她的衣服,一隻手抓住她的乳 房死命揉動,另一隻手哆哆嗦嗦地扯開自己的褲子。
  
  我攥著一塊石頭走過去,用力在男人腦後一擊,再擊。淚水使我眼前一片朦朧,幾乎看不清。
  
  那男人沒有如我所想的那樣倒下。他停住了動作,表情怪異地摸了摸自己的腦後,然後看著手上自己的血。
  我驚慌地退了一步,他神色猙獰地一把攥住我的胳膊。
  
  「不——」布萊茲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拚命拉扯住男人。「不——」
  男人用力踹她肚子,把她踹在地上,然而她又飛快地爬了起來跟男人廝打。「你不能——」
  他不耐煩地一拳打在她的臉上,然後用匕首柄敲她的頭,血立刻從她頭上流過她的臉。
  
  看見她的血,我覺得我的腦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斷了。
  男人驚恐地回頭看著我,腦袋像氣球一樣越來越漲,五官扭曲得辨認不出來。
  然後——
  
  ——啪。
  爆炸。
  
  紅色的白色的,飛濺在四周裂得像蜘蛛網一樣的路面、樓牆上。
  
  附近的樓上有人惱怒地喝了一聲,探出頭來,看見這血淋淋的現場,驚懼地吼了一聲收回腦袋。
  我顧不得這個,我渾身發涼。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我知道這是我做的。
  我禁不住顫抖起來。
  
  直到布萊茲用力攥住我的雙臂,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走——」她說,「你被看見了。」
  
  我抬起頭來看著她,她渾身凌亂不堪,嘴角還帶著血跡,然而我從來都沒見過她這樣冷靜到冷漠的表情,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也灼灼發光。
  她環抱著我離開,我也從來沒有注意到,原來她的雙臂這麼有力。
  
  跌跌撞撞回到我們的閣樓,我們坐在地板上,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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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霍格沃茨

  布萊茲飛快地收拾著我們的東西,我呆坐在地板上。
  
  我覺得噁心。
  我木著臉。到現在我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身上帶著一股涼到心裡的酥麻,腦袋發脹,周圍的一切一切彷彿都在離我而去。
  直到布萊茲握住我的雙肩。
  
  她看著我的眼睛,問我:「你後悔嗎?」
  我呆滯地眨著眼睛。「什麼——」
  她重複:「你後悔嗎?」
  我看著她,她的表情從來都沒有這麼嚴肅過。
  「不。」我說。我怎麼會後悔救了她。
  
  她看著我笑了起來,黑色的眼睛柔軟地瞇著。
  「那麼,振作起來,好嗎?」
  她知道,每次她這樣笑,我就會高興起來。
  隨著她的笑容,一切一切又都回到了我的身邊一樣。我突然發現我有些安心。
  「那麼,那是——什麼?」
  她說:「什麼?」
  我咬咬嘴唇說:「那個。那個讓人——」我的臉色開始發白,但是顯然布萊茲明白了我要說什麼,她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背,讓我能把接下來的話說完。「……的力量。你知道,對嗎?」
  她沉吟著,彷彿在苦惱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垂下眼睛:「我會惹上麻煩嗎?」我會給你惹下麻煩嗎?
  她摸摸我的頭。
  「那是意外。」
  「可是有人看見了。」我垂著腦袋固執地說。
  「啊。」她說,「會解決的,會有人替我們解決的。」
  我抬起頭看著她,她微笑著解釋,「嗯……他們會修改目擊者的記憶。」
  我說:「他們?」
  
  「嗒嗒。」
  窗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我抬頭看過去,一隻灰色的貓頭鷹停在小窗口,圓溜溜的黃色眼睛轉來轉去。
  她走過去,把它放了進來,從它的腿上解下來一封信。
  
  「啊。」她看著信笑了起來,對我說,「今天是你生日。」
  她走過來,把信交給我,揉揉我的腦袋:「生日快樂。」
  
  我把信封翻過來看。翡翠綠的墨水寫著地址和「西維亞·霍普收」,一個盾牌紋章,大寫「H」 字母的周圍圈著一頭獅子、一隻鷹、一隻獾和一條蛇,用蠟封著。
  我把它打開。
  命運讓我醜陋地活了三十年,平凡地活了十一年,現在,它為我打開了一扇神奇的大門。
  
  -------
  直到我坐上了霍格沃茨列車,我還沉浸在不真實的感覺中,一切的一切都是太不可思議了。穿著翠綠斗篷的女巫教授,破釜酒吧,對角巷——
  我和布萊茲還是住在原處,第二天我忍不住去那晚現場,卻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沒了蹤跡,不管是噴濺得到處都是的血跡還是……屍體,甚至是被魔力暴動時炸裂的地面和牆面,那天晚上彷彿是個夢。布萊茲辭掉了女招待的工作,現在在家附近的一家專賣廉價服裝的小店幫忙,店主三十來歲,因為有些禿所以很顯老,為人很和善。
  儘管霍格沃茨提供貧困生助學金,但是布萊茲還是把家裡不多的錢全部給了我。
  「你用得到。」她說。
  
  周圍的學生們拖著行李在車廂裡走來走去,有幾個學生的行李漂浮在空中,撞得行人跌跌撞撞,而他們則帶著調皮的笑意,不誠懇地道著歉。
  我用盡全力使我的行李不脫手,有些懊惱,因為我實在該早來一些,現在的車廂真是太擁擠了,裝滿了二手書的舊行李箱對十一歲的我來說也有些太沉重。
  發現有一段車廂人比較少,我向那邊擠過去,但是剛剛到我就後悔了。這段車廂裡的學生大多衣著光鮮,但是看起來很不友好,有幾個甚至皺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好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正站在走廊裡交談了兩個高年級學生停止了交談,兩人齊齊向我看來,眼光像針一樣刺得我有些尷尬。
  亞麻色頭髮的那個男生神情淡漠地打量著我,扯扯嘴角:「嗯?麻瓜?」
  我已經知道了所謂麻瓜就是沒有魔力的普通人,帶我去對角巷的麥格教授告訴過我。我有些不安地拉拉身上的衣服,在校車上不能穿麻瓜衣服嗎?
  有個學生不懷好意地說:「難道你想坐過來嗎?」
  幾個人惡意地笑了起來。
  
  「我要是你,就不會坐那邊。」有個男孩子在我身邊說。「那段坐的都是斯萊特林,他們都是一些壞傢伙,沒人肯跟他們坐在一起。」
  亞麻色頭髮的男生冷漠抬起眼皮看著他,用一種微妙的厭惡語氣說:「安迪·馬庫斯。」
  身邊的男孩子不甘示弱地抬起下巴:「修·科菲。」
  亞麻頭髮的男生冷淡地扯起嘴角說:「我建議你叫我學長。」說完不等馬庫斯回敬,就轉身走了。
  馬庫斯對著他的身影咬牙切齒地生了一陣氣,看我尷尬地站在旁邊,衝我做了個鬼臉:「我這邊還有空位,要不要到這邊來坐?」
  我感激道了謝,隨他進了車廂。
  車廂裡還有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臉圓圓的,女孩子有一頭蓬鬆濃密的棕髮和一對大門牙。
  我們互相自我介紹,圓臉男孩怯生生的有些內向,叫納威·隆巴頓,女孩子有點盛氣凌人但是似乎很聰明,叫赫敏·格蘭傑,他們兩個跟我一樣都是新生,安迪·馬庫斯則是格蘭芬多三年級的學生。
  
  

6 院系之分

  因為是新生比較有認同感,我們聊了起來,馬庫斯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聽我們聊天,不時插幾句嘴。
  隆巴頓說:「我恐怕會去赫夫帕夫……」
  格蘭傑吃驚地說:「哦,為什麼?我聽說格蘭芬多才是最好的!」馬庫斯挺高興地說:「沒錯。」
  隆巴頓不安地絞著手指說:「可是我不太聰明……」
  馬庫斯拍拍他說:「分院不是看成績的,明白嗎,只要你有膽識,有氣魄就可以!」他得意地拍拍胸脯說:「格蘭芬多只要最勇敢的人!」
  我看了看隆巴頓,老實說,我覺得他一樣都沒有……
  他們問我:「你呢?」
  我猶豫著,想起麥格教授為我介紹的四個學院。「我想,大概是拉文克勞吧,或者格蘭芬多。說起來,我倒是挺好奇到底是怎麼分院的。馬庫斯,你能跟我們說一下嗎?」
  我們三個一起看向馬庫斯。他咳嗽了一聲,朝我們擠了擠眼睛。「我想,不告訴你們才比較有氣氛有驚喜,你們覺得呢?」
  雖然他這麼說,但是我們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別這樣,其實四個學院除了斯萊特林,都不錯不是嗎?」他說,「分到斯萊特林的都是些壞坯子,你們這麼可愛,不用擔心這個。」
  
  路上隆巴頓的蟾蜍不見了,他自己出去找了一圈沒找到,沮喪地回到了隔間,看起來差點要哭出來了,格蘭傑自告奮勇地陪他出去再找找。這個小姑娘為人雖然盛氣凌人了些,看得出心地是挺好的。
  安迪·馬庫斯的同學,同是三年級的韋斯萊雙胞胎跑了過來,玩了一番「猜猜我是誰」的遊戲,據馬庫斯說這是他們的經典保留曲目。老實說他們長得一模一樣,都有一頭火焰一樣活潑顏色的頭髮,長得又很討喜,十分有趣。要是格蘭芬多都是馬庫斯和韋斯萊雙胞胎這樣的人,那麼我想我一定很喜歡格蘭芬多。
  「嘿!你們知道我看見了誰嗎!」一個這麼說。
  「我們的救世主!」另一個說。
  「打敗了神秘人的——」
  「——黃金男孩!」
  「哈利·波特!」雙人合聲。
  馬庫斯挺直了身子,吃驚地說:「哈利·波特?」他興奮地說,「不知道這次哪個學院能得到他?」
  「那還用說——」
  「當然是我們——」
  「格蘭芬多!」雙人合聲。
  我不太清楚哈利·波特是誰,但是我覺得這兩個雙胞胎的說話方式真的很有意思,禁不住笑起來。
  
  馬庫斯興沖沖地跑去了韋斯萊雙胞胎的隔間去商議什麼去了,隔間裡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出了隔間,準備去個廁所。
  我向車尾走去,低著頭險些撞到人。
  我慌忙說:「對不起對不起。」然後抬起頭來。
  一個面色蒼白的男孩子,兩邊一邊站了一個矮矮壯壯的男孩。他臉上慍怒地浮現出兩抹淡淡的粉紅,白金色的頭髮整整齊齊地往後梳著。老實說這個髮型有點太成熟,可是配上他柔和稚嫩偏中性的五官,看起來倒像個小大人似的可愛。
  他看了看我的衣服,哼了一聲。「泥巴種!」
  雖然我不太明白什麼叫「泥巴種」,倒是能聽出他話語裡的惡毒之意。我正在愣神,他已經率領著他的小跟班走了過去,那跟班路過時還故意拐了我一肘子。
  我一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幸好被人扶住了。
  我抬頭一看,是馬庫斯。
  他看著那白金頭髮孩子的背影哼了一聲,說:「這肯定是個標準的斯萊特林!」
  看來,斯萊特林在大家的眼中的確很差勁。
  
  馬庫斯看我站直了,鬆了手問我:「還好吧?」
  我說:「沒問題。謝謝。」
  格蘭傑從車尾走了過來,看見我們站在這裡,提醒我們說:「我們就要到了,該換上長袍。」
  我們回到隔間換了長袍,把行李留在了車上。
  
  列車逐漸放緩了速度,最終停下來了。
  我們擠擠挨挨地下了車,一個洪亮的聲音說:「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到這邊來!」
  我抬頭向聲音源頭望去,看見一個人,有普通人兩個人高,倒是有五個人那麼寬,一頭黑髮和黑鬍子密密麻麻糾結在一起,遮住了半張臉。我不禁倒吸一口氣。
  我們跌跌撞撞地跟隨著他到了湖邊,坐了船向霍格沃茨城堡駛去,下了船又攀上了山巖中的隧道,最後,我們終於到達了霍格沃茨。


7 分院帽和分院

  豪華的餐廳裡學生們分四個學院佔據了四張長桌,教授們則在台上坐了另一張。
  我們這些新生和教授們之間放了一個四腳凳。像是從建築廢墟裡扒出來的分院帽,正在四腳凳上扭來扭去的唱歌,調子奇異無比。我對它唱完後的掌聲雷動非常不理解。
  麥格教授朝前走了幾步,手裡拿著一卷羊皮紙說:「我現在叫到誰的名字,誰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聽候分院。」
  新生們一陣不安的竊竊私語,老實說,我也禁不住有些緊張。
  
  「赫敏·格蘭傑!」她說。
  格蘭傑從隊伍裡越眾而出,昂著有著濃密棕髮的腦袋,看起來仍然是十分的盛氣凌人。但是經過我的時候,我分明看見她在做深呼吸。
  她在凳子上坐下,戴上分院帽,分院帽立刻無聲地蠕動起來,看起來像是嘴巴的地方一開一合。片刻之後,「格蘭芬多!」它宣佈。
  格蘭傑帶著笑走向格蘭芬多長桌,桌上的學生們衝她鼓掌歡呼,有學長坐在她旁邊跟她親切地交談。
  
  「德拉科·馬爾福!」
  一個白金色腦袋的男孩子走上去,膚色蒼白,下巴尖尖的。我發現他正是那個在列車上罵我「泥巴種」的男孩。
  帽子幾乎剛碰到他的頭就大喊:「斯萊特林!」
  他獲得了斯萊特林的鼓掌。
  馬庫斯學長說的「只有壞坯子才被分到斯萊特林」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過至少我能證明壞坯子確實能進斯萊特林。
  
  「蘇珊·彭斯!」
  「赫夫帕夫!」帽子又喊。
  赫夫帕夫長桌歡呼,鼓掌。
  「泰瑞·布特!」
  「拉文克勞!」
  
  新生們一個個分院,大家都加入了學院長桌,受到了學長們的熱情歡迎。現在,留在原地的新生已經越來越少了。
  麥格教授看了看羊皮紙卷。
  「哈利·波特!」
  
  整個大廳停滯了一下,然後一陣交頭接耳的嗡嗡聲,像大廳裡突然出現了一群巨型蜜蜂。坐在後面的學生甚至站起身來,試圖看清楚這位傳說中的救世主的樣子。
  一個瘦小蒼白的男孩走了出來,黑色的頭髮四處亂翹,藏在眼鏡下面的綠色眼睛透著不安。大家都熱烈和期待地看著他。
  帽子在他頭上呆了很久,小男孩閉上眼睛,嘴裡輕聲念著:「不去斯萊特林,不去斯萊特林,不去斯萊特林……」
  帽子說:「……格蘭芬多!」
  我認為,或許除了性格品德因素,自己的選擇也會對分院帽造成影響。
  
  波特獲得了開場以來最熱烈的歡呼,韋斯萊雙胞胎把帽子拋上了天:「我們有波特了!我們有波特了!」
  接著——
  
  「西維亞·霍普!」
  我緊張地坐上四腳凳,戴上了分院帽。
  「啊。」分院帽用細細的聲音在我耳邊說,「你有拉文克勞的博學。嗯,心地也不壞。哦,看得出你有想保護的人,很好,很勇敢,那麼格蘭芬多或許不錯?哦不不……最適合你的當然是——」
  我露出欣慰的笑容,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只要不是斯萊特林哪個都好。我學著哈利·波特那樣努力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分院帽:「不去斯萊特林,不去斯萊特林,不去斯萊特林……」
  分院帽大喊:「斯萊特林!」
  
  幾聲寥寥的掌聲。很快,幾個學生發現了氣氛的古怪,停止了鼓掌。
  斯萊特林長桌上一片寂靜,大家都帶著意外和微妙的厭惡盯著我。有人吃驚地喃喃說:「怎麼可能——」
  白金頭髮的馬爾福一臉震驚,嘴巴張得大大的。我覺得,我絕對比他震驚多了。
  
  我僵笑著,拉了拉身上的二手校袍,向衣著光鮮的貴族少爺小姐們的桌子走去。我敏感地發現每個人都隨著我的靠近,露出細微的不悅。
  我非常自覺地坐在桌尾。
  
  看看大笑著拍著波特肩膀的格蘭芬多學長們,再看看身邊努力無視我的斯萊特林學生,——哦,甚至有人臉上禁不住流露出了一絲羞恥。
  我覺得我的心情,十分複雜……


8 純血

  禁林嚴禁入內、不要在走廊間施魔法、不要進入四樓靠右邊走廊。
  
  這是餐後,校長鄧布利多給我們的告誡。然後全校合唱校歌——每個人都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曲調,格蘭芬多們唱得鬼哭狼嚎十分盡興。
  我羨慕地看著歡樂的格蘭芬多,鄧布利多感動地拭了拭眼睛。
  「現在是就寢的時間了。大家回宿舍去吧。」
  
  「那麼,」從斯萊特林長桌上站起來一個亞麻色頭髮,神情冷淡的高年級男生,正是我在霍格沃茨列車上遇見的那個,「我是斯萊特林級長修·科菲。新生請跟我來。」
  
  「我希望你們能盡快熟悉到斯萊特林休息室的路。」科菲級長帶著新生們穿過了曲折的走廊,向地下走去,血人巴羅漂浮在他旁邊,「血人巴羅是我們斯萊特林的幽靈,晚上他經常會在休息室外面遊蕩。你們或許會碰見皮皮鬼,尤其是在你們快要遲到的時候,不過一般情況下他不會作弄一個斯萊特林,因為血人巴羅是唯一能降住他的。」
  他在一道空蕩蕩的石牆前停了下來,那石牆濕乎乎的生滿了青苔。
  「口令是,」他回身冷冷地瞥了緊張興奮的新生們一眼,眼光微妙地在我身上停了停,「純血。」
  隱在石牆內的一道石門應聲徐徐而開。
  我跟在新生的隊尾,下了寬闊的台階,踏進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狹長,卻沒有預料中的地下室那樣低矮,高高的天花和牆面是用灰色的粗糙石頭砌成的,有華麗的黃銅吊燈用長長的鏈子吊了下來,上面白色蠟燭的光線幽暗地晃動。大廳四周裡擺著黑色皮質的沙發,旁邊是沉色的嵌著銀飾的華麗木桌,上面擺著幽綠的檯燈。一座巨大的雕刻精緻的壁爐辟辟啪啪地燃著,映得集中在大廳中間的新生們的臉忽明忽暗。
  老生們三三兩兩地走了進來,隨意地坐在四周軟綿綿的沙發上,饒有興致地議論著看著我們,直到科菲級長轉過身看著我們,才停了下來。
  「斯萊特林,高貴、權勢、抱負、真誠……」他冷冷掃視我們,「……崇尚純粹,野心,力量。你們要在這裡度過七年。那麼,我在這裡奉勸各位,作為一個斯萊特林,需要謹守斯萊特林的規矩,注意分寸,斯萊特林從來不允許逾越。你們可以不遵守校規,只要你們不被抓到。斯萊特林從不歡迎格蘭芬多的魯莽,在動用你們的肉體力量之前,我希望,」他扯扯嘴角,「你們先使用一下你們脖子上的東西。」
  
  新生們被他的語氣凍得瑟瑟發抖。
  
  「我們的院長是教授魔藥的斯內普教授。如果你們做了什麼讓斯內普教授不得不扣斯萊特林分的事,那麼我希望你最好做好了承受整個斯萊特林的怒火的準備。」
  「霍格沃茨的樓梯很多。有的只在固定時間出現,有的會突然消失,一切都在不停移動。簡易地圖和課程表在旁邊的桌子上,過會你們可以去取一張。開學頭一個星期,會有學長幫你們帶路。但是你們最好盡快學會自己看地圖,我不接受因為可笑的遲到被扣分。」
  「斯萊特林的坐席是有規則的,當然身為純血和貴族的你們不會不明白自己該坐在什麼位置。所以,這是特別提醒。」
  儘管他不說,但是誰都知道這特別提醒是給誰的,新生們一起看向我,目光又輕蔑又厭惡。
  我在眾人的目光中低下頭。其實誰坐錯位置我也不會坐錯,因為我只要坐在最後一個就可以了。
  
  「左邊是男生宿舍,右邊是女生宿舍。兩人一間,宿舍門上會有你們的名字。因為今年女生是單數,所以有人需要自己一間。我認為,該把這個單間,給,來自……麻瓜世界的、恐怕會與純血和貴族們生活習慣有衝突的,」他嘴角似笑非笑地翹了翹,金棕色的眼睛向我看來,「……霍普小姐。」
  新生們發出一陣輕笑,我低著頭,一動不動。
  「那麼,」他衝我們幹練地點點頭,轉身離開,「就這樣。」
  
  新生們開始蠕動,我看見馬爾福向我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連忙取了地圖和課程表匆匆進入女生宿舍,在盡頭找到了寫有我名字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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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努力,低調

  我的宿舍倒沒有我想像中的那樣糟糕,實際上我該誠實地說,很不錯。
  大概因為是我一個人住所以它不算大,但是天花很高,因此顯得十分寬敞。靠著灰色石牆放了一張墨綠色床單的床,床邊一個小衣櫃,一張小桌子,一個與公共休息室裡同款的小沙發。另一邊是盥洗室的門。黑色的天鵝絨帷幕從天花上厚重地垂了下來,到處都裝飾有小小的銀蛇,典型的斯萊特林風格。
  我的行李箱靜靜地躺在床前灰色的地毯上。
  
  我把行李打開歸類,二手課本和其他二手書擺在小桌子上,衣服則放進衣櫃裡——衣櫃比我想像中的要大的多,顯然是用了什麼空間魔法,不過我用不到。哪怕是原來大小,我的衣物也完全不能填滿它。
  收拾完行李我痛痛快快地泡了個澡,爬上床。
  很好。現在我可以安靜思考我究竟是怎麼進斯萊特林的了。
  
  來之前我曾認真讀過《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我知道斯萊特林向來只收純血,或者極少數有天賦有野心的混血。
  來霍格沃茨之前我問過布萊茲,究竟是怎麼知道本來她不該知道的東西。她為難地糾結著眉頭,最後擁抱了我一下:「抱歉,我認為現在還沒到該告訴你的時候。」
  我一向不想為難她,況且她是一副那麼不願提起的樣子。
  我也曾仔細觀察她,然而得出的結論是,她根本就看不到對角巷,確確實實沒有一絲魔力,她不是巫師家庭出身的啞炮,她是麻瓜。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我的未曾謀面的父親,是個巫師。或許還是個斯萊特林的巫師,因為我雖然大概是混血,但是恐怕一點野心也沒有,也自認並不陰暗無反社會傾向,十分不符合斯萊特林的招生標準,而我聽說巫師家庭的成員一般都會去一個學院。
  
  可是我根本不想來斯萊特林,這種最糟糕的狀態我根本連想都沒有想過。我猜我並不是斯萊特林唯一的混血,但是我恐怕是唯一一個由麻瓜血親撫養長大的混血,我的行為舉止、一切一切都刻著麻瓜的痕跡,這在鄙視麻瓜的純血統學院裡簡直如黑夜中的燈塔一樣醒目。
  斯萊特林甘於黑暗,追求力量,甚至有不少食死徒的後代。我並不怕他們排斥我無視我或者語言打擊我什麼的,那些在我前世的時候已經習慣了不再去糾結。但是我怕疼,怕死,我怕他們再也無法忍受我的時候會用暴力傷害我。即使已經再世為人,我也始終不習慣暴力。我現在只是個瘦小身體孱弱的十一歲孩子,肉體打擊總能使我輕易屈服。
  
  一瞬間我想過退學,其實接到通知書的時候我雖然對魔力有興趣,但是並不是太想離開布萊茲,一直以來我們都是相依相偎地生活。她笨手笨腳的,自理能力糟糕得不行,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打理我們的生活。我怕我離開了,她會把自己弄得一團糟。
  但是麥格教授告訴我,如果沒有人教導我怎樣收斂和疏導自己的魔力,總有一天我會傷害到身邊的人。
  我想到了死在了我魔力暴動下的男人,收拾了行李來到了霍格沃茨。
  
  高年級的學生輕視我,又不屑以大欺小,所以根本懶得對我做什麼事,但是那些低年級的孩子,我能看出他們眼中的躍躍欲試。
  反抗無疑是找死。
  想要在這裡生存下去,我只有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努力,磨掉自己身上的麻瓜痕跡。
  努力,低調。
  
  帶著進入陌生敵視環境的不安,我根本就很難睡安穩,第二天早早的起床了。
  雖然科菲級長說過第一個星期會有學長幫忙帶路,但是我不認為我也會享受這個待遇。為了防止遲到,也為了避開一年級新生,我帶著地圖,提前出發了一個小時,終於在開課之前找到了教室。



10 偏向自己學院的某些教授

  我坐在最後排,最角落。
  高爾和克拉布小跟班在馬爾福旁邊一邊一個,馬爾福正從前排扭著脖子向後看,對我十分不懷好意地笑。
  我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哈利·波特和他的紅髮朋友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馬爾福立刻像嗅見了腥味的貓,拋開了我,扭頭直直地盯著波特。
  
  馬爾福憑借自家貴族權勢,在斯萊特林一年級生中確立了自己的領頭地位。所以說,現在除非馬爾福先羞辱我一番,否則不會有人找我麻煩了。教訓不成器的東西是領頭人應享的權利和義務。
  於是對我來說最慶幸的事情就是,斯萊特林的課,絕大部分是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學院間的敵意和對立,讓斯萊特林的小蛇們顧不得人民內部的矛盾,一致對外。而格蘭芬多小獅子們總是不負我望地衝動,這導致了每節課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小事故發生。
  尤其是,格蘭芬多有黃金男孩波特。
  
  每次在馬爾福開始無聊,準備怎麼怎麼對我的時候,波特就會及時出現,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他真不愧是救世主。
  我暗暗感激地盯著他的背影。
  
  我們每個星期三晚上是天文課,用望遠鏡觀測星空,學習不同星星的名稱和行星運行的軌跡。一週三次在溫室研讀藥草學,溫室裡的植物都奇異無比,我們需要學習的是如何培育這些奇異的植物和菌類,並瞭解它們的用途。魔法史的教授居然是位幽靈,看起來是個很老的老人,說話毫無頓錯十分平白。我喜歡這門課,因為這門課十分安全,小獅子小蛇們總是禁不住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沒有什麼精力再針鋒相對。
  
  幾乎可以說,這門課在聽講的人除了我只有格蘭芬多的格蘭傑,還有一臉睏倦強撐的馬爾福——我對此表示驚奇。
  
  魔咒學的教授是拉文克勞的院長弗立維,他身材小得出奇,有一個跟他的小臉不成比例的大鼻子,耳朵尖尖的。觀察了他幾節課,我認為他似乎有妖精的血統。
  黑魔法防禦術的奇洛教授讓人傷心,他說話結結巴巴的,帶了一身討厭的大蒜味,據說是因為碰見過吸血鬼。
  
  接我進對角巷的麥格教授十分古板,讓我吃驚的是她居然是格蘭芬多的院長,原來我總以為格蘭芬多的獅子們都是熱血和激情的呢。她一向嚴厲,不像某些偏向自己的學院的教授,即使是格蘭芬多犯錯也毫不留情地扣分。
  在學習了許多許多理論知識,做了許多許多筆記之後,麥格教授終於開始教導我們如何把火柴變成一根針。
  
  有種說法是,同等魔力條件下,魔咒的效果強大與否取決於靈魂的成熟度。加起來我已經活了41年,靈魂成熟得不能再成熟了,大概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變得還是挺輕鬆的,變得也很單調,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縫衣針。
  我前面的斯萊特林小蛇一直嘟嘟噥噥地揮魔杖,說要變出一根雕著花的小針來。
  
  他直到下課都沒變出來。不僅是他,沒有人在課堂上能變出來,聰明的格蘭傑小姐也只不過能讓她的火柴起了些變化而已。
  看著馬爾福小少爺拉長的臉,我悄悄把針收起來了。
  
  前面說的「偏向自己學院的某些教授」,就是斯萊特林的院長,教授魔藥學的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教授挺拔瘦削,總是穿著扣子扣到脖子的黑色長袍,黑色的油膩膩的及肩長髮,黑色眼睛又冷漠又空洞,鷹鉤鼻,臉色蒼白。
  
  開學頭一天,我還以為科菲級長的說話方式已經夠讓人冷了,直到見到了斯內普教授,我才發現科菲級長的態度基本還算溫和。
  斯內普教授是存在感很強的人,只要他在場就讓人無法忽視他帶來的壓力。他的動作異常迅速、簡潔、有力,走路總是很快,彷彿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道路上,袍子在身後洶湧地翻滾著。他說話像個真正的斯萊特林一樣,慢吞吞地拖著長腔,惡毒地不帶髒字地損人。
  
  唯一能觀察到的他的愛好,就是扣格蘭芬多的分,如果是救世主波特丟的分那就更令他愉快了。並且無論如何,他總能找到借口扣分。
  
  每當上魔藥課的時候格蘭芬多小獅子們總是十分有壓力,這導致他們本來能夠做好的東西也頻頻發生事故。
  在火車上認識的納威·隆巴頓(居然連他都進了格蘭芬多!),因為一下午的魔藥課毀掉了三個坩堝,被景仰地尊為坩堝殺手。他的魔藥不知道該稱為災難還是奇跡,總之一樣的材料,他總能做出不一樣的效果,他第一節課就把自己放倒了。
  最可怕的是,他還經常炸鍋。
  斯內普教授稱他是「巨怪大腦」或者「腦袋被巨怪碾過的格蘭芬多小鬼」,對他總是黑著臉,為了防止發生意外所以經常在他身邊走來走去。隆巴頓壓力更大,於是更容易炸鍋。
  
  即使是斯萊特林小蛇們,也不敢輕易在斯內普教授面前造次。他是個強大的巫師,眾所周知他對黑魔法非常有研究,斯萊特林學生們異常敬畏他。
  
  如果能無視他四處噴灑的毒汁和他的不耐煩,那麼不可否認,跟他學習魔藥是極其幸運的,因為他正是當代為數不多的,傑出的,魔藥大師之一。
  
  前世我就是醫生——雖然是獸醫,因此對魔藥學很感興趣。幾種材料按照一定方法添加,產生變化,就像化學一樣讓人沉醉。
  我學它學得很努力,因為魔藥學需要藥草學的通融貫會,我甚至還背了《三千種神奇草藥集典》。
  在這門課上,我困擾的只是:斯內普教授的冷酷嚴厲,以及,千奇百怪噁心無比的材料。




11 終於來了……

  十分令人振奮的是,即使沒有學長們帶路,我自己對照著地圖,也成功記住了常走的幾條道路。要知道前世我是輕微路癡,看來人被逼上了絕路還是很容易爆人品的。
  
  每天早晨我早早起床,悄悄穿過沒有人的公共休息室來到湖邊看書,在上課之前堪堪趕到教室,坐在離門最近的最後一排。下課就立刻穿越小獅子群迅速離去。
  平時迫不得已必須出現在公共場所的時候,我每次都會確保「馬爾福吸引器」哈利·波特在視力可及之處。
  沒有課的時候,就躲在圖書館看書。
  我沒有朋友,不需要時間去交際,所以有大把時間可以泡在圖書館裡。在這裡我如魚得水,就像前世第一次接觸書本一樣如饑似渴。
  
  慶幸的是馬爾福小少爺並不喜歡圖書館。不過我在圖書館倒是偶爾會碰見佈雷斯·扎比尼。
  他是與我同年級的斯萊特林,黑長髮,皮膚黝黑,金色眼睛狹長,眼角挑起。他在一年級生中家庭背景僅次於馬爾福,不過向來不跟馬爾福一起行動。
  本來我還因為畏懼不敢進圖書館,不過試探了幾次之後發現他根本就懶得理我,也放下心來。
  
  還有一個經常碰見的,就是被分到格蘭芬多的格蘭傑。因為曾同在一個車廂裡呆過,又交換過名字,雖然礙於學院不能形影不離成為朋友,一來二去也成了點頭之交。
  她非常驚訝每次到圖書館都能碰見我,我倒更驚訝她居然像我一樣有那麼多時間泡圖書館,不過看她形單影隻的樣子,似乎小獅子們並不欣賞她盛氣凌人式的善意。
  她語氣很是遺憾地對我說過:「老實說,我覺得你更應該去拉文克勞。真希望我當時也選擇了拉文克勞。」
  我想起傳說中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那佔據了一大面牆的書,深有同感地點頭。
  
  每次到了吃飯的時候,我總會磨蹭到快要結束才去餐廳。那時候,基本上大家都已經吃飽回休息室了。唯一的遺憾就是食物也只剩下大家不喜歡的了。
  我對食物倒是不挑,況且我懷疑對著馬爾福和一桌斯萊特林的惡意目光,給我再好吃的食物恐怕我也心驚膽戰得食不下嚥。
  
  我覺得我活得簡直像做賊,又或者是逃逸的通緝犯。不過課程真的很有意思,我是發自內心熱愛它們。
  
  在我的小心翼翼中,我居然平安度過了近一個月。
  但是人不可能總是幸運的,我終於要倒霉了。
  
  事情的起因是飛行課。
  馬爾福和波特起爭執絕對不令人意外,但是這次比較嚴重,因為非常危險。
  作為一個從來沒飛過的孩子,波特展現了格蘭芬多衝動的一面,在馬爾福的挑釁之下飛上了高空,作出了危險的高難度的動作,然後被他們的院長麥格教授怒氣沖沖地叫走。
  
  馬爾福高興極了,滿以為這次波特一定會被開除。
  但是波特沒有。
  於是馬爾福約定與他進行決鬥,在午夜的獎盃展覽室。然後他沒去——他把波特即將夜遊的消息告訴了管理人費爾奇。
  
  真是一次卑鄙的完美的陷害。
  可是第二天,馬爾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波特,以及他那個紅頭髮的朋友羅恩·韋斯萊,仍然好端端地、開開心心地呆在他們的座位上。
  所以馬爾福很生氣,很生氣。
  
  這天我像平常一樣在圖書館一直呆到平斯夫人開始攆人,然後在斯萊特林休息室外面晃到快宵禁才打開門。
  出乎我意料的是,公共休息室裡還有人。
  馬爾福小少爺和他的兩個跟班。
  
  馬爾福十分不貴族地倚在長沙發上,兩隻手放在沙發背,秀氣的臉看起來十分陰沉,高爾和克拉布一臉癡呆地坐在他對面。隨著大門打開的隆隆聲,他們一起看了過來。
  
  這時候想要退出已經來不及了……我低著頭不與馬爾福的目光對視,悄無聲息地貼著另一邊慢慢向女生宿舍走去。
  雖然沒有看他,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惡狠狠地瞪著我。
  
  「站住!」
  我的心往下一沉。終於來了……
  我乖乖站住。
  
  「過來。」他說。




12 雪景球

  我面無表情地瞪著一步之遙的女生宿舍。男生是禁止進入女生宿舍的,我在考慮要不要乾脆衝進去算了。
  不過想想他和波特之間的糾紛……馬爾福少爺屢敗屢戰不屈不撓,報復心強得令人髮指。我不敢確定我無視他直接躲進宿舍會不會引起他的怒火……
  
  我慢慢轉過身。
  這個時候面無表情是不可以的,會激起他的挑戰欲;憤怒更是不可以,會被認為是挑釁。這種嬌生慣養要什麼有什麼的小少爺需要的是「順服」,任何不能給他順服感的表情都會引起他的不快。
  或許諂媚的狗腿笑不錯……,但是我實在做不來。
  
  我怯懦驚恐地看著他。
  真令我羞愧,直到我把表情擺好了才發現,怯懦和驚恐都是真的。我心裡很慌,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他陰著臉,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一遍:「過來!」
  我在原地沉重地滯了滯,慢慢走到他跟前,低頭。
  
  他像是對我的識時務比較滿意,臉色好看了些,冷冰冰的灰藍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拖長了聲音說:「啊哈。斯萊特林之恥。玷污了純血學院的泥巴種。骯髒的——西維亞·霍普小姐。」
  高爾和克拉布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高爾凶狠地推搡了我一下,把我手裡的包搶了過去。
  
  馬爾福漫隨手接了過去,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
  「麻瓜的玩意……」
  
  他把包包口扯開,從裡面取出來一個小雪景球。
  那個小小的雪景球,裡面一片雪地上有間小小的木屋,放在黑暗裡,小木屋的窗戶裡就會透出暖暖的光。木屋外面有一圈籬笆,一個小狗屋。有時候小木屋裡會走出一個小人在雪地裡溜躂,小人出來的時候,一隻小狗會從狗屋裡出來,繞著小人歡快地奔跑。安靜的時候,甚至能聽到雪落的颯颯聲。
  那個小雪景球是我在對角巷買的,一直隨身攜帶著,想在聖誕節送給布萊茲。
  
  馬爾福感興趣地注視著它,使勁晃動了一陣。
  雪景球裡傳來一陣細小的尖叫,小人從大開的木屋門裡掉了出來。
  他邪惡地笑了起來,我不忍心地盯著雪景球。
  
  他興致盎然地看著我一臉擔心和不捨,小雪景球在他蒼白的手指間靈活轉動。
  裡面的小人持續地尖叫著在球裡滾動,小狗徒勞地咬著小人的衣角,攪起一陣雪花翻滾。
  
  我終於不忍地說:「……能把它還給我嗎?這是我準備給我媽媽的禮物。」
  「給你的麻瓜媽媽?你難道認為,你的——麻瓜媽媽,有資格使用巫師的東西嗎?」他停下了手指的轉動,挑起眉,拒絕。「不。」
  「求你!」我看到小人趴在靜止的雪地上抽抽搭搭地哭了。
  他說,「不。」並且把雪景球在兩隻手間拋來拋去。
  
  我撲了過去,想把雪景球搶在手裡。
  馬爾福受驚地把身子向後一仰,雪景球脫手而出。
  我撲到他身上,卻沒能及時接住。
  雪景球啪地摔碎在地板上,裡面的雪花、小木屋、籬笆,正在活動的小人小狗,化成盤旋的星塵,消散在空氣中。
  
  我愣愣地瞪著地上,那裡只剩下玻璃外罩碎片。
  馬爾福也愣了愣,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然後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慍怒的粉紅,一把把我推到地上:「你重得像巨怪!」他站起來,厭惡地瞪著胸腹部的衣服,彷彿那裡沾上了鼻涕蟲的粘液。
  
  我一邊把碎片收集起來,一邊低著頭掉眼淚。
  馬爾福兀自皺著眉頭抱怨:「哦!這味道真噁心!你的袍子自從開學以來一直沒洗過嗎?」頓了頓,他繼續嘲笑,「啊……我忘記了你是斯萊特林唯一一個接受助學金的……你恐怕窮得只有這一件袍子了吧?哈……」
  他推搡了我一下。
  我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了。
  
  他呆了一下,像是沒想到會有人這麼沒種地為一個雪景球而哭。「你……」
  
  馬爾福只說了一個字就被打斷了,一個冷冷的聲音說:「欺負本院的同學,一個女孩,德拉克,你就只有這點本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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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失血

  我跌坐在地上,抬起頭來,透過淚眼朦朧的眼睛向聲音方向望去,看見休息室大門處站了一個烏漆抹黑的影子。
  
  馬爾福畏縮了一下:「斯內普教授……」
  我頓時打了個寒顫,嚇得一個抽噎,淚水也嚇了回去。
  
  斯內普洶湧著他的黑袍子大步走過來,目光不屑地下垂著審視我們,我覺得空氣都要凍結了……
  他厭惡地說:「哦……你們不說,我來猜吧……因為沒有成功陷害救世主波特,所以找本院的學生洩憤……一個女生?嗯?德拉克?」
  馬爾福縮了縮脖子不敢反駁,高爾傻乎乎地說:「可她是個泥巴種!」
  
  我震驚地轉頭望向高爾,他居然能頂著這樣的冷酷與惡意反駁斯內普,他是真的勇士!
  「如果高爾先生你的腦子還沒有腐爛殆盡,」他不屑地從鼻子裡噴出一股氣,黑色的眼珠子冷冷地對上高爾,「那麼我提醒你,沒有任何一個泥巴種能進入斯萊特林,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高爾後知後覺地畏縮了。
  
  「另外,」他轉向我,「如果霍普小姐已經遲鈍得像是巨怪,一點疼痛和暈眩感都沒有,那麼為了防止我的學院的學生非正常死亡,」他的目光看向我的腿,「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腿受傷了。」
  
  我順著斯內普教授的目光向我的腿看去,發現我的小腿下已經積著一灘血……因為地板是深顏色,所以並不醒目。
  方纔情緒太激烈所以根本沒有察覺,現在才覺出小腿疼得要命,疼得我的眼淚又委委屈屈地出來了。
  
  斯內普教授不耐煩地噴了一聲鼻息,十分不溫柔地扯著胳膊把我從地板上抱起來。
  「我送霍普小姐去醫療室。至於你們……高爾先生,克拉布先生,我希望你們立刻回到你們的床上去。」他頓了頓,「德拉克跟我來,有你父親的急訊。」
  
  我窩在斯內普教授的胸前十分僵硬。
  斯內普教授的胸膛既不寬廣也不雄厚,窩在裡面說實話,有點硌得慌。因為常年與魔藥打交道,他身上有一股根深蒂固的魔藥味。那並不好聞,魔藥材料畢竟比中藥材料噁心多了。但是他的胳膊堅硬有力沒有一絲晃動,走得很快很穩。
  我聽著後面馬爾福的腳步聲,腦補了他飛快地掄著小腿跌跌撞撞跟在後面的畫面,居然心中一陣快意。
  我已經墮落到只能使用精神勝利法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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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片嵌進肉裡,割破了血管,還好是靜脈。」龐弗雷夫人說,「玻璃片已經取出來了,傷口也已經癒合。你現在覺得暈眩只是因為失血過多,喝完生血劑休息一天就好。」
  斯內普教授十分……威嚴地站在我的床前。
  
  「來,」龐弗雷夫人親切地說,「喝掉。」
  她遞給我一小瓶魔藥,我一口嚥下去。
  「噢!」魔藥那說不出來的噁心味道刺激得我乾嘔著,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
  
  斯內普教授看著我這淒慘的樣子,一邊的嘴角往譏諷地揚了一下。馬爾福一句話都不敢說地跟在他身後,低著頭。
  他沖龐弗雷夫人點點頭,準備告辭。
  「那麼……希望明天你不要因為遲到而給斯萊特林扣分,霍普小姐。」
  「噢,西弗勒斯,你不能那麼對她!」龐弗雷夫人不滿地雙手叉腰,她恐怕是為數不多的不懼斯內普教授毒液與冰冷的人了,「她需要休息!至少一整天!」
  我怯怯地看向斯內普教授,他的臉色已經發黑了。龐弗雷夫人摸摸我的頭說:「哦,不用在意,我會把請假條給明天有課的教授的。」
  我感激地道謝,斯內普教授從鼻子裡噴氣,氣勢洶洶地離開了醫療室,馬爾福乖乖地跟在後面。




14 魁地奇

  萬聖節那天,我整整一個下午都呆在圖書館看書,直到天色已經微微發黑才想起萬聖節晚餐。匆匆往餐廳趕的時候,正巧碰見了科菲級長帶著全體斯萊特林學生往公共休息室走。
  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覺得,還是跟著大部隊走比較好。
  休息室的擺設跟平常不一樣,有一張巨大的桌子,上面盛滿了豐盛的食物。大家圍坐在桌子前竊竊私語。高年級的學生們都皺著眉頭,低年級的學生很多都面露驚恐,哪怕美味的食物也沒使他們的臉色有所改善。
  我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使萬聖節晚餐改到了休息室,但是我想,就算是我發問大約大家也不屑回答我……
  所以我悄悄回了我的房間,洗了個澡,並且在睡著之前一直遺憾於沒能吃上晚餐。
  
  第二天聽說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昨夜有巨怪進了霍格沃茨——格蘭芬多的赫敏·格蘭傑小姐,獨自脫離集體尋找巨怪,因為她認為自己有能力制服它。而救世主男孩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羅恩·韋斯萊,在千鈞一髮之際打倒了巨怪,救了她一命。
  「是哈利·波特!哈利·波特製服了巨怪!」
  大家都這麼說。當波特和他得意的紅髮朋友進入餐廳時,他得到了比以往更加熱情的注視和歡呼,儘管他看起來並不是很享受這些。
  我皺皺眉頭。我不覺得格蘭傑是那樣自大和不知輕重的女孩。不過,既然格蘭傑自己並沒有為自己申辯……身為一個外人,我也沒必要在這點多關注。
  
  讓我吃驚的是,萬聖節事件過後,赫敏·格蘭傑竟然和波特和韋斯萊成了朋友。現在的圖書館裡經常碰見三人組裡的格蘭傑一臉嚴厲地督促他們寫作業,或者討論問題(一般情況下,討論總會演變為爭吵)。
  不得不說的是,或許圖書館並不適合吵鬧的格蘭芬多的小獅子們……譬如救世主身邊的那位韋斯萊,他總是忘記關小自己的嗓門,以至於救世主三人組經常被圖書管理員平斯夫人厲聲制止,或者乾脆掃地出門。
  並且救世主出現的地方,總會有許多打著「看書」幌子前來觀賞救世主的學生——
  
  真的是,非常的,吵人。以前我還會偶爾碰見佈雷斯·扎比尼安安靜靜地搭著兩條腿在圖書館中部長桌旁看書,自從波特出現以後,扎比尼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我和赫敏還是點頭之交,每次碰見了會交換點頭和微笑各一個。
  這讓羅恩·韋斯萊非常憤慨。
  「赫敏,你怎麼可以!她可是個斯萊特林!」羅恩低聲吼。
  「哦,得了羅恩,我覺得她挺好……」
  「你要小心,她一定有什麼壞招!斯萊特林可並不欣賞像你這樣麻瓜家庭出身的女巫!」
  「可是羅恩……我聽說,霍普的媽媽也是麻瓜。」
  「哼!」羅恩不以為然地說,「混血一般很少有進斯萊特林的,她能進去,可想而知她有多邪惡!」
  對於這位羅恩·韋斯萊先生,我認為他已經被院系之分限制並固定住了他的大腦,以至於與他的雙胞胎哥哥們比起來,顯得十分教條、沒智商和不可愛。
  
  十一月份,魁地奇賽季開始了,哈利·波特作為格蘭芬多的秘密武器,新的找球手出場,大家很吃驚,因為基本上一年級生並不允許參與魁地奇賽事。
  馬爾福嫉妒極了。第一場與格蘭芬多對戰的是斯萊特林,而他並沒有得到加入球隊的特批。
  「這還是你給他的機會呢!」羅恩得意洋洋地朝馬爾福喊。
  馬爾福的小尖臉氣得煞白。
  
  自從馬爾福摔壞了我的雪景球,害我嚴重失血之後,他就基本上很少再找我麻煩了,只是每次見到我的時候仍然會一臉不屑地拿鼻孔對著我。
  我猜是斯內普教授對他說了什麼。
  我感激極了——儘管每次對著斯內普教授陰沉的面孔還是會禁不住瑟瑟發抖。
  試探了幾次之後,我已經能夠堅強地在公共場所出現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有幸冒著風雨、觀賞了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的魁地奇比賽。
  斯萊特林的打法十分的,嗯,奔放,非常野蠻和不貴族。
  看完了之後我確定斯萊特林的表現完全符合了其他三個學院的印象和評價,絕對的卑鄙和不擇手段。
  
  波特在比賽中,飛天掃帚曾一度不受控制,但是他還是拿到了金色飛賊。
  我本來以為我根本不在乎輸贏,但是斯萊特林落敗的那一瞬間,我還是覺得有些失望。




15 尼克·勒梅

  聖誕節快到了,學校禮堂已經裝扮得又美麗又壯觀。
  麥格教授早已經開始統計格蘭芬多留校名單,斯內普教授把這項工作交給了科菲級長。
  科菲級長冷冷地瞥著我提前了好幾天就興高采烈地收拾行李的模樣,在留校名單裡填上了「無」字,斯萊特林與家人過聖誕是傳統。
  
  離校前一天,我照舊去了圖書館,希望能借到有趣又有內涵的書,以便充實我的寒假生活。
  
  在那裡,我又碰到了格蘭芬多的救世主三人組,他們似乎正在查找什麼。
  格蘭傑看了看我,猶豫著走了過來:「霍普?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羅恩·韋斯萊震驚地看著她,怒吼:「你瘋了嗎?她可是那個油膩膩的老蝙蝠的學院裡的學生!」
  
  我反應過來「油膩膩的老蝙蝠」是指誰後,心裡有些不痛快。
  是斯內普教授阻止了我繼續受辱,帶我去醫療室療傷。他是我的院長。
  我感激他,並且傾慕他的學識。…………雖然我仍然畏他如虎。。。
  
  格蘭傑回頭氣勢洶洶地瞪視韋斯萊:「我知道!如果我們花了兩個星期都沒有找到,那麼唯一能找到的人就只有霍普了,相信我,她的學識淵博。」
  韋斯萊悻悻地住了口,咕噥了句什麼。
  波特謹慎地審視著我。
  我比瘦小的波特還要矮半頭,大約他並沒有看出我有什麼威脅性,於是吞吞吐吐地問我:「呃……你知道……尼克·勒梅這個人嗎?」
  
  我有些氣惱他們的態度,但是我確實看過有關他的書,方才格蘭傑的誇讚又實在讓我說不出「不知道」,只好按捺了心中的不快。
  「這個人是歐洲史上一個著名的迷。傳說他從猶太人手裡拿到了一本煉金術的書,成為了一個煉金大師,牛頓也翻譯過他的著作……」
  「牛頓!」格蘭傑驚呼。
  「是的,不僅僅是他,600多年來他吸引了很多很多人……」
  「600年!」韋斯萊打斷了我的話。
  「是的!」我對他可沒有那麼客氣,語氣有些生硬,「有人說他練成魔法石後一直活到現在。」
  波特驚呼了一聲,似乎想要說什麼,又忙忙地住了嘴。
  「果然你知道!」格蘭傑興奮地看著我。
  我溫和地說:「啊,我是在一本民俗傳記裡看到的。我以為你能知道呢,格蘭傑。他在麻瓜中也很有名不是嗎?」
  格蘭傑糾結了一下:「我只是……只是,哦!我是說,他的生活年代那麼遠,我只是沒有把這個名字和傳說中的迷聯繫到一起。看來他也是巫師,是嗎?」
  她興奮得雙頰紅撲撲的。
  波特在她後面憋紅了臉,韋斯萊興奮地扯他的袖子。
  我看出來他們要討論什麼不想被我聽到的,簡單地向格蘭傑點了個頭,抱著我需要的書走開了。
  
  我並沒有多餘的好奇心去瞭解他們為什麼要尋找這個名字,為什麼不能被斯內普教授發現。但是他們的態度,需要我幫助的同時,仍然謹慎地提防我的態度(就因為我是斯萊特林!),讓我覺得不舒服。
  
  我走出圖書室,來到貓頭鷹塔,借用學校的貓頭鷹給布萊茲寄了封信,告訴她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
  
  回家的時候,我和格蘭傑仍然很巧的是一個隔間。她是救世主三人組裡我唯一比較有好感的人。
  然後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經過了漫長的等待,穿越過石柱,來到了麻瓜倫敦。
  
  格蘭傑問我:「哦,我看見我爸爸了。沒有人來接你?需要我們幫忙送你嗎?」
  我看向不遠處,看見我的布萊茲從人群中擠出來衝我大笑著揮手。
  我說:「不用了,我媽媽來了!」
  格蘭傑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吃驚地說:「那是你的媽媽嗎?真年輕!」
  「當然!」我不能否認我心中的得意和驕傲。




16 聖誕節的訪客

  我和布萊茲從出生以來第一次分離了這麼久。因為我沒有貓頭鷹,這個學期過得也並不安穩,所以我們也很少通信。她看起來高興極了。
  我們拉著手急不可耐地回到了我們的家。
  
  家裡出乎我意料的,居然相當整潔,而且明顯添置了一些新的東西,她似乎也豐滿了些,面頰紅撲撲的,看來我不在的這一個學期她生活得很好。
  「寶貝,你長高了。」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撲過來摟住我,親暱地揉我腦袋。
  「是的,學校的生活棒極了。」我笑著說。不可否認學校生活水平確實比家裡好,本來我的身材有些營養不良的瘦干,現在終於有了些肉。
  她把下巴抵在我腦袋上:「那麼你去了哪個學院,嗯?拉文克勞?」
  
  我並沒有把學校裡還要分院的事情告訴過布萊茲,因此我不禁微微有些疑惑。
  「不,不是。布萊茲,你怎麼知道拉文克勞學院?」
  她笑著捧著我的臉,卻避開了我的問題:「哦,寶貝兒,不會是赫夫帕夫吧?」看看我無奈的臉,她安慰我,「嗯……其實赫夫帕夫也不錯,挺好啊。」
  大約是父親曾經告訴過她吧……我無奈地說:「是斯萊特林。」
  
  她看起來相當驚訝。
  「我以為……我以為你就算是進了格蘭芬多,也不會進斯萊特林。」
  我相當鬱悶地回答:「我也這麼認為。」
  「嗯……你……跟同學相處得好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果然即使是她,也聽說了斯萊特林的不好的傳聞。
  我可以說斯萊特林已經臭名昭著了嗎?
  
  不過我仍然不想讓布萊茲知道我被孤立了,她會難過。
  「不,不會。我們斯萊特林的院長是個很好很溫柔很有才華的人,他挺照顧我的。」我面不改色地微笑著胡扯。
  「真的嗎?」她看起來稍稍放心了些,她總是這麼單純。
  我一邊用力點頭表示確定,一邊漫不經心地想到:
  這句話若是被斯內普教授知道了……
  
  我不禁顫了一下。
  
  她敏感地注意到了:「冷嗎?要不要我去拿件衣服?」
  其實我不冷。早在學校裡,我就把衣服上附加了保暖咒。不過我還是乖乖點頭,以便扯開這個話題。
  
  第二天我們打掃了家,一起去購物,布萊茲甚至還買了一棵小小的聖誕樹。我們一起用鈴鐺星星和其他一些東西裝飾它。
  「親愛的,我能邀請別人來跟我們一起來過聖誕嗎?」布萊茲問我。
  難得布萊茲想邀請別人,我有些不情願地說:「好吧。」
  
  聖誕那天我從外面一回家,就看見一個男人在我們家的廚房裡忙碌,小小的餐桌上擠擠挨挨的擺滿了食物。
  「親愛的,這是沃克先生,你們見過的。」布萊茲把他拉出廚房,向我介紹。
  他三十來歲,前額微禿,所以看來要比他的年齡老一些。我眨眨眼,終於想起來,他正是布萊茲打工的那家店的店主。
  他衝我溫和地笑,看起來有些侷促。
  我看看他鼻頭上已經沁出細細的汗珠,又看看布萊茲:「哦,布萊茲,你們不會……」
  「是的!」布萊茲揚起大大的笑臉,攬住了這個矮胖的男人,「我的男人!」
  
  我說過,布萊茲的長相雖然不能算很漂亮,可是活力十足,又有一雙非常活潑美麗的眼睛。就算是帶著我這樣的小拖油瓶,這些年來她也仍然有些追求者。只是她一直被我佔據了過多的注意力,因此年輕的她才一直單身。
  看起來,我不在的時間裡,她終於能為自己的幸福做個打算了。
  想想剛才沃克先生在廚房裡忙碌的樣子,似乎家務十分拿手。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家裡居然會跟我在的時候一樣整潔了。
  這是個溫和的、會照顧人的男人。
  
  我微微有些放心,又隱隱有些失落。不過我最終還是笑起來:「啊,祝賀你,布萊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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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返校&情人節巧克力

  我們過了一個最開心的聖誕節,互相交換禮物。
  布萊茲送我一套鏤空金屬書籤,花樣很簡單但是很精緻,她的眼光一向比我好得多。我非常不好意思地送她一件附加了永久保暖咒的外套(礙於沃克先生在場,所以我只能隱晦地表示這是一件「非常暖和」的外套)——雪景球摔碎之後我已經沒有多餘的錢再買一個。
  不過布萊茲看起來十分喜歡,親了我的臉頰和額頭很多次。
  其實……,只要是我送的她都喜歡吧。
  沃克先生送了我一個杏色的皮書包,外表普通但是很結實。我想等我研究了空間魔法之後可以在裡面加一個。
  因為事先不知情,所以我並沒有給他準備禮物。不過我向他保證,下一個聖誕節我會給他雙份。
  
  很快,返校的日子並不那麼讓人期待地到來了。
  我告別了布萊茲,回歸了形單影隻的霍格沃茨生活。
  
  因為寒假中斷的魁地奇賽事繼續,很快輪到了格蘭芬多對赫夫帕夫。
  
  我對魁地奇的愛在上一場觀賽中已經消失殆盡。但是在餐桌上我竟然聽說,這一場比賽的裁判居然是斯內普教授!
  梅林啊!我倒抽一口涼氣,聽到了這個消息的學生們都跟我一個反應,赫夫帕夫尤為嚴重,面無人色。
  
  因此我遮遮掩掩地出現在了觀賽台上。並且我已經發現了觀賽台上隱蔽地分佈著的斯萊特林學生……我猜大家都是為了觀看斯內普教授騎掃帚= =
  
  他慢吞吞地漂浮著,黑色的袍子蕩漾在空中。他有著大大的鼻子,油膩膩的黑髮分成兩片批在蒼白的臉頰旁邊,遠遠的看起來就像……麻瓜童話裡邪惡的老女巫。
  我已經聽見了赫夫帕夫的小獾們的嗚咽聲……
  
  因為斯內普教授對格蘭芬多根深蒂固的仇恨,赫夫帕夫可以說是受益非常。
  但是波特實在是個很好的找球手……他差點衝撞到斯內普教授,但是他很快抓住了金色飛賊結束了比賽,使得斯內普教授沒有發揮他的不公平的餘地。
  因此斯內普教授很生氣……他陰沉地、像摩西越過紅海那樣穿越了觀眾席,沿途的年輕學生們四下逃散。
  
  ---------
  
  緊接著,馬上就是情人節了。
  情人節的前一天我在宿舍裡用坩堝自製巧克力,材料是寒假在家裡買下的——但願它還沒有過期。
  雖然是第一次,不過製作過程還算順利。我做成了三種口味,朗姆酒、焦糖和苦咖啡,分別用漂亮的小袋子裝起來,然後爬上了貓頭鷹塔。
  
  情人節這一天貓頭鷹們將會十分忙碌,不過我用糖果說服了它們幫我把巧克力遞送出去。焦糖口味和朗姆酒口味的送給布萊茲,我附了張小紙條,告訴她說她可以把朗姆酒味的與沃克先生分享。
  苦咖啡味的是給斯內普教授準備的……我在附言上寫著:
  「感謝您一直以來的教導。——S·H」
  我沒膽寫上自己的名字……儘管我懷疑他根本就不會看。
  
  十四號那天,吃早飯的時候,百來隻貓頭鷹湧了進來。很多貓頭鷹爪子上抓著花束從餐桌上滑翔而過,將紅的黃的白的玫瑰準確地投擲到女生們的手中,女生們發出驚喜的尖叫聲。
  緊接著又一波貓頭鷹湧進來。裝在漂亮小袋子裡的巧克力被送到男生手中。
  馬爾福似乎漫不經心似的撥弄著他面前的三個小袋子,眼裡帶著竭力掩飾的得意。不過當他把頭轉向格蘭芬多長桌,看到波特面前把他盤子都掩蓋了的那一堆巧克力時,臉色頓時青了起來。
  
  當大家吃完飯準備離席的時候,一隻姍姍來遲的貓頭鷹飛了進來,筆直地飛向教職工席。
  大家感興趣地注視著這只灰色的貓頭鷹在教職工席上盤旋了兩周,降落在……斯內普教授的面前。




18 情人節後續

  「嘶~」整個餐廳頓時發出整齊的抽氣聲。斯內普教授的臉黑了。
  
  小貓頭鷹得意洋洋地翹起一隻腳,上面掛了一隻透明紅、繡著金線的紗質小袋子。
  鄧布利多教授雙手交叉,感興趣地注視著斯內普教授這邊。其他教授礙於斯內普教授散發出來的近乎實質的魔壓,面不改色地繼續著先前的動作。
  
  斯內普教授瞪著那隻小袋子,彷彿裡面放了另一頭萬聖節巨怪。
  「哦,真讓我羨慕。」鄧布利多教授笑瞇瞇地朝斯內普教授笑笑,「打開看看吧,西弗勒斯。」
  所有教授禁不住坐直了身體,即使是嚴肅古板的麥格教授,眼角也禁不住向斯內普教授瞥去。
  斯內普教授哼了一聲,抽出魔杖……
  「消隱無蹤!」他用力地、清晰地說。
  
  小袋子嗖地消失了。小貓頭鷹頓時受了一驚,撲扇著翅膀,羽毛飛飛揚揚地落在斯內普教授的湯裡。
  它不滿地啄了斯內普教授的手一口,氣呼呼地飛走了。
  
  好吧,雖然我早就做好了他不會接受的準備,可是親眼看見了,心裡還是禁不住有些悻悻然。
  
  學生們熱烈地、低聲地交談著,三三兩兩地出了餐廳。
  「哦!竟然給斯內普送巧克力!」羅恩·韋斯萊興奮地揮舞著他的胳膊,「不知道是哪個女孩,我猜她的腦袋一定曾被巨怪碾壓過!」
  我走在救世主三人組後面,陰沉地瞪著韋斯萊的背影。不好意思,我就是那個腦袋被巨怪碾壓過的女孩。
  他快速地左右看了看,——我要說他忘記往後看了——低聲猜測:「一定是斯內普給她喝了迷情劑!他幹得出這事!」
  ……這只是個出於感恩的、正常的、普通的、友情巧克力而已!我的媽媽和她男朋友都有一份!
  
  「得了吧羅恩!」正義的格蘭傑小姐不耐煩地說,「你是在嫉妒連斯內普教授都有巧克力,而你沒有!」
  「嫉妒!」韋斯萊難以置信地大叫,但是在他繼續大吼之前,格蘭傑瞪了他一眼抱著課本快速走遠了。
  「我覺得她還是一樣討厭。」韋斯萊對波特說。波特抱著一堆巧克力勉強笑了笑。
  
  -----------
  
  很快的,復活節也到來了。布萊茲寄給我十幾個彩蛋,我猜她是希望我能跟朋友們分享。
  不過我注定要令她失望了,儘管這一學期因為沒有人找我麻煩,我過得相當輕鬆。
  
  假期我沒有回家,因為學年考即將到來,而教授們佈置了太多的作業。
  我很適應這樣的生活,前世度過了每天只睡五個小時的瘋狂高三之後,我懷疑再重的學業負擔我現在也能游刃有餘了。
  
  「你好霍普。」
  「你好,格蘭傑。」又一次在圖書館的不期而遇。我和格蘭傑如常地點頭打招呼。
  「你在看……哦,那不是考試會考的內容!」
  「是的。」我合上了手裡的《地底深處的可怕動物》。
  「可是,要考試了,你不該這樣悠閒。」格蘭傑心煩意亂地說。
  「啊……我認為考試是為了檢測我們對知識的運用,而這些在我們平時上課的時候就應該掌握住。」我說。我完全沒有想考個好成績讓大家大吃一驚的想法,所以沒必要在考試前臨時抱佛腳。
  「哦,沒錯!」羅恩·韋斯萊高興地說,他這可是第一次贊同我的觀點,「再說,考試離現在還有那麼長的時間!」
  「或許霍普能,」格蘭傑氣勢洶洶地轉身瞪視韋斯萊,尖銳地說,「可是我不以為你也能夠,要知道你平時的成績就已經夠糟糕了!」




19 龍

  救世三人組現在頻繁出現於圖書館。
  格蘭傑小姐一向是我們這一個年紀最優秀的學生——沒有之一,但是對於即將到來的考試,她表現得實在太過緊張。
  波特和韋斯萊兩個人不得不陪著她一起複習和做作業,但是兩個人都呵欠連天,唉聲歎氣的。
  這些天我一邊看些有趣的書籍,一邊時不時地看救世三人組的爭執。格蘭傑除了完成自己那份,還要嚴格嚴厲地督促波特和韋斯萊,我真為格蘭傑心累。
  儘管說通不過考試就必須得留級,但是既然兩個男孩自己都不以為意,格蘭傑何必這樣勞心勞力呢?
  不過……十二歲的男孩,似乎普遍都沒意識到學習的重要性呢。
  
  我恍惚地看著他們出神,一不注意,手裡的書被一個黑乎乎的皮袍子蹭掉了。
  很明顯,皮袍子的巨大主人沒有發覺這個。我只好歎口氣,自己撿起了那本書。
  「海格!你到圖書館來做什麼?」羅恩驚奇地說。
  我認出來這個高大得不像人類的人類正是入學時在終點站接引我們的人,霍格沃茨的獵場守門人。看得出來,救世主他們與他很熟。
  他含含糊糊地說:「哦,沒什麼……」
  他把手裡的書藏到背後。但是他顯然沒有意識到背後還有一個我,他的書本直戳我的肩膀,差點把我擠倒。
  好吧,他太巨型了,是發現不了我這樣渺小的生物的。為了防止再出什麼情況,我無奈地起身坐遠了些。
  
  海格與波特他們聊了一會天,儘管救世三人組不停地向他使眼色打手勢,但是他的聲音還是隆隆的像雷聲,他嚴厲地阻止了他們繼續探討尼克·勒梅——
  ——尼克·勒梅?
  波特緊張地看了看我,我低下頭,裝作正在看書。
  
  海格終於走了。
  韋斯萊神色詭秘地四處打量了一下,然後起身去平斯夫人那裡,過了一會抱著一堆書走回去,三個人嘰嘰喳喳地討論了起來。
  「龍!」我聽見韋斯萊低聲說。
  「全是有關龍的書,海格到底想做什麼?」格蘭傑說。
  
  我聽得好奇心大起,老實說,我不覺得那位獵場守門人是喜愛看書的人。但是波特他們明顯沒有邀請我一起討論的意思(這是當然!),我也只好收起了我的好奇心。
  
  但是一個星期以後,我就意外地在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聽到了足以滿足我的好奇心的答案。
  
  「那確實是一條龍,一隻挪威脊背龍幼龍,我當然認得!」馬爾福坐在壁爐前洋洋得意地說,「那個噁心的、骯髒的半巨人,他居然在學校裡養龍!」
  扎比尼像一隻舒展筋骨的幼豹一樣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背上,跳躍的爐火映得他黝黑的皮膚閃閃發光。他聞言懷疑地看了馬爾福一眼:「嗯……?你確定?」
  「絕對沒看錯!」馬爾福幸災樂禍地笑了,一向蒼白的臉看起來粉撲撲的,銀藍色的眼睛閃閃發光,「等著吧,波特和那個骯髒的半巨人,我真期待他們不得不離開學校的時候!」
  「很好。」路過的修·科菲級長用他一貫的冷淡聲音說,「但是我希望你能記住我說過的話,你可以採取任何手段,只要不給自己帶來麻煩。」
  「哦,當然。」馬爾福說,不過他顯然沒有剛才那麼興高采烈了。
  
  馬爾福和波特之間的仇恨到底是怎麼來的我並不清楚,但是很顯然,他每次遇上波特之後理智這東西就會消失在他的腦袋裡。我一直很好奇他到底是怎麼把「波特」這個含爆破音的姓如此咬牙切齒地發出來,又能優雅地保持著不讓口水噴濺。
  
  反正他每次跟波特過不去,除了給波特增添一些噁心,沒能成功使他受到一絲傷害。
  我把視線從他們身上收回來,往角落裡窩了窩。




20 孤立

  馬爾福從此開始了他的夜遊生活……在霍格沃茨,有著古老傳承的斯萊特林們總有其他學院所不知道的密道。
  「我勸你最好不要。」某一天扎比尼在休息室攔下了他。
  「沒問題,不會被發現的。」馬爾福自信地說。他為了夜遊不被發現,甚至不帶他那笨重的兩個跟班。「只要,沒有人告密。」他意味深長地看向我所在的角落。
  我側過身,埋頭在作業裡,用態度表示我對告密這種行為完完全全的、不感興趣。
  
  馬爾福一向太過自信,即使沒有人告密,他還是被逮到了。
  某一天半夜,馬爾福被怒氣沖沖的斯內普教授送回了斯萊特林休息室。斯內普教授的低聲咆哮吵醒了許多學生,大家穿著睡衣跑出宿舍,來到休息室。
  「我真不敢相信,」斯內普教授嚴厲地盯著馬爾福,「一個斯萊特林,竟然像沒頭腦的格蘭芬多一樣……」他抿起嘴,慢慢吐出那個詞,「……魯莽。斯萊特林因你而損失了二十分,我想你最好想到怎麼樣才能把它加回來。」
  馬爾福的臉色看起來蒼白極了。
  「星期五晚上去找費爾奇,你的禁閉從十一點開始。為你的愚蠢,馬爾福先生。」斯內普作出結束語,猛地轉身走出休息室,黑色的斗篷飛揚在他身後。
  
  馬爾福似乎輕輕地出了一口氣,站得筆挺的身子微微垮下了一些。然而接著一個冷淡的語調讓他的身體又僵硬起來。
  「馬爾福,進來。」修·科菲,斯萊特林的現任地下蛇王,似笑非笑地瞇著他金棕色的眼睛,站在級長寢室門前說。
  馬爾福面無血色地在級長寢室的門前站了半天,硬著頭皮進去了。
  
  扎比尼聳聳肩膀,回了寢室。其他人也迷迷糊糊地回去睡覺了。
  我同情地看著級長寢室的門,科菲級長一定不會輕饒了他……
  
  事實正是如此,因為第二天馬爾福出現在斯萊特林餐桌上時,臉色看起來蒼白得像個死人,灰藍的眼睛下有代表著沒有休息好的淡淡的藍色印記。
  然而他接著又高興起來了……因為格蘭芬多在前一天晚上,被扣了一百五十分。據說,是因為格蘭芬多的波特編出一套什麼龍的瞎話來陷害馬爾福夜遊,因此被重重地責罰了。
  結合前些日子瞭解的一些信息,我倒覺得不是什麼瞎話……但是波特也肯定不能說出龍是真的這樣的事。雖然我對教職工規則之類的不太熟悉,但是我也能明白在全是孩子的地方養育危險生物會造成什麼後果,海格肯定會被開除的。
  聽到是被誤會陷害自己才扣了這麼多分,馬爾福簡直又驚奇又興奮。
  科菲級長遠遠的從首席淡淡地瞥過來一眼,馬爾福連忙用盡全力拉平了正在幸災樂禍笑著的嘴角。
  
  不管怎麼說,因為這一百五十分,哈利·波特,救世主男孩,從最受歡迎和敬佩的人物,一下子成為了眾矢之的。連拉文克勞和赫夫帕夫都不給他好臉色,因為本來大家都指望著這次斯萊特林會輸掉學院杯來著——我對此感到十分無奈。斯萊特林真是人民公敵……
  
  馬爾福勾結了一群低年級的男孩兒,在學校的每一個角落蹲守著等待嘲笑波特。
  科菲級長不喜歡這樣的行為,他覺得這很低級無聊並且毫無美感。他是個典型的斯萊特林純血貴族,優秀,低調,神秘,崇尚力量,利益至上,行動一向有著相當鮮明的目的性。馬爾福這種完全得不到好處只會為自己豎敵的行為在他看來幼稚又可笑。
  但是科菲級長並不能出現在學校裡的每個角落裡。
  
  因此每當波特路過的時候,斯萊特林的小蛇們都真心實意地為他歡呼、鼓掌,十分真誠地道謝:
  「看啊!我們的黃金男孩!」
  「啊,真是謝謝!」
  「噢,你真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這段日子,波特過得真是相當艱難。
  被所有人排擠和敵視的感覺我知道,前世我挺過來了,現在我已經不那麼在意周圍人的看法了。但是對於波特,一個還不到十二歲的男孩來說,這種情況實在是,非常的殘酷。
  因此在圖書館裡,看見鬱鬱寡歡的波特、一臉無聊的韋斯萊和默不作聲埋頭學習的格蘭傑,我頂著他們對斯萊特林新一輪的更加深切的敵視和痛恨,第一次主動坐過去同他們說了話。
  
  「嘿……別那麼難過,」我說,「不需要太在意別人的目光。如果你對這件事置之不理,誰能想到會有什麼後果!就算沒有造成損失,事發之後海格也一定會被辭退的。」
  韋斯萊狐疑地看著我。波特警惕、敵意的目光逐漸消退:「你知道……?」
  我點點頭說:「是的,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我聽到馬爾福說過。」
  聽我提到馬爾福,波特眼鏡底下的眼睛裡浮現出深切的厭惡,但是逐漸又被沮喪取代了:「可是我害格蘭芬多失去了爭取學院杯的機會。」
  我安慰他:「只不過是一百五十分不是嗎?你是格蘭芬多這麼多年來最出色的找球手,你應該知道你為格蘭芬多拿到了多少分!而格蘭傑,她是全年級最優秀的學生,將近一學年以來,她為格蘭芬多加的分難道會小於因為她所扣掉的五十分嗎?我敢說,如果沒有你們,格蘭芬多的分數一定更低!大家那麼對你們根本不公平,你們並不欠他們的不是嗎?要知道,他們不該這麼對你。」
  格蘭傑在旁邊默默聽著,若有所思,韋斯萊驚奇地看著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你真不像個斯萊特林!」
  「謝謝!」我不怎麼高興地說,「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所有斯萊特林都是馬爾福那樣的!」
  「抱歉。」波特羞怯地笑笑,頓了頓,他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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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禁林

  自那以後,救世三人組跟我的關係就大大改善了。
  波特開始主動跟我打招呼,一些無關緊要的抱怨或者其他一些什麼,也願意跟我說說了。
  當然,我們不是朋友,一個斯萊特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一個格蘭芬多成為朋友。
  最多也只能算是「認識的人」而已。
  
  星期五的晚上,馬爾福不太愉快地板著臉去找了費爾奇,他將和格蘭芬多的三個孩子一起被禁閉。
  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把他們安排在一起,一個他那樣的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在一起,我覺得這將會是一場悲劇。
  
  第二天我如平常一樣早早的起了床,當我穿過公共休息室準備去湖邊讀書時,意外地發現馬爾福在角落裡的沙發上小小地蜷成一團,一向梳理得整整齊齊、暗地裡被我嘲笑為雞蛋頭的頭髮凌亂,白金色的柔軟頭髮搭在柔和稚嫩的小臉旁邊。他迷茫地看著休息室的天花板,甚至連我的到來都沒有發覺,煙灰色的眼睛裡看起來充滿了不安和惶恐。
  
  「發生了什麼?哦,不,沒什麼。」波特猶豫了一會,有所保留地說:「我們被交給了海格,去了禁林。……我們碰見一頭獨角獸被殺死了。」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禁林?你們,四個一年級的孩子,被帶去了禁林?」禁林裡有不少危險的魔法生物和植物,新生入學第一條警告就是不要進入禁林。而教授們放任他們——不,安排他們,跟著海格那樣粗魯粗心的人步入危險中?
  「嗨,我們不是沒事嘛。其實禁林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危險,羅恩的哥哥們,喬治和弗雷德,他們就經常在半夜跑去禁林。」波特言不由衷地說。
  「可你說你們碰見一頭獨角獸被殺了。」獨角獸是最純潔的生物,殺死它會被詛咒,只有罪大惡極的生物才幹得出來。
  「唔……禁林裡的馬人救了我們……」波特強笑著轉移話題:「哈,你真應該看看馬爾福嚇成了什麼樣子——『進這裡幹事是用人的差使,不是學生干的。我還以為我們最多寫寫檢查什麼的。如果我父親知道我在幹這個,他會——』我看,他也就只能倚仗他父親了。」
  我深深地看他一眼:「我以為,這次馬爾福說的是對的。」頓了頓,我忍不住問,「——你看清是什麼殺了獨角獸了嗎?」
  波特瑟縮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告訴我。
  
  接下來,期末考試到來了。
  我並不太輕鬆地熬過了一門門的考試——我發現要做到考試時有所保留,這要比全心全意難得多。
  不過這終於過去了,在那之後,我有了整整一個星期的假期,以便等待成績下發。
  
  毫無負擔的日子實在太輕鬆太愉快,我甚至有了閒情逸致在晚上跑去了天文塔看星星。
  天文塔是霍格沃茨最高的存在,從這裡能完完全全把霍格沃茨盡收眼底。
  我看著黑暗中的霍格沃茨,它的無數的小窗在黑暗中透出了暖暖的光。我覺得,我似乎比我想像中的更喜歡這裡。
  我歎了口氣,躺在地上。這晚的天氣十分晴朗,空氣清冽,深藍的夜幕上閃爍著無數的星星。麻瓜世界裡永遠不會有這麼清冽的空氣,這麼晴朗的夜空。
  
  ——我大約是有些忘形了。
  等到我離開天文塔的時候,我意識到宵禁時間已經過了……
  我第一次在這樣的寂靜中行走,走廊裡迴盪著我的腳步聲,這讓我十分緊張。我小心翼翼地踮著腳,總怕腳步聲引來傳說半夜不睡覺總在城堡裡巡邏的費爾奇先生。
  
  「霍普小姐。」一個冷淡的聲音在我背後說。
  我戰戰兢兢地轉過身子,看見一個瘦削挺拔、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不知何時靜靜站在了我的身後。
  



22 禁閉

  如果說,我要在被費爾奇抓住和被他抓住之間,必須作出一個選擇的話,那麼即使選一百遍,我也會堅定不移地選擇費爾奇。
  他雖然面無表情,但是我已經感受到了他隱藏在表情下面的怒火。
  是斯內普教授。
  
  他用空洞的黑眼睛冷冷地上下打量我。
  「哈。讓我們來瞧瞧。繼馬爾福先生之後,我們的霍普小姐也染上了格蘭芬多的魯莽——並且繼承了他們熱愛夜遊的習慣?」
  我張了張嘴,鼓足勇氣,結結巴巴地申辯:「我只是……只是忘記了時間……」
  「忘記了……時間。」他慢吞吞地拖長了聲調,嘴角譏諷地上揚。「啊哈。請允許我對你作出猜測……或許你連格蘭芬多的沒有大腦也一併傳染了?」
  我能說什麼呢?我感覺他很惱火,也很失望。前者讓我畏懼,後者讓我……心裡緊緊的有些難受。我猜如果我不是斯萊特林,他一定會狠狠地給我扣上一百分。
  「對不起,教授。」我只能說。
  
  「從明天起,晚上六點到十點,地點是魔藥辦公室。」斯內普教授冷冷地說。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可是……考試已經結束了啊?」
  「霍普小姐真是好記性。」斯內普教授緊緊地抿起了蒼白的嘴唇,「那麼,我真希望好記性的霍普小姐還能記得,這個學期可並沒有結束。馬上回到你的寢室去,現在!」
  我連忙閉上嘴一個字都不敢多說,轉身向斯萊特林的地窖飛奔而去。
  
  第二天我提前來到了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門口。我沒膽子遲到——但是我也沒膽子提前進入。我在魔藥辦公室門前轉來轉去地消磨了半個小時,準時在六點鐘敲響了辦公室大門。
  「進來。」
  我小心翼翼地、第一次踏進斯內普教授的個人領域。
  
  這間屋子的光線不是那麼明亮,空氣中充滿了並不好聞的魔藥的味道。辦公室的四周被架子圍著,上面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大玻璃瓶,裡面漂浮著各種各樣的奇異魔藥材料——不知名生物的屍體,或者屍體的一部分。
  斯內普教授坐在一張巨大的辦公桌後面,一貫的黑袍子襯得皮膚蒼白得有些發青,瘦削的臉看起來更像一個……吸血鬼。與這間充滿了詭異感的屋子……十分搭調。
  我小心地瞥他一眼,低下頭打了個寒戰。
  
  「我認為我請你到這裡來,並不是為了讓你站在那裡發呆的,霍普小姐。」教授譏誚地說,「你身後有曼陀拉夫根莖,把它們切成半寸大小的方塊。你最好趕快動手,因為我希望在今晚你離開前就看見它們已經被處理好了。」
  我暗暗呼出一口氣,本來我還做好了被懲罰擠蟾蜍的膿液或者鼻涕蟲的□什麼的準備呢。把材料切成大小一樣的方塊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你足夠耐心。而活了快四十二年的人不會缺乏耐心這種東西。
  曼陀拉夫根莖看起來很像馬鈴薯,我禁不住一邊切一邊樂不可支地想起了我最愛的土豆燒牛肉,那裡面的土豆大約也是切成這麼大小的方塊的。
  
  我很快地切好了,恭恭敬敬地像斯內普教授報告。
  他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比他要求的時間還要短,還差將近一個小時才到十點。
  他哼了一聲,從桌子後面站起來向這邊走過來,顯然不對我抱什麼期望:「但願我們的霍普小姐沒有把可憐的曼陀拉夫根莖弄得太糟,不然我將會不得不重新購買一份。」
  
  我帶著驕傲讓他看我的成果,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希望能在他臉上看出意外的神色。但是他的表情控制能力顯然比我想像中的要好。
  「哦,你過關了。」他審視著成堆的魔藥材料,輕描淡寫地說,「那麼,你可以回去了。」
  
  我很失望走出魔藥辦公室,轉身準備關上大門的時候,我聽見斯內普教授說:「下次六點準時來。——準時,我希望霍普小姐的腦袋能理解這是什麼意思。你在門口轉來轉去的腳步聲重得像頭巨怪。」



23 遺忘藥水

  我在魔藥辦公室裡連續處理了兩天材料……當第三次,我來到平時放置材料的桌子前時,意外地發現桌子上擺的是一套魔藥配置器皿。
  「現在去配置一劑遺忘藥水,材料在櫃子裡,你可以自己去拿。」斯內普教授坐在他的大辦公桌後面頭也不抬地說。
  我站在桌前糾結了一會,默默地去他的材料櫃子裡取出需要的材料,開始調配。
  
  用各種各樣的魔法材料,根據特殊的規則,混合在坩堝裡製成的,就是魔藥。它就像麻瓜世界裡的化學一樣有趣,也像化學一樣遵循規則而變化,任何反應都經得起慎密的思考和推敲。
  我調配得十分愉快,用了我所能達到的最完美的手法。
  
  我抬頭看向斯內普教授,發現他已經注視了我很長時間了。
  我沾沾自喜地把最後得到的藥水裝瓶,送到他的面前,期待地看著他。我已經不期待他的誇獎了,我懷疑他根本就不會誇獎人。我知道他是個要求很嚴格的人,只要他勉強點頭說「還不錯」就足夠我心滿意足了。
  
  他對著燈光,若有所思地審視著藥水。我已經盡我可能地做到了完美,它清澄透明,帶著微微的淺藍色,在燈光的照射下映出瑩瑩的光。
  
  「這劑藥水已經足夠好了。」意料不到的評價從他嘴裡說出。
  我吃驚地張大了嘴,遲疑了片刻,然後一股巨大的喜悅湧進我的心裡。
  「如果在期末考試上你也能做得這麼好,我想我不得不給你一個『優秀』,霍普小姐。」他慢慢把目光從藥水轉移到我身上。
  笑容在我臉上凝固了……我忐忑不安地看著他。
  「你的手法也很完美,相當的熟練。」他點了點頭,突然冷笑了一聲,「那麼,是否我可以做出一個結論……你平時在魔藥課上的表現,根本就是裝傻?」
  
  我緊緊閉住嘴巴,不知所措地低下頭。
  他把藥水瓶重重往桌子上一頓,冷冷的怒氣簡直讓我透不過氣來。
  「對不起教授……我怕……引人注意。」我心慌意亂地說,「教授,你知道我在斯萊特林不受歡迎。」
  
  他沉默地審視我很長時間,然後問:「那麼,我是否可以繼續猜測,你在其他課程上也採取了魔藥課上的措施?」
  我的頭深深地低著,沒有回答。
  「回答我,霍普小姐。」
  我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敢回應他的問題。
  「這就是默認了?」他勾起唇角,慢悠悠地說,「怕引人注意……啊哈……所以你努力讓自己平庸低調,對嗎?」
  他冷冷地看著我:「你是一個斯萊特林嗎?」
  我吸吸鼻子,這個問題如果還保持沉默,我不知道我會遇見什麼。我用我最大的勇氣說:「是的!」
  他看了我一會,疲倦地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我為你的愚蠢感到失望,霍普小姐。」
  「現在,出去!」
  
  我噙著淚水不知所措地走出了魔藥辦公室。第二天六點,當我再一次敲響辦公室的大門時,裡面再也沒有一個人沉聲對我說「進來」了。
  我非常難過,我慌亂地想著所有我能想到的原因,但是我還是不知道,不想表現得太突出為什麼惹怒了斯內普教授。
  
  當晚霍格沃茨發生了一件大事。
  波特、韋斯萊、格蘭傑,格蘭芬多的救世主三人組,闖入了四樓靠右邊走廊的禁區裡,成功地制止了魔法界最有名的、恐怕也是最多人想得到的物品、傳說中的魔法石的失竊。
  
  我想,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們問我尼克·勒梅了。




24 學院杯

  波特昏迷了三天,這三天以來無數的學生圍繞在羅恩·韋斯萊的身邊,他滔滔不絕、得意洋洋地一遍一遍向大家詳細描述他所知道的部分:他們是如何發現疑點、又是如何在鄧布利多不在的情況下斷然決定闖入禁區、如何對付三頭犬、如何解決了魔鬼網、如何抓住了鑰匙、他如何悲壯地決定在棋盤上犧牲自己……然後格蘭傑喚醒了自己,然後碰上鄧布利多。
  
  波特錯過了最後一場魁地奇球賽,沒有了找球手的格蘭芬多被拉文克勞打得落花流水。學院杯斯萊特林理所當然地得了最高的分數。但是他醒得還算及時,因為他趕上了年終宴會。
  
  禮堂裡用代表斯萊特林的綠色和銀色裝飾一新,當波特踏入禮堂時,噪雜的人聲頓了一頓,然後更加噪雜起來,大家都站起身來,熱烈地看著這個十一年前曾經拯救過整個魔法界、十一年後又保衛了魔法石的神奇男孩。
  「靜一靜!」鄧布利多興高采烈地說,「又是新的一年過去了!」
  他低下頭看著手裡的羊皮紙:「那麼,我們首先該舉行學院杯的頒獎儀式……各學院的具體得分如下:第四名,格蘭芬多,三百一十二分;第三名,赫夫帕夫,三百五十二分;拉文克勞四百二十六分,斯萊特林四百七十二分。」
  
  斯萊特林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歡呼聲,馬爾福興奮地拿著高腳杯使勁敲著桌子。
  斯萊特林,蟬聯了七屆學院杯……現在是第八屆了。
  我坐在桌尾看著瘋狂的斯萊特林,禁不住也跟著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鄧布利多接著說:「不過,最近發生的幾件事也必須計算在內。」
  禮堂裡變得非常安靜,斯萊特林們的笑容也收斂了一些。
  「我還有最後一些分數要分配。讓我看看。第一項…… 羅恩韋斯萊先生!他下贏了許多年來霍格沃茨最精彩的一盤棋,我為此獎勵格蘭芬多學院五十分。」
  
  格蘭芬多的歡呼聲要把天花板都給掀翻了。一些斯萊特林露出不屑的神色,但是很明顯,有一些預料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面色陰沉了起來。
  
  果然。
  「赫敏·格蘭傑小姐,她面對烈火,冷靜地進行邏輯推理,我要獎勵格蘭芬多學院五十分。」
  「哈利·波特……他表現出了大無畏的膽量和過人的勇氣,為此,我還要獎勵格蘭芬多學院六十分。」
  
  現在,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分數一樣了。
  「在朋友面前堅持自己的立場,我要獎勵納威隆巴頓先生十分。這就意味著,我們需要對這裡的裝飾做一些小小的改變。」
  鄧布利多帶著笑容拍了拍手,立刻,那些綠色的懸垂綵帶變成了鮮紅色,銀色的變成了金色;巨大的斯萊特林蛇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格蘭芬多獅子。
  
  從來沒有這麼巨大的歡呼聲,歡呼聲中,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們被學生們擁抱著,祝賀著。拉文克勞和赫夫帕夫也絲毫不吝嗇自己的笑容和擁抱,大家歡呼著慶祝斯萊特林的失敗。
  
  斯萊特林長桌上,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高年級的學長們面沉如水。幼年的小蛇高高地昂著頭,竭力忍住自己的淚水。
  我看向首席,科菲級長的臉色從來沒有那麼冷過,金棕色的眼睛流過一絲冷厲的光。扎比尼雙肘撐在桌子上,手指交叉放在嘴前。馬爾福緊緊抿住自己的嘴巴,竭力擺出最最驕傲的模樣。
  一條小蛇忍不住抽噎了一聲,他得到了整個長桌的學生們凶狠的瞪視。
  
  「我想,我們該離開了。」科菲級長說。他站了起來,向禮堂出口走去。
  一個,兩個,斯萊特林沉默地站了起來,走出了歡呼著的禮堂,今天的這裡不屬於斯萊特林。格蘭芬多們幸災樂禍地衝著他們的背影晃拳頭挑釁,但是這次,沒有一個人理會。
  
  我遊蕩在走廊裡,感覺十分迷茫。
  「霍普!」有人叫住了我。我回頭看,是波特。
  他興沖沖跑過來,顯然是剛剛從慶祝中脫身:「我還沒謝謝你!要不是你告訴了我尼克·勒梅……」
  「啊……不客氣。就算我不告訴你們,你們最終也能找出來的不是嗎?」我乾巴巴地說,「恭喜你們。」
  「可是你知道嗎?我原來以為是斯內普……哦……你知道他這一年來是怎麼對待我的,可是居然是奇洛!他告訴我說……是斯內普保護了我……」
  「哈……你是說,你被斯萊特林的院長保護了是嗎?」我僵硬地笑著。
  
  他像是這才反應過來他面前站著的是一個斯萊特林,遲疑地停下了腳步。
  「哦……抱歉。」他說。
  「不用。這是你們應得的不是嗎。」我保持著僵硬的笑,我猜我的語調有些奇怪,「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去天文塔,你得知道,今天天氣不錯,很適合看星星……」
  不等他回答,我慢慢向後退去,轉身爬上了通向天文塔的階梯。
  
  這個學年的第一天,鄧布利多說,不許闖入四樓的禁區。斯萊特林們遵守了這條規矩。
  這個學年的最後一天,鄧布利多為闖入了禁區的幾個格蘭芬多學生加了很多很多分,將斯萊特林一年的心血在最後一刻撕個粉碎。
  是的,哈利·波特,格蘭芬多……這是你們應得的,不是嗎?
  
  我站在天文塔上,順著牆壁坐下。
  
  我想起開學的第一天,科菲級長說:「作為一個斯萊特林,需要謹守斯萊特林的規矩。」他威脅地說:「你們可以不遵守校規——只要你們不被抓住。」他在馬爾福為斯萊特林丟了二十分之後,把馬爾福教訓得第二天臉色還像個死人。
  
  我想起馬爾福,在知道因為被誤會陷害自己,格蘭芬多丟了一百五十分後,他興奮極了。他上課其實表現得很好,每次因為自己而給斯萊特林加分時,他總是洋洋得意得令人討厭。
  
  我想到了斯萊特林低年級的學生們,他們的行為幼稚得可笑,總是不遺餘力地陷害格蘭芬多,最高興的事是看到格蘭芬多被扣分。
  
  我想到了已經成熟起來的斯萊特林學長們,整整一個學年,他們沒有一個人為斯萊特林丟過分數。
  
  我甚至想起了那場令我不愉快的魁地奇,斯萊特林的隊長弗林特粗暴又野蠻,總是用力衝撞其他球隊的隊員,而我那時候有沒有意識到,在高空中那樣做,他自己也會有很大的危險呢?
  
  比起並不在意分數的拉文克勞,比起笨笨的赫夫帕夫,比起明知道夜遊會被扣分仍然不改的格蘭芬多……不擇手段的斯萊特林更有資格得到學院杯!
  
  我需要竭盡全力才能抑制住自己的嗚咽。
  我無法描述,當我看見銀綠的斯萊特林蛇被金紅的獅子取代的那一刻,我有多憤怒、多難過。
  我比我想像中的,更愛斯萊特林。
  
  天文塔向下的樓梯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在朦朧的淚水中向那邊看去,發現馬爾福正停在樓梯口。
  他的臉色仍然陰沉,看我的目光微微有些驚訝,像是沒想到我會為斯萊特林的失利難過成這個樣子。
  
  我該做好準備——馬爾福每次遇見我都會用刻薄的語言對待我。在這個令人不愉快的夜晚,說不準他會更糟糕。
  但是他什麼也沒做。
  他走過來,靠著牆慢慢坐在我旁邊,目光茫然地看著星空,什麼也沒說。然後他站起來,沒精打采地走出了天文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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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奮起吧!西維亞!

25 回家

  考試成績終於公佈了,第一名毋庸置疑的是格蘭傑小姐,第二名令人出乎意料,是德拉科·馬爾福。波特對此很不高興,不過看起來馬爾福更加不愉快。大約在他看來,身為一個純血貴族,在成績上敗給一個「泥巴種」,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侮辱。
  他傲慢而惡毒地說:「巫師和麻瓜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種類,等著瞧吧,愚蠢的格蘭傑小姐越是想努力成為一個好巫師融入我們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她跟她的麻瓜爸爸媽媽距離就越遠。哈……總有一天……」他幸災樂禍地做了一個四分五裂的手勢。
  顯而易見的他只是嫉妒而已,不過我想在將來他會習慣的。格蘭傑小姐是我見過的最聰明和最好學的女孩。
  
  從年終宴會以後,格蘭芬多小獅子們在斯萊特林小蛇們面前昂首挺胸揚眉吐氣,很樂意刺激失意的小蛇們。而沒有了扣分顧慮的小蛇們當然會好好回敬小獅子的挑釁,短短一天時間校園裡的惡意事件足夠教授們焦頭爛額。
  若小獅子們不幸,剛巧碰上處理事故的教授是斯內普,那麼他們的遭遇足夠他們回味一個假期,再沒有一個教授能比斯萊特林的院長更加偏心。
  
  然後,假期來臨。我們拖著打包好的行李,跟著海格穿越湖面,登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直到當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到來。
  
  巫師家庭的家長們等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馬爾福投入了一對巫師夫婦的懷中。
  那對夫婦十分出色,有著一頭華麗的白金長髮、冷酷的煙灰色眼睛的父親十分威嚴高大,充滿了男性魅力,比馬爾福更加高傲。
  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未來的馬爾福,但是我真難以想像現在還秀致得像個女孩兒、任性、幼稚又衝動的馬爾福未來也會是這樣的形象。
  也是金色頭髮的母親疼愛地摟著半年沒見的孩子,憐惜地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麼。那看起來真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出身於麻瓜世界的我們,一個一個地穿越了堅固的牆壁,來到了國王十字車站。
  布萊茲笑容滿面地拉著沃克先生在出口處等著我,沃克先生疑惑地看著四周突然多出來的穿著奇裝異服、帶著奇怪寵物的學生們。
  我向他們招招手,我開始覺得,幸福美滿的家庭,說不定我也能有一個。
  
  ---------
  
  暑假裡白天我並不經常在家,除了去圖書館,偶爾也會去沃克先生的廉價衣衫店裡幫忙。沃克先生很高興,總會給我比一般的小時工更加豐厚的報酬,我覺得很不好意思。
  他現在每天早晨都會來我家,我們一起吃他帶來的早飯,飯後他會做清潔,然後和布萊茲一起去上班。
  
  七月份,布萊茲第一次夜不歸宿。第二天她出現在我面前時,臉頰紅撲撲的不好意思極了。
  我忍不住嘲笑了她,她漲紅了臉撲過來呵我癢,我們滾成一團。
  
  從那以後,每週總有幾天她不回家,但是沃克先生把這個處理得很好。
  我真心為他們高興,沃克先生是好人,好男人,跟他在一起,布萊茲會幸福。
  但是我也不能否認我心中的失落。從出生到現在將近十二年,我一直都是布萊茲唯一的重要的人,現在,有一個人分享了我在她心中的地位。
  
  沃克先生很在意我的感受,真心地希望我接納他,他對我像對自己的女兒一樣好。
  但是他對我越好,我越是發現……我無法把他看成自己的父親,我甚至無法輕鬆地叫他的名字「約翰」。我雖然社會關係簡單,沒有什麼社會經驗,但是我畢竟是活了四十一年的人,我更多的是把他看成一個同齡人。
  我心中的父親,是什麼樣子的呢……
  睿智,博學,威嚴……高大……有讓人安心依靠的懷抱。
  
  但是呢……只要布萊茲高興就好。她已經為我犧牲了十二年,那麼我還有什麼理由不讓她快樂呢?
  只要她快樂,我就會跟著快樂起來了。




26 求婚

  八月份的一天,布萊茲在我旁邊走來走去,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定。
  我把目光從攤在膝蓋上的書本上收回來,疑惑地看著她:「布萊茲?」
  她看看我,定了定心,蹲在我的椅子前,仰望著我的臉:「寶貝,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說說。」
  「什麼?」我漫不經心地說。
  「嗯……就是……昨天晚上,約翰跟我求婚了。」她瞇起了她黑色的眼睛,笑得很甜蜜。
  「啊……」我愣愣地看著她。
  她歎口氣,摸摸我的腦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哦……」我終於反應過來,對她笑起來,「恭喜你布萊茲,沃克先生可是一個好男人。他照顧你,我很放心。」
  「哈,我可不需要其他人照顧!」她故作驕傲地一揚頭。
  「是的是的,你不需要別人,只需要你的丈夫。」我無奈地說。
  「還有我的女兒……」她把我撲倒在地。
  我努力反抗,但是以我還不到十二歲的身體來說這很難,最終我們耗盡了所有力氣,並排著躺在地板上。
  她溫柔地側過頭來,看著我,說:「我想把你的事情告訴他。你是個巫師的事情。」
  
  我把硌在身下的書抽出來丟在一邊。
  想了想,我說:「好的。」
  雖然我是個巫師,但我並不想淡出布萊茲的生活,我愛她,我想跟她生活在一起;這輩子我也淡出不了布萊茲的生活。
  這就意味著我的奇異之處無法對沃克先生隱瞞,這就需要,將來會生活在她身邊的我,將來會生活在她身邊的沃克先生,我們兩人之間的互相理解和相互包容。
  沃克先生是那麼溫和的人,我對他能否接受真正的我不是太擔心。布萊茲明顯也是這麼想。
  
  那天晚上,布萊茲去了沃克先生家,向他坦白我的事情,並且決定,一旦沃克先生表示不介意,她就向他宣佈,他得到了她。
  
  半夜她哼著歌回來了。我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來,她向我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衝我燦爛地笑:「搞定了!」
  「真的嗎?」我真心地笑了起來。
  「不過他最近需要回他的故鄉,告訴他媽媽。」她捧著臉故作憂愁地歎息,「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到他了,恐怕你假期結束前都回不來呢。」
  我無情地嘲笑了她,然後問她:「店裡只有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我去幫忙?」
  她飛快地搖頭,黑色的卷髮在她腦後晃動:「不需要,寶貝,最近店裡僱用了一個新人,我現在甚至都有時間休假了。」
  她打了個呵欠,困得眼淚都出來了。她胡亂擦了一把,睡意朦朧地爬上床,把我緊緊地摟在懷裡,帶著鼻音說:「好困……睡吧寶貝。」
  
  布萊茲仍舊快樂地生活著,每天就像往常那樣早早出去上班,下午下班回來就跟我嬉鬧,甚至真的有了假期。沒有沃克先生,我驚訝地發覺我似乎更自在了一些。
  
  布萊茲,雖然自理能力差得需要自己女兒來照顧,雖然她並不強壯,但她總想護住我,把所有風雨都擋在她的臂彎外。
  她對我是那樣的溫柔,從來都不會把憂愁帶回家裡,對我從來只有笑容。
  布萊茲就是那樣一個女人,那樣一個母親。
  
  她偽裝得是那麼好,直到十天後我才在意外中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我甚至根本沒有看出來她有什麼異樣。
  我記得,那天天氣是那樣好。



27 又一次的暴動

  那天的天氣是那麼好,所以我突然來了興致,想從另外一條路去圖書館。那條路雖然需要繞遠一些,但是穿過小巷子上了大道,就能看見大道兩旁的樹木底下熱烈地開滿了鮮花。
  我關上房門,從巷子的另一邊離開。
  
  我漫不經心地躲過路上的障礙物,在快要出巷子的時候,意外地聽見一幢樓的後面傳來一對男女的爭吵聲。
  女聲我很熟悉,那是今天已經去上班了的布萊茲。
  我輕輕向樓後走去,要是有人欺負布萊茲,我絕對會要他好看。
  
  我驚訝地發現那個男聲,居然是據說回了家鄉的沃克先生。他是那樣溫和的一個人,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那樣激動,臉漲得通紅。
  「我還是不能相信!」他揮舞著他的手臂說,「什麼巫師,什麼魔法學校,這太無稽了!」
  「你發現了異樣不是嗎?我們去接西維亞的那天,你應該發現了周圍有多少奇怪打扮的小孩!」布萊茲咄咄逼人地說。
  「是的我發現了!可是小孩子打扮怪異點也沒什麼……」
  布萊茲悲哀地望著他:「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是嗎?」
  「沒錯,我不願意相信……什麼魔法什麼的,這太奇怪了!」沃克先生望著布萊茲,突然放軟了姿態說,「可是,我還是不能忘記你……」
  他向前走去,緊緊地擁抱含著淚的布萊茲,喃喃地說:「你是那麼美好的女人,錯過你我一定回後悔一輩子……」
  
  布萊茲和他抱頭痛哭。良久,她仰起頭看著他:「你能接受的,對嗎?」
  「只有我們兩個人,不行嗎?」沃克先生急促地喘息著,避開布萊茲的目光,嘴裡含混不清地說,「你說過,她是巫師,她可以呆在她的學校裡……你不是說魔法界跟咱們這裡不一樣嗎?即使畢業了,她也可以留在魔法界……」
  布萊茲定定地看著他,從他懷抱裡掙脫出來。清清嗓子,她鎮靜地說:「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她譏諷地笑了笑,低下頭喃喃地說:「果然,麻瓜和巫師永遠都不是一個種類。」
  沃克先生痛苦地皺起眉頭:「布萊茲,你別這樣——」
  
  我一直以來都覺得,因為我的存在,所以布萊茲是幸福的,即使是在我們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狼狽不堪的時候。因為我知道我對她是多麼重要。
  但是我看到的事實摧毀了我的信心。我怎麼會忘記她是多麼可愛的一個女人,沒有我,會有很多很多人願意照顧她。從以前開始我就是她的累贅,即使是現在也一樣。
  如果沒有我,沃克先生就會和她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
  
  可是想到她沒有我,我的心就痛得要死。
  我用拳頭緊緊地抵住心口,呼吸也紊亂起來,有什麼東西在我身體裡暴亂地遊走。
  
  「啪!」
  一塊玻璃在他們頭頂上爆裂,細碎的玻璃渣濺得到處都是。
  沃克先生飛快地把布萊茲護在身下,他赤 裸的胳膊和布萊茲的小腿被小小的玻璃渣上蘊含的巨大力量劃得鮮血淋漓。
  
  布萊茲若有所悟地推開他站了起來,看向我在的方向。
  「西維亞?」
  
  我哆哆嗦嗦地從我藏身的地方站出來:「布萊茲……」
  「你全看見了?」
  「是的。你說你已經搞定了,說沃克先生只是回故鄉……」
  「……我只是不想你難過。」
  是的……如果不是我今天剛好碰見他們爭執,布萊茲一定會瞞我一輩子。然後在下一次我放假回家的時候遺憾地告訴我,因為感情破裂或者這樣那樣,總之不是我的關係,他們分手了。
  
  附近的玻璃連續地爆炸,臉色蒼白的沃克先生狼狽地躲避著。但是即使是在他躲避的時候,他震驚的眼光也沒離開我。
  很好。即使以前沃克先生只是因為不合常理的怪異而排斥我,現在他看見了這危險的一面。
  我毀了布萊茲的幸福,她說沃克先生向她求婚時笑得多甜蜜啊。




28 我的教授

  布萊茲抬頭看了看沒有玻璃的一個個黑洞洞的窗口,震驚地看著我:「你的魔力又暴動了?」
  「我想,是的。」
  我喘息著抱住我的身體,有什麼東西肆意地從身體裡衝出來……
  
  布萊茲的臉前所未有的嚴肅。
  「約翰,你先走。」
  沃克先生看了看她,嘴巴動了動:「你……」
  「我說了你快走!」布萊茲暴躁地說,同時嘗試著向我靠攏。
  沃克先生猶豫了一下,重重地頓了頓腳:「唉!」
  他走掉了。
  
  「布萊茲,我覺得我控制不住了,你最好不要過來……」我很難受,全身都痛得要死,眼淚鼻涕控制不住地一起流了出來。
  她堅定地說:「不。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的,不是嗎?」她放柔了聲音,慢慢地說:「跟著我的節奏,嘗試著把魔力收攏起來,來……」
  那是當然,我不會傷害布萊茲。我知道布萊茲就算馬上死去也會先靠到我身邊來,我得收攏住亂竄的魔力,我不能讓它們傷害她。
  我跟著布萊茲的節奏,慢慢嘗試著收攏它們。我要痛死了,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很痛。
  然後,它們慢慢平緩了起來。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疲倦的笑容:「差點……」它們在我這稍微的一分神之間,突然猛地一掙,更加猛烈爆發出來!
  我的鼻血噴了出來。我勉強地抬頭看著布萊茲淚流滿面的臉,她正一步一步堅定地、艱難地向我走來。我絕望地想,或許今天我和布萊茲真的都要死在這裡了。
  
  然後啪地一聲,身後的門打開了。
  我的魔藥學教授從裡面走出來,暴躁地說:「哦,一次,兩次!西維亞·霍普,為什麼你總是在我的門前魔力暴動?!」
  
  我的心情突然前所未有的好,即使全身仍然疼痛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知道我們不用死了。
  我勉強地擦著流個不停的鼻血,含糊不清地說:「真巧啊教授,原來你也住在蜘蛛尾巷。」
  
  斯內普教授瞪著我,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想像平常那樣說幾句諷刺我的話。但是他什麼也沒說,重重地哼了一聲,揮著魔杖對我施了幾個無聲咒,然後把漂浮起來的我像氣球那樣扯進屋子裡。
  布萊茲連忙快走幾步跟上。我看見他的房門飛快地合了一合,又不情願地慢慢打開,似乎他本來打算把布萊茲關在門外來著……
  
  真是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啊,教授。我不滿地想著,然後放心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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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貝,你醒了?有沒有覺得痛?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布萊茲抓著我的手,坐在我的床邊。
  不,並不的我的床。
  我低頭看看墨綠色的床單,它看起來跟我宿舍那條異曲同工……我緩緩轉動頭部。
  屋子裡只有幾件沉色傢俱,這使它看上去有些空蕩。
  
  「不痛,我很好。」我說,「布萊茲,這裡……不會是斯內普教授的臥室吧……」
  布萊茲茫然地說:「是的。」她不解地看著我,「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稍微有點頭暈……」我說。我只是覺得異常驚悚罷了……
  
  陰沉著臉的斯內普教授走了進來,渾身都散發著濃濃的被打擾的不悅。
  「頭暈是魔力暴動後最輕微的反應了,你應該慶幸,霍普小姐。我想你最好能學習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冷冷地、譏諷地、咬字清晰地說,「你不能總指望著你假期也會不幸被打擾的魔藥教授時時出現在你身邊。」
  我抬頭看著他,大約因為是在麻瓜世界,所以他並沒有穿斗篷和袍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的襯衣,襯衣的最上面一顆扣子也扣得緊緊的……頭髮看起來居然沒那麼油膩了……
  
  「啊。」我乾巴巴地說:「好的。」
  但是顯然我回答得有些遲,斯內普教授抿了抿他蒼白的嘴唇,說:「既然你明顯已經恢復了你一向的遲鈍,那麼是否我可以做出一個結論……你已經沒有問題了,霍普小姐?那麼,」他磅礡的怒氣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能否還給你可憐的魔藥教授一個清靜的環境,以便他能安心清理為了救他那要把自己吹爆的學生而毀掉的魔藥?」
  「好……好的……」我畏懼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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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對角巷

  「哦,霍普夫人,我不得不提醒您一下……我想霍普小姐需要一根合適的魔杖,這對她有好處。」斯內普教授向布萊茲冷淡但有禮地點點頭,又瞪了我一眼,然後大門在我們身後用力地、無情地關上了。
  布萊茲一臉茫然地回頭看了看門,又問我:「他是斯萊特林的院長吧?」
  我沒精打采地說:「是啊。」
  布萊茲若有所思地說:「你說……他是個很好很溫柔的人?」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想反駁,突然想起來在聖誕節……為了讓她放心,我確實說過這種話。
  
  我剛想笑,卻看見了剛才布萊茲和沃克先生爭執的地方。
  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一年前,布萊茲遇險也是在這裡。
  它現在看起來仍然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玻璃好好地呆在窗框裡,雜物沒有亂滾,地上沒有我的鼻血。
  就像一年前的那個夜晚後我看到的一樣。
  
  布萊茲順著我的目光看去,明白了我在看些什麼。她緊了緊我的手,說:「走吧。」
  我拉著她的手向家走去,心裡突然開始沉重了起來。
  
  我們到了家,布萊茲把我拉到了桌子邊。
  「西維亞,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我被她推到了椅子上,不安地低下頭。
  「我猜,你現在很內疚對嗎?」
  是的,當然。
  我低著頭。她柔聲說:「看著我。」
  我抬起頭來,她盯著我的眼睛:「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對吧?你知道我離不開你。從古到今都有過巫師與麻瓜結合的情況,這說明巫師與麻瓜還是能夠生活在一起的不是嗎?」
  她又問我:「你覺得我怎麼樣?」
  我真心地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她笑了起來:「是的,而且我還年輕,我只有二十七歲。總有一天我能找到一個愛我、也真心愛你接受你的男人。你是對我的魅力不放心嗎?」
  她衝我眨眨眼睛。
  
  她不想讓我難過……儘管不得不與沃克先生分開的她說不定比我更難過。
  所以我竭盡全力地笑了起來。
  
  沃克先生沒再出現……或者他出現了,但是布萊茲很好地處理了。
  接下來的日子布萊茲忙於找工作,她很幸運地找到了一份臨時性的模特工作,工作內容是穿著商家提供的衣服站在櫥窗內,每天八個小時,為期二十天。
  
  離八月份結束還有一個星期的時候,學校的通知書寄來了,上面有二年級要用的新書的書單。
  書單上寫著:
  
  吉德羅·洛哈特 著《與食屍鬼同游》
  吉德羅·洛哈特 著《與母夜叉一起度假》
  吉德羅·洛哈特 著《與巨怪同行》
  吉德羅·洛哈特 著《與吸血鬼同船旅行》
  吉德羅·洛哈特 著《與狼人一起流浪》
  吉德羅·洛哈特 著《與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
  
  布萊茲湊過頭來看了看,問:「哦,你們要上魔法文學鑒賞課嗎?」
  我苦惱地說:「不,霍格沃茨沒有那種課程。」
  
  因為這個暑假過得並不愉快……我決定帶著布萊茲一起去對角巷,希望新奇的魔法世界能讓布萊茲驚喜一下。
  八月二十七日,我的生日那天,我和布萊茲來到了破釜酒吧門前。
  我指著它骯髒的、狹小的門說:「看見了嗎?需要集中注意力。」
  布萊茲盯著我指的方向看了一會。
  「看見了。哦,真是不可思議,」她笑著說,「它突然從書店和唱片店的中間跳了出來。」
  「它被施了忽略咒,」我帶著她穿過了又黑又髒的酒吧,穿過吧檯,來到一面牆前面,「沒有魔力的人總是看不見它。」
  
  垃圾桶上的磚,往上數三塊,再往橫裡數兩塊,敲三下。
  磚牆開始移動,熙熙攘攘的對角巷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原以為布萊茲會驚歎不已,會絮絮叨叨地問我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但是布萊茲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跟在我後面,專注地看著街道兩旁的商舖,眼中浮現出淡淡的懷念。
  「還是那些商店,不過看起來跟以前有些不一樣。」她微微一笑,「你要知道,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來不了這裡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布萊茲並不像一般麻瓜那樣,對魔法界一無所知。但是她自這以後就緊緊閉住嘴巴,不再談論這個問題。




30 魔杖

  我帶著布萊茲來到二手書店,從口袋裡掏出縮小過的上一年的全部課本。
  「這些我不需要了。」我對店主說。
  站在我身後的布萊茲忍不住插嘴說:「你不需要了?我認為將來考試時你需要複習。」
  「不用擔心,」我微笑著說,「這些課本上一年我已經全部抄寫過一遍,這更能加深我對它們的印象不是嗎?」
  布萊茲複雜地看著我,握了握我的手。我知道她是在內疚不能給我優渥的生活,但是其實我對此很滿意。
  趁著店主根據課本的新舊程度估價的時候,我挑選了幾本看起來很有意思的書,並且,我竟然找到了新書單上的全部書籍,包括吉德羅·洛哈特所著的那整整一套。
  
  店主是個棕髮的中年女人,她看了看我選的書:「哦,霍格沃茨二年級的學生,對嗎?你們可真幸運,」她說,「你們居然得到了吉德羅·洛哈特!」
  「什麼?」我說。
  「哦,親愛的,你不知道嗎?」她喜氣洋洋地說:「吉德羅·洛哈特將會成為你們新的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要我說,你們可真幸運。」
  「哦……是的。」我遲疑著保守地回答。
  「哈,他的這套書可是我的店裡為數不多的一套。不過我可以給你優惠一點。」她翻看著那套書的價格標籤,「要不是前幾天洛哈特來對角巷簽售,這書的原主人為了得到更多的簽名買了很多新書,她才捨不得把它們賣出去呢——去掉你帶來的那些課本,一共一加隆十一納特。」
  
  我付了錢,帶著布萊茲在對角巷逛了一個下午,然後準備離開。
  「等等。」布萊茲說,「你記得嗎?你的魔藥教授建議我為你準備一根合適的魔杖。」
  我躊躇了一會,說:「算了吧——我用我的魔杖將近一年了,沒覺得有什麼不合適。」
  「不,」布萊茲堅持,「我認為那位先生並不是多話的人,既然這樣說,那麼必有深意。」她笑了一下,「今天可是你的生日!當作你的生日禮物好了。」
  
  她拉著我來到了奧利凡德魔杖店。
  「這麼多年了,奧利凡德的魔杖總是最好的。」她說。伴著叮叮噹噹的鈴聲,我們跨進了這家又小又破舊的店舖。
  「當然了,夫人。」一個老頭站在破亂不堪的店堂裡說,這裡看起來簡直像天災現場。他用他顏色淡得發亮的眼睛審視著我,「這位小姐當然會得到一根對她來說最好的魔杖。」
  他揮揮魔杖,一根根散亂的新魔杖抖動著回到了它們的盒子裡,接著,倒塌的長椅回復了原狀,木屑和碎片回到了它們原來呆的傢俱上,整個店堂變得整潔了許多。他從衣袋裡掏出一長條印有銀色刻度的捲尺:「那麼,你用哪只胳膊使魔杖?」
  「右邊。」我說。
  
  他一邊量,一邊說:「每一根奧利凡德魔杖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用獨角獸毛、鳳凰尾羽和龍的神經做杖芯,沒有兩隻完全相同的獨角獸、龍或鳳凰。當然,」他看看我在口袋中露出一個頭的二手魔杖,「你如果用了本應屬於其他巫師的魔杖,就絕不會有這樣好的效果了。」
  「是嗎?」我不可置否地微笑了一下。
  「哦,看得出來,你不太相信……沒關係,等你拿到了真正屬於你的那一根,你就知道是什麼感覺了。唔……看看這個,」他從貨架上搬下來幾個長匣子,「槭木的,鳳凰羽毛,九英吋長。」
  我拿起魔杖揮動了一下。
  「不不不,不是它……那麼這個?黑檀木和獨角獸毛,八英吋半。哦,也不是它……不過看起來你與獨角獸毛很合適。這個,」他說,「冬青木,獨角獸尾毛,八英吋。」
  我剛剛拿穩它,突然覺得整個手心一熱。魔杖頭部突然噴射出一股金色的星星。
  奧利凡德大聲讚歎。
  布萊茲著迷地看著金色星星消失在天花板上,對我微笑:「我想,你找到了它。」
  我想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合適」,我拿著它就像它原本就是我的一部分,揮舞起來簡直如臂使指。
  
  在我們踏出魔杖店的時候,我多了一根八英吋長、冬青木、獨角獸尾毛做杖芯的魔杖。




31 會飛的汽車

  九月一日很快到來了。我和布萊茲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外互相親吻臉頰道別,踏上了返回霍格沃茨的列車。
  今年我們不需要渡湖、爬坡——那是新生們的特殊待遇,我們被馬車送進了霍格沃茨。
  
  分院帽照舊唱了怪腔怪調的歌曲,學生們照舊很給面子地鼓掌(除了斯萊特林,斯萊特林一向是霍格沃茨的異類)。
  麥格教授向來嚴厲的臉上隱約帶著一絲笑意,站在分院帽旁邊叫著新生的名字。這頂破舊的帽子用不知道什麼方法判斷新生適合哪個學院,然後把他們分配過去。
  鄧布利多教授兩手手指交叉擺在桌子上觀看分院式,銀白色的鬍子在明亮的燭光下閃閃發光。斯內普教授的位置是空的。在斯內普教授的位置旁邊,向來是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位置上,坐著一個男人。
  
  我想到了二手書店店主的話,不禁瞪大眼睛仔細看著這個男人。他有一頭華麗的金黃的頭髮,它在他頭上閃閃發光,恰到好處地捲著,還有一雙比最好的矢車菊還藍的眼睛。
  似乎這個精緻得有些刻意的男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吉德羅·洛哈特了。他看起來完全不像他書裡所給人的感覺那樣,看起來也太過年輕,本來我還以為我會看見一個浪蕩神秘並且風流的鬍子中年人呢。
  不過看起來似乎我的同學們——尤其是女同學倒是很喜歡他這個樣子,不少同學已經認出他來了,因此即使是在分院儀式上,也會有人拉扯著身邊同學的袖子竊竊私語著,癡迷地望著他。
  
  「今天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在結束了分院儀式後,鄧布利多說,「在這裡,我榮幸地向大家介紹我們的新教授,負責黑魔法防禦課的吉德羅·洛哈特!」
  洛哈特站了起來,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齒的閃亮笑容,優雅又誇張地行了個禮。
  尖叫和鼓掌聲響了起來,女生看起來更加激動,不少男生帶著敵意和不以為然地撇嘴。
  
  大家用餐的時候,馬爾福離開了。直到宴會快要結束他才回來,看起來高興極了。
  「嘿!你們知道嗎?格蘭芬多的救世主波特和貧窮的純血叛徒韋斯萊家的,開了一輛會飛的汽車來學校!他要被開除啦!」
  格蘭芬多一聽就炸了鍋,有憤怒地指責馬爾福撒謊的,更多的居然是為哈利波特喝彩的,好像那是一件多麼值得驕傲的事情似的。帕西·韋斯萊,格蘭芬多的級長警告他說:「馬爾福,如果你再胡亂造謠,我一定會懲罰你!」
  
  科菲級長聞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馬爾福昂起下巴高傲地對著他,彷彿不屑同他說話。
  「可憐懦弱的、不願意相信事實的格蘭芬多,一會兒波特和韋斯萊家的痛哭流涕地去宿舍取行李時,你們就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了。哦,」馬爾福惡毒地說,「帕西·韋斯萊,你的弟弟不上學,一定能給你家減輕不少負擔吧?」
  帕西·韋斯萊顯得極為憤慨。然而修·科菲彷彿不經意地站了起來,隔開了韋斯萊和馬爾福之間的互瞪。
  他拍了拍手,冷淡地說:「新生請跟我來。」
  
  二年級與一年級的最大區別就在於,我再也不用坐桌尾了,現在那個位置屬於一年級的。麻煩的是,我的位置也不是那麼好找了……第二天,我不得不等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吃飯後,才在唯一的那個空位上坐了下來。
  剛坐下,上百隻貓頭鷹就鬧哄哄地湧了進來。一隻特別華麗的郵差丟給了馬爾福一包糖果——馬爾福家每天早晨都會給他寄來同樣一包。他立刻打開了得意洋洋地分給他的兩個跟班吃。
  
  一隻灰呼呼的貓頭鷹從空中降落到格蘭芬多長桌上,沿途光光光連連撞翻十幾個盤子,最後掉進赫敏的牛奶壺裡。其聲勢十分浩大,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埃羅爾!」羅恩·韋斯萊驚叫著把它從牛奶裡拽了出來。
  
  馬爾福抱著肚子差點笑斷了氣,他指著格蘭芬多長桌說:「天哪!我真的從沒見過這麼老的貓頭鷹!韋斯萊家已經貧窮得連一隻老貓頭鷹的剩餘價值也要搾取嗎!」
  一陣憤怒的咆哮把馬爾福嚇了一跳,但是等他反應過來之後他笑得更加愉快了:「哈哈,羅恩·韋斯萊收到了一封咆哮信!」
  我向格蘭芬多長桌看去,韋斯萊已經羞恥得滿臉通紅了。




32 校長室

  這學期的頭一節課是草藥課,上課地點是第三溫室,那裡的植物們更加有趣也更加危險一些,一年級的時候我們根本不被允許進入到那裡。
  
  第三溫室的空氣溫暖而潮濕,雨傘一樣大的花朵從天花上懸垂下來。其他植物被移動到四周,中間空出了一片綠油油的曼德拉草田。
  這節課的內容是給曼德拉草換盆。曼德拉草通常被用作強效恢復劑,但是它本身有一定危險。斯普勞特教授說這種植物成熟後的叫聲能讓人喪命,這導致了許多學生縮手縮腳的有些懼怕。不過這些曼德拉草只是小幼苗,還沒有那麼大的魔力,最多也只能讓人昏睡幾個小時罷了。
  曼德拉草的根部看起來像一個淺綠色的長滿膿皰的嬰兒,它們憤怒地在空氣中掙扎扭動,聲嘶力竭地尖叫著,力氣大得要命;把它們丟進新盆裡的時候一直不合作地扭動著身體拚命往外爬。等到下課的時候,全部學生都是一身泥土一身汗,看起來十分狼狽。
  
  第二節課是麥格教授的變形課。經過了一年的練習,我們已經開始學習活物變形了……這節課要求把甲蟲變成扣子。
  我輕盈地揮舞著我的新魔杖,魔力像流水一樣順暢地流動,得心應手的感覺讓我感動得想哭。
  赫敏·格蘭傑小姐仍然像平時一樣第一個完成了,她的紐扣是很美的寶藍色。麥格教授很高興地給她加了五分。
  馬爾福很生氣地哼了一聲,在一陣努力之後,他把甲蟲變成了一枚有著斯萊特林小蛇浮雕的銀白色袖扣。麥格教授不得不為扣子的精緻給他加分。
  羅恩·韋斯萊看起來十分淒慘……他的魔杖不知道為什麼弄斷了,於是他只好用膠帶把它粘起來。一節課他一直徒勞地揮舞著魔杖,他的甲蟲躲著魔杖飛快地四處亂爬。
  
  「那麼,下課。」麥格教授說,「霍普小姐,午飯後你能去一趟校長室嗎?鄧布利多教授在那裡等你。」
  我茫然地說:「好的,麥格教授。」
  
  午飯後,我踏進了校長室。
  這是一個明亮寬敞的圓形房間,牆上掛著正在沉睡的歷屆校長的畫像。四周圓形的書櫥上密密麻麻地擺放著各種顏色的書籍。有一架小梯子通往樓上的起居室,梯子旁邊的大辦公桌上擺著看起來很像星象儀的、擦得亮亮的銅器。辦公桌右邊是一截枯樹枝,上面棲息著一隻灰紅色的、不停掉羽毛的老鳥。
  
  一身彩色的鄧布利多坐在辦公桌後面和善地看著我,斯內普教授則悄無聲息地站在角落裡,眉心皺起一道深深的皺紋……他站的那個角落彷彿突然失去了所有色彩,變成了黑白的。
  「請坐,霍普小姐。」鄧布利多笑瞇瞇地拉開一個小抽屜,「要來點糖果嗎?」
  「不,」我謹慎地說,「謝謝。」
  斯內普教授發出不耐煩的鼻息聲。
  「哦,好吧好吧。西弗勒斯,你該對一個老人的小愛好寬容點,不是嗎?」鄧布利多平靜地說,然後把頭轉向我,「霍普小姐,我從斯內普教授這裡得知……或許你的魔咒課成績很不錯?」
  
  我轉頭看看斯內普教授,然而在他皺著眉的臉上除了厭惡別的什麼也看不出來。
  「是的。」我說。
  「哦……你能施展一個給我看看嗎?漂浮咒就可以。」
  我點點頭,拔出魔杖對準鄧布利多的辦公桌:「羽加地姆——勒維奧薩!」
  
  辦公桌平穩地漂浮了起來,一直漂到天花板上,上面擺放的東西一個也沒有摔下
  「很好。」鄧布利多笑容滿面地說,他揮了揮衣袖,桌子砰地回到了原處,墨水瓶裡的墨水甚至一滴也沒有灑出來。「啊,你有對於你這個年紀來說很強大的魔力。」
  
  斯內普教授不屑地從鼻子噴出一股氣。
  
  「我從斯內普教授那裡得知,就在剛剛過去的那個假期,你的魔力又暴動了是嗎?」鄧布利多收斂了笑容,溫和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猶豫了一下,我說:「鄧布利多教授……我從書中得知,巫師小的時候經常容易魔力暴動,因為身體發育不夠成熟,無法自如地駕馭來自靈魂的魔力。但是一般來說,入學之後就不再會發生魔力暴動這樣的事情。學習了一年的控制魔力和疏導魔力的課程,我的魔力仍然還會暴動,是不是……我這樣並不正常?」
  「哦,不,實際上,即使是成年巫師也會發生魔力暴動。但是,是的,霍普小姐,你的情況恐怕並不普通。」
  
  他停頓了一下,從半月形的眼鏡後面觀察我的表情。
  「那麼,霍普小姐,你知道魔杖的作用是什麼嗎?」
  「是的。」我不假思索的說,「魔杖起的是引導魔力和增幅魔力的作用。」猶豫了一下,我又問:「請問……這跟我的情況有關嗎?」
  「當然,年輕人應該有耐心。」鄧布利多微笑著向我閃爍他的藍眼睛,「就像我所說的,對於你的年紀來說,你的魔力很強大……太強大了。恐怕只靠一年級的課程並不能完全掌控它。而你用的又是與你本身並不合拍的二手魔杖,不能很好地起到引導作用。」
  
  「哦,不必緊張,霍普小姐。讓我來看看……魔杖問題你已經解決了,這樣很好。……我想,我們不得不為你專門安排課外輔導……你願意在每星期三晚上接受弗立維教授的輔導嗎?他將有選擇地教授你學習你能負擔的新魔咒。如果弗立維教授沒有時間,將由斯內普教授代替。」鄧布利多教授和善地說。
  以我對斯內普教授的瞭解,恐怕他並不樂意自己的私人時間還要為討厭的小鬼做輔導。然而儘管他皺著眉,看起來並不愉快,但是他並沒有拒絕。
  我驚奇不已地偷偷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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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課外輔導

  「不不,手腕需要這樣動,要靈活,注意體會魔力在體內的流動……看著,」弗立維教授站在一堆書本上,用魔杖指著我說,「力松勁懈!」
  我的魔杖脫手而出,整個人軟倒在地。
  弗立維揮揮手,我感覺力量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
  他愉快地說:「哦,那麼,你再試一下。」
  
  我撿起魔杖,對著弗立維教授:「力松勁懈!」
  「是的!很好。」弗立維教授高興地說,「我感覺到了有些疲累。霍普小姐,你很有天分。」
  我有些無語地看著他。
  「哈,你對效果還是不滿意對嗎?」弗立維教授注意到了我的表情,笑瞇瞇地說,「以你的年齡,你做得足夠好了。」
  我只好勉強接受了他這個說法。要知道這位拉文克勞的院長雖然看起來並不衰老,真實年齡卻與麥格教授差不多——眾所周之,一般來說,年紀越大的巫師越強大。更何況這位教授雖然個子還不到我的胸腹,據說年輕時可是一位決鬥冠軍。
  
  「雖然說一些咒語大概更加適合由你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教給你……」弗立維教授看看時間,從書堆上爬下來,「哈,今天就到這裡吧。」
  提起黑魔法防禦課,我不禁苦了臉:「哦,明天又是黑魔法防禦課了……真是災難。如果斯內普教授能特批我不用上那堂課就好了。」
  
  那位偉大的吉德羅·洛哈特,他的課可以說在沒上之前,大部分學生都是十分興奮和好奇的,畢竟從他的書裡能看出來他是位多麼強大和勇敢的巫師。可是誰也沒想到他第一堂課就暴露了他的愚蠢和白癡,他居然被康沃爾郡小精靈搶走了魔杖,梅林啊——那是康沃爾郡小精靈而已!
  他的書是那麼有趣,那些他冒著危險雪夜追兇的情節看起來栩栩如生,簡直讓人身臨其境——但是經過幾堂課的觀察,我不得不承認他只是一個自大的厚臉皮白癡,除了穿著華麗的衣服在校園裡走來走去或許可以讓青春期的女孩們欣賞一下之外,沒有別的任何用處。
  
  弗立維教授正踮著腳,試圖把無法施用魔咒的書本往書櫃裡塞,聽我提起洛哈特教授,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哦,很遺憾,恐怕任何教授不會給你特批的。他畢竟……哦,是一位教授,我們應該尊敬他。」
  
  孔雀洛哈特曾經斷言弗立維教授很崇拜他,十分熱情地送給弗立維教授十幾張他各種角度的簽名照片——洛哈特在參加魁地奇,洛哈特站在死去的雪怪前,洛哈特輕輕撥弄自己的頭髮,洛哈特在頒獎台上……每一張照片上的洛哈特都金髮閃閃,笑得十分標準地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
  
  看起來,弗立維教授似乎真的很遺憾於無法給學生們特批……
  我十分理解並同情地看了弗立維教授一眼,幫他把書塞進了書櫃裡,並且挑選出了幾本魔咒書:「教授,我可以借這幾本書看嗎?」
  「當然。」弗立維教授興致勃勃地把書拿過來一一過目,「哈……《從以前到現在——迷情魔咒解析》?」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對迷情魔咒很好奇。」
  「啊哈,是的,它很有趣,不過對你來說還太早了。」他把這本粉紅色書皮的書挑出來放到一邊,把另外幾本遞給我,「這幾本都很有用,你可以嘗試一下,不過不要操之過急。實際上,我建議你最好多練習一下你所掌握的任何咒語,仔細感覺一下魔力不同頻率施法效果有什麼不同,這對你有好處。」
  「好的,教授。」我答應著離開了魔咒辦公室,回到了斯萊特林的地窖裡。
  
  已經快到宵禁時間了,今天的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裡人比以往要多,似乎大家都在等著什麼活動,科菲級長若有所思地坐在靠壁爐的沙發上。我注意到馬爾福也在這裡,他臉上還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不過那應該不關我的事……我穿過休息室回到只屬於我的寢室裡。
  洗澡的時候我注意到我的胸前鼓起了荷包蛋一樣大的小鼓包,對著衣櫃量了量,似乎比去年也高了一大截。
  我終於再一次地踏入青春期了。



34 誤會

  時間已經快到十月份,這個時節乾燥少雨,天氣一向不錯。
  我捧著我從弗立維教授那裡借來的書在城堡外面遊蕩,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嘗試那些沒有學過的、安全的魔咒。
  
  現在我很少去圖書館了,不僅僅是因為我從弗立維教授那裡開闢了新的書源,也是因為經常碰見波特他們。波特在這個學年多了個同院的小崇拜者,小跟班,不管波特去哪裡,他總是有可能從旁邊跳出來,用他從不離身的照相機給波特照相,並且閃著亮亮的眼睛要求波特給他簽名。
  於是波特出現在圖書館的時候,總是會讓被快門聲激怒的平斯夫人掃地出門。
  平斯夫人是個很嚴厲並且盡職盡責的圖書管理員,儘管我覺得她的怒吼聲比那位小跟班的快門聲吵多了……
  波特對小跟班表現得有些冷淡,似乎他也很困擾於這樣的狀況。但是看不出死活向來是格蘭芬多們的特長,小跟班對波特的興趣有增無減。
  
  本來我想去湖邊練習魔咒,去了才發現這個時間段的湖邊已經被戀愛中的學長學姐們佔據了……我在那裡意外地發現了格蘭芬多的級長帕西·韋斯萊和一個拉文克勞的棕髮女生親密地膩在一起,他的那頭紅頭髮鮮艷奪目。
  我很感興趣地蹲在地上看了他們一會。那位性格嚴肅刻板得簡直不像韋斯萊的韋斯萊級長談起戀愛倒像個正常性格的男孩子,一點也不嚴肅了……
  
  「哈,在看什麼?嗯?戀愛中的男孩女孩們?」
  身後一個聲音嚇了我一大跳,我連忙轉過身,發現正是那位吉德羅·草包·洛哈特。他衝我眨眨他藍色的眼睛,露出十分親切的笑容,金色的卷髮與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一起閃光。
  「不,不是。」我連忙澄清,「我只是在找個地方以便我練習魔咒。」我揚揚手裡的書。
  「哦,魔咒,我該問你為什麼不找你的黑魔法防禦教授來教導你呢,」他自顧自地拿過我手裡的魔咒書,「哈,這書裡的太簡單了,我敢說如果是我教你,我一定會教些我自創的神奇魔咒。你從我的書裡就能發現它們的用處有多大,不是嗎?」
  
  更不幸的事情發生了——那本魔咒書裡掉出來一張吉德羅·洛哈特的簽名照,上面的洛哈特正瀟灑地回眸對著鏡頭燦爛地笑。我猜被贈予了十幾張簽名照的弗立維教授回到辦公室就充滿怨氣地把它們四處亂塞。
  「哦,天哪……讓我來看看。」他撿起來那張照片,同情地看著我,「霍普小姐,我不知道你居然這麼迷戀我。可是你知道,我是教授不是嗎,而你又太小了。」
  
  我呻吟著,絕望地低下頭。
  「不過,為什麼你要向弗立維教授索要我的照片呢?」他衝我迷人地笑了一下,「如果你願意向我要,我會給你更多——更好的。為什麼不呢?滿足你們這些可愛的學生們的需要是身為一個教授的我的榮幸。」
  說完,他鼓勵地看著我。我猜他一定在等我語無倫次、或許還伴著感動的淚水的感激。
  我只能無力地說:「你誤會了……」奪過魔咒書落荒而逃。




35 圖書館

  自從那天不幸在校園裡閒逛遇見吉德羅·洛哈特之後,我不得不再度回到了圖書館。
  平斯夫人絕對比洛哈特可愛多了,救世主三人組雖然有些吵,至少有他們在就意味著有戲看。
  我的魔咒練習現在基本是在我的寢室裡,雖然寢室有點悶,而且練習失敗弄得寢室亂七八糟的時候處理起來挺麻煩——大多數時間,魔咒失敗造成的後果並不是一個清理一新就能解決的。
  
  羅恩·韋斯萊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哈利·波特有氣無力地向我打了個招呼,格蘭傑小姐衝我點頭示意,然後一邊寫作業,一邊惱火地訓斥他們。
  「哦,梅林!放過我吧赫敏!」韋斯萊惱火地說,「我昨天可是一邊吐鼻涕蟲,一邊幫費爾奇擦洗獎品陳列室!」
  「我寧願和你交換,」波特不甘示弱地說,「我要為洛哈特的崇拜者回信!你知道這有多痛苦嗎?」
  「交換?」韋斯萊懷疑地說,「你是指吐鼻涕蟲嗎?」
  「不,」波特謹慎地說,「我指的只是幫費爾奇擦洗獎品陳列室。」
  
  我坐在另一張桌子上,聞言禁不住笑出了聲。羅恩·韋斯萊正值新一輪的對斯萊特林仇恨的高峰期——昨天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搶奪魁地奇球場的時候,韋斯萊試圖用他已經斷掉的魔杖對馬爾福發射魔咒,結果造成了他自己吐了一整天的鼻涕蟲還被罰禁閉。他蒼白著臉一邊打嗝一邊吐鼻涕蟲的形象也迅速被斯萊特林傳遍了四大學院。
  他聞聲憤怒地看著我。
  我沒有讓他熊熊燃燒的戰火燒到我身上的意思,雖然不太有誠意,但是還是對他扯開一個笑容:「抱歉。」
  
  他瞪了我一眼,轉頭繼續跟波特和格蘭傑聊天。
  「我到現在還覺得肌肉酸痛,費爾奇一直在旁邊看著我,讓我把那個魁地奇獎盃擦了十四遍才滿意!他要是有什麼事走開,他就讓他的貓看著我——哦,那只幽靈一樣的、醜陋不堪的瘦貓,費爾奇不在的時候我簡直恨不得狠狠給它來上幾腳!」
  「你應該慶幸你沒那麼幹。」格蘭傑威脅地說。
  
  費爾奇先生是學校管理人,據說他夜晚都會在外面遊蕩,把過了宵禁還遊蕩在外面的學生們抓回去,並且會狠狠懲罰一番。一個愛好夜遊的格蘭芬多難免會對費爾奇產生仇恨,儘管事實上只要他們遵守校規,無論費爾奇多嚴苛也沒理由懲罰他們。
  費爾奇先生有一隻瘦骨嶙峋的老貓洛麗絲夫人,我曾經遠遠地見過幾次。那貓有一雙紫紅的眼睛,總是悄無聲息地行走在走廊的陰影處,發現了在做壞事的學生就會叫喚費爾奇過來。不僅僅是羅恩,好多學生都討厭她,甚至韋斯萊雙胞胎也曾作弄過她。
  
  前世我做的是獸醫,也在流浪狗救護中心做過長期義工,對於動物我總是見不得它們被欺負。我忍不住插話說:「抱歉……或許是兩個世界的觀念不一樣?我以為若有人說要對一隻輔助型的工作寵物做些什麼,這是很差勁的行為。」
  啞炮是魔力不足以施展魔法的人,通常為了更好地在魔法界生活,他們中有很多人都會與貓結成契約以便借助它們的力量,這些貓通常被稱為「先生」或者「夫人」。
  
  救世主三人組一起轉頭看我。
  「我不得不提示你們……洛麗絲夫人實際上起的作用類似於麻瓜界的導盲犬不是嗎?」
  韋斯萊有些茫然地問:「導盲犬是什麼?」然而波特和格蘭傑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波特的耳朵迅速紅了。
  「哦,這個,」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想,羅恩只是在開玩笑。」
  「當然!」格蘭傑嚴厲地說,「他不會有機會對洛麗絲夫人做出什麼的。」




36 萬聖節宴會

  十月以來,天氣陰沉多雨。偶爾雨水停歇,濕乎乎的寒氣瀰漫在場地上,滲透進城堡裡。
  格蘭芬多的魁地奇隊長伍德對去年的落敗耿耿於懷,即便在這樣的陰雨中也不肯停止他們的訓練,每天總會看見濕淋淋的格蘭芬多裹著泥漿從城堡外歸來。
  
  他們的瘋狂感染了斯萊特林——馬庫斯·弗林特隊長儘管擁有了一支全體都用「光輪2001」的隊伍(為慶祝馬爾福稱為找球手,他的父親友情捐贈),但是他顯然認為應該多加練習,給予格蘭芬多一個最沉重的打擊。
  
  於是在每個休息日的晚上,都會看見斯萊特林球員疲憊地踏入公共休息室,腳下帶著一行水跡,每個人看起來都又冷又累,馬爾福本來就蒼白的臉上透出淡淡的青色來——他是整個球隊唯一的二年級隊員,年齡偏小,身體瘦削並不強壯,每次冒雨練習看起來對他都是一個負擔。
  每次在他濕淋淋地回來後,等在休息室裡的潘西·帕金森就會遞給他一條大毛巾,嫻熟地對他施一個烘乾咒,這樣馬爾福就能在渾身的蒸汽騰騰中邊擦頭髮邊向寢室走去——帕金森對馬爾福的心思所有斯萊特林都知道,不管馬爾福性格多差勁,但是任何人也不得不承認,他長得確實很好看。
  大約是帕金森的烘乾咒確實起到了作用,在感冒席捲了整個霍格沃茨的時候——我也不幸中招了——瘦弱的馬爾福居然並沒有生病。
  
  我的魔咒練習開始使用活物練習了——最好的實驗對像當然是老鼠,霍格沃茨雖然是魔法學校,但是從來都不缺乏這種小小的陰暗的生物。
  然而在我仔細搜尋之後,我奇怪地發現,小老鼠們在這個學年變少了很多,我著實費了一番功夫才捉到了有限的幾隻。
  
  很快的,萬聖節來臨了。斯萊特林們盛裝打扮出席了學校的宴會,帕金森喝了閃爍魔藥,整個人都發出淡淡的柔光。作為她的男伴的馬爾福——我認為他不憑魔藥就能達到這個效果。
  鄧布利多邀請了一個骷髏舞蹈團,在它們——或者他們?——開始跳舞的時候,整個學校的學生尖叫著加入進來。有調皮的學生互相施展漂浮咒,躲過成群的蝙蝠爬進了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的南瓜鬼臉燈中,在金燦燦的火焰中得意地從嘴巴部分伸出頭向下看。
  我得說,這次的萬聖節宴會比上一次的好太多了,我們玩得十分盡興。
  
  宴會持續了兩個小時才結束。意猶未盡的學生們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邊走邊談論。
  在我們踏上三樓的走廊之後,前方傳來一聲尖叫。後面的學生好奇地擁上前去,然後發出一陣抽氣聲。
  我奇怪地走上前去,看見在一片積水上方,洛麗絲夫人的尾巴被掛在了火把上,她那瘦削的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她的下方,牆壁上被人用紅色顏料——或許是血,塗著一些字跡。
  
  密室被打開了。
  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
  
  「發生了什麼?」費爾奇先生用肩膀擠過人群,接著,他看見了他的貓,發出了一陣淒厲的嚎叫。他向波特撲過去,兩隻手用力地掐住波特的肩膀,「是你!你!你殺死了我的貓!你殺死了它!我要殺死你!我要……」
  「費爾奇!」
  鄧布利多趕到了現場,身後帶著其他老師。
  「跟我來吧,費爾奇。」他對費爾奇說,「還有你們,波特先生、韋斯萊先生、格蘭傑小姐。級長帶著其他人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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