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童童知道姐姐就快離開,很不開心,一直嘟著紅紅的小嘴。一直到晚飯時間。
童母看不過去,這種情況很少見耶。便關心地問:
「童童,你怎麼了?」
童童搖了搖頭,瞪著皇帝。後者則優雅地用膳。
到底皇帝做了什麼呢? 但礙於皇帝在此,眾人皆噤若寒蟬。望著波濤暗湧的二人,各人便底頭默默地吃飯。
「童童只不過不想和姐姐分開而已。」笑了笑,對國丈說:
「國丈,不如童童和朕一起回京城吧?」(作者:這並非詢問句,而是命令句哦~~)
國丈感到有點受寵若惊,瞪大眼睛,呆了呆。
「朕要帶童童回京。」
不是吧! 眾人瞪大眼看向皇帝,一臉驚訝的樣子。
「童童年紀尚小,又怎能…….」童母知道童童很黏姐姐,在他姐姐進宮那天,他哭得像天塌下來一樣。但……說什麼童童也只得十歲,她又怎麼捨得童童離開自己呢?
「不要緊的,娘親,女兒會好好照顧童童,不會讓他有事的。」童貴妃明白童母的擔憂。可是,皇上那麼喜歡童童,只要童童在宮中,那麼,皇上一定會寵幸她多一點的。
「而且在京城,童童有可以有更好的前途啊!說不定以後會當大官哪!!」
聽了女兒的溫言軟語,童母也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只是她是真的不捨得與兒子分開。加上兒子「直腸直肚」的性子,一旦得罪了皇帝,那怎麼辦?
「放心吧!!朕不會讓別人欺負童童的。」說了這麼久,皇帝的話只有一個意思:朕要帶童童回京!! (作者:到底有什麼企圖?)
「夫人,既然皇上都這樣說了,咱們就別擔心了。」國丈是個聰明人,又怎會聽不懂皇帝的話,雖然對皇帝毫無道理的偏疼童童感到奇怪,但是,唉~~~人家是皇帝!!
「那也是…..」童母不捨地看向童童,「那你就跟皇上一起上京吧!」
童童當場傻了眼,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
他是很想跟姐姐在一起沒錯,但可不想多跟這笨蛋皇帝相處哪!!
在出發的前一天,童童依然未能由震驚中醒來,可是一袋袋行李卻正被搬上馬車,
這些都說明-------- 他確實跟笨蛋皇帝孳緣未了。
這天是由於皇帝要處理從京城來的文件。因此,童童用大部分時間跟家人道別,聽母親離情依依的叮嚀。再和愛犬------豆腐道別。
「姐姐,我可以帶豆腐一起入宮嗎?」童童摸著豆腐長長的毛髮,不捨的說。
從他出生開始,豆腐便一直陪伴他。現在突然要分開,便感到……
「當然不行。」笑了一笑,「先不說在路上沒有辦法照顧牠,進了宮後,你打算把豆腐放在那?」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宮中一隻小動物也沒有。就是吃的鵝鴨也是在宮外處理好才送進宮中交給御廚的。
「可是……」
「要不然,你去跟皇上說說看。」她也知道豆腐對童童是很重要的,但……皇帝就算再疼童童,也不會壞了宮中的規矩的。
「我現在就去!」一聽有轉機,童童立即丟下姐姐,帶著豆腐去找皇帝。
童童衝進國丈府的書房找皇帝,門外的侍衛見是童童也不敢阻攔,由得他帶著豆腐入去。
而皇帝見到童童時,先是一陣欣喜,再看到他身後的豆腐時那笑容便僵住了。
童童帶著他的寶貝,豆腐走向皇帝,「皇上,這就是的說的豆腐,時常陪我玩的,我可以帶牠一起入京嗎?」
「是……是嗎?豆腐真……真可愛!」皇帝心驚的道。
「豆腐,皇上說你可愛呢,你快跟皇上打個招呼吧!」
豆腐聽到小主人的說話,馬上往皇帝撲過去,皇帝來不及閃避,就被豆腐黏在身上,猛舔著他的臉,一旁的童童高興的道:「看,牠很乖吧!」
「很乖……牠已經打過招呼了,可以叫牠退下了。」皇帝閃著牠熱情的舌頭。
「那你答應讓豆腐入宮囉?」童童沒有立即命令豆腐,反而問道。
「行,都隨你,快把牠帶走。」皇帝只顧著眼前的舌頭,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麼。
一直站在一旁的劉公公見狀,不由得搖頭輕嘆,皇帝自小便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祕密,便是害怕一些有毛的動物,這一點只有幾個近身公公知悉。畢竟,堂堂一國之君,居然怕小動物,也真是夠丟臉的。
唉,似乎皇上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啊!
此時,童童正處於皇帝的輦車中,按理說,能跟皇帝坐在輦車中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但現在童童只想 ------ 跳車!!
每當他將身子往後移,皇帝又跟著移個身子貼上來。總之童童想破了只有十年經驗的小腦袋….也想不到有什麼好辦法能躲皇帝躲得遠遠的。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皇帝是個不懷好意的變態大叔!
「喂,你放手!」童童一邊說,一邊用手撥開腰上的手臂。「馬車這麼闊,你坐遠一點不行嗎?」
呵~~ 軟軟的,抱起來真舒服。
「朕怕你坐不穩嘛!!」一臉耍賴的表情。
聽聽…..這是什麼話!!童童敵不過他,只得坐著乾瞪眼。
早知道是這樣,上車時就應該堅持跟姐姐一起坐,便不會跟這變態同車,還得忍受他的奇怪舉止!
06
再過一個月便可抵達京城。
童童一想到到了京城便要開始跟這笨蛋皇帝多打照臉就心煩。他是想黏著姐姐沒錯,但是卻不愿多跟這皇帝相處。
在回京的旅途上,頭一、兩天童童還可以藉著打量馬車,觀看窗外景物,以及防避皇帝三不五時的動手動腳來打發時間。但三天後,這些都不再吸引他,他無聊得直想尖叫。
童童曾多次試著找豆腐一起上皇帝的輦車玩,可是任他翻遍了所有馬車都找不到豆腐,後來問侍從,才知道豆腐要隨另一批馬車到京城,反正就是悶得發荒。悶!悶死人了!
童童快悶瘋了!現在都這麼悶了,真是不敢想像以後的日子要怎樣過,唉……
於是童童只得暫時收起活潑好動的性子,呆在皇帝懷中,盡量催眠自己覺得這個旅途很有趣。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
馬車倏然停止,童童聽到了一陣有如數百人一同呼喊的聲音,他睜開眼,從皇帝懷中抬起頭。
「嚇到你了嗎?」感到懷中人兒的蠢動,皇帝低下頭看見童童嬌憨的容顏帶著剛睡醒的迷糊,皺起五官的小臉可愛得讓人想撲上前去咬一口。
「才沒有!」童童掙扎起身。
「那就好,等一會下了馬車,會見到很多人,你不必理睬他們。」雙手捧著童童的臉頰,雙眼直視他的眼,皇帝溫柔的說。
自從接到快遞,宮內上至後宮妃嬪,下至婢僕太監,無一不吊高了一棵心,生怕皇帝有絲毫不悅。
因此,所有人皆戰戰兢兢的安排所有接待工作。
宰相李閔早就帶領著一大批王官大臣及僕役立於宮門迎接,「恭迎皇上回宮。」
下了馬車,一反面對童童時的溫柔,換上冷凝的面孔,無視馬車外的皇親大臣,轉身將童童自馬車內抱出。
眾人見皇帝手中抱著一名服飾華貴的小孩,雖然感到訝異,卻也聰明地不動聲色,免得因此為自己招來無莽之災。
太監總管小喜子上前躬身,「皇上,一路辛苦了,這位公子由奴才來抱吧!皇上可以先到寢宮歇一會。」他恭敬的說道,伸手想接過皇帝手中的童童。
童童雖然頑皮,但也被眼前的陣仗嚇了一跳,一時也不曉得該作何反應,只有呆在皇帝懷中。
皇帝沈下臉,沈厚的嗓音念著威嚴,「不必,朕抱他就可以了。」說完,不管身後眾多的臣下,也不管剛下馬車的童貴妃,抱著童童快步的往寢宮而去。
小喜子和一群大臣緊跟在身後,「皇上,求您讓奴才來抱吧!」小喜子仍然不放棄的說。
皇上是萬乘之尊,向來只有讓人服侍的份,何時試過抱著一名小童?
皇帝停下腳步,轉過身冷歷的瞪了小喜子一眼,「同一句說話,別讓朕說第二遍。」不容反駁的冷淡語氣命令著,接著二話不說的轉身繼續向前行。
「喂,你可以放的下來了。」在回過神後,童童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這皇帝,他是人,而且是有腳的人,會走的,用不著把他抱來抱去。
皇帝專注地凝視他半晌,才深深喟然一嘆,「坐了這麼久馬車,你不累嗎!」他放下童童,可是他看來一臉倦容,所以皇帝仍摟著他的腰。
「不會啦!」呆了這麼久,終於可以離開那輦車,雖然下車時有些腿軟,剛又被嚇著了,童童現在的臉色可說是又青又白的。但是,總不能說自己見不得大場面吧!丟人哪!
知道童童在逞強,皇帝也不顧什麼君臣父子的禮法規範了,一顆心全繫在小東西身上,摟著童童邊走邊交代:
「各自回去本位。小喜子,一會朕要跟童童去洗澡……至於童童的住處,嗯……就跟朕一起住寢宮吧!你快去安排。」
說畢,不但小喜子,甚至連童童也吃了一驚。
「天啊,我是在做夢嗎?」小喜子低吟道,並用力地擰自己的臉頰。
隔著皇帝的肩膀,他瞄到小喜子眼中的詫異,童童暗自做了個鬼臉,心裡道:眼睛睜那麼大,不怕掉下來嗎?又不是他自願,他也是剛剛才知的啊!跟這皇帝一起
「童童,先歇一歇,待會再去洗澡。」進了寢宮,扶著童童坐在椅子上,皇帝擰來一把冷毛巾替他抹臉。
一旁的小喜子和李閔嚇得張著口,一時也忘了要做什麼。
童童一聽到要跟皇帝一起洗澡,便嘟著嘴,「我可以自己洗的。」
皇帝想了想,「也好,你自己洗吧,不過要小心啊!小喜子,你留下照顧童童。」然後對李閔說:「你跟朕到御書房,朕有事要問你。」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極……有趣。
皇帝為童童請了一位名叫老學儒的當老師,這位老師可是被童童氣得三天兩頭便吵著要辭官。卻又敵不過童童一個甜甜的笑容,於是只得繼續追著童童滿皇宮跑。
「童童,怎麼跟你說了這麼多次,你都聽不懂啊!」老師傅在御花園的一棵大樹下朝上吼。「你現在還小,不要給我到處亂跑!你看你,又給我爬到樹上,快下來背完那本<論語>去!」
童童吐了吐舌頭,「我才不要,為什麼我要去背死人說的話。」(作者:孔聖人,這話不是偶說的,您老人家可別找偶算帳啊!)
07
咚!咚!咚!
遠處走來了一個矮矮小小又圓圓的人,這就是人稱胖廚的御廚。打從童童入宮,他就因皇帝吩咐,這三年裡每天給他食補,要把他養得胖胖的。可是偏偏童童不喜歡送上來的食物,就愛到廚房「偷食」,於是往往氣得胖廚吹鬍子乾瞪眼的。
「童童,你又帶豆腐到廚房偷吃了,是不是?」
童童裝聾作啞道:「胖豬,我才沒有。」
「沒有才怪!」胖廚怒氣沖沖地兩手一張,拎著一把雪白的毛。
「這就是證據!我在廚房找到的毛,不是豆腐的,難道是那些當歸,人參的嗎?」童童「偷吃」時,豆豆一向是忠實的共犯!
嗚~~在樹下蹲著的豆腐不滿的抗議。
「有可能耶!」童童唲了樹下兩個怒氣沖沖的老人一眼,嘆了口氣,手腳俐落地爬下樹。
「那你倒不如說這些毛是我的!」胖廚氣得頭頂都在冒煙了。
「是啊!這個可能性比較……」童童「有道理」的點頭說。
胖廚瞪著依然悠哉悠哉的童童,轉向老師傅,「你是怎樣教人的,居然教出這樣的學生!」
「喂!死胖豬!你囉嗦什麼!每個人的性格都是天生的,又不能教!」老師傅也不服氣地吼回去。「如果你不滿意的話,可以自己教啊!」
「你這個老頑固……」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童童朝豆腐比了個手勢,乘著二人爭吵的時候偷偷地溜走了。
別看二人這個樣子,其實他們都是很疼童童的啦!畢竟自童童入宮後,宮中也熱鬧了不少,只是他有時候的確是太頑皮了些……
御書房
「皇上。」小喜子苦著口臉,口中重覆著每天都說的話,「您真的要留童公子在宮中嗎?」
「怎樣?又有人找你說話嗎?」皇帝放下手中的毛筆,走向御花園,笑道。
呵~~他的童童除了那張臉可愛外,性子可是頑皮得不得了呢!
「嗚~~老師傅說如果童童公子再爬樹的話,便要奴才自己去教他。御廚說童公子把宮中所有甜點都撒上鹽巴。他還把王將軍去青樓一事告訴了王夫人,令王將軍一連幾天都不敢上朝……」
「為什麼?」被人撞見一個大將軍去青樓的確有點丟臉,但也不至於要不上朝吧!
「他總不能頂著兩個熊貓眼上朝吧!」王夫人可是個標準的醋罈子,而王將軍又是出了名的怕老婆,這兩夫婦的事也是經常被宮中大臣拿來當笑話的,但這次一連數日不上朝,則有點太過份了!
「是這樣啊!」的確,堂堂一個大將軍眼上出現一對黑輪,又怎會不惹人非議呢?
但是,「身為朝中大臣,去那種地方也是不對的。」
「奴才聽說,他是有苦衷的啊!」見皇帝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小喜子繼續說:「好像是一個教書先生把王將軍的么弟拐了,王將軍他差不多把整個京城翻轉了,也找不到人,所以…….」
小喜子停下說話,因為他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帶著一隻狗在盛開的花叢中-----撲……..雀!
那不是童童還有誰?
皇帝遠遠的看著童童在花海中跑來跑去,有時會不小心趺倒,然後又突然從另一頭冒出來大叫一聲,嚇得那些站在草叢間休息的鳥兒弄飛得四散。
「皇上,您不過去嗎?」看到皇帝仍站在原地,沒有走上前的打算,小喜子感到有點奇怪,禁不住好奇地問。
「唔…小喜子,朕命你去把豆腐引開。」摸了摸鼻子,皇帝小小聲聲的說。
呵~~對了,豆腐可算是皇上的克星呢!!小喜子在皇帝背後偷偷地笑著。
不過,笑歸笑,身為奴才,終究還是得上前替皇帝引開「敵狗」。
「童公子,奴才想借豆腐一用。」小喜子走上前,向童童借狗狗。
童童抬頭看向小喜子,「你要借豆腐做什麼?」
上一回是借去找東西,再上一回是宮中畫師要用,上上上一回是……這一回不知又要做什麼了。
「近來宮中的老鼠好像多了不少,所以….」小喜子支支吾吾的道。想他小喜子堂堂一個太監總管,在宮中除了皇上,大多數人都要敬他三分,現在居然輪落到要溜狗的地步,真是,唉~~~
「豆腐又不是貓。」真是愈來愈奇怪了。
「呃….這個…….」小喜子眼角瞄到在一旁等著的皇帝,豪氣干雲地拍了拍胸口。「我來負責訓練。」
童童狐疑地看著小喜子,「訓練什麼?」
糟了,皇上好像不耐煩了。小喜子一陣心驚,一手拉過豆腐項圈上的帶子,「訓練豆腐變成貓啦!!」說完便一溜煙的跑遠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童童呆在原地,心想:皇宮真是奇人雲集,他實在懷疑是否宮中的風水有異,才令皇帝和太監總管都是有點怪怪的,唔~~如果說他們有問題的話,那有問題的地方一定是他們的神經。
「童童。」皇帝走近他。
童童把脖子轉向皇帝,稚氣的臉蛋皺起五官。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自己才會來到這鬼地方。
「別碰我!」躲過他伸過來的手,似乎有必要遠離這些宮中的人,這種奇怪的行為不知道會不會傳染。
「你們這些人都是怪人。」還是別太接近這些人的好。
皇帝正要說話,卻被童童迅速的衝撞之勢撞倒。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童童怎麼….」待皇帝爬起來,眼前已空無一人,他拍拍身上的灰塵,不解地自問。
「果然宮外的人都是怪怪的。」這是皇帝跟童童在宮中相處了三個年頭的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