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 ...
好燙……端著粥的手輕輕放在耳朵上,緩解一下灼痛。西弗自從尖叫頂棚那天到現在已經睡過去快七天了,這些天他一直在夢囈,而且永遠都是兩個字——可妮。我心痛得無可附加,只能在他身邊不停地說話,希望他能聽見。龐弗雷夫人告訴我大概這兩天就會醒過來,如果恢復得好,是沒有生命之憂的。天空也一直很陰霾,沒有任何放晴的時候,所幸的是鄧布利多用防護魔法將西弗的家全給隔絕起來。
一陣輕輕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像是鬼哭一般,不注意根本聽不見。還沒來得及從耳朵上放下來的手怔在那裡,慌忙的往樓上跑去,西弗……在哭嗎?怎麼了嗎?出什麼事了?難道傷口……焦急的推開門,看著床上背過身的人,一股強烈的悲哀和絕望在他的身上蔓延。我保證當開門聲響起的時候,我明顯看見他的身子微顫。我緩緩的上前,輕輕的叫道:「……西弗。」
他的身體就這樣僵住,猶豫了一陣緩緩轉身,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我就心疼的無可附加。看著我的眼神不知道透著什麼?可是眼角的淚痕卻是不爭的事實,他真的在哭?可是……為什麼?傷口很疼嗎?他看著我震驚的表情,嘴唇在不停地抽搐,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而我是不敢說什麼?就這樣,我們的眼神就交織著,一刻都沒有移動。直到我看到他的眼神有種叫恨得東西冒出來的時候,我的心立馬驚了一下,匆匆的跑下樓。「我拿東西給你吃?」
將粥放在床邊的桌子上,輕緩的將他扶起來。感覺到他的氣息,一切都顯得那麼讓人心顫。不敢看他的眼神,我輕輕的端著碗,輕輕的將勺子放在嘴邊吹冷,準備送上去。他的手猛然鏟過來,我的手頓時殷紅。粥也灑一地,我怔怔的看著他一臉陰冷和那麼明顯的恨。
「滾!」他冷冷的吐著一個字。
我茫然的看著他,「西弗……」
「我說滾!」他激動地看著我,青筋暴起。「滾——」
「好,我走。你不要激動,我馬上就走。」看著他的脖子上的血溢出,我馬上驚慌的說。你好好的我走就是……輕輕的帶上門下樓,坐在沙發上。捂著嘴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他叫我滾!他恨我……他恨我……我明明知道,我明明有準備。可是真的看到的時候,才發現我根本就接受不了。是的!我的確該被恨,像我這樣的女人怎麼不該恨?他一生的悲劇幾乎全是我帶了的,我每次都是給他希望然後徹底的絕望。我曾經怨姐姐留下一個爛攤子,可是我沒有想到我錯得比她更離譜,我拚命想改變他和莉莉的結局,卻被結局給套進去。
剛剛那種深入骨髓的恨,那種咬牙切齒的恨在我心裡劃著一道一道的傷痕,可是我不敢抱怨,比起我給他的何止萬一。當年我極度擔心莉莉會帶給他造成的傷,現在看來我給他造成的更多更多。他如今的心是千瘡百孔的,一不小心就會被他自己撕裂,我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自己應該當初就死在阿嵐斯的手上。他不是給德拉科說過,如果我還活著,他一定會親手殺了我,這句話雖說是為了讓他們信服的言語,但在他的心目中,有沒有強烈的怨恨過,如果我從來都沒有出現,那麼……
撫了撫手上的紅印,無聲的哭泣。我又能做什麼?現在的我依然什麼都不能帶給他。
看著沙發上龐弗雷夫人的藥,想著剛才他因為激動而扯裂的傷口,我慌忙的拿著藥上樓,卻頓時站在門口,不敢進去……怕進去……最後還是緩緩的推開門,看著他目光直愣愣的盯著地上剛剛被他打掉的粥,聽見開門聲才回過神盯著我,眼圈全是紅的。我心顫動著忍了忍眼淚,走過去坐到他旁邊。
「沒聽見我說滾嗎?」
「幫你上好藥我就走。」我打開藥瓶,替他拉開包著他傷口的藥布棉,看著那讓人恐懼的兩個毒牙洞陰深深的在我面前,殷紅的血在往外冒。我緊緊的咬著牙不然自己哭出來,替他換完藥。
拿起魔杖對著地上,「清潔一新!」轉眼之間,地上就沒有任何的印記,「我重做一份給你。」
「滾出我家。」他冷漠的盯著我。「聽不懂我的話嗎?」
我在那裡沒有說話,痛苦的閉上眼睛,「我懂!」怎麼會不懂呢?
「你——」
他話還沒有說完,我就定了定心神搶先說道:「你身體好了我就離開……我保證你傷害以後我會走的。」這樣可以嗎?如果你不想看見我,我會盡量避開你。然後默默地守著你,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我想吃青魚。」半響,他輕輕的吐出一句簡單的話,沒有人任何的表情,要不是我肯定聽到,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思索了片刻,青魚是魔法界的補藥,也是療傷藥劑的主要成分。看來他是真的想養好自己的身體,我該放心才對。可是我的心卻在抽痛,他就那麼想我離開嗎?可是我不敢問,只是輕輕點頭然後出去。只要他好就好不是嗎?
整個魔法界從那一天開始都被我隔絕在外,西弗也越來越配合,對於食物總是不留殘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傷口雖然沒有繼續惡化,卻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照理由說內外兼補的情況下,不可能恢復這麼慢。不過也不用太奇怪,納吉尼那條毒蛇可不是一般的毒蛇,我已經用貓頭鷹通知龐弗雷夫人親自來一趟,看看我上藥的時間是不是不對。鄧布利多既然在霍格沃茨現身,大概現在整個魔法世界都知道這件事情,恐怕又是一場動亂。
而西弗雖然身體上沒有任何的改善,但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就像現在,他不再說讓我滾之內的話,更多的時候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眼神複雜。有時候我都在心裡想,這是我認識的西弗嗎?這是我曾經認為的教授嗎?沒有一個和現在的這個像,沒有溫和的笑,沒有彆扭的眼神,沒有諷刺的話語,沒有陰毒的眼神,沒有空洞的雙眸。很靜……一直都很靜……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我也不覺得青魚有什麼好吃的,苦苦的沒有一點味。他每頓都點名要吃,即使是藥也不能多吃不是嗎?
我後悔了,當時為什麼說他傷好以後就離開呢?我應該死皮賴臉的不走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