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在床上時,德拉科還是在說:"我覺得太幸福了,反而不真實."
赫敏背對著他,抓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說:"德拉科,感覺到我的心跳沒有,它就在那裏,這一切都很真實."
德拉科笑了起來:"你這個小壞蛋,讓我摸你金蘋果般的酥胸."
他溫柔的撫摩著她的胸,開始親吻她的頸項和後背.赫敏如被細小的電流擊中般,發出輕微的呻吟.
他們度過了一個最美妙的夜晚.
"幸好我沒有告訴你的父母真相,否則他們肯定不會把你交到我手裏."德拉科用手指繞著赫敏的頭髮,竊笑著說.
吃完早飯後,他們一直在小花園裏聊天.旁邊放著新鮮的牛奶.
赫敏笑了起來:"他們知道實情.他們知道,結婚之前,我寫信告訴他們了."
德拉科不笑了:"他們知道?"他知道格蘭傑先生對自己的印象並不是非常滿意,僅僅是及格線上罷了.
赫敏在他膝蓋上畫圈,說:"我告訴他們,你其實有可能以後都是不能再看見東西了,但我就是要嫁給你.他們說,只要我自己覺得幸福就好."
德拉科不說話.他忽然覺得很難過----並非是謊言被揭穿的難過,而是他曾經向別人許下了諾言,現在再無法做到,自己還想欺騙自己,而別人卻叫他別把諾言當真.
赫敏知道他在想什麼,說:"我很幸福,德拉科.真的很幸福."
她看著德拉科的臉說:"你答應我的,我記得很清楚,而且你也做到了,不是嗎?其實幸福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德拉科環住她的腰,說:"我也是很幸福的."
他聽到四月的天空裏有飛鳥鳴叫著飛過,無端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母親.
"我在想,如果我的父親看到這一切,他會怎麼想?"德拉科安靜的說.
"他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他給了我兩次生命.第一次,我奪走了他唯一的純白,第二次,我奪走了他的生命.我好象,欠了他很多."
德拉科喃喃的說.
赫敏捧住他的臉,低聲說:"他給你第一次生命的時候,他成為了一個父親.而當他決定給你第二次生命的時候,是想做一個好父親.他不再是誰的僕人,也不是哪個政客,他只是你的父親."
德拉科聞到蘋果樹開花的香味.
"真好啊."他輕聲說.
三個星期的婚假結束的時候,赫敏對那個小鎮念念不舍.她為那個小農莊做了壁爐的連接,以便能方便過來玩----她真的太喜歡這裏了.
赫敏回到神秘事務司向薇拉銷假.
薇拉為她銷假之後,說:"我要離開神秘事務司了."
赫敏擔憂的看著她.
薇拉笑了起來,燦爛而溫和:"你是不是以為我還沒有恢復?"
眼底卻到底還是有淡淡的惆悵.
"我很好,"她說,"我結束了這裏的工作之後,要去做別的,我覺得更有意義的事情.我要清理斯圖亞特的在各地的財產,把它們都捐獻出去.我還要繼續助養保羅助養過的小孩,我要去非洲做援助,那裏的巫師和麻瓜都很需要幫助."
她從從容容的說著,微笑著.
赫敏忽然覺得她開始像保羅一樣.也許他真的還在,只是以另一種方式.
薇拉最後說:"我的心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棲息的地方.我會去做我們曾經想做卻沒做成的事情."
後來薇拉真的將斯圖亞特的千萬家產散盡,建了聖芒戈醫院的分院,還為霍格沃茨蓋了新的校舍,成了霍格沃茨近一百年來最大的一次擴建.
她也去了非洲,她給赫敏看了她在非洲的照片.
奇異壯麗的沙漠裏,一個女子裹著頭巾,迎風而立,始終在微笑.
赫敏知道挽留不住她.但是現在的問題是,誰來做司長?
薇拉說:"我在這裏度過了十幾年的時間,我不想它變成和魔法部其他部門一樣的官僚機構.我已經向上面提出申請,由傑比西克來做司長,維爾麗特做副司長."
赫敏覺得心裏竟然有著很猛烈的失落----當初她選擇神秘事務司的時候,原因之一就是薇拉,她也確實和薇拉學到了很多東西,但是現在,薇拉,保羅都離開了,她竟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裏.
薇拉沖她說:"或者你也乾脆離開?趁著還年輕,去做自己更喜歡的事情,不要像我一樣.到了現在才開始補救."
赫敏反問:"可我應該做什麼呢?"
薇拉的臉上顯出紅暈:"生孩子啊.保羅一直很喜歡小孩.我卻沒有為他生一個.你和德拉科應該在年輕的時候多生幾個."
赫敏的臉立刻比薇拉紅的還厲害,她還沒有這麼快考慮孩子的問題.
赫敏離開神秘事務司的時候沒有太多留念.她覺得薇拉說的對,她還是要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比如繼續保護家養小精靈,比如做書籍的整理研究,或者,也可以考慮生一個孩子.
德拉科對她的這個決定是無比的擁護.他簡直巴不得做全職太太.
"德拉科,我說過很多次,我還是很忙,我要做小精靈的權益宣傳演講,還要為你的書做整理,我不是家庭主婦!"
"哈利!不,我沒有做闊太太!我根本沒有時間陪你的太太逛街!或者你自己陪她比較好,她懷孕了脾氣大一點也是自然的."
"羅恩,你怎麼就是不相信我的話?我真的很忙,沒空去巴伐利亞看你打比賽."
六月底的時候,赫敏懷孕了.她對自己的身體非常敏感.
她做了檢查之後,醫生對她說:"真的太神奇了,馬爾福太太,你才兩個星期的懷孕,你是怎麼感覺出來的?"
赫敏微笑不語.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感覺到的.她就是感覺到有一個小生命在她身體裏生長起來.她那麼溫柔的呵護著,關懷著.那種感覺妙不可言----她和德拉科的孩子.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晚上的時候,赫敏在廚房裏做晚餐.德拉科在洗澡.
赫敏在想著怎麼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丈夫.然而德拉科似乎洗澡洗得太久了,赫敏做好晚飯的時候,德拉科還是沒有從那個豪華得過分的浴室裏出來.
赫敏走了進去.
德拉科的頭靠在浴池邊,雙眼閉著.臉色被蒸汽熏得粉白.
"德拉科."赫敏拍拍他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有些害怕,她想起了德拉科第一次在浴室裏的"遇險".
德拉科動了一下,甩掉頭髮上的水,轉向赫敏,伸手向浴池邊緣摸著,赫敏把手伸給他.
"赫敏,"他說,"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赫敏蹲下來說:"很累嗎?"
德拉科笑著說:"上課倒還好,只是你晚上越來越難對付了."
赫敏開始為他擦背.
兩個人都享受著這靜謐而美好的時候,只有水流的聲音.
然而赫敏卻不安的發現,德拉科的黑魔標記顏色變淡了.她不敢肯定,也許是浴室裏水汽和燈光的原因,使那個原來黑得像墨一樣的標記現在看上去,更近乎是一種灰色.
她變得非常心不在焉.吃飯的時候,她沒有告訴德拉科她已經懷孕了.
德拉科卻還是一切都和平時一樣.赫敏卻越來越憂心.
她趁德拉科睡著的時候,打開燈,觀察那個標記.
它真的變淡了許多.
她給正在荷蘭的薇拉寫了信.
三天后,薇拉回信了.
她告訴赫敏此前並沒有過任何這樣的先例,也許封印在其中的靈魂已不受控制,所以才會這樣.最後,她對赫敏的建議是"你要相信奇跡."
赫敏頹然的握著信,只知道不能告訴德拉科.
後來她才知道,那時薇拉正在荷蘭偷笑.她只是想給赫敏一個驚喜.
暑假的時候,他們又去了那個小村子.
赫敏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標記越來越淡.卻無能為力.
她和德拉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開心,卻似乎有一個巨大的陰影-----她不知道德拉科會不會像教授一樣就忽然離開她.
七月中旬的下午,他們躺在一片樹陰下乘涼.
德拉科穿著一件短袖的襯衫.手臂上的標記顯得如同一個浮水印.
赫敏煎熬了那麼久的心卻忽然平靜了下來.
她看著被風吹得簌簌的樹葉,安靜的說:"德拉科,我懷孕了."
沒有聲音回應她.
?那間,赫敏的淚水如洪水洶湧而至.
她還是說:"我會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這個世界有你對我的愛,永遠有."
"對不對?"赫敏輕聲問.可是她知道她不會再聽到回答.
她躺在那裏,任眼淚肆意流淌.
"你說什麼?剛才我睡著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她身邊說.
赫敏來不及擦掉眼淚,她霍然起身,看著身邊的德拉科.
他還是閉著眼睛,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好夢.
赫敏盯著他的手臂,上面的標記已經消失了.
她把德拉科拖起來:"德拉科....."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德拉科睜開眼睛,不滿的說:"做什麼....."
然後他忽然停住了.
兩個人就這樣對峙著.
赫敏說:"我不是在做夢吧?"
德拉科說:"我們是在做夢."
赫敏拼命搖了一下頭,說:"等一等,這是真的."笑容開始在她的臉上蔓延.
德拉科忽然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伸出手,撫摩著赫敏的臉,動作沒有絲毫的遲疑:"這是你的臉,赫敏,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我能看見!我能摸到!這是真的!真的!"
他竟然在草地上打起滾來.
赫敏要暈過去了.樹陰間漏下的點點陽光如碎金般晃得一地都是.她靠在樹幹上,才能平復自己快要窒息的幸福.
後來赫敏從薇拉那裏知道了那所有的原因----和伏地魔訂下死契的德拉科的靈魂在赫敏的愛裏得到了重生,他再不是有一個灰色的靈魂,在對與錯之間猶豫不決的人了,他愛,所以他有了新的靈魂.
盧修斯給他生命,而赫敏賦予他靈魂.
當他有了新的靈魂的時候,舊的契約,對他再沒有了威脅.而盧修斯的保護咒也就隨之消失.
赫敏問過德拉科在那一刻是否做了一個好夢,德拉科笑而不語,他只肯告訴他們的孩子,而孩子們也不告訴媽媽.
其實,他只是夢到了他最愛的人.
但在那個七月中旬的午後,赫敏對所有的秘密還不是那麼清楚,她和德拉科都只覺得幸福得不可思議.
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同一句話:
愛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奇跡.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