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轉貼] 《(網王)不是妻管嚴》作者:霧矢翊【完結】

正文 小包子被圍觀

    咖啡屋門前,芥川志唯對自家哥哥焦急的樣子很不解,而對咖啡屋裡那群少年沒頭沒尾的對話更不能理解,基於禮貌,也沒有突兀的跑過去同這些前輩問清楚。

    對於「縮水」的真田大嬸嬸,少年們囧過後,背著身抖著肩膀悶笑,小心的掩著笑聲,不讓某個妹控的羊聽見,不然呆會又有得鬧騰了。

    不過,還是有人白目的直接嚷嚷出來。

    「哦,原來慈郎的妹妹以後真的是真田的老婆啊~~」經過小包子的確認,向日岳人興奮不已,這只只要不是扯到他身上,對看別人的笑話很積極——雖然是無心的,但有時這種無心比刻意更有效果。

    桃城武馬上湊過來,大咧咧的說:「立海大的副部長,恭喜你啦!這就是青春啊~」

    「不可能的咩,我才不會同意的!」

    聽到向日岳人的話,氣得眼眶都紅了的綿羊將妹妹護到身後,試圖用身高阻擋所有人的視線,怒目而視,特別關照了真田弦一郎。

    「啊咧,你不同意也沒辦法,畢竟切原也不同意啊,但他姐夫還不一樣沒法改變的事情?」向日岳人笑著寬慰綿羊少年的心,「啊啦,慈郎,放心吧,其實這樣也很好哩,我們才方便報仇嘛~」

    向日岳人想的是,每年都要在球場上比決戰的對手,王者立海大委實囂張得過份,他們絕對要挫挫立海大的銳氣,不能放過絲毫可以挫打擊立海大的機會,也算是為他們輸給立海大的一種報仇方式——畢竟輸實在讓人不愉快啊。如果立海大的副部長真田弦一郎真的成為芥川慈郎的妹妹,那不是一個爽字了得,畢竟很多時候,小舅子對妹夫是很有說話權滴~~

    當然,這種險惡用心並沒有被綿羊接受,相反氣得肺都炸了,現在綿羊很能體會剛才小海帶激憤的心情,特別是他們口中的「妹夫」 就在咫尺間,正黑著臉,一臉嚴肅的坐在咖啡屋裡,而且還是每年都會在球場上見面的對手,這讓一個資深妹控很不能接受。

    芥川慈郎瞪著真田弦一郎,眼睛都紅了。

    「嗷嗷嗷!!真田弦一郎,我要和你決一死戰!」

    芥川志唯目瞪口呆的看著和自己說話到一半的哥哥突然轉身,團團轉到處尋找白手套,嘴裡嚷嚷著要和真田弦一郎決戰,不由得捂臉。

    最後白手套沒找成,某隻羊只好去扒拉跡部景吾口袋裡的白手帕,甩到真田弦一郎身上,雄赳赳氣昂昂的挑戰立海大的皇帝。

    真田弦一郎木著臉,內心是無法形容的苦逼:為毛他大哥的小舅子,要他這個做弟弟的去抗啊?

    少年們作壁上觀,看得那叫一個蕩漾。

    小戚微努力探著臉觀望,忍足侑士擔憂自家純真的小包子會被教壞,趕緊將她拉回來,端來蛋糕轉移她的注意力。

    跡部景吾滿臉黑線,終於忍無可忍了,打了個晌指,叫來樺地崇弘,很快便將發飆的綿羊鎮壓了。看來在武力值上,發飆的綿羊還是不敵高大威猛的樺地。

    眾人看跡部景吾的表情是說不出的惋惜,心裡直可惜冰帝的樂子沒有看成。

    跡部景吾瞟了他們一眼,哼了聲,他們冰帝的樂子可不是那麼好看的。

    「啊喏……跡部學長,可不可以讓我哥哥出來一下?」

    小女生軟嫩的聲音終於讓這群少年恢復正常,一個個笑得很親切的朝小女生點頭。跡部景吾朝樺地示意,樺地拎著活蹦亂跳的綿羊放到芥川妹妹面前。

    見兄長似乎又想去挑戰咖啡屋裡那個看起來很嚴肅的少年,深知自家哥哥一但起頭就沒完沒了的個性,芥川志唯趕緊拉住他,她此行的目的還沒有說呢。

    「哥哥,我還有事要告訴你!」

    見妹妹一臉嚴肅,芥川慈郎鼓起臉,拋開咖啡屋裡的某個黑臉皇帝,說道:「Ne~志唯,聽哥哥的,如果沒有什麼事,絕對不要理會屋裡那些人,知道咩?」芥川慈郎很認真的警告自家妹妹。

    芥川志唯微皺眉,見平日樂天派的兄長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有些無語,但基於好妹妹的原則,還是點頭應了。在芥川慈郎又要推搡著讓她離開時,芥川志芥川志唯有些遲疑的說,「啊喏,哥哥,你還記得美紗阿姨麼?」

    「美紗阿姨?」覺得這名字很耳熟,但芥川慈郎想不起自己在哪裡聽過。

    芥川志唯一看就知道自家這性子過於單純的哥哥早就沒印象了,只得說道:「就是媽媽的姐姐啦,我們小時候都見過的,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往來罷了。」

    想好會兒,芥川慈郎右手握拳擊在左手心上,恍然大悟,「啊啦,我記起來了,還有政也姨夫,我記得政也姨夫笑起來比美紗阿姨還好看呢~」

    雖然記憶久遠,但依希記得小時候,一對姓清水的夫妻來芥川家拜訪,清水夫人和他們的媽媽長得很像,一看就知道是兩姐妹。當然,懶得記除了吃和網球外其他東西的芥川慈郎之所以會記得,純粹是因為那一次他們的到來,讓好強又注重儀容母親第一次在他們面前哭了起來,從此以後,芥川家再也沒有人在芥川夫人面前談起清水夫婦,漸漸的芥川慈郎也忘記了這茬。這會兒,聽到妹妹說起,才記起這件事情。

    「那個……哥哥,美紗阿姨和政也姨夫……出車禍死了。」芥川志唯低聲說。

    咖啡屋外人來人往,穿著鮮艷明朗的學生們說說笑笑一路走過,喧嘩聲一片。咖啡屋裡的少年們興致勃勃的討論聲顯得這個角落很安靜。

    「Nani?!你說什麼咩,志唯,我沒有聽清楚?」芥川慈郎茫然的看著表情嚴肅的妹妹,似乎很不能理解的樣子。

    死亡的陰影在十五歲的少年心裡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

    芥川志唯深吸了口氣,說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哥哥,早上媽媽哭了,美紗阿姨和政也姨夫都不在了……爸爸媽媽他們今天要去墓園祭拜美紗阿姨他們,還有,那個,我聽說,我們還有一個表姐,她是唯一活下來的……」

    「我、我不知道……」芥川慈郎有些手足無措。

    「哥哥,沒關係的,我原本並不想打擾你們難得的學園祭,只是覺得我們應該一起去祭拜一下他們。」芥川志唯露出柔和的笑容,安撫無措的兄長,「Ma~聽說那個表姐雖然活了下來,但身體一直不好,經常住院,只有小舅舅一個人去看她。」

    芥川慈郎哦了聲,眨眨眼說道:「Ne~志唯,那個表姐叫什麼名字?」

    「我聽小舅舅說,她叫淡心,清水淡心。」

    兄妹倆說著,芥川慈郎突然扭頭朝咖啡屋裡的跡部景吾說道:「小景,我要請下午的假,晚上的舞會前我會回來的。」

    跡部景吾打量兄妹倆難掩異樣的表情,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目送兄妹倆手牽手離開,咖啡屋裡的少年們見沒戲可看,再次將注意力轉到小戚微身上。青學的少年還好,畢竟他們已經見過小戚微好幾回,也早一步知道小戚微的來歷,囧事也經歷了一大把了,表現得比較淡定,而立海大的少年反應就比較多樣了。

    於是,小包子被圍觀了。

    「啊嗯,侑士,你剛才去哪裡了?」

    一群少年圍在小包子身邊逗她玩的時候,跡部景吾轉頭問,語氣中蘊含著些微的怒意。

    忍足侑士攤攤手,輕描淡寫的說,「姬川同學有事讓我去幫個忙。」

    跡部景吾撫著眼角下的一點淚痣,「姬川流香?那隻母貓不是你曾經的女朋友麼?」見面前的少年笑得慵懶,漫不經心之間展露迷人的風姿,臉色變得有些怪異,「啊嗯,侑士,別怪本大爺沒有提醒你,姬川流香並不是個能玩得起的傢伙。」語氣裡是慣性的帶著些許嘲弄,對女性,這位大爺素來不留情面。

    而且,跡部景吾才不相信能讓小戚微哭著說「爸爸和壞姐姐走了,不要慼慼和媽媽,慼慼是沒人要的小孩了……」這種話,相信姬川流香在其中一定做了什麼手腳。

    對跡部景吾的警告,忍足侑士挑起一邊眉,笑得很迷人,「嗨嗨嗨~我知道了~」

    聽那語氣,就知道這隻狼並沒有放在心上,跡部景吾有時真有種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的衝動,看看能不能讓這傢伙收斂一點。如果不是小戚微,大爺他才懶得管這只不檢點的關西狼。

    「侑士,別忘了,小戚微還在這個世界。如果你不想以後後悔的話。」

    聞言,忍足侑士怔了下,下意識的看向被三所學校的少年好奇圍觀的小傢伙,眼神變得溫柔,嘴角挑起的笑意連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溫暖柔和。

    「Ne~我當然知道。」

    「啊嗯,別給本大爺揣著明白裝糊塗!本大爺可不信你一個人可能生得出孩子,你以為你是聖母瑪麗亞麼?還是觀世音滴一滴血在石頭上就能蹦出隻猴子?」跡部景吾嘲弄的說,對這隻狼避而不談的行為有些嘲諷。

    忍足侑士滿臉黑線的看著他,「小景,作為一名華麗星來的大爺,你不覺得自己這話太不華麗了麼?」

    跡部景吾不客氣的一腳踹向他。

    「忍足侑士,你可以給本大爺去死一死了,你女兒本大爺會好好照顧她的!」

    「……」

    瞄見華麗的大爺行兇的一些少年當作沒有看到,免得下一個就是他們——畢竟華麗的大爺能放□段做出這種不華麗行為,說明大爺他心裡極度的不爽,他們才不要去觸霉頭呢。

    「……啊喏,跡部君,打擾了。」

    遲疑的女聲從門口傳來,打量鬧哄哄的咖啡屋,在看到他們冰帝華麗優雅的王者行兇的少女糾結加無語。而那名行兇的少年淡定無比的望過來,瞬間恢復了他華麗囂張的姿態,沒有絲毫被人瞧見的尷尬。如此的從容,理所當然的華麗張揚,反而為他添上一種難以描摹的魅力。

    眾人下意識扭頭望去,當見到那名站在咖啡屋前的美麗少女,讓剛經歷了「真田嬸嬸」的少年們很是激動,下意識的希望這又是一個小包子認識的嬸嬸。

    小包子再次很不負重望。

    「日吉嬸嬸~」小戚微滑下椅子,跑過去撲到少女身上。

    日吉嬸嬸?!

    眾人趕緊扭頭尋找某個蘑菇頭少年,卻不見人影。

    「啊喏,日吉剛才出去了。」鳳長太郎解釋道,不意外見一干人失望的表情。

    就是因為看到某個蘑菇頭少年離開,她才會上門的,門口的少女得體的微笑有種說不出的意味兒。

    小戚微才不管那群「叔叔們」的惋惜之情,眨巴著眼睛看著美麗的少女,「日吉嬸嬸病好了麼?」

    籐真雪月笑臉微僵,極不願意因憶保健室那一幕。

    「啊啦,慼慼,誰生病了?嚴不嚴重?」可愛的菊丸少年眨巴著貓瞳問。

    小戚微扭頭看他們,笑得很甜蜜,「日吉嬸嬸生理——唔、唔、唔……」

    未完的話被少女快手的摀住了小嘴巴,但在場某些人精一樣的少年不難猜測出病因。於是,這群十四五歲的少年不可抑制的臉紅了,眼神一虛,沒有一個人敢再大咧咧的盯著小包子的「日吉嬸嬸」看。

    跡部景吾一點也不可憐那只被少女緊緊捂著嘴巴,只能發出「唔唔唔」抗議聲的小包子,站起身走過來。

    「籐真桑,有事麼?」

    「……校長讓我來找您,通知你貴賓已到,今天的話劇就要開始了,讓您去主持節目。」

    跡部景吾掠掠發,走過來將那只又做了囧事的小包子拎起交給樺地,朝門口邊僵硬的少女說道:「啊嗯,籐真桑,我們走吧。」

    「嗨~」

    兩人走得乾脆利落,腳步出奇的快,只有身後的小包子不明所以的問某位言語不能的爸爸。

    「爸爸,日吉嬸嬸怎麼了?慼慼說錯了麼?」

    「……」

    小包子,乃不只說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啊!

    ************

    對跡部景吾警告的話,忍足侑士當然是明白的。

    他將小戚微疼愛若命,已經習慣生活中多了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孩子,會依賴的叫他爸爸,將他當成世界的中心,可以讓他放下所有的偽裝和冷靜,樂呵呵的努力照顧她,學習做一個好爸爸。

    但無論他怎麼努力做個好爸爸照顧她,還是不夠的。

    畢竟再多的關愛照顧,都比不上小孩子對母親的渴望天性。

    而沒有慼慼的媽媽,這麼可愛的孩子也不可能出生,然後來到這個世界。

    所以,小戚微的媽媽是關鍵。

    跡部景吾的意思當然有讓他收斂花心的性子,試著去尋找小戚微的媽媽,讓小戚微有個建全的家庭,更甚至為小戚微的媽媽守身?

    當然,忍足侑士從來不認為這種事是必要的。畢竟他是花心,但並濫情。喜歡美麗的事物和美麗的女人,但不代表會愛上她們,偶爾玩玩愛情遊戲也是一種生活的調劑品。

    所以,跡部景吾的警告讓忍足侑士打從心底有些厭煩。

    並不是厭煩好友的好意,而是厭煩那未曾謀面的女子——有可能是他將來的妻子,和他共同孕育小戚微的女性,在還未相遇之時,便將他綁住。不知性格美醜,甚至連想像也不能的女性,忍足侑士真的沒有任何期待,太過刻意的尋找只會讓他對那名女性感到厭惡。

    雖然理性冷靜的性格的性格讓他習慣將事情掌握在手中,但不可否認忍足侑士性格中還具備著那麼一種浪漫的情懷,不然也不會去欣賞那些文藝電影小說了。所以,對要刻意去尋找小戚微的媽媽這件事,忍足侑士一開始就抱著否定、甚至無視的態度的。

    不過,想太多也沒有用,畢竟忍足侑士真的沒有想過要去尋找小戚微的媽媽。

    只要小包子還被忍足憂一忽悠著,沒有哭著要找媽媽,忍足侑士壓根兒沒有當成一回事。

    這也是跡部景吾看不慣的地方。

    在跡部宅時,小戚微偶爾習慣性張望四周尋找熟悉的人,在尋找不至時小臉露出失望的神情,每每讓跡部景吾看見,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在現在給小戚微一個熟悉的「跡部嬸嬸」和「景瑟哥哥」,所以,有時候會想,難免會想,小戚微的媽媽若是出現的話,或許可以彌補這種失望吧。

    只是某隻狼太不配合了,任旁人再有心也沒有用。

    想著,忍足侑士扶扶鼻樑上的眼鏡,微微一笑。

    Ma~不管未來是什麼樣的,至少他覺得現在很好,不是麼?

    中午的時候,青學和立海大的少年終於滿足了好奇心,依依不捨的走了,他們還要去別的地方參觀,不能一整天窩在網球部的咖啡屋。當然,晚上冰帝學園舉辦的舞會,他們也可以參加。

    見圍著小包子打轉的一干少年終於離開了,忍足侑士終於鬆了口氣,趕緊抱著小包子離開了咖啡屋。

    作者有話要說:咖啡屋門前,芥川志唯對自家哥哥焦急的樣子很不解,而對咖啡屋裡那群少年沒頭沒尾的對話更不能理解,基於禮貌,也沒有突兀的跑過去同這些前輩問清楚。

    對於「縮水」的真田大嬸嬸,少年們囧過後,背著身抖著肩膀悶笑,小心的掩著笑聲,不讓某個妹控的羊聽見,不然呆會又有得鬧騰了。

    不過,還是有人白目的直接嚷嚷出來。

    「哦,原來慈郎的妹妹以後真的是真田的老婆啊~~」經過小包子的確認,向日岳人興奮不已,這只只要不是扯到他身上,對看別人的笑話很積極——雖然是無心的,但有時這種無心比刻意更有效果。

    桃城武馬上湊過來,大咧咧的說:「立海大的副部長,恭喜你啦!這就是青春啊~」

    「不可能的咩,我才不會同意的!」

    聽到向日岳人的話,氣得眼眶都紅了的綿羊將妹妹護到身後,試圖用身高阻擋所有人的視線,怒目而視,特別關照了真田弦一郎。

    「啊咧,你不同意也沒辦法,畢竟切原也不同意啊,但他姐夫還不一樣沒法改變的事情?」向日岳人笑著寬慰綿羊少年的心,「啊啦,慈郎,放心吧,其實這樣也很好哩,我們才方便報仇嘛~」

    向日岳人想的是,每年都要在球場上比決戰的對手,王者立海大委實囂張得過份,他們絕對要挫挫立海大的銳氣,不能放過絲毫可以挫打擊立海大的機會,也算是為他們輸給立海大的一種報仇方式——畢竟輸實在讓人不愉快啊。如果立海大的副部長真田弦一郎真的成為芥川慈郎的妹妹,那不是一個爽字了得,畢竟很多時候,小舅子對妹夫是很有說話權滴~~

    當然,這種險惡用心並沒有被綿羊接受,相反氣得肺都炸了,現在綿羊很能體會剛才小海帶激憤的心情,特別是他們口中的「妹夫」 就在咫尺間,正黑著臉,一臉嚴肅的坐在咖啡屋裡,而且還是每年都會在球場上見面的對手,這讓一個資深妹控很不能接受。

    芥川慈郎瞪著真田弦一郎,眼睛都紅了。

    「嗷嗷嗷!!真田弦一郎,我要和你決一死戰!」

    芥川志唯目瞪口呆的看著和自己說話到一半的哥哥突然轉身,團團轉到處尋找白手套,嘴裡嚷嚷著要和真田弦一郎決戰,不由得捂臉。

    最後白手套沒找成,某隻羊只好去扒拉跡部景吾口袋裡的白手帕,甩到真田弦一郎身上,雄赳赳氣昂昂的挑戰立海大的皇帝。

    真田弦一郎木著臉,內心是無法形容的苦逼:為毛他大哥的小舅子,要他這個做弟弟的去抗啊?

    少年們作壁上觀,看得那叫一個蕩漾。

    小戚微努力探著臉觀望,忍足侑士擔憂自家純真的小包子會被教壞,趕緊將她拉回來,端來蛋糕轉移她的注意力。

    跡部景吾滿臉黑線,終於忍無可忍了,打了個晌指,叫來樺地崇弘,很快便將發飆的綿羊鎮壓了。看來在武力值上,發飆的綿羊還是不敵高大威猛的樺地。

    眾人看跡部景吾的表情是說不出的惋惜,心裡直可惜冰帝的樂子沒有看成。

    跡部景吾瞟了他們一眼,哼了聲,他們冰帝的樂子可不是那麼好看的。

    「啊喏……跡部學長,可不可以讓我哥哥出來一下?」

    小女生軟嫩的聲音終於讓這群少年恢復正常,一個個笑得很親切的朝小女生點頭。跡部景吾朝樺地示意,樺地拎著活蹦亂跳的綿羊放到芥川妹妹面前。

    見兄長似乎又想去挑戰咖啡屋裡那個看起來很嚴肅的少年,深知自家哥哥一但起頭就沒完沒了的個性,芥川志唯趕緊拉住他,她此行的目的還沒有說呢。

    「哥哥,我還有事要告訴你!」

    見妹妹一臉嚴肅,芥川慈郎鼓起臉,拋開咖啡屋裡的某個黑臉皇帝,說道:「Ne~志唯,聽哥哥的,如果沒有什麼事,絕對不要理會屋裡那些人,知道咩?」芥川慈郎很認真的警告自家妹妹。

    芥川志唯微皺眉,見平日樂天派的兄長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有些無語,但基於好妹妹的原則,還是點頭應了。在芥川慈郎又要推搡著讓她離開時,芥川志芥川志唯有些遲疑的說,「啊喏,哥哥,你還記得美紗阿姨麼?」

    「美紗阿姨?」覺得這名字很耳熟,但芥川慈郎想不起自己在哪裡聽過。

    芥川志唯一看就知道自家這性子過於單純的哥哥早就沒印象了,只得說道:「就是媽媽的姐姐啦,我們小時候都見過的,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往來罷了。」

    想好會兒,芥川慈郎右手握拳擊在左手心上,恍然大悟,「啊啦,我記起來了,還有政也姨夫,我記得政也姨夫笑起來比美紗阿姨還好看呢~」

    雖然記憶久遠,但依希記得小時候,一對姓清水的夫妻來芥川家拜訪,清水夫人和他們的媽媽長得很像,一看就知道是兩姐妹。當然,懶得記除了吃和網球外其他東西的芥川慈郎之所以會記得,純粹是因為那一次他們的到來,讓好強又注重儀容母親第一次在他們面前哭了起來,從此以後,芥川家再也沒有人在芥川夫人面前談起清水夫婦,漸漸的芥川慈郎也忘記了這茬。這會兒,聽到妹妹說起,才記起這件事情。

    「那個……哥哥,美紗阿姨和政也姨夫……出車禍死了。」芥川志唯低聲說。

    咖啡屋外人來人往,穿著鮮艷明朗的學生們說說笑笑一路走過,喧嘩聲一片。咖啡屋裡的少年們興致勃勃的討論聲顯得這個角落很安靜。

    「Nani?!你說什麼咩,志唯,我沒有聽清楚?」芥川慈郎茫然的看著表情嚴肅的妹妹,似乎很不能理解的樣子。

    死亡的陰影在十五歲的少年心裡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

    芥川志唯深吸了口氣,說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哥哥,早上媽媽哭了,美紗阿姨和政也姨夫都不在了……爸爸媽媽他們今天要去墓園祭拜美紗阿姨他們,還有,那個,我聽說,我們還有一個表姐,她是唯一活下來的……」

    「我、我不知道……」芥川慈郎有些手足無措。

    「哥哥,沒關係的,我原本並不想打擾你們難得的學園祭,只是覺得我們應該一起去祭拜一下他們。」芥川志唯露出柔和的笑容,安撫無措的兄長,「Ma~聽說那個表姐雖然活了下來,但身體一直不好,經常住院,只有小舅舅一個人去看她。」

    芥川慈郎哦了聲,眨眨眼說道:「Ne~志唯,那個表姐叫什麼名字?」

    「我聽小舅舅說,她叫淡心,清水淡心。」

    兄妹倆說著,芥川慈郎突然扭頭朝咖啡屋裡的跡部景吾說道:「小景,我要請下午的假,晚上的舞會前我會回來的。」

    跡部景吾打量兄妹倆難掩異樣的表情,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目送兄妹倆手牽手離開,咖啡屋裡的少年們見沒戲可看,再次將注意力轉到小戚微身上。青學的少年還好,畢竟他們已經見過小戚微好幾回,也早一步知道小戚微的來歷,囧事也經歷了一大把了,表現得比較淡定,而立海大的少年反應就比較多樣了。

    於是,小包子被圍觀了。

    「啊嗯,侑士,你剛才去哪裡了?」

    一群少年圍在小包子身邊逗她玩的時候,跡部景吾轉頭問,語氣中蘊含著些微的怒意。

    忍足侑士攤攤手,輕描淡寫的說,「姬川同學有事讓我去幫個忙。」

    跡部景吾撫著眼角下的一點淚痣,「姬川流香?那隻母貓不是你曾經的女朋友麼?」見面前的少年笑得慵懶,漫不經心之間展露迷人的風姿,臉色變得有些怪異,「啊嗯,侑士,別怪本大爺沒有提醒你,姬川流香並不是個能玩得起的傢伙。」語氣裡是慣性的帶著些許嘲弄,對女性,這位大爺素來不留情面。

    而且,跡部景吾才不相信能讓小戚微哭著說「爸爸和壞姐姐走了,不要慼慼和媽媽,慼慼是沒人要的小孩了……」這種話,相信姬川流香在其中一定做了什麼手腳。

    對跡部景吾的警告,忍足侑士挑起一邊眉,笑得很迷人,「嗨嗨嗨~我知道了~」

    聽那語氣,就知道這隻狼並沒有放在心上,跡部景吾有時真有種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的衝動,看看能不能讓這傢伙收斂一點。如果不是小戚微,大爺他才懶得管這只不檢點的關西狼。

    「侑士,別忘了,小戚微還在這個世界。如果你不想以後後悔的話。」

    聞言,忍足侑士怔了下,下意識的看向被三所學校的少年好奇圍觀的小傢伙,眼神變得溫柔,嘴角挑起的笑意連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溫暖柔和。

    「Ne~我當然知道。」

    「啊嗯,別給本大爺揣著明白裝糊塗!本大爺可不信你一個人可能生得出孩子,你以為你是聖母瑪麗亞麼?還是觀世音滴一滴血在石頭上就能蹦出隻猴子?」跡部景吾嘲弄的說,對這隻狼避而不談的行為有些嘲諷。

    忍足侑士滿臉黑線的看著他,「小景,作為一名華麗星來的大爺,你不覺得自己這話太不華麗了麼?」

    跡部景吾不客氣的一腳踹向他。

    「忍足侑士,你可以給本大爺去死一死了,你女兒本大爺會好好照顧她的!」

    「……」

    瞄見華麗的大爺行兇的一些少年當作沒有看到,免得下一個就是他們——畢竟華麗的大爺能放下身段做出這種不華麗行為,說明大爺他心裡極度的不爽,他們才不要去觸霉頭呢。

    「……啊喏,跡部君,打擾了。」

    遲疑的女聲從門口傳來,打量鬧哄哄的咖啡屋,在看到他們冰帝華麗優雅的王者行兇的少女糾結加無語。而那名行兇的少年淡定無比的望過來,瞬間恢復了他華麗囂張的姿態,沒有絲毫被人瞧見的尷尬。如此的從容,理所當然的華麗張揚,反而為他添上一種難以描摹的魅力。

    眾人下意識扭頭望去,當見到那名站在咖啡屋前的美麗少女,讓剛經歷了「真田嬸嬸」的少年們很是激動,下意識的希望這又是一個小包子認識的嬸嬸。

    小包子再次很不負重望。

    「日吉嬸嬸~」小戚微滑下椅子,跑過去撲到少女身上。

    日吉嬸嬸?!

    眾人趕緊扭頭尋找某個蘑菇頭少年,卻不見人影。

    「啊喏,日吉剛才出去了。」鳳長太郎解釋道,不意外見一干人失望的表情。

    就是因為看到某個蘑菇頭少年離開,她才會上門的,門口的少女得體的微笑有種說不出的意味兒。

    小戚微才不管那群「叔叔們」的惋惜之情,眨巴著眼睛看著美麗的少女,「日吉嬸嬸病好了麼?」

    籐真雪月笑臉微僵,極不願意因憶保健室那一幕。

    「啊啦,慼慼,誰生病了?嚴不嚴重?」可愛的菊丸少年眨巴著貓瞳問。

    小戚微扭頭看他們,笑得很甜蜜,「日吉嬸嬸生理——唔、唔、唔……」

    未完的話被少女快手的摀住了小嘴巴,但在場某些人精一樣的少年不難猜測出病因。於是,這群十四五歲的少年不可抑制的臉紅了,眼神一虛,沒有一個人敢再大咧咧的盯著小包子的「日吉嬸嬸」看。

    跡部景吾一點也不可憐那只被少女緊緊捂著嘴巴,只能發出「唔唔唔」抗議聲的小包子,站起身走過來。

    「籐真桑,有事麼?」

    「……校長讓我來找您,通知你貴賓已到,今天的話劇就要開始了,讓您去主持節目。」

    跡部景吾掠掠發,走過來將那只又做了囧事的小包子拎起交給樺地,朝門口邊僵硬的少女說道:「啊嗯,籐真桑,我們走吧。」

    「嗨~」

    兩人走得乾脆利落,腳步出奇的快,只有身後的小包子不明所以的問某位言語不能的爸爸。

    「爸爸,日吉嬸嬸怎麼了?慼慼說錯了麼?」

    「……」

    小包子,乃不只說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啊!

    ************

    對跡部景吾警告的話,忍足侑士當然是明白的。

    他將小戚微疼愛若命,已經習慣生活中多了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孩子,會依賴的叫他爸爸,將他當成世界的中心,可以讓他放下所有的偽裝和冷靜,樂呵呵的努力照顧她,學習做一個好爸爸。

    但無論他怎麼努力做個好爸爸照顧她,還是不夠的。

    畢竟再多的關愛照顧,都比不上小孩子對母親的渴望天性。

    而沒有慼慼的媽媽,這麼可愛的孩子也不可能出生,然後來到這個世界。

    所以,小戚微的媽媽是關鍵。

    跡部景吾的意思當然有讓他收斂花心的性子,試著去尋找小戚微的媽媽,讓小戚微有個建全的家庭,更甚至為小戚微的媽媽守身?

    當然,忍足侑士從來不認為這種事是必要的。畢竟他是花心,但並濫情。喜歡美麗的事物和美麗的女人,但不代表會愛上她們,偶爾玩玩愛情遊戲也是一種生活的調劑品。

    所以,跡部景吾的警告讓忍足侑士打從心底有些厭煩。

    並不是厭煩好友的好意,而是厭煩那未曾謀面的女子——有可能是他將來的妻子,和他共同孕育小戚微的女性,在還未相遇之時,便將他綁住。不知性格美醜,甚至連想像也不能的女性,忍足侑士真的沒有任何期待,太過刻意的尋找只會讓他對那名女性感到厭惡。

    雖然理性冷靜的性格的性格讓他習慣將事情掌握在手中,但不可否認忍足侑士性格中還具備著那麼一種浪漫的情懷,不然也不會去欣賞那些文藝電影小說了。所以,對要刻意去尋找小戚微的媽媽這件事,忍足侑士一開始就抱著否定、甚至無視的態度的。

    不過,想太多也沒有用,畢竟忍足侑士真的沒有想過要去尋找小戚微的媽媽。

    只要小包子還被忍足憂一忽悠著,沒有哭著要找媽媽,忍足侑士壓根兒沒有當成一回事。

    這也是跡部景吾看不慣的地方。

    在跡部宅時,小戚微偶爾習慣性張望四周尋找熟悉的人,在尋找不至時小臉露出失望的神情,每每讓跡部景吾看見,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在現在給小戚微一個熟悉的「跡部嬸嬸」和「景瑟哥哥」,所以,有時候會想,難免會想,小戚微的媽媽若是出現的話,或許可以彌補這種失望吧。

    只是某隻狼太不配合了,任旁人再有心也沒有用。

    想著,忍足侑士扶扶鼻樑上的眼鏡,微微一笑。

    Ma~不管未來是什麼樣的,至少他覺得現在很好,不是麼?

    中午的時候,青學和立海大的少年終於滿足了好奇心,依依不捨的走了,他們還要去別的地方參觀,不能一整天窩在網球部的咖啡屋。當然,晚上冰帝學園舉辦的舞會,他們也可以參加。

    見圍著小包子打轉的一干少年終於離開了,忍足侑士終於鬆了口氣,趕緊抱著小包子離開了咖啡屋。

正文 小包子想媽媽了

    歲月靜好,現實安穩。

    看著人來人往的校園,喧囂塵埃,不知怎麼的,這句話躍然上心頭。

    心裡有種寧謐舒朗的感覺,恍如流水般慢慢淌過。

    櫻花樹下的少年露出淡淡的笑容,帶著些許的慵懶,些許的輕鬆,些許的漫不經心,牽著可愛的女孩走進人群。

    「爸爸,慼慼不喜歡那個姐姐!」

    白嫩嫩的小胖手拿著一枝粉紅色的綿花糖,小傢伙抑頭很認真的同少年說。

    路過的人聽到約摸三歲左右的小女孩叫那個十五歲的少年為「爸爸」,不約而同露出驚訝的表情,當然,對比了他們的年齡後,那種驚訝化成了笑意,大概將之當成了一種小孩子的遊戲吧。

    「啊呀,慼慼說的是哪個姐姐呢?」少年小心的牽著她,避開人流,有些漫不經心的問。

    「喏,就是將爸爸叫走的姐姐,讓慼慼一個人在那裡等了爸爸好久。」咬了口甜甜的綿花糖,小包子糯糯的說,聲音裡滿是不愉。

    忍足侑士稍一想便知道小戚微說的是誰,畢竟早上見網球部舉辦的咖啡屋裡有些亂,眾人也忙,忍足侑士並不放心小包子呆在那兒,當他將小戚微送往保健室交給他姐姐忍足惠裡奈的路上,姬川流香來找他,言笑晏晏讓他幫個忙,少女的表情很誠懇,只是幫個小忙,無足輕重,忍足侑士便答應了。忍足侑士記得那時,他是將小戚微送到保健室的,不知小包子最後怎麼會跑到咖啡屋來了,並且還和青學、立海大那些傢伙混在一起。

    不過,見小包子小小年紀卻肅著一張包子臉,與她軟糯的聲音大相逕庭,心裡覺得分外的可愛,讓他忍不住想逗弄一下。

    「啊啦,慼慼為什麼要討厭那個姐姐呢?慼慼不是一直要做個好孩子麼?可不能隨便討厭姐姐喲。」

    小戚微皺了皺鼻子,反駁道:「慼慼當然是好孩子啦!是那個姐姐說她以後會嫁給爸爸的,說慼慼不能叫爸爸,會亂了輩份。」說著,小戚微鼓起臉,連綿花糖也不吃了,臉上的表情很氣惱,「爸爸就是慼慼的爸爸,為什麼慼慼不能叫爸爸?慼慼不喜歡,也不要那個姐姐嫁給爸爸,爸爸是媽媽和慼慼的!」小胖手攥緊,小包子白嫩可愛的臉蛋染上紅暈,氣的。

    聞言,忍足侑士向來雲淡風清的表情沉了下來。

    雖然年紀小,但忍足侑士已經明白他家的小包子擁有不錯的記憶力,即使很多事情不懂,也能很好的記住。所以,忍足侑士不會覺得小戚微說謊搬弄是非,定是姬川流香說了什麼。

    想著,忍足侑士抿了下嘴,心裡第一次對一名女性產生一種厭煩感。

    或許,他當初不應該答應與姬川流香玩遊戲,因為玩不起的女人真的很令人討厭呢。

    見小傢伙鼓著小臉,情緒底落,忍足侑士露出溫柔的笑容,拿過小手裡的綿花糖,抱起她,蹭蹭小傢伙白白嫩嫩的小臉,哄道:「Ne~爸爸當然是慼慼的爸爸了,那個姐姐是騙慼慼的,不要相信,好麼?慼慼要相信爸爸哦!」

    心裡有種難以描述的溫柔,如水一般滑過,讓心變得很柔軟。

    只是為了眼前的孩子。

    他的女兒。

    小戚微盯著少年的眼睛,小臉很嚴肅:「喏,爸爸不騙慼慼?」

    「當然,爸爸怎麼會騙我的寶貝小公主呢。」忍足侑士微笑。

    「那爸爸會和慼慼還有媽媽一直在一起麼?爸爸不會忘記媽媽和慼慼的,是麼?」

    笑容有一瞬間的停頓,卻仍是溫柔的:「……嗯,爸爸會一直和慼慼在一起的,不會忘記慼慼的。」

    「還有媽媽!」小戚微強調著。

    看著小傢伙固執的小臉,忍足侑士妥協,「嗯,當然還有慼慼的媽媽。」

    聞言,小傢伙很開心的笑起來,金玉色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可愛極了,小手攀在少年肩膀上,附送一個濕漉漉的頰吻,「慼慼最最喜歡爸爸了~~」

    「唷,看來我們的小公主還真是好騙得緊呢~怨不得總會認錯人,太二了!」

    一道調侃的聲音橫裡插/入父女間,聲音裡的調笑味道令好不容易哄好小包子的忍足少年很不爽。父女倆同時轉頭望去,便見到迎面走來的兩名男性,其中一名梳著嚴謹的後背頭,表情冰冷,衣著考究。另一名藏藍色中長髮,神情慵懶而率性,雖然已經是一名成年男子,但那率性的穿著及言行活脫脫像個青春的大男孩——當然,如果能忽略某人忍足家的特徵就更好了。

    「憂一叔叔、柛監督?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忍足侑士對這兩人會出現在冰帝的學園祭中很納悶,也很驚悚。

    當然驚聳了,你能想像冰帝威嚴冷戾、總是冰著一張臉的柛監督穿著考究的西裝和學生們一起逛街左手一串糖葫蘆右手兩串章魚燒的情景麼?你能想像麼能想像麼能想像麼……

    「當然是和你們一樣啦……嗯,冰帝學園祭的東西也挺不錯的呢,很美味~」囧醫生忍足憂一說著,很自然的拿過柛監督手裡的章魚燒咬了一口,邊吃邊問面無表情的柛太郎:「啊啦,你真的不吃麼?很好吃啊!」

    柛太郎雖然表情不變,但那微蹙起的眉表示這位男士微厭惡的態度,只不過就不知道是對這些食物的厭惡,還是對忍足憂一在大庭廣眾之下沒形相的吃相厭惡了。

    「叔公~~」小戚微馬上歡喜的叫道。

    見柛太郎不捧場,忍足憂一也不惱,笑盈盈的將一串冰糖葫蘆遞給小戚微,邊說道:「吶吶,小慼慼,你可是我們忍足家的小公主,可不能太二了,有些話是不能相信的,特別是你家爸爸的話,要抱持懷疑的態度!」

    「憂一叔叔,你說什麼啊……」忍足侑士對拆他台的小叔叔很無語,任他再抗議也只得到囧醫生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似乎什麼也瞞不過他。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忍足憂一其人雖然平時很囧很讓人無語,但不可否認他是個天才,並且擁有敏銳的洞察力。

    「唔……叔公,慼慼不懂!」小戚微皺著眉想了下,很乾脆的表示自己不懂,伸出小手想接過糖葫蘆,被柛監督攔了下來。

    「小孩子吃太多糖會蛀牙的。」柛監督冷著臉說。

    「可是慼慼喜歡甜甜的……」小孩子都愛吃甜的東西,小包子也不例外,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顏色鮮艷的冰糖葫蘆被她的「柛爺爺」拿走,然後被手快的搶回來的忍足叔公一口咬掉最頂端的一粒山楂,看得小包子羨慕極了。

    忍足侑士看了眼沒什麼表情的柛太郎,又瞅瞅自家怡然自得的小叔叔,心裡有種毛骨悚然的想法,為毛他覺得這兩人很有貓膩呢?而且他可從來沒有見過柛監督會對這種學生慶典有興趣,竟然會陪人來這裡逛,做盡在他眼裡極端無聊的事情——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他家小叔叔倒是做了不少。

    不只忍足侑士有這種想法,一路上看到柛監督的冰帝學生無不驚悚,甚至因為太過驚訝而忘記看路導致撞路燈撞電線桿撞牆的也不少。

    總之,這是很不符合冰帝所有學生眼裡威嚴冷肅的柛監督的形象就是了。

    吃完章魚燒,忍足憂一用面紙擦乾淨手後,將那只對沒吃到糖葫蘆而悶悶不樂的小包子抱過來,捏捏小傢伙肉肉的小臉蛋,笑瞇瞇的說,「吶,小慼慼,叔公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好不好啊~」

    「好~~」很好哄的小包子馬上轉移了注意力。

    忍足憂一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小包子的爸爸,將素來冷靜理智的忍足少年看得冷汗涔涔後,對一臉好奇的小包子說道:「Ne~~小慼慼想媽媽了吧?」

    「嗯!慼慼很想媽媽了!」小戚微用力的點頭,渴望的看著笑得不甚古怪的男子,只可惜小包子太小,沒辦法分清那笑容背後隱藏的意味兒。

    忍足侑士突然覺得心驚肉跳,頭皮有些發麻。

    柛太郎雙手插在西裝褲兜裡,抬頭望向遠方,不想聽某人怎麼去忽悠天真的小包子。

    「吶,小慼慼,慼慼的媽媽很快就會回來了哦,如果想要媽媽,就找你爸爸要,知道麼?」

    「哦~」小戚微眨眨眼睛,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後扭頭問一旁木然的少年,天真的問,「爸爸,你把媽媽藏起來了麼?」

    「……」忍足侑士囧囧有神的看著如此歪解的小包子,內牛滿面的肯定了個事實:他家的小包子真的太容易被人忽悠了啊!

    說小包子媽媽去岡山遠行的是忍足憂一,說小包子媽媽很快就回來了的還是忍足憂一。

    而讓忍足侑士鬱悶的是,偏偏他家小包子對此深信不疑!

    忽悠完小包子,忍足憂一不管忍足侑真士苦逼的臉,將誤導成功的小包子塞回給他,笑得甚是得意。

    「憂一叔叔,請您有點長輩的自覺,可否?」忍足侑士第一次如此無奈。

    忍足憂一睇了他一眼,「嗯哼!侑士,如果我不是長輩,我才懶得理你這小子以後會錯過什麼,會不會後悔呢!」忍足憂一心裡也很無奈啊,自家這個侄子樣樣優秀,就是太冷靜理智了,彷彿這世界上沒什麼可以吸引他,讓他覺得重要到必須付出全部心神努力得到的東西——哦,其實還有的,就是網球,可惜再喜歡,投入的精力還是有限的,所以根本不可靠。

    不得已,作為一個好長輩,只好親自來攪局了。

    忍足侑士滿臉黑線的抱著歡騰的小包子走了,發誓以後絕對要將自家小包子和忍足憂一兩個分開。

    目送少年離開,忍足憂一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撓撓臉,轉頭問一旁冷凝的男子,「哎,你說,我這樣做對不對呢?」

    柛太郎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你自己覺得對就行!」

    忍足憂一撇嘴,睨向他,「柛,我說你就不能多點表情麼?這麼嚴肅,很難找到老婆的啊!」

    「與你無關,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聽說你家老爺子準備給你舉辦相親宴了。」

    忍足憂一囧,「……我的行情沒這麼爛吧?」半晌,忍足憂一很嚴肅的說,「柛,不如這次你再幫我一把吧~~你說,如果我告訴老頭子,我和你是同性戀,他會不會不再逼我結婚呢?」

    柛太郎連看他一眼都欠奉,直接走人。

    **********

    當忍足侑士終於將小包子帶回網球部的咖啡屋,冰帝的少年們發現小包子的情緒很亢奮。

    「啊咧,慼慼,有什麼好事麼?說來給我們聽聽~~」向日岳人將小包子抱過來,無視忍足少年要吃人的眼神,親親她蘋果般紅潤的臉。

    小戚微禮尚往來的回親少年的臉,笑瞇瞇的說道:「叔公說,媽媽很快就回來了~~」

    「誒?」

    向日岳人眨眨眼,驚奇了,趕緊扭頭問孩子她爸,「侑士、侑士,這是真的麼?」

    對紅髮妹妹頭興奮的語氣,忍足侑士心裡是深深的無奈,本想說那是忍足憂一拿來忽悠人的,但瞥見小包子無限欣喜的小臉,只能硬生生吞下出口的話,轉過臉不理。

    但忍足少年這副樣子看在咖啡屋裡的少年眼裡,無疑是承認了。

    「啊啦,不會吧?我們找了那麼久都找不到,沒想到叔公大人竟然會知道,太神奇了。嗯,雖然侑士你是個花心大蘿蔔,但我不得不說最後還會嫁給你的女人實在了不起,雖然很傻缺的看上你這種人,不過能生出小戚微這麼可愛的小包子,還是很偉大的~~」

    忍足侑士再次被搭檔毫不留情的吐槽打擊得滿心鬱悶:他是哪種人了哪種人了哪種人了?

    而讓忍足侑士更無語的是,自家小包子直接跑過來,扯著他的衣擺,滿臉渴望的問:

    「爸爸,慼慼想媽媽了,我們什麼時候去接媽媽回家?」

    這下子,忍足少年的笑臉完全僵硬。

    一旁的跡部景吾露出嘲諷的笑,好整以瑕的看著某只自作孽不可活的關西狼。

    小包子,乃給了你家爸爸一個不可能的任務啊。

    ******************

    夜幕降臨,冰帝校園裡仍是一派燈火輝煌,五光十色的燈光將充滿貴族氣息的學園裝點得美麗夢幻。

    裝飾得美倫美奐的冰帝學園的禮堂裡,穿著美麗晚禮服的少女和燕尾服的少年,在舞池中優雅漫舞,少年紳士的邀請與少女矜持的笑容,形成一副美麗的畫卷。

    都說冰帝學園盡出俊男美女,在禮堂迷濛的燈光下,美麗的少女與英俊的少年,端著裝著紅酒的高腳玻璃杯,舉杯慶祝,蒙上一層說不出的誘人味道,使得這些本應稚氣未脫的少年少女顯得如此優雅成熟。

    當穿著燕尾服一群形容各異的少年們出現在禮堂時,禮堂裡90%的的少女們停下所有的動作,將熱切而矜持的視線投諸在他們身上,臉上掛著自認為最完美的笑容,期待著少年們的回眸。

    「啊啊~~是網球部的正選們~」

    「跡部Sama好帥~~」

    「啊啊,忍足Sama也好帥哦~~」

    「還有冥戶Sama~~」

    「鳳Sama~~」

    …………

    少女們捧頰輕叫,以最虔誠的目光迎接他們心目中的王子的到來。

    大抵已經習慣這樣熱情的注目禮了,以跡部景吾為首的冰帝網球部的少年們依然從容鎮定的進入禮堂,沒有絲毫侷促。

    「嘖,吵死了!」向日岳人抱怨著,根本沒注意禮堂中的那些發出噪音的女孩子,只是四處張望,尋找著什麼。「啊咧,侑士,慼慼呢?你這個爸爸是怎麼做的?都不關心小慼慼。」

    忍足侑士保持完美的笑容,對那些叫著他名字的女孩子一一回以迷人的微笑,邊咬牙切齒的回道:「岳人,慼慼是我的女兒,你可以省點你的關心了!」那麼喜歡小包子自己不會去生一個啊?

    向日岳人才不理他,一心尋找小包子的身影,最後還是善良的鳳長太郎給他解答,「向日前輩,慼慼在忍足老師那裡,要等一會兒才會來。」

    「哦!」向日岳人應了聲,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失望。

    忍足侑士不理會總是和他搶女兒的向日少年,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在禮堂中穿梭,欣賞少女們美麗得體的著裝,還有禮服下修長美麗的腿。

    「侑士,夜安。」

    穿著酒紅色晚禮服,面容美麗的少女踩著優雅的步伐走來,就像皇宮裡的公主般美麗優雅,走到忍足侑士面前,微笑著同一旁的少年們打招呼,最後抑起畫著精緻妝容的美麗的臉,望著穿著黑色燕尾服的少年,讚歎的看著優雅性感得彷彿從宮殿中走來的王子,足以吸引任何女性的視線,不分年齡。

    「夜安,姬川桑!」忍足侑士禮貌的回道,姿態慵懶而從容,掩在眼鏡下的雙眸滑過幾許幽光。

    姬川流香露出美麗的笑容,「Ma~侑士,作為一名紳士,在這麼難得的時刻,你不請我跳支舞麼?」

    美麗的少女親自來邀約,一般男性不管是基於紳士原則或是其他,一般不會拒絕,特別是忍足侑士這個眾人眼中風流如華的少年,體貼大方,從來不會拒絕女士的要求。不過,今天,忍足侑士卻拒絕了。

    「抱歉,我已經有舞伴了,我的第一支舞要留給她!」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 小包子的條件

    「抱歉,我已經有舞伴了,我的第一支舞要留給她!」

少年微笑著婉拒,雲淡風清,不惹一絲塵埃,如此的漫不經心,掩在鏡片下的雙眸,似乎沒有什麼能值得讓他放在心裡的事,或是人。

笑容在姬川流香美麗的臉上僵住,描繪著精緻眼影的琥珀色的雙眸微微睜大,一瞬間,瞳仁微縮。半晌,少女終於恢復從容,輕笑道:「啊啦,原來你已經找到舞伴了,不知是哪個幸運的女孩子呢?」

忍足侑士笑而不語。

姬川流香突然明白,這個少年正在告訴他,他們的戀愛遊戲已經結束了,他們不再是可以親密相依的情侶,從他說出「遊戲結束了」開始,忍足侑士只將她當成普通的同學。不再是那個體貼的男朋友,不會將她捧在手心裡,讓她以為自己就是他的公主,是他的全部世界。

可是,她好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接近他,成為他最親密的女朋友,為什麼只有短短的半個月時間,這個少年就宣佈「遊戲結束了」呢?她真的喜歡他啊……

忍足侑士,你會讓所有愛上你的女人無法自撥的淪陷,你知不知道?

最後,她只能撐著最後的驕傲自尊,努力將眼中的淚意逼回,笑著說:「侑士,那麼,可以給我一支舞?」

而少年只是慵懶的微笑,溫和的告訴她,不能。

心突然塌了。

「啊嗯,侑士,你幹什麼,青學和立海大的人來了!」

不遠處,正和一名穿著白色禮服的美麗少女說話的銀灰髮的少年側首朝這邊叫道,少年站在人群的包圍中,修長的指縫中端著一杯紅酒,唇角的笑意若有似無,沒有刻意的修飾,但卻完美得像站在城堡中最尊貴的帝王,深沉而霸道。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就像襯托他的配角,絲毫難以掩蓋他的光芒。

「嗨~就來了~」

忍足侑士抱歉的笑了下,朝跡部景吾走去,一起迎向應約而來的青學網球部和立海大網球部的少年。

作為代表冰帝學園的主人,跡部景吾帶著冰帝的一干少年上前迎接他們,站在禮堂門口,三所學校的少年你看我、我瞅你,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一種很古微妙的神情,不甚古怪。

十幾名清一色的男性中,竟然沒有一個女伴。

三所學校的少年加起來大約二十幾人,湊在一起還真是惹人注目,各色形貌不同的少年站在一起,給人以視覺的愉悅之美,無比的賞心悅目,吸人眼球。

跡部景吾好整以瑕的看他們,拖著他特有的腔調說,「啊嗯,你們難道忘記了你們將要參加的是舞會,都沒有帶舞伴麼?」

「唔,時間太湊巧,女生們都名花有主了,我也沒辦法呢!」不二周助攤開手,笑得很溫柔,表情也很誠懇。

青學的少年們趕忙點頭,一臉以不二周助馬首是瞻的表情,當然,要撇開大石秀一郎、河村隆等人尷尬的表情就更有說服力了。

「你們呢?也約不到女生?難道立海大校園的女生們也都名花有主了?」跡部景吾側首看向立海大的少年。

切原赤也很CJ的眨眼睛,「約女生做什麼?那多麻煩啊~」

真田弦一郎咳了聲,別開臉;柳蓮二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本筆記本,正低首寫著什麼;仁王雅治把玩著垂在胸前的小辮子,笑得很妖孽;柳生比呂士扶扶眼鏡,很感興趣的打量冰帝華麗的禮堂;丸井文太吹著泡泡糖,左顧右看;好好先生桑原撓著茶色腦袋,笑得很靦腆。

於是,不用再多的言語說明,在場所有的少年彼此心知肚明。

因為某只小包子經常做囧事,又總是太二的認錯人,所以為了預防不必要的麻煩,在冰帝學園舉辦的舞會上,這群少年心照不宣,竟然沒有一人邀請了舞伴,就這麼孑然一身來了。

跡部景吾撫著眼角的淚痣,唇角挑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啊嗯,你們這群傢伙真是太不華麗了!」

可不是嘛,一隻小包子的殺傷力有多少,用得著做成這樣麼?大爺他會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做華麗!

「Nay~Nay~忍足君,小慼慼呢?」菊丸英二興致勃勃的問,對還是很孩子氣的少年來說,舞會神馬的吸引力並沒有好玩的小包子大。

「在我姐姐那兒。」

「啊啦,忍足,你女兒也會參加今晚的舞會吧?」桃城武問,一臉「我們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小包子啊,如果她不來,我們來這裡還有什麼意義」的表情,看得忍足侑士鬱悶極了。

那是他家的女兒,這群人那麼喜歡小包子,不會自己生一個啊?如果暫時沒人選,也不用急,他家小慼慼一出馬,就知道哪個嬸嬸了。

************

當忍足惠裡奈牽著打扮得像個小天使的小包子出現在禮堂時,忍足侑士已經百無聊賴的在禮堂中站了很久,做足了壁花。

今晚,他沒有同任何一名少女跳舞,並且客氣而疏離的婉絕了舞會中所有前來邀舞的少女,等著他所謂的舞伴的到來。

「嗨~久等了麼?」

忍足侑士擠出迷人的微笑:「Ne~作為一名紳士,等候一名美麗的女士是應該的。」

雖然知道少年心裡並不是那麼想,但忍足惠裡奈仍被哄得心花怒放,一邊同禮堂中前來打招呼的學生們點頭示意,邊笑瞇瞇的說,「啊啦,剛才有點事,所以來遲了!Ma ~我還以為你會陪那麼美麗的少女們跳舞,忘記你可憐的姐姐了呢。」

忍足侑士一臉嚴肅的說,「沒辦法,我要為慼慼的媽媽守身嘛,這不是你們希望的麼~」

「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假!」忍足惠裡奈吐槽。

忍足侑士不理會她,抱起打扮得像個小天使一樣的小包子,親親她可愛的小臉蛋,「慼慼,想爸爸了麼?」

「想爸爸了~~」小包子很乖巧的說,聽得忍足少年心滿意足。

忍足惠裡奈將小戚微交給她爸爸後,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作為保健室的美女老師,她的生活豐富著,對這種學園祭的舞會並沒有多大興趣。

忍足侑士摸摸小傢伙的肚子,扁扁的,知道挑食的小傢伙晚上又沒好好吃飯了,只得牽著她走到食物區前,挑了塊巧克力蛋糕裝在盤子裡,再拿了杯果汁,牽著乖巧的小包子尋了個清淨的角落,開始給小包子餵食。小戚微一雙眼睛好奇的打量著舞池中翩翩起舞的少年少女們,當見到熟悉的人馬上想跑過去,被眼疾手快的爸爸拎住。

作為一名因為女兒太可愛而發展成女控的少年,忍足侑士才不希望自家小包子被別的雄性生物GD走,特別要防範的對像是青學的某個151的小矮子,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將他寶貝女兒拐走。

「咦,爸爸,慼慼看到跡部叔叔了……啊,跡部叔叔不乖,和別的姐姐牽手!」小包子眼尖的看到某位大爺,馬上扭頭同自家爸爸告狀,「這是不對的,跡部叔叔怎麼可以牽別的姐姐的手,難道跡部叔叔不要跡部嬸嬸了麼?」

忍足侑士無語ing……

於是,唯一有女伴的跡部大爺展示他大爺華麗舞會的後果就被小包子無心的指責變成了笑料。

「噗——哈哈哈!」

即便是音樂聲也沒辦法掩蓋的是某些少年的大笑,笑得幾乎打滾的向日岳人一把將一臉嚴肅的小包子抱起,揉揉她的小腦袋,「小慼慼,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呢~~」

等小包子被高興的向日少年搓揉了一遍,一雙手又將小包子撈去,揉揉她軟綿綿的小臉,「噗哩,可愛的小天使,仁王哥哥好喜歡你,今晚和仁王哥哥一起回家,好不好?」

小戚微微微喘氣——剛剛被少年們搓得笑了很久,小臉很認真的問:「喏~仁王叔叔家裡有仁王嬸嬸麼?」

「……」白毛狐狸囧。

「那小醒哥哥呢?」

「……」繼續囧。

見少年沒話說,小包子很小大人似和歎了口氣,「仁王叔叔,慼慼知道仁王嬸嬸一定又被你氣走了,連小醒哥哥也被送到幸村叔叔家了!慼慼才不要去沒有仁王嬸嬸和小醒哥哥的地方呢,這樣慼慼會沒飯吃的,肚子會餓餓的!」說著,踮起腳拍拍少年僵硬的肩膀,一臉悲憫,「不過仁王叔叔也別難過,慼慼相信仁王叔叔很快又會將仁王嬸嬸騙回家的~~」

「……」欺詐師仁王雅治生平第一次囧到無言。

一旁的少年們再次笑得肚子都痛了,連老好人如鳳長太郎、大石秀一郎,憨厚如河村隆、傑克桑原都漲紅了臉,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不知道自己無心中又將一名少年秒殺了的小包子很快樂的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小胖手抓著叉子吃蛋糕,不一會兒小嘴巴就沾了一圈的奶油,看起來像是長了鬍子的聖誕老公公。

「啊嗯,你們在做什麼?」

跳完舞,將滿臉紅暈的女生帶到場外,找了個借口打發後,終於窺得絲空閒時間的跡部景吾走過來,挑起修長的眉奇怪的看著這群笑得沒有形象的傢伙。也幸好這個角落比較隱秘,隔絕了外頭大多視線,不然這群人還要不要臉?

「跡部叔叔,慼慼在吃蛋糕~~」很乖很乖的小包子回答,然後將裝著蛋糕的碟子遞過去,很有孝心的說,「喏~跡部叔叔,吃蛋糕~~」

跡部景吾看了眼被小包子戳得像一坨那啥東東的蛋糕,很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大爺他才不吃這麼不華麗的東西!

小戚微嘟著嘴收回蛋糕,瞅著今晚打扮得特別的英挺帥氣的少年,糯糯軟軟的說,「跡部叔叔,你和別的姐姐牽手,這是不好的行為!」

「啊嗯,小戚微,你的禮儀課是不是要重點學習了?這是舞會,本大爺可不能像你爸爸這樣當個壁花,要作出表率,跳舞是必須的。」

「跳舞?那跡部叔叔為什麼不和跡部嬸嬸跳?跡部叔叔真的不要跡部嬸嬸了麼?」

「……」

跡部景吾終於憂鬱撫額狀。

作為國中部的學生會主席,跡部景吾少不得要去領舞,並且主持舞會,所以舞伴是必不可少的。不過,這種真理的事情,他該怎麼和無知的小包子解釋呢?可是不解釋,小包子又會固執的認為她的跡部叔叔和別的姐姐牽手,不要跡部嬸嬸了。

作壁上觀的少年們笑得那叫一個蕩漾,再一次在心裡肯定了今晚他們不找女生當舞伴的英明舉動。

所以,小包子,不要大意的繼續去折磨乃的跡部叔叔吧~~

***********

夜色漸深,一輪彎月高掛在天空,星子零零散散散的點綴在四周。

「啊咧,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呢。」

走出校門,忍足侑士忍不住說道。

一陣涼爽的夜風吹來,將中長的藏藍色髮絲吹得凌亂,使原本就英俊的少年帶著一種野性的性感。忍足侑士將懷裡熟睡的孩子小心抱好,拉高外套將她裹緊,不願意讓夜風吹著她。

跡部景吾眼角瞄見少年細心的舉止,微微撇了下嘴,說道:「車子還沒有來,我們走一段路再回去吧!」

從喧嘩的舞會出來,是安靜的夜色,巨大的落差讓人心裡有種難言的寂寥感。不知道是不是月色太過美麗,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曲終人散的寂寞,所以,忍足侑士微笑著同意了跡部景吾的提議。

跟在他們身旁的樺地崇弘沒有意見,於是,三名少年從冰帝校門口直出,走在夜晚中安靜的街道上。

將燕尾服的外套搭在臂彎間,跡部景吾踩著悠閒的步伐,走過夜色中的城市,難得有閒心欣賞這樣安靜寧謐的城市,白日裡極為熟悉的街道在路燈中剪輯出另一種不同的風景,有些陌生,但能體會出一種新奇的景致。

「侑士,跡部Sama,樺地Sama~」

在夜色中,顯得溫柔美麗的少女站在路邊,微笑著打擾了三名少年的悠閒。

基於紳士風度,三名少年不得不停下,並且路邊的少女看起來是特意等在這兒,讓他們不能失禮的走開。

「姬川桑,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忍足侑士問。

姬川流香微笑著看他,「因為,我等你啊。」

月色將少女美麗的面容映襯得細膩溫柔,像沐浴著月光而來的精靈,披上了夢幻的紗衣。

姬川流香是個很美麗的女孩,並且聰明伶俐,知進退,懂分寸,難得的給人一種清純的氣質美,很能吸引男人的視線。或許最先吸引忍足侑士的便是那一種喧囂塵世中的清純氣息,而少女的知進退更讓他欣賞,所以在姬川流香向他表白後,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情與她交往了。

只是,再聰明的少女在處心積慮的設計一個同樣聰明的男人時,只會令聰明的男人感到厭惡。有時候,男人並不是那麼喜歡聰明的女人。

特別是姬川流香對小戚微的欺騙,令忍足侑士憤怒。

或許,他說得不夠明白,讓她以為還有機會吧。

「侑士,我們可以談談麼?」

少女放低的聲音中隱含的衰求令人無法拒絕,夜已深沉,在這種時候,實在很難拒絕一名少女的要求。

忍足侑士偏首看向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掠掠發,「真是不華麗……我們在前面等你,希望你們不會做出讓本大爺覺得不華麗的行為!」說著,帶著樺地朝前走去。

沒有旁觀者,姬川流香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的看著夜色中更顯得俊美無鑄的少年。

「侑士,為什麼你要分手?我做得不好麼?」

忍足侑士在心裡歎了口氣,無法理解她的行為。當初不是說好只要有一方提出分手,那麼另一方不再糾纏麼?忍足侑士的戀愛哲學便是好聚好散,覺得沒有意思了,便散了,哪有為什麼呢?

而有些事情,不是你做得好不好,而是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言的。

「Ne~姬川同學,如果你要說的是這件事,那麼我很抱歉!」

「我不要你的抱歉……」

少年微微挑眉,神色平靜淡斂,是屬於忍足侑士的漫不經心。

淚流了下來,姬川流香咬了咬唇,很認真的看他,「忍足侑士,你到底有沒有心?難道你要一直這樣看似風流其實對什麼都不在意麼?難道這個世界沒有可以讓你認真起來的東西麼?」

忍足侑士笑,與平日無異的慵懶笑容,「那麼你就當我沒有心吧!姬川同學,很晚了,好女孩應該回家了!」看了看,見路旁停泊著一輛車,知道是姬川家的私人轎車,忍足侑士也不多事,說道:「那麼,晚安了!」

溫和的說著,少年邁著優雅的步伐離開,身後,是少女壓抑的哭聲。

少年時期的愛情有多深?感情可以有多濃?或者只是為賦新詞強說愁,愛上的是那一種戀愛的感覺罷了。

「忍足侑士,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你知不知道?忍足侑士!」

少女撕心裂肺的大喊變成傷心的嗚咽聲,聲聲悲泣。

「侑士……我真的愛你啊!」

迷濛的月光下,俊雅的少年小心翼翼的將燕尾服的外套拉高,裹緊懷裡的孩子,不讓夜風傷她絲毫,然後慢慢走向遠方。

燈火珊闌,藏藍色髮絲的少年穿過人群,微笑著與一名黑色長髮的少女擦肩而過,迎向十字路口前那兩名等待的少年。

穿著一襲黑色長裙的少女微垂首,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安靜的站在行道樹下任穿著燕尾服、宛若從城堡走來的王子般的少年從容而過,安靜淡斂,彷彿夜色中一副寧謐安靜的畫卷,整個人與夜色融成一體,安靜無聲,沒有存在感。半晌,黑髮少女終於抬起臉,輕盈轉身,面無表情的注視著漸行漸遠的少年。

掩在黑色瀏海下的一雙金玉色的眼睛明明滅滅。

***

「啊嗯,侑士,你太慢了,話說完了?」跡部景吾何等敏銳,自然發現忍足侑士微笑下的不耐煩。

「啊……我們走吧。」

見他不願多說,跡部景吾看了眼少年懷裡熟睡的孩子,便不再多言。

TOP

正文 小包子神隱了

    藍天,白雲,艷陽。

    夏天悄然走來了。

    早晨的冰帝學園,沐浴在一片金色的晨光中。晨起的少年們朝氣蓬勃的開始晨練,穿梭在校園中。

    結束最後一球,忍足侑士拿著球拍走向休息區,向日岳人嘟嘟嚷嚷的跟在後頭,內容從小戚微早上吃什麼早餐到昨天關東大賽中青春學園打敗了千葉的強對六角國中再到小戚微今天又要跑青春學園去纏那個151的小矮子,語氣裡各種複雜各種嗤笑各種不平,宛若老太太的裹腳,又長又臭,甚比不動峰某個碎碎念君伊武深思,聽得忍足侑士很想一巴掌過去消音。

    對於這個搭檔赤果果的覬覦自家小包子的行為,忍足侑士已經從開始的嚴防到現在防不勝防,只能隨他去了。

    不過,這對搭檔在面對青學的某個小支柱的問題上,確實表現出冰帝網球部黃金雙打的默契,同仇敵愾。

    只能說,小包子對那龍馬侄子太熱情太上心了,這已經超過一般的長輩對晚輩的感情了——當然,小包子也還小,你讓她表現什麼長輩對晚輩的愛護之情是不可能滴,只是單純的喜歡黏龍馬罷了,喜歡到有事沒事就叨念著,然後頻頻往青學跑罷了。

    所以,就是因為清楚這點,讓女控的忍足爸爸和小包子控的向日少年對越前龍馬各種羨慕嫉妒恨啊!

    忍足侑士拎起掛在休息區中的白毛巾擦去臉上的汗水,拿起礦泉水瓶慢悠悠的補充身體在高度運動後流失的水份,耳朵裡聽著向日岳人孩子氣的嘟嚷,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些煩躁。

    這種情緒從學園祭那天開始持續到現在了。

    原因便是自家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叔叔在冰帝的校園祭上對小包子說的那句「吶,小慼慼,慼慼的媽媽很快就會回來了哦,如果想要媽媽,就找你爸爸要,知道麼?」,於是自家太過純真無知的小包子就這麼被用心險惡的叔公忽悠了,從此忍足少年爸爸開始了悲催的生活。忍足侑士現在很頭疼,特別是當自家可愛的女兒睜著純真無瑕的大眼睛渴望的看著他,向他要媽媽時,忍足侑士是木然的。

    掀桌,他根本不知道慼慼媽媽是誰,怎麼給小慼慼一個媽媽啊?!

    所以,在沒有人知道的時候,冰帝的天才軍師忍足侑士時不時的憂鬱歎息,45度明媚憂傷望天。

    每當這種時候,作為知情者的跡部景吾會很鄙視的丟給他一個眼神,眼中各種幸災樂禍看得忍足少年極其鬱悶。好吧,這位大爺是極明智的,一開始就預見了會有這種後果,所以對忍足少年那時因為一些少年敏感纖細的神經而拒絕去思考小戚微的媽媽、拒絕接受、只想要孩子不要孩子她娘時,就有這種預感了。畢竟一個才三歲多的孩子再怎麼早熟獨立,還是離不開父母的,這是一種天性。

    所以,當小戚微被忍足憂一那囧貨忽悠成功,鼓動著要媽媽時,忍足侑士內牛滿面,不得不接受現實。

    小慼慼的媽媽,你到底在哪裡啊?他真的快要抗不住可愛的小包子每每失望到只能趴在床上撅屁股對人的畫面了嗷嗷嗷!!!

    向日岳人還在為小戚微親近越前龍馬碎碎念著,早上的部活時間終於結束了。

    冰帝網球部正選休息室裡,內心傷在為小包子而愁悶的忍足侑士慢條斯裡的束著領帶,一旁的向日岳人眼尖的看到樣東西從忍足侑士的褲兜中滑落在地。

    「侑士,你的東西掉了~」向日岳人說著動作輕快的跳過去拾起,習慣性的翻看了一下,眨眨眼睛,驚訝的說,「Ne ~侑士,這是那些母貓寫給你的情信麼?唔……信封好老土,像十幾年前的東西,而且上面的字好醜,就像幼兒園小學生的字!侑士,你不會又死性不改的去招惹一些怪女人了吧?」

    此時休息室並不吵,幾個少年各行其事,向日岳人的聲音不大,卻讓休息室裡所有人都聽見了。

    聞言,忍足侑士鬱悶的反駁,「岳人,為什麼是我去招惹怪女人?而不是她們來招惹我?」自從小戚微來了以後,明明他一直安份守已、只守著女兒過日子,如此苦行僧一樣的品質,這只不誇獎一聲就算了,還明晃晃的刺激。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啊!

    向日岳人鄙視他一眼,「不能完成女兒願望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如果你能給小慼慼一個媽媽,我會承認你的話。」

    除了無語凝噎的忍足少年,在場的少年們都覺得向日少年彪悍了。

    忍足侑士拿過那封信,信封很陳舊,看得出來是很早以前的款式了,現在並不流行,並且也實在算不上有品味,與忍足侑士的品味相左。

    「啊咧~這是今舊上送慼慼去保健室時姐姐給我的信,據說是寄到家裡的……唔,沒有寄信人的名字。」忍足侑士翻看了下,沒有找到寄信人的姓名和地址。

    早上將小戚微送到保健室時,部活的時間快要開始了,為了不遲到給跡部景吾公報私仇找到懲罰他跑圈的理由,忍足侑士在忍足惠裡奈一臉神秘的將這封信遞給自己時,只是隨意塞放到褲兜裡,過眼就忘記了。

    「咦咦咦?是麼?感覺很神秘耶!」原本以為只是一封情信,但聽到是忍足姐姐拿過來的信,其中意義就不一樣了。突然感興趣的向日岳人催促道:「啊啦,侑士,快打開來看看是誰寫給你的信~~」

    雖然隨著科技的發展,各種便捷的通訊器層出不窮,現在社會很少人會寫信了,但當收到信時,那種對未知的神秘的期望還是令人感到振奮的。雖然不是自己的信,但難得見到會用這麼老舊的款式寄來的信,看起來那麼神秘的樣子,向日岳人不由一陣興奮——這只只要不是關於自己的囧事,一般都會很上心,任性是他的萌點。

    「切,現在科技那麼發達,誰還會用寫信這種聯絡途徑?遜斃了!除非用它來寫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冥戶亮對此表示鄙視——難道在乃心裡,情信也是一種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

    「啊嗯,看來寄信的那個傢伙很不華麗。」跡部景吾對這種遮遮掩掩的行為嗤笑,大爺他坦坦蕩蕩,華麗無雙,最不恥這種行為了。

    「也許對方有什麼難以啟口的話要對忍足前輩說吧,畢竟有些事情當面開不了口時,寫信是最好的途徑了,不是麼?」溫柔的鳳長太郎解釋,從來不會將人心想得太壞。

    忍足侑士看了看,有些無語的發現休息室裡所有的人都過來圍觀他手中的這封信了。只是一封信,用得著如此麼?還是這群傢伙吃飽撐著沒事幹?

    撕開信封,讓人意外的是,裡面只有一張明信片。

    「給十五歲的侑士:

    很高興認識侑士,謝謝侑士陪我過生日~~

    最喜歡侑士了,我以後一定會長成一個大大的美女的,所以,侑士要等我哦~

    還有,十五歲的侑士,也要這麼健康快樂哦~~

    十五歲的侑士也請多多指教!」

    最後沒有落款,只是畫了張抽像的笑臉。

    向日岳人邊看邊念,念完的時候,休息室一片安靜。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扭頭看向表情怪異的當事人。

    「啊啦,侑士,這是你的哪個女朋友寫給你的麼?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啊~」向日岳人吐槽。

    跡部景吾橫去一眼,「啊嗯,岳人!」竟然出口成髒,太不華麗了。

    「十五歲的侑士……」忍足侑士摸著下巴看著開頭的注語,若有所思。

    一隻修長的手從他手裡抽過那張明信片,跡部景吾翻看這張明信片,說道:「Ne,這是十年前伊豆的海攤的明信片,現在根本沒有這種風景為背景的明信片了。」跡部景吾翻回正面看明信片上的內容,不由得抽了下嘴角,那些字體歪歪扭扭,並且塗改之處極多,就像個初學者般一個字一個字的努力畫上去的,要很吃力才能將它看完。怨不得剛才向日岳人讀得那麼吃力。

    「啊啦,難道這是十年前誰寄過來給忍足前輩的明信片麼?」鳳長太郎猜測道。

    「十年前?怎麼現在才寄到?」冥戶亮插嘴道,「難道寄信的人太遜了,要通過十年才寄過來?」

    面無表情的日吉若給出另一種猜測:「或者,中途發生了什麼靈異事件,讓信遲了十年才到,例如說……」

    少年的聲音清清冷冷,有種金屬一樣的質感,徐徐的說著一些日本民間流行的靈異事件。

    休息室突然安靜下來,眾人似乎感覺到背脊有陰風吹過,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紛紛起舞。

    「日吉,光天化日之下,別亂說話啊,會嚇死人的!!」

    向日岳人跳起身,嚷嚷著,似乎這樣就能打破休息室裡被日吉少年弄僵硬的氣氛。

    「啊嗯,你們太不華麗了!」跡部景吾雙手抱胸,對這群人的想像力無語。

    「我以後一定會長成一個大大的美女的……」向日岳人再讀了一遍,抬頭對忍足侑士說道:「啊咧~侑士,看來這個寄明信片給你的人是個女生,並且是個和你有過一腿的女生!侑士,你實在是太混蛋了!」

    「……又怎麼了?」從思緒中回過神的忍足少年納悶的看著紅髮少年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心中納罕這只又腫麼了?

    向日岳人大義凜然的說道:「你有了慼慼的媽媽還不夠,還去勾搭了個十年前的女人,不是混蛋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

    太晚了,只能碼到這裡,我要睡了,累死了……TAT

    明晚有時間繼續~

正文 小包子很貴

    給十五歲的侑士:

    很高興認識侑士,謝謝侑士陪我過生日

    最喜歡侑士了,我以後一定會長成一個大大的美女的,所以,侑士要等我哦

    還有,十五歲的侑士,也要這麼健康快樂哦

    十五歲的侑士也請多多指教!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過明信片上的字,歪歪扭扭的字體並不美觀,甚至也許是個初學字的幼兒依樣畫葫蘆畫上去的。可是,不知怎麼的,他卻覺得這張經過歲月浸染髮黃的明信片給人一種幸福而沉重的感覺。

    或許,那時寫這張明信片的人一定是抱著歡快並充滿希望寫下來的。

    十年前發出的明信片,寄給十年後的自己。

    或者,那時五歲的自己定然是認識明信片的主人的。

    而遺憾的是,自己卻是不記得那時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坐在靠窗邊位置的少年微微笑了起來,窗外雲淡風清,天藍地闊,日光明艷,白衣少年輕漫淺笑,薄唇微揚,藏藍色的髮絲微亂,日光融融,竟是說不出的慵懶疏散,不似人間。

    早上的課程,在忍足侑士對明信片主人的猜測中渡過。

    不過,種種遐思,在不解情趣的向日少年一臉便秘的懷疑是靈異事件下不了了之,忍足侑士一臉黑線的將明信片收妥放好,扶扶眼鏡,踩著時間點去保健室接他家可愛的小包子一起去吃午餐。

    來到保健室,忍足侑士撲了個空。

    「Ne~侑士,你來遲了,憂一叔叔剛帶小慼慼走了~」忍足惠裡奈雙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裡,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家弟弟僵硬的臉色。

    冰帝校園祭上,小包子被忍足憂一忽悠的事情,忍足惠裡奈也是知道的,畢竟在少年們上課時間照顧小侄女時,見小包子一臉期盼的和她說想媽媽了,爸爸會帶她去找媽媽云云的,忍足惠裡奈每每聽到,心裡的小人都忍不住捶地大笑,一點也不同情自家被小包子難倒了的倒霉弟弟。

    忍足侑士生平第一次心裡開始對某人產生一種怨念的心情,這於他那種太過理智泠靜的性格來說,實在是難得的事情。而且,最近這段時間他的煩惱由來都是自家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叔叔造成的啊。

    「放心,憂一叔叔雖然不著調,但作為長輩,也不會害你的。」忍足惠裡奈安慰道。

    一旁的跡部景吾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看來忍足家的不著調是傳統啊,怨不得忍足侑士這傢伙平時看著挺聰明的,但總在關鍵時候掉璉子。

    忍足侑士卻不覺得是安慰,反而心裡更擔心了。

    而且,忍足少年得承認,沒有看到自家小包子可愛的笑臉,心裡總有那麼股子失落感。

    有時候,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對了,姐姐,你今天給我的那封信是怎麼來的?」

    忍足惠裡奈詫異,「怎麼了?信有問題?」

    見姐姐臉色有異,忍足侑士不由得有個古怪的猜想,「姐姐,你不會也不知道這信的由來?」

    「早上出門時在家裡的郵箱發現的,見是寄給你的,我就拿來了。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呢?」忍足惠裡奈興致勃勃的問。

    「啊嗯,信是沒問題,但大本爺估計這信是十年前寫的,十年後才寄出來,寄給的是十五歲的侑士。」跡部景吾懶洋洋的補充道,只從隻言片語中,便將事情的真相猜了個十足十。

    忍足惠裡奈瞪大眼睛,「咦?有這回事?」說著,向忍足侑士要來那張明信片,自己翻看起來,半晌,臉上漸漸浮現一種古怪的神情,古怪得讓人想忽視也忽視不了。特別是當忍足惠裡奈的視線從明信片轉移到忍足侑士身上時,忍足侑士有種頭皮發麻的驚悚感。

    「啊啦,姐姐,你看我做什麼?」忍足侑士被自家這個素來彪悍的姐姐瞧得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不是他膽小,而是忍足侑士有時還真是頂不住自家這個太過彪悍的姐姐。

    「或許,惠裡奈小姐知道這封信的由來?」跡部景吾何等敏銳的洞察力,自然看得出忍足惠裡奈眼神所表達的意思。

    「啊啦,我知道寄這封信的人是誰了。」忍足惠裡奈微笑,臉上露出懷念的表情。

    「……」忍足侑士鬱悶的看她,既然知道不早說,害得他一個早上因為一封不同尋常的信胡思亂想一通。果然這個姐姐最喜歡作弄人了。

    見在場的兩名少年盯著自己要個答案,忍足惠裡奈也不吝嗇,說道:「Ne~侑士難道忘記了麼,這是你們五歲的時候一起給對方寫的明信片,寫給十五歲的你們。我還記得你們當時很多字不會寫,還是姐姐我按照你們要的信息寫出來,然後給你們自己臨摹上去的哩~沒想到這封信真的會在你們十五歲的時候收到呢~~原來,今天是她的生日麼?不知道,她會不會也收到……」說到最後,忍足惠裡奈輕歎一聲。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比起日吉若猜測的靈異事件靠譜多了。

    原來真的是個五歲的小孩子寫的明信片,怨不得那字體給人的感覺特彆扭,歪歪扭扭的難看死了。

    「我們?我和寄這封信的人麼?」忍足侑士敏銳的捕捉到其中的訊息,「啊啦,姐姐,她是誰?」

    跡部景吾微瞇鳳眼,自是將忍足惠裡奈臉上的收入眼底,心裡琢磨著忍足姐姐是不是隱瞞了他們什麼事情。有時候,這群大人總是以他們還是小孩為借口,一些事情隱而不宣。

    「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哦~~」忍足惠裡奈賊笑起來,「啊啦,我記得那個女孩子有一雙和慼慼一樣的金色眼睛,很漂亮呢~只可惜,侑士竟然不記得她了,話說,當年你們兩小無猜,感情好得恨不得兩人是連體嬰,天天黏在一起算了,真是天真浪漫啊……」

    忍足侑士木著臉聽著自家姐姐透露的信息,腦袋被炸得一片空白。

    還有,表要露出那種猥瑣的表情好伐?那時他只有五歲,能懂什麼?

    跡部景吾扭頭,忍住捂臉的衝動,覺得忍足姐姐這一刻的表情太不華麗了,忍足家的家教呢?

    沒有人會否認小戚微與忍足侑士的相似程度,甚至一些小習慣兩人有時也是驚人的相似,讓人毫不懷疑他們父女的身份。小戚微身上唯一不像忍足侑士的地方,便是那雙金玉色的眼睛,自然所有的人都認為慼慼的眼睛一定是遺傳了小戚微媽媽的。

    可是,大千世界,人海茫茫,短時間內,卻不知道到哪裡找一個擁有金玉色眼睛的女孩,並且一定要是小戚微的媽媽的女性。

    現下,竟然在自家親姐姐嘴裡知道,或許他很早以前就認識了一個擁有金玉色眼睛的女孩,並且在少不更事的時候便認識了,還給十五歲的彼此寄了明信片。

    這算什麼呢?

    最後,忍足少年一臉木然的走了。

    身後,是忍足惠裡奈輕輕的歎息。

    「侑士,原來你真的忘記她了麼?」

    *************

    下午下課後,忍足侑士和跡部景吾說了一聲,便離開學校,準備去接被心懷叵測的叔公拐走的小包子。

    現在是部活時間,學生基本都在學校內參加部活,上班族們也還在上班,街上的人並不多,在夏日陽光的照耀下,別有一翻悠閒的氣氛。

    忍足侑士扶扶鼻樑上的眼鏡,站在校門口前的十字路口思索了下,決定去坐地鐵到醫院接小包子。

    鋪著紅白相間顏色緣石的人行道路的盡頭,一群十幾歲的少女迎面走來,沐浴在夏日煙塵飛揚的陽光下,青春的笑臉,一片朝氣蓬勃。少女們眼尖的看見前方迎面走來的少年,出色的容貌氣質令人深深折服,不禁多看幾眼。

    走在最後頭的一名黑髮少女漫不經心的跟著前面女孩子們的步伐,低首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東西,過長的瀏海掩住了她的眉眼,只露出半張秀氣的娃娃臉,微抿的唇是淡淡的粉櫻色,不出彩,極為安靜的融入人群中。

    「霧桑,你在看什麼?咦,是明信片麼?給十五歲的……」女孩旁邊一名赭石髮色的少女突然扭頭看來,只看到「給十五歲的」五個字便被黑髮女孩快一步將手中的東西收起,夾在筆記本中小心的放回掛在肩膀上的背包裡。

    見黑髮女孩的行為有所保留,赭發少女不以為意的說,「抱歉,我不是有心偷看的。」說著,女孩背手背在後腦勺,顯露出一種極為悠閒的調調,轉移了話題,「啊啦,話說回來,霧桑,為什麼我們要陪這群任性的小姐們去看什麼歌舞表演呢?那不是上了年級的老年人才會喜歡幹的事情麼?難得下午沒課,不是應該做些更青春一些的事情麼?例如去看一場讓人流汗的相撲,可以看到小錦圓圓肉肉的身材,只穿著兜檔褲的英姿,多美麗啊~~」

    少女說著,臉上露出可疑的暈紅,一臉嚮往之色,看得前面幾名聽到她說話的女孩子們滿臉黑線,但基於禮儀又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失禮的說,憋得臉色很難看。

    只有黑髮少女一臉平靜,回道:「我想,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桐院老師知道五十嵐桑有這種想法,會神經衰弱昏倒的。並且去欣賞歌舞是老師贊成的事情,這是功課。」

    叫五十嵐的少女面色微僵,然後方感慨道:「桐院老師的神經總是那麼脆弱啊,人生怎麼能這麼寂寞如雪呢?如此嚴肅,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那不是桐院老師神經太脆弱,而是你丫的思想太猥瑣,品味太奇特,任誰攤上你,都會神經脆弱的!

    聽到五十嵐感慨的少女們紛紛在心裡吶喊,面上帶著同樣的惱怒與無奈,不約而同的錯開步伐,與她拉開距離。

    只有黑髮少女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漸漸的變成兩人並排著走。

    「啊,快看,那個人很帥呢。」

    「啊啦,他是哪個學校的?真的好正點!」

    「噓,小聲點,他就要走過來了。」

    見到藏藍發的少年踩著不緊不慢的步調悠閒行來,鼻樑上掛著無框眼鏡使他看起來貴氣而斯文,唇邊若有似無的淺笑,帶著種成熟的慵懶調兒,似乎只是讓他掃那麼一眼,就會讓人不由得心跳加速——即便他其實什麼都沒有做。

    如此少年,實在很難讓人不注意到。

    女孩子們與少年交錯而過,臉上掛著矜持的微笑,似乎希望給對方留下良好的印象——即便這只是個陌生人罷了。

    突然,少年猛然停住步伐,一隻手飛快的拉住了走在最後頭的一名少女的手臂,硬生生制止了少女的步調,雙眼緊緊的盯著她,性感的關西腔響起。

    「……你,叫什麼名字?我們是不是見過?」

    忍足侑士盯著被他突兀的攔住去路的黑髮女孩,在話出口後,自己也不由得囧了下,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像一些三流劇裡不成熟的男主角不入流的搭訕呢?但話已出口,再怎麼狗血影響形像,也沒辦法當作沒有發生,此時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眼前這名特別的少女身上。

    是的,很特別。

    眼前的少女不高,身高只及他的肩膀,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嬌小。一頭鴉羽般烏黑如墨的直長髮,一張可以算得上是日本傳統形象的的可愛娃娃臉,五官小巧而可愛,只是那張本應該給人很可愛的臉上,臉上的肌肉表情都很僵硬,彷彿定格在一處似的,比冰山面癱的表情更加僵硬一些,看起來活像個陰陰沉沉的殭屍,讓人有種驚悚暗黑的感覺。更明顯的是,在鴉羽般的黑髮映襯下,膚色顯得過於蒼白透明,連一些青色的血管也清晰可見,一雙金玉色的眼眸波瀾不興。

    忍足侑士一直以為,金玉色的眼睛是世界上最明亮燦爛的眼睛了,就像明媚的陽光讓人嚮往,宛若他的女兒小戚微給人的感覺。可是這雙本應該最熟悉的眼睛,卻是平靜得波瀾不興,在如此突兀的情況下,卻是連人類最基本的驚訝也不曾見,就這麼平平靜靜的直視著他。

    忍足侑士承認自己的心裡有些堵,感覺很不愉快。

    半晌,那雙眼睛微垂,掩在眼瞼下,黑髮女孩說道:「抱歉,我想你認錯人了。」與少女僵硬的表情不符的是一種舒緩流暢的聲音,字正腔圓,很好聽,讓人有種放鬆的力量。

    「啊啦,我說少年,你不會是趁機來搭訕的?我們霧桑可不是隨便的女孩,很貴的喲~~」赭石發的五十嵐插嘴道,語氣並不怎麼客氣,但同樣讓人黑線。

    神馬叫「很貴喲」?難道這只以為他是做哪啥的人麼?而這個氣質看起來很恭良的少女難道是拉皮條的麼?

    忍足侑士一臉黑線,心裡也覺得有些尷尬,這才想起自己還抓著人家女孩子的手臂呢。手心裡的肌膚細膩而溫暖,讓他有種被燙到的感覺,趕緊放開手。

    實在是太失禮了。

    「抱歉,是我認錯人了。」

    表相英俊帥氣、氣質優雅從容的少年總會不由自主吸引異性的注意力,給人帶來眼球的欣悅感,即便做得不好也會輕易間得到異性的好感原諒。除了五十嵐,在場的女孩子們露出諒解的笑容,暗地裡瞪了好幾眼不解風情的五十嵐少女。

    雖然驚訝於眼前的黑髮少女那雙與小戚微極其相似的眼睛,但忍足侑士在人家女孩婉言的拒絕後,很紳士的不做多糾纏,笑了笑,彬彬有禮的同在場的少女們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身後,一群女孩子們在少年離開後,喳呼起來。

    「啊呀,看他的校服上的校牌,竟然是那個冰帝學園的學生耶?怨不得長得那麼英俊,聽說冰帝盡出俊男美女,是東京有名的貴族學校,80%以上的學生是日本有名的企業財團的子女,標準的豪門貴族之家。」

    一名少女羨慕艷歎的說,看向黑髮女孩的眼神是各種羨慕嫉妒恨,為毛這種陰沉沉的傢伙會讓人誤會是熟人呢,進而接觸到那麼優秀英俊的男生呢?

    「得了,反正只是認錯人了,再羨慕也沒有用,是不是,霧桑?」五十嵐似乎很樂衷於打擊這群女孩子,說得很不客氣,「啊喏,如果你們真的那麼想認識冰帝的學生,我建議你們可以直接跑到冰帝學園當場跳個脫衣舞,相信你們一定很快引起他們的注意的,何患沒機會呢~~」

    聞言,在場的這些表面上溫柔婉約儀態萬千的少女們終於炸毛了。

    「五十嵐樂十!」

    「嗨~我在呢~~」

    少女們吵吵鬧鬧,互相伴嘴往東京銀座有名的歌舞町走去,只有黑髮少女一臉平靜的走在最後,與藏藍色頭髮的少年背道而馳,漸行漸遠,陽光青風入不了她的眼,一切在那雙似水般平靜的金玉色眼眸裡,只有沉沉如霧靄的暮色。

    ******

    這個世界上,定然有很多相似形貌的人,相同的眼睛並不能說明什麼。

    忍足侑士明白這點,或許方才真的是自己認錯人了。只是讓他糾結的是,一時不察做出了與形像不符的事情,只因為一雙相似和眼睛就在大街上隨便抓住一個女生的手臂問對方他們是不是見過,這種囧事實在是太有損他冰帝軍師的形像了,幸好當時沒有熟人。

    忍足少年在心裡慶幸的想。

    忍足侑士剛拐出十字路口,正準備到對面的站坐地鐵時,一輛黑色的法拉利轎車停在路邊。

    「爸爸~~~」

    車門打開,小小的孩子像顆炮彈一樣衝到他懷裡。

    忍足侑士露出笑容,一把抱起懷裡的孩子,親親她紅蘋果般紅潤的臉蛋。

    「唷,少年,今天很積極啊!」車窗下滑,露出忍足憂一的笑臉,表情很欠扁,「怎麼,怕你叔叔我拐走你家小包子麼?」

    不,我比較怕你又唯恐天下不亂的忽悠我可愛的女兒。

    忍足侑士在心裡補充道。

    「爸爸,叔公今天帶慼慼去鬼屋玩,好好玩哦~~」小戚微很高興的說。

    忍足侑士一臉驚悚加不高興。

    神馬叫去「鬼屋玩」?神馬叫「好好玩」?那應該是個三歲的孩子去的地方麼?

    忍足憂一笑得痞痞的,自然不放少年的射來的X視線放在心裡,「啊咧~~慼慼玩得高興就好,也不枉我特地翹班帶她去玩了,看看,這個世界上還有我這麼好的長輩麼?」

    小戚微笑嘻嘻的跟著說,「叔公最好了~~」

    忍足侑士無語的看著一唱一和的兩隻,憂鬱了。

    為毛他覺得自己這個做爸爸的越來越失敗了呢?難道真的是自己太年輕了,所以考慮太少了,才會讓自家純真的小包子總被一些不良怪黍蜀輕易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 68、小包子要合宿

    忍足憂一見自家侄兒抱著女兒百般感慨,雖然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但也猜【大雁文學最快更新,無廣告彈窗】得出個大概,不由心下好笑,暗忖你忍足侑士再怎麼少年天才,還不是個不中用的女控~~這點真好拿捏,他是不是應該趁小戚微回未來之前多多利用小包子打擊一下這個聰明絕頂的侄子呢?

    「得啦,上車,叔叔我送你回學校!」

    忍足侑士扶扶眼鏡,抱著懷裡笑瞇瞇的小包子上了車。

    「爸爸、爸爸~~鬼屋好好玩,有好多奇怪的東西,下次我們和跡部叔叔、向日叔叔他們一起去鬼屋玩,好不好~~爸爸……」

    忍足侑士木著臉,任由小包子在一旁歡快的說著,心裡內牛滿面:為毛他家可愛的女兒會對「鬼屋」這種不華麗的東西感興趣?而且向日岳人可是最怕鬼這種東西了,若知道小包子竟然想拉著他一起去「鬼屋」玩,非炸毛不可!

    忍足憂一雖說送他們去學校,其實只有幾百米的路程,車子一下子便到冰帝門口了。忍足憂一併沒有放這兩人下車,車子一路開到冰帝網球場不遠處的路旁,方停車下來。英俊優雅的忍足醫生直接攜同父女倆逕自往冰帝網球部行去。

    忍足憂一一派輕鬆的同路上好奇打量他的學生們微笑,見一些女孩子們因他的笑容而雙頰生靨,略有閃躲,笑得越加優雅迷人,那風彩氣度,生生將一旁的忍足少年比下去一截不止。

    忍足侑士無語望天,不知道自家這個小叔叔今天特意來冰帝有什麼事情,難道他只是來這裡GD未成年女孩的?

    忍足憂一就這麼一路笑到了網球部,網球場外一些忍足侑士的後援團看到和忍足少年有七分相似的忍足憂一,並且還是成熟性感的青年,少女們個個羞紅了臉,一陣尖叫。

    「嘿~柛~~」

    忍足憂一朝站在網球場上神色嚴肅的柛太郎打招乎,笑得極是燦爛。

    柛監督蹩了眼球場外那些被某個表裡不一的囧貨迷倒的小女生,語氣是慣常的冷冽,「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難道是死性不改起意染指校園裡這些未成年女生?」

    不只忍足憂一囧,連旁邊幾個網球部成員聽到他們素來威嚴肅穆的監督竟然說出這種不知道是諷刺還是調侃的話也不禁囧了。心道難道柛監督終於被某只囧人的小包子弄得性情大變,跟著變異了麼?

    「……柛太郎,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是個悶騷型的傢伙!」忍足憂一努著嘴說。

    沒有人搭話,少年們趕緊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叔公,什麼是悶騷?」天真無知的小包子永遠是好學的好孩子。

    忍跳憂一在心裡表揚了小包子歪打正著的舉動,笑嘻嘻的說:「吶,我們的小公主聽好了,所謂悶騷呢,就是……」

    越聽越不像話,柛太郎從忍足侑士手中將那只好奇的小包子拎過來,吩咐忍足【大雁文學最快更新,無廣告彈窗】少年應該參加部活了,然後示意忍足憂一跟上,一馬當先的拎著某只小包子的領子走了。

    三人一同進了網球部休息室,柛太郎將小戚微放在一張椅子上,先是細心的倒了杯水喂小戚微喝下,直到她添添小嘴巴示意不渴了,方停止。忍足憂一見柛太郎一副不理他的樣子,連杯水也沒給,也不以為意,自個當起主人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你今天特地跑來找我有何事?」柛太郎自是知道某個囧醫生素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也不同他繞彎子,直接問了。

    忍足憂一喝了口水潤潤喉,方說:「嘿嘿,當然是有事,而且是好事啊~~這個週末,你們網球部應該沒有什麼安排?我朋友在海邊山腰間新開了間民宿,開張大吉,討個人氣,我想請你們網球部的那群孩子去玩,順便也當是訓練他們~海邊風景不錯,沙攤排球也很給力喲~~」

    柛太郎神色不變的聽著某人滔滔不絕的宣傳,雖然心裡直覺這只的安排並不是這樣,但想想也不是什麼壞事,遂點頭道:「這個星期五下午過去,兩天兩夜,順便也讓他們放鬆一下。」

    「好,我馬上通知民宿的老闆~~」忍足憂一樂呵呵的應下。

    一旁乖巧的聽大人們說話的小包子見他們談話結束,馬上舉起小手,脆脆的說,「柛爺爺、叔公,慼慼也要去~~」

    忍足憂一將她抱過來,大手在小包子嫩嫩的小臉上吃豆腐,笑得有些詭異:「當然啦,怎麼能少了我們忍足家的小公主呢,不然就不好玩了~~~」

    【大雁文學最快更新,無廣告彈窗】

    柛太郎詫異的看他,忍足憂一朝他嘿嘿的笑著,笑得很奸詐。

    柛太郎想起那群精力旺盛讓人不省心的孩子,想想覺得只是一趟旅遊,就算發生些什麼事情對那群年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來說這也算是一種鍛練,而且忍足憂一也不會害他們,加之有他在,自認為還是有能力護著他們的,遂不多言。

    不過,柛監督啊,乃是不是忘記了某個醫生是不能以常人衡量的啊~~有些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喲~~

    下午部活結束後,柛太郎將網球剖的正選集中起來,宣佈了這個週末的行程安排,不意外看到這群少年興奮的樣子。再怎麼老成持重,還只是一群十幾歲出頭的孩子,每天辛苦訓練之餘,也渴望能放鬆下的。而這種集體的合宿不只能增進隊友之間的感情默契,也達到訓練的結束,何樂不為呢。

    部活時間結束後,忍足侑士自然牽著小包子和跡部景吾一起回跡部宅了。

    這只拖家帶口在跡部家打擾了那麼長時間,也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反而將跡部家當成自己家了,連家也沒有回過幾次。雖然有時候會想家,但忍足夫婦因工作忙時常不在家,十天半個月、甚至半年不在家是常事,回家除了彪悍的還沒有嫁人的姐姐外也沒人,哪兒都能休息,忍足侑士便安然的呆在跡部家了。

    不過,忍足憂一在離開之前,單獨將他叫了過來。

    「侑士,你也該帶慼慼離開跡部家了,非親非故的,總在人家家裡住,像什麼話!」忍足憂一揣起長輩的架子說道。

    忍足侑士扶扶眼鏡,「Ne~~憂一叔叔能不能說一下你突然這麼要求的理由?都住了那麼長時間現在才說這種話不覺得遲了點麼?而且小景也沒嫌棄我們~~」跡部夫婦現在還在歐洲出差,跡部家老爺子也在夏威夷渡假,跡部宅就是跡部大爺的天下,只要跡部大爺沒趕人,住多久都是沒關係的。

    【大雁文學最快更新,無廣告彈窗】

    忍足憂一含恨的看他,「少年人這麼精明作什麼?小心英年早逝!反正再看看時間,反正無論如何你們也不能一直住在跡部家。找個時間我再通知你!至於你爸爸媽媽,放心,聽說美國醫學院有個重要的科研會,他們被挑選去參加,下個星期便會過去,估計半年內才能回來,你也不用擔心他們發現了慼慼做出讓你為難的事情來!」

    心事就這麼被人大咧咧的攤在陽光下,忍足侑士難得有些尷尬,卻也知道自家小叔叔雖然愛玩愛鬧看起來不著調,其實精明著。

    「嗨~~我知道了。」

    忍足憂一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吶,少年,其實有些緣份來了擋也擋不住,你再怎麼抗拒也沒有用啊!慼慼的媽媽注定是你的緣,何必想著這一切的事情像一個安排好的局,她會給你帶來束縛,這種一點也不符合你浪漫情懷的事情讓你不想接受呢?你也不想想,大千世界,為什麼就只有你走了狗/屎運能碰到這種事情,這不也是一種緣份麼?你和某一位女性在偶然間相遇,然後因為慼慼這個來自未來的女兒相愛,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麼~~~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少年人,做人要知足~~」

    忍足侑士囧著臉,心裡暗忖:二十六歲還沒想過要找女朋友的處男沒這資格和他說教?

    其實忍足侑士一直住在跡部家沒有想過要挪窩的考慮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他發現小戚微對跡部家非常熟悉並且感情最深的。在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不只人不是小戚微認識的那些人,連景物也是不盡相同的。小戚微那麼敏感的性子又怎麼會沒有發現呢?所以,忍足侑士只能選擇她最為熟悉的地方讓她安心。為了讓最重要的小包子,只是住在跡部家又算得了什麼呢。只是有時候忍足侑士會忍不住想,為什麼小戚微最熟悉的地方不是忍足家而是跡部家呢?這多少都讓他有些吃味,甚至不由得嫉妒某位大爺竟然能得到他家小包子除了他以外給予的信任,那麼的依賴,到底為毛呢?

    「啊嗯,一定是本大爺在未來不只是個成功的男人,也是個華麗的長輩,不像某人連女兒都栓不住!」跡部景吾一臉驕傲的說。

    忍足侑士滿臉黑線,不可置否。

    其實,若是有心,都會發現這位大爺只是沾了他未來的兒子「跡部景瑟」的光罷了,畢竟父子倆長得像,小戚微最喜歡的「景瑟哥哥」不在,只好將就著和「景瑟哥哥」長得最像的「跡部叔叔」了,不過這種事情現在是沒有人覺察罷了~~

    星期五下午部活後,冰帝網球部的少年拎著行李坐著豪華大行往預定好的海邊民宿,車上,一群少年嘻嘻哈哈的說著話,做各做事情的都有,一刻不得安寧。

    「小慼慼,向日叔叔帶你去海邊放煙火,好不好?」向日岳人大手一撈,將小包子撈過懷裡,揉揉她的小臉蛋。

    「慼慼要在沙子上敲西瓜~~」小包子揮舞著小手快活的說。

    敲西瓜遊戲小孩子都愛玩,這群少年也不例外,雖然這樣會禍害很多無辜的西瓜,但米辦法,誰叫人家有錢呢。

    對此,跡部大爺大手一揮,財大氣粗的准了小包子的提議。

    【大雁文學最快更新,無廣告彈窗】

    新年快樂,2012年仍請多指教~~

    還有,下章包子娘就正式出場,一家三口終於團聚了~~=—=

TOP

正文 小包子要泡溫泉

    車子在山林間盤桓,很快便進入半山腰的樹林,然後在立在山腰間環境清幽雅靜的民宿前停下。(一起讀小說

    少年們魚貫下車,打量著這幢佇立在山腰平地上的山間民宿,充滿日式風格的民宿,外牆雖然有些陳舊斑駁,但牆邊植滿綠色的籐蘿,沿著牆壁蜿蜒而上,一片青蔥翠綠,微風徐來,綠葉簇動,露出葉間白色的小花朵,顯出一種清新靜雅的風味來。

    總體上給人的感覺是不錯的,微舊的歷史更是增添了一翻古拙清麗的味道,在這片山林間顯得那樣的安然寧靜。

    「嘿嘿,這裡環境不錯!」忍足憂一一臉自豪,好似這個旅管是他家開的一樣,「而且,這裡還可以看到海哦~」

    眾人順著他的指示看過去,透過樹林,確實看到山下海天相接一線,碧海浩渺,海鷗飛處,白雲悠悠,一陣挾著鹹味的海風拂來,說不出的清爽舒適。

    正欣賞著遠處的海景,民宿的老闆親自迎了出來。民宿的老闆姓佐騰,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國字臉,表情很憨厚老成,對人熱情洋溢。見到忍足憂一,民宿老闆朗笑著拍著他的肩膀,顯然兩人的交情頗深。

    民宿老闆看了眼從車上下來的少年們,見這群才十幾歲卻已初顯風彩的少年,在心裡暗暗點頭,不過當他的目光停留在正四處好奇張望的小女孩身上時,民宿老闆大吃一驚:

    「啊啦,憂一,才不過一陣子不見,你竟然連私生女都有了?」

    忍足憂一囧,「龍一,我在你心裡就是那種人麼?」說著,忍足憂一憂鬱無比的申辯道:「其實我真的是個守身如玉的好男人啊,為什麼你們總是看不到呢?」

    在場十二人,其中有十一個人不相信,剩下一隻三歲的小包子啥咪都不懂,可以忽略不記。

    民宿老闆指著那隻小包子說,「她和你長得那麼像,怎麼不說你的女兒了?」瞧瞧,證據確鑿。

    「我是很想啊,但確實不是!」忍足憂一叫來小戚微,說道:「來,慼慼,這是佐騰爺爺。」

    「……」=口=民宿老闆囧囧有神:「你小子說什麼呢?我兒子今年才十歲,連孫子都沒有呢,我還沒有到當人家爺爺的地步!」

    小戚微很乖巧的朝民宿老闆鞠躬,「佐騰爺爺好!慼慼是爸爸的孩子,不是叔公的孩子!」小包子小手指著後頭的忍足少年,朝民宿老闆笑得很甜蜜。

    忍足侑士很驕傲的朝民宿老闆頷首致意,心裡讚揚他家可愛的小包子總是這麼可愛,讓他這個做爸爸的怎麼能不疼她呢~~

    民宿老闆糾結了,視線在忍足侑士和小戚微之間徘徊,然後咦了聲,「她的眼睛……」

    聲音半途打住了,不過民宿老闆驚奇的眼神與語氣令在場的少年留了個心眼,覺得這位老闆似乎知道些什麼。

    柛監督上前,禮貌性的說道:「佐騰先生,打擾了!」

    「呵呵,沒什麼,祝你們玩得愉快啊~」

    民宿老闆將他們迎進門後,自有幾個穿著和服的女服務生引他們進入休息的客間。雖然民宿外面看起來有些歷史,但裡面裝修得極為漂亮典雅。因為客人只有他們這一群人,所以分得到一人一個房間,跡部景吾心裡十分滿意。

    放好行李,少年們探頭探腦的觀察著民宿的格局風景,不一會兒,服務員來通告他們晚飯已準備好了,請他們移駕到大堂就餐。

    這一翻折騰準備,已是華燈初上。

    難得來到此,最令人享受的便是泡溫泉了。

    吃完飯後不久,少年們捧著換洗的衣物,一路笑笑鬧鬧走往民宿後院靠山邊的溫泉。走進男湯,放好東西,正準備脫衣服時,突然鳳長太郎瞥見某個小身影,吃驚的叫了一聲,生生將他溫柔良善的聲音弄得變了調。

    「慼慼,你怎麼在這裡?!!」

    聽到鳳長太郎帶著些許慘烈味道的聲音,現場一片靜謐,所有人僵直的站在那裡,機械地扭頭看向身後不遠處一道小小的身影,正好瞧見某只小包子將身上的裙子掀起到肚皮,露出可愛的小褲褲和圓圓的小肚皮……

    下一瞬,衣服脫了一半的少年手忙腳亂的抓著衣服遮住胸前□,頓時男湯裡一陣雞飛狗跳。

    忍足侑士匆匆忙忙將衣服的扣子扣好,搶步上前將快要將小裙子脫掉的小包子抱住,背過身遮住在場所有雄性生物的視線,使勁兒的將小包子的裙子拉下,粗魯的動作弄得小戚微皺起包子臉,嚶嚶叫疼。

    「慼慼小包子,你怎麼在這裡?」

    忍足少年一臉嚴肅,小戚微笑瞇瞇的說:「慼慼也要和爸爸叔叔們一起泡水水~~」

    「不行!」跡部景吾率先反應過來,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

    小戚微探頭瞅向披著浴衣,面色鐵青的沙年,瞪大眼睛:「為什麼咩?慼慼也要和爸爸泡水水!」小包子不能理解少年的強硬,扁著嘴,蹙起小眉頭,眼看就要哭了。

    教訓小包子的事跡部景吾當仁不讓,並且理由很充分,「小戚微是女孩子,將來要成為一名優秀的淑女的孩子!啊嗯,作為一名淑女,是不能在男士面前脫衣服,太不莊重了!」跡部大爺居高臨下的批評小包子。

    「可是慼慼想和爸爸泡水水嘛……」

    小傢伙眼眶都紅了,金玉色的眼睛霧濛濛的,垂下腦袋絞著小手,雖然沒有哭出來,但那副可憐勁兒看得在場的少年們一陣心疼。

    鳳長太郎欲言又止,冥戶亮雙手環胸,面色難看的盯著某只小包子,瀧荻之介僵硬的笑著,芥川慈郎頭頂著呆會要穿的浴衣,眼皮搭拉著,有些茫然的看著。最後,向日岳人弱弱的說,「啊啦,跡部,答應她,小慼慼多可憐……」

    一記迫人的眼光睨來,向日岳人蔫了,瑟瑟的躲到高大的樺地身後,在心裡咬手絹:小慼慼,對不起,向日叔叔太沒用了……嗚嗚嗚……

    跡部景吾輕哼,無限鄙視某個紅髮妹妹頭,也不想想先前發現小包子時,跳得像隻兔子一樣快的是誰。

    不只跡部景吾態度強硬,作為小包子爸爸的忍足少年也絕對絕對不允許自家可愛的女兒和一群雄性生物泡溫泉的!

    「慼慼乖,先去找叔公好麼?慼慼是乖女孩,可不能隨便和一些心思邪惡的男人泡水水哦,以後會嫁不出去的……當然,慼慼不想嫁的話,爸爸會養慼慼的,但是……」

    少年們冷眼看著某個很會哄女人的關西狼抱著小包子邊走出男湯邊安慰,紛紛在心裡怒吼:你才是邪惡的男人,你全家都是邪惡的男人!

    這段小插曲過後,冰帝的少年們終於可以無後顧之慮的開始泡溫泉了。

    向日岳人趴在靠岸邊的一塊自然的山體石塊上,頭頂著毛巾,和芥川慈郎一起咬耳朵,「啊咧,慈郎,你覺不覺得這間民宿有點怪呢?」

    「什麼?」霧氣朦朧,溫泉水泡得全身骨骼都說不出的暢快,使得綿羊少年昏昏欲睡。

    向日岳人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這只的睡癖又犯了,不禁恨鐵不成鋼,伸手在他腦袋上敲了下,湊近他悄悄的說道:「Ne~慈郎,跟你說哦,我們的房的窗戶不是向著山的那邊麼?先前我們放行李時,我看到一隻白色的烏鴉從院子中的一棵樹飛出來呢!」

    芥川慈郎滿臉迷糊,「烏鴉怎麼了?看到烏鴉是好事咩~~」

    「那可是白色的烏鴉,是白色的,不祥的凶兆啊!」向日岳人差點蹦蹦跳。

    在日本,不管是在繁華的城市,還是偏僻的鄉村,黑色的烏鴉隨處可見,它被人們作為一種吉祥之鳥所供奉,可以說,黑色的烏鴉是日本人心目中的國鳥,心中至高無上的神鳥。但是,與之相對的,白色的烏鴉在日本人心目中,便是邪惡不祥的徵兆了。所以難得看到白烏鴉的身影,向日岳人很難不想歪了。

    相對蹦蹦跳的向日少年,綿羊還是一樣的淡定,「那又有什麼,也許是你看錯了,山中白色的鳥的種類也很多的!」

    「是這樣麼……」向日岳人也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將剛才因為激動而掉落的毛巾撿起擰乾折成方塊放到頭頂上,扭頭正要和他最可靠的搭檔忍足侑士說說自己的感受時,耳邊突然聽到「吱拉」的一聲鳥類展翅而起的聲音,下意識的抬頭看去,一道白色的鳥類身影在迷離的月色中飛掠而過……

    「啊啊啊——」

    溫泉中所有的少年都跳起身,一臉迷茫的看著尖叫著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跌進溫泉中的紅髮少年。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中?」

    「難道有人偷窺麼?」

    「岳人,你叫什麼?」

    「向日前輩,你沒事——」

    頓時,男子溫泉中一陣雞飛狗跳。

    當知道向日岳人只是看到一隻鳥就嚇得差點滑倒,全體少年無語。

    大抵是這麼一驚嚇,少年們再泡了一會兒溫泉,便上岸了。

    從溫泉出來後,便見通向客房的渡廊上,忍足憂一、柛太郎和小戚微三人坐在乾淨的渡廊上聊天賞月。也不知道忍足侑士是怎麼甜言蜜語的哄那隻小包子的,那隻小包子此時坐在忍足憂一膝蓋上,正掰著松子吃,小臉一片認真,已沒有了先前的委屈,乖乖的在這兒等他們泡溫泉回來。

    此時,夜已漸深,渡廊上點起了幾盞琉璃宮燈,在這樣的山中這樣的民宿裡,自有一種古意悠遠的韻味。遠方的天幕是一片魅人的漆黑,星子點點,一輪彎彎的月牙高掛天際。四周花影重深,一陣微風拂來,空氣中帶著月季花的淡香,清冽迷人,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溺在如此美好的氣氛下。

    「喲,你們終於捨得出來了?怎麼樣,泡溫泉舒服~」忍足憂一笑著說,見月色下的少年們面色紅潤,穿著寬鬆的浴衣,帶著潤潤的水氣,迎身走來,一陣溫軟的水氣撲來,說不出的風華無邊。

    那樣乾乾淨淨的少年,還沒有被成人世界的現實黑暗醃染過的少年們,在這樣清幽寧靜的山中,在如此悠遠古意的民宿裡,是世間最美好的饋贈,讓旁觀的人不禁微微一笑,心頭徒生幾許溫柔的感覺。

    「爸爸,吃松子~~」小包子朝少年們甜蜜蜜的笑著,白嫩如藕般的小胖手上捧著一把松子。

    忍足侑士施施然的走過去坐在一旁,欣然接受自家小包子愛的貢獻,那副得瑟的模樣,羨煞了在場的少年們。

    柛太郎指著一旁的位置,說道:「你們也來坐一會兒,民宿老闆娘做的糯米糕很不錯。」

    當然,這裡不只是糯米糕,還有很多樣式精緻的小點心擺在一旁,讓人看之不禁食指大動。

    柛監督的話冰帝的少年們自然不會違背,撩起浴衣下擺坐在渡廊中,一起吃美味的點心,賞著山中清幽美麗的夜景。

    「對了,剛才我好像聽到一聲慘叫,發生什麼事了?」忍足憂一興致勃勃的問,那副八卦的嘴臉,惹得幾個少年們一陣側目,忍足侑士捂臉。

    向日岳人漲紅了臉,還沒回答,就聽到正捏著一顆和果子吃得高興的芥川慈郎軟軟的說,「啊喏,是岳人笨笨的在溫泉跌倒了。」

    「哦~」忍足憂一挑起眉。

    小戚微探出臉看著臉紅得像他的頭髮一樣顏色的少年,軟綿綿的跟著說,「向日叔叔笨笨,向日嬸嬸會擔心的~~」

    「哦,原來向日嬸嬸會擔心啊~」少年們瞭解的點點頭,紛紛在心裡讚賞可愛的小包子。

    「……」向日岳人憋屈的看著這群沒有同伴愛的傢伙,咬牙切齒的為自己辯護訴,「我只是看到了一隻白色的烏鴉被嚇到了,不是笨!」

    「白色的烏鴉?」忍足憂一摸著下巴。

    「白烏鴉很少見咩,一定是岳人看錯了啦~~」芥川慈郎抱著裝和果子的盤子,插嘴道。

    「就是嘛~~」其餘的人紛紛附和。

    跡部景吾撫著眼角的淚痣,鄙視的說道:「啊嗯,岳人,你太不華麗了,不過是白烏鴉罷了!」

    少年語氣裡的驕傲自信與鄙視再次讓紅髮妹妹頭怒目而視,在心裡腹誹著:他又不像這只從華麗星來的大爺一樣,恐怕就算是山中的妖魔鬼怪來了,這位大爺也可以華麗麗的輕蔑哼一聲,無視之。

    作者有話要說:
    --------------------

    估算錯誤,包子娘要下章才出來!

    TAT淚目,這章好糾結好糾結啊,糾結了半個月,不知道接下來怎麼寫才能盡量將這文不崩,怕越寫越沒激情,你們也看得米滋味……

☆、小包子要睡覺覺

  大抵是因為說到白色的烏鴉,在這樣的夜色中,話題很快從白烏鴉扯到了一些民間的恐怖玄幻鬼故事,眾人鬧喳喳的說著,時不時的有一隻無知的小包子插幾句無關緊要的,聽得最怕鬼的向日岳人幾乎淚奔了,到底是哪個魂淡扯出來的話題嗷嗷嗷嗷!!!他要滅了那貨嗷嗷嗷!!(=  =!不是你自己麼?)
  
  夜漸深沉,說得正在興頭上的少年們仍是沒什麼睡意,小戚微已經趴在自家爸爸懷裡打瞌睡了,月已升至中天,半遮半隱在雲層間,月光並不明亮。
  
  正當向日岳人怕到極點,覺得庭院裡的每一處花木的陰影都可能跳出個鬼怪或幽靈時,一聲輕微的「翅拉」的聲音傳來,眼尖的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朦朧的月色中輕飄飄掠過。
  
  「出、出——出現了——」
  
  向日岳人猛扯著坐在身邊的鳳長太郎的手臂,顫抖指著那個輕飄飄移動的白影。
  
  牙關打顫的聲音讓這群笑鬧的少年們終於安靜下來,連帶的原本事不關已任著這群孩子去鬧的柛監督也看過來,順著少年所指的方向看去,瞬間,在場所有的人不禁一陣頭皮發麻。
  
  民宿的庭院連著一片樹林,在朦朧的月光下,林中樹影幢幢,枝葉交叉林立幻化出一片令人心悸的黑影,宛若躲在黑暗中窺視人們的鬼怪,隨時準備張牙舞爪的撲向他們,吸乾人類的生氣。
  
  而這一片影影綽綽的樹林中,一個白影慢慢的走近,一隻白色的鳥在樹林中穿梭飛翔,發出「呀——呀——」的叫聲。
  
  當那道白影終於走近時,一陣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黑夜中暗起,打破了詭秘的氣氛。待看清楚那白影時,驚悚的眾人驀地鬆了口氣,但精神仍是高度緊張的。
  
  那是一個穿著日本傳統巫女服飾的女孩子,不同的是除了白色的肌襦袢的白衣外,剩下的是黑褲,黑紐草鞋,一頭長及腰的黑髮用白色檀紙包在腦後,白與黑的極致搭配,生生弱了幾分巫女給人的感覺,看起來有些怪異。怨不得他們會覺得白影在飄動,下半身的黑色長裙完全與林中的黑影融為一體了,看起來只有上半身的白衣在半空中飄蕩著。
  
  隨著少女的走近,那鈴聲越發的清晰,叮叮咚咚的極為悅耳。
  
  在這樣的深夜,突然從樹林裡走來一名穿著詭異的女孩子,實在是考驗正常人類的心臟。樹林裡沒有燈光,朦朧的月光點點從樹稍篩落,落在那少女身上,容顏籠罩在陰影中,讓人看得不甚分明。
  
  看到一溜坐在渡廊中的少年們,那人猛地停步,歪著腦袋,似乎有些困惑的看著他們。
  
  所有的人都安靜的看著突然停步站在庭院裡的一棵高大的榕樹下的少女,燈光與月光無法顧及到,使得她依舊是籠罩在一片陰影中,讓人無法看清楚端倪。夜風吹起玄黑色的裙角,在突然而來的夜風中,鈴聲一直清清脆脆的響著,不絕於耳。
  
  向日岳人緊緊的扒著坐在身畔的鳳長太郎,牙關咬得嘎吱作響——嚇的。
  
  其餘的少年心裡也有些發悚,想著不會是剛才他們肆無忌憚的鬼故事終於引出山中的妖怪了吧?
  
  一片寂靜中,響起了某個囧醫生的聲音。
  
  「啊喏,你是……」
  
  「……憂一哥哥?」那人的聲音有些遲疑,似乎不怎麼確定。
  
  聽到那人的聲音,所有的人終於放鬆下來。不只為了她對忍足憂一的熟悉的稱呼,更因為那舒緩優美的聲音,咬字清晰圓潤,舒揚悅耳,宛如冬日裡的暖陽,不經意間熨帖著聽者的心靈,讓人心甘情願沉浸在那樣的聲音裡。
  
  所以,擁有這樣聲音的主人應該是個很溫柔美麗的女孩子,並且是個人類,有什麼可怕的?
  
  「你是叫我?」忍足憂一有些驚訝,探頭努力看去,除了一片模糊的黑暗,看不清樹下少女的容顏。
  
  「憂一哥哥,是我,你忘記了麼?」
  
  少女說著,正欲走來,突然一道烏鴉的「吱呀」聲響起,一道白影從樹稍飛出,在庭院中旋轉了幾圈,輕巧的降落在樹下的少女肩膀上。朦朧的月光下,所有的人都看得分明,那確實是一保白色的烏鴉,向日岳人並沒有看錯。
  
  「啊啊,是那只白烏鴉!」向日岳人激動的大叫。這孩子心裡已經認定這個受白烏鴉親睞的女生是「鬼」或「幽靈」一類的了,即便是忍足憂一認識的,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跡部景吾蹙起眉,額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著:「岳人,閉嘴!」一隻烏鴉罷了,用得著如此大驚小怪麼?真是太不華麗了!
  
  向日少年的大嗓門終於將半瞌半睡的小包子吵醒了,忍足侑士見狀也顧不得庭院中有些詭異的少女,將懷裡嚶嚶抗議掙扎的小包子抱起,正欲準備將她送回房休息,卻見小傢伙一隻白胖胖的手揉揉眼睛,然後扭頭看向庭院,一雙金玉色的眼睛瞪得溜圓。
  
  「咦?媽媽?您回來了?」
  
  小孩子清清脆脆的聲音無疑是一道驚雷,將所有的人雷了個外焦裡嫩。
  
  「媽媽」?那是什麼東西?小包子說什麼呢?
  
  少年們風中凌亂了。
  
  難道這個出現方式詭異得幽靈的少女是小慼慼的媽媽?為毛真相要在這種時候揭曉呢?太刺激人了!
  
  想著,少年們齊齊扭頭看向某只關西狼,眼裡的意思不言而喻:原來這隻狼將來會娶這種幽靈樣的女生吶,他們終於知道這只為毛那麼花心了,可憐見的……
  
  忍足侑士黑線:你才娶幽靈,你全家都娶幽靈!
  
  憤怒完,忍足侑士僵硬的看著看不清楚面容的少女。
  
  一片詭異的沉默在空氣中瀰散開來,所有的人都安安靜靜的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只有某個很歡快的小包子不淡定的尖叫一聲掙脫自家爸爸的懷抱,朝那夜色中的身影撲去。
  
  向日岳人眼睜睜的看著小戚微撲向那個「幽靈」,心裡嚎叫:慼慼,你腫麼可以這麼大膽呢?那是「幽靈」嗷嗷嗷嗷!!!
  
  「你是小四?」忍足憂一終於反應過來,驚訝的叫了一聲。
  
  柛太郎面無表情的側首睨了某人一眼,覺得那驚訝的語氣和表情咋那麼假呢?
  
  小四?!!
  
  少年們機械的看著失態的忍足家叔公,紛紛在心裡腹誹:原來叔公大人早就知道慼慼媽媽是誰了,卻讓他們猜得不亦樂乎,分明是看他們的笑話嘛!特麼的無恥了!
  
  「媽媽、媽媽、媽媽!慼慼好想您!」小戚微抱著少女的腿,抑著臉兒看她,笑得甜甜軟軟的,分外討喜,「媽媽,爸爸在那裡,媽媽不在家的日子,慼慼都是和爸爸在一起的,爸爸都沒有忘記慼慼哦~~」小傢伙快活的說,聲音裡滿是驕傲。
  
  「……」
  
  沒有回應,只是一種沉默。
  
  說了半晌,小戚微終於發現被她抱住的「媽媽」太沉默了,不由得疑惑的看她,然後又扭頭看向那邊同樣沒反應的爸爸,糯糯的叫道:「爸爸?」
  
  忍足侑士一顆少年心被自家小包子有些委屈嬌軟的聲音化成繞指柔。
  
  忍足侑士忍奈下心裡莫名騰升的煩躁,首先安撫小包子,「慼慼乖,到爸爸這兒來,好麼?」
  
  忍足侑士溫柔地說,燈光下,少年英俊的臉龐上滿是溫柔寵溺的神情。忍足侑士知道,即便那人是慼慼終於承認的「媽媽」,但於現在的慼慼而言,都是個陌生人。她不是慼慼熟悉的那個母親,而是連他也不認識的人。他悉心保護照顧的孩子,希望她無憂快樂的孩子,那麼衷心的祈盼她純真不諳世事的心不要因為這個世界的不同而敏感無助的孩子。所以,他怎麼可能讓這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女生在不知道的時候傷害了他的寶貝呢?即便她是慼慼將來的媽媽也不行!
  
  「爸爸?」小戚微的聲音有些悶悶不樂,卻見少年一臉堅持,敏感的發現,爸爸似乎不希望她呆在她的媽媽身邊。這讓小傢伙感到很委屈難過。
  
  忍足侑士見小戚微開始悶悶不樂,心裡有些急,更多的是煩躁。什麼冷靜理智在這一刻不翼而飛!說到底,現在的他不是網球場上那個聰明理智善於分析的天才軍師,只是個才十五歲的,關愛女兒的平凡少年罷了。
  
  半晌,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孩子淡淡地撇了眼緊張的少年,沒說什麼,終於彎腰將抱住她雙腿的孩子抱起身,朝他們走來。
  
  走到路燈與月光照耀的地方,眾人終於看清了這個被小戚微叫「媽媽」的女孩子的長相。
  
  十四五歲的年齡,一張很可愛的娃娃臉蛋,略長的瀏海遮住眉毛,露出一雙美麗的金玉色眼瞳,五官小巧可愛,很襯那張娃娃臉。身形纖細瘦弱,穿著一襲寬大的巫女服飾,顯得有些嬌小瘦弱。因為抱著孩子,左手腕的袖子半滑落到肘間,露出腕上一條繫著紅繩的貓鈴鐺,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鈴聲。在她望過來的時候,一雙與小微戚相同的金玉色眼睛讓人明白,原來小戚微的眼睛真的是遺傳自她。
  
  少年們瞪大了眼睛,心裡同時暗忖:忍足的老婆長得真可愛呢!只是,為毛她肅著一張臉都不笑呢?顯得很僵硬很詭異嗷嗷嗷!
  
  「原來真的是小四啊!」忍足憂一站起身,迎向少女,張開雙臂抱住她,「小四,憂一哥哥很想你呢!」因為他的動作,站在少女肩膀上的烏鴉發出一聲不滿的叫聲,然後展翅飛向不遠處的枝椏上。
  
  「白烏,別走,慼慼在這裡~~」小戚微探著腦袋叫,很想讓白烏鴉回來,待烏鴉回了她一聲「吱呀」的叫聲,終於扁扁嘴放棄。
  
  看著,眾人突然有種詭異的想法,覺得小包子似乎可以聽懂那只烏鴉的叫聲。
  
  「憂一哥哥,你怎麼在這裡?」少女將懷裡的孩子放下,抑臉看著面前微笑的男人。
  
  「當然是為了能與咱們小四來個浪漫的邂逅啊!你呢?」忍足憂一厚臉皮的說,完全無視了身後所有人的憤慨皺眉。
  
  「工作!」
  
  忍足憂一一臉恍然大悟,「哦,差點忘記了,民宿裡確實有些不乾淨的東西,怨不得龍一會請你過來!」
  
  不乾淨的東西指神馬啊?既然不乾淨為毛要叫我們過來啊啊啊啊?!!!
  
  向日岳人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其餘的少年拿質疑的眼看向他們的柛監督,柛監督很淡定的掃了他們一眼,於是所有的人都安份的移開視線。
  
  「來,小四,給大家介紹一下你自己吧~~」忍足憂一一手牽著小包子,一手牽著少女,轉向面對眾人。
  
  「霧司翎,請多多指教!」少女淡淡的掃了在場的少年們一眼,視線在忍足侑士面上停頓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說。
  
  忍足侑士自然發現她的停頓,爾後終於記起了這個女生不是前天在街上遇到的那個女孩子麼?那時自己還失態的抓著她問他們是否見過,而得到她一個「抱歉,我想你認錯人了。」的回答。
  
  心裡不知名的煩悶更甚了,忍足侑士不知道這種煩悶由何而來,讓他直覺不想面對這名女生。
  
  仍是那個人,仍是那雙平靜到詭異的眼睛,卻最終在回首發現,原來,他們應該是要認識的麼?
  
  「啊嗯,不是小四麼?」跡部景吾撫著眼角的淚痣,提出疑問。
  
  忍足憂一含笑地望向忍足侑士,意味深長地說,「小四是另一個名字,不相關的人可是不能叫的喲~啊啦,侑士,還記得麼?」
  
  「什麼?」忍足侑士一愣。
  
  忍足憂一瞪眼,「少年,我發現你變笨了!」
  
  孝順的小包子馬上抗議了,「叔公錯了,爸爸才不笨!爸爸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說著,小包子跑過去拉住忍足侑士的手,「爸爸,慼慼困了,要睡覺覺~~」
  
  忍足侑士眉開眼笑,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的好心情,「嗯,夜深了,乖孩子確實應該睡覺了~~」
  
  小傢伙的小腦袋大大地點著附和,然後拉著少年的手走向那邊的少女,小手抓住少女垂在身側的手,抑起臉兒笑得無比開心地說,「慼慼要和爸爸媽媽一起睡覺覺~~~」
  
  「……」
  
  一陣風吹過,現場一片沉默。
  
  忍足侑士僵硬地低首瞪著自家笑得萬分可愛燦爛的小包子,嘴角抽搐。
  

TOP

☆、小包子的一家三口

  夜色深重,一輪朦朧的彎月靜靜地掛在山中的夜空中,除了夏蟲淒厲唱響,四週一片安靜。
  
  在場所有的人直勾勾地看著那一家三口,表情——很微秒。
  
  「爸爸,媽媽,慼慼想睡覺覺了……」小戚微一雙小胖手緊緊抓著兩人的手不肯放開,一雙大眼睛很困難地睜著,但是就是不肯放開手。
  
  忍足侑士很想以頭搶地,內牛滿面:慼慼小包子啊,爸爸並不認識這個女生啊,腫麼能讓她和爸爸陪你一起睡覺覺呢?
  
  見兩人都沒有反應,小戚微困惑地抑起腦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見兩人表情各異,小手不由得抓緊了他們的手。
  
  小傢伙的一雙小手短短小小的,帶著肉肉的質覺,十分的柔軟嫩滑,五指合攏抓著大人的手就算全力也只能握住幾根手指頭。忍足侑士自然感覺到抓著他手的那隻小手猛地用力,小傢伙一雙清亮純真的大眼睛在路燈中明明滅滅,瞬間讓他心口莫名一疼。
  
  忍足侑士突然很心疼小傢伙的敏感。
  
  「啊喏,侑士,小四,你們先帶慼慼去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忍足憂一端出長輩的架子,不容拒絕的口吻。
  
  忍足侑士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使聽到那道悅耳舒揚的聲音響起,「好的,憂一哥哥!」溫馴地說完,黑髮少女側首看向他,月光為她鍍上一朦朧的光暈,一雙金玉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平靜如水,直直的望著他。
  
  「侑……忍足君,走吧!」
  
  小戚微很高興地由她的「爸爸」「媽媽」牽著回房睡覺了,一路上歡快地笑著。
  
  庭院裡,一群少年木愣愣地看著三人離開,想起小包子的那句「慼慼要和爸爸媽媽一起睡覺覺~~~」瞬間抽了,對悲催的忍足少年不知是同情呢還是同情呢還是同情呢……
  
  柛監督放下喝一半的茶盞,撫了撫和服袖子上的褶皺,朝現場這些表情糾結詭異的少年們吩咐:「夜深了,你們也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六點半集合!」
  
  「嗨!」
  
  柛監督和忍足憂一率先離開了,跡部景吾抖了下浴衣寬大的袖擺,優雅地起身,樺地崇弘跟在後頭。其他的少年見狀,聳聳肩,決定拋下心頭那種微秒的想法,不糾結什麼,也跟著走了。
  
  「呃……啊喏,向日前輩,您……」鳳長太郎弱弱地開口,「夜深了,您可否先放開我?」從那只白烏鴉出現後,怕鬼的向日岳人一雙手緊緊的扯著他,簡直將他當成了浮木,讓鳳長太郎沒法跟眾人一起離開。
  
  向日岳人木愣愣的將視線從忍足侑士三人離開的渡廊方向收回,見自己仍扒著鳳長太郎的手臂,不怎麼高興地放開,奴了奴嘴說道:「鳳,那個……女生,真的是小慼慼的媽媽,侑士未來的老婆麼?」
  
  向日岳人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他介意的先是小戚微「媽媽」的身份,然後才是忍足侑士未來老婆的身份,相處了幾年的搭檔還不如才相處了幾個月的小包子,忍足侑士若是知曉搭檔的意思,不知道會不會哭。
  
  「應該是吧,孩子一般不全認錯母親的。」鳳長太郎撓撓腦袋,溫柔地給出這個答案。
  
  但是,向日岳人很不高興。他才不管以後會有哪個女人傻缺的嫁給侑士那個花心的狼,只是小慼慼那麼可愛,怎麼可能是那個能招喚白烏鴉、在夜裡突然出現像幽靈一樣的女生?他想像中的包子娘可不是這樣子的,能生出小慼慼那麼可愛的孩子的女性怎麼可能是這種不愛笑的幽靈女生呢?
  
  向日岳人表示幻想破滅很想哭有木有!
  
  ——只能說,化身包子控的向日少年對不夠可愛不夠溫柔不夠美麗不夠善良不夠開朗不夠大方不夠活潑不夠友善不夠……的包子娘很不滿。
  
  其實此時更想哭的是忍足少年。
  
  自己的女兒喊困了,作爸爸的當然要帶她回他在民宿下榻的房間了。可是,身旁這個只有兩面之緣的女生算神馬啊啊啊啊?!腫麼看這個被小包子強拉來的女生都像那種不識趣的第三者嗷嗷嗷!!(= 。=)
  
  一進到房間,忍足侑士便將小包子認回的包子娘晾在一旁,很熟練地從櫃子裡找出衣服,給小包子換上一套小狼圖案的睡衣,然後帶她進衛生間刷牙洗臉解決民生問題,方抱著一臉睡意的小包子出來,將她放到地板上鋪好的床位上。
  
  至始至終,黑髮少女在房裡選擇了一個位置跪坐下來後,便一直安靜沉默地看著,聽著小傢伙軟綿綿的聲音,和少年隨意說著話。還有少年溫柔的回應,偶爾在小傢伙童言童語中輕笑出聲。
  
  小傢伙一沾上床,便像只可愛的小貓一樣在床上滾了幾圈,方樂呵呵呵地拍拍身邊的位置,一臉天真地看著沉默的黑髮少女。
  
  「媽媽、爸爸睡覺覺~~」
  
  黑髮少女只是看著她,沒有動。
  
  忍足侑士朝瞅著她的小傢伙微微一笑,性感的關西腔壓得極底沉,像雲的絮語,「慼慼乖,爸爸媽媽還有話要說,就在這裡陪你,慼慼先睡好麼?」相處了一段時間,忍足侑士還是比較瞭解自家小包子的脾性的,一般只要講道理給了她保證,即便不懂,她也會很乖巧聽話地按著大人的希望行事,不吵不鬧。忍足侑士沒有帶孩子的經驗,也不知道別人家的孩子是怎麼樣的,但小戚微的乖巧無疑讓他輕鬆許多,也莫名心疼。
  
  小戚微由著少年給她蓋上被子,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眼地瞅著坐得有些距離的兩人,軟軟地問,「那……慼慼醒來後還能見到爸爸媽媽麼?」許久沒有見到母親,小傢伙對媽媽的思念很強烈,若不是小孩子的生物鐘準時,根本捨不得就這麼睡去。
  
  「當然!」忍足侑士點頭。
  
  小戚微扭頭看向沒答腔的黑髮少女。
  
  忍足侑士也轉頭看她。
  
  在一大一小兩張極相似的臉一起看過來時,一直沉默的黑髮少女扯扯唇角,輕輕地「嗯」了聲。扯唇算是笑,雖然笑得很僵硬,甚至在忍足侑士眼裡根本只是臉皮抽搐了一下的樣子,但小包子不介意,那就算了。
  
  得到保證,困極的小包子終於安心地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呼吸輕緩勻稱,很快便睡著了。
  
  兩人一起看著小傢伙入睡,沒有話題。
  
  也不知道說什麼。
  
  半晌,忍足侑士終於將視線從床上的小傢伙身上移到床邊安靜跪坐的少女身上,正眼審視這個被小戚微叫「媽媽」的女孩,或者將來會是他妻子的人。
  
  說沒好奇過小戚微媽媽是假的,先前因為不喜歡這種命定的事情,覺得不符合他喜歡的那種帶著點浪漫色彩的相遇相識邂逅,加上有一群沒有同伴愛的傢伙在起哄笑鬧,硬是讓忍足侑士生起一種莫名的逆反心理,不肯如他們所願,表現得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直覺裡,在討厭中其實是帶著某種好奇的,每當小傢伙高興地撲到他身上軟軟地叫著「爸爸」時,一雙比陽光還要明媚燦爛的金玉色瞅著他時,他也會想,到底是怎麼樣的女性能和他一起孕育出這麼可愛的小天使呢?是否在他不知道的時間,他曾與那名女性擦肩而過不知道?
  
  柔和的燈光中,身畔的少女穿著黑白相間的巫女服,看起來就像神色裡帶著莊重神秘氣息的巫女。然而,又略有不同。
  
  她有一頭秀麗如雲的黑色直長髮,絲絲縷縷柔順地垂在身後,當微風起時,髮絲飛揚,會讓他想起那句「穿過你的黑髮我的手」的詩。略長的瀏海齊眉,一張小巧可愛的娃娃臉,給人的感覺是小巧柔嫩的,身形帶種不健康的纖細瘦弱,套著寬大的巫女服飾便她看起來更加的小巧脆弱。當然,或許那種小巧脆弱只是他的錯覺罷了。乍一眼看下,她給人的感覺是先是安靜,繼而是一種霧靄沉沉的沉重,那是一種難以描摹的氣息,就彷彿是被灰暗的霧色包圍其中,讓人難以窺視,無論怎麼努力都看得不甚分明,反而在想進一步探究時,莫名的有種恐慌感,不願再正視……
  
  一個天生就應該帶著黑暗色調的女孩,連笑容也是黑色的。
  
  黑髮少女低首目不轉睛地看著床上的小女孩,金玉色的眼睛裡帶著一種新奇審視的目光,還有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濃郁得化不開的情緒,熟悉而深刻。
  
  忍足侑士皺眉,他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這樣的眼神,在哪裡呢?
  
  半晌,理不出頭緒,忍足侑士將之放到一旁,決定說什麼來打破這種沉默的尷尬。他可不相信這個於彼此而言都很陌生的少女會如小包子的願在這間房裡休息。
  
  想想都覺得尷尬,也不習慣。
  
  更甚至,想到他們將來會結婚一起孕育出小戚微這麼可愛的孩子,忍足侑士就一陣古怪。
  
  「啊喏,你……」忍足侑士定定神,在少女抬首望過來時,下意識給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完美笑容,顯得斯文而客氣,「抱歉,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我叫霧司翎!」
  
  「那麼,我叫你小翎吧!」忍足侑士面帶微笑地說,看向床上的小傢伙。
  
  霧司翎也瞥了眼床上的小傢伙,理解少年的用意,點頭表示可以。
  
  為了重要的孩子,忍足侑士並不介意屈就自己,甚至在小傢伙面前演戲,給她想要的東西。
  
  忍足侑士面帶微笑,其實心裡卻是另有一番想法,他可沒忘記自家那沒有一點長輩該有的模樣的小叔叔熱情地叫她「小四」的事。想來「小四」這個名兒應該是另一個比較親暱的稱呼,而自己於她而言現在什麼也不是,能得到「小翎」這稱呼想來也是為了床上睡得不知天昏地暗的小傢伙。
  
  一時間又沒話了。
  
  霧司翎似乎不怎麼愛理他,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床上睡得香香的小傢伙看著,臉上的表情不多,幾乎是刻板的肅著一張臉,不笑,沒有表情。但那雙金玉色的眼睛不再是平靜的,而是帶著點新奇又有些奇怪的隱憂……
  
  這樣看著,忍足侑士有些恍惚,恍然憶起暮春的公園裡,繽紛如畫的櫻花飛舞,八重櫻下那個穿著一襲袖口寬大的白色長裙,帶著一種中世紀教堂修女的禁慾保守的嚴肅感的少女……
  
  他們很早以前見過……不,或者說,在他不知道的時間他們就彼此見過了,只是他一直忽略了……
  
  「打擾這麼久,我也該走了。」
  
  在少年恍神時,少女已經起身,寬大的袖口晃動,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
  
  「忍足君,安晚!」走到門口,少女止步回首,又仔細看了眼床上小小的孩子,輕聲說道:「謝謝你照顧她……」
  
  忍足侑士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紳士地起身將她送到門外,本來是想將她平安送回她休息的臥室,被她拒絕了。忍足侑士也不惱,目送她離開的背影,心裡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今天先這樣吧。
  
  **************
  
  第二天一早,忍足侑士不是被鬧鐘叫醒,而是被一陣哭聲嚇醒的。
  
  「嗚哇哇哇……嗚嗚哇哇……」
  
  睜開眼睛,便看到一隻哭得鼻涕眼淚橫流,好不可憐的小包子,坐在床上雙眼揉著眼睛,嗚嗚直哭,一雙眼睛揉搓得通紅。
  
  忍足少年瞬間被嚇醒,趕緊將小包子抱過來。
  
  「慼慼,怎麼了?怎麼了?」以為小傢伙發生了什麼事,忍足侑士心急得不得了。
  
  小戚微抬起臉看他,一張可愛的小臉蛋哭成了皺包子,嗚咽著斷斷續續地說,「嗚嗚……爸爸……嗚嗚……媽媽不見了……慼慼找不到慼慼的媽媽了……嗚嗚……慼慼的媽媽不見了……」
  
  「誒?什麼媽媽?」腦袋不甚清醒的冰帝軍師懵了。
  
  原來哭得粉用力的小包子噎了下,小手也不揉眼睛了,一雙金玉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少年,包子臉因為大哭而憋得通紅,一滴晶瑩的淚珠還掛在長長的睫毛上。
  
  「爸爸,你又忘記媽媽了,是麼?為什麼爸爸總是忘記媽媽呢?」帶著哭腔的聲音問。
  
  忍足少年不能理解自家三歲的小包子的話,表情更懵了,「誒?」
  
  見狀,小包子嘴一扁,突然又放聲大哭起來。
  
  「嗚哇哇……爸爸是笨蛋,總是將的慼慼的媽媽弄不見了……嗚哇哇……慼慼要媽媽啦……」
  
  忍足侑士完全傻眼了。
  
  正當某少年完全傻眼時,和室的紙門唰的一聲被人拉開了,一身睡袍的向日岳人像個戰鬥聖佛一般勇猛地闖進來,一臉激憤。
  
  「怎麼了?小慼慼怎麼哭了?侑士,你欺負我們的小慼慼了麼?」
  
  忍足侑士鬱悶地瞪著動作迅速的紅髮妹妹頭,為毛這只在對他家小包子的事情上永遠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沖第一個的呢?那麼喜歡小包子,自己不會生一個啊?
  
  「啊嗯,一大早的,哭什麼?」
  
  帶著起床氣的聲音低啞性感,頂著一頭略微凌亂頭髮的跡部大爺穿著睡袍,一手扶在門框邊,皺著眉看向房裡哭得慘兮兮的小傢伙,銀灰色的鳳眸威嚴地瞪向某只害小包子哭成這樣的狼。
  
  繼跡部大爺之後,相連幾個臥房的少年們都陸陸續續地起來了,聚集到了忍足侑士房裡,查看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一向乖巧的小包子在一大早就哭成這樣。
  
  跡部景吾見小傢伙一直哭,怎麼哄都沒有用,額角的青筋跳啊跳的,走過來將哭得傷心的小包子拎起,無視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心疼的表情,「啊嗯,小戚微,忘記本大爺的話了麼?」
  
  跡部大爺對小包子委以重任,希望這只將來不要被某個爸爸教歪了,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小淑女。而淑女的先決條件是不許哭,即便哭也要哭對地方,哭得有儀態萬千,華麗無比。
  
  小戚微聽到他的聲音,扁扁嘴撲過去抱住他的腿,一張滿是眼淚鼻涕的小臉埋進大爺華麗的睡袍下擺處蹭蹭。
  
  跡部大爺瞬間黑了俊臉。
  
  「嗚嗚嗚……跡部叔叔,爸爸又將慼慼的媽媽弄丟了……」





正文 72 小包子再次二了

    「嗚嗚嗚……跡部叔叔,爸爸又將慼慼的媽媽弄丟了……」

    小傢伙抱著跡部大爺的腿嗚嗚直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全招呼在跡部大爺身上那件華麗的真絲睡袍上了。

    跡部景吾不淡定了。忍了忍,還是難以忍受小傢伙的不乾淨,但又不能同一個正傷心的小孩子計較,所以只能遷怒孩子她爸,眼神那叫一個銳利,劈頭就問:「侑士,你老婆呢?」

    忍足侑士鬱悶地看他:他才十五歲,哪裡來的老婆?

    看到小包子哭得那麼淒慘可憐,向日岳人也不淡定了,「是啊是啊,侑士,昨晚你老婆不是出現了麼?啊啦,你們不是在一起麼?怎麼沒見她?」說著,向日岳人朝房間張望,他可是勞勞記住昨晚可愛的小包子認回了一個包子娘,並且……向日岳人撇撇嘴,心裡鄙視某只沒節操的狼。

    「啊喏,慼慼不要哭了,好麼……」鳳長太郎等人已經圍在小包子身邊哄著了。

    同樣被吵醒的冥戶亮臉臭臭地站在一旁,滿臉不郁,還有面無表情的日吉若,頂著一頭亂髮的瀧荻之介等人,聽了小包子的哭訴,少年們此時看向忍足少年的神情都是鄙視的多,認為這只拋棄了包子娘,害小包子沒有媽媽了。

    忍足侑士心裡那麼冤啊,差點想抑天長嘯呼喚六月飛雪了。

    不過一會兒功夫,忍足侑士已經反應過來,見小傢伙哭到打嗝,他也是心疼到不行,趕緊將她抱回來哄。

    「慼慼乖啊,不哭不哭,慼慼的媽媽只是有事出去了,還在的,爸爸沒有將慼慼的媽媽弄丟了……」

    小傢伙抬起一張哭得紅通通的臉兒,金玉色的大眼睛含著淚瞅著他,「真的麼?」

    忍足侑士輕輕拍著小傢伙的背給她順氣,臉上掛著全職好爸爸的完美微笑,「當然了,爸爸什麼時候騙過慼慼了?」

    是不騙人,他只是經常忽悠罷了。

    對這點,現場的少年們投以鄙視的眼神。

    小戚微想了想,爸爸確實沒有騙人,於是乖順地窩在少年懷裡,揉揉眼睛,糯糯地問,「那媽媽什麼時候回來?慼慼好想媽媽了……」

    忍足侑士見她滿臉睏意,知道時間還早,平時這種時候小傢伙一般都在睡的,今天破例醒來尋人估計是心裡也沒有什麼安全感罷。想著,不由得憶起昨晚那個突然出現的少女,一覺醒來,他也是覺得沒什麼真實感,彷彿是站在戲外看人演出一場戲,沒有一點真實的感覺。

    「Ne~~慼慼困了繼續睡,睡醒了就會見到媽媽了!」

    甜言蜜語的哄著,忍足少年眼角瞥見一屋子不請自來的傢伙,在心裡內牛滿面。

    明明他神馬都沒有做啊,為毛小包子給他的指控那麼大呢?這讓作為一個女控爸爸真的很明媚憂傷啊。

    見那只一大早就擾人清夢的小包子乖巧地入睡了,見時間也差不多了,少年們打了個哈欠,放輕了動作,慢吞吞地走了,各自回房梳洗換衣。

    眾人整理好自己後,先去大堂吃早餐。

    民宿的大堂裡,穿著和服的女服務生早已將各種日式早點擺上桌。看到一大桌精緻的早點,令這群正發育中的少年心情頗為愉悅。不過,見到梳著大背頭、穿著一身筆直西裝的柛監督已經坐在餐桌前等他們了,少年們也不敢太喧嘩,乖乖走過去問候。

    「監督,憂一叔叔呢?」忍足侑士落坐後轉頭問道。

    「應該還在睡!」柛太郎面無表情地說。

    忍足侑士嘴角抽搐了下,雖然他對自家那沒有長輩樣的小叔叔已經習慣了,但在這種地方,大咧咧的將他懶床的陋習攤在人前,還是讓他無語。而且,不知道怎麼地,他似乎感覺到柛監督在提及某個囧醫生時,心情不咋好的樣子……

    所以,噤聲!

    鑒於柛監督的強大氣場,少年們很安靜地吃早餐,禮儀十分到位,體現了冰帝學園素質教育下的良好的禮儀。

    等他們吃完早餐後,忍足憂一方姍姍來遲。

    「早上好,各位今天很有精神啊!」忍足憂一穿著一襲寬大的和服,見少年們已換上運動服,精神抖擻,不禁讚了聲。

    「早安,忍足先生!」

    柛太郎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回頭吩咐已經吃完早餐的少年,「好了,你們先去民宿外的空地上集合,然後繞著山路跑十圈。」

    繞山路跑十圈?這座山的山路七拐八彎的,不知道通向哪裡,又有多少百公里嗷嗷嗷嗷!會累死人的嗷嗷嗷嗷!

    頓時少年們在心裡一陣哀嚎。

    忍足侑士將用過的餐巾紙丟到一旁的垃圾筒,朝忍足憂一問道:「憂一叔叔,她呢?」

    忍足憂一接過女服務生遞來的納豆,一時反應不過來,英俊的臉上一片茫然:「誰?」

    「Ma~~~就是……昨晚出現的那個女生。」忍足侑士扶扶眼鏡。

    「哦,你說小四啊,她在西廂的2號房休息呢。」忍足憂一邊攪拌碗裡的納豆邊睨向他,「怎地,你們昨天晚上沒有好好聊一聊麼?這麼多年沒見面了,難道一點話題也沒有?」

    「……」

    忍足侑士吃驚地看他。

    原本正欲離開的少年放慢了腳步,像隻兔子一樣支楞著耳朵偷聽。

    「憂一叔叔,你是說我們認識的?」忍足侑士驚訝極了,他沒想到他們真的是認識的。想著,不禁一陣鬱悶,如果是認識的,為毛他做那些囧事時,對方沒有順勢承認呢?

    「你不記得了?」忍足憂一見素來聰明通透的少年一臉傻愣愣的表情,不由得怒了,「侑士,你這個——」

    「抱歉,他們集訓的時間到了!」柛太郎威嚴冷凜的聲音打斷某叔公正要長篇大論的訓話,讓忍足憂一噎得不行,同時也讓欲知真相的忍足侑士鬱悶得不行,還有一群偷聽八卦的少年同樣郁悴不已。

    礙於威嚴的柛監督說一不二的性格,在場的少年們只能乖乖聽話行事。

    「啊喏,憂一叔叔,慼慼還在睡,麻煩你呆會吃完早餐去看看她醒了沒有。」遲疑了下,忍足侑士補充道,「還有,呆會慼慼若是要找她媽媽,就麻煩你了。」忍足侑士很不負責任地將這事推給了小包子的叔公大人。

    「知道了,快走!」忍足憂一不在意地揮揮手,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兩天兩夜的民宿旅行開始了,同時開始的還有少年們苦逼的集訓,眼巴巴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銀色海灘碧藍海水,聞著空氣中潮濕的鹹味,開始繞著山路跑啊跑的,心裡鬱悶得不行。

    ——他們真的很想先去沙灘上跑步的嗷嗷!!

    另一邊,忍足憂一慢吞吞的解決了早餐,又在庭院裡逛了下欣賞了會兒風景,遇到民宿的老闆娘,又與她寒暄了陣,方攏了攏睡衣走到忍足侑士下榻的臥室,拉開門,便見屋子裡正中央的床鋪上,那隻小包子還在睡得香甜。

    窗外太陽慢慢升起,整座山彷彿都甦醒來,山中時不時響起各種鳥鳴聲。

    忍足憂一望了眼窗外夏日特有的藍天白雲,心裡感歎一聲天氣真好,慢慢踱步進去,走到床前彎腰將那只睡得正香的小包子抱連人帶被抱起。不知道是不是清晨起床折騰了一回,此時小傢伙睡得很熟,被人抱起也沒有醒來,讓忍足憂一無趣地捏捏小傢伙睡得粉嫩嫩的包子臉。

    忍足憂一抱著懷裡睡熟的小傢伙,施施然地走出房門,穿過連接東西兩處客房的渡廊,走到西廂的2號房前,抬手輕輕扣門。

    「吱——呀——」

    一聲烏鴉的叫聲響起,忍足侑士轉身,抬頭見停駐在對著2號房外庭院裡一株榕樹上的白色烏鴉,輕笑一聲,招手笑道:「白烏,過來!我這裡有好吃的東西~~」

    那只白烏鴉瞟了他一眼,對著這個抱著個小包子還不忘引誘它的男人很瞧不起,轉個身,將鳥屁股對著他,將腦袋埋進翅膀中不問世事。

    「白烏,人為財死,鳥為死亡,太有志氣會被眾生嘲笑的啊……」

    正當某個抱著小孩子的無聊男子喋喋不休地用語言逗弄引誘一隻白烏鴉時,2號房的紙門唰的一聲輕響開了,穿著一身正裝黑色和服的少女出現,娃娃上沒什麼表情,只是在看到男子懷裡用床單裹住的東西多看了眼。

    「小四,早安!」忍足憂一微笑著說,那笑容帶點大男孩的陽光直率,對一個二十六歲的男人來說,顯得較有些不符年齡的輕快明朗。

    「憂一哥哥,早安!」霧司翎扯扯唇角算是笑了,側身讓他進來。

    忍足憂一也不客氣的抬腳走進女孩子休息的房間,一臉笑意,「吶吶,小四,憂一哥哥給你送禮物來了。」忍足憂一將懷裡的小包子放到少女懷裡。

    下意識接過,小孩子小小軟軟的身體讓她抱在懷裡,孩子的奶香味在鼻息間浮動,在五感有反應之前,心裡已被一種柔軟的情緒佔據。霧司翎低首,看到一張睡得很香甜可愛的小臉蛋,那張肖似忍足侑士的臉蛋兒稚氣可愛,恍惚中,幾乎讓她以為自己又看到了當年五歲的男孩。

    那個曾經一臉認真地說,會一直保護小四的小男孩……

    「小四,她長得真像侑士,是?」忍足憂一將她拉到房中的墊子坐下,高興地說,「慼慼真是個神奇的孩子,看到她的第一眼,我還以為是侑士縮水回到小時候呢。當然,後來,知道慼慼是從未來回來的孩子時,看到那雙金玉色的眼睛,我知道,她的母親應該是你,因為,你們家族的女性都會有這樣一雙眼睛……」

    「我……」

    「小四,很吃驚麼?」

    少女愣愣地點頭,看在忍足憂一眼裡是說不出的可愛乖巧。果然,小戚微性格裡的那種乖巧聽話,應該是遺傳她媽媽的性格。忍足憂一輕笑,不認識霧司翎的人一般在第一印象時,下意識認為她是一個不愛笑的、有些陰沉古怪的女孩,或許連笑容也是黑暗古怪的。但相處多了便知道她是一個很乖巧可愛的女孩,一舉一動像畫一般經過刻畫的流暢優美,一個在鋼金水泥的都市中格格不入的大家閨秀一般的女孩,有著她獨特的堅持。

    「小四,小戚微是你和侑士未來的女兒,將來你們一定會在一起的。」

    聽著男子信誓旦旦的話,霧司翎仍有些反應不過來,小心地抱著懷裡的小人兒,即便覺得有些累也不捨得放開。

    從昨晚相遇起,她的心情並不平靜。這事情遠遠的超越了人類的認知,一個從未來回到現在的孩子,帶給人們的只有驚奇。即便是她這種從小便知曉一些神奇事件的人,也知道這其中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特別是,當這個孩子會是她未來生育的孩子時,在她抱著她叫「媽媽」,看到那雙帶著期盼的金玉色眼睛,她便知道,這個孩子與她們有著難以割捨的血緣關係……

    現在,將她抱在懷裡,那種相同的血與骨的傳承,讓她覺得無比的親切,心口被塞得滿滿的。

    突然,想起什麼,她驚慌地看著對面微笑的男子,有些無措,「憂一哥哥,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金色的……」心臟突突地跳著,那一瞬間,彷彿如墜冰窯,手腳的冰冷。明明是溫暖的初夏時節,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小四別怕!」忍足憂一按住她的肩膀,雙眼定定地看著她,「慼慼是個神奇的孩子,她不會有事的!」

    「可是,媽媽說過……」慘白的唇囁嚅著,沒有一絲血色。

    「啊啦,小四別怕,聽我說,對厄子夫人的事,我很抱歉。但我一直覺得厄子夫人的話不一定是對的,你看,小慼慼能從未來回到這裡,不就是一個奇跡麼?」忍足憂一親切地揉揉少女那一頭柔順的黑髮,笑瞇瞇的,很能安撫人心,「而且,看侑士疼慼慼的勁兒,侑士可不允許自己將來在小戚微的生命裡失蹤。你要相信,忍足家的人,若是認定了,性格中那種霸道執拗會讓他們即便死也不放手。」

    聞言,她發怔良久,方將懷裡的孩子抱緊,微微低下腦袋,唇角泛起柔軟的笑容,「憂一哥哥,侑士……侑士還記得我麼?」說著,可愛的娃娃臉上有些泛紅,聲音極輕細。

    忍足憂一望天,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

    瞬間,娃娃臉又變成沒有表情的殭屍臉,說不出是失望多些還是覺得是理所當然。

    見狀,忍足憂一趕緊安慰道:「啊喏,小四別傷心,你們那時還小嘛,臭小子記不住也是應該的……」

    少女依然是面無表情,直到懷裡的小傢伙動了動身體,一聲軟綿綿的「媽媽」,讓她驚奇地瞪大眼睛,低首與懷裡剛睡醒的小傢伙對視。

    午飯時間,一群少年終於回來了。

    出去時是白白淨淨、精神抖擻的少年人,回來時是一身泥巴汗水、神色疲累的蔫壞蔫壞的小老頭樣。

    一個早上過量的訓練讓這群少年有些吃不消,但大抵是習慣了沒什麼怨言,回來的第一個目的直接狂奔浴室——愛乾淨的習慣讓他們無法忍受一身臭汗味就上桌吃飯,尤其是對某位華麗的大爺而言,儀容不整遠比餓肚子更可怕。

    換了一身乾爽出來,餐桌上已擺滿了各式食物,少年們嗷嗷叫著撲了上去。

    忍足侑士四下張望,見到等在餐桌前的柛監督,問道:「啊咧,柛監督,憂一叔叔和慼慼呢?」

    「他們已經吃過午飯,一起去散步了。」

    聞言,忍足侑士一陣哀怨,就差在心裡咬小手絹了,他的寶貝小公主竟然不等爸爸一起吃飯就跑了,難道小孩子都是這樣有了媽媽就不要爸爸了麼?而且,這可是自小戚微來到這裡以來,第一次沒有等他一起吃飯,這讓被養刁了脾氣的忍足少年心裡頗吃味兒。

    跡部景吾見那隻狼那副沒出息的樣子,真想在他屁股上踹一腳。

    十四五歲的少年正是發育的時候,又經歷了一個早上強大的訓練,肚子早就餓扁了,吃東西就像在戰鬥,雖然因為某位大爺的龜毛要求,每個人的餐桌禮儀都拿得出手,但那往嘴裡塞的速度可是絲毫不慢,很快便吃了個肚子八分飽了。

    一吃完午飯,忍足侑士早已按耐不住,和眾人招呼了聲,便迫不及待地往外跑了。

    「侑士跑那麼快幹嘛?有什麼好事麼?」向日岳人納悶地說。

    「切,逝斃了!估計是找他老婆去了!」冥肩亮撇著嘴,一臉不屑。

    「我覺得是因為小慼慼!」瀧荻之介捧著味噌湯,慢慢喝著,「畢竟這是第一次小戚微沒有等我們一起吃中午飯呢。」

    經瀧荻之介這麼說,眾人反應過來,一臉恍然大悟。

    怨不得他們吃飯時,雖然餓得狠,但怎麼吃都覺得很不對勁兒,原來是缺少了一隻小包子作調味劑啊。

    忍足侑士順著柛監督指示的方向,走出民宿後,穿過民宿前那一片小樹林,往海邊方向走,便看到建在山崖邊的一座八角亭子,亭子裡面分佈著石桌椅,還有靠欄杆的一溜椅子。而他家的小包子此時正坐在向著海的石椅上,小手扒著欄杆,指著遠處的海和身邊的少女童言童語地說笑。而那名看起來沒什麼表情的少女雖然看起來依然沉默,但唇角偶爾微彎著,柔和了僵硬的娃娃臉,看起來十分可愛。

    忍足憂一並不在。

    看著相處得極愉快的兩人,忍足侑士心裡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不知是為被她們排斥在外,或者是素來只愛親近黏他的小包子突然改由親近了別人,這種落差一瞬間有些難調適。

    小戚微眼尖的發現亭子外的少年,馬上歡快地跳起身,滑下椅子朝他撲來,「爸爸!」

    忍足侑士微笑著將小傢伙一把抱起,親親她可愛的小臉蛋,見她一雙小胖手環著他的肩膀,將小腦袋擱在他頸窩間蹭來蹭去地賣嬌耍萌,讓少年一顆心軟成一片片。

    忍足侑士抱著小戚微走進亭子裡,遲疑了下,方走過去坐到女孩旁邊,兩人隔了一小段距離,不遠不近,很安全。

    「爸爸,吃西瓜!」

    小傢伙從一邊石桌上拉來一個竹編籃子,從裡面拿出一瓣切好的冰鎮西瓜遞給忍足少年。

    忍足侑士很享受小包子的孝心,估計就算此時小包子將放壞的蛋糕拿到他面前,也會眼睛也不眨地吃了。

    小傢伙自己也捧著一瓣西瓜坐在兩人中間,笑瞇瞇地啃著,十分享受這種父母在身邊的境況。

    沒有小傢伙說話調節氣氛,兩人不知道說什麼。

    當然,平常時候,這種沉默對冰帝的能言善道的軍師來說並沒有什麼,三言兩語間很容易便可以調節氣氛,不會致使女方感覺到無聊或受冷落。只是,這會兒身邊的對像有些特別,讓忍足少年空有一腔話有些憋不出口,直覺那些哄女孩的手段並不適合眼前這個女孩。

    「啊喏,霧……小翎,吃飯了麼?」忍足侑士憋出這麼一句。

    少年英俊的臉龐上帶著得體優雅的笑容,模特兒般頎長的身形套著很平常普通的休閒的白襯衫和長牛仔褲,如此隨意的搭配,硬是穿出一種都市貴公子的感覺,讓人無法將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少年。

    霧司翎點點頭,看都沒看他一眼。

    忍足少年心裡尷尬,但面上的表情很優雅迷人。

    「爸爸,慼慼肚子餓餓,所以和媽媽先吃飯了!」小傢伙咬著西瓜,為她媽媽解釋,「爸爸,慼慼以後會等您一起吃飯的!」小包子有些愧疚地說。

    忍足侑士騰出一隻乾淨的手摸摸小包子的腦袋,「是麼?不過以後慼慼若是餓肚子就先吃飯,不用特地等爸爸的!」

    「哦。」小傢伙歡快地點點頭,又開始啃西瓜了,根本沒有發現身邊的一對父母之間尷尬的氣氛。

    吃完一瓣西瓜,小傢伙抑頭看向身邊看海的少女,軟軟地說,「媽媽,呆會我們去海邊玩敲西瓜,好不好?」

    「嗯。」霧司翎還不怎麼習慣和孩子相處,只能在孩子提要求時應下來。

    只是,這般沉默的少女怎麼說都是和認知裡有出入的,小戚微困惑的眼神再一次瞅向少女。這一個早上,小傢伙這種眼神露出很多次了,媽媽還是媽媽,可是又有些不同,讓小傢伙很苦惱。

    「慼慼怎麼了?」忍足侑士自然發現小傢伙的困惑,心裡歎息。

    「爸爸,媽媽不像媽媽了……」小傢伙望向少年,眼巴巴地瞅著他,希望爸爸能給她個解釋,並沒有看見因為她的話神色顯得越發僵硬的少女。

    忍足侑士見少女不再是望著海邊對他不理不睬,反而緊緊地盯著他們,貌似有些緊張的樣子,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看起來像只正在眼巴巴乞憐的吉娃娃,不知怎麼的,有種想逗逗她的衝動。

    「媽媽怎麼不像了呢?」忍足侑士溫和地問。

    「唔,媽媽變小了。」良久,困惑的小包子還不能組織更貼切的語言描述出自己心裡的感受,只能這麼說。

    「哪裡小?」忍足侑士細心的拿紙巾為嘴上沾了一圈西瓜汁的小傢伙擦乾淨。

    一隻小手捧著一瓣西瓜,小戚微指向身旁的少女的胸部,一臉認真:「包包變小了……」

    「……」

    忍足侑士囧囧有神,更讓他囧的是人總會在聽到某某話的時候管不住自己的視線,會有那麼個下意識的反應,於是,就在下意識反應中,他的視線竟然隨著小包子小手指示的方向放到穿著一身黑髮和服的少女胸脯上。才十五歲的少女,身形較瘦弱纖細,不知道是不是正在發育中,胸部確實是比較小巧的,以他多年閱女的眼光來看,應該有……

    霧司翎神色一冷,金玉色的眼眸瞇起,陰惻惻地看向他,唇角微啟,「色狼!你看哪裡?」

    忍足侑士被她不善的臉色看得飛快掉開目光,這位素來自詡大眾情人的少年生平第一次在一名女性面前侷促臉紅了。偏偏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那只又做了囧事的小包子還來搗亂。

    「爸爸,什麼是色狼?」

    小包子,乃腫麼可以這麼二呢?

    忍足少年幾乎在心裡內牛滿面了,下意識地憋了眼一旁的女生,見她可愛的娃娃臉冷冷淡淡,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見他沒反應,小戚微直接窩到他懷裡,沾著西瓜汁的小手直接往少年身上白色的襯衫抹,瞬間,一件高級名貴的襯衫便這樣報銷了。忍足侑士歎了口氣,立馬抱起懷裡的小包子,朝霧司翎說道:

    「啊啦,我先帶慼慼去洗手。」

    說著,將小包子夾在臂彎中,邁著優雅從容的步子走向民宿。

    霧司翎抿著唇,慢條斯理地將手中根本沒有吃的西瓜放回果盤中,側首目送少年頎長的身影離開。雖然一樣的從容優雅,維持著他冰帝軍師那種淡定的派頭,但她就是可以感覺到少年淡定表面下的尷尬窘迫,怎麼看都有種落荒而逃的味兒,不由微微勾起唇角。

正文 73 小包子有疑必問

    忍足少年表示,太二的小包子傷不起啊!

    特別是小包子正處於懵懂無知,對這個大千世界充滿好奇的年齡,有疑必問,直率純真,無數的大好少年被她無意的話囧得無語凝噎,而作為小包子爸爸的忍足少年更是被自家閨女拆台無數,太多45度角明媚憂傷望天也排譴不掉忍足少年心裡的憂鬱。

    「喏~跡部叔叔,什麼是色狼?」

    正坐在民宿茶室裡和柛監督、忍足憂一一起喝茶的跡部景吾差點一口茶噴出去,俊臉霎時黑了,漂亮的鳳眸瞇起,雙目泛凶光。

    「啊嗯,小戚微,本大爺沒聽清楚,麻煩你再說一遍!」

    跡部景吾慢吞吞地放下手中的茶盞,抬手捊捊前額的瀏海,正襟危坐,背脊挺得筆直,居高臨下地俯視那只矮矮小小的小包子,唇角掛著似有若無的淺笑,襯得一張俊美無鑄的臉龐端是清華高貴,那身量那神態那氣勢,硬生生壓過了屋裡的兩名大人,彷彿女王再世,無人能出其右。

    柛太郎抿著唇,視若無睹地喝茶,似乎一點也不關心某只小包子會不會被嚇到。忍足憂一見氣場全開的少年,撫撫衣袖,左右四顧,擺明了叔公他不管了。就算小包子被帶壞了,還有這位大爺擔著,不怕不怕!

    小戚微雙腿盤坐在墊子上,有些迷惑地看他,雖然不懂,但也被少年的氣勢唬了下,怯怯的拉著跡部少年的衣擺,軟綿綿地說,「跡部叔叔,是……」

    「小景、小景,慼慼在不在?我們去玩敲西瓜~~」

    大咧咧闖進來的芥川慈郎將一室嚴肅的氣氛破壞盡殆,彷彿沒見到跡部少年難看萬分的臉色,芥川慈郎直接撲過來將小戚微抱起,親親她的臉蛋,「慼慼,不是說要玩敲西瓜遊戲麼?慈郎叔叔陪你去~~」

    小戚微眉開眼笑,紅灩灩的小嘴往少年白嫩可愛的臉蛋上啵了一下,「謝謝慈郎叔叔~~」被一心惦記的敲西瓜遊戲輕易帶跑了心思的小包子很快轉移了注意力,不再糾結「色狼」是什麼,但不保證下一刻小包子會不會想起來。

    得到小包子頰吻的綿羊心滿意足,很有禮貌地同和茶裡的三人說道:「Ne~~柛監督、小景、忍足先生,我們帶慼慼去海邊玩~」

    說著,指著和室門外站著的幾個少年,他們都穿著白襯衫和短褲涼鞋,各人抱著一個大西瓜還有一把木劍,一副萬事俱備,只爾東風的樣子。只是,似乎他們剛才也發現室內氣氛不咋好,他們可愛的小包子估計又做了啥囧事惹到那位大爺了。所以很識時務地等在外頭,讓一向神經精又大咧咧的綿羊去拯救小包子。

    跡部景吾擰眉,「站住!」叫住了正要走的兩隻,同樣也讓門外的少年一顆心吊了起來。

    「誒?」芥川慈郎回頭看他,見跡部少年抿著唇面色不愉,自以為瞭解地說,「啊拉,小景,抱歉,忘記帶上你了,如果你也想陪慼慼玩敲西瓜的話,就一起,我們不會介意的。」

    這話說得好像大爺他多惡劣不只阻止小傢伙去玩,還嫉妒他們可以去玩一樣。跡部景吾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這兩隻是想氣死他麼?

    不過跡部景吾也知道芥川慈郎是什麼性子,和他計較最後氣死的只會是自己,即便是華麗星來的大爺也一樣拿他沒轍——其實這脾氣不也是這位大爺寵出來的麼?

    「啊嗯,慈郎,你們幾個剛才沒有聽清楚監督的話麼?」跡部景吾既便只是坐在那裡,但渾身的氣勢硬是壓人幾分,訓斥的話語讓人不敢插嘴:「現在是休息時間,如果很閒,都給本大爺各由行動去,只是不准帶慼慼去海邊玩!」

    向日岳人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人,「為什麼不行?先前你不也是財大氣粗,准許慼慼去玩的嘛?」向日岳人見小傢伙一張小臉都皺起來了,頓時勇氣上腦,啥都不怕了。

    大爺他財大氣粗真是對不起啊!跡部景吾瞪了眼化身包子控的紅髮妹妹頭,心裡那個怒啊!這只同樣也是不省心的!

    「你以為那隻小包子像你們一樣皮粗肉厚的麼?啊嗯!現在是什麼時候,給本大爺有點腦子!」

    早已過了午飯時間,此時外頭太陽正烈,並不是訓練或外出踏浪遊玩的好時間,所以柛監督吩咐中午休息,下午繼續練習。而且,也不想想小包子那細細瘦瘦的樣子,帶她去海邊敲西瓜也不怕曬傷她麼?

    說到底,還只是一群十四五歲的少年,考慮的也不深,見沒事了,便惦記著先前答應小戚微的事情,要帶她去好好樂一樂,儼然忘記某只小傢伙才三歲多,而且是個瘦弱的孩子,可不經折騰。

    聽到跡部景吾的話,少年們頓時沒反應了,乖乖認錯。

    此時,換了乾淨衣服忍足少年也尋了過來。看到和室裡和綿羊抱成團的小包子,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

    「慼慼,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爸爸不是叫你乖乖坐著麼?一轉眼就不見你了,爸爸會擔心的!」忍足侑士蹙緊眉,本是帶著小傢伙回房去換衣服,看看時間順便哄她午睡的,沒想到他不過去取杯水給小傢伙解渴,一轉眼就不見人影了,當場讓他嚇個沒魂。

    說著,忍足少年不高興地將小包子抱過來,杜絕某隻羊染指他純真可愛的女兒。

    小戚微乖乖窩在爸爸懷裡,小手撓撓腦袋,笑瞇瞇地說,「慼慼想跡部叔叔了,跡部叔叔最聰明了,慼慼正在問跡部叔叔什麼是色狼呢~~」

    「啊?」

    忍足侑士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個半死,小包子純真無瑕的笑臉讓少年差點兩條寬麵條淚下,瞄見在場眾人詭異的眼神,莫名心虛的忍足少年訕然笑著,飛快地和眾人招呼了一聲,抱著小傢伙疾步離開了。

    兩名大人淡定喝茶,其餘的少年面面相覷,大惑不解。

    半晌,向日岳人摸著下巴,撇撇嘴嗤笑一聲,嘟嚷道:「一定是侑士行為不檢,教壞我們小慼慼了!」

    「切,太遜了,那種男人果然是不可靠!」被鳳長太郎拉來要陪小包子一起去玩敲西瓜的冥戶亮高傲地哼了聲,轉身離開。難得休息時間,他才不要陪這群傢伙鬧呢,還不如去想想怎麼提高自己的網球技術。

    看了眼室內的人,日吉若、瀧荻之介等人也跟著離開了,自動腦補了某只小包子的話附帶的場面,聳聳肩,該幹嘛就幹嘛,反正他們對那隻狼的德行已經習慣了。

    小孩子要健康成長,不只要有健康的飲食習慣,還要有健康的睡眠習慣。

    忍足侑士對自家雖然看到起白白嫩嫩,但明顯比同年齡孩子瘦小的小包子很關注,特別注意小包子的睡眠時間,時間一到,絕對會化身全職好爸爸,哄小包子入睡。

    午時陽光正媚,清風拂過樹稍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爸爸,慼慼要媽媽陪慼慼一起睡午覺!」

    坐在床上,抱著自己的小枕頭,小戚微扁著嘴一臉委屈地瞅著藏藍發的少年。

    被那雙純真無瑕的大眼睛這麼一瞅,忍足侑士一顆心變得軟軟的,而小傢伙臉上的委屈的表情,更讓他恨不得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捧到她面前,只讓她不再哭泣委屈,所以,只是找媽媽午睡又算神馬?

    於是,被小包子激起滿腔父愛的忍足少年滿口答應了,只是,當出了房門,被穿堂而過的風一吹,發暈的腦袋醒了一半的忍足少年尷尬了。他可是記得自己剛才還將小包子找回的包子媽媽撇在民宿外的涼亭裡呢。現在過了一段時間,也不知道她還在不在。

    「爸爸~~」

    身後,軟軟糯糯的聲音催促著他,忍足侑士無奈一笑,托托鼻樑上的眼鏡,不再遲疑。

    剛出了民宿門口,便聽到一陣和著山風的清脆的鈴鐺聲,叮叮呤呤作響,十分悅耳動聽。忍足侑士抬眼望去,通向樹林深處的道路上,一襲黑色和服的少女悠然而來,步履悠閒有度,木屐踏在路上的一些枯葉上,發出脆裂的嗶剝聲。寬大的袖口隨風搖晃,散落的黑髮絲絲縷縷飛揚。少女捧著一把山花,偶爾抬手輕捊頰邊的碎發,神色輕鬆自然,彷彿這山這林是她最親近的伙伙,不似幾次見面時總是僵硬著臉,此時她可愛的娃娃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顯得還帶著稚氣的臉蛋分外甜美。一隻白烏鴉在枝頭間悠轉盤旋,從喉嚨裡發出低啞的叫聲,偶爾後降落到少女伸出的手臂上,親暱地蹭著少女的指尖,使少女的笑靨越加明媚動人。

    這樣的風這樣的林這樣的人這樣的笑靨,恍若一道青山綠水間最亮麗的風景線,輕易吸引人的目光。

    可愛而明亮動人的少女永遠能輕易打動人心,而在最恰當的時候最恰當的地點,那恰到好處的笑靨卻會讓人沒有理由的愛上,那遠比美麗的皮相更吸引人心。

    忍足侑士有些恍惚,覺得似乎自己在哪裡見過,直到那人發現他,唇邊的笑意慢慢斂盡,又回復成外人眼裡的僵硬容色,彷彿剛才的笑容不過是曇花一現,看不見的黑霧將她包圍環繞,拒絕任何人心的窺探。

    忍足侑士鬱悶地看著少女不只收起了笑容,並且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然後視若無睹地走過,彷彿自己只是個路人甲,真是太傷人心了。

    「小翎!」

    霧司翎頓了頓,慢慢轉身,看向他,「有事?」

    對上那雙金玉色的眼睛,忍足侑士嘴角一抽,有種母女倆都是折騰他的好手啊,只是對與他血脈相連的女兒,他心甘情願。而這個才見過幾次面、甚至稱之為陌生人也不為過的少女,卻只是讓他心裡有些觸動罷了,並沒有那種心甘情願的感覺。想起早上忍足憂一說,他們以前是認識的,忍足侑士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既然是認識的,為什麼她可以這麼平淡地看自己呢?

    唇邊帶著迷人的笑容,雙手插在褲兜裡,忍足侑士溫和地說道:「Ma,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慼慼找你,讓你陪她睡午覺!」

    霧司翎想了想,說道:「將她帶到我房裡,可以麼?」未了,客氣地問一聲。

    「可以,麻煩你了!」

    客套疏離地說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民宿,比起陌生人多了些莫名的曖昧,比熟人多了些陌生的客套。

TOP

正文 小包子又惹事了

    下午時間,少年們的訓練場所從山裡轉到海灘上。

    其實也不算是訓練了,而是比較鬆散的沙灘遊戲對奕罷了,沙灘排球也是鍛練的一種方式。

    接近傍晚時分,天邊火燒雲尤為艷麗,剛結束了比賽的少年們攤在柔軟的沙灘上喘氣。等氣勻過後,聽到柛監督宣佈自由活動後,少年們頓時自在不少,身上的運動T恤一扔,便跳到海裡洗去一身的汗漬,頓感涼快不少。

    這一片沙灘上,除了這群少年,還有許多附近來的遊客或住民,銀白的沙灘上斜插著各色太陽傘,三兩成群的年輕男女,穿著各種可愛泳裝的青春少女,親密的情侶,還有不遠處各具特色的海邊冰飲店。人來人往,十分的熱鬧。

    「啊咧~侑士,慼慼的午睡還沒有結束麼?」

    向日岳人從海水中躥出,頂著一頭濕漉漉的發往岸邊走,邊問身旁正慢條斯理清洗指甲蓋裡的沙子的忍足侑士。陽光下,面容秀麗的紅髮少年雖然纖瘦,但肌膚白晰,勁瘦有力,水珠順著優美的肌理往下滑,顆顆晶瑩剔透,直到沒進腰間的短褲裡消失。

    金燦燦的陽光耀目,從海水裡走來的少年鍍著一層金輝,說不出的美麗誘惑。

    目睹這一幕的人們暗暗吞嚥了口唾沫,再轉移視線,那群剛結束一場運動的少年,不管是哪個,都有一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魅力。事實上,當這群少年出現在沙灘上開始,便成為了沙灘上最亮麗的一道風景線,讓人無法不注目。

    「Ne,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忍足侑士瞥了他一眼,回答得漫不經心。說著,彎腰掏起一把海水洗乾淨手,再將沾上額前被飛濺的海水打濕的發用五指往後梳,露出飽滿的額頭,優雅中帶著一種落拓不拘的率性。少年古銅色的肌膚,精瘦有力的頎長身形,一舉一動間散發的優雅性感,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然而這副性感美男圖對向日岳人來說完全當成路人甲般,根本無視之,只關心自己想要的,「喂喂喂!侑士,你是慼慼的爸爸,慼慼說要玩敲西瓜遊戲的!你竟然都不關心她,侑士,你太讓人失望了!天底下有你這麼做爸爸的麼?」

    忍足侑士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慼慼在她媽媽那裡午睡,我怎麼可能知道?」忍足侑士也很鬱悶啊,小包子只要包子媽媽,連睡覺都要媽媽在一旁陪著看著,也讓他很吃味啊。

    說到小包子的媽媽,向日岳人猛地想起昨晚的那只白烏鴉和月色中出場詭異的少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跳舞了。

    「吶吶,侑士,你真的確定那個女生是你未來的老婆麼?會不會是小慼慼認錯了?你知道的,慼慼才三歲嘛,認錯了也不打緊的!」向日少年一副寬宏大量的表情,如果能忽視這只游移的眼神,那麼這話更可靠了。

    忍足侑士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慼慼記性很好的,小心她聽到後不認你這個叔叔了!」雖然他也很希望小傢伙認錯了,但他家慼慼那麼敏感的性子,怎麼可能做出認錯媽媽的烏龍事來?況且、況且,那個叫霧司翎的女生也不是那麼討厭的……

    向日岳人納悶地看他,「哎,侑士,你幹嘛生氣啊?我又沒有惹到你!」向日岳人雖然是個任性驕傲的少年,但同樣也是個很單純乾淨的少年,越是單純的人,其實越是敏感,輕易便感覺到忍足侑士話裡的惱怒,讓他很疑惑,便直率說出自己的看法。「而且,我只是覺得小慼慼的媽媽有些詭異,長得根本不符合你欣賞的那種美女!你那麼花心又喜歡美女,以後怎麼可能會娶那種女生嘛?」

    向日岳人實事求是地說,一副我理解的模樣!

    「呵呵,岳人,我怎麼會生氣呢?」忍足侑士皮笑肉不笑地睨他一眼,「至於我以後會娶誰做老婆,那也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又不是你的老婆,是?」

    「誒?」向日岳人這下子很確認這個搭檔生氣了,而且生氣的對像是自己,但仍是不知道自己怎麼惹他生氣了,老實地解釋道:「侑士,你老婆當然和我沒關係啦。」

    見這只紅髮的傢伙一臉「你莫名其妙」的表情,忍足侑士撫額,頓時一陣無力。

    真是的,他和這只單純過份的傢伙計較什麼呢?太掉價了!只是,聽到別人這麼說慼慼的媽媽,他實在是不怎麼高興。再怎麼說,霧司翎都是慼慼認回來的媽媽,雖然她在人前不愛笑,總是僵硬著一張臉,但也有可愛的一面的嘛,即便她不是美女,可那張典型的日本娃娃臉很精緻小巧,怎麼看怎麼可愛啊……

    而且,忍足侑士哪有不明白向日岳人對養著一隻白烏鴉的霧司翎莫名懼怕的心情,明明事實都擺在眼前,確硬是不肯承認霧司翎就是小戚微的媽媽,不願意相信他疼了許久的可愛的小包子是被那樣氣息黑暗的少女所生的。

    忍足侑士決定不理會某個單純的孩子,甩乾淨手中的水,捊捊垂肩的藏藍色髮絲,朝沙灘上一具太陽傘走去,留下滿眼不解的向日少年在水裡游來游去。

    太陽傘下,柛監督和忍足憂一坐在傘下的陰影處喝著加冰塊的果汁,幾個少年盤腿坐在另一旁喝著冰冰涼涼的果汁聊天吃民宿老闆娘親手做的點心,樺地崇弘從不遠處的冰飲店走來,手裡端著幾杯果汁。

    「爸爸~~」

    忍足侑士下意識望過去,剛巧看到自家那只穿著一條白色小背心及膝長裙,頭髮挽成兩束綁著緞帶,打扮得十分可愛的小包子從人群中跑來,一把撲到他身上,抱著他的長腿,抑起小臉樂呵呵地看著他。

    心情霎時大好,忍足侑士一把將小傢伙抱起,親親她紅蘋果般可愛圓潤的小臉蛋。

    「爸爸,媽媽在那裡,我們一起玩敲西瓜遊戲~~~」小戚微往身後一指,忍足侑士順著小手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見到黑髮黑衣、面無表情的少女,仍是穿著一襲黑色素的和服,頭髮被挽起束在腦後,懷裡抱著個有些重量的大西瓜,顯得有些吃力,使得她白晰的娃娃臉上添上紅暈,滿了幾分秀色可愛。

    「爸爸~~」

    小戚微疑惑的聲音讓忍足侑士反應過來,趕緊上前,將小戚微放下接過少女懷裡的大西瓜。不管怎麼說,作為一名紳士,哪有讓女孩子扛著那麼大的西瓜而不幫的道理?

    「謝謝!」微微撇開眼睛,霧司翎輕聲說。

    忍足侑士笑笑,沒說什麼,帶他們走向太陽傘下的休息處。

    「喲,小四~」忍足憂一一手搭在柛太郎肩膀上,差點就像軟骨頭般整個人直接靠在威嚴的柛監督身上了,直到柛太郎一個眼神過去,才懶洋洋地坐正。忍足憂一朝少女笑得迷人,「啊啦,小四啊,不是憂一哥哥說你,這麼難得的好天氣,怎麼不穿上美麗的泳裝去玩水呢?你看那邊的那些女孩子多可愛洋氣,作為一名青春美少女,小四也應該好好打扮,享受生活才是!」

    忍足憂一雖然是用調侃的語氣說,但也算是一片心意。初夏的陽光很明媚,海水很溫暖,在場的人們都是輕裝簡便,女孩子們甚至是穿著各式大膽的或可愛的泳裝努力將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出來,享受著異性的目光帶來的讚美。所以,穿著一身保守的黑色長和服木屐的少女在這片海灘上顯得很異類,惹得過往的行人不由多看幾眼。

    霧司翎牽著小戚微,將掛在腰間的木劍拿下來,抿唇說道:「憂一哥哥,謝謝您的建議,我想我並不需要!」

    見少女一臉僵硬的表情,並且不為自己作為一名異類而上心,忍足憂一搖搖頭,大大地歎息一聲,「少女,你應該多笑笑,笑起來的少女是最美麗的了,是不是,侑士?」忍足憂一含笑望抱著西瓜的孩子她爸。

    忍足侑士瞥了眼面色僵硬的少女,見忍足憂一雖然是和藹可親地詢問自己,但那眼神恁地兇猛,大有他說一句否定的話,這位素來沒什麼威儀的長輩絕對會讓他好看!於是,只能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言不由衷地附著著,「……呃,我想是的!」

    小戚微不知道自家爸爸的口不對心,以為爸爸也認同,不由得咧嘴笑得十分燦爛。

    「那麼真是抱歉,這是家族遺傳,天生的,我也沒有辦法!」霧司翎將木劍遞給小傢伙,一本正經地說。

    眾人瞄瞄那只眉開眼笑地接過木劍準備玩敲西瓜的小包子,又瞧瞧木無表情的黑髮少女,最後視線轉移到嘴角抽搐、但努力擠出完美迷人笑容的忍足少年身上,不由得滿臉黑線,首次對小包子認回的包子娘有了第一認識:雖然長了張日本傳統女孩的娃娃臉,但丫的就是個殭屍臉啊!幸好小包子只是長相遺傳了他們,性格還是很好很好的。

    見忍足憂一敗退無語,霧司翎轉首看向在場的一干少年,朝他們頷首說道:「你們好,打擾了!」

    昨晚見面時,時間太晚,彼此只是打了個招呼連長相都沒怎麼看清楚的,此時白天光線很好,霧司翎的目光一一掃過這群出色的少年,在心裡默默地將他們的名字與長相對上。

    「哦,你好!」

    小戚微抱到木劍,眼巴巴的看著被忍足侑士擱放到地上的大西瓜,十分迫切希望能去玩敲西瓜遊戲,只是見大人見在說話,作為一個好孩子,是不能插話的,只能乖乖巧巧地站在一旁看著,小手抱著木劍一下一下地踢著地上的沙子。不過,當見到一身水漬濕嗒嗒地從海裡出來的向日岳人,小戚微馬上高興地抱著木劍朝他走去。

    「向日叔叔~~」

    小傢伙只顧著高興,儼然忘記了身畔的少女,小小的個子抱著一柄比她還高的木劍,一個不小心,使得木劍一頭的長柄勾住少女和服下擺,往旁一拉,猝不及防之下,霧司翎一個趔趄,眼看就要跌倒,離她只有兩步遠的忍足侑士下意識地伸手抱住她跌過來的身體。

    「啊——」一聲驚喘,眾目睽睽之下,兩人抱成一團直接摔倒在沙灘上,並且是很經典的女上男下的姿勢。

    眾人張大了嘴巴,同樣也是反應不過來。

    被陽光爆曬了一天的沙子很炙熱,也很柔軟,跌得並不痛。只是因為剛從海裡泡水上來,上身還是□的,在將跌來的少女抱了個滿懷後,似乎每一寸肌膚都能觸摸到懷裡女體的柔軟,還有少女身上帶有的一種特有的檀木香味……

    心過泛過一股很熟悉的感覺,似乎記憶裡也曾這麼近距離地嗅聞過這樣的味道,很特別的木香的味道。

    忍足侑士有些恍神。

    「……放開!」

    「……」

    忍足侑士怔了下,對上一雙平靜如水的金玉色眼眸,明明應該比陽光還要明媚乾淨的眼睛,卻比水還要平靜淡斂,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侑士,將來我一定會長成一個大大的美女,你會喜歡我麼?

    ——當然,我最喜歡小四了。

    「……小四……」唇角嚅動,他輕輕地叫著。

    霧司翎驚愕地看著他。

    忍足侑士覺得腦袋十分紊亂,一些遙遠朦朧的畫面襲上心頭,隱隱約約覺得似乎有很多記憶被他遺忘了。

    想著,不由得皺緊眉頭,正欲將腦海裡的破碎的畫面整理齊時,一道脆嫩的聲音橫裡插來,不只打斷了他腦海裡的畫面,也讓他華麗麗地僵硬了。

    「爸爸媽媽妖精打架……」

    「……」

    一陣海風呼嘯而過,吹亂了所有人的頭髮,眾人木著臉,看著那只明明是罪魁禍首卻嘛都不懂的小包子蹲在雙雙僵硬的兩人身邊,托著小下巴看他們,笑瞇瞇地發表自己的看法。

    剛巧走過聽到某只小包子的話的向日岳人身體直挺挺前撲,四腳八叉地趴在沙灘上,跌了個滿頭滿臉的沙,半天爬不起來。

    「……忍足戚微!」

    手中捧著的飲料全灑在沙子上的跡部景吾將玻璃杯丟到樺地手中,霍地站起身,大步走過來,一手拎起那隻小包子,抬腿踢了一腳還溫香軟玉抱滿懷沒反應的狼,猙獰著臉走了。

    「跡部叔叔,你做什麼,慼慼要和向日叔叔玩敲西瓜啦!」猶自不知道知做錯什麼小包子扁著嘴大叫,短手短腳的四肢在半空中揮舞鬧騰著。

    此時眾人才反應過來,理解了某只小包子話裡意思後不由得面紅耳赤,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好。瞄瞄那邊因為小包子的話而像顆跳豆一樣馬上分開的兩人,再瞅瞅那邊氣得表情都嚴肅了的華麗大爺,決定還是明暫保身,什麼都不管。

    跡部景吾將小傢伙直接種在太陽傘下陰影處的涼席上,雙手環胸,表情嚴肅地看著她。

    小戚微乖乖跪坐著,看見少年的表情很嚴肅,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不由得小背脊挺得直直的,可愛的包子臉也肅著,一副做壞事的學生接受老師教導的小模樣,十分的可愛,讓人再大的怒氣也不由消了幾分。

    「小戚微,還記得本大爺的話麼?」跡部景吾今天決定要好好教育小傢伙,絕對絕對不能再讓小傢伙被某個沒臉沒皮的爸爸教歪了。下一代的教育是大事,跡部大爺絕對不允許下一代的孩子長成了思想不健康的歪瓜劣棗!既然某個爸爸難以擔當重任,大爺他不介意代勞!

    被氣得華麗全失的跡部少年可不管小包子的爸爸是哪位,長輩架勢大開。]

    「跡部叔叔說了很多啊,慼慼都記得的!」小包子很認真的表示她沒忘。

    「啊嗯,那本大爺的要求是什麼?」

    「嗯,跡部叔叔說慼慼將來要成為一名優雅美麗的淑女~~」小包子自豪地說,挺起小胸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只正自豪自己已經是個人人誇讚的小淑女了。

    「啊嗯,既然知道,那麼剛才那種話是身為一名小淑女說的麼?」跡部景吾批評。

    小戚微撓撓腦袋,十分不解,「喏,是爸爸說的嘛……」說著,小手十分理直氣壯的指向那邊正兩兩尷尬、沉默不語的一男一女。小包子想了想,似乎還有一個人也說過,趕緊表明,「還有景……」景心姐姐也說過……

    「忍足侑士!」

    聞言,跡部景吾拉高聲貝,怒瞪某隻狼,那眼神彷彿要將那只教壞小包子的狼鑽心剜骨了。同時,也截斷了小包子的補充。

    忍足侑士尷尬不已,扶扶鼻樑上的眼鏡,為自己申冤,「啊喏,跡部,我真的沒有教她!我發誓!」

    「現在你是沒教,本大爺可不信任未來的你不會!」罪證確鑿,再多的辯也無法改變小包子被教壞的事實。「忍足侑士,從今天起,本大爺會好好督促你修身養性,以身作則,為小戚微作一個符合本大爺要求的好榜樣!」

    跡部大爺一捶定音,強勢地不容拒絕!

    其他的少年安靜地看著他們冰帝的女王訓話父女倆,瞄瞄滿臉疑惑的小包子,認為這事兒很有必要,於是華麗麗地忽略了小包子未來的正牌父母,決心追隨跡部大爺的腳步,為小包子的未來教育打造良好榜樣。

    忍足侑士鬱悶了,明明是他的女兒,為毛這群人那麼當回事兒呢?而且,依某位大爺那華麗龜毛的作風,忍足侑士可以想像自己未來似乎不太好過。

    「喏~跡部叔叔,慼慼可以去玩敲西瓜了麼?」

    見面前的少年回復往日的神色,小戚微十分乖巧地問。

    「嗯,去!」跡部大爺決定將小包子支開,將小包子她爸教育一翻。

    於是,小傢伙很快樂地跑過去拾起木劍,拉著她媽媽跑遠了,留下可憐的忍足少年面對某位大爺,頓時內牛滿面。

    做了壞事而不自知的小包子,乃腫麼可以扔下爸爸呢?

正文 75 小包子逛廟會

離民宿和海邊不遠處有個小鎮,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小鎮一條街上高高掛起了燈籠,燈光照亮了整個小鎮,許多穿著和服的年輕男女三五成群地開始游廟會。
  
  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這群少年的,連柛監督都難得一身黑色的和服,腳踩木屐,讓習慣了柛監督西裝革履的少年們著實吃驚。但不管怎麼說,柛監督穿起和服來,也別有一翻味道,古典的和服讓素來冷峻嚴厲的柛監督柔和了幾分,在燈光下徒生幾分親近,讓這群少年心裡放開不少。
  
  小戚微自然也是換上了一套碎花小和服,藏藍色的頭髮綁成兩個小包包頭,分別束上粉色的緞帶和藍色的珠花,看起來玉雪可愛,小小軟軟的,配上純真中帶點傻氣的笑容,當場征服了幾個大男人的心。
  
  「啊啦啊啦~~慼慼小包子,你真是太可愛了,麼一個~~~」向日岳人一把抱起小戚微,在她白嫩嫩的臉蛋上親了又親。
  
  小戚微咯咯咯的笑著,回親少年白晰可愛的臉蛋,「喏,向日叔叔也很可愛~~」
  
  向日岳人不高興了,一本正經地同小包子說,「慼慼錯了,男人不能說可愛,要說帥!向日叔叔是不是很帥啊~~」說著,很傲嬌地擺了個帥氣的姿勢。
  
  小戚微瞪大眼睛,軟軟地反駁,「可是向日嬸嬸說向日叔叔在她心裡是最可愛最棒的!」說著,小包子一臉自豪,以她家「向日嬸嬸」馬首是瞻的模樣。
  
  「……」向日岳人風中凌亂了。
  
  其餘的少年默默別開臉,看天看地,暗暗決定以後說話還是三思而行吧,免得無知的小包子又爆料了些什麼東西,屆時丟臉事小,內傷到吐血就大發了。
  
  芥川慈郎不知從哪裡躥出來,從向日岳人懷裡搶抱過小包子,「小慼慼,來,慈郎叔叔抱你~~」說著,習慣性地嘟起嘴在小包子臉上「吧唧」親幾口,然後快快樂樂地走了。
  
  後頭的忍足侑士見自家小包子又被兩隻小動物染指,頓時不樂意了,見綿羊抱了小包子就跑,正欲出聲,卻見那邊小傢伙自己也抗議了什麼,然後芥川慈郎只得撅起嘴,一臉遺憾地將小傢伙放下,牽著她往回走。
  
  「叮鈴鈴……」
  
  一陣特有的清脆鈴聲響起,眾人心頭微跳。
  
  小傢伙眼尖,直接跑過去,撲到剛出門口的少女身上,抱著她的笑瞇瞇地說,「媽媽,和爸爸、慼慼去看廟會~~」
  
  霧司翎看著那張似極某個少年的小臉,心一軟,難得露出一個溫溫軟軟的笑容,像潔白的綿花糖一樣,「好。」
  
  少年們扭頭看到小戚微撲向那個依然穿著一身很樸素的黑色和服的少女,本來覺得她的裝扮簡單之至,甚至臉上的表情總給人的感覺是僵僵硬硬,活像個活死人一般陰沉古怪的。但這會見她微笑,突然覺得那笑容襯著那張小巧的娃娃臉,彷彿驅散了某種陰暗的氣息,瞬間精彩起來,細緻到精緻的五官,溫婉古典的氣質,在古老民宿的背景下,宛若平安時代嬌養在深閨中的女子,精緻奢華,讓人有種錯落了時空的錯覺。
  
  小戚微得到她的認可,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拉著她的手朝眾人走來,走到忍足侑士身邊,小手拉住少年垂在身側的大手。
  
  霧司翎朝在場的少年點頭致意,彷彿一個路人甲,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
  
  斂了笑容和情緒後,又是那個表情僵僵硬硬、沒有情緒的少女,那雙平靜到沒有情緒的金色眼眸看得人心裡有些發悚,少年們飛快調開視線,心裡紛紛懷疑剛才定然是看錯眼了才會有那種詭異的想法。
  
  忍足憂一和柛監督遠遠的站在一旁不說話,由著這群少年自己安排。
  
  只有跡部景吾很強大的神色不動絲毫,很華麗地打了個晌指,驕傲地宣佈道:「啊嗯,既然人到齊了,我們走吧!」
  
  眾人瞧了瞧那一家三口,然後沒有什麼意議地跟著走了,留下笑容僵硬的忍足少年和沉默寡言的少女,還有一隻一心盼著和爸爸媽媽一起去逛廟會的小包子。
  
  小戚微抬頭左瞧瞧右瞅瞅,滿臉疑惑,「爸爸、媽媽?」
  
  忍足侑士扶扶鼻樑上的眼鏡,抵首對她安撫一笑,側首看向身側的少女,「啊咧,我們也走吧!」
  
  霧司翎點頭。
  
  ***********
  
  小鎮的廟會很熱鬧,在這種臨近海邊的小鎮,各種階層及年齡段的人都有,在一些熱鬧的地段,有時人流太多甚至擠不過去。
  
  忍足侑士怕人太多,若是看顧不好讓自家可愛的小包子受傷或被人拐去,一路上都緊緊照看緊了自家小包子,不像其他那些少年早在接觸到繁華的廟會時,早就先一步溜去玩了,這時人影都不見一個了。雖然才十五歲,但對玩什麼的並不是那麼熱衷,忍足侑士一路上一切以小傢伙的意願為主,她指著要去哪裡玩,便帶著她到哪裡,彷彿一個二十四孝好爸爸的樣子。當然,人多的時候,小包子都是給她爸爸抱著的,為了不走散,忍足侑士只能一手抱著小包子,騰出一隻手拉著一旁小包子媽媽的手腕。
  
  剛開始的時候,忍足侑士見走來的人差點將霧司翎和他們擠開,忍足侑士第一反應是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身旁,等人群一走過,見人家女孩子抵頭盯著被他抓著的手,不禁一陣尷尬,趕緊放開手。
  
  「啊喏……人太多,別走散了!」忍足侑士微笑著說,雖然心裡尷尬,但面上卻不顯,表現出的氣度涵養極好,微微一笑,那種都市的斯文貴公子的形像輕易的吸引了路上無數的女性生物,各種年齡階層的都有,就像一塊發光發熱的蜜糖,他不主動去吸引蜜蜂,自有蜜蜂盯上他。
  
  「嗨~~~」霧司翎應了聲,寬大和服袖子裡,一隻手輕輕撫著剛才被少年的手碰到的地方。
  
  不過,當他們第三次又要被那些走過的人群擠散時,在小包子憂心的目光下,忍足侑士堅定無比地拉住少女的手腕,沒有再放開手。
  
  從小到大,忍足侑士交過的女朋友十個手指也數不盡,想來也許他自己也數不清的,但拉著女孩子的手逛廟會的事情卻沒有幹過,剛開始拉住她的手腕時,心裡的感覺很奇怪,除了覺得那觸覺很軟很滑外,第一感覺是難道女孩子的手腕都是這麼纖細的麼?
  
  霧司翎抬頭看他,金玉色的眼睛芒光流轉,在忍足侑士想仔細審量那眼神時,她又別開了臉,只是手指動了動,最後輕輕地與他溫暖寬厚的手交握。
  
  佛說:如果愛,請深愛;如果牽手,請不要放手。
  
  在他抱著他們未來血脈相連的女兒,一臉寵溺地滿足小女孩各種要求時,只有她是一直安靜地看著,用一種沒有人能明白的眼神看著他,讓他偶爾回頭看到時,不禁忪怔。
  
  *********
  
  「切,侑士就是個悶騷的傢伙,先前還一副不樂意的樣子,這下子還不是拉著人家女生的手不放?」
  
  後頭,忍足侑士以為不知跑到哪裡去瘋玩的少年們其實就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邊玩邊關注他們。見到忍足侑士最後終於堅定地拉住少女的手不放,少年們已經知道那個會是小包子未來的媽媽,倒沒有覺得有什麼,只是圍觀一下,倒是向日岳人忍不住心裡酸溜溜的。
  
  「那有什麼?」芥川慈郎啊嗚一口咬掉手裡的章魚燒,含糊地說,「小翎是慼慼的媽媽,不是應該的咩~~」
  
  向日岳人唬地轉身,吃驚地看他,「啊啦,慈郎,你叫她小翎?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她送我很好吃的慕斯蛋糕咩~~」芥川慈郎很誠實地告知眾人他被收買的過程,「小翎和民宿老闆娘的關係很好,老闆娘做了很多美味的蛋糕,都有很多我沒有吃過的,你們沒有吃到真是太可惜了。下午回去時,我看到老闆娘送她一籃子的各種好吃的東西,還說她工作辛苦了,今晚還要麻煩她,特地做了一些為她準備著作今晚的宵夜……後來看到我,小翎就很大方地送了我一半~~小翎真是個好女孩,怪不得會生出慼慼那麼可愛的孩子~~侑士賺到了~~」
  
  眾人見這只綿羊吃完章魚燒,又大口吃燒魚餅,頓時一陣無力:這只太好騙了,竟然被區區幾塊蛋糕給收買了,將來該腫麼辦啊?
  
  不過,這也顯示出芥川慈郎確實是個很得人緣的孩子,無論到哪裡都混得開,即便是那麼詭異的女孩子,也能讓他親熱地一口一個「小翎」地叫著。
  
  向日岳人很敏感地聽到一些特別的東西,「慈郎,老闆娘說今晚要麻煩她什麼?」不會又要像昨晚那樣吧?
  
  芥川慈郎側著腦袋想了想,「老闆娘說要麻煩小翎驅除山上的陰氣什麼的,聽說以前山裡發生過地震,死了好多人,死氣很重。不過那裡卻是一塊風水很好的地方,所以老闆娘才決定要在那裡開民宿的~~」
  
  寒毛根根豎起,即便是強大如跡部景吾,也忍不住頭皮發麻。猜測是一回事,被那樣大咧咧說出來,總會令人心裡有幾分恐怖的。
  
  「不過,我也很好奇小翎是怎麼驅鬼的,不如今晚我們一起去看吧~~聽說小翎是某個神社的巫女哦,做法的過程一定很好看神奇~~」綿羊神經很大條地提議著,沒有親眼見識到,這隻羊確實是不知道什麼叫怕的。
  
  「不要——」向日岳人失聲尖叫,臉都綠了。
  
  ************
  
  正在陪小包子撈金魚的忍足侑士耳朵抖了抖,下意識抬頭張望。
  
  「爸爸、爸爸,慼慼要那條紅色的魚魚~~」小戚微自己撈不上金魚,急得臉都紅了,趕緊膩過來讓爸爸救場。
  
  忍足侑士很快將心裡的疑惑放開,覺得那群人此時應該玩得不亦樂乎,那聲疑似向日岳人的尖叫估計是他聽錯了。
  
  小包子等著她爸爸給她撈金魚,扭身拉扯著她媽媽的衣袖,眼巴巴地看著她,「媽媽,慼慼要吃冰淇淋!」
  
  因為小傢伙體質嬌弱,冰淇淋這種冷凍食物跡部景吾素來是不允許她多吃的,這會看到對面的買冰淇淋的小攤子,馬上渴望地瞅著她媽媽了。說來,來到這裡以後,小傢伙也被拘得狠了,這會兒見到媽媽,只想著膩著她媽媽撒嬌,提出各種要求。
  
  霧司翎正欲答應,就見雖然認真在撈金魚,但也分心關注他們的忍足侑士扭過頭拒絕了小包子的要求,「不行!慼慼難道忘記上次吃冰淇淋肚子痛痛了麼?難道慼慼想讓叔公打屁股針麼?」
  
  忍足侑士是很寵小包子,但一些傷害小包子身體的事情是堅決不同意的。
  
  見少年神情堅定,連少女也沉默了,小包子懨了。
  
  忍足侑士滿意地點點頭,回頭吩咐魚攤的老闆將他撈上的兩條金魚用透明塑料袋裝好,很快便將小包子哄高興了。忍足侑士付了錢,不理會那老闆對這一家三口的年齡身份各種質疑囧然的眼神,很淡定的繼續抱著小包子牽著少女的手走了。
  



正文 76 小包子的寶貝

    小包子找媽媽小包子的寶貝——

    忍足侑士抱著懷裡的小包子,一隻手拉著身旁少女的手,緩慢走在擁擠人的潮中。

    小戚微神色懨懨地啃了口棉花糖,她現在還在想著要吃冰淇淋,可惜不能如願。啃了幾口,小傢伙將棉花糖遞到少年面前,軟軟地說:「爸爸,吃糖糖。」

    看到遞到面前的白色棉花糖,忍足侑士嘴角一抽,他不喜歡這種又甜又膩的東西。不忍心拂了自家小包子的好意,忍足侑士就著小包子的手添了口,表示已經吃了。小傢伙很滿意,然後將它遞到一旁的少女面前,「媽媽,也吃。」

    忍足侑士和霧司翎同時僵硬了。

    霧司翎瞪著小包子遞過來的棉花糖,那上面還留著泛黃的糖泥,正是剛才忍足侑士咬過的地方,讓她怎麼可能下得了口?間接接吻也不是這個法兒。

    小傢伙瞪圓眼睛,滿是純真的心靈裡只是純然的想讓好吃的東西能讓大家一起分享,所以很固執的想讓少女償一償。忍足侑士悶笑,看到少女面上因為尷尬而漲紅了臉蛋,顯得十分的可愛,驀然的心弦微悸,說不出那種滋味,只覺得此時心裡十分的輕快愉悅。

    突然,漆黑的天幕中升起了耀眼的煙花,五光十色的煙花透亮了整個初夏的天空,十分美麗。

    煙火大會已然開始,也解了霧司翎的尷尬。忍足侑士憋住笑,將小傢伙手裡的棉花糖抽走,含笑道:「慼慼,想不想去放煙花?」忍足侑士指著海灘上正熱鬧的放煙花的人們問。

    小傢伙果然被吸引了注意,也不管棉花糖了,大大地點頭,滿臉期盼。

    霧司翎鬆了口氣,神色微緩,抬首見忍足侑士趁小傢伙不注意的時候將棉花糖悄悄丟棄到路邊的垃圾筒裡,然後側首看向自己,掩在無框眼鏡後面的桃花眼甚至同自己眨眨眼,滿眼狡黠的笑意,不由得也跟著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忍足侑士微愣,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笑容,眉眼悠揚,唇角彎彎,頰邊含笑,像軟軟綿綿的白色棉花糖,很甜很軟,將她原本就可愛的臉蛋映初得更加精緻可愛,比起美麗的面容,這樣的甜軟更能吸引人心。

    忍足侑士有些怔忡,心神一晃,這樣的笑臉,彷彿,依稀在哪裡見過……

    「爸爸,爸爸,放煙花~~」

    只是瞬息之間的晃神,忍足侑士回神,將那份難以察覺的恍惚捺下,朝小傢伙溫和地笑笑,隨著人流一起走向海邊。

    海邊沙灘上,燦爛的煙火在無邊的海天中綻放。剛走近,就見到向日岳人一手舉著煙花棒,一隻手揮舞著,朝他們燦爛地笑著,響亮的大喊聲在喧鬧的人群裡格外地清脆。

    「慼慼,侑士,我們等你很久啦,快點過來!」

    跡部景吾等人已各人手中拿著點燃的煙花棒,跳動的火光將少年明媚的臉龐映襯得十分乾淨美麗,柛監督雙手抱臂站在一旁看著少年們玩耍,忍足憂一邊吃著和果子邊笑呵呵地看著。

    忍足侑士將懷裡已經呆不住的小傢伙放下,拉著安靜的少女走向他們。

    向日岳人蹲□一把將撲過來的小包子抱住,笑呵呵地揉搓了幾下,將手中的煙花棒遞給她。細心的鳳長太郎擔心煙花不慎傷到小傢伙,趕緊將她拉到身旁,聽到她的催促,小心的將她手中的煙花棒點燃。

    其他的少年看見忍足侑士拉著沒什麼表情的少女走近,神色有些詫異,倒底沒有說什麼。

    不過,當向日岳人見到她,神情突變,一副見鬼的表情。

    「啊啦,岳人,你那是什麼表情?」忍足侑士有些不滿,至於不滿什麼,某人心裡還不甚清楚。

    向日岳人偷偷地瞄了眼霧司翎,想起方才芥川慈郎說她是某個神社的巫女,專職是與妖魔鬼怪打交道,心裡有些毛骨聳然。特別是在這樣熱鬧的地方,煙火璀璨之時,表情僵僵硬硬的少女安靜地站在那兒,半邊臉掩在陰影處,總給人一種特立獨行的感覺,添了幾分幽詭荒唐之意。

    「沒、沒什麼啦,只是她怎麼在這裡……」向日岳人咽嚥口水,話出口後覺得不妥,這不是擺明著不歡迎人家麼?見黑髮少女也望過來,金玉色的眼睛平靜如水不起波瀾,不由得乾笑著遁開,不敢與她直接面對面。

    忍足侑士見搭檔那笨拙的逃走方式,心裡有些尷尬,回頭朝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少女說道:「啊喏,岳人平時率直了些,但他的本性是很好的,並不是有意……」

    忍足侑士的話未完,便被猛然抬頭的霧司翎打斷了,抿緊唇,她望著他,輕輕地說,「我沒在意。」說著,蹙起眉頭,輕輕掙脫了忍足侑士的手,朝忍足憂一走去。

    就這麼被人毫不眷戀地掙脫,雖然本該如此,但不知怎地,心裡竟有幾分失落。忍足侑士望著少女離開的背影,手心虛攏,彷彿仍握著少女那纖細溫軟的手,心頭有種茫然若失的感覺。半晌,忍足侑士收回目光,不覺輕笑,自己何時會如此受人影響了?想來是因為小戚微的話才使得他放了些關注上去罷。

    笑了笑,忍足侑士恢復平日雲淡風清的神情,笑著走向那群正在放煙花的少年們。跡部景吾將幾枝煙花棒和打火機遞給他,掠了掠額頭的瀏海,撇了他一眼,說道:「啊嗯,侑士,你的心亂了?」

    「是麼?」忍足侑士漫不經心地笑著,點燃手中的煙花棒,看著五彩繽紛的花火燃燒著。

    「本大爺才懶得管你要怎麼樣,只是給你提個醒,如果不想將來後悔,有些事情最好弄清楚。」跡部景吾撫著眼角的一點淚痣,慢悠悠地說,「啊嗯,憂一先生一定知道什麼,不過本大爺想他不會直接告訴你的,關鍵在你未來的老婆身上。或者,霧司翎並不是她的本名……」

    「什麼?」忍足侑士側首看他,微微挑起眉頭。朋友多年,雖然跡部景吾給人的感覺是囂張華麗,不可一世,但不可否認他有這個資本,並且擁有無人可匹的洞察力。想來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跡部景吾斜睨他一眼,神情有些輕慢嫌棄,「忍足侑士,難道你的腦細胞被一顆包子給糊了麼?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看你的眼神很奇怪了,你自己就沒感覺麼?」

    大爺他一臉「你丫的太不華麗了」的傲慢神情,有時候確實可以氣死人。忍足侑士心裡有些鬱悶,啥米叫「腦細胞被一顆包子給糊了」?他家小包子如此可愛,能被她糊了也是一種本事,好不好?

    雖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那表情很誠實的表現出了主人的想法,讓跡部大爺捂額,十分的無語,很乾脆的放棄了。果然與其期待這只關鍵時刻很會掉璉子的狼,還不如一旁看戲算了。

    見好就收,忍足侑士還是懂這個道理的,笑道:「啊啦,小景,我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見?我確實知道她的眼神很奇怪,不過如果她不說,我哪裡知道這其中意思?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我以前一定見過她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罷了。」

    對這點,忍足侑士十分肯定,不管是今早忍足憂一透露的信息,還是霧司翎所表現的那種讓他恍惚的熟悉感,他都可以確實,他們曾經定然是認識的。

    跡部景吾哼了聲,不再說話。

    那邊,小戚微舉著煙花棒跑過來,叫道:「爸爸、跡部叔叔,放煙花~~」走到他們面前,見跡部景吾手裡的煙花棒快燃完了,馬上將手中的煙花棒遞給他。

    跡部景吾摸摸她的小腦袋,「啊嗯,真乖~~」見得到表揚的小傢伙瞇著眼睛笑得眉眼彎彎,一副「我很乖很乖」的模樣,確實很討人喜歡,不由得笑起來。

    放完煙火後,已經晚上十點多,天邊一輪彎月高掛夜空,蜿蜒的山路邊路燈一路漫延。眾人抱著一堆在廟會上得來的勝利品走回民宿,一路吵吵鬧鬧,將寂靜的山林渲染了幾分熱鬧。

    回到民宿,忍足侑士和眾人招呼一聲,抱著打哈欠的小包子走回房。

    玩了一天,雖然有午睡,但到底是因為有父母齊全的陪伴玩得瘋了一些,小戚微此時已是哈欠連天。忍足侑士見她困得眼睛也睜不開,自然是想先哄她睡覺的。不過,當給小傢伙換上小睡衣,刷牙洗臉上床後,原本應該困盹的小包子卻變得精神起來,小手抱起小枕頭,穿上室內小拖鞋,眼巴巴地看著也已經換上了睡袍的少年。7

    忍足侑士居高臨下地看著某只不安份的小包子,明知故問,「啊啦,慼慼小包子,是不是該睡覺覺了?」

    小戚微嘟起嘴巴,軟軟地說,「慼慼要和爸爸媽媽一起睡嘛~~」

    「……」忍足侑士啞然無聲。

    他當然知道小傢伙想和爸爸媽媽一起睡覺,但是,小包子乃腫麼總是提出這種刁難爸爸的要求呢?雖然他知道小包子的「和爸爸媽媽一起睡覺覺」只是很單純的蓋綿被純聊天,但是,總歸是一張床上,才認識一天多的人哪能做到這種程度?他再風流花心也有自己的堅持,無法同一個才剛認識的女性做出某種親密的事情。不過,想來昨晚小傢伙雖然被他們哄著睡著了逃過一次,但早上也讓小傢伙哭醒了,應該是有了教訓,今晚小傢伙應該不肯再犯那種錯誤了。

    忍足侑士十分的苦惱,但看小傢伙眼巴巴地看著不肯妥協,二十四孝的好爸爸最終只能認命地從了。

    所以,當走道上幾個正在商量著某些事情的少年看到抱著枕頭的父母倆時,紛紛張大了嘴巴。

    「慼慼,你們要去哪裡咩?」芥川慈郎好奇地探頭問。

    小戚微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舉著手中的枕頭說,「慼慼和爸爸去找媽媽一起睡覺覺~~」

    聞言,少年們望向忍足少年的眼神致以十二分的同情。

    忍足侑士45度角望天。

    芥川慈郎「噫」了聲,「慼慼知道小翎在哪裡麼?」說著,芥川慈郎站起身,拍拍手中的餅乾碎屑,笑道:「聽說小翎呆會要去做法驅鬼,我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小翎也真是的,一回來就不見人了,害我都找不到她。」

    向日岳人鐵青著臉,「慈郎,你想都別想,我才不會陪你去胡鬧的!」

    芥川慈郎反駁,「啊啦,才不是胡鬧,難道你不好奇麼?」見向日岳人很堅決地搖頭表示自己不好奇,不由得轉頭望向旁邊的少年,眼巴巴地看著他們。

    冥戶亮撇撇嘴,鄙視地說,「沒這功夫!」

    鳳長太郎看了看,解釋道:「芥川前輩,你是不是聽錯了?剛才老闆娘給我們送宵夜點心來的時候有說霧前輩並不是做法驅鬼,她雖然是神社的巫女,但那些事情並不是她來做的。」見眾人都看著他,鳳長太郎有些靦腆,「老闆娘說得也不怎麼清楚,但也說並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芥川前輩今天聽錯了。」鳳長太郎想起老闆娘聽到他們討論霧司翎會去哪裡捉鬼、要怎麼做時,那有些好笑的神情,心頭有些尷尬。

    經鳳長太郎一通解釋,眾人心裡終於活絡開來,不再糾結於霧司翎是不是要去做法捉鬼,只有芥川慈郎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他可是為了親自驗證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而努力保持清醒,沒想到卻是白費了,還不如早早去睡呢。

    「啊嗯,好了,小戚微,夜深了,好孩子是不是應該去睡覺了?」跡部景吾站起身看向那對父女,一點也不同情某個笑臉僵硬的少年,同小傢伙道了晚安後,目送她拉著忍足侑士的手蹦蹦跳跳離開。

    一群人再度目送這對父女離開後,沒有了負責,向日岳人心情大好地問,「喂,你們說侑士會不會真的做出禽獸的事情來?」反正小包子的媽媽身份已定,就算某只風流花心的狼把持不住做了神馬禽獸的事情也是值得原諒的。

    眾人對這只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紅髮妹妹頭致以百分百注意禮,心道這只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禽獸的事情」?

    芥川慈郎打了個哈欠插嘴問,「啊喏,岳人,你不是很討厭小翎麼?」

    向日岳人甩開臉,哼了聲,「誰討厭她了?只是覺得她長得不夠華麗,古古怪怪的,有些不相信慼慼是她生的罷了。」總的來說,在任性的向日少年心裡,對小戚微有多愛,對小包子的媽媽就有多失望。

    「向日前輩,慼慼叫她媽媽,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情。」鳳長太郎補充道。

    日吉若輕冷的聲音跟著說,「她看起來不像表面上那麼弱,似乎有些厲害呢……」似乎想起什麼,少年清冷的棕金色眼眸瞇起。

    「你們一定是被騙了!」向日岳人反駁。

    一群人就著小包子的媽媽熱熱鬧鬧地討論著時,小戚微已經拉著她家爸爸走到霧司翎下榻的房間,敲了敲門沒有聽到聲音,看來裡面的人還沒有回來。忍足侑士原本想將小包子哄回去的,但見小傢伙將小枕頭夾在腋下,小手使勁兒地拉著紙門,只能輕歎一聲,幫忙著將掩著的門拉開。

    室內是很普通的民宿客房,中間擺著一張榻榻米,旁邊的小几上放著茶具和幾本書,很簡單明瞭。夜風從窗口灌入,搖動窗欞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鈴鐺聲。

    忍足侑士見小傢伙歡快的走進去,將小枕頭丟在榻榻米上,便撲到被子裡打滾,不由得失笑,也跟著走進來,環視房內一圈後,選擇坐在桌前的一張墊子上。

    小戚微抱著枕頭坐起身,抑著看著好奇的翻看著小几上幾本書的忍足侑士,軟軟地問,「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忍足侑士扶扶眼鏡,抱歉地說,「爸爸也不知道。」見小傢伙失望地垂下腦袋,忍足侑士只能摸摸她的小腦袋安慰。

    小戚微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了幾下,見少年端坐在桌前翻著桌上的書,自己也爬起身蹭過來,一雙小胖手扶在桌面上,好奇地瞅來瞅去,想了想,將壓在最底下的一本書抽出來,朝忍足侑士說道:「爸爸,爸爸,這裡有寶貝~~」

    忍足侑士含笑看著小傢伙一臉得意的表情,柔聲問,「什麼寶貝?」瞄了一眼,那是一本《義經記》,沒什麼特別的,想像不出來小傢伙神秘兮兮地說的寶貝是什麼。

    小包子瞇著眼睛笑呵呵的,湊近少年,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爸爸,今天睡午覺的時候,慼慼有看到媽媽一直拿著它看哦,媽媽將寶貝放在這裡,說是她最珍貴的寶貝。」小傢伙說著,雙手將《義經記》翻開,拿出夾在裡面的一張明信片遞給少年。

    忍足侑士好笑地看著小傢伙一副鬼靈精的模樣,彷彿發現了母親最珍貴的寶藏,讓她十分欣喜,只是又看不懂上面是什麼而有些苦惱。忍足侑士伸手接過,只是,當看到那張風景明信片上熟悉的背景及內容時,如遭電擊。

    很簡單的風景明信片,上面只有簡單的幾行字,字體幼稚,帶著孩子特有的筆鋒,十分粗糙。

    給十五歲的小四:

    十五歲的小四,生日快樂!

    很高興認識小四,不管多久,我都會記得小四,也會一直保護小四,做小四的騎士。

    希望小四永遠都笑得那麼快樂。

    十五歲的小四,也請多多指教。

    ——侑士

    作者有話要說:年前的工作沒有完成,到年後來一大堆工作積著,所以忙得米有時間更新……TAT,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哇……

TOP

正文 77 小包子的禮物

    「呀吱——」

    一聲鴉叫,驚得坐在庭院中正熱鬧地討論包子娘如何如何的少年們毛骨聳然。

    向日岳人下意識地跳起,四處張望,果然見到迴廊轉角處一道黑影忽長忽短,木屐的聲音在木製地板上叩響,發出詭異的聲音,在這樣的夜晚特別的磣人。

    向日岳人嚇得面色慘白,張嘴下意識要叫時,那道黑影已逼近,慵懶性感的關西腔響起:「啊啦啊啦,少年們,這麼晚了,你們幾個還不去睡?明天的訓練柛可不會手下留情喲~~」

    穿著沐衣的忍足憂一一手圈抱著一個籃子,施施然走來。他身後跟著穿著白衣黑褲巫女服飾的少女,一隻白色的烏鴉棲息在她肩膀上,烏鴉金色的眼睛在夜中似乎會發光,像兩團跳動的金色光點,徒然添了幾分鬼魅之氣,使得少女看起來不像神聖的巫女,反而像是從鬼域行來的精怪。

    見到忍足憂一身後的少女,在場的少年面上有些訕然,想起剛才他們恣意地討論她的那些話應該被她聽到了?這種被現場捉包的感覺特別的讓人尷尬。早知道他們就應該在小包子拉著她爸爸去睡覺時就走人了,而不是因某只吃多了的綿羊肚子太撐不舒服而陪在這裡閒磕牙。

    少年們趕緊起身,同忍足憂一行禮。

    忍足憂一舉舉手中的籃子,「這裡有老闆娘做的千層酥,你們要不要吃?」

    原本昏昏欲睡的綿羊頓時清醒了,飛撲過去,「我要咩~~」雙手抱住籃子,也不管肚子是不是太撐了不舒服,首先拈了塊千層酥丟進嘴裡,眉開眼笑地說著,「為什麼老闆娘做的東西都這麼好吃呢?我都不想走了……」

    忍足憂一笑得很優雅俊逸,「慈郎,不只老闆娘會做哦,小四也會的~~」

    「真的?」芥川慈郎一雙大眼睛溜溜地看著後頭的少女。

    霧司翎沒說話,不點頭也不搖頭。

    見她沒反應,芥川慈郎也不在意,只是逕自地說著,「Ne~~那以後有機會我也要償償小翎做的蛋糕~~一點很美味~~」

    其餘的少年見芥川慈郎一腔熱情,人家卻沒給反應,像根木頭一般不說不動,不禁有些皺眉。跡部景吾伸手將芥川慈郎懷裡的籃子拎走交給身後的樺地,讓他將千層酥拿給其他人償償,說道:「啊嗯,慈郎,呆會要睡覺了,你再吃下去會飽得睡不著的!」

    「才不會……」芥川慈郎嘟嘟嚷嚷,想去搶回籃子。其他的少年雖然沒有芥川慈郎這樣對民宿老闆娘做的點心熱衷,但也覺得那味道是不錯的,遂在綿羊眼巴巴的眼神中,不客氣的一人一塊分完。

    霧司翎看著不到一下子又熱熱鬧鬧起來的少年們,心裡歎了口氣,知道自己的性子實在是不合群,雖然不是本意,但偶爾不經意間總會得罪人不自知。所以,對這群少年,她是有點敬而遠之的想法,更不想讓那人的朋友討厭自己。

    「憂一哥哥,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霧司翎轉頭對忍足憂一說道。

    忍足憂一摸摸她的腦袋,像個鄰家大哥哥般很親切地笑著,「嗯,去。」

    霧司翎應了聲,看了眼那邊熱鬧的少年們,想了想終究是沒有插嘴說什麼。正欲離開時,忍足憂一突然叫道:「小四,等一下。」

    霧司翎回頭,奇怪地看他。忍足憂一將繫在腰帶上的一個類似荷包的小袋子抽出來,打開倒出一個紮著錦緞的紅色盒子遞給她,笑道:「小四,生日快樂!」

    「……憂一哥哥,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忍足憂一將禮物塞到她手中,「我當然知道你的生日過了,這是補給你的。前天是你的生日,想來你也一定收到了那份特別的禮物了?收到十年前侑士寄給你的生日禮物,想想都覺得浪漫呢~~是不是?」忍足憂一說著,一臉夢幻的表情。

    被那句「十年前侑士寄給你的生日禮物」吸引注意力的少年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們,雖然被忍足憂一一個大男人竟然做出這種夢幻的表情雷得不行,但讓他們驚奇的是,素來沒什麼表情的少女在忍足憂一的調侃中竟然臉紅了,可愛的娃娃臉像紅透的蘋果,連神情也不是那麼僵硬了,宛如一個很正常的青春可愛的美少女,絕對可以輕易萌煞所有生物。

    不可否認,在場定力較差的幾名少年被萌到了,不知怎麼的,竟然也跟著臉紅起來。

    霧司翎將紅盒子攥在手中,輕輕地說了聲「謝謝」便轉身離開了,留給眾人一道匆匆忙忙的背影。

    回到西廂房2號,門半掩著,當聽到屋子裡傳來的說話聲,霧司翎停下步劃,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不過,當看到屋子裡的情況時,不由得神色一變,馬上衝進去一把搶走少年手中的那張明信片藏到身後,雙眼狠狠地瞪著他。

    忍足侑士抬首望著神色含怒的少女,雙眼緊緊地盯著她的臉,似乎想在她臉上尋找一些蛛絲馬跡。只是,到最後卻很遺憾地發現,還是一無所獲。

    他的記憶裡根本沒有這個人,也不知道自己何時給她寫過明信片的生日賀卡。

    「媽媽,你回來啦~~」

    小戚微可不懂大人的僵持,馬上歡快地撲過去抱住少女,笑呵呵地說,「慼慼和爸爸找媽媽一起睡覺覺!」

    忍足侑士嘴角抽抽,有點不忍看少女青紅交錯的臉色,不過,在這包子這麼一打岔之下,那種偷翻看女孩子東西被當場捉包的尷尬感淡去了很多,臉色恢復從容不迫,斯文淡定,讓人挑不出一絲錯兒。

    霧司翎彎腰抱起黏在身上的小包子,將那張明信片放回書頁中,然後將它放回原處。

    「爸爸,來~~」小戚微探過身體,將小胖手伸向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笑瞇瞇地回握她的小手,說道:「好了,慼慼的媽媽回來了,慼慼是不是該睡覺了?」

    「那爸爸媽媽會陪慼慼一起睡麼?慼慼醒來的時候爸爸媽媽都會在麼?」小戚微軟軟地問。

    「當然了~~」

    霧司翎將小傢伙放到榻榻米上,小傢伙這次學聰明了,將小枕頭抱在懷裡說道:「那爸爸媽媽一起上床,陪慼慼睡~~」鑒於昨晚因太早睡著被少女放了鴿子,導致今天早上找不到人,小傢伙決定一定要看著他們一起陪睡下才安心。

    忍足侑士無所謂,眼睛看向少女神色尷尬的少女。

    雖然他們共有一個血脈相邊的女兒,但是女兒來自未來,和現在的他們是沒有絲毫關係的,見面的時間太短,他們現在相當於兩個陌生的人,要睡在一起實在是有些尷尬。

    霧司翎在小包子期盼的眼神下,最後只能妥協。

    去換了睡袍後,霧司翎和忍足侑士一起多鋪了一張榻榻米,兩張榻榻米擺在一起,再從櫥櫃裡拿出被子鋪好。

    床鋪好了,小戚微將小枕頭放在中間,拍拍兩邊的位置,笑瞇瞇地說,「爸爸睡這邊,媽媽睡這邊,慼慼是寶寶,要睡中間~~」

    小傢伙可愛的樣子讓兩人忍不住發笑,在她睜著那雙燦爛如陽光般明媚的眼眸看人的時候,沒有人會捨得拂了她的心意。

    忍足侑士望向跪坐在床上整理床單的少女,柔和的燈光為她鍍上一層清柔的輝光,整個人顯得很溫柔美麗,這樣看著她,心頭軟軟的,有種難以言喻的甜蜜感,覺得這樣其實也挺不錯的。

    只留下一盞床頭燈,霧司翎和忍足侑士笑著按照小傢伙的安排一起躺下。值得慶幸的是,幸好中間隔了一隻小包子,雖然睡在一起,卻是八桿兒打不著的地理位置,兩人心裡都鬆了口氣。

    床頭的燈最後也熄滅的時候,四週一片黑暗,眼睛看不見時,其他的感官特別的敏感。因為白天玩得太瘋,不一會兒小戚微已經睡著了,發出平和的呼吸聲。雖然小傢伙已經睡著,但忍足侑士並沒有打算將她抱回他下榻的房間。

    聽到另一邊人翻身的聲音,忍足侑士終於忍不住問道:「啊喏,我是不是應該叫你小四?」

    「……有什麼區別麼?」

    她的聲音依然舒緩悅耳,讓人忍不住一聽再聽,如流淌的音樂,百聽不厭。只是,聲音裡的譏諷怎麼也掩蓋不了。

    「當然有區別了,小四是我認識的小四,而小翎卻不是!」忍足侑士肯定地說,低低地笑著,「是不是?」

    「那你說,我為什麼叫『小四』?」

    忍足侑士答不出來。如果答得出來,他就不會問了。忍足侑士覺得,自從小包子將她的媽媽認回來以後,他開始處於一種難以觸摸的狀態中,很多秘密擺在面前,而他卻怎麼也窺不破。

    霧司翎的失望顯而易見,但只是失望罷了,並不影響她的心情。她說,「侑士,你不記得了麼?五歲那年,我們見過,還一起玩了幾天,你說過,你會一直放將我放在心上的,我一直記著,也等著你。不管他們怎麼說不會有結果,我都相信命運不是一成不變的。」

    「侑士,我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你,真的。前天在街上碰到你的時候,正是我的生日,我收到了你十年前寄給我的生日禮物,我真的很開心呢,特別是那天我剛好在街上遇見你……如果那時候我知道慼慼會出現在你身邊,我一定不會裝作不認識你的。侑士,對不起……」她低低地說,含著一絲歉意。

    忍足侑士張了張嘴,最後只能說,「……我,沒在意。」

    似乎是黑夜給了她勇氣,看不到彼此,讓她可以盡情地說著自己想說的話,沒有絲毫猶豫。沒有白天的安靜,木偶般的僵硬,舒緩優揚的聲音在他耳邊滑過。

    忍足侑士安靜地聽著,到最後不知怎麼地睡著了,然後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夢到了他五歲的時候,家裡來了一個很奇怪的女人……

正文 78 小包子的不良睡姿

    月入烏雲,黑色的夜空只餘繁星璀璨。

    黑暗中,忍足侑士猛然睜眼,翻身坐起胸膛起起伏伏,一手捂著脹痛的額頭,半瞇的眼眸似醒非醒,混沌的意識還停留在睡夢中的世界,那些似乎應該記在心底卻沒有印象的記憶。

    一個人的記憶只能在夢中示警時,是不是一種悲哀?

    ——侑士,我以後會長成一個大大的美女,你會娶我麼?

    夢中的那個女孩露出了彷彿放棄一切的微笑,輕輕地問他。

    夢中的男孩是怎麼回答的呢?他似乎並不懂什麼叫「美女」,也不瞭解「娶」是什麼意思,純粹的只是想讓那個穿著白衣黑褲的女孩不要笑得那麼難過,鄭重地回答她,他會做她的騎士,在那個讓人恐怖到絕望的神秘家族裡保護她,然後娶她帶她離開那個家族……

    可是,他最後做了什麼啊?

    為什麼小四再也不笑了呢?

    抽痛的腦仁隨著漸漸的清醒開始舒緩起來,感覺不再那麼痛了後,忍足侑士伸手抹了把臉,習慣性地抬手擰開床頭的燈。

    柔和的燈光大亮時,當看清睡在身旁的人,忍足侑士微微一愣,撐在床單上的手摸到一片絲綢般順滑的黑髮,如水般鋪漫在白色的床單上。熟睡的少女蜷縮著身體,腦袋抵著他的腰腹的地方,聽說這種睡姿一般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少女可愛的娃娃臉很安靜恬然,眉目柔和乾淨,淡粉色的嘴唇因為側著臉微微的嘟起,給人一種肉肉的稚氣可愛感覺。

    真的,好可愛呢!

    忍不住伸出手撫上女孩的睡顏,對比之下發現她的臉蛋好小,自己一隻巴掌竟然可以覆蓋了。這讓他有些驚奇,從來沒有和一個女孩子如此接近,原來女孩子竟然是可此的纖細可愛的麼?

    從見到第一眼起,雖然被小戚微那一聲「媽媽」給驚嚇到,但細看之下,忍足侑士發覺她其實長得很可愛的,典型的日本娃娃的長相,很能吸引異性的注意力。如果她能不要總是僵僵硬硬著一張臉,多笑笑,或許就更可愛了。特別是她的笑容像甜甜的棉花糖,真的讓人可以甜到心裡去。

    腦回路已經嚴重偏離方向的忍足少年心裡感慨著,不由得開始尋找某只小包子。當看到他們腳邊同樣蜷縮著身子睡成一團的小包子,忍足侑士心裡頓時產生一種「有其母必有其女」的感慨,兩隻的睡相都不好啊,原來一家子中只有作爸爸的他是規規矩矩的麼?

    伸手扯開身上的被單爬到床尾處,淡定地將那只滾到他們腳邊熟睡的小包子抱回床中央,再將她的小枕頭從某個少女背後翻出來,將母女倆擺放在一起,為她們蓋上被單後,忍足侑士起身進衛生間洗了把臉後,踩著輕悄的步劃走到窗前坐下,靠著欄杆仰望天空中從烏雲背後溜出來的彎月。

    忍足侑士一手搭在欄杆上,慢慢地將腦海裡的訊息梳理了一遍,雖然疑問很多,但到少不像剛開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一般了。

    一陣夜風起嘯,屋外的樹木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忍足侑士覺得有些冷,扯扯身上的睡袍,抬起手腕看了下手錶,竟然已經凌晨4:15了。隨手將窗半掩擋住灌入室內的夜風,忍足侑士撫撫身上有些皺的睡袍起身回去睡覺。

    床上的兩隻不意外的又擺出了奇怪的睡姿——小包子的睡姿一向不好,可以從床頭滾到床尾,還可以從床上睡到床底,千奇百怪的睡姿都有,有時在睡夢中,忍足侑士會莫名的被他家小包子一個腳丫子踹到臉上。聽說這是小孩子的不定性而特有的睡姿,但為毛包子娘這麼大了睡覺也不老實呢?明明她看起來行為舉止進退有度,宛如那種接受了最嚴格教育的大家閨秀,咋會在睡覺的時候那麼沒形像呢?

    忍足侑士不知是無耐多一些還是糾結多一些,將頭頂在少女屁股上的小包子抱回床中央後,正想已經將身體橫著睡佔據了大片床位的少女擺正位置時,原本應該熟睡的少女猛然坐起身,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昏暗的床頭燈並不算明亮,背對著燈光的少女讓人看不清楚表情,只有一雙平靜如死水的金玉色眼眸像沒有感情的獸瞳,無機質地看著他,硬生生地看得他心裡發毛。

    「你……」忍足侑士清清喉嚨,沙啞的關西腔在這樣的夜色中特別的撩人,「你醒了麼?」

    半晌,床上的少女終於眨眨眼睛,似乎才反應過來,有些困盹地揉揉眼睛,含糊地問,「你怎麼還不睡?睡不著麼?」

    忍足侑士坐到她身邊,腦海裡將眼前泛困的少女與夢裡的小女孩重疊在一起,臉上卻笑著說,「沒事,只是做了一個夢,有些睡不著,不過現在沒事了。」

    「哦……」低低地應了聲,少女爬起身將身下的床單鋪好,再將散亂的枕頭擺正後,拉著他睡下,因著睡意而顯得有些軟糯的聲音響起,「做夢了說明你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只能依靠夢給你警示。不過不要緊,既然夢已經警示了,證明你以後不會再被它搔擾……」

    忍足侑士僵硬地躺在床上,任由少女的手在他胸膛上一下一下地拍撫著,心裡怎麼突然有種她將自己當成了小戚微的錯覺?真糾結啊……

    半晌,少女拍撫的手停了下來擱在他胸膛上不再動彈。忍足侑士輕輕地將她的手移開為她拉上被子,再探身察看了一下少女身旁的小包子,然後熄了床頭的燈進入睡眠。

    鬧鐘響起時,忍足侑士醒了。

    醒來的忍足侑士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胸口和腿重得彷彿被壓了塊石頭。困難地睜開眼睛,忍足少年終於發現令自己如此難受的罪魁禍首——將腦袋枕在他胸口睡得香甜的少女和那顆同樣將他腿當成枕頭抱的小包子……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原來自己後半夢到了夜鬼壓床是有原因的,並不是什麼夢的示警……

    心裡好笑地想著,忍足侑士伸手托起壓在胸口上的腦袋,小心地抽來枕頭讓她枕著,然後坐起身將那顆小包子抱到她媽媽身邊讓母女倆靠在一起睡。

    做完這一切,忍足侑士就著晨曦的光輕輕地起床梳洗。

    早餐時間,所有的人可以發現某隻狼一副沒有休息好的模樣。

    「喲,少年,昨夜過得太激烈了麼?」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囧醫生忍足憂一一句話囧翻了在場的少年們,忍足侑士撫額,心裡無限憂鬱:為毛這種不正經的長輩是他家的呢?

    「忍足憂一,你可以滾了!」柛監督冷冷地說。

    忍足憂一聳聳肩,不再拿自家侄兒打趣,舒心享受民宿豐盛美味的早餐。

    跡部景吾抬眼看了憂鬱的某隻狼一眼,優雅斯文地吃著面前的東西;芥川慈郎邊打磕睡邊慢吞吞進食,奇跡地竟然沒有將食物吃到鼻子裡;鳳長太郎臉紅紅地低著頭猛灌豆漿,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冥戶亮、日吉若、樺地崇弘面無表情,認真地執行著吃早餐的任務;瀧荻之介偷偷瞄著在場的人;向日岳人……已經呆滯了……

    很好,同一張餐桌上,各人反應不一,某個囧醫生的話成功的令這群少年想入非非了。

    早餐過後,柛監督安排了今天的訓練任務,晨訓免不了的還是繞山長跑。

    在柛監督發佈完任務離開後,向日岳人蹭啊蹭的蹭到正拿水煮雞敷黑眼圈的某少年身旁,欲言又止。其作的少年見狀也不急著離開,木樁一樣守在原地。

    「啊喏……侑士,你昨晚真的……」向日岳人滿臉糾結。

    「岳人有什麼事麼?」忍足侑士將水煮蛋拿放,看向紅髮少年,唇邊掛著慵懶性感的完美笑容,平靜的神態中是對搭檔的耐心與縱容。

    見忍足侑士神情平靜不過,向日岳人也不再糾結,大大方方地問,「啊啦,侑士,你昨天晚上怎腫可以對小包子媽媽做那麼禽獸的事情呢?你怎麼能這麼做,你不怕教壞慼慼麼?太過份了!」

    忍足侑士唇邊的笑容龜裂,機械地看著義憤填膺的某只紅髮猴子,然後是屋子裡神態各異的少年們,終於冷靜理智的軍師形像崩了,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滾!」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和同事去逛街,手機被偷了,心裡真難過TAT

    咱其實是個很懷舊的人,那款手機雖然用了很久已經過時了,但卻有了很深的感情,一下子沒有了,心裡空落落的,特別不舒服!

    TMD,咱要詛咒偷手機的傢伙以後生崽都木有小**!

正文 小包子很貼心

    相對於忍足少年的睡眠不足,罪魁禍首的母女倆卻是大大的好眠,一臉神清氣爽的起床了。

    刷牙洗臉後,霧司翎給小戚微穿好衣服後抱著她出了門。

    屋外遊廊處,穿著和服的忍足憂一靠著臨水池的欄杆,時不時的抓一把魚料餵著小池塘裡的金魚。略長的藏藍色髮絲劃過眉眼,唇角勾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修長的手指抓著盤子裡的魚料拋灑,沐浴著燦爛的晨光,成熟而優雅,與忍足侑士七分相似的面容,幾乎讓她看呆了去。

    忍足憂一側首望去,見到她們,眉眼染上笑容。小戚微已經迫不及待地撲上去抱住忍足憂一的腳,歡喜地叫著:「叔公~~早上好~~」

    忍足憂一摸摸小包子的腦袋,讚道:「好乖好乖~~」見小包子咧著嘴笑挺起小胸膛,一副「慼慼最乖」的得瑟表情,不禁笑意越深,揉揉那張肉肉的臉蛋。

    和小傢伙親熱了會兒,忍足憂一見小傢伙對餵魚大業似乎很有興趣,便將裝魚料的盤子遞給她讓她自己玩兒,轉眼看向不遠處失神的少女,摸著下巴心裡有些樂。

    「小四,過來!」忍足憂一招招手,那神色兒似乎在招喚一隻可愛的小寵物。

    霧司翎回神,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乖乖走近。

    「呵呵,怎麼樣,是不是看呆了啊?哥哥我是不是風流瀟灑、英俊多金,被迷住了啊?有沒有很心動?」

    對某人不要臉的話霧司翎淡淡瞥去一眼,不怎麼在意地說,「啊喏,憂一哥哥和侑士長得好像,十年後,侑士應該和憂一哥哥差不多。」說著,臉上透出幾話落寞,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還能不能看到。

    忍足憂一拍拍她的腦袋,嗔怪道:「啊啦,少女啊,那小子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惦記?甚至還想到十年以後的事兒?一個十年讓你愛上他,再一個十年你是不是生死相許了?哥哥可不喜歡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小四都不准放棄自己,知道麼?」說到最後,忍足憂一一臉嚴肅的表情。

    霧司翎低下頭望著池塘中搶食的魚,悶悶地應了聲。

    忍足憂一看不慣她這副沒生氣的模樣,說到底還是被她母親影響了,一個韶齡的青春少女,心態卻老得像歷盡滄桑,死氣沉沉的沒有半絲青春少女的活潑嬌憨。

    「小四放心,侑士不會忘記你的,就算他要忘記,也看我們小慼慼給不給,是不是啊,小慼慼?」

    聽到忍足憂一叫自己的名字,雖然不知道他說什麼,但小戚微還是很乖巧地點頭附和他的話,「是的,叔公~~」

    忍足憂一高興地將小傢伙抱起,用下巴蹭蹭小傢伙嫩嫩的臉蛋。霧司翎溫柔地看著咯咯歡笑的孩子,心頭軟軟的。

    說了會兒話後,忍足憂一端詳她的臉片刻,笑道:「少女,昨晚睡得很好嘛,只可憐某個少年今早一雙黑眼圈出門,被人笑話了好久。」忍足憂一選擇性遺忘某個少年被人看笑話的緣由還不是這只一句話挑起來的,這會又拿這事情來打趣人家,實在是……

    霧司翎一愣,爾後想起了自己不咋樣好的睡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心裡有些七上八下。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睡癖將可憐的忍足少年折騰得怎麼樣,但聽忍足憂一這語氣是不太好的樣子,若是忍足侑士由此對她印象不好怎麼辦?說到底,她還是個正常的女孩子,希望在喜歡的異性心裡留下美好的印象。

    不過,霧司翎的擔心卻得有些多餘了,經過昨晚,忍足侑士莫名的對「小四」在意了幾分,雖然表現很正常無異,神態間卻多了幾分親近。其餘的少年或許沒發現,但洞察力絕頂如跡部景吾怎麼看不出在談及小包子的媽媽時,忍足侑士神態間的異樣。

    跡部景吾淡淡地看了眼正同向日岳人說話的忍足侑士,心裡直覺忍足侑士藏了事情,不過忍足侑士向來是有主意的,極少拿自己的私事說項,除了明面上大伙該知道的,其餘的大多事情都會悶在心裡,讓人極少能發現一丁半點。在大多數人心目中,忍足侑士除了給人風流花心的印象外,其餘的顯得過於神秘了。

    「侑士,慼慼還小,以後你行事應該檢點一些,若是教壞了慼慼,以後慼慼嫁不出去怎麼辦?」向日岳人一本正經地說。

    此時正是休息時間,民宿旁邊有個網球場,裡面修整得倒是整齊,少年們坐在休息區旁喝水休息,當聽到向日岳人的話,其中有幾人忍不住噴了。

    向日岳人本來就是個跳脫的性子,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任性妄為的,加上還帶著些孩子氣的天真單純,遇到不高興的人事,極少會給人面子,嘴巴毒辣得可以氣哭女孩子。自從小戚微出現後,一口一個「向日叔叔」的叫著,剛開始他還不樂意,但叫多了便有種「長輩」的自覺,不知不覺間也會說出一些有理的話來,由此可知他對小戚微是極真心的。

    忍足侑士滿臉黑線,咬牙道:「啊啦,岳人,難道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著調?」

    向日岳人毫不猶豫地點頭,一副「你確實很不著調」的表情,氣得忍足侑士很想將這倒霉孩子拎起來教訓一頓,自個都是個半大的孩子,竟然敢給自己說大道理!

    「爸爸、向日叔叔,你們在說什麼?」

    小孩子脆脆的聲音響起,眾人扭頭看去,便見網球場門口前一大一小的母女倆,依然是一身簡單黑色和服的少女抱著小包子,小包子懷裡抱著只渾身白毛的小松鼠,對人笑得燦爛。

    「早上好,打擾了!」霧司翎將小戚微放下,禮貌性地朝在場的少年們點頭,除了不愛笑外,禮數上讓人挑不出毛病。

    少年們客氣地回應了聲,不見熱絡,不過看到小戚微倒是很高興,紛紛朝小包子招手讓她過來。小戚微一手抱著那只有巴掌大的小松鼠,一手拉著她媽媽走進球場。本來冰帝的球場有非網球部員不得進入,即便在外頭這個規定也不變的,但小包子早已拉著她媽媽進來了,眾人見跡部景吾沒反應也不掃那興兒。

    小戚微將小兔子舉起給眾人看,高興地說:「爸爸,小松鼠~~」

    向日岳人將小松鼠拎起問:「哪裡來的?」這只松鼠渾身的白毛,小小的一團,十分的可愛難得。

    「佐籐奶奶送的~~」小戚微見小松鼠被捏著脖子的皮吊在半空中,急急地揪著向日岳人的衣擺叫道:「向日叔叔,小松鼠會疼的~~」

    向日岳人撇撇嘴將小松鼠還給小傢伙,不過那隻小松鼠似乎很不願意給小傢伙抱著,總是扭動掙扎,直到小傢伙硬按著它方安靜下來,團成一團瑟瑟發抖,看起來好不可憐。

    「佐籐奶奶是誰?」芥川慈郎感興趣地跳過來,摸摸小傢伙懷裡的小松鼠。

    「是民宿的老闆娘!」忍足侑士說著,轉頭看向霧司翎,溫和地問道:「Ne~~你們吃早餐了麼?」

    霧司翎點點頭,神情甚是沉定,似乎帶著股子陰沉的味兒。雖然知道這是她一慣的神情,但在這群心裡沒有陰影的青少年眼中是不怎麼討喜的。忍足侑士看了看她很有大家閨秀的淑女范兒,想起昨晚母女倆那「精彩」的睡癖,不知怎地就是想笑。

    「我們呆會還要訓練,你可以帶慼慼去走走,也不要走遠了,聽說這山裡有一些危險的動物,小心點。還有,慼慼身體弱,不要讓她曬太久太陽,會中暑的……」忍足侑士見她乖巧地點頭,忍不住嘮叨了一下,回頭見那群少年睜大眼睛看著,一副驚訝萬分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尷尬。本來他也不是這般婆婆媽媽的性子,自從小戚微出現作爸又當媽的哄她,早將他性子磨得耐性十足,對著與小戚微擁有同樣一雙眼睛的乖巧少女,忍不住說多了一些。

    霧司翎面上乖巧地應著,偷偷細看少年的臉,見他精神不錯,面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站在那兒透著股子優雅從容的氣度,分外俊雅好看,神色間也不見異樣,心裡寧定下來,不再糾結他會不會因昨晚而對自己有壞印象。

    那邊,向日岳人圍著小包子打轉說了會兒話,最後不知怎麼的說到了小傢伙的教育問題來。

    「慼慼啊,以後要乖乖的哦,有些壞行為不要學了去,不然會嫁不出去的。」向日岳人愁腸百結,深怕某個不檢點的孩子她爸教壞了純真可愛的小包子,他心裡真是萬分憂心啊。

    「慼慼很乖的~~」小戚微拍拍胸脯說,見少年眉頭皺得緊緊的,以為他擔心「嫁不出去」的事兒,馬上貼心地說:「向日叔叔不用擔心,慼慼會嫁出去的,龍馬會娶慼慼的~~」

    「噗——」的一聲,鳳長太郎等人噴水了。

    向日岳人瞬間風中凌亂成了根的木頭,忍足侑士呆滯地看著無限歡喜的小包子,霧司翎皺起眉頭心裡頭想著哪個是「龍馬」。

    半晌,向日岳人「嗷」地叫了聲,跳起身大吼:「那個一年級的小鬼算神馬東西?!!我絕對不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

    相對於忍足少年的睡眠不足,罪魁禍首的母女倆卻是大大的好眠,一臉神清氣爽的起床了。

    刷牙洗臉後,霧司翎給小戚微穿好衣服後抱著她出了門。

    屋外遊廊處,穿著和服的忍足憂一靠著臨水池的欄杆,時不時的抓一把魚料餵著小池塘裡的金魚。略長的藏藍色髮絲劃過眉眼,唇角勾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修長的手指抓著盤子裡的魚料拋灑,沐浴著燦爛的晨光,成熟而優雅,與忍足侑士七分相似的面容,幾乎讓她看呆了去。

    忍足憂一側首望去,見到她們,眉眼染上笑容。小戚微已經迫不及待地撲上去抱住忍足憂一的腳,歡喜地叫著:「叔公~~早上好~~」

    忍足憂一摸摸小包子的腦袋,讚道:「好乖好乖~~」見小包子咧著嘴笑挺起小胸膛,一副「慼慼最乖」的得瑟表情,不禁笑意越深,揉揉那張肉肉的臉蛋。

    和小傢伙親熱了會兒,忍足憂一見小傢伙對餵魚大業似乎很有興趣,便將裝魚料的盤子遞給她讓她自己玩兒,轉眼看向不遠處失神的少女,摸著下巴心裡有些樂。

    「小四,過來!」忍足憂一招招手,那神色兒似乎在招喚一隻可愛的小寵物。

    霧司翎回神,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乖乖走近。

    「呵呵,怎麼樣,是不是看呆了啊?哥哥我是不是風流瀟灑、英俊多金,被迷住了啊?有沒有很心動?」

    對某人不要臉的話霧司翎淡淡瞥去一眼,不怎麼在意地說,「啊喏,憂一哥哥和侑士長得好像,十年後,侑士應該和憂一哥哥差不多。」說著,臉上透出幾話落寞,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還能不能看到。

    忍足憂一拍拍她的腦袋,嗔怪道:「啊啦,少女啊,那小子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惦記?甚至還想到十年以後的事兒?一個十年讓你愛上他,再一個十年你是不是生死相許了?哥哥可不喜歡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小四都不准放棄自己,知道麼?」說到最後,忍足憂一一臉嚴肅的表情。

    霧司翎低下頭望著池塘中搶食的魚,悶悶地應了聲。

    忍足憂一看不慣她這副沒生氣的模樣,說到底還是被她母親影響了,一個韶齡的青春少女,心態卻老得像歷盡滄桑,死氣沉沉的沒有半絲青春少女的活潑嬌憨。

    「小四放心,侑士不會忘記你的,就算他要忘記,也看我們小慼慼給不給,是不是啊,小慼慼?」

    聽到忍足憂一叫自己的名字,雖然不知道他說什麼,但小戚微還是很乖巧地點頭附和他的話,「是的,叔公~~」

    忍足憂一高興地將小傢伙抱起,用下巴蹭蹭小傢伙嫩嫩的臉蛋。霧司翎溫柔地看著咯咯歡笑的孩子,心頭軟軟的。

    說了會兒話後,忍足憂一端詳她的臉片刻,笑道:「少女,昨晚睡得很好嘛,只可憐某個少年今早一雙黑眼圈出門,被人笑話了好久。」忍足憂一選擇性遺忘某個少年被人看笑話的緣由還不是這只一句話挑起來的,這會又拿這事情來打趣人家,實在是……

    霧司翎一愣,爾後想起了自己不咋樣好的睡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心裡有些七上八下。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睡癖將可憐的忍足少年折騰得怎麼樣,但聽忍足憂一這語氣是不太好的樣子,若是忍足侑士由此對她印象不好怎麼辦?說到底,她還是個正常的女孩子,希望在喜歡的異性心裡留下美好的印象。

    不過,霧司翎的擔心卻得有些多餘了,經過昨晚,忍足侑士莫名的對「小四」在意了幾分,雖然表現很正常無異,神態間卻多了幾分親近。其餘的少年或許沒發現,但洞察力絕頂如跡部景吾怎麼看不出在談及小包子的媽媽時,忍足侑士神態間的異樣。

    跡部景吾淡淡地看了眼正同向日岳人說話的忍足侑士,心裡直覺忍足侑士藏了事情,不過忍足侑士向來是有主意的,極少拿自己的私事說項,除了明面上大伙該知道的,其餘的大多事情都會悶在心裡,讓人極少能發現一丁半點。在大多數人心目中,忍足侑士除了給人風流花心的印象外,其餘的顯得過於神秘了。

    「侑士,慼慼還小,以後你行事應該檢點一些,若是教壞了慼慼,以後慼慼嫁不出去怎麼辦?」向日岳人一本正經地說。

    此時正是休息時間,民宿旁邊有個網球場,裡面修整得倒是整齊,少年們坐在休息區旁喝水休息,當聽到向日岳人的話,其中有幾人忍不住噴了。

    向日岳人本來就是個跳脫的性子,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任性妄為的,加上還帶著些孩子氣的天真單純,遇到不高興的人事,極少會給人面子,嘴巴毒辣得可以氣哭女孩子。自從小戚微出現後,一口一個「向日叔叔」的叫著,剛開始他還不樂意,但叫多了便有種「長輩」的自覺,不知不覺間也會說出一些有理的話來,由此可知他對小戚微是極真心的。

    忍足侑士滿臉黑線,咬牙道:「啊啦,岳人,難道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著調?」

    向日岳人毫不猶豫地點頭,一副「你確實很不著調」的表情,氣得忍足侑士很想將這倒霉孩子拎起來教訓一頓,自個都是個半大的孩子,竟然敢給自己說大道理!

    「爸爸、向日叔叔,你們在說什麼?」

    小孩子脆脆的聲音響起,眾人扭頭看去,便見網球場門口前一大一小的母女倆,依然是一身簡單黑色和服的少女抱著小包子,小包子懷裡抱著只渾身白毛的小松鼠,對人笑得燦爛。

    「早上好,打擾了!」霧司翎將小戚微放下,禮貌性地朝在場的少年們點頭,除了不愛笑外,禮數上讓人挑不出毛病。

    少年們客氣地回應了聲,不見熱絡,不過看到小戚微倒是很高興,紛紛朝小包子招手讓她過來。小戚微一手抱著那只有巴掌大的小松鼠,一手拉著她媽媽走進球場。本來冰帝的球場有非網球部員不得進入,即便在外頭這個規定也不變的,但小包子早已拉著她媽媽進來了,眾人見跡部景吾沒反應也不掃那興兒。

    小戚微將小兔子舉起給眾人看,高興地說:「爸爸,小松鼠~~」

    向日岳人將小松鼠拎起問:「哪裡來的?」這只松鼠渾身的白毛,小小的一團,十分的可愛難得。

    「佐籐奶奶送的~~」小戚微見小松鼠被捏著脖子的皮吊在半空中,急急地揪著向日岳人的衣擺叫道:「向日叔叔,小松鼠會疼的~~」

    向日岳人撇撇嘴將小松鼠還給小傢伙,不過那隻小松鼠似乎很不願意給小傢伙抱著,總是扭動掙扎,直到小傢伙硬按著它方安靜下來,團成一團瑟瑟發抖,看起來好不可憐。

    「佐籐奶奶是誰?」芥川慈郎感興趣地跳過來,摸摸小傢伙懷裡的小松鼠。

    「是民宿的老闆娘!」忍足侑士說著,轉頭看向霧司翎,溫和地問道:「Ne~~你們吃早餐了麼?」

    霧司翎點點頭,神情甚是沉定,似乎帶著股子陰沉的味兒。雖然知道這是她一慣的神情,但在這群心裡沒有陰影的青少年眼中是不怎麼討喜的。忍足侑士看了看她很有大家閨秀的淑女范兒,想起昨晚母女倆那「精彩」的睡癖,不知怎地就是想笑。

    「我們呆會還要訓練,你可以帶慼慼去走走,也不要走遠了,聽說這山裡有一些危險的動物,小心點。還有,慼慼身體弱,不要讓她曬太久太陽,會中暑的……」忍足侑士見她乖巧地點頭,忍不住嘮叨了一下,回頭見那群少年睜大眼睛看著,一副驚訝萬分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尷尬。本來他也不是這般婆婆媽媽的性子,自從小戚微出現作爸又當媽的哄她,早將他性子磨得耐性十足,對著與小戚微擁有同樣一雙眼睛的乖巧少女,忍不住說多了一些。

    霧司翎面上乖巧地應著,偷偷細看少年的臉,見他精神不錯,面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站在那兒透著股子優雅從容的氣度,分外俊雅好看,神色間也不見異樣,心裡寧定下來,不再糾結他會不會因昨晚而對自己有壞印象。

    那邊,向日岳人圍著小包子打轉說了會兒話,最後不知怎麼的說到了小傢伙的教育問題來。

    「慼慼啊,以後要乖乖的哦,有些壞行為不要學了去,不然會嫁不出去的。」向日岳人愁腸百結,深怕某個不檢點的孩子她爸教壞了純真可愛的小包子,他心裡真是萬分憂心啊。

    「慼慼很乖的~~」小戚微拍拍胸脯說,見少年眉頭皺得緊緊的,以為他擔心「嫁不出去」的事兒,馬上貼心地說:「向日叔叔不用擔心,慼慼會嫁出去的,龍馬會娶慼慼的~~」

    「噗——」的一聲,鳳長太郎等人噴水了。

    向日岳人瞬間風中凌亂成了根的木頭,忍足侑士呆滯地看著無限歡喜的小包子,霧司翎皺起眉頭心裡頭想著哪個是「龍馬」。

    半晌,向日岳人「嗷」地叫了聲,跳起身大吼:「那個一年級的小鬼算神馬東西?!!我絕對不答應——」

TOP

正文 小包子很傷心

    由於小包子爆炸性的宣言,某些人是徹底的「惦記」上青學的小王子了。

    而又做了壞事不自知的小包子快快樂樂的抱著那只被她取名叫「白白」的小松鼠坐在休息區看冰帝的少年們訓練,霧司翎摸摸她的腦袋,吩咐她乖乖的呆著後,起身回民宿去廚房拿了些飲料點心和切好的水果過來。

    剛走進門口,便見一隻白絨絨的小松鼠匆匆忙忙一路跑向網球場,小戚微追在後頭,嘴裡叨念著「白白,不要走」之類的。小松鼠跑得並不是很快,很快的竟然給短手短腳的小傢伙捉到了。蹲□將掙扎不休的小松鼠抱起,小戚微摸摸它的腦袋,一臉小大人的歎氣說,「白白,你真不乖啊,慼慼會生氣的哦~~」

    霧司翎在後頭看得心驚,見她蹲在球場前,有些怕來往的網球傷到她,正要跑過去將她帶回來時,一顆飛速而來的網球嚇得在場的人面色慘白。

    「慼慼!!」

    隨著尖叫聲起,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已經飛快地將手中的球擊出,兩顆網球從不同地方擊向那顆球,將它打歪了的同時,一把木劍橫裡飛來「呯」的一聲將球抽飛到了場外鐵網上。

    見狀,大伙也顧不得訓練,一群人趕忙跑過來圍著小包子,七嘴八舌地說著。霧司翎手裡攥著那把木劍,臉色煞白,渾身崩緊。

    「慼慼,有沒有傷到?」

    「慼慼,痛不痛?」

    離得最近的跡部景吾一把將還蹲著一副懵懂表情的小傢伙抱起,托在臂彎中察看她有沒有被傷著。

    忍足侑士看了看,見小傢伙有一群人關心了,略分了些心思在被眾人忽略的少女身上,上前一步扶住身形有些踉蹌的少女,關心地問:「小四,你沒事?」

    聽到暗啞的關西腔,霧司翎身子一軟倒靠在他懷裡,半垂的睫宇覆蓋雙眸,如蝴蝶的翅膀輕輕地顫動著,抿緊的唇瓣無一絲血色。托著她的腰肢,忍足侑士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顫抖與一種無形瀰漫開來的絕望。

    「慼慼,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

    鳳長太郎的嗓音帶著些許哽咽的哭腔,只要一想起剛才是他沒辦法控制的發球差點傷了小戚微,這名善良的少年幾乎忍不住自責不已。

    「慼慼很好很好的,鳳叔叔不哭啊~~」小戚微從跡部景吾懷裡探身抱住鳳長太郎,軟軟地安慰他。

    鳳長太郎抱緊懷裡的小身子,手有些顫抖,心裡後怕不已。

    待檢查了一遍確認了小傢伙沒有傷到也沒有嚇到後,少年們終於鬆了口氣。雖然是虛驚一場,但也忍不住要發火了。首先控球不行的鳳長太郎被跡部景吾下死令絕對要努力訓練他的發球,務必、絕對、一定要練習好「一球入魂」的控球力度,不准再發生這種事情。然後開始批評小包子不乖的行為,明明多次告誡她要乖乖的、不准跑到球場上玩耍,這隻小包子難道耳偏風了麼?

    「可是白白不聽話嘛,慼慼不要白白受傷!」小傢伙嘟起嘴巴反駁。

    跡部景吾臉色黑如鍋底,一隻手指死勁兒地戳著小包子肉肉的臉蛋,「啊嗯,你還有理了,小心本大爺打你屁股!」

    小戚微一隻小手摸摸屁股,憋屈地看著高高在上的跡部大爺,不敢吭聲了。

    「不准在心裡說本大爺壞!」跡部景吾繼續戳。

    其餘的少年見小傢伙一臉憋屈,雖然覺得好笑,但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維護被跡部大爺教訓的小包子,只有向日岳人糾結著小包子該教訓一頓呢還是先惜惜一翻好。

    連在心裡說也不准,小戚微徹底的沒轍了,扭頭找她媽媽,當發現她媽媽神色慘白地被爸爸抱著時,小傢伙驚了。

    「媽媽、媽媽,怎麼了?」

    小戚微撲過去抱住少女的腿,見她臉色實在不好,開始怕了,聲音帶著哭腔,「媽媽是不是很疼,慼慼不是故意的,慼慼不是故意將肜石打碎的,慼慼真的不是故意的……嗚哇哇……慼慼是壞孩子,害媽媽生病了……」

    小傢伙哭得很淒慘,讓在場本來吃驚於忍足侑士竟然抱著人家少女這一幕的少年們很快轉移了注意力,心疼不已。

    向日岳人將小包子抱在懷裡哄著,「慼慼不哭啊,那什麼肜石打壞就壞了,向日叔叔給你買一個~~如果慼慼喜歡,想打壞多少都沒關係,到時讓跡部付錢就好了,反正他家錢最多嘛~~」

    眾人黑線,有這麼安慰人的麼?小心將小包子教壞了。

    「可是……可是……媽媽說肜石很重要,沒有它,媽媽會疼……慼慼不是故意的嘛……」揉著哭得紅通通的眼睛,小傢伙扁著嘴看向少女,一雙濕漉漉的眼像小鹿斑,讓人心都化了。

    「肜石是什麼?」忍足侑士奇怪地問。

    霧司翎顧不得回答,直起身掙脫少年的懷抱,過去將哭得抽咽的小傢伙抱過來,用乾淨的餐巾紙為她擦乾淨臉,摸摸她的小腦袋說道:「慼慼不哭啊,媽媽沒事,肜石沒有就沒有了,媽媽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小傢伙得到少女的保證,終於不再哭了,只是小手摟著少女的脖頸,將臉埋到她肩窩裡,怎麼也不肯放手。

    安慰好小傢伙,霧司翎方抬頭直視在場的少年,見他們臉上有迷惑,一臉要答案的表情,沒有吊人胃口,直言道:「我也不知道肜石是什麼,不過看慼慼那麼害怕,應該是……那個家族裡的東西。或者,在未來,發生的事情令她印象深刻到害怕……」說著,霧司翎蹙起眉頭,某種猜測令她心裡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面對這群什麼也不知道的少年,她不能說太多。

    忍足侑士看著十分黏人的小包子和皺緊眉頭若有所思的少女,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什麼。只是,在心裡也有了個大概的猜測。他不同於這群對霧司翎完全無知的少年,昨晚一個夢多多少少令他有些底。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刻,這個少女因為那個什麼「肜石」被打碎受傷或生病了,才會讓小戚微一見她面色不對就害怕得哭出來。

    柛監督過來的時候,便見眾人圍著小包子和少女,不知道聚在那裡做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柛監督的表情有些不悅,不過才離開一陣子,怎麼就生事兒了?這些傢伙的定力還是太弱了。

    「柛爺爺,是慼慼做壞事了……」小戚微扭頭看他,扁著嘴說得很可憐。

    見狀,柛監督再多的微辭也不能對著只哭得無限可憐的小包子發,吩咐少年們繼續去訓練後,抱起向他伸手討抱的小傢伙,和霧司翎一起坐在休息區看少年們訓練。

    因為這一插曲,小戚微變得很黏人,安心地窩在柛太郎懷裡,視線不肯離開少女身上一步。

    霧司翎將她帶來的飲料點心水果等放到休息區,示意柛監督償償。

    柛太郎看了眼一旁的木劍,詫異地問,「你會劍術?」

    霧司翎點頭。

    柛太郎正眼瞧她,若有所思地問,「可是師承霧狩先生?」

    霧司翎扭頭看他,神色冷淡,輕輕地說:「柛先生,霧狩先生有很多個,請問您問的是誰?」

    對她的冷淡,柛太郎並不怎麼在意,同樣的他的神態也是冷凜而威嚴的,「霧狩天方先生。」

    「他是我爺爺。」霧司翎看了他一眼,剝了一棵荔枝餵給小傢伙,見她玩著那隻小松鼠,回給自己一個燦爛的笑容,不禁跟著微笑。

    柛太郎微微挑起眉,若有所思地打量神色沉定的少女,半晌,眼裡劃過恍然,沉聲問道:「你是厄子小姐的孩子?厄子小姐還好麼?」

    霧司翎垂下眼睫,輕聲回道:「她去逝了,在五年前。」

    一絲沉痛劃過男人深邃的眼眸,威嚴的聲音添了幾分溫度,「抱歉,我並不知道。她……過得好麼?有沒有後悔?」問完,方覺得有些不對,但也沒有要改的意思。

    霧司翎沉默,手指慢慢摩挲著和服寬大的袖口。柛太郎也不催促,安靜地等著。網球場上,少年們比賽的聲音傳來,散發著青春少年歲月特有的朝氣與激情。

    「我不知道她算不算過得好,因為一直到她去逝,她都一直那麼平靜地過著日子,沒有恨也沒有怨,直到生命終結,很少開口說話。不過,媽媽應該是不後悔的,只是怨恨命運的不公平罷了。」

    柛監督失神地看著遠方的天空,不知道那一刻他想起來什麼往事,素來冷厲的眼透露出些許的傷感懷念,最後沉寂在冷淡內斂的表相中。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柛監督回過神後,說道:「我以前聽說厄子小姐生了孩子卻一直沒有見過你,自從天方先生閉門退休不再收徒授課後,我也有好多年沒有見他了。」

    「哦,我叫霧司翎。」

    聽到少女悅耳舒緩的聲音說出來的內容,柛太郎難得的笑起來,「你應該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小孩子,別跟我打啞迷,我可是得到過天方先生指導劍術,算是他的學生了,與厄子小姐是師兄妹呢。」

    霧司翎明顯不願多說,但柛太郎幾頂帽子扣下來,讓她不得不說實話,「霧狩四方。」

    「原來這就是憂一叫你小四的原因,他瞞得可真是嚴實。」柛監督低喃道。

正文 81 小包子媽媽耍流氓

☆、小包子媽媽耍流氓

  
  霧司翎並沒有認真聽柛監督的低語,視線轉到球場上的藏藍發少年身上,用一種很溫柔又略帶複雜的目光看著他。
  
  球場中已經比完一局的忍足侑士撥撥額前汗濕的瀏海,似乎感覺到那道視線,下意識望去,對上那雙金玉色的眼眸,目光裡的情緒讓他有些發愣,很快回神後,少年並不吝嗇回以一個微笑。
  
  霧司翎眼神一飄,很快將眼光挪開,在少年轉身繼續訓練時,視線開始追隨過去。
  
  忍足侑士有些好笑那個少女故作無事的行為,見她不願與自己面對面,忍足侑士也不強迫,只是那股專注的視線總是如影隨形,讓他心裡多了幾分在意。
  
  一天的時間就在少年的訓練中結束了。
  
  傍晚,民宿的客人們開始收拾行李回東京,兩天兩夜的民宿之行終於結束。
  
  回程的豪華大吧上,多了一名少女、一隻烏鴉、一隻小松鼠。
  
  霧司翎和忍足侑士並排著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肩膀上安靜地站著一隻白色烏鴉,腿上坐著一隻小包子。小包子一雙帶著肉窩窩的小胖手抓著一顆水蜜桃啃得歡快,雙腿中躺著一隻白色小松鼠。忍足侑士時不時的拿紙巾為吃得滿臉果汁的小包子擦臉擦手,務必要讓小傢伙保持乾乾淨淨的。
  
  「媽媽、媽媽,我們要回家了麼?」小戚微歡快地問,小孩子軟軟糯糯的聲音聽得人心都軟了。
  
  霧司翎應了聲,伸手托住她的小屁股,不讓小傢伙亂扭摔倒。
  
  小傢伙咧嘴笑得開心,扭頭看向忍足侑士,「爸爸,我們邀請跡部嬸嬸和景瑟哥哥、景心姐姐去家裡玩,好不好?」
  
  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瞅著忍足少年,看得忍足侑士一顆慈父心都要融化了。
  
  其餘將注意力放在一家三口身上的少年聽到小包子的話嘴角抽搐,紛紛將注意力放到已經黑了臉的跡部景吾身上,紛紛用眼神詢問華麗的大爺:大爺您要從哪裡變出「跡部嬸嬸」、「景瑟哥哥」、「景心姐姐」給小傢伙邀請去她家陪她玩啊?
  
  「爸爸,好不好嘛~~」小傢伙一雙肉乎乎的小手揪著少年的衣學裳,同時小手上的果汁也抹了上去,瞬間一件高級襯衫又報銷了。
  
  忍足侑士沒辦法說好,更無法狠心拒絕小傢伙的要求,只能尷尬地開始忽悠小包子了,「慼慼乖啊,跡部嬸嬸他們還沒有回來呢,等他們回來,爸爸一定會邀請他們來家裡陪慼慼一起玩~~」
  
  忍足侑士現在是標準的離家出走的少年,直接賴在跡部家裡不走了,是不可能變出一個小包子熟悉的家給她的。至於某位大爺未來的老婆兒子,現在是連個影兒也沒有的事情,小包子能邀請他們去家裡做客才怪了。
  
  小戚微有些失望,但到底是很乖巧的好孩子,沒有在這方面撒潑打滾,只是提出的要求不少,「那好吧,到時爸爸一定要做景瑟哥哥最喜歡的鐵板燒牛肉給他,景瑟哥哥會很高興的~~還有跡部嬸嬸喜歡的橘子,景心姐姐喜歡的約克郡布丁……」
  
  聽著小傢伙掰著手指頭如數家珍,忍足侑士的臉徹底黑了,內心咆哮:為毛要是他為那位大爺的老婆孩子做他們喜歡的食物款待他們啊?有木有天理啊?最最主要的是,他根本不會做那種東西好不好?
  
  「慼慼,有沒有我的份~~」後頭的向日岳人探頭笑瞇瞇地問,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忍足侑士黑著臉瞪他一眼,卻聽懷裡的小包子笑瞇瞇地答應了,向日岳人哈哈地笑起來,笑了一陣,忽又有些疑惑,「誒?侑士會做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侑士下過廚哎?侑士只會捧著那些愛情文藝書到處去GD那些母貓,家政課也不見他怎麼認真!」
  
  「岳人!」忍足侑士這下真的是怒了,瞪著這只總愛拆台的紅毛猴子,眼角瞄到一旁的少女有些僵冷的神色,不知為什麼有些心虛。
  
  心虛個毛啊,他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和女生約過會了,就一心撲在小包子身上了嗷嗷嗷!
  
  向日岳人囂張地嗆回去,「叫本天才做什麼?我又沒有說謊!」說著,斜著眼撇向紋絲不動的霧司翎,見她沒反應,心裡不由得有些失望。
  
  「啊嗯,侑士,都有妻有女了,確實該收斂一下了!」跡部景吾淡淡地補充道,心裡恨恨地暗忖:誰叫你丫的閨女總給本大爺找不痛快,本大爺就讓你不痛快!啊嗯~
  
  「爸爸,你要收斂什麼?」純真無知的小包子繼續拆台。
  
  「……」冰帝的天才那個憋屈啊,咬牙切齒:「你們——」
  
  忍足憂一興致勃勃地看著一車子少年鬧騰,柛太郎用耳塞聽著音樂廣播,壓根兒不理那一群沒事幹的少年。
  
  回程的路,就在少年們給忍足侑士找不痛快與小包子無意拆台,包子娘一身冷氣中渡過。
  
  晚霞漫天,橘紅的夕陽落在城市盡頭。
  
  下了車後,柛監督對冰帝的少年們吩咐了明天的訓練後,率先離開了。忍足憂一親親小包子的臉,摸摸霧司翎的腦袋,帶著一臉詭異的笑容也走了。一群少年走在城市街頭,當要分別時,眾人突然發現問題來了。
  
  小戚微雙手吊在她媽媽脖子上,軟軟地說,「Ne~~慼慼不去跡部叔叔家,慼慼要和爸爸媽媽一起回家~~」
  
  霧司翎沉默,眼睫微垂。
  
  忍足侑士一臉尷尬。
  
  跡部景吾挑眉,撇向某隻狼的眼神稱不上華麗。
  
  向日岳人等人欲言又止,不知道這境況要怎麼打破。他們是明白在這個時間段,忍足侑士還沒結婚呢,哪可能弄個家給小傢伙呢?而小傢伙很堅定的要跟爸爸媽媽一起,那麼就不可能住到跡部家了,而忍足侑士又不想帶小傢伙回忍足家,最後,難道要父女倆一起住到人家女孩家麼?不說霧司翎怎麼想,到時人家女孩家長看到女兒帶著個男生加個小包子回家又會作何反應?
  
  最後,忍足侑士輕吁了口氣,轉臉看向霧司翎,問道:「對了,小四,我還不知道你家在哪裡,就讀哪個學校呢。」
  
  躊躇了下,霧司翎說道:「我現在是白凰學院國中部三年A班的學生……」
  
  霧司翎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向日岳人一臉吃驚的叫起來:「啊,是那個有名的變態尼姑學校!你竟然是那裡的學生,怪不得……」
  
  「岳人!你的禮貌呢?」跡部景吾聲調微高。
  
  向日岳人撇撇嘴,沒再說什麼了。不過與向日岳人同一表情的還有幾個少年,想來他們也是對霧司翎竟然是「白凰學院」的學生感到很吃驚,而且對那所學校的評價也是贊同的,可想而知「白凰學院」在人們心裡的形像。那是一所有名的女子貴族學院,裡面從校長教師到學生,清一色都是女子,設置了從幼兒園、小學、國中、高中到大學的課程。當然,眾所周知的是,裡面最大的教學特色是以培養日本大和撫子為目標的教學,可以說是一所專門為貴族家庭培養完美淑女的貴族新娘學校。而此學校更大的特點是,在畢業之前,禁止男女交往,什麼少女如詩情懷,只要你在那所學校裡就讀,想都別想,是以那種捧打鴛鴦的事情那些古板的學校老師做的不少。更不用說裡面為了所謂的「大和撫子」課程學習內容的變態程度,不是裡面的學生,極少能想像它的嚴苛。
  
  少年們終於明白為什麼霧司翎的舉手投足給人一種大家閨秀般溫婉完美的感覺了,那種學校出來的,怨不得會如此的氣度,只是搭配著那種僵僵硬硬的表情實在是不相符啊。
  
  霧司翎神色未變,並不惱向日岳人那些極失禮的話,平平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忍足侑士眼神微暗,心裡有些奇怪,不知道小四為什麼會到那種學校讀書,霧狩家似乎並不願意家庭的後代與那些貴族財團家庭牽扯太多……
  
  「我家在……」
  
  正說著,霧司翎突然神色一變,眉頭緊皺,飛快的將懷裡的孩子塞到忍足侑士懷裡,從行李中抽出一把木劍,匆匆忙忙朝街道一條小巷跑去。
  
  「媽媽、媽媽……」
  
  小戚微的哭腔響起,但怎麼也喚不回匆忙離開的少女。忍足侑士趕緊拍著掉眼淚的小傢伙哄著,望向少女離開的方向,心裡有些擔憂。見小戚微揉著眼睛哭著叫「媽媽」,忍足侑士咬咬牙追上去。
  
  跡部景吾抿緊唇,打了個晌指,「我們也去看看!」說著,帶著一群少年追了上去。
  
  傍晚的巷子裡有些陰暗,一些流浪者窩在垃圾堆裡睡著了,使小巷子顯得凌亂而骯髒。這種地方,最受社會上一些不良青年的歡迎,打架鬥毆賭博搶劫等等事件在此縷見不鮮,除了巡邏的警察,很少有人會在正常的情況下來到這種地方。
  
  當冰帝的少年們趕到的時候,少年們看到了讓他們呆滯的一幕。
  
  很明顯的,小巷裡正發生一起打架鬥毆事件,一群頭髮染成五顏六色、神色凶狠的不良青年拿著棒球棍、鐵棍、雙戳棍、水果刀等等各種說得上名字和說不上名字的武器,玄喝著各種詭異的叫聲,一波又一波地衝上前。而那名穿著和服的黑髮少女持著一把木劍,表情冰冷漠然,很勇猛的一劍抽飛一個不良少年,再無平時那種彷彿大家閨秀般的溫婉有度的舉止。
  
  「臭婊/子,今天是你的死期!」
  
  「賤人,今天我絕對要為兄弟們報仇,去死吧!」
  
  「快,兄弟們一起上,今天絕對要宰了這個臭女人!」
  
  …………
  
  各種難聽的聲音響起,不約而同的都是咒罵著某個少女。
  
  黑髮少女沉著臉,拖沓的和服並不能阻礙她的動作,木劍彷彿有生命般被她使得行雲流水,像劍舞般好看,力道又準又快,來一個抽一個,來兩個抽一雙。
  
  很快的,在少女所經過之處,彷彿多骨諾米牌般倒了一片,呻吟無數,宛若修羅地獄。
  
  冰帝的少年們僵硬了,這種打架鬥毆的血腥事情離他們這些熱愛網球的少年很遠很遠,根本無法想像這種可以拿木劍將人抽飛人的場景,殘暴又血腥。忍足侑士臉色僵硬地抱緊懷裡的孩子,一隻手掌覆蓋在小傢伙的眼睛上,雙眼呆滯地看著那個正在勇猛打「怪」的女孩子。
  
  這個,據說會是他未來老婆的女孩子……orz……
  
  那一刻,某個少年想的是:這種女孩子,他能消受麼?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是不是咱的倒霉日呢?才剛丟了手機不久,切個菜卻切到了手,削掉了半片指甲,痛得差點飆淚……
TAT因為受傷了,原本答應了編編的日更木有辦法了,咱真是冤啊!!!

正文 82 小包子很彪悍

    少女,和服,木劍。 ~

    三者形成一種很特別的風景,只一眼便讓人記在了心裡。

    當所有的人都倒下後,少女終於收了手,手持著木劍,居高臨地看著地哀號的人,雙眸裡仍是平平靜靜,難起一絲波瀾。

    不,應該說還有一個人沒有被那把木劍抽飛的。

    一個滿身散發著明顯戾氣的銀白色頭髮的少年靠狼狽地靠著牆,充滿血絲的雙眼惡狠狠的瞪著拖著劍的少女。少年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沾上了泥漬和暗紅的血,一張英俊的臉龐有幾塊青紫,嘴角破裂流出血絲,一手捂著肩胛骨,想來是傷得不清,不然這樣強硬而暴戾的少年是不可能要依靠扶著牆才能站穩。

    「臭、臭女人……又來破壞老子的好事——啊啊——我的手要斷了,快放開啊——」

    低低的咒罵變成了淒厲的嚎叫,就見纖細的黑髮少女一隻腳踩在咒罵的男人手腕上,腳尖使勁兒地磨啊磨的,神情仍是那樣的平靜僵硬,卻做著如此的殘酷血腥的事情。

    於是,再也沒有人敢口吐髒話了,所有的人都明智地躺在地上挺屍裝死。

    霧司翎走到白髮少年面前,眉頭微微蹙起,輕輕地開口:「仁,還好麼?」

    白髮少年——亞久津仁凶狠地瞪著她,那神情彷彿一頭沒有感情的猛獸,隨時可能撲上去給予致命的一擊,「女人,誰要你多事?」磨牙的聲音充滿了暴戾,足以嚇哭膽小的人。

    霧司翎舉起手中的木劍戳戳亞久津仁受傷的肩胛,少年痛得悶哼一聲,差點跌倒,佈滿血絲的眼睛殘暴的氣息更盛,一副恨不得殺了面前少女的表情。

    霧司翎微微笑起來,輕言慢語地說:「啊啦,竟然被一群小嘍囉傷了,看來你還是這麼不長進呢?」

    這話無凝戳中了亞久津仁的痛處:「閉嘴!我要殺了你!!」

    霧司翎收起臉上的笑容,表情變得僵冷,「仁,你要自己走去醫院,還是我將你綁去?」霧司翎很民主地說,木劍尖磨著地面。

    冷汗佈滿亞久津仁的額頭,和著血污順著臉頰滑落,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著,眉宇間滿是暴戾的神色,半晌,亞久津仁站直身,吐了口唾沫,扶著肩膀率先走了。霧司翎沒什麼表情地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巷子,沒有一個人敢抯攔。

    走到巷口,看到忤在巷子口的一群神色怪異的少年,亞久津仁陰蟄而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逕自走過。

    當認出那個是山吹的怪物亞久津仁時,冰帝的少年們大吃一驚,頓時明白了剛才霧司翎的舉止,恐怕就是為了他吧。

    「仁~~」

    脆嫩的童音響起,亞久津仁眉頭跳跳,下意識地扭頭望向聲音來源,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純真的笑臉,那雙鑲嵌在可愛的小臉上的金玉色大眼睛瞇起了月牙,十分歡喜地笑著。

    亞久津仁愣住了。

    幾幕畫面浮現腦海,青學校園裡,護著某個小鬼的小包子,網球場上,口口聲聲叫著自己「仁」的小鬼,除了那張臉,那雙金玉色的眼睛似極了某名少女。或者,可以說,那樣一雙眼睛,是某個家族女子一種不幸的傳承……

    「啊嗯,山吹學園的亞久津……」低磁富有魅力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跡部景吾睨著亞久津仁,然後目光望向後頭沉默的少女。

    身後,木屐嗒嗒的聲音響起,對什麼都不在乎的亞久津仁猛地轉身,瞪著走來的少女,滿臉陰鷥,陰測測地問:「女人,那個小鬼是誰?和你有什麼關係?」

    霧司翎還沒回答,某只心急的小包子早已快嘴地說了,「慼慼是好孩子,不是小鬼!仁欺負慼慼,仁壞!」小傢伙扁扁嘴,委屈地看向霧司翎,「媽媽,仁欺負慼慼和爸爸~」

    對小包子的當面告狀,亞久津仁嗤笑不已,「小鬼,少亂攀關係,小心我揍你!」

    雖然白髮魔王的語氣很差,神色兇惡,但在場的人卻可以聽得出他對霧司翎的另類關注,並不似語氣裡的不豫。

    聽到亞久津仁不客氣的話,飽受委屈的小包子終於泫然欲泣了,眼淚在眼睛裡滾來滾去,哽咽地說:「仁……仁……嗚哇哇,仁壞……媽媽、媽媽……」一雙小胖手伸向霧司翎,哭得委屈極了。

    見小包子哭了,冰帝的少年們神色開始變壞。霧司翎走過去抱過小傢伙,輕輕拍撫著她的小背脊,望向神色凶狠殘戾的亞久津仁,平靜地說道:「仁,她叫忍足戚微,是我的女兒。」

    「……」亞久津仁嘴角抽搐,僵硬地看著趴在少女懷裡抽噎的小包子,然後轉臉望向忍足侑士,陰冷的問,「別告訴我,這個小鬼是你和他生的?」一隻手不客氣地指著忍足侑士的臉。

    忍足侑士微微皺眉,被人用手指指著鼻子,實在是不怎麼舒服的體驗,但鑒於剛於霧司翎救了亞久津的行徑還有小包子的態度,突然想起了小傢伙曾經指出亞久津仁的身份,或許是真的。想著,忍足侑士生生壓下心裡那股不舒服,禮貌性地朝亞久津微笑,優雅疏離。

    亞久津仁嘖了聲,已經在心裡認定了忍足侑士是那種裝斯文的花花公子,直覺厭惡。當然,那種厭惡在聽到霧司翎接下來的話後,成了滔天大怒。

    「他是慼慼的爸爸。」

    聽到霧司翎的話,忍足侑士心裡感到十分的愉悅,臉上的笑容變得溫和而真實。

    「我殺了你!」

    亞久津咬牙擠出一句話,竟然不顧受傷的肩膀,直接掄起拳頭直扣忍足侑士的面門——向日岳人等人驚叫一聲,高大的樺地就要跑過來擋住亞久津的拳頭時,一把木劍橫過來擋住了亞久津的攻擊,拳頭堪堪停在忍足侑士鼻尖前。

    亞久津仁側首望向一手抱著孩子一隻手持木劍的少女,神色更加暴戾,「女人,你要維護這禽獸?」「禽獸」二字,亞久津仁咬得極重,彷彿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霧司翎皺起眉,神色不愉。小戚微抬起哭得紅撲撲的臉蛋,撅著嘴反駁,「仁不許欺負慼慼的爸爸,爸爸是好人,不是禽獸,仁沒常識!」

    對小傢伙的維護,冰帝的少年嘴角抽搐,滿臉黑線,不知道怎麼同小包子解釋。而忍足侑士十分愉悅,這份愉悅看在暴怒的亞久津仁眼裡只覺得肺都氣炸了。

    「如果不是禽獸,你們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孩子?!你也不看看你現在幾歲?我要殺了這小子!」

    「……」

    又一個被慣性思維誤異的傢伙!

    聽到亞久津的質問,冰帝所有的少年有種捂臉的衝動。而再一次被懷疑「禽獸」的忍足少年憂鬱了:為毛啊為毛啊……為毛被懷疑的總是他呢?

    「仁不要殺慼慼的爸爸啦!」小戚微緊張了,探著身體伸出小手就要摟住忍足侑士,霧司翎怕她摔倒,只能走前幾步,讓她勾抱住忍足侑士的脖子,忍足侑士趁機將她抱過來,見小傢伙一雙小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不禁微笑著摸摸她的腦袋,十分高興小傢伙對他的維護。

    亞久津仁惡劣地罵道:「小鬼,閉嘴!再叫我連你也一起殺了!」

    小戚微扁扁嘴,「仁總是欺負爸爸,慼慼要告訴優紀和舅媽,讓舅媽修理你。舅媽說,如果仁再欺負爸爸,她就修理你的小弟弟,讓你以後連男人都做不成!」說到最後,小傢伙得瑟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委實可愛。

    「……」

    瞬間,在場一片寂靜。

    亞久津仁在小包子彪悍的話中風中凌亂了。

    冰帝的少年開始囧了個囧,無語凝噎:純真可愛的小包子啊,你那個舅媽到底是神馬彪悍的人物啊,竟然能制得住銀髮魔王,並且發表如此勁暴的宣言。

    霧司翎嘴角抽了抽,將木劍收好,轉臉看向亞久津仁,舒緩的聲音悠揚動聽,「仁,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的,你受傷了,先去醫院,好麼?」說著,霧司翎靠近他,額頭抵在少年胸膛上,不理會少年瞬間的僵硬,輕柔的聲音宛如風的低語,她說,「仁,這是霧狩家的……慼慼是意外的孩子,她是我所有的希望了……」

    亞久津仁的暴怒平靜下來,神色兀變。

    忍足侑士看著靠在亞久津仁胸膛前的少女,聽不到她的低語,那種被她排除在外的感覺很不愉快,一股難以言喻的怒氣湧上心坎,讓他臉色變了變,終究沒有說什麼。

    亞久津仁臉色仍是不怎麼好,「女人,原來你看上的是這種小白臉?」

    向日岳人馬上怒了:「你才是小白臉,你全家都是小臉白,侑士有什麼不好?」雖然經常與忍足侑士抬槓拆台,但向日岳人可聽不得別人如此污蔑他的朋友。

    小包子也跟著搭腔,「向日叔叔,小白臉是什麼?慼慼也是小白臉麼?」小胖手點著自己的臉頰,小傢伙問得很可愛。

    向日岳人傻眼了,「……不,不是。」

    「太不華麗了!」跡部景吾哭笑不得,小包子的十萬個為什麼實在是太刁難人了。

    亞久津仁難得沒理會,只是臉色實在是不好,看向向日岳人的眼神宛如死物,讓人不敢直視。當然,亞久津仁最敵視的人便是忍足侑士,外加一隻小包子。

    亞久津仁將面前的少女粗暴地推開,扶著因為剛才運動了下而越來越痛的肩膀,不耐煩地說道:「我自己會去醫院,你的事情自己解決,不能解決的話我幫你都殺了。記住,沒解決之前不准去咖啡館找老太婆,她太嘮叨了。」

    「我知道。」霧司翎點頭,明白亞久津仁言下之意。亞久津口中的老太婆指的是優紀,雖然說得很不客氣,但話裡卻是對優紀的關心。而她,確實不能拿這事情去讓優紀擔心。

    亞久津仁扶著肩膀走了,霧司翎回首看向在場的人,抱歉地說道:「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我該走了。」說著,眼睛看向忍足侑士懷裡的孩子。

    此時天色已晚,華燈初上,空氣中透著微薰的熱氣,人來人往的道路口,忍足侑士想了想,微笑看著她,說道:「小四,慼慼不想離開你,今晚不如和我們一起回跡部家吧。」

    霧司翎蹙眉,沒有回答。

    跡部景吾黑線:這隻狼將他家當成賓館了麼,竟然拖家帶口的!

    「慼慼要和爸爸媽媽回家,不要住跡部叔叔家……」小戚微抗議。

    跡部景吾的臉更黑了:吃大爺他的,住大爺他的,某只小包子還敢嫌棄?

    見她猶豫,忍足侑士也不勉強,體貼地說,「慼慼很敏感,熟悉的環境才能讓她安心,跡部家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當然,若是你不方便,我也可以選擇比較穩妥的解決方式。」

    而那個穩妥的方式嘛……忍足侑士在心裡輕笑,不管怎麼選擇,他們都會住在一起的!

TOP

正文 83 小包子餓了

    雖然對亞久津仁很有意見,但向日岳人等人更是見識了霧司翎的厲害,明白「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不管是她熟練地拿劍抽飛一群逞兇鬥勇的男人,還是她與亞久津仁的相識,都難免會在眾人心目中打上了不良少女的標籤。

    聽到忍足侑士詢問的話,少年們致以懷疑的眼神,話說這麼彪悍的女生,這隻狼真的要邀請她到跡部家一起住?這隻狼不是一向喜歡那種長腿又優雅美麗、遇事鎮定的女孩子,而眼前這隻,因為總是穿和服腿長不長不知道,優雅美麗壓根不著邊,遇事鎮定這點倒是可取的,怎麼看都不會是那隻狼喜歡的類型,但她偏偏是小戚微的媽媽……

    眼見小戚微摟著她媽媽不肯放手,少年們心裡多少又有些不是滋味兒。

    跡部景吾雙手抱臂,顯得有些不耐煩,「啊嗯,小戚微,今天先跟本大爺回家!」天色已晚,再磨蹭下去就天黑了,跡部景吾沒有那麼多耐心去哄一隻小包子。

    「不要!慼慼要和媽媽回家!」小傢伙一雙小胖手摟緊少女的脖子,將臉蛋埋在她頸窩間,悶悶的聲音很堅決。

    即便是華麗霸氣如跡部景吾,這會也拿一隻小包子無可耐何,特別是面對大爺他的怒氣,小傢伙睜著濕漉漉的眼睛,一句「慼慼要告訴跡部嬸嬸,跡部叔叔凶慼慼……」讓跡部大爺當場暴躁了。

    「呃……跡部,別生氣,她還小嘛!」忍足侑士趕緊過來打圓場,可不樂意心愛的小包子受委屈了。

    跡部景吾惱怒地瞪了眼某只沒原則的狼,頭一撇,表示大爺他不管了。

    其餘的少年也很糾結地看著特別黏人的小包子,心裡挺鬱悶的,感覺他們花了幾個月疼的小包子生生被人搶走了——即便那個人是包子娘還是令人很不爽啊,小包子乃腫麼能這麼快就喜新厭舊了呢?

    霧司翎抱著懷裡的孩子,抬眸看向忍足侑士,躊躇了下,終究說道:「不如……你和慼慼跟我一起回家吧。」

    忍足侑士挑眉,唇邊的笑容不變的溫雅,「啊啦,可以是可以,但你的父母……」突然帶個兩個陌生人回家,並且告訴別人這是未來的老公和孩子這種事情,怎麼也不妥吧?

    「我沒有父母!」霧司翎打斷他的話,解釋道:「我也不想丟下慼慼,反正……」

    路邊的車輛喇叭聲蓋過了她的話,忍足侑士沒有聽清楚她未完的解釋,不過這已經夠了。

    沒有父母嗎……忍足侑士盯著少女淡漠的娃娃臉,不知為何,心裡有些疼痛。

    見他們協商好,跡部景吾說道:「啊嗯,侑士和慼慼和行李本大爺會派人送去給你們,好了,你們也回家吧,明天學校見!」

    聽到跡部景吾的話,眾人知道事情已定,頓時沒話說了,各自回家吧。

    眾人離開後,霧司翎牽著小戚微的手和拎著行李的忍足侑士一起走往地下鐵搭車回霧司翎的家。路上,兩人開始有些沉默,全部都是小戚微嘰嘰喳喳地說著,兩名大人附和,而一些行人每每在聽到小傢伙歡快地叫著他們「爸爸、媽媽」時,總會拿怪異的眼神看他們幾眼。

    「Ne~~你們認識那個亞久津麼?」地鐵中,三人坐在一排靠窗的位置上,忍足侑士狀似不經意地問著,「剛長你怎麼知道他有危險,特地去救他的麼?呵呵,聽說山吹的亞久津是個運動天才,他打架從來沒有輸過,第一次見到他這麼狼狽的樣子呢。」想到那個囂張的亞久津竟然被人圍毆就爽。

    霧司翎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眸裡掠過些許笑意,說道:「Ma~我和仁一起長大,仁算是我的哥哥了。仁喜歡打架,我和他算是從小打到大的,對附那種場面已經習慣了,以前無聊的時候經常和仁一起去街頭挑戰那些不良少年,所有和他們算是有些……嗯,恩怨,剛才看到他們成群出現在那兒,擔心他們堵上仁,所以……」不好意思地說著,在如此優雅而英俊的少年面前說這種話題倒底會讓女孩子感到些許尷尬,不過見少年臉上的笑容依舊,神色間似乎希望繼續聽下去,霧司翎方放下心來。

    一旁的正在吃糖的小傢伙舉著手補充,「仁很厲害的~~仁說他一個人可以單挑一個幫派呢~~不過舅媽不喜歡仁去打架,會受傷痛痛的~~」

    小包子不提「舅媽」還好,一提「舅媽」霧霧翎和忍足侑士想起方才小傢伙對亞久津仁說的話,心裡頭真是無奈啊,話說有哪個大人會在小孩子面前說那種教壞孩子的話啊?就算他們做父母的有意見,也不能對那個「舅媽」說,話說那個「舅媽」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旮旯裡咪著哩。

    「慼慼小包子,不管你舅媽說什麼,作為一名好孩子,怎麼可以去學那些話呢?那種話不是好孩子該說的話啊!」忍足侑士點點小傢伙的鼻子,寵溺地責備。

    小戚微眨巴眨巴著眼睛,笑嘻嘻地說,「誰叫仁總是欺負爸爸嘛~~慼慼要幫爸爸啦~~仁和舅媽吵架,吵得好大聲,慼慼聽到了哦,慼慼是乖孩子,才不會亂說,是舅媽告訴慼慼,如果仁再欺負爸爸就告訴她~~」

    小傢伙挺起胸膛揮舞著小拳頭,一副要「努力保護爸爸」的樣子,忍足侑士看得既窩心又囧囧有神。 ~好吧,他現在開始同情那個不可一世的亞久津仁了,誰叫他以後要娶那麼一個彪悍的老婆呢,果然魔王自有惡人磨啊~~

    地鐵到站了,霧司翎牽著小戚微走出站台,忍足侑士牽著小傢伙另一邊的手,雙眼打量四周的環境。當霧司翎帶著他們穿過一片居民區,然後往山上的一座神社走時,忍足侑士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

    拾級而上後,便見到一座很普通的神社,在日本許多地方都有這種神社,倒沒有多少令人驚奇的,令人驚奇的是神社裡的廣場上棲息的幾隻烏鴉,居然是白色的!

    白色的烏鴉是不祥的徵兆,居然在神聖的神社裡看到白烏鴉……忍足侑士心裡有種古怪的感覺,側首瞥了眼霧司翎平靜如常的神情,心裡猜測著,難道她的家就在這裡?住在神社?

    見到有人進來,烏鴉也不怕生,甚至有一隻烏鴉飛到了少女的肩膀上朝她「呀吱」地叫著,霧司翎伸手摸摸烏鴉的腦袋,那只烏鴉竟然將腦袋伸過去蹭著少女的手心,露出一臉享受的表情……

    一定是他看錯了!

    忍足侑士不淡定地別開臉。

    霧司翎帶著他們到神社後的房子,很平常的一般日式木屋,屋子收拾得很乾淨,屋前有院子,院子裡栽種著一些花卉,一條鋪著鵝卵石的小路從花埔中央通向不遠處的小池塘。屋子裡很安靜,除了他們的腳步聲,聽不到一絲人語聲,和山下熱鬧的居民區形成強烈的對比。

    看來她說沒有父母是真的啊……

    忍足侑士在心裡輕輕地歎息一聲。

    「媽媽……」小戚微拉緊霧司翎的手,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

    「怎麼了?」

    霧司翎將他們帶到一間和室,示意忍足侑士將行李整理好,今後這間房間就是忍足侑士休息的客房了。忍足侑士笑笑將不多的行李放好,想著反正今晚應該也不會在這間房間休息,行李放哪裡都沒所謂的。

    「婆婆呢?」小戚微抓著霧司翎的手,抑起臉兒瞅著她。

    「什麼?」

    「天麻婆婆,橘子皮臉,三角眼睛的婆婆~~」小傢伙邊說著邊拉著臉皮做出一副老人臉的表情。

    忍足侑士差點沒笑崩,小包子腫麼可以這麼可愛呢。

    霧司翎也差點沒忍住,哭笑不得地看著作鬼臉的小包子,心裡明白她說的是誰了。

    「慼慼乖,婆婆回家了,明天才會回來。」

    得到答案,小戚微高興了,高興地在屋子裡亂轉,顯然對這裡是很熟悉的,也不再叫著要回家。

    「Ne~~看來慼慼很熟悉這裡。」忍足侑士摸著線條優美的下頜對霧司翎說道。

    聞言,正在煮水泡茶的霧司翎面色微沉,轉臉看他。

    「怎麼了?」忍足侑士發現她沉下臉時,身上有種奇怪的威壓感,讓人不寒而慄,不若平時僵硬著臉時給人的平靜如水。看到這樣的少女,忍足侑士倒希望她平時僵硬著個臉算了……啊,不是,女孩子還是應該多笑笑才可愛嘛。

    霧司翎咬了下唇,說道:「我倒希望慼慼對這裡是完全陌生的……」說著,轉過臉認真泡茶,不再搭理。

    小戚微轉夠了後,跑過來撲到忍足侑士身上,滾在他懷裡咯咯地笑著。這時霧司翎也泡好茶了,為他們一人斟了杯茶。

    忍足侑士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發現這茶出奇的清香醇厚,看來少女泡茶的功夫不錯的。

    「爸爸,慼慼餓了~」小戚微摸摸肚子,眼巴巴地看著她爸爸。

    「……」忍足侑士默默地望向對面的少女,孩子餓了,作媽媽的應該去準備晚飯了。

    霧司翎挑眉看他。

    小包子拉拉她爸爸的衣擺,軟軟地說,「慼慼要吃爸爸做的肉漢堡、咖啡飯、炸奶酪肉卷~~」

    忍足侑士囧了,為毛孩子餓了叫的不是孩子她媽,而是叫他啊?他根本不會做啊!

    霧司翎慢慢的喝光杯子裡的茶,然後慢條斯理地將杯子放下,說道:「抱歉,我不會做飯,不過我會做點心,佐籐阿姨——就是民宿的老闆娘教過我。」霧司翎並不覺得不會做飯丟臉,很明白的告訴他自己的缺點。

    忍足侑士更囧了,終於知道為毛他家小包子向他叫餓了,敢情未來的他成家後擔任的是家庭主夫的身份?

    *********************

    「少爺,忍足少爺和忍足小小姐呢?」

    伸著脖子看了大門許久,跡部宅的資深盡職的管家終於忍不住問了。

    跡部景吾將行李交給女傭,漫不經心地說,「慼慼和她媽媽回家了,侑士自然也跟去了。啊嗯,籐野管家,讓人將他們的東西收拾好呆會送過去。」

    籐野管家呆了下,很快便恢復過來,嚴肅地對他家少爺說道:「少爺,既然忍足少年都有妻子了,您是不是……」

    「籐野管家,你家少爺才十五歲!」跡部景吾自牙縫裡擠出笑容,對這位總是憂心跡部家下一代的管家說道:「而且,侑士那傢伙並沒有結婚!」啊嗯,孩子也是從未來回來的,有毛了不起啊,大爺他以後也會有兩個孩子的~~

    籐野管家肅著臉「嗨~」了聲,這位盡職的老管家見他家少爺難得陰著臉,便閉嘴不再說了。

    跡部家還是那個跡部家,格調華麗張揚,偌大的房子裡眾人各司其職。可是,跡部景吾突然覺得屋子大得有些空曠,不經意轉眼時,看不到那個小小的身影時,心裡莫名的有些空落。

    晚餐時間,餐桌上的飯菜依舊豐富又營養,只是旁邊再也沒有一保挑食的小包子讓他時刻監督著。

    有些不習慣呢。

    正想著,突然門鈴聲響了。

    不一會兒,籐野管家進來的時候,一道小小的身影從籐野管家身後跑過來,直接撲到餐桌前的少年身上,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瞅著他,軟綿綿地說:「跡部叔叔,慼慼餓~~」

    軟綿綿的聲音加上可憐兮兮的表情,讓一屋子的人恨不得將心窩都掏出來給她。

    跡部景吾反應過來的時候,漂亮的銀灰色雙眸早已危險地瞪著後頭進來的少年,迤邐的嗓音低了幾個分貝,「啊嗯,忍足侑士,你丫的怎麼做人家爸爸的?」

    籐野管家笑瞇瞇地吩咐傭人給客人上餐,忍足侑士也笑瞇瞇地拉著後頭滿臉紅暈顯得很不好意思的少女就坐,優雅的關西腔說道:「叫啦,小景,又要打擾你了呢~」

    跡部景吾哼了聲,將抱著他腰不放的小傢伙抱起身坐到她專屬的位置上,見她可憐兮兮地摸著肚子喊餓,頓時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正文 小包子的晚安吻

    跡部家的禮儀是無可挑剔的,即便作為主人的跡部景吾怎麼憋屈,在用餐過程中還是謹守禮儀。而某只拖家帶口登堂入室的關西狼是怡然自得,時不時的為小包子和包子娘夾菜,一副主人的派頭,生生將好爸爸未來好丈夫演繹得淋漓盡致。

    籐野管家笑瞇瞇地看著,眼神不著痕跡地打量隨忍足侑士一同而來的少女,見她用餐禮儀竟不似那些小家碧玉,反而有種大家族嚴苛教育下的大方優雅,不由得滿意地點點頭——若老管家知道看起來很溫良守禮的某少女在街上拿劍抽人的壯舉,不知道會不會暈厥過去?

    評估完了小包子娘,籐野管家將幽怨的目光轉下跡部景吾,碎碎念著他家少爺神馬時候才會給他生個小小少爺照顧呢?

    老管家別有深意的目光自然看得跡部景吾一口飯哽在喉嚨裡吞不下去。

    飯後,眾人轉到花廳喝茶。

    跡部景吾慢慢抿了口紅茶,微低的嗓音帶著些許鼻音,「啊嗯,有點羞恥心的人都不會拖家帶口到本大爺家裡蹭飯!」

    對某位大爺的譴責,忍足侑士不痛不癢,「啊啦,小景,咱們誰跟誰啊,何必那麼計較呢~~」

    「誰跟你是『咱倆』,還有別叫本大爺『小景』!太不華麗了!」每次這傢伙叫自己「小景」準是沒好事情。除了那只欠管教的羊,有誰敢大咧咧的叫大爺他「小景」?真是太不華麗了!

    忍足侑士淡定地微笑,「嗨~知道了!不過,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會過來打擾的,總不能讓慼慼去外頭吃飯吧?那多不衛生啊!小孩子胃腸脆弱,還是在家裡用餐比較衛生,是吧?相信華麗麗的跡部家自然不欠那麼一口飯的~~」

    「啊嗯,那是自然~」跡部景吾對這話愛聽,不過也沒有被某隻狼的馬屁拍暈頭,目光移向對面抱著小傢伙正笨拙地餵她吃點心的少女,嗤笑一聲,說道:「別告訴本大爺,你老婆不會做飯?」見忍足侑士不說話,跡部景吾有些驚愣,略一想便將某些事情聯繫起來,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了,「啊嗯,侑士,看來以後你的廚藝會很不錯哦,加油,本大爺很看好你的,將來我家景瑟會等著去你家享受你做的鐵板燒牛肉~」

    就不知道這只現在還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傢伙未來成家後是怎麼擔當起一家之煮的重任,看來未來是很值得期待呢~

    被人這麼揭了老底,忍足侑士面上有些尷尬。他雖然不至於是家事白癡,但也是從小不沾家事長大的貴公子類型,一些生活俗事都有長輩傭人打理好,做飯神馬的是想都沒想過的,倒不知道原來未來的自己會心甘情願的為一名女性和他的孩子做飯,感覺真的很怪。

    「侑士,你以後要怎麼辦?」跡部景吾看了眼霧司翎,低聲問。

    坐在對面的少女被小傢伙纏著說話,並沒有注意到兩名少年在說什麼。

    忍足侑士也望向對面的少女,眼神微柔,「跡部,她對我很重要!」

    聽到少年直言不諱的聲音,跡部景吾心裡有些驚訝。在霧司翎未出現之前,忍足侑士心底對小戚微口裡的媽媽是十分抗拒的,甚至是下意識的排斥那種既定的安排。只是才幾天的時間,為何態度會轉變得如此快?忍足侑士是個冷靜理智到可怕的人,在風流花心的外表下,骨子裡卻是難以捉摸的複雜,可以玩愛情遊戲,但卻從來不會較真,這種性格讓大多數女生們既愛又恨。跡部景吾不相信短短幾天忍足侑士就可以將一個陌生人放在心裡,即便那人是小戚微的媽媽也一樣。

    所以,必定是發生了什麼讓他放下心房決定接納她的事情。

    「跡部,還記得上星期我收到的那張明信片麼?你猜對了,明信片是十年前寄出來的,而寄信的人便是小四。當然,她也收到了一張同樣來自十年前的明信片,是我寄給她的。」忍足侑士低低說,略長的瀏海滑過眉眼,「憂一叔叔說得對,我從很小就認識她了,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卻對她沒有絲毫的記憶,更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她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我……好像與她有過一個約定……」

    夢裡的事情像舊電影般佈滿了憂傷的痕跡,他像一個看客般走過,卻奇異地將它們牢牢地放在心裡。

    跡部景吾慢慢撫著眼角下的淚痣,洞悉的目光直直地看著神情微妙的少年,半晌,沒再說什麼。

    磨蹭了會兒,天色完全黑了,忍足侑士起身攜著霧司翎和小戚微告辭離開。

    霧司翎禮貌性地朝跡部景吾致謝,謝謝跡部家的款待,對熱情的籐野管家雖然有些不適應,但同樣恭敬地道謝。

    籐野管家對他們的離開很不捨,小戚微住在跡部家的這段時間他完全將她當成了心肝寶貝一樣疼著照顧著。自從跡部景吾長大以後,跡部家已經很久沒有孩子讓他照顧了,好不容易來了個小不點兒,現在卻要離開了,如何不讓他難捨?看著小傢伙對著忍足家的少爺一口一個「爸爸」叫得親熱,而自家少爺連個女朋友的影子都沒有,實在是讓期盼著跡部家下一代的老管家心急啊……他的景瑟小少爺、景心小姐什麼時候才能出生呢……

    回程的路上,是跡部家的兩輛專車送的,一輛車子接送人,一輛車子裝滿了跡部家專門為小戚微佈置的衣服和玩具抱偶,單是小傢伙的東西就一車子不止,這還是簡單收拾的一部分,剩下的待有時間再送過去。由此足可見小傢伙在跡部家是多得人心,只要她要想的,跡部景吾大手一揮,都讓人送來給她玩耍。

    回到神社,除了路燈四週一片黑暗,樹林裡偶爾傳來烏鴉的叫聲,添了幾分淒涼,讓人心裡磣得慌。

    不過,磣得慌的是忍足侑士,霧司翎和小戚微一副熟悉不過的模樣,更讓忍足侑士打擊的是,小傢伙不緊不害怕,還老想往黑暗的地方摸欲找那些不祥的烏鴉來絮舊,讓忍足侑士差點將不乖的小包子抱起來打屁屁。

    燈光亮起,明亮的光驅散了黑暗。

    跡部家的司機將行李送到屋子裡後便離開了,見時間已經夜晚九點多了,霧司翎麻利地去浴室放了一缸洗澡水,忍足侑士將在屋子裡到處折騰的小包子抱進浴室,熟練地給她脫衣服洗澡。經過幾個月的練習,現在的忍足侑士照顧孩子已經似模似樣,就算沒有跡部家的女傭在場指導也不會出問題,如此的細心周到可見他是下過苦功夫的。

    相對於忍足侑士的從容自然,蹲在浴缸前的某少女就笨拙得過份了,不緊幫不上忙,反而老是出錯,連遞個沐浴露都差點打翻了,整個人手忙腳亂。

    小戚微咯咯地笑著,對她媽媽的笨拙似乎很樂,最後被忍足侑士拿大浴巾從頭到腳包成了蠶寶寶,抱出浴室。

    霧司翎垂著腦袋乖乖跟在少年身後,身上的和服早已經半濕了,和服袖子擼高到手臂,和服下擺折起系到腰間,露出優美的小腿肚,上半身的衣裳也是微濕,曲線畢露,將少女纖細的身材展露無疑,添了幾分誘惑。沮喪的情緒讓她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狼狽。

    給小戚微穿好睡衣後,忍足侑士扭頭看到門口站在有些無措的少女,眼神微暗,對於男性來說,這樣的少女實在是太過誘人了,很難不會熱血沸騰,生出些旖念來。

    忍足侑士到底記得現場還有一隻純真的小包了,沒敢做出什麼教壞小孩子的事情,不然某只紅髮妹妹頭知道非炸毛不可。半晌,忍足侑士困難地將目光禮貌性的定在少女的臉上。

    「呃……小四,你衣服濕了,你先去洗澡吧,免得感冒了。」

    「媽媽衣服濕濕~~」小戚微指指少女身上的衣服,咯咯地笑著。這裡除了他們,不再有旁人,這種有爸爸有媽媽的夜晚讓小戚微高興極了,笑臉一直掛著。

    不知道該做什麼的霧司翎倒是很乖巧地應了聲,走過來摸摸笑得開心的小傢伙的腦袋,拿了衣服便離開,留下忍足少年好不憂鬱地摸了把臉,不知道是憂鬱小傢伙的媽媽一點也沒將他當成男人的自覺,還是憂鬱難得的春光誘惑卻是無福欣賞……

    忍足侑士照顧孩子很有信心,但收拾房間完全不行。兩人洗完澡後霧司翎開始將跡部家送來的行李整理,忍足侑士和小包子乖乖坐在一旁看著。

    霧司翎邊整理邊同忍足侑士介紹神社的房子結構,因為回來太晚,也沒有時間帶他熟悉環境,霧司翎只好趁這現在時間先讓忍足侑士心裡有個大概,等明天放學回來後再帶他熟悉一下環境。

    夜很寧靜,燈光柔和。少女的聲音很優美柔和,比電視台的女廣播員還要動聽圓潤,忍足侑士微笑聽著,雖身處陌生地方,卻絲毫沒有那種無所適從的難受,反而覺得這樣是最自然不過的生活。

    因為第二天兩人都要上課,自然是要早睡的,而小包子玩了一天,又坐車回來,早已哈欠連天了,自己主動扯著少女要搬榻榻米鋪床。當然,在小傢伙心裡,還是要和爸爸媽媽一起睡的,所以鋪的榻榻米還是雙人的。

    霧司翎有些尷尬,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睡相有多差,怕自己洋相百出的睡相在少年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即便她平日不怎麼在意自己的形象,甚至經常和亞久津仁混跡市井找人幹架用木劍抽飛人,但在喜歡的少年面前還是想給他最美好的印象。

    是的,她喜歡忍足侑士,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來了,而她對此從來不掩飾。

    忍足侑士倒是大大方方地和小包子一起鋪床,對小包子的積極很讚賞,霧司翎的房間早已在這對父女進住時堂而皇之地霸佔了,本是清一色的少女房間添上了少年的東西和小包子的玩具。

    「好了,夜深了,慼慼是乖孩子要睡覺嘍!」忍足侑士親親小包子的臉蛋。

    小戚微回親少年的臉蛋,然後將臉蛋湊到少女面前要親親,得到少女的回親後,扯著她爸爸的衣服指著少女說,「爸爸,親親~~」

    霧司翎呆滯地看著笑瞇瞇的小包子,然後少年同樣也笑瞇瞇地湊過來,一股男性醇厚的氣息撲來,柔軟的唇瓣刷過面頰,淺淺的一吻,留下怦然心動的痕跡。

    「媽媽也親親~~」小包子扭身扯扯少女的衣服,示意她媽媽要禮尚往來。

    霧司翎終於回過神來,漲紅了臉,手足無措地看著兩長相似的臉蛋,全然沒有平日的鎮定僵硬,初展少女的稚嫩與可愛。

    笑意滑過少年深邃的眸,忍足侑士笑吟吟地看著難得侷促的少女,對她難得的困窘心裡竟然有些惡意的期待著。最後,在小包子的堅持下,霧司翎匆匆在少年英俊的臉頰上碰了一下,伸手叭的一聲關了燈,黑暗降臨。

    「媽媽,太黑啦,慼慼還沒有躺下呢!」

    黑暗中傳來小包子的抗議聲和少年低低的笑聲。

正文 小包子要忍耐

    這一夜,忍足侑士自然又體會了一次母女倆豪邁的睡姿,第二天早上起床後,胸膛上依然枕著一顆腦袋,絲滑如水的黑髮在胸膛上鋪開。

    晨曦青色的光從窗戶溜進來,寸寸光陰,少女睡得紅撲撲的臉蛋很安祥恬靜,靜靜地依偎在他的胸膛上,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留下一層陰影。

    心底慢慢滑過一種很輕很柔的歡喜,如水般趟過。

    趁著晨曦的光,忍足侑士慢慢起身,小心的將胸膛上的腦袋抬起放到枕上,然後再將那只早已捲著被子滾到地下的小包子抱回床上後,拿過漿洗乾淨的衣服走進衛生間換上。

    簡單的梳洗和換好衣服後,忍足侑士走回床邊看了下床上熟睡的母女倆,唇角的笑意滑過眼眸,方轉身出了房間,站在迴廊前深呼吸了口山間清晨清新的空氣,旋身出了門開始固定的晨跑。忍足侑士晨跑的習慣從學網球起便已經形成,即便是來陌生的地方也不會改變。

    時間到7:30,鬧鐘準時響起,床上的少女伸出一隻手叭的一下按在床頭的鬧鐘上,然後像只毛毛蟲般蠕動著爬起身擁被坐著,眼睛半瞇著,呆呆坐了幾分鐘後,扭頭看了眼床上四肢大張呈大字型睡姿的小包子,為她掖了掖被子後,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發恍進衛生間。

    不一會兒,衛生間響起了水聲。

    霧司翎用手指耙耙凌亂的黑髮,瞄了眼盥洗台上的鏡子,裡面呈現一個睡眼惺忪的少女,頂著滿頭亂髮,一張不甚清醒的臉蛋很可愛。因為還沒有怎麼清醒,做起事來全憑身體摸索著,慢慢的開始刷牙洗臉。

    聽到開門的聲音,霧司翎剛刷完牙口裡含著一口涮口水,扭頭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少年,瞬間咕嚕一聲將一口生水吞進了肚子裡,頓時一臉便秘的表情看著門口貌似無辜的少年。

    忍足侑士真的很無辜,本來晨跑回來順便還買了早餐,沒想到回房後除了那只仍在賴床的小包子,卻沒有見小包子娘,聽到衛生間裡傳來水聲,本來是要過去叫這間屋子的主人準備好後出來吃早餐,卻見衛生間並沒有關門,那名少女正在那裡刷牙,一頭亂蓬蓬的頭髮垂在身後,寬大的睡衣使她看起來像個未成年的孩子。

    不過,看到少女一臉吃驚的表情將一口涮完牙的生水就這麼喝進肚子裡,忍足侑士有點囧,待見到少女一臉便秘表情的用那雙明媚的金玉色眼眸定定地瞅著自己,帶著點水汪汪的指控情緒,一時間笑意怎麼也止不住。 ~

    真是……迷糊得太可愛了!

    忍足侑士不知道是不是早晨的女孩子都是這麼大意迷糊的,但小包子媽媽讓他有種爆笑的衝動,而爆笑過後,卻不覺得做出這種窘事的少女丟臉,反而平添了幾分可愛,讓人忽視了她那些無傷大雅的詭異之處。

    忍足侑士將拳頭抵在唇邊咳了聲,笑道:「咳,小四,我買了早點,放在廚房裡,呆會過來一起吃吧~」

    霧司翎呆呆地看著吩咐完的少年憋著一腔笑意離開,過了幾秒終於反應過來,像只炸了毛的貓一樣跑起快手的將衛生間的門呯的一聲用力甩上,然後一屁股坐在抽水馬桶上無力地摀住通紅的臉,滿心懊悔自己的大意。

    太丟臉了!

    聽到用力的關門聲,忍足侑士再也崩不住,放聲笑起來。

    過了十幾分鐘,霧司翎終於磨磨蹭蹭地從房間裡出來了,一頭長髮已經打理好,服服順順地披在身上。身上已換上了白凰女子學院的校服,上身是白色中袖女性襯衫配黑色馬甲,領口和袖口綴著黑色的縷花的蕾絲花邊,□是及膝的黑色百折裙,裙擺處是白色的鏤花蕾絲邊。黑與白的極致搭配清純而端莊,又顯現出少女青春的活力。

    施施然走來的少女,舉止嫻雅淑婉,不經意的偏首彷彿溶化了一室春光。

    忍足侑士有些失神,即便自詡千般美色已看盡,卻在這樣一個早上被一個穿著黑與白校服的少女弄得失了神。

    「早上好,忍足君!」霧司翎禮貌性地頷首,臉上恢復平日特有的面癱僵硬,沒有半點侷促尷尬,自然而然,彷彿先前衛生間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忍足侑士笑著回了句「早上好」,招呼她坐下來,將早上買的早點放到餐桌上。由於只是外頭打包的,早餐只是簡單的油條豆漿和小籠包,忍足侑士將它們用乾淨的碗裝著擺在桌子中央,將一雙筷子遞給她,優雅性感的關西腔輕慢地說道:「Ne~小四,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明明她喜歡他,為什麼卻要生硬的一口一個「忍足君」呢?忍足侑士心裡有些不舒服,在知道她對他的重要後,他希望與她可以自然地親近,不是像以往與那些女生玩「愛情遊戲」時的故作親密,而是一種渴望對方眼裡有自己的自然歡喜之意。

    霧司翎抬眸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嗨」了一聲算是答應。

    吃完早餐,該去上學了。

    小傢伙還沒有醒,霧司翎坐在床前看著將被子捆在身上趴著睡的小包子有些苦惱,他們若都去上學了,屋子裡沒有一個人要怎麼辦?小傢伙難道要一個人留在家裡?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從衛生間換好校服出來的忍足侑士見床前的少女一臉苦惱之色便明白她苦惱什麼了,不由得笑了下,走過去將熟睡的小傢伙連人帶被抱起。

    「Ma,別擔心,我將慼慼帶去學校放到我姐姐那裡,姐姐會照顧她的。」

    霧司翎呆了下,遲疑地問道:「是惠裡奈姐姐?」

    忍足侑士挑了下眉,心裡千回百轉,點點頭。

    得到答案,霧司翎鬆了口氣,將她和忍足侑士的書包一起拎起,和忍足侑士一起出了門。

    剛出了神社,便見到神社門口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見到他們出來,轎車車門打開,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走下車,恭敬地朝他們行禮,說道:「忍足少爺,霧小姐,請上車,少爺吩咐我送你們去學校!」

    「少爺?」霧司翎蹙眉。

    忍足侑士微笑道:「是上杉先生啊,那麼麻煩你了!」

    上杉是跡部家的司機,在跡部家混了那麼久,忍足侑士哪會認不出這是跡部家的司機,還以為今天要這麼抱著小傢伙打的去學校了呢,沒想到跡部景吾倒想到這茬早早地安排了司機來接送,看來那位大爺對忍足他們家的小包子挺上心的嘛,而忍足侑士和霧司翎恰恰是沾了小包子的光了。

    見忍足侑士是認識的,霧司翎便不再多言,和忍足侑士一起上了車。

    白凰女子學院離神社比較近,車子很快便到了白凰女子學院,在離學院不遠的一個十字路口停車。

    「小四,下午的部活時間可能有些長,若你放學時間早,便來冰帝等我吧!可以麼?」忍足侑士換了一邊手抱住睡得昏天暗地的小包子,詢問道。

    霧司翎點頭表示可以,想了想又說道:「不過我不太方便去你們學校,你知道的,我穿著白凰女子學院校服去你們學校並不好,不如我在你們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廳等你吧!」

    雖然說冰帝那一群大小姐大少爺雖然自恃家世有些高傲,對外來人員的排斥心重了些,但也不是完會不講理的。只是,放學後她穿著白凰女子學院的校服大咧咧地跑進冰帝學園等人確實有些那啥了,不只冰帝的人會圍觀,若被學校那群頑固不化的訓導看到,麻煩可就大了。

    「也可以!」忍足侑士點頭,見她一邊的頭髮滑落臉頰遮住了半邊臉,忍不住騰出一隻手將那縷邊勾到她耳後,然後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笑道:「再見,一路小心!」

    紅暈爬上臉蛋,霧司翎低低地應了聲,朝司機道了謝飛快地拉門出去了。

    忍足侑士心情大好,低首看著懷裡孩子可愛的臉蛋,指腹輕輕地滑過她閉上的眼睛,想像著那雙燦爛似陽的金玉色眼眸。

    冰帝保健室,忍足惠裡奈穿著一襲白袍,泡了壺香濃的咖啡,舒服地窩坐在沙發上,慢慢地品著咖啡。

    不一會兒,忍足侑士抱著孩子上門了。忍足惠裡奈熟練地將裹得像蠶寶寶的小包子接過,一雙與忍足侑士相似的眼眸裡透著看好戲的光芒。

    「啊啦,侑士,這個週末聽說過得很精彩啊~~」將熟睡的小傢伙放到休息室的床上,忍足惠裡奈抓住正要去參加部活的少年,雙眼放光,八卦兮兮地說,「呵呵,見到她了吧,是不是長得很可愛?有沒有很心動?」

    「姐姐——」忍足侑士拉長了聲音,無奈地看著八卦全開的自家姐姐,發現自家姐姐果然與小叔叔狼狽為奸,有什麼風吹草動這兩隻都會互通有無,而夾在中間的自己果然是他們兩個的生活的調劑品,實在是有些鬱悶。

    「你那是什麼表情?姐姐可是關心你!」忍足惠裡奈叉腰,指著少年道:「別說我這個作姐姐的不疼你,若不是小四家族環境特殊,我用得著這麼藏著掖著不告訴你真相麼?侑士,有很多事不是旁人努力摻和就可以做到的,若沒有你自己的親身經歷,我們告訴你再多,你也不會放在心裡,那又有什麼用?」

    忍足侑士扶扶鼻樑上的眼鏡,瞇了瞇眼睛,「Ne~姐姐,你果然知道小四的事情!我五歲那年,小四是不是來過我們家裡住了一段時間?」

    忍足惠裡奈「咦」了聲,滿臉意外,「侑士,你竟然還記得小四?不過,你那時已經五歲了,確實是記事了!」

    「完全沒印象!」忍足侑士一臉肯定,「不過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夢中的一景一物清清楚楚就像是看電影一樣清晰,連一些細微之處都難以忽略,這麼清楚的夢簡直不像是夢。」

    聞言,忍足惠裡奈皺眉,「原來只是做夢……」半晌想不出原因後遂將之放到腦後,很快又拉過少年又開始八卦起來,「啊咧啊咧~~來來來,侑士,告訴姐姐,你和小四發展到哪個步驟了,聽說小四已經邀請你住到她家裡了,近水樓台先得月,這麼好的條件你可要加油啊,為了我可愛的侄女慼慼能快點出生,你一定要努力撲倒小四,不然慼慼哪天回到未來了,我就要等到不知道多少年以後才能見到她了……」

    「姐姐!」

    忍足侑士滿臉黑線,扭頭便走,再呆下去他不保證會對自家那八卦的姐姐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

    總之,要忍耐~

    當然,很快的,忍足侑士知道他要忍耐的東西有很多。

    當來到網球部,忍足侑士便被迎面撲來的某紅頭髮小動物撲得個趔趄,剛站穩身便聽到一連串的質問聲:

    「侑士、侑士,小慼慼呢,你將她藏到哪裡去了?聽說你以後要將慼慼交給她媽媽不再帶她來學校了,是不是?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慼慼那麼小,離不開爸爸的,你不能脫手不管,我也不答應的!小孩子的教育很重要,你知不知道?還有,我告訴你哦,你不要以為找到了老婆就可以為所欲為,若你教壞了慼慼我是第一個不答應的……」

    忍足侑士望天,為毛這傢伙一大早就如此精神抖擻呢?

    看來,要忍耐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TOP

正文 小包子很委屈

    小包子很委屈

    這一天很平常地渡過了。 ~

    下午放學後,跡部景吾牽著小戚微,身後跟著高大沉默的樺地慢悠悠地走出冰帝學園。

    小戚微一隻小手抓著少年的手掌,頻頻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悶悶不樂。

    「跡部叔叔,慼慼的爸爸呢?」

    跡部景吾低眸看了她一眼,說道:「你爸爸還有事,由本大爺先帶你去找你媽媽!」

    由於霧司翎與忍足侑士約定的咖啡店離冰帝學園並不遠,走去大概也就十多分鐘的路程,跡部景吾便決定步行過去,忠誠的樺地崇弘拎著兩個書包和他們的網球袋。

    「爸爸有什麼事?」小包子鍥而不捨。

    「啊嗯,這個週末冰帝學園舉辦歌劇鑒賞會,你爸爸作為學生會的副主席,必須親自去籌劃準備!」跡部景吾也不管小包子能理解多少,解釋得倒透徹。

    小戚微似懂非懂地點頭,抬首瞅著他,軟軟地說,「爸爸忙完了就會來接慼慼和媽媽了麼?」

    「啊嗯!」跡部景吾應了聲,抬眸望著傍晚的天空,一些經過的學生們停下步劃朝他鞠躬行禮,跡部景吾視若無睹地走過,突然想到什麼,捏了捏手裡的小手,迤邐的嗓音在夏日微薰的天氣響起,「慼慼,可以告訴本大爺,為什麼總會害怕你爸爸不要你和你媽媽呢?」

    跡部景吾從來不相信忍足侑士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情,跡部景吾始終相信未來的忍足侑士若真心選擇結婚成家,絕對會是個對家庭負責任的男人,會將他的妻子孩子守護好,讓他的孩子享受小公主小王子般平安富裕的生活,會讓他們快樂無憂成長,不知什麼是煩惱。

    朋友多年,即便忍足侑士表面看起來風流花心,身邊一個又一個女朋友地換著,對女人而言實在不是一良配,但跡部景吾更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忍足侑士作為一名男人的責任心,他若選擇了自己的責任,但會去承擔,不管是事業還是家庭。當然,從春天小戚微出現在這個世界起到現在的幾個月,忍足侑士竟然可以做到幾個月沒再與女生交往約會,一心只是守著小包子,這紀律實在是令人吃驚的。也說明了忍足侑士對小戚微的看重,不是任何人能相比的。

    所以,跡部景吾實在不明白,為何在不經意的言辭間,總會察覺到小戚微並不如外表的那般快樂無憂,似乎總在心裡擔心著會被她爸爸拋棄,這實在太不尋常了,難道忍足侑士做得還不夠好麼?

    小戚微抑頭看著少年,步劃慢慢小了,最後乾脆站住不動,只是固執地看著跡部景吾,金玉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眼地瞅著他。

    跡部景吾索興彎腰將小傢伙抱起,讓小小的孩子坐在少年有力的臂彎間,神情嚴肅地看她。

    似乎被少年嚴肅的表情嚇到,小慼慼垂下腦袋,小胖手扯著裙擺上的蕾絲花邊,神情有些怯怯的。跡部景吾見狀,臉色柔和下來,心裡有些不確定,難道三歲的孩子已經有心事了麼?三歲的他那時候在幹什麼呢?是否也如此般會將心事埋在心裡了?

    素來自詡世上極少會有難事可以難倒的跡部景吾再次對一隻小包子沒轍了,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跡部景吾一隻手罩在小傢伙腦袋上,溫柔地揉揉她的小腦袋。

    感覺到少年行動下的安慰,小戚微張開雙手扭身摟住少年的肩,將小臉蛋埋到少年的脖子裡,軟綿綿的聲音細細的,「他們說,爸爸不要慼慼了,也忘記媽媽了,慼慼會像媽媽一樣變成沒有人要的小孩……」

    聞言,跡部景吾皺眉,臉色變得很難看,沉下的鳳眸透露出嚴戾的光,咬牙說道:「胡說八道!哪個傢伙在你耳邊嚼舌根?本大爺非滅了他不可!」

    平時見向日岳人為了小戚微總為些小事炸毛,蹦得三尺高,一副憤青的模樣。 ~那時跡部景吾總認為向日岳人太不淡定,舉止有失華麗。但攤在自己身上後,再也沒有那種旁觀者的理智,覺得肺都氣炸了,很想將那個嚇唬小包子的傢伙抓來鞭屍!

    啊嗯,大爺他保護的小包子是哪個阿貓阿狗都可以隨隨便便被人欺負的麼?

    「他們都說嘛,說慼慼和媽媽都是背叛者,沒有好下場的……」小戚微抬起頭看著少年,眉頭憂愁地擠在一起,悶悶地說,「跡部叔叔,為什麼慼慼和媽媽是背叛者?」

    「誰說的?」跡部景吾緩了下神情問。

    小戚微想了想,掰著小手數起來,「穿得好怪的太爺爺說了,很多陌生的叔叔阿姨也說了,還有一些總是對媽媽凶凶的大哥哥大姐姐也說了,他們要將媽媽趕出去,還將慼慼關在黑黑的屋子裡,慼慼好怕……」說著,眼眶變紅,神色間可見驚懼。

    跡部景吾趕緊拍拍她的背安撫,心裡驚濤駭浪之餘又有些迷糊,實在難以理解小傢伙說的事情。而小戚微也太小了,記憶有限,說的事情不全面,跡部景吾一時也抓不住重點。不過,他是知道霧司翎沒有父母,剛開始以為她父母雙亡,現在看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看來,有些事情須得仔細去查查了。

    「好了,慼慼別多想,你爸爸不會不要慼慼的,現在慼慼不是和爸爸媽媽一起麼?啊嗯!」

    聽到跡部景吾的話,小戚微露出笑臉,「嗯,爸爸不會不要慼慼的,景瑟哥哥也說慼慼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了~~」

    聽到「景瑟」這名字,跡部景吾暗暗撇了下嘴,真不知道未來他家那個叫「跡部景瑟」的兒子到底做了什麼,讓這隻小包子對他那麼依賴。

    小孩子忘性大,不一會兒便又開始重拾歡顏了,一路上蹦蹦跳跳,嘰嘰喳喳地自說自話。

    三人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穿過待邊公園時,小戚微突然停住腳步,咦了聲扭頭往回看,在跡部景吾有些狐疑時,就見小傢伙一臉驚喜的表情,然後扭勁兒掙脫了他的手快步跑上前去扯住不遠處慢悠悠地穿過行道樹的少女的衣擺。

    被人拉住衣服,那名少女停下步劃,緩緩地回身,低眸驚訝地看著抑著一張小臉朝自己燦爛地笑著的孩子。

    跡部景吾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被小包子揪住了裙擺的少女。她穿著青春學園女子校服,手裡拎著黑色的書包,一頭及腰的黑髮如煙雨朦朧的暮春之景在晚風中輕輕拂動,一張臉蛋不大不小,五官卻是精美異常,組合在那張臉上也很精緻美麗,只是很奇怪的卻給了人一種很平凡平淡的感覺,似乎那少女身上有一種特別內斂的氣質掩蓋了外貌給人視覺的精彩,使她彷彿融入了這大千世界般變得絲毫不起眼,一個極普通的平凡路人甲,若沒有什麼意外實在不會讓人注意到的存在,甚至會讓人直接忽略。

    跡部景吾心裡有些玩味,不知道這少女是誰,竟然在如此平凡的程度上還能讓小慼慼一眼認出並且抓住不放,難道又會是小包子認識的哪個「嬸嬸」?

    「怎麼了?」少女溫和地問,驚訝地看著抓著自己衣擺不放的孩子,對可愛的孩子任何人都會很寬宏大量地原諒她失禮的行為。

    小戚微委屈地看著少女,嘟嘟嘴巴,脆脆地說,「跡部嬸嬸騙人!」

    小包子這一聲無疑於九天驚雷打下來,雷得跡部景吾外焦裡嫩——話說大爺他剛才還很玩味地猜測某位少女會是小戚微認識的哪個嬸嬸呢……orz……哪想著卻是小包子一直掛念著的「跡部嬸嬸」……

    少女的嘴角可疑地抽了下,但對可愛的孩子還是很有耐心的,溫和地解釋:「啊喏,抱歉,我想你認錯人了,我不姓跡部……」她倒是知道這個世界有一名很華麗驕傲的少年姓「跡部」,可惜那是與她八桿兒打不著邊的存在,再怎麼說她還不至於和屏幕上的「網球王子」們扯上關係,那些主角們在她眼裡都是浮雲罷了。

    小戚微睜大眼睛,表情有些被打擊到了,變得很委屈,馬上抱著少女的腿哭著說,「嚶嚶嚶……騙人,跡部嬸嬸不要慼慼了,明明跡部嬸嬸回家了,卻一直不來看慼慼……景瑟哥哥也不見了……嗚哇哇……」

    被小包子抱住的少女傻眼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邊,回復過來的跡部景吾很想仰天長嘯舒發心底的鬱悶,為毛事情會變成這樣呢?小包子心心唸唸的「跡部嬸嬸」終於出現了,他還來不及為少女不咋華麗的「路人甲」氣質而鬱悶時,又被小包子的大哭驚得恍神,不得已只能走過去先將又二了的小包子安慰好再說。

    走近時,跡部景吾才發現那名少女的臉色很不好,皮膚是一種病態的蒼白,細看之下連皮膚下青色的血管也隱約可見。而奇怪的是,她的臉蛋上又有兩抹不尋常的紅暈,額角冒著細密的汗珠,雖然唇邊一直掛著輕輕淺淺的笑容,但神色有些虛浮迷離,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很虛弱。

    她生病了!

    跡部景吾心裡肯定時,便見那少女身體恍了下,眼見就要跌倒,而那隻小包子還抱著她逕自委屈地哭著,跡部景吾搶上前一步趕緊伸手接住倒下的女孩,將她抱了個滿懷。

    將她抱在懷裡,身體接觸的地方傳來一種高溫,跡部景吾第一感覺是好燙,她正在發高燒。

    正哭著的小包子被少女的虛弱嚇懵了,一下子忘記了哭,睜著淚汪汪的眼睛看她。

    「喂,你們在幹什麼?」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待看清跡部景吾的長相,那聲音變成了濃濃的調侃,「咦,你不是冰帝的那位大爺麼?不會吧,你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當街欺負女生的事情,真是太不華麗了,會遭天譴的喲~~」

正文 小包子又哭了

    「咦,你不是冰帝的那位大爺麼?不會吧,你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當街欺負女生的事情,真是太不華麗了,會遭天譴的喲~~」

    聞言,跡部景吾身體微僵,循聲望去,修長的眉毛不覺擰了下,表情頗為意外。 ~

    前面迎面而來的那一群正用驚訝眼神看著他們的,不只有青學網球部的人,竟然還有立海大網球部的。跡部景吾略感意外,今天是什麼日子,這兩隊的人除了他們的部長外,是怎麼湊到一起的?

    而先前心直嘴快的桃城武一臉看笑話的表情,摸著那一頭沖天怒發咧著嘴笑道:「啊咧~冰帝的部長,你不會又老毛病犯了捉著人家女生去約會吧?」

    桃城武這話很有根據,畢竟曾經在街頭網球場,橘家的妹妹橘杏可是被這位大爺一時心血來潮囂張的強制約會過,將這事兒勞勞記在心裡的桃城武在看到跡部景吾當街抱住一名少女後,第一反應便是如此了。

    跡部景吾額角的青筋暴跳,偏偏某些單純的生物火上澆油。

    「啊咧,冰帝的部長,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欺負女生麼?」

    切原赤也好奇地問出在場眾人的心聲,除了不二周助、柳生比呂士等理智型的,其餘的少年明顯是被桃城武剛開始的話給誤導了,滿臉驚訝地看著跡部景吾,連那隻小包子都被他們忽略了。

    跡部大爺被人華麗麗的懷疑了。

    跡部景吾很暴躁,聽著那群傢伙像個長舌婦般七嘴八舌地逕自討論著他欺負女生的事情,平生第一次生出一種要抽人的衝動——太不華麗了。而懷裡的少女軟綿綿地倚靠在他胸膛上,潮紅的臉蛋、迷濛的眼眸,顯示她病得不清,讓他心裡微微有些躁動。

    「跡部叔叔才沒有欺負女生!」聽得懵懵懂懂的小戚微揪著跡部景吾的衣擺,鼓起包子臉,指著少年懷裡的少女,認真而響亮地說,「這是慼慼的跡部嬸嬸啦!」

    一瞬間,世界安靜了。

    迎著那群傢伙明顯呆滯的臉,跡部景吾此時不知道要堵住某只小包子的嘴巴好呢,還是無視那群人瞬間發亮的眼睛好,這個世界真是太崩潰了。

    小包子,乃又劇透了哦。

    「跡部嬸嬸?」很快反應過來的不二周助摸著秀氣的下頜,小心翼翼地探問。

    「跡部未來的老婆?」把玩著小辮子的白毛少年仁王雅治饒有興趣地問。

    「哦,原來這傢伙以後還可以娶到老婆的啊!」一臉恍然大悟的海帶少年切原赤也指著黑著臉的某位大爺。

    「不過……好像長得不夠華麗哎?」拿一雙懷疑眼睛仔細打量少女的丸井文太。

    丸井文太這話說出眾人的心聲,何止不華麗,這種路人甲般氣質的少女未免也太特別了,若不是小包子特別指明,他們還不一定注意得到。剛開始只是注意到是一個被跡部景吾抱在懷裡的女生,只是隨意掃了一眼就根本難以放在心頭。而現在有小傢伙指明了,才想起他們竟然除了知道她是個女生外,竟然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長相。真是太詭異了,這種不夠華麗的物種,怎麼會是那位華麗星來的大爺的菜?是不是弄錯了?

    跡部景吾也很想小包子弄錯了!

    聽著那群傢伙又仿若無人般開始討論起來,跡部景吾沒好聲氣地打斷,「你們說夠了沒有?啊嗯?!」跡部景吾心裡有些不滿,他自己都還沒有仔細打量這名被小包子叫「跡部嬸嬸」的女生,這些傢伙憑什麼發表意見?又不是他們的老婆……

    「當然沒有!」異口同聲的回答。

    跡部景吾又暴躁了,感覺懷裡的少女有些不安地掙扎,像是被那些聲音擾得不舒服,但虛弱的身體讓她一個小小的動作也費盡力氣。跡部景吾深吸了口氣,將暴躁的心情壓下,恢復他一慣的華麗姿態。

    「啊喏,抱歉,麻煩你讓我起來……」

    微弱的聲音輕輕地說,明明已病到神智不清,但她仍是淺淺淡淡地笑著,誠懇地提出要求。

    跡部景吾俯視她,忽略心裡衍生的異樣,冷靜地說道:「你生病了!」

    少女好看的柳眉微蹙,似乎在考慮什麼,慢了半拍方道:「我知道,謝謝!」

    跡部景吾無語了。

    同樣無語的還有那一群注意到他們互動的少年們。

    為毛這個女生明明病得都快神智不清了,還可以這麼理智且無所謂地對別人說「謝謝」呢?好像自己不屬於這方世界般,看他們的目光很虛浮,像隔著一個世界看一種不存在現實世界的虛擬人物。

    真糾結!

    一旁聽大人們對話的小包子一臉擔憂,「跡部嬸嬸生病了麼?會不會痛痛?」說著,一雙大眼睛巴巴地看著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被那雙純真又擔憂的眼睛看得心軟,心裡微微歎了口氣。明明只是第一次……或是說第二次見面,每次都是匆匆一瞥,根本沒有在心裡留下任何印象的人,卻被小傢伙硬指出這是與他未來休戚相關的人,將會是他未來的妻子,怎麼能讓他無動於衷?

    原來他未來的妻子是這個人麼?是不是小傢伙認錯了……跡部景吾再一次在心底懷疑,畢竟小包子太小了,弄錯了也是情有可緣的。

    「啊嗯,慼慼乖,本大爺要送她去醫院。」跡部景吾耐著性子哄小戚微,一手扶著懷裡少女的腰要將她抱起時,卻見她皺著眉掙扎開他的扶持。

    跡部景吾心裡有些惱,這女人連站都站不穩了,竟然拒絕別人的好意。不過雖然惱,但見她又差點要跌倒,還是伸手扶住,少女柔軟的身體跌進懷裡,帶來一種酥酥軟軟的異樣感。

    「喂,跡部,她好像不認識你耶~」丸井文太興致勃勃地指出事實,要是認識怎麼會拒絕別人的好意。其餘的少年跟著點頭,心裡很樂,能看冰帝那位大爺的熱鬧實在讓人心情舒暢啊。

    總之,不管是哪位被小包子指出的「嬸嬸」,他們都會很樂。

    跡部景吾目光掃過那一群明顯看熱鬧的傢伙,哼道:「這是本大爺的事情!」說著,跡部景吾霸道而強硬地將懷裡的少女橫抱起身,讓身後的樺地看好擔憂的小包子,打電話給跡部家的司機讓人開車過來送病人去醫院。

    「淡心!」

    正在路邊等車的時候,一道焦急的男聲響起。眾人扭頭,便見一名長相英俊的男人從人群中匆匆而來,臉上的表情憂心忡忡,雙眼緊緊盯著跡部景吾懷裡的少女。

    「保刈老師!」

    「舅爺爺~~」

    跡部景吾和小戚微同時叫人,不過一個驚訝,一個歡喜。來人正是冰帝學園的老師——保刈謙,因為年輕有為,且是岡山百年世家保刈家的下一任繼承人,在冰帝所有學生眼裡很受敬重。不過,冰帝的很多學生不明白為什麼保刈家的未來繼承人要跑到冰帝當一名老師就是了,但他的能力不錯,上過他課的學生都喜歡起這個老師。

    立海大和青學的少年們再次囧囧有神:真是年輕的舅爺爺啊~~

    保刈謙走到跡部景吾面前,無視一旁那群圍觀的少年們,憂心地問,「她怎麼了?」

    跡部景吾不動聲色地說,「發高燒了,我們正打算送她去醫院。保刈老師,您認識她麼?」

    怎麼可能不認識?保刈謙抿唇,神色複雜地看了眼跡部景吾,輕輕地喚著:「淡心、淡心。」

    纖長的睫宇顫了顫,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睜開,看到保刈謙,少女露出淺淺淡淡的笑,「小舅舅,你來了。」

    保刈謙明顯鬆了口氣,還記得人就好。「你這壞孩子,小舅舅不是叫你在公園等我麼?怎麼一個人走了?來,小舅舅送你去醫院,憂一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很抱歉,小舅舅,我只是不想……」

    含糊地說著,少女掙扎著起身,這次跡部景吾沒有理由攔住,看著她被保刈謙接走。

    保刈謙像是揣著一顆水晶般小心地抱著少女,忍不住又看了眼跡部景吾,那眼神糾結又仇視,彷彿兩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讓跡部景吾表情有些僵硬。

    確定了,這位保刈舅舅,原來是一女控。

    其餘的少年心裡毛毛的,暗忖道:這位舅爺爺看人的眼神真兇殘……

    見保刈謙就這麼抱著生病的少女離開,在場的少年們也不吭聲,只有小戚微邁著小短腿追上去,「舅爺爺~~舅爺爺~~」

    小短腿終究比不上男人的長腿,小包子被絆倒在地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保刈謙抱著少女坐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車子絕塵而去。

    坐在地上,小戚微捂著眼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不知為什麼,在場的少年們心裡莫名有些慼慼然,看著那哭得淒慘的小包子,讓他們有些手足無措。

    越前龍馬上前將小傢伙抱起,給她拍拍弄髒了的裙子,看著那白嫩嫩肉乎乎的小膝蓋蹭破了皮,泌出了血漬,眉頭擰得死緊,從口袋裡翻出一塊OK繃給她貼上。

    小戚微抱住小少年的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越前龍馬心裡很鬱悶,表情很臭,口氣照樣很差,「喂,你哭什麼?」

    小戚微只是哭,抽抽噎噎的。

    「也許是……摔疼了吧?」河村隆撓撓頭猜測。

    不二周助歎了口氣,望向龍馬的表情意味深長,「Ne~~越前速度真快呢。」

    「而且還很貼心,真是青春啊~~」桃城武一臉感慨,笑得八卦兮兮的。

    越前龍馬的臉更黑了,反省自己為什麼要第一個將跌倒的小包子抱起,即便是他站的位置離小傢伙最近也不是理由……

    跡部景吾走過來,拍拍小傢伙的腦袋,說道:「別哭了,會見面的。」

    哭得滿臉通紅的小包子抬頭看他一眼,然後又將臉埋進越前龍馬的肩膀,抽抽噎噎地說,「跡部叔叔是笨蛋……嗚嗚嗚……和爸爸一樣的笨蛋……慼慼要跡部嬸嬸和景瑟哥哥啦……嗚嗚嗚……」

    跡部景吾又想吃包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情緒低潮期,病了半個月,好不容易好了,回去上班,然後被告知,被炒魷魚了……TAT

    真鬱悶,要努力找工作啊!

正文 小包子的彪悍舅媽



    嚶嚶的哭聲在喧鬧的大街上持續著響起,一群少年面面相覷,疼惜又無措,從來沒有哄過孩子的經驗讓他們委實不知道怎麼辦.特別是抱著那只趴在懷裡哭得委屈的小包子的越前龍馬,清俊可愛的臉蛋表情臭臭的,心裡很後悔自己為何要多管閒事。

    滴滴滾燙的淚水掉在脖子的肌膚上,讓越前龍馬心裡莫名有些煩躁,很想叫她別哭了,但窩在懷裡的小身子小小的,一顫一顫地,讓他到嘴的話又嚥了下去。抬眸直直地瞪著害小包子哭得傷心的某位大爺,心裡埋怨這位大爺連老婆也留不住,害得小包子哭得那麼傷心。

    跡部景吾差點掀桌了:拜託,大爺他根本不認識那個女生好不好?

    被哭得心煩意亂的一干少年彼此面面相覷,然後不約而同地紛紛找借口離開。

    「呃……越前,小慼慼和你最親了,你還是哄哄她,我們在前面巴士站前的咖啡館等你哈,不見不散。」

    以不二周助為代表的青學少年們紛紛點頭,生怕小少年反悔似的,匆匆離開了。

    立海大的少年也有樣學樣,訕訕地笑著說,「啊啦,今天是幸村部長出院的日子,幸村部長應該等很久了,我們快點去接幸村部長吧!跡部君、越前君,再見!」

    霎時間,原本熱鬧的街道一角變得清冷,只留下黑著臉的越前龍馬和嘴角抽搐的跡部景吾、面無表情的樺地崇弘。

    跡部景吾看了看,見小傢伙一雙胖手摟著越前龍馬不放,小小地抽泣著,而小正太則臭著一張臉雙手穩穩地抱著小包子,這畫面怎麼看怎麼喜感。

    「啊嗯,既然她不肯放手,那麼越前你就抱著她吧!」跡部景吾很大方地說,反正大爺他也不是某個女控爸爸,對小包子親近別人的行為倒沒在意。

    越前龍馬只能不情不願地抱著懷裡的小包子跟著跡部景吾走了,原本掛在肩膀上的網球袋已經被貼心的樺地拎在手中。

    三人走了一段路,到了一間充滿綠意的咖啡館。

    咖啡館門外植著一排剪裁過的綠柳,綠柳前是一排原木色的欄柵。進入咖啡館後,裡面以綠色盆栽隔分區域,每一個區域裡都擺著原木製的桌椅,光滑的紋理透著年齡的滄桑,桌椅顯得粗糙,雖不是很精緻,但給人一種古色古香的意境享受。

    穿著白凰女子學院制服的少女坐在角落靠窗邊的位置上,順滑的黑髮披散腦後,可愛的娃娃臉一片幽靜沉默,骨節分明的手正拿著細長的湯匙慢慢攪拌咖啡杯裡的咖啡,挺直的背脊與嫻雅有度的姿態,給人一種很美好的感覺。

    坐在少女對面的是一名同樣穿著白凰女子學院制服的美麗少女,紫眸黑髮,正笑盈盈地看著對面的娃娃臉少女,輕聲細語地說著什麼,美麗的臉蛋雖然說不上是震古爍今的絕色傾城,但那樣的精細到分毫的美麗也實屬罕見,精緻絕倫的五官是增減一分皆失色的完美,微微一瞇眼流露的風情,能輕易騷動著人們的心弦。

    這樣絕美的少女,無論在哪裡都是人群的焦點,加上彷彿從骨子裡流露出的溫柔高華的氣質,讓人無法想像世間竟然有如此完美的人物。而對面能被她輕言笑語對待的少女,可想而知教咖啡館裡的人各種羨慕嫉妒恨啊。

    霧司翎面無表情地聽著少女說話,彷彿不為所動,只有在那少女微笑的時候,臉皮抽搐了一下。

    跡部景吾等人走近時,當聽到那名絕美的少女輕聲細語地說著無比彪悍的話後,頓時有一種幻滅的暈眩感。

    「……那幫龜孫子如果還敢來找你,咱們一起去爆他菊花,抄他全家,掘他祖墳,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嗯嗯,別以為大姐好欺負。小四,別管什麼他們說什麼,狗屁的逃脫不掉的宿命,大姐挺你,你的男人就是你的,沒有人敢跟你搶!如果你的男人敢忘記你,大姐找人去掘他祖墳,爆他蛋蛋,讓他下輩子連男人也做不成!」

    「……」

    跡部景吾、越前龍馬的臉孔扭曲成個囧字,囧囧有神地看著絕美得夢幻的少女輕言細語地說完讓男人蛋疼的話後,露出一抹聖母般高潔溫柔的微笑,讓不知情的人瞬間被治癒了心靈。

    Orz……

    霧司翎面無表情地拒絕了自稱「大姐」的少女的好意,「不用了,我自己能解決!」

    「咱倆誰跟誰啊,小四就不用太客氣,大姐的手段你還不相信麼?」

    「不,我很相信。 ~」就是太相信了,才不要這麼匪氣的大姐幫忙。

    「那就說好了,如果你的男人敢不認賬,嗯嗯,大姐絕對會讓他知道爆蛋比爆菊的滋味更美妙~~」

    霧司翎撫額……

    被囧住的少年們完全反應不能,只有那隻小聲哭泣的小包子聽到熟悉的聲音終於從越前龍馬的肩窩抬起臉蛋,抽抽通紅的鼻子軟綿綿地叫著:「媽媽……」

    霧司翎猛地扭頭,吃驚地看著不知何時到來的四人,而三名少年囧到空洞的表情讓她霎時明白他們定然聽到某人勁暴的話了,頓時心裡一陣無奈。霧司翎伸手將委屈的小包子抱過懷裡,輕輕拍撫著她的小背脊,安撫小包子受傷的心靈。

    「Ne~慼慼怎麼了?」霧司翎拿紙巾給小傢伙擦擦狼藉的臉蛋兒,疑惑地問。

    越前龍馬揉揉手,指著一旁的跡部景吾,怨懟說道:「啊啦~都這傢伙的老婆和兒子害她哭的!」

    這下輪到跡部景吾黑臉了,橫瞪了眼青學的小王子,哼道:「本大爺根本不認識她!」而且大爺他還沒結婚呢,哪裡來的兒子?

    小包子抽抽鼻子朝她媽媽告狀,「跡部嬸嬸和景瑟哥哥不見了……嚶嚶嚶,跡部叔叔是笨蛋,不要跡部嬸嬸了……慼慼想跡部嬸嬸和景瑟哥哥……」

    霧司翎沉默,拍撫著小傢伙的手停頓了下,方慢慢地說,「慼慼,你是好孩子,要聽話,你們以後會見面的,要乖乖的,知道麼?」

    小戚微委屈地看她,扁扁嘴,最終還是乖巧地點點頭,萎靡地將腦袋依在少女懷裡。

    對面的少女看著出現的幾人,在聽到小戚微叫霧司翎「媽媽」時,一雙美麗的紫羅蘭瞬間發亮,溫柔地朝三名少年露出一抹高潔柔軟的聖母笑容。

    跡部景吾、越前龍馬等人霎時覺得胃很疼。

    將小包子送到,越前龍馬可不想再留在這裡,更不想知道那名明明長得絕美驚人的少女與外表不符的彪悍德行,這種存在,真是太讓男人蛋疼了,完全幻滅。

    不過,越前龍馬的蛋疼在聽到小包子歡快地撲向那名少女的叫聲中,覺得世界原來是很美好的~~

    「親親舅媽~~」

    霧司翎、跡部景吾瞪大眼睛看著小包子歡快地坐霧司翎懷裡撲向那名美麗的少女,一聲「親親舅媽」讓他們差點撲街。

    越前龍馬隱約聽說曾經到青學逞兇的不良少年亞久津仁其實是是小包子的「舅舅」,那麼這個表裡不一的少女就是……白髮魔王未來的老婆了?Orz……

    很好,很強大,這個世界真是太崩潰了,果然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

    幸災樂禍的越前少年很滿足地走了。

    那邊,絕美的少女溫柔地抱起小包子,溫柔地勾起小包子的小下巴,溫柔地審視片刻,溫柔地輕語道:「小四,這是你女兒麼?是顆好苗子呢,放心吧,大姐絕對會幫你好好調•教你女兒的,讓她以後絕對能像女王一樣踩在男人頭上作威作福,沒有一個男人敢看不起她~不用太感激我,誰叫我是大姐呢~~」

    即便強大如跡部景吾在少女如聖母瑪麗蘇一般的笑靨下也得敗退,於是華麗麗的跡部大爺對少女明顯教壞純真無瑕的小包子的行為保持緘默。

    小包子眨巴眨巴著眼睛,因為剛哭過的,小嘴小鼻子還有些紅,呆呆又萌萌的,很容易煞到人,軟軟糯糯的聲音像綿綿軟軟的棉花糖,「親親舅媽,慼慼不要調/教了,慼慼會很乖的~~」

    原來連少不更事的小包子都知道少女的彪悍,拒絕被調/教了麼?

    霧司翎現在對小包子未來的某位「舅媽」已經絕望了,她現在完全明白昨天小包子對亞久津仁的話還算客氣了,未來有這麼一位彪悍的舅媽,她對暴躁的亞久津仁致以十二分的同情。

    當然,同情亞久津仁的還有跡部景吾,這位大爺現在同情心很氾濫,暗忖幸好大爺他未來的老婆雖然氣質很路人甲,但至少是個正常人類。

    「嗯……不過,小包子為什麼叫我舅媽呢?」少女很溫柔地朝霧司翎笑。

    霧司翎扭頭,當作沒聽見。

    跡部景吾、樺地崇弘保持沉默。

    當忍足侑士終於忙完學校的事情來到他們約定的地點時,便見到很奇怪的一幕:

    他家可愛的小包子被一名笑得像聖母瑪麗蘇的絕美少女溫柔地抱在懷裡輕聲細語說話,小包子扭著小眉毛嘟著嘴一臉懵懂之色,霧司翎、跡部景吾、樺地崇弘面無表情,連動作也略顯僵硬。

    「爸爸~~」

    見到少年,小包子很歡樂,馬上拋棄了她的「親親舅媽」撲向少年。忍足侑士笑著將小傢伙抱在懷裡,朝霧司翎溫和地笑笑,自然地坐在她身邊的空位上。霧司翎默默地看著他,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下。

    「這位小姐是?」

    美麗的少女素來能得到所有男人最紳士的對待,忍足侑士欣賞所有美麗的東西,桃花眼含笑地看著那名笑得很聖母的少女,心裡一片驚歎:原來世間竟然還有如此美麗且高潔如華的少女。

    跡部景吾睨了他一眼,銀灰色的鳳眸閃過異色。

    ——不知道這隻狼如果知道這位少女彪悍的本性,還會不會笑得出來!

    「她是……」霧司翎略微遲疑了下,「她是我的朋友,御法川親。」

    小包子嘟著嘴說,「爸爸,是親親舅媽啦~~」

    原來「親親舅媽」是如此由來!小包子為毛要叫得這麼噁心人呢?跡部景吾無語的同時也明白了這名字的由來,不過「御法川」這姓……跡部景吾想起上回與忍足惠裡奈去醫院看望一位病人,忍足惠裡奈稱那名危險的男人為「御法川先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關係。

    聞言,忍足侑士面有異色,心道原來教壞他家小包子的「舅媽」是這位笑得很聖母的少女麼?原來亞久津仁未來的老婆是長這樣子的,亞久津仁那小子艷福不淺啊。可是,看起來這麼溫柔聖潔的少女怎麼可能在未來做出那種彪悍的事情呢?

    深深被第一印象與外表蒙蔽的忍足少年糾結了。

    御法川親笑著打量忍足侑士,眼神中帶著明顯的估評,霧司翎慢慢喝咖啡,似乎不為所動。過了會兒,終於滿意地收回了視線,御法川親站起身同眾人告別,很華麗地退場了,帶走一片驚歎不捨的目光。

    目送少女離開後,氣氛有一瞬間的沉默。

    過了會兒,跡部景吾優雅地放下單耳咖啡杯,說道:「時間不早了,本大爺也該走了!」

    「跡部叔叔再見!」小戚微很乖地說,然後扭頭同忍足侑士說道:「爸爸,慼慼肚子餓餓,要吃飯~」

    可憐兮兮的小包子摸著扁扁的肚皮,瞬時將某位大爺離開的腳步拖住了。

TOP

☆、小包子的弟弟

  對某隻狼拖家帶口到跡部宅蹭飯這種事,跡部景吾表示十分鄙視,心裡對忍足侑士的臉皮厚度有了更高度的認知。
  不過,有什麼辦法,某對未來的夫妻明顯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小包子已經夠挑食了,跟著他們混下去遲早會變成非洲難民的。作為一名稱職而華麗的長輩,跡部景吾不得不對誤入這個世界的小包子負責。
  從跡部宅出來,已是華燈初上。
  這次離開的時候,除了一家三口,還附帶一隻名叫白白的小松鼠。
  這是從民宿帶回來的小松鼠,昨天在跡部家吃完飯後忘記帶回去了,還讓小包子惦記了一個晚上,直到忍足侑士保證會去她的跡部叔叔家將白白帶回來才休停。
  回去的路上是跡部家的司機將他們送回神社,車在山下的路口停下,忍足侑士謝過司機,帶著霧司翎和小包子一起走上山,當作是飯後消食。日本是海島之國,島上的環境皆以低山丘陵為主,雖然神社在半山腰,但海撥高度也只不過百米,沿著蜿蜒的山路走上去,所花的時間不過十分鐘。
  路兩旁每隔五米栽種著芒果樹,路燈的光線還算清晰。
  小戚微兩隻小手分別拉著兩名大人的手,蹦蹦跳跳地行走在鋪著紅色路緣石的人行道上,嘴裡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叨念著她的心情。渾身白毛的小松鼠趴在小包子的腦袋上,遠遠看去,就像頭頂上多長了一團白毛。
  「……跡部叔叔真壞,跡部嬸嬸生病痛痛了,舅爺爺帶跡部嬸嬸走了,跡部叔叔都不關心跡部嬸嬸了,慼慼以後要告訴景心姐姐,讓景心姐姐離家出走,也不要跡部叔叔了……爸爸,慼慼真的好想跡部嬸嬸了,慼慼什麼時候才可以見到跡部嬸嬸和景瑟哥哥呢?」
  忍足侑士嘴角微抽,暗忖這話絕對不能讓某位大爺知道,不然那位大爺非發飆不可。
  「慼慼,好孩子可不能隨便慫恿別人離家出走哦~」霧司翎拍拍小傢伙的腦袋教育。
  「慼慼是好孩子啦,才不會做壞事呢!」小戚微大聲反駁,「景心姐姐最華麗了,她告訴慼慼,爸爸和媽媽要相親相愛,寶寶才會有個最幸福的家。如果跡部叔叔敢欺負跡部嬸嬸,她就要離家出走去跡部爺爺家,不要跡部叔叔了!嗯,今天跡部叔叔不要跡部嬸嬸了,景心姐姐會很生氣的……」
  其實未來的某位跡部景心小包子的意思還有另一個,不外乎是嚇唬小包子,讓她有點危機意識,努力讓小包子的因為一則詛咒而不斷出意外的爸爸媽媽在一起罷了。只是小包子似乎不太能理解如此高深的深意。
  霧司翎和忍足侑士相視一眼,同時無語。
  到底跡部家未來的那一家四口要有多彪悍才讓小包子這麼惦記他們啊?小包子簡直是對跡部家未來的兩名孩子推心置腹了,這讓作父母的心情真是複雜啊!
  回到神社,廣場上的那一群白烏鴉依然讓忍足侑士毛骨聳然了一把,特別是見那些代表不祥的白烏鴉明顯對少女親近的行為,讓作為一名生活態度端正健康的少年有些胃疼。
  夜晚,沐浴過後的三人坐在神社後院的書房裡做功課,忍足侑士和小包子穿著胸前畫有一隻卡通小狼的同款式的父女裝,兩顆極相似的腦袋湊到一起看幼兒啟蒙識字的圖書,忍足侑士很有耐心地教小傢伙認字。
  書桌的對面是穿著寬鬆居家服的少女認真寫功課,偶爾抬頭看到坐在一起的父女倆,不由自主的失神,直到忍足侑士若有所察地抬首望去時,方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繼續做功課。忍足侑士笑笑,也沒在意她逃避的行為,經過幾天相處,他多少能摸清少女的一些脾氣。例如此刻,繃著一張臉並不是她心情不好或不待見人,也許也是因為害臊。
  一時間,書房裡只聽到少年溫柔的關西腔和小孩子嫩嫩的讀書聲,氣氛美好而溫馨。
  「爸爸,媽媽穿的衣衣沒有小狼的!」讀書識字告一段落後,小包子明顯對少女不同於他們同款的衣服表示不滿。
  寵包子一族的女控爸爸自然很快附和,「不要緊,等星期天爸爸帶慼慼的媽媽一起去買一樣圖案的衣服~」
  「嗯~」小戚微直點頭。
  提前寫完功課的忍足侑士在小傢伙表示要自己看書後,笑笑地拿起一旁的書慢慢翻看起來。
  時間慢慢流逝,霧司翎終於將作業寫完後,見桌前的兩人都認真地看書,遂起身去廚房泡了壺茶,端了碟剛烘烤出來的杏仁餅進來。
  霧司翎將一杯牛奶放到小包子面前,無視她皺起的小眉毛,為自己和忍足侑士斟了杯茶。
  「謝謝!」忍足侑士自書中抬起臉,朝她微笑。
  霧司翎微微勾起唇角,點點頭,當視線掃過忍足侑士捧在手中的書時,愣住了。
  那是一本名叫《好太太食譜》的菜譜,書頁上有精美的插圖,插圖旁是介紹怎樣做菜的一些步驟。英俊優雅的少年捧著這本與他形像不搭的菜譜認真品讀的模樣,怎麼看都讓人囧囧有神。
  覺察到她的視線,忍足侑士解釋道:「啊啦,這是晚上離開跡部家時,跡部丟給我的,讓我好好鑽研。Ma~~慼慼還小,總得為她的健康負責。」
  霧司翎點點頭,想起離開跡部宅之前,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消失了十分鐘,原來是拿這些書給某位不合格的爸爸了。想著,霧司翎有些遲疑地說,「要不,我也一起學做飯吧。」說著,少女的眉宇明顯聚成小山包,似乎有些苦惱的樣子。
  少女這副模樣和小戚微苦惱的樣子很像,看著她,忍足侑士的心弦微悸,含笑著應了。
  由於決定要學廚藝,今後的日子,忍足侑士對家政課不再像以往那般忽視,打起十二分的認真,這讓網球部那一干少年知道後,心裡納悶不已,以為這只只會風花雪月、花前月下的狼轉性了。
  忍足侑士黑線,啥叫他只會風花雪月?好歹他現在也是為人父了,為了心愛的小包子也會努力做一些認為必要的事情的。
  「怨不得慼慼總說要請跡部家的景瑟景心去你家作客,還來你以後還是個家庭主夫啊!」向日岳人興致勃勃地說,「侑士,以後我也要去你家做客,你得給我準備好吃的!」
  忍足侑士磨牙:「滾!」
  向日岳人撇嘴,「切,侑士真小氣!」
  兩人這邊鬥著嘴,那邊,某只小包子坐在鳳長太郎和冥戶亮中間,捧著她自己裝水果汁的杯子,脆脆地說,「爸爸做的咖哩牛肉飯可好吃了,下次冥戶叔叔和鳳叔叔可以來慼慼家一起吃飯飯~~」
  鳳長太郎摸摸小傢伙的腦袋,溫柔地應道:「好啊!」
  冥戶亮明顯懷疑地看了眼某只又被自家閨女拆台的狼,這只文藝青年一樣的狼真的會做飯麼?
  此時正是午餐時間,天台上,少年們盤腿坐在地上圍成一圈,邊吃邊聊天。
  「啊咧,那慼慼的媽媽呢?慼慼的媽媽會做什麼?」芥川慈郎捧著便當邊吃邊問,左臉頰上沾了粒白米飯,顯露出一種萌萌的可愛。
  「媽媽會做好吃的蛋糕~~慈郎叔叔不是最愛吃了麼?」小戚微歪著腦袋奇怪地問。
  芥川慈郎雙眼放光,確認了小翎會做很多美味的甜品這一事實,決定以後一定要多去忍足侑士家打擾~~
  跡部景吾伸手過來拍拍小包子的腦袋,說道:「小戚微,不准挑食,要將青椒吃完。」
  捧著果汁的小包子只能皺著眉苦著臉張嘴吃下鳳長太郎喂到嘴邊的菜,然後扭頭看向自家爸爸,愁眉苦臉地說,「喏~爸爸,慼慼不喜歡青椒,爸爸以後不要買青椒了,好不好??」
  二十四孝的女控爸爸正要張嘴應下時,跡部景吾一個危險的瞇眼直接將他到嘴邊的話瞪掉,只能訕訕地扭頭,不忍看小包子期待的眼睛。
  在教育孩子做一名合格的長輩方面來說,還是跡部大爺比較權威靠譜的。
  忍足少年,乃的路還長著,加油吧~~
  下午部活時間,向日岳人鬼鬼祟祟、遮遮掩掩地跑到休息區正抱著小松鼠玩的小包子身邊,嚴肅地問:「啊喏,慼慼,向日叔叔要問你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慼慼要誠實回答啊,知道麼?」
  見少年表情嚴肅,很乖的小包子也繃起包子臉,小身子正襟危坐,乖巧地說,「向日叔叔放心,慼慼是最誠實的孩子了,不會做放羊的小孩!」
  雖然小包子肅著一張包子臉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個囧囧的萌物沒什麼說服力,但向日岳人就是吃這套,覺得怎麼看怎麼可愛,恨不得將乖乖巧巧又囧囧的小包子抱回家自己養算了。
  「吶吶,慼慼,告訴向日叔叔,慼慼的媽媽對慼慼好不好啊?」
  「媽媽最愛慼慼了,對慼慼可好了!」小包子大聲而響亮地說,完全沒有理解到她的向日叔叔的用心良苦。
  聞言,向日岳人卻不滿足於這個答案,眉頭仍皺得緊緊的。老實說,其實他並不喜歡小包子的媽媽,覺得那麼詭異的女生,怎麼可能生得出小慼慼這麼可愛的孩子呢?真希望小慼慼的媽媽換一個啊。所以,這位少年正努力地挑小包子媽媽的錯。
  小戚微站在長椅上,踮起腳伸手拍拍少年紅色腦袋,安慰道:「向日叔叔不用擔心,向日嬸嬸也會對小寶寶好的。」
  「什麼小寶寶?」向日岳人呆呆地問。
  小戚微笑得春光失色的燦爛,「向日叔叔家的寶寶嘛~~」
  向日岳人再一次被小包子刺激到了,他不要聽什麼「向日嬸嬸」、「向日叔叔家的寶寶」之類的話嗷嗷嗷嗷!!!!會讓十五歲的青少年對未來絕望的嗷嗷嗷!!十五歲的青少年你傷不起啊!
  ——慼慼小包子啊,到底乃理解了什麼啊,咋扯上人家的小寶寶了?
  小戚微笑瞇瞇地目送紅髮少年像遊魂一樣飄走,然後心無旁鶩地繼續同小鬆鬆鼠白白玩耍。網球部那一群拉長了耳朵的少年們眼睜睜地看著自作孽的向日少年遠去,在心裡默默哀悼幾秒,同時提醒自己沒事還是不要同少不更事的小包子太較真。
  「不過不知道向日家的寶寶是男還是女孩呢?」瀧荻之介摸著下巴喃喃自語。
  日吉若隨口答道:「去問慼慼不就知道了!」
  聞言,鳳長太郎、冥戶亮、瀧荻之介皆用一種意外的表情看向他,看得日吉若莫名其妙,難道他就不能對小包子透露的未來好奇麼?
  「日吉,真是好主意咩~~」芥川慈郎笑得異常燦爛。
  部活休息時間,一群少年圍在小戚微身邊,笑得很親切。
  「啊啦,慼慼,向日叔叔家除了有向日嬸嬸還有誰呢?」瀧荻之介指著萎靡地縮在一旁的紅髮少年,這只還沒有從剛才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還有小寶寶~~」
  「小寶寶多大啦,叫什麼名字呢?」瀧荻之介慢慢引導。
  小戚微比了個手勢,「小寶寶叫憶人,這麼大,會爬了,像只小蟲子,最最可愛了!」
  向日少年未來的孩子像只會爬的小蟲子?!這是什麼比喻?
  所有的少年對小包子的形容很無語。
  苦逼的向日岳人淚奔了:為毛他家未來的孩子在小包子眼裡像一條會爬的蟲子?太傷人了有木有?
  「向日憶人?應該是男孩子吧?」忍足侑士猜測道。
  「嗯,小寶寶是弟弟哦~~」小戚微馬上頂自家爸爸,然後將小松鼠放到一旁小身子歪到他爸爸懷裡,眨巴著眼睛瞅著忍足少年,「喏~爸爸,媽媽什麼時候才給慼慼生個小弟弟?」
  「……」
  一瞬間,眾人注目的對像換了個人,在場所有少年皆用一種詭異地眼神望著被風中凌亂了的忍足少年。
  忍足侑士囧囧有神地看著自家小包子滿臉渴望的表情,內牛滿面:慼慼小包子啊,爸爸才十五歲嗷,乃腫麼可以問這種刁難爸爸的問題呢?
  「爸爸、爸爸,你怎麼了……」
  跡部景吾撫額,深深感慨養大一隻小包子真不容易啊!
  晚上回到神社的時候,霧司翎發現今天的少年似乎有些心事,極少正視自己的臉。
  霧司翎皺眉,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臉皮太僵硬了,聽說像自己這種不愛笑的女孩子很不討喜,身旁的一些女孩子也曾私底下小聲討論過她們對自己的印象,顯得太陰沉,實在不是會讓人喜歡的類型。
  想著,霧司翎心裡有些不舒服,她一直不知道忍足侑士是不是喜歡自己,從見面起,她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他們都長大了,不再是那年那個五歲的孩子,很多事情都變了,當年的小小的男孩對女孩的承諾早已已經遺忘在了風裡,再也找不到了罷。
  因為想事情,從前堂神社走回後院,穿過走廊的時候,走得有些漫不經心,耳邊突然響起了少年焦急的叫著「小心」時,腳下一個踏空,身體已從台階上摔了下來。
  「小四!」
  忍足侑士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彷彿像慢鏡頭般,穿著和服的少女纖細嬌小的身體從台階上滾了下來,最後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像一具沒有生命的人偶。
  「小四,你沒事吧?」
  忍足侑士慢慢走過去,小心的扶起摔倒的少女,手心微微發汗,嗓子眼乾澀得要冒煙一樣。將少女安靜的身子摟在懷裡,一隻手輕輕地拂開遮住她臉頰的黑髮。
  忍足侑士從來不知道,有一天他會為了一個女孩而失去了他素來自傲的冷靜。
  迷離的路燈下,少女的臉蛋有些蒼白,一雙金玉色的眼眸慢慢睜開,眼眸中複雜的情緒讓他的心弦有些悸動。
  「……我沒事,只是腳有些疼。」
  腳?!
  忍足侑士微驚,趕緊打橫抱起她,往客廳走去。
  客廳裡,小戚微正坐在沙發上抱著小松鼠看電視裡的幼兒頻道播放的動畫片,看到忍足侑士抱著霧司翎進來,歪著腦袋很奇怪的樣子。
  「喏,爸爸,媽媽怎麼了?」
  忍足侑士安撫她,「慼慼的媽媽剛才跌倒了,慼慼去幫爸爸拿醫藥箱過來好麼?」
  「嗨~~」小戚微將小松鼠放在沙發上,屁顛顛地去將電話機櫃下面的醫藥箱拖過來。
  霧司翎摔得並不重,左腿肚擦破了些皮,只是右腳扭到了,輕輕按壓時一股尖銳的痛讓她煞白了臉,估計兩日內是要做個行動不便的病人了。
  忍足侑士見她白著臉咬著牙不吭聲,有些心疼,盡量放鬆動作給她擦破皮的地方上藥,其他的要明天去醫院仔細檢查了。
  「媽媽很疼麼?」小戚微問,小臉皺成了小包子。
  霧司翎摸摸她的腦袋,違心地說,「不疼!」
  小孩子明顯很好騙,以為大人真的不疼後,包子臉舒展開來。
  將小戚微哄好後,忍足侑士將受傷的少女抱到沙發上坐著,然後去泡子壺奶菜端了碟削好皮的水果放到茶几上。
  「小四,剛才在想什麼?怎麼會突然摔倒呢?」忍足侑士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問。
  霧司翎捧著杯子的動作明顯有些僵硬,眉稍皺起,將臉撇過一邊明顯不願說什麼。
  忍足侑士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正僵持著,某只小包子突然扭頭指著電視上的畫面說,「爸爸,小貓咪家又有寶寶了,小花有弟弟了,慼慼的弟弟呢?」
  小包子明顯還不死心啊!
  忍足侑士再一次僵硬了。
  霧司翎有些驚奇地看到素來優雅自持的少年竟然漲紅了臉,一臉尷尬的表情。見她望過來,眼神一飄,別開臉,似乎不願與她對視。




☆、小包子家暴了

  { }&
  花團錦簇的庭院裡,高大的榛樹枝繁葉茂,樹下的鞦韆在風中輕輕搖晃。{ }!
  穿著白衣黑褲的小女孩站在樹下,安靜地望著風中搖曳的鞦韆,那認真的模樣,彷彿它是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讓她不能錯眼。斑駁的陽光通過樹稍灑落在女孩稚嫩而蒼白的娃娃臉上,乾淨可愛,不染凡塵,使她看起來像誤落凡間的小天使。
  「咦?你是誰?」
  清脆的童音響起,帶著濃厚的地方關西腔味兒。
  一隻帶著旋窩的小手拍上小女孩的肩膀,讓認真看鞦韆的女孩終於回神,有些遲鈍地扭過臉,看到一張帶著笑意的可愛臉蛋。
  這是一名穿得像名小紳士的男孩,一頭齊肩的中長藏藍色頭髮,一雙深棕色的桃花眼裡帶著好奇與笑意,紅潤的唇角流露出同樣的笑容,正好奇而友好地看著她。
  「我叫忍足侑士,你是誰?我沒有見過你哦,你怎麼會出在我家裡?」男孩繼續說,對這名出現在家裡的小女孩很感興趣。
  女孩睜著一雙明媚如陽的金玉色眼眸看他一會兒,抿著唇,很快又將臉轉向樹下的鞦韆。
  「Ma~你是想玩鞦韆麼?」
  男孩問,他剛才經過這裡的時候,意外發現家裡的庭院多了一名從來沒有見過的小妹妹,難得見到同年齡的夥伴,讓他有些好奇,遂自己走過來了,接近了發現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鞦韆上。
  見到女孩有些躊躇地點頭,男孩來了勁兒,笑著拉著她的手走向榛樹下的鞦韆。
  鞦韆並不高,似乎是專門為五歲的孩子而設計的,男孩很快地幫助女孩爬上鞦韆,小手扶在鞦韆一邊的繩子上,高興地說,「啊啦,我陪你玩吧!吶,坐好了~~一、二、三,飛~~」
  在男孩話落時,男孩飛快地推著鞦韆來飛起,在鞦韆向空中蕩起的瞬間,風中傳來了女孩小小的驚喘聲。
  「嘿~很好玩吧?」鞦韆高高地在空中晃蕩了十幾回,男孩擦了擦額角的汗漬後,笑著問。
  女孩坐在鞦韆上,朝男孩點點頭,露出一抹很小的笑容,笑容裡帶著男孩看不懂的情緒。
  「你叫什麼名字?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呢?」
  「我叫霧狩四方,但是媽媽一直都叫我小四哦!小哥哥,你也叫我小四,好麼?」女孩終於開口了,聲音軟軟嫩嫩的,像一隻人型的洋娃娃。
  「好啊!」男孩笑彎了眼,微挑的桃花眼瞇起的時候,像是笑落了滿地的陽光,很溫暖燦爛,「小四怎麼會在這裡?小四的爸爸媽媽呢?」
  小女孩坐在不再晃蕩的鞦韆上,抑臉望向男孩可愛清俊的臉蛋,伸出一根蔥白似的手指指向遠處的房子,軟軟地說:「媽媽和忍足伯伯在大廳說話,讓小四出來玩~小四沒有爸爸……」
  「沒有爸爸?」男孩皺眉,「Ne~姐姐說每一個家庭都會有爸爸媽媽的,小四怎麼可能沒有爸爸呢?」
  聞言,女孩抿緊了唇,微微低下腦袋,纖長的睫毛像蝴蝶輕顫的翅膀,覆蓋了那雙陽光一樣明媚的眼眸,輕輕地說:「媽媽說,爸爸迷路了,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所以小四沒有爸爸……媽媽還說,小四一定不能像她那樣,不愛人,就不會絕望傷心了……」
  似乎母親說的那些話有些難懂,女孩皺眉想了很久才斷斷續續地補充。{ }&聽著,男孩的表情也有些茫然,但想了想,還是說道:「小四的爸爸只是迷路了,總有一天會回家的~~」
  因為男孩的肯定,女孩露出輕軟的笑容,乾乾淨淨,就像甜甜的棉花糖。
  那天的風很溫柔,那天的陽光很燦爛,那天的笑容,就像甜甜軟軟的棉花糖,一直甜到男孩的心底。
  那一天,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侑士、侑士、侑士……快起床啦,下課啦,再不走就要遲到了喲,跡部會拿部活威脅我們的啦——」
  少年聒噪的聲音像幾千隻鴨子在耳邊吵個不停,忍足侑士皺了皺眉,渾混的意識有些搞不清現實或夢境,睜開眼睛,白日明亮刺眼的光線讓眼睛有些酸澀。眨了眨眼,終於清醒來過後,映入眼簾的是紅髮少年湊近的臉蛋,秀麗的臉蛋上滿是驚訝好奇的神情。
  「啊啦啊啦,侑士,你終於醒了,我真怕你一睡不醒!喂,你昨晚去幹了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竟然會在課堂上睡著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哦,侑士竟然有一天也會學慈郎一樣在課堂上睡覺,真是太難得了!幸好後半節課老師有事出去了沒有瞧見,不然你絕對會被罰站,屆時你那騙女生的紳士的名聲可要臭到底了……」
  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忍足侑士腦仁抽抽地疼,揉了揉太陽穴,忍足侑士有種想找塊抹布堵上某人聒噪個不停的嘴的念頭。
  「岳人,你太吵了!」
  向日岳人咂咂嘴看他揉著太陽穴,終於如願閉嘴了。
  待完全清醒了,教室裡早就沒有人了,忍足侑士看了下時間,發現已經是下午部活時間了,再不走人估計他們要遲到了,屆時某位華麗的大爺可不會放過懲罰他們的機會。
  收拾了下,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匆忙地離開教室朝網球場跑去。
  來到網球部,剛好算是踩著點到達,兩人和網球場上的隊員們打招呼,趕忙走進休息室換上運動服。
  向日岳人邊換衣服邊問,「啊喏,侑士,你不去保健室接慼慼啦?」
  忍足侑士脫下襯衫換上運動T恤,「慼慼沒在學校,現在應該是和她媽媽在家吧。」
  「誒?慼慼的媽媽不去上學麼?」向日岳人大呼小叫,反應很大,「啊咧~難道她真的是個不良少女,不用上學的?」說著,語氣裡不免帶了種傲慢的輕視。
  忍足侑士滿臉黑線,「Ma~岳人,誰告訴你小四是不良少女的?」
  「她不是和山吹的那個怪物亞久津認識麼?上次我們也見到她拿劍去和那些不良青年打架啊,一劍就抽飛一個,這麼猛女,說她不是不良少女誰信?」
  忍足侑士扶額,要很忍耐才忍下拍飛某只的衝動,「小四昨天晚上不小心跌倒了,扭傷了腳,今天請假在家休息,慼慼想她媽媽了,中午被姐姐送回去了。」
  向日岳人很失望地「哦」了聲,垂頭喪氣的跟著忍足侑士出了休息室。
  網球場上,忍足侑士拿著球拍,重複著擊球的動作,腦子裡卻是千回百轉。
  他不喜歡向日岳人用任何不好的語言來臆測那名少女。
  或者說,他不能忍受任務人說她的不好。
  只有他知道,雖然她不愛笑,但她其實可以笑得像甜甜軟軟的棉花糖,一如五歲那年初見。
  只有他知道,雖然她總是冷著臉不愛說話,其實是個性格很單純認真的好女孩,看人的眼神很溫暖。
  只有他知道,雖然她總是喜歡穿那些過於寬大的黑色和服,她的身材其實很好,每天晚上抱在懷裡很柔軟。
  只有他知道,雖然她的睡相千奇百怪,但只要有人可以給她抱著,她會很乖的哦。
  只有他知道,雖然她面無表情,在疑惑的時候真的很可愛,像小慼慼一樣乖巧可愛呢……
  只有他知道,她傻傻呆呆的樣子真的讓人捨不得放手。
  一如夢裡初見!
  真的,只有他知道,讓他怎麼捨得放手?
  ------------
  部活時間結束後,天色還早。
  忍足侑士抽著嘴角看著眼前這群不請自來的傢伙。
  「啊啦,我說,你們跟來做什麼?」這種時候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麼?
  「我想小慼慼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向日岳人大咧咧地說。
  「啊嗯,本大爺要去檢查你這傢伙這幾天有沒有認真,今晚讓小戚微的晚餐吃什麼!」跡部景吾抬起下巴,不容反駁。
  「聽說霧前輩生病了,我們去探望她……」鳳長太郎靦腆地說。
  「我對充滿歷史氣息的神社很好奇,機會難得要去見識一下!」歷史最好的冥戶亮拽拽地說。
  「啊喏,聽說那座神社的抽籤很靈驗,我想去試試手氣!」日吉若老實地說。
  「……」
  忍足侑士滿臉黑線地聽著這群人千奇百怪的回答,而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跟著他走就是了。自從知道小戚微的媽媽是神社的巫女,養了一群罕見的白烏鴉,這些只是十四五歲的男孩心裡無比的好奇,加上小戚微的關係,他們自然想找機會去見識一翻了——當然,向日岳人除外,這只對白烏鴉依舊不待見。
  甩不掉這群跟屁蟲,忍足侑士只能無奈地帶著這群傢伙不甘願走了。
  山腳下,冰帝一行七名少年和兩名穿著白凰女子學院的少女不期而遇。
  「啊啦,是冰帝的跡部君和忍足君呢~」
  夕陽的傍晚,背景色如妖如火,絕美得彷彿精靈般的少女從斑斕的彩霞盡頭款款走來,夢幻一般的紫羅蘭眸盈盈而望過來時,讓人連心都醉了。
  絕美傾城,如夢似幻。
  除了難得沉默的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冰帝的一干涉世未深的少年們被少女絕美的容顏與聖母瑪麗蘇一般的笑容震動了,臉上帶著可疑的紅暈。
  「啊啦,是御法川桑,你好!」忍足侑士露出完美的笑容,介紹道:「這些是我隊裡的朋友。」
  「你們好!」御法川親眉眼溫柔如水,指了指身邊的赭石髮色的少女,溫和地說,「這是我的好朋友,五十嵐樂十!你們也是來探望小四的吧?那麼一起走吧~」話落,再次朝少年們露出無敵的聖母瑪麗蘇必殺微笑。
  一群少年被少女絕殺的笑容煞到了,像遊魂一樣跟著兩名少女和理智的跡部景吾、忍足侑士身後,恍恍惚惚地聽著跡部景吾一如既往地用無比高傲華麗的語氣同絕美的少女說話,而少女悅耳迷人的聲音輕聲細語地說著,讓聽到的人都癡了醉了,心甘情願地沉醉在這世界上最完美動人的笑容與聲音中。
  「女人,你想死麼?要不要我直接送你去地獄?!!」
  突然,神社裡傳來一陣充滿暴戾氣息的怒吼,一群白色的烏鴉像被驚嚇了般從林中躥起,在空中發出「啊啊」的叫聲。
  冰帝的少年們還沒發應過來,在場的兩名少女互覷一眼,同時跑進神社。
  見她們跑了,少年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眾人不由得加快腳步,一路朝神社後院走去。不過,當來到神社後院看到現場的一幕後,一路上被某名少女煞到而陷於夢幻中的少年終於清醒了,幻滅了,抽搐了,囧然了。
  「啊啦,少年,膽子不小啊,竟敢欺負大姐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膽麼?你是想要爆菊呢,還是要爆蛋呢~~大姐很大方的,隨你選擇~」
  輕聲細語地說著,穿著華美淑女的白凰女子學院制服的少女一腳踩在躺在草地上的白髮少年的胸膛上,青蔥似的手指間執著一柄木劍,劍尖抵在少年的下巴上,生生將他的下顎挑起,絕美的臉蛋上依然噙著能治癒心靈的聖母微笑,而動作與語言卻是與表情不符的違和。
  那一刻,相信在場的男性生物都深深地蛋疼了!
  冰帝的少年們再一次經歷了幻滅的打擊,呆滯著臉,囧囧有神地看著被屈辱地踩在腳下的白髮少年,一旁叫五十嵐樂十的少女撫額幽歎,走廊上,霧司翎一手捂著某只小包子的眼睛,嘴角可疑地抽搐著。
  雖然已經見識過某人表裡不一的彪悍,但跡部景吾與忍足侑士仍是被囧得無言以對。
  還有,以他們5.0的視力,自然認出了地上被少女幹掉的白髮少年似乎是某位白髮魔王、小包子的未來舅舅吧?啊啦,這算不算家暴呢?
  小包子,乃可憐的仁舅舅被乃未來的舅媽家爆了喲~~
  從來沒有被女人出其不意的攻擊而落得如此屈辱下場的亞久津仁氣瘋了,一臉猙獰的戾色,磨咬著牙齦,一句一字地說:「女人,你、死、定、了!」
  說著,身體詭異地躬起,一腳踹向少女的背,同時抓住抵在下巴的木劍,硬生生將她逼退的瞬間,用力扯著木劍將她扯到懷裡,一隻拳頭帶著破風的厲聲,直擊向少女那張絕美的臉蛋。
  「仁,不要打舅媽啦!!」
  小孩子尖銳的童音差點響破了天,同時也讓少年帶著殺氣的拳頭生生停駐在少女鼻尖前。
  瞬間,所有的畫面被定格住。
  亞久津仁機械地扭過頭,見到已經掙脫了霧司翎遮眼的小包子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他,生生看得他心律失調,肝火直升。
  在場的眾人再次囧了。
  這是神馬情況?




☆、小包子的柳生嬸嬸

  在亞久津仁難得被小包子囧到的一瞬間,被他緊箍在懷裡的少女趁機扶抓住他的手臂,一個利索帥氣的過肩摔將亞久津仁整個人摔了出去。
  彭的一聲,發出好大的聲響。
  「仁!!」
  眾人已經反應不能了,只有很關心她的「仁舅舅」的小包子急急地跳下走廊,邁著小短腿跑過來撲到亞久津仁身上,抱著他的腰,生生將暴躁發狂得要將某個敢挑戰他魔王威的少女教訓一頓的亞久津仁攔住。
  「仁,痛不痛?都說仁不要總是惹親親舅媽生氣啦,仁打不過親親舅媽的~」小包子邊說教邊抱怨,一隻小手很體貼地給少年沾上灰塵的衣服拍拍。
  亞久津仁俊朗的臉蛋扭曲得不成樣,一雙手握了又鬆、鬆了又緊,胸膛隨著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彷彿在忍耐著世界上最難以忍受的痛苦,暴戾陰鷙的眼睛從小傢伙可愛的臉蛋移到坐在走廊下面無表情的霧司翎,最後只能忍耐地嚥下那口暴戾的惡氣,大手拎著小包子的背後衣領,粗魯地將她拎開。
  「滾開,別碰我!」
  小身子被少年粗魯的動作推搡得差點往後倒,看得忍足侑士、向日岳人一干少年的心提起來,還是離得比較近的御法川親順手將小傢伙接住抱在懷裡,用一種很奇異的目光打量暴躁的少年。
  小戚微扁扁嘴,委屈地說,「仁又生氣了,仁總是生氣,會老得快的,到時親親舅媽就不要你了……」
  很好,小包子無心的話再一次讓在場的眾人囧得無語,也讓當事人氣歪了嘴,差點暴走。
  亞久津仁此時很後悔自己今天出門時沒有看黃歷,本來一隻莫名期妙的小包子早已夠令人頭疼的了,現在又不知道打哪來的一個表裡不一的可惡女人,聽到那隻小包子口口聲聲叫她「舅媽」,那隱隱透露的訊息,白髮魔王表示壓力山大啊!
  御法川親好笑地抱著小傢伙走向霧司翎,輕聲細語地說:「啊啦,慼慼小包子,男人嘛總是不受教的,所以大姐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如果男人不聽話,能暴力解決的就**,無論踹他蛋蛋還是爆菊都是可以的~~過程不重要,有結果就行了!為了達到目的,是允許使用任何比較迅捷而直接的手段,懂了麼?」
  「……」
  一干少年的臉都綠了。
  向日岳人風中凌亂了,內心大吼:啊啊啊,這到底是哪裡來的傢伙,已經教壞了小包子有木有啊!
  於是心有慼慼蔫的少年們將視線投向某位白髮少年,心裡很想讓這位恐怖的魔王管管他未來的老婆啊!亞久津仁,雖然乃素行不良,讓人很有怨念,但作為一名要往大魔王之路發展的男人,要Hold住啊!
  雖然少年們此時很同情以後會攤上這種表裡不一的老婆的魔王,但他們還是致於十二分的同情,同時覺得未來的自己其實還是很幸運的~~
  霧司翎一把將小包子抱回懷裡,聲音無力,「大姐,不要教壞我女兒,她還小,會當真的!」
  「Ne~~就是因為小才好調/教嘛!教育要從娃娃捉起嘛,這麼可愛的小包子,很有前途喲,以後就建個三千後宮當女王吧~~」少女說著,露出了聖母瑪麗蘇一般治癒的笑容。
  喂喂喂!!拜託不要一邊露出這種治癒的笑容一邊說著令男人蛋疼的話啊!!一群已經反應不能的少年在心裡吶喊,女人太彪悍了實在是傷不起啊!
  小戚微撓撓臉蛋,皺著小眉頭說,「喏~親親舅媽,龍馬說女孩子不能建後宮,是壞孩子的行為!而且慼慼以後要嫁給龍馬,不要後宮~」小包子揮舞著小拳頭,笑得很燦爛。
  顯然小包子也是懂後宮這種不河蟹的東西的,從她透露來的訊息中可知道,那「後宮」神馬的定然是未來的某些人給她打過預防針了。少年們甚至有些惡意地臆測,在未來這名舅媽與青學那名拽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小支柱間是怎樣PK的!
  「不准!」聽到小包子的話,忍足爸爸和向日少年出離地憤怒了。
  小包子扁嘴,委屈地看著反對的兩名長輩。
  御法川親親切地摸摸小包子的腦袋,溫聲細語地安撫,「啊啦,小慼慼那麼喜歡那個龍馬麼?嗯,放心吧,大姐會幫你調教龍馬,讓他成為小包子的忠犬~~」
  「真的麼?」小包子瞅著她的「親親舅媽」,見少女笑得無比的純良明媚,也跟著咧嘴一笑。
  眾人看著一大一小的兩隻,壓力山大啊!同時在心裡無比同情某個總是被小包子掛在嘴裡的「龍馬」,被這麼表裡不一的彪悍少女盯上,可想而知未來的龍馬少年日子不會多好過。
  龍馬少年,乃一路走好啊~~
  已經木然亞久津仁是一刻也不想呆了,看向廊下的霧司翎,惡聲惡氣地說,「老太婆聽說你生病了,讓我來看看你,既然你沒事,我就走了!」
  霧司翎點點頭,「幫我謝謝優紀,等我腳傷好後,我會帶慼慼去看你們的!」說著,摸摸小包子的腦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像甜甜軟軟的棉花糖。
  忍足侑士心弦微動,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看。
  小戚微也跟著她媽媽的話,很乖很乖的說,「喏~慼慼也會去看仁和優紀的~~」
  亞久津仁眉毛跳了跳,語氣依舊惡劣,「不用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亞久津仁現在只想離開這詭異的地方,離開某只詭異的小包子,外甥女神馬的,他才不承認!想到這,亞久津仁陰森地瞪了眼忍足侑士,認為這只是一切的罪魁禍首,若不是他,小翎怎麼可能突然多出這麼大的一個女兒?!!
  被瞪得很無辜的忍足侑士心裡也很鬱悶複雜,他家可愛純真的小包子就要給大魔王未來的老婆教壞了,偏偏大魔王一臉不認識他老婆的表情,看來素有怪物亞久津之稱的白髮魔王將來準是個妻管嚴——有這麼個極具欺騙性又彪悍得不像女人的老婆,想不妻管嚴實在難啊。
  想到此,忍足侑士圓滿了。
  眾人目送白髮少年離去的背影,然後視線掃向和霧司翎一起坐在廊下的少女。
  御法川親笑看他們,「啊啦,你們看我做什麼呢?不是來探望小四的麼?」
  眾人木然,沒有人說話。
  「我想,他們是被你嚇到了吧!」五十嵐樂十露齒而笑,活潑中帶著種率性的隨意,笑臉比不上御法川親的治癒性,但顯得很可親。「Ma~我說親醬,都說了在說話的時候要看場合啊!」
  御法川親點點頭,算是受教了,至於接不接受,是少女她家的事情。
  霧司翎扶著柱子站起身,只用一隻腳支撐地。她今天還是穿著那種黑色的和服,似乎除了規定的校服外,最喜愛的便是這種顏色了。霧司翎朝那一群少年說道:「吶,你們都到裡面坐吧。跡部君,若招待不周請見諒。」
  忍足侑士見狀馬上走過去,輕鬆地抱起她。
  霧司翎輕呼一聲,在眾人面前被他這麼抱住,臉騰地紅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喲,小翎臉紅了呢~」五十嵐樂十刮刮自己的臉,朝他們笑得十分詭異。
  「樂十!」霧司翎抿唇瞪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臉再紅下去了。
  忍足侑士笑了笑,頂著眾人火辣辣的目光,一派從容淡定:「小四的腳摔傷了,她不方便,我抱她走也沒什麼!」
  忍足侑士眉眼含著濃濃的笑意,好笑地看著懷裡人染上紅霞的臉蛋,覺得這一刻的她特別的美麗動人。
  小戚微抓著御法川親的手,踮著小身子用另一隻小手拉住五十嵐樂十,可愛的小臉笑瞇瞇的,脆生生地說,「喏~~柳生嬸嬸,媽媽痛痛,所以要給爸爸抱抱,和慼慼一樣~~」
  嘎?!
  柳生嬸嬸?
  腳步不由自主停了,所有的人扭頭看向名叫五十嵐樂十的少女,這裡三名女生,其中兩名都算是有主了,那麼小包子叫的就是五十嵐樂十了吧?
  嘛~所謂的「柳生嬸嬸」不會是他們所想的那個「柳生」吧?
  五十嵐樂十頂著眾人詭異的目光,只覺得頭皮發麻。
  一干人到了客廳,忍足侑士去翻出茶具,霧司翎開始給他們煮茶。
  少年們開始時還有些拘謹,特別是對御法川親的存在還有些放不開,不過聊了一下後,加上中間有顆很容易便會做出囧事的小包子作潤滑劑,氣氛很快便調動起來,顯露出他們貴族學院出來的教養。
  「啊啦,小四,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呢?」御法川親端莊溫柔地笑著。
  五十嵐樂十瞄了眼正和那群少年說話的小包子,掩著嘴小小聲地說,「小翎,為毛她叫親醬舅媽呢?還有,為什麼我又是什麼柳生嬸嬸?我這麼年輕,怎麼就成了嬸嬸了?而且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姓柳生的人哎。」
  霧司翎執起衣袖為他們斟茶,斟酌了下,說道:「大姐,你應該知道霧狩這個姓代表的意義吧。」
  御法川親的笑容淡了些,朝她點點頭,回頭對茫然的五十嵐樂十說道:「樂十,這些事以後我會告訴你的,別急!不過,小包子既然叫你柳生嬸嬸,證明你以後一定會嫁一個姓柳生的男人!」
  五十嵐樂十眨眨眼,興奮了,「啊啦,就算小翎會用塔羅牌很準確地算出我們的運勢一樣麼?」對於霧司翎某些行為很瞭解的少女並不懷疑,馬上扭頭朝小戚微笑,滿懷希望地問,「小慼慼是麼,能不能問一下,那個,姐姐以後會嫁給小錦麼?」
  「小錦?」拉長耳朵偷聽的少年們一臉納悶,不是柳生麼?
  御法川親笑臉以對,大方地給他們解惑,「啊咧~小錦是一名很有名的相僕選手,是樂十從小到大一直最想嫁的白馬王子!」
  相僕選手?!
  ……orz……
  少年們囧了,滿心糾結:難道他們現在已經和社會脫節成這樣了麼?竟然有在校的女生將那些胖得像蟲子的相僕選手當成白馬王子?那他們這些人算什麼?
  這無比悲催的世界,還可以再崩一點麼?
  小戚微懵懂地看她,小眉毛皺起。
  忍足侑士等一干少年一見小包子的表情,心跳徒然加快,便知道小包子也許要說出什麼預料之外的話來,估計又是那種讓人接受不能的囧死人的話了。可是第一次見面的五十嵐少女顯然是不知道其中貓膩的,正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雙手交合於胸前,無比期盼地望著小傢伙。
  「柳生嬸嬸,小錦是誰?」
  聞言,五十嵐少女一副天塌下來的悲淒。
  見狀,小包子很好孩子地安慰面容慘淡的少女,「喏~柳生嬸嬸不要傷心,雖然你總是說,柳生叔叔又瘦又宅,抱著睡覺很咯手不好用,還總是裝紳士,一絲不苟龜毛得讓你受不了,但你不是說柳生叔叔其實還是有那麼些些優點的麼?不然你也不會嫁給柳生叔叔了嘛~~」
  五十嵐樂十簡直要絕望了,掩面淚奔。
  「嚶嚶嚶……我不喜歡宅男,更不喜歡一絲不苟的紳士,我只喜歡穿丁字褲全身都露的小錦,那才叫man啊!嚶嚶嚶……魂淡……我以後絕對不要抱著一根骨頭睡覺……」
  「……」
  一陣蕭瑟的風穿堂而過,少年們木然無語。
  不管那個「柳生」是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柳生,他們都為他默哀。
  霧司翎撫額,拍拍某少女耷拉的腦袋安慰,「其實沒有那麼壞啦,看你這身板,與其以後被一個胖子在床上壓死,還不如抱著根骨頭睡覺!而且以你的眼光,你所謂的骨頭才是最理想的類型,看開點吧~」
  聽聽,這是安慰麼?少女,乃可以再含蓄一些的!
  「對,小四說得很正確,聽大姐的,乖乖嫁給柳生先生吧~~男人嘛,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啦,用過才知道適不適合的啦~~」御法川親笑瞇瞇地說。
  「……」
  在場的一群未成年的「男人」繼續木然。
  「親親舅媽,男人要怎麼用?」好奇的小包子很有求知精神。
  絕美的少女笑得那叫一個聖潔高雅,溫聲細語,「Ma~~小慼慼聽好了,男人呢,就是……」
  這個坑爹的世界!還有木有下限嗷嗷嗷!!
  看著那三名少女還有那只純真的小包子,少年們絕望了,表示這日子是沒法過了,為毛小包子的這些嬸嬸們一個比一個彪悍,一個比一個詭異嗷!!可不可以給他們的未來留點美好的念想啊!不然他們的未來也是一片黑暗嗷嗷嗷嗷!!!
  作者有話要說:
  前天和朋友一起去唱K,喝得爛醉的同時,也純粹是被Taylor Swift 的love story這個MV給萌到了,故衝動地開了個《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吐槽同人文,歡迎大家去踩踩~~(捂臉……咱對不起大家,又衝動了……)

TOP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7-1 11:35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43783 秒, 數據庫查詢 7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