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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不是妻管嚴》作者:霧矢翊【完結】

正文 小包子的月下

御法川親察看了冰箱裡的食材後,從廚房轉了圈出來,對客廳裡的一眾少年說道:「Ne~各位,晚餐時間到了,吃了飯再走吧!好麼~~」少女笑得很親切溫柔。

    一干少年在少女聖母瑪麗蘇一般強大的微笑下,內牛滿面地說不出一個拒絕的字眼——他們也不想落得亞久津仁的下場嗷嗷嗷!!

    所以對這種表裡不一、強大彪悍的女生,作為一名聰明的男士,要學會識時務!

    五十嵐樂十拿著一顆包菜,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霧司翎,滿臉遺憾,「難得來小翎家,卻因為小翎傷了腳而沒有辦法嘗到她做的點心,真是太可惜了。小翎,改天你得加倍地賠我!」

    「可以!只要你不怕胖得像只海狗就行~」

    「……」

    眾人默。

    少女,乃不要用那種甜美的聲音面無表情地吐槽好咩?

    少年們憐憫地看向忍足侑士,這傢伙的老婆也是個彪悍的主。

    御法川親和五十嵐樂十的動手能力不錯,不愧是白凰女子學院專門培養出來的學生,做出來的東西買相也很好,讓這群正在發育中的少年迫不急待地想動筷了——沒辦法,太餓了。

    「親醬長得好看,做的飯也很好吃,有媽媽的味道咩~~」難得清配的芥川慈郎笑瞇瞇地說。

    媽媽的味道?真不知道是損人還是誇獎。

    御法川親笑得更瑪麗蘇了,「謝謝~芥川君喜歡就多吃~~」

    少年們看著突然變得慇勤起來的少女,不得不承認某些單純的小動物直率的做法最能收買人心,那麼彪悍的少女只不過一句話就被人收買了。

    嗯,其實這女孩子也是挺單純的吧?

    所以說,這群人中,其實最強大的存在是綿羊麼?

    小戚微用著調羹勺著一粒水煮牛肉丸啃著,附和她的慈郎叔叔,「親親舅媽會好多好多東西呢~~優紀說,親親舅媽最厲害了,親親舅媽一笑,連生氣的仁都會變得很聽話的~~」

    那是因為少女的笑容越瑪麗蘇表現得越彪悍,未來的亞久津仁相信是個聰明的男人,當然會知道怎麼做才是最恰當的。{ }!

    少年們在心裡暗忖。

    跡部景吾見小包子來了勁,抱著碗只顧著和眾人笑不吃,拍拍她的腦袋瓜子,「啊嗯,好孩子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乖乖吃完。」

    小戚微嘟起嘴,但還是乖乖聽話,眼睛瞄向對面的捧著碗發呆的五十嵐少女。

    五十嵐樂十回神的時候,發現一干人的視線看著自己,有些緊張了,「Ne~怎麼了?」

    「柳生嬸嬸不乖,不吃飯!」小戚微指著她,刮刮自己的臉,「柳生嬸嬸羞羞臉~~柳生嬸嬸不是和柳生叔叔說,要多吃飯,才會長得豐滿麼?不過,柳生叔叔吃了很多很多,還進醫院了,但都沒有豐滿耶!」

    小包子真的是一個有疑必問的好孩子,不懂就問是她的好習慣,不會不懂裝懂~~

    五十嵐樂十將臉掩在碗後,只留一雙通紅的耳朵在外頭。

    這下子,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將來會做的醜事了!!!嗷嗷嗷,可不可以屏蔽啊?!

    少年們彷彿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心裡紛紛對某位「柳生」致於以十二分的同情。

    飯後,御法川親和五十嵐樂十加上忍足侑士一起洗碗清理廚房,小包子抱著小松鼠白白,帶著她的一干叔叔們逛神社,霧司翎腳傷不方便,只能坐在客廳裡無聊地看著電視,想起來早上忍足憂一來給她檢查腿傷時的情景。

    忍足憂一顯然是一大早就被忍足侑士手機連環Call過來的,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做了幾個重要的手術,精神不是挺好。

    忍足憂一邊給霧司翎檢查腿傷,邊嘮叨著,「真是的,我不是骨科醫生啊,不要總是將一些奇奇怪怪的病丟給我治,好不好?侑士那小子沒救了,一點點傷也值得他如此大動干戈,算是栽了!」

    幫霧司翎又重新包紮了繃帶後,忍足憂一不當自己是客人,拖來霧司翎收藏的茶具自己泡了壺茶和霧司翎一起坐在廊下吹著清晨的風。{ }!

    「吶,小四,侑士那小子對你好麼?」

    霧司翎面無表情地看他,「憂一哥哥,侑士很好很好的。」

    想起早上出門時,忍足侑士對睡眼朦朧的她幾多叮囑,霧司翎神色微柔。

    忍足憂一抓抓頭髮,「Ma~~霧狩家的人,很奇特。一旦被愛上,就會愛得徹底!沒有一個人會拒絕一個霧狩的愛情!侑士,遲早會愛上你的。」

    雖然他們都才十五歲太年輕了,但忍足憂一還是說了實話。

    霧司翎淺淺抿了口茶,突然覺得平時喝慣了的茶變得苦澀起來。

    「只是,侑士遲早也會將你徹底忘記的!」

    忍足憂一殘忍地說。

    霧司翎垂下眼簾,輕輕地說,「我不想放棄,不管媽媽怎麼叮囑我,讓我不要重蹈覆轍,我都不願意放棄!」霧司翎抬頭看他,金玉色的眼睛裡滿是絕望悲傷,「憂一哥哥,為什麼我要姓霧狩呢?為什麼我的眼睛會是這種顏色?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侑士啊……」

    忍足憂一歎息,拍拍她的腦袋,輕道:「小四,我說這些不是讓你難過的,只是讓你有個心裡準備!你們……現在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們還年輕,很多事情是你們無法承擔的,給侑士時間吧!相信在未來,你們一定會在一起的,然後一起有了可愛的慼慼!」

    霧司翎用手掩著臉,掩住眼裡無邊邊際的沉寂。

    ……

    「小四,小四!」

    霧司翎猛然回神,抬頭看到忍足侑士蹲在她面前,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霧司翎勉強扯了扯唇角,算是笑了下,「侑士,怎麼了?」

    忍足侑士瞳孔微縮,心驀然一痛。

    為什麼她又開始露出這種好像要放棄一切的笑容?他寧願她不要笑了。

    「小四,跡部和御法川桑他們要離開了,我去送送他們。」

    霧司翎點頭,朝門邊的一群少年說道:「你們慢走,很抱歉不能親自去送你們!」

    「沒關係,霧桑,再見!」

    「叔叔們再見~~」小戚微朝他們揮著小手。

    夜晚,霧司翎一條腿架在矮几上,一隻手拿間拿著一支青色的玉簫,腿邊放著一本樂譜,對著樂譜練習。

    沙發的另一邊,忍足侑士拿著指甲銼給小包子修剪指甲。

    小戚微一雙大眼睛盯著霧司翎,在霧司翎走調的時候,提醒道:「媽媽,調調跑了~~」

    霧司翎被小包子不客氣地指出來,倍感沒面子。

    這是音樂課佈置的任務,白凰女子學院裡的學生們幾乎是要琴棋書畫樣樣通曉了,霧司翎在音樂老師的壓迫下,選擇了學簫這一塊,回到家有時間便練習。

    忍足侑士捏捏小傢伙小小軟軟的手心,笑問,「慼慼怎麼聽得出來?」

    小戚微很高興地說,「藏月哥哥教我的~~」

    想了想,忍足侑士方記起「藏月」是立海大那個部長未來的兒子——幸村藏月。

    「幸村嬸嬸會打帥帥的鼓,會彈吉他,唱很好聽的歌~~藏月哥哥教過慼慼唱歌呢,慼慼和景瑟哥哥都會唱~~」

    忍足侑士心裡驚訝,難道那個幸村精市未來的老婆是搞音樂的麼?

    小戚微已經搖頭晃腦地哼起歌來。

    我彈著吉他阿拉誰來唱,唱出了歌兒阿拉會舒暢。

    咱們的字典阿拉沒憂傷,唱歌的人兒阿拉要堅強。

    你彈著吉他阿拉我來唱,唱出了歌兒阿拉會舒暢。

    我唱的歌兒阿拉你也會,知音的人兒阿拉比花香。

    嘿唷嘿唷嘿嘿唷,風和那雲呀阿拉去徜徉……

    霧司翎心一動,輕輕地跟著哼起來。

    忍足侑士微笑地看著母女倆輕快地哼著歌,相同的金玉色眼眸彎成幸福的模樣,心裡有種很溫柔的滿足感。

    唱到最後,小戚微笑著滾到忍足侑士懷裡,忍足侑士低首親親小包子嫩嫩的臉蛋,聽著那簡單的歌聲,凝視少女柔和的臉蛋,只覺得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人生,不過如此。

    夜深了,萬籟俱靜。

    空氣中傳來淡淡的桂花香,忍足侑士抬首眺望,一輪圓月掛在天際,月下的院子裡,四季桂蔥鬱地生長著,即便在這個時節,仍能嗅到香甜的桂花香。

    輕悠的蕭聲響起,忍足侑士跪坐在榻榻米上,為床上的孩子掖好被後,順了順身上的沐衣,起身出了門。

    月下的迴廊,穿著黑色浴衣的少女沐浴在月光下,手執著簫吹奏著那首簡單的歌曲。月光如水,在這樣的蕭聲中,彷彿也溫柔了幾分。

    半晌,一曲終了,忍足侑士走過去,見她雙手抱膝,將臉擱在膝蓋上,一頭順滑的黑髮如水般披散而下,半遮住了臉,一雙眼睛無焦距地看著遠方,愣愣地發著呆。

    「小四,夜深了,回去睡吧!」

    霧司翎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盯著月下中的庭院。

    忍足侑士無奈,撩起衣擺坐在她身邊,一隻手伸過來,摟著少女瘦削的肩膀。

    霧司翎很柔馴地將身子半倚著他,腦袋輕輕靠著少年的肩膀。

    不知坐了多久,霧司翎低低地問他,「侑士,你會忘記我麼?」

    「不會!」忍足侑士脫口而出,斬釘截鐵。

    金玉色的眼睛明亮而專注,忍足侑士忍不住捧著她的臉,親吻她的眼瞼。

    「小四……」

    心,在拚命叫囂著,要將懷裡的女孩緊緊的抱住,將她禁錮在懷裡,讓她只屬於自己一個人。

    他想,他似乎中了一種蠱,在千山萬水的尋找中,終於找到了施蠱的人。

    月光下,一對交纏的人影拉得很長。

正文 小包子勸架

那是一個星空很漂亮的夜晚。 ……%)

    「嗚嗚……」

    「小四!小四!你在哪裡?」男孩清亮的關西腔響起,一隻手撥開梔子花,一張俊秀的小臉探出來,彎腰奇怪地看著躲在梔子花後面的女孩,「Ne小四,你在哭麼?為什麼?」

    月光下,蹲在梔子花枝後揉著眼睛哭泣的女孩抬起臉,露出一張哭得極狼狽的臉蛋,愣愣地看著他,被淚水洗潤過的眼眸清澈明亮。

    小女孩扁扁嘴,委屈地看他,「侑士,我是個壞孩子麼?爺爺他們不喜歡我,說我是帶來厄運的背叛者,霧狩家的災難……」

    「誰說的!」男孩的聲音撥高了,眉毛挑起,一臉氣憤的表情,「小四是天底下最乖最乖的孩子了,他們一定是嫉妒你才會這麼說的!」

    「真的麼?」

    男孩鑽進花枝間,蹲□抱住她,輕聲說:「Ma小四在我眼裡是最好的!」

    女孩破涕而笑,小手回抱他,「侑士也是最好的,小四最喜歡侑士了」

    聽到「喜歡」二字,男孩的臉蛋有些紅,因為他想起十五歲的小叔叔昨天很八卦地對他說,「侑士整天和小四在一起玩,是一對小戀人了呢!啊啦啊啦,侑士別害羞嘛,戀人間是互相喜歡的,侑士可以去問問小四喜不喜歡你,若小四也喜歡你,將來就娶小四當老婆吧」

    他當然是喜歡小四的,雖然不知道「老婆」是什麼意思,但比較明敏成熟的男孩心裡多少有些害臊。給某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叔叔一打岔,感覺很多東西都變了味兒了。聽到女孩說喜歡他時,心情高興得彷彿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玩具般,難掩興奮害臊。

    男孩拉著女孩的手走出梔子花叢,來到庭院裡的花壇前,一起坐在一片開得正盛的菖蒲花叢中。

    「小四,今晚的星星很多呢真漂亮!憂一叔叔說,每個孩子都是星星賜給父母的,是最珍貴的禮物,一顆星星代表一個人。」男孩摘了一支菖蒲花,指著天上的星星笑得很燦爛,「天上那一顆最亮最好看的星星就是小四哦」

    聞言,女孩趕緊抑起脖子朝男孩指的方向看,最北的地方,確實有一顆很亮的星星。

    男孩向夜空伸出小手,彷彿要抓住天邊的一顆星,「憂一叔叔說,像這樣伸出手,卻是遙不可及的光輝,我們摸不到,也抓不著,心裡會感到寂寞憂傷。但星星們互相閃爍照耀著天空,一同詠唱著自己的光輝不會消失,是最美麗的永恆了,小四的星星一定是最美麗的」

    「侑士也有星星麼?哪一顆呢?」女孩挨著男孩的肩膀。

    男孩找了下,星空璀璨,一閃一閃的十分漂亮,在旁邊找了一顆星星說,「那顆是我的星星,和小四在一起。 ……_!」

    「侑士就是,照耀著我的星星哦」女孩露出甜甜軟軟的笑容,金玉色的眼眸笑彎成幸福的模樣。

    那晚的星光,漂亮得讓人心醉,星光下的男孩女孩,捧著一把菖蒲花,靠在一起指著天上的星星,笑聲清脆。

    …………

    「爸爸、爸爸,起床了,慼慼都沒有睡呢」

    小女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忍足侑士慢慢睜開眼睛,對上一雙笑彎了的金玉色眼眸,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笑彎了眸的女孩,有些分不清身在何處。

    忍足侑士將眼鏡摘下,捏捏鼻樑,發現自己竟然坐在長廊下靠著柱子睡著了,不由得有些失笑,自己竟然又在早晨的時間睡著,真是詭異。

    「爸爸,怎麼了?」

    小傢伙歪著腦袋看他,那樣純真而幸福的樣子,與夢中那個壓抑而不安的女孩相差甚遠。

    不過,忍足侑士心裡是高興的,至少,他的小戚微是幸福的,沒有被「霧狩」這個姓氏影響了她的快樂。希望,未來的他們,可以兌現那時的諾言,一直在一起吧。

    想著,忍足侑士忍不住微笑,真是不可思議呢,明明前不久還想著獨自一個人養著小戚微就好,而現在,卻可以很自然地對未來一番願景,希望與那人一直在一起了。

    忍足侑士抱起膩在懷裡的小傢伙,一起走回前廳。

    「慼慼,媽媽呢?」

    「媽媽在裡面換衣服,讓慼慼來找爸爸」

    兩人剛穿過迴廊,卻見霧司翎拉開紙門出來。

    穿上標誌性的黑色和服,頭髮挽起成一束馬尾,手中抓著一根竹劍,一副要外出的模樣。

    「媽媽,你要去哪裡?」小戚微撲過去抱住她的腿。

    「找仁……呃,有些事情。」對著小包子純真的臉蛋,不習慣忽悠的少女含糊地說。

    小戚微高興地蹦起,「慼慼也要去」

    霧司翎眉毛扭成麻花,她可是要去打架哎,小包子這麼小,可不能帶去。

    忍足侑士難得皺起了眉,「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小四,你應該再休息幾天!」看看她手中的劍,忍足侑士眉頭一跳,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用了,以前受過的傷比現在還嚴重,還不是和仁一起去打架!」霧司翎一個嘴快說了實話,等醒悟過來摀住嘴巴也來不及了。

    忍足侑士那個氣啊!

    某少女顯然在一些方面很粗神經,那理所當然的神情讓忍足少年氣得夠嗆。 ……_!聽聽,她說的那是什麼話?雖然他沒有大男人主義的認為女孩子應該溫馴恭良,看不起會打架的女生,但你腳傷還沒好透,打架神馬的不是考驗男人的心臟麼?忍足侑士此時心裡對那個凶暴的亞久津仁十分不待見,你自己喜歡打架混黑社會就去,幹嘛拉上他家乖巧的小四呢?

    「Ma那你現在是要去哪裡呢?」忍足侑士笑得十分優雅謙和。

    霧司翎低下頭,手指磨蹭著衣袖,小小聲地說,「和仁一起……呃,有人給我們寄了挑戰,如果不去的話,會很麻煩……」

    「不准去!」

    沉下臉的少年給人一種陌生的霸道強勢感,不再是那個笑容溫雅的謙謙少年,流露出男人的霸道與氣勢,讓人心裡無端有些發怵不安。

    霧司翎瞄了他一眼,心裡有些沮喪,人家戰貼都下了,這麼推了,不知道那些傢伙會不會趁機找上門來?雖然並不怕他們,但她現在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傷了寶貝的小包子可不好呢。不過,看少年的樣子,自己若是跑去的話,估計他會討厭自己吧?

    想了想,霧司翎最後還是打了個電話給御法川親,簡單交待了一通。

    見她掛上電話,忍足侑士吃驚地問,「你讓御法親桑去幫你打架?她能行麼?」

    不是忍足侑士小看女人,而是御法親少女給人的感覺就是個柔弱美麗的女生,那種像是從夢中走來的絕色風姿,即便親眼看到過她乾淨利索的一個過肩摔將那個怪物亞久津摔出去,但心裡也是極不願意相信的吧。

    霧司翎理所當然地說,「放心,大姐很厲害的,她從小就幹這個,打架比仁還厲害呢!」

    「……」

    少女,這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吧?

    忍足侑士忍耐住想撫額的動作,反正某少女再厲害也不是他該關心的事,還是留給未來的亞久津仁來操心吧。

    因為不能出去,所以母女倆的情緒都不高,愛女一族的爸爸自然只能投降了。

    難得的週末,天氣很好,忍足侑士一邊牽著小包子的手,一邊挽著小包子媽媽,施施然地回到了許久未曾踏足的家。

    忍足侑士側首看向身畔面露驚訝的少女,含笑道:「小四,還記得這裡麼?你小時候經常來呢。」

    霧司翎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觀看四周,似乎很感興趣的模樣。

    忍足宅前,忍足侑士按了很久的門鈴,終於有人來開門。

    當看到開門的人,忍足侑士以為自己因為太久沒有回家走錯家門了。

    開門的男人一臉不耐煩地看他們,目光在看到小戚微時,一臉的厭惡仇恨。

    這是一個長相清俊如玉的男人,身上卻帶著一種難掩的戾氣,彷彿出鞘的鋒利寶劍,給人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只是一個眼神,讓人有種被死神盯上的錯覺,噤若寒蟬。

    遲鈍的小包子很大方,朝面色不佳的男人露出無敵的燦爛甜蜜笑容。

    男人的神情更凶狠了。

    「小鬼,進來!」

    這到底是誰的家啊?

    忍足侑士為男人理所當然的語氣默了一下,很快恢復表情,牽著小戚微和霧司翎一起走進去。

    「御法川略,你想對我親愛的弟弟做什麼?」

    御法川略回頭,看到像只護崽的母獅子般氣勢洶洶走來的女人,臉色已經不能用差來形容了。

    看到這陣勢,忍足侑士心中不由一歎,看來今天回家的時機不對啊。不過,為毛他回自己的家,要挑時機呢?

    不過,御法川這姓……最近接觸得真頻繁,不知道這麼眼神很凶殘的男人與那位彪悍的御法川少女是什麼關係?

    霧司翎輕輕扯了下少年的衣擺,在他看過來時,小聲地附在他耳邊說:「我見過他,他是大姐的哥哥。」

    這個世界真是小!

    忍足侑士忍不住感慨。

    忍足惠裡奈不理會臭著臉的男人,很高興地將難得回家的弟弟迎進門,並且還附帶了未來弟妹一枚。看見霧司翎,忍足惠裡奈神色有些複雜,帶著一種懷念與隱憂,最終還是笑著挽起少女的手和她一起進門。

    「啊啦,小四,好久不見了,快進來,姐姐給你泡好茶」

    忍足惠裡奈的熱情讓霧司翎有些吃不消,原因是某個男人怨毒非常的眼神一直釘在忍足惠裡奈挽著她的手臂上。

    一起坐到了廳裡,忍足惠裡奈拿出她珍藏的極品好茶招待未來弟妹,同時將小包子抱到懷裡親親。不過,這和樂融融的一幕很快被屋子裡多出來的男人破壞了。

    男人一把將膩在忍足惠裡奈懷裡的小包子子拎起來,丟給忍足侑士。

    「喂,你幹什麼?」忍足惠裡奈不再裝知性懂禮的成熟女人,張牙舞爪的,顯得很潑辣。

    「我討厭這些鬼頭!」御法川略很誠實地說,「尢其是你女兒,長得一臉討厭相!」

    霧司翎和忍足侑士聞到一陣很濃稠的醋味。

    忍足惠裡奈一臉「你是笨蛋」的表情,「先生,張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那是我弟弟的女兒,別亂給人安罪名!」

    忍足侑士為他姐的朝令夕改撫額,明明上次在醫院還大言不慚地對人家說小包子是她女兒,現在將人拐到家裡倒是理直氣壯地否認了,這種女人……讓人很想抽一頓。

    御法川略陰森森地看著忍足惠裡奈,「女人,說謊也要有根據。我記得這小鬼今年不是才十五歲麼,他能生得出這麼大的女兒麼?」

    忍足惠裡奈火了,纖纖玉手往桌上一拍,女王氣勢大開,「男人,你什麼意思?竟敢找人調查我!」

    「調查你又怎麼了?誰讓你瞞著我跟野男人生孩子?這小鬼看了就討厭!」

    男人毫不掩飾他的厭惡之情,看得忍足家姐弟倆齊齊皺眉。

    忍足惠裡奈氣樂了,「御法川略,這麼多年你還是這副臭脾氣,想要我嫁給你?下輩子吧!」

    忍足侑士和霧司翎悟了,原來他們今天恰巧打擾了某人的求婚,怨不得被那男人怨恨了。

    御法川略大怒,倏地站起身,陰冷的聲音像從地獄爬出來,「女人,你想讓我直接將你綁走麼?」

    「你除了幹這種流氓事情還會做什麼?干黑社會的果然討厭!我這麼賢良淑德的女人,怎麼會嫁給你這種流氓頭子?!」忍足惠裡奈恨恨地說。

    「賢良淑德?你有那種東西麼?」

    忍足侑士在心裡認同地點點頭,覺得這男人雖然凶,但很實誠,本性還是不壞的。

    「喂,你不要太過份了!天下男人那麼多,我憑什麼要嫁給你這種男人啊?」

    「忍足惠裡奈,我沒那麼多耐心和你磨!」

    兩名大人吵得歡,霧司翎和忍足侑士站在一旁當壁畫,這一男一女,無論誰他們都惹不起。只有小戚微擰著小眉毛,不高興地看著他們,終於忍不住衝他們叫道:

    「你們別吵啦,吵得慼慼頭都疼啦!」

    兩名大人一噎,同時扭頭看向繃著包子臉一臉嚴肅的小包子,怎麼看怎麼囧。

    忍足侑士扭過頭偷偷一笑。

    小戚微跑過去,抓住男人的手。

    御法川略眉頭一凝,一臉厭惡的表情很想將她的手甩了,但小傢伙那小胳膊小腿的脆弱樣子,讓他硬生生耐下那股衝動。

    「姑父,手塚叔叔說,喜歡就不要大意的上吧!姑姑就交給你了!」

    「……」

    囧……

    四名大人被小包子手塚國光式的語氣弄得滿臉黑線。(手塚國光很冤枉:我沒這麼說過……)



☆、小包子的不二小嬸嬸

  .  從忍足宅出來後,忍足侑士和霧司翎呈無語狀態。.
  某只做了囧事的無知小包子歡快地笑著,小手扶著腦袋上的淺藍色的帽子,朝路過的人露出笑靨。
  真的很可愛。
  霧司翎忍不住彎腰摸摸小傢伙的腦袋,然後得到小傢伙燦爛明媚的笑容。
  忍足侑士微笑著注視他們,或許連他也不知道那一刻少年的眼神是彷彿擁有了全世界的溫柔。
  「Ma~不愧是兄妹,實在無法想像御法川桑和未來的姐夫是兄妹!不過,在脾氣這點來說,御法川先生和亞久津倒是很像。」忍足侑士說。
  暴躁脾氣這方面,兩個人確實像。
  霧司翎想了想,很認同地點點頭,說道:「我雖然和大姐很熟,但御法川先生卻沒有見過幾次面。不過因為我和大姐是朋友,御法川先生還是很和藹的。」
  忍足侑士笑了笑,「我現在知道為何在未來御法川親會如此維護我了,原來是看在她哥的份兒上的。」雖然只是通過小戚微敘述的一些很簡短的話,但忍足侑士多少可以猜測一些。側首看著身畔的,「當然,未來我們會一直在的。」
  未來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一句簡單而直接的話,讓人心頭激盪起來。
  霧司翎瞪大眼睛看他,神情有些驚訝。
  少女驚訝的表情很可愛。
  忍足侑士輕輕一笑,略微低首在她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爸爸、爸爸~~是優紀~~」
  完全沒有注意到父母間的事情,小戚微拉著忍足侑士的手,指著馬路對面的一家咖啡館,很歡喜地叫著。
  忍足侑士望過去,見到咖啡館前,一名繫著圍裙的女子正和長相可愛的女孩子說話,遞給她一個禮品盒,然後女孩笑著朝她鞠躬走了。而那名繫著圍裙的美麗女子,是這間咖啡館的老闆娘,叫亞久津優紀。
  忍足侑士記得這間咖啡館,想起那時,身旁的隊友猜測亞久津優紀是慼慼的媽媽,後來被證實其實是「奶奶」輩的時候,那群人吃驚的樣子,讓忍足侑士忍不住想笑。.
  小戚微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過去了,忍足侑士自然不會怫了她的願,和霧司翎一起牽著小戚微的小手走過馬路,朝咖啡館走去。
  門邊的風鈴在開門的時候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現在是下午時間,咖啡館的人並不多,聽到風鈴聲,正在收拾櫃檯的女子抬首,當看到進門的人時,又驚又喜,馬上迎了過來,一把擁抱住霧司翎。
  「小翎~~好久不見了!你終於捨得來看我了麼?聽說你又生病了,怎麼樣了,還好麼?天麻婆婆又有事離開了,我真是擔心得不得了。最近店裡有些忙,沒辦法脫身,我讓仁去看你了,但仁那天回來臉色好差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問他他又說你沒事了。唉,男孩就這麼粗枝大葉的,問個細節都不清楚,我打你電話你也總說沒事,正打算過兩天沒忙的時候去神社看你呢……」
  霧司翎微笑著回擁了下她,聽著女人絮絮叨叨地抱怨著她許久沒有來這兒的行為,讓她擔足了心。
  亞久津優紀嘮嘮叨叨地說了一通後,終於發現和霧司翎一起來的少年,見他一直微笑著不打擾,英俊的臉龐帶著禮貌性的笑容,渾身的氣度渾然天成,實在是個讓人眼睛一亮的少年。見到他們一起出現,亞久津優紀興奮地猜測起來。
  「小翎,男朋友?啊啦,小翎也歲了,是該交男朋友的年紀了呢~~」
  霧司翎對優紀閃閃發亮的眼神有些不適應,下意識地搖頭:「不、我們不是……」
  霧司翎有些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經優紀這麼一問,她突然想起,他們的到底是什麼呢?雖然共有一個孩子,但那是未來的事情,和現在是壓根沒著邊的事情。而且,沒有說過要交往,在後,因為對小戚微的柔軟,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想起那夜的吻,霧司翎突然有些臉紅無措。
  忍足侑士看了她一眼,微笑著說道:「您好,初次見面,我叫忍足侑士,請多多指教!」
  英俊出眾的面容,優雅自若的風度,謙和迷人的微笑。
  這是一個無論身在何處皆讓人無法忽視的少年,甚至優秀得有些過份了。.
  亞久津優紀看了看少女微紅的臉蛋,少年自若卻溫柔的神色,自認為瞭解地點頭,掩唇一笑,高興地朝他們笑道:「啊啦,忍足君,很高興認識你,進來坐~」
  高興過頭的優紀將某只小包子華麗麗地忽視了,直到裙擺被一隻小手扯住,低頭對上一張很委屈的臉蛋兒。萌萌的小包子撲閃著大眼睛,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神情,輕易便勾起了女人內心的母性,恨不得將世界捧到她面前。
  「優紀,慼慼好久沒有見你了……」
  優紀愣了愣,覺得這孩子有些眼熟,當對上那雙特別的金玉色眸子,雙目圓瞪。
  「慼慼和爸爸媽媽來看你了~~優紀,慼慼很乖的,上次都沒有打擾優紀工作呢~~」
  「誒?!」
  優紀茫然地瞅瞅小包子,又瞅瞅小包子拉著的兩名少年少女,已然呆滯了。
  如果說,霧司翎交了那麼優秀的男朋友讓亞久津優紀高興,那麼聽到一隻小包子叫兩人爸爸媽媽後,亞久津優紀就是出離的憤怒了,對忍足侑士再也沒有了好感。
  「小翎!!!你怎麼可以瞞著我做這種事情?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厄子姐姐?!!」
  咖啡館徒然響起了一陣尖叫咆哮,素來開朗溫柔的女人咆哮的時候,將一干店員和客人嚇得夠嗆。
  霧司翎若惱地皺了下眉,見他們已成了店內的注目焦點,趕緊將憤怒的女人推往咖啡館的休息室,忍足侑士和小戚微自然也跟進來了。
  經過霧司翎一陣好說歹說,加上賭咒發誓,終於讓亞久津優紀相信她沒有做出任何不檢點的行為,也沒有「未婚先孕」,男方更沒有做出什麼不負責的行為。不過,小戚微的來歷嘛,最後霧司翎只能隱晦地跟她提了一下,優紀微微愣了一下,倒是很乾脆地接受了。
  「真的,沒有越線?」
  忍足侑士嘴角有些抽搐,霧司翎滿臉黑線,小包子一臉純真地眨眼睛。
  得到肯定的答案,亞久津優紀忍不住將小包子叫到跟前仔細端詳,發現小傢伙長相與一旁的少年有九成相似,但那雙眼睛卻是似極了霧司翎。
  這雙眼睛……
  亞久津優紀心頭有些複雜,手指輕輕撫過小傢伙的臉蛋,說道:「小翎,厄子姐姐……並不希望你以後會像她那樣?這孩子……也是一樣的眼睛呢,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優紀?」小戚微趴在亞久津優紀懷裡,懵懂地瞅她。
  純真的孩子讓人沒有設防,更不想將那些沉重的事情壓在她心頭。亞久津優紀將心中的負面情緒仍開,恢復了開朗溫柔的性格,「啊啦,不過她好可愛呢~~叫什麼名字?」
  「忍足戚微,小名慼慼。」忍足侑士微笑著說,天下當父母的自然是喜歡聽到別人誇自己的孩子長得聰明可愛的。
  「嗯,慼慼真可愛,優紀給你做好吃的~~」
  小戚微很可愛,很乖巧,哄得亞久津優紀恨不得抱著不撤手,當然也得到了優紀全心全意的愛。
  霧司翎、忍足侑士、小戚微三人坐在咖啡館櫃檯前的椅子上,亞久津優紀給兩名少年少女煮了兩杯極品藍山咖啡,給小傢伙一杯牛奶,捧上她親手烘培的蛋糕,一桌子豐富的食物顯示出她的好心情。
  「啊啦,小翎真過份,有了這麼可愛的女兒都不帶來給我看看,小翎是嫌棄我了麼?沒想到才一陣子不見,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還又受傷了……厄子姐姐去逝的時候,我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你的,要不你還是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有你在,仁也收斂一些,不會整天跑外頭跟人打架……」
  霧司翎沉默以對。
  忍足侑士慢慢啜了口咖啡,微笑著傾聽兩人說話,並沒有冒冒然打擾插話,偶爾在兩人說到一些別的事情時,會在適當的時候說上一兩句,進退得體自然,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這份察顏觀色的本領令亞久津優紀有些意外,但也很喜歡他細微下的體貼。
  「對了,仁今天好像又出去了!小翎,你知道仁去哪裡了麼?」優紀有些擔心地問。母親的直覺還是很準的,雖然亞久津仁沒有明說,亞久津優紀心頭已有幾分明白。
  「哦,仁說他要和幾個朋友聚聚,不會有事的!」
  霧司翎說得很輕鬆。
  確實是聚聚哦,打架也算是聚的一種嘛~
  忍足侑士側目,某個少女說謊也不臉紅一下,這本事……看來是從小到大和亞久津仁混得多了,已經習慣了用話來搪塞擔心的長輩了。
  說到亞久津仁,優紀又嘮叨起來,「Ma ~仁幾時能收收心,好好上學呢?我真擔心他以後走上岔路,到時會有哪些好人家的女孩願意嫁給他呢?淺葉家的兩姐妹倒不錯,但仁對她們總是一副欠他幾百萬沒還的兇惡樣子,兩姐妹也不像是會喜歡他的樣子……」
  霧司翎和忍足侑士對視一眼,嘴角嚅動了下,最終沒有說什麼。他們總告訴這位擔心的母親,說她的兒子完全不用人擔心,他以後絕對會娶到一個絕美到讓人心裡有壓力的彪悍的女人?若說了,指不定這位母親會糾纏不休地追問起女方是誰,要他們將她帶來給她看一看怎麼辦?這些都還是沒影的事情,為了不增加一些沒必要的麻煩,還是不要先說比較好。
  正說著,風鈴聲響起,有人推門進來。
  「優紀,清風亭的老闆娘說今天的芝士蛋糕很不錯,還要訂做兩盒!吶,這是她送給你的禮品盒。」
  一名穿著牛仔裙的女孩走進來,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放到櫃檯上,眼角無意瞄到坐在櫃檯前高椅上的三人時,眼睛徒然瞪大。
  「啊啊!竟然是小翎?你今天怎麼來了?都不告訴我一聲~~」少女高興地跳過去抱住霧司翎。
  霧司翎被她突然抱住差點嗆住,端在手中的單耳咖啡杯傾斜,灑出了一些咖啡漬到衣服上。忍足侑士趕緊抽出紙巾為她擦去淋到臉上的咖啡漬。
  「水白,好久不見了!」霧司翎推開她,笑著說。
  「是好久沒見了……咦?」淺葉水白瞪大眼睛看著忍足侑士親密地給少女擦臉的樣子,「啊喏,你不是冰帝的那個忍足麼?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和小翎交往了?」
  「Ne~~你好!」忍足侑士確認擦乾淨了,方看向淺葉水白,泰然自若地笑道,「小四是我的女朋友!」
  「嘎?!女、女、女……女朋友!!!」
  霎時間,淺葉水白吃驚得反應不過來,而讓她更吃驚的是,旁邊那只與忍足侑士有九成相似的小女孩看到自己,很高興地揮著小爪子露出燦爛的笑容,叫了一聲:
  「不二小嬸嬸~~」.
 


☆、小包子之情敵

「不二小嬸嬸~~」
  「……」
  淺葉水白瞅瞅笑瞇瞇的小包子,又望望三名沉默的大人,茫然地問,「Ma~她叫誰?」
  三人看著她,沉默。.
  淺葉水白皺了皺眉,突然右手握拳打在左手掌心上,高興地說:「哎呀,我想起來了,她不是忍足老師的女兒麼~是叫……是忍足戚微~~我有見過她喲~~」
  霧司翎納悶,「忍足老師?」
  「我們學校的美女老師,保健室裡的忍足裡奈老師嘛~」淺葉水白笑瞇瞇的,「嘻嘻,憂一先生的侄女,我知道的~~不過,我沒想到會交往~」說著,一雙眼睛審度地打量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驚訝地問,「Ne~你也是冰帝的學生?」
  「啊啦,我不是後援團的人,你自然是沒見過我的!淺葉水白,冰帝三年B組,請多多指教~」淺葉水白自我介紹後,扭頭看向霧司翎,「小翎,你瞞得可真嚴實,不過最好不要給花白那傢伙知道,你知道的,她對忍足君有點小小的誤會!」說著,眨眨眼睛,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
  忍足侑士有些黑線:難道他拿不出手,只能讓人藏著掖著?
  淺葉水白湊近霧司翎,小聲地說,「Ma~小翎,你不是和憂一先生很熟麼?你知道最近憂一先生在做什麼嗎?聽說下個星期是他的生日,我想送一份生日給他……」
  「憂一哥哥的生日?」霧司翎一臉,「水白,你怎麼知道憂一哥哥的生日?」
  淺葉水白微微紅了臉,小小聲地嚅囁,「上次你住院時,我和花白到他辦公室……我看到他的工作筆記,上面有寫。」
  霧司翎有些啞然,拍拍少女的肩膀,溫聲說道:「水白,你被騙了,那是憂一哥哥隨便填的資料。憂一哥哥的生日在月,他常說初冬的場雪降的時候便是他出生的日期。」
  「……」
  淺葉水白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偷聽的忍足少年為他家惡趣味的小叔叔無語。
  「媽媽,不二小嬸嬸,你們在說什麼?」小戚微直接趴到霧司翎背後,好奇地問。
  霧司翎將她抱到懷裡,笑著回答,「沒什麼!慼慼還要吃什麼?優紀做了很多甜甜圈呢。」霧司翎拿了個甜甜圈給她,小傢伙朝她嘻嘻地笑著,小手拿住甜甜圈啃起來。
  大受打擊的淺葉家少女遊魂似地飄走了,自然也沒有聽到某只小包子的話,而在場的人也不會特別地向她解釋小傢伙的來歷。
  「爸爸,不二小嬸嬸怎麼了?」小戚微扭頭疑惑地問。.
  忍足侑士笑瞇瞇地摸摸小戚微的腦袋,「沒事的~」
  從咖啡館後,太陽漸漸偏西了,天氣也沒那麼熱。
  小戚微看到遠處遊樂園高高的摩天輪,扯著忍足侑士的手指著它說,「爸爸,慼慼要去玩~~」
  霧司翎略為彎腰為她正了正頭上遮陽的帽子,提出反對意見:「太晚了,明天!」
  現在去確實玩了不多久,該是回家的時間了。
  忍足侑士也有他的考量,自然跟著搖頭否了小傢伙的提議。
  見兩名大人都反對,小戚微有些失望地扁扁嘴,但也很乖巧地沒有鬧。在這一方面來說,忍足侑士是極滿意的,有時甚至會很好奇未來的他們是怎麼樣的,才能教育出這麼乖巧聽話的孩子,讓人疼入了心坎。
  「忍足君!」
  突然一聲叫喚,三人同時回頭看到不遠處一名穿著很青春洋氣的美麗少女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在眾人反應不及時,揮手一巴掌煸向忍足侑士身邊的霧司翎。
  霧司翎腳步後退,略略偏首,少女的手指從臉頰邊擦過。
  一巴掌未成,少女怒瞪著美目,又想再揮去一巴掌。
  「姬川流香,你做什麼?」
  忍足侑士伸手攔住那一巴掌,臉色沉了下來。
  姬川流香蒼白著臉,唇瓣有些顫抖,指著霧司翎大聲質問,「侑士,你竟然和這種女生交往?她有我美麗麼?有我愛你麼?!!」
  忍足侑士甩開她的手,低沉的關西腔滿是壓抑的怒火,「姬川桑,請問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呢?」眼角瞄到霧司翎變得面無表情的臉蛋,忍足侑士突然覺得一股邪火直竄胸坎,讓他保持不了風度理智。
  姬川流香臉色更蒼白了,「我……」
  是啊,是以什麼身份呢?他們早就分手了,那時也說好好聚好散,完全沒有了。可是,她不甘心,她真的很喜歡他啊,一直忘不了他……
  「啊……媽媽流血了!」
  小戚微帶著擔憂的聲音讓忍足侑士心提了起來,趕忙回頭察看。霧司翎白皙的臉頰被指甲擦破了個小口,泌出了血漬。
  「小四,你怎麼樣了?痛不痛?」忍足侑士捧著她的臉,輕輕摸著那道傷痕的週遭,滿眼心疼。
  霧司翎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揮開他的手看向那名因為忍足侑士在意的語氣而心碎得快要哭出來的女生。
  她很美麗,氣質清純,帶著一種貴族式的良好氣質涵養,可以看出家境的富裕,標準的千金大小姐。.泫然欲泣的表情讓她多了一種惹人憐愛的氣質,讓人無法對她狠起心腸。
  霧司翎不理會臉上的傷痕,面無表情地看她,「你憑什麼打人?」
  長這麼大,她還沒有被人這麼打過。雖然沒有打中,但心裡就是莫名的不爽!而這名少女看向忍足侑士的眼神,讓她有種殺人的衝動。
  「你……」姬川流香心裡有些害怕,沒想到這女生板起臉的時候,一種無法忽視的威壓感令她由衷感到害怕,像是被死神盯上的錯覺。不過,看到一旁的少年,姬川流香的脾氣又上來了,「啊啦,你長得也不怎麼樣嘛!告訴你,侑士喜歡美女,是不可能對你這種沒長相沒身材的女生認真的,你哪點配得上他?!如果你真的以為他會愛上你,你就錯了!灰姑娘不要抱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想,那是十分愚蠢的念頭……」
  忍足侑士此時有種想捏死這個沒腦子的千金小姐的衝動都有了!他當初怎麼會覺得這種女生很聰明的?
  「那不關你的事!」霧司翎不耐煩地打斷她,「失敗者的叫囂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一句話,將某名「失敗者」噎得個半死。
  忍足侑士心情驀然大好,含笑地看著擺出一副勝利者高傲神情的少女,覺得這一刻的她分外可愛。
  「Ma~只有沒有教養的狗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亂吠個不停!」
  這一句很毒,徹底的讓對方憋紅了臉,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小戚微見她媽媽發飆,也向那姬川流香呲呲珍珠似的小貝齒,「姐姐是壞人!打慼慼的媽媽,太壞了!」說著,小手伸出來,朝少女比了一根中指。
  「慼慼!!」忍足侑士和霧司翎齊聲喊,滿臉黑線。
  啊啊!!這是誰教壞了小包子的?該拖出去□一百遍!
  霧司翎抱起氣憤的小包子,挽著少年的手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施施然地離去。
  不過,當離開了姬川流香的視線範圍,霧司翎馬上甩開挽著忍足侑士的手,抱著小戚微陰沉地走向回家的路。
  小戚微瞅瞅少女陰霾的臉蛋,又扭頭看看身後表情尷尬的少年,想了想,拉拉她媽媽的頭髮,在少女低眸看過來時,小聲地問,「喏~媽媽,你和爸爸吵架了麼?」
  「沒有!」霧司翎回答得飛快,爾後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讓小傢伙擔心了,不禁柔和了表情,溫聲道:「我們沒有吵架,慼慼不用擔心。」
  「是麼?」小戚微懵懂地看她,然後扭頭看向忍足侑士,朝他伸出小手,「爸爸抱~~」
  忍足侑士無視某名少女突然拉長的神色,笑著將探過身子的小包子抱在懷裡,說道:「Ma,小四,你臉上的傷需要處理,我們去醫院!」
  霧司翎皺了下眉,手指碰了下那道刮痕,有些腫有些疼,但也不是那麼恐怖。
  「沒必要!」
  忍足侑士皺起眉,「乖,女孩子臉上留下傷痕不好看!」
  霧司翎看了他一眼,然後扭開頭,生硬地說:「反正我沒長相沒身材,怎麼樣都無所謂!」
  聽到她近乎賭氣的話,忍足侑士既好笑又好氣。先前見她態度強硬,絲毫不落下風,氣得姬川流香在大庭廣眾之下下不了台,十分不給面子,卻不料她性子裡也有些小孩子脾氣的,同他計較了。
  小戚微見兩人氣氛奇怪,下意識地乖巧起來,也不跟著鬧了。
  霧司翎說完,似乎也有些懊惱的神色,腳下恨恨地踢著路邊的石頭,抿著唇不說話。
  下一刻,身體突然騰起,下意識地伸手抱住那人的脖子,發現自己在街頭人來人往的地方,竟然被少年一個公主抱起了。
  「放、放開我……」
  忍足侑士很溫雅地微笑著,哄道:「小四乖,受傷了就去醫院!如果你不喜歡醫院,我們可以去找小叔叔。慼慼,抓緊爸爸的衣服,不要跟丟了~」
  「好的,爸爸~~」小戚微很努力地點著小腦袋,表示自己聽話。
  少年的聲音近在耳畔,那種性感的,帶著微啞的關西腔有種撩人心的魔力,讓人心也跟著酥酥軟軟起來。
  霧司翎漲紅了臉,很想說自己不是慼慼,才不要他像哄孩子一樣的語氣,但抬頭望進那雙棕色的雙眸裡,不自覺又紅了臉。
  「媽媽,受傷了就要去醫院,才會好的~~」小戚微擔心地說。
  聽到小傢伙的話,霧司翎更是覺得抬不起頭了,「好,我會去醫院的,你放我下來,我的腳可沒受傷!」
  「不行,你的腳雖然沒受傷,但我怕你一下不小心又傷了自己,畢竟路上的石頭可不多!」忍足侑士含笑道,暗示她剛才孩子氣的踢石頭的舉動。
  霧司翎又羞又怒,心頭更是恨得不得了。
  不過,這樣強勢的少年,卻是讓霧司翎無法拒絕。
  來到醫院,忍足侑士直接帶著她去到忍足憂一的辦公室。
  已是下班時間,忍足憂一脫下白大褂子,正悠閒地喝茶,當看到被忍足侑士抱進來的少女,一口茶哽在喉嚨裡差點沒嗆住。
  「又怎麼了?」忍足憂一霍地起身,以為某少女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小四,你這次又去哪裡打架了?還是摔傷了?」
  「我沒啊……」霧司翎滿臉黑線,為毛他的第一反應是這種呢?她不打架已經好多年了好不好?
  打架?忍足侑士滿含滿意地瞥了某人一眼,插嘴道:「憂一叔叔,她的臉受傷了!」說著,將人放到沙發上,緊張地盯著忍足憂一。
  「叔公~~媽媽受傷了!」小戚微跟著她爸爸,也很緊張地說。
  忍足憂一無語地看著這父女倆,再看看所謂的「傷」,突然覺得自己老了,竟然不知道人的了,難道才相差了十歲就有了代勾了?
  不過,忍足憂一還是很認命地拿出醫藥箱給某受傷的少女消毒,抹上去疤的藥膏,再貼上一張OK繃。
  「好了,洗臉的時候盡量不要沾到水,過幾天就會好了。」
  「不會留下疤痕?」忍足侑士擔心地問。
  「不會~~」忍足憂一笑瞇瞇的,無比耐心地應附擔心的父女倆,而某個應該擔心自己會不會破相的少女卻是事不關已地坐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忍足憂一待父女倆放下心來後,方慢吞吞地問:「Ma~現在輪到我來發問了,可以請問一下,小四是怎麼受傷的麼?」
  「呃……」忍足侑士難得愧疚和心疼。
  「是一個很壞的壞姐姐要打媽媽的!」小戚微跑到她叔公面前告狀,「那個壞姐姐說媽媽沒臉蛋沒身材,配不上爸爸……」
  眾人囧然:小包子,乃不要這麼好記性成不?
  忍足憂一笑瞇瞇地聽著小包子打小報告,一雙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不時的飛向忍足侑士。倒霉的忍足少年只能無奈苦笑,為他曾經的行為買單。
  如果,他知道他會再遇到她,也許,就不會有那些所謂的「愛情遊戲」了?
  可是,這個世界往往沒有如果。
  晚上,霧司翎自己一個人霸佔著雙人沙發,攤開樂譜放在盤起的雙腿上,對著樂譜練習簫。
  沙發的對面,小戚微抱著一隻泰迪熊公仔玩著,忍足侑士捧著一本書安靜地看著,略長的發垂覆在眉眼上,斯文俊雅。
  小戚微打了個哈欠,朝她媽媽軟軟地說,「媽媽,慼慼想睡了~~」
  霧司翎停止了練習,正要過去將小傢伙抱回房,卻見忍足侑士早已放下手中的書,將困盹的小傢伙抱起。
  「Ma~爸爸先帶慼慼去睡覺~~」
  「嗯~~」
  霧司翎見狀,又坐回沙發去,這回沒再練習,只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微垂下腦袋,不知在想什麼。
  週遭很安靜,窗外夏蟲的聲音淒厲傷惶,四季桂的香氣在夜晚的時候更加的幽香。
  不知過了多久,輕悄的腳步聲響起,一雙有力的手臂從後頭將她抱住,溫潤的呼吸噴在脖頸邊,低啞的關西腔在耳畔響起。
  「小四,不要生我的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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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子捉姦在床

  .  「小四,不要生我的氣了……」
  低啞的男聲在耳畔響起,帶著微微懇切的意味。.
  這算——什麼啊!
  霧司翎突然覺得生氣,猛地扭頭,看到少年因為自己的反應而驚訝地瞪大眼睛,那股邪火更盛,突然想打人。
  忍足侑士可以清楚地看見那雙金玉色的眼眸裡翻滾的怒火。
  她瞪圓眼睛的模樣真的很可愛。忍足侑士想,自己一定是中毒了,對她每一個表情每一種反應都覺得很喜歡,恨不得兩個人一直在一起。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情,對方只要一個眼神,一次皺眉,都讓自己覺得很在意。
  啊啊……這種心情,是不是不符合他冰帝軍師的名頭呢?理智、冷靜與聰明才智,在遇到那個人的時候,越來越不靠譜了……
  輕輕歎了口氣,忍足侑士微笑起來,如果明知道不對,但卻又覺得一切皆是甘之如飴的時候,那麼就是陷進去了。
  聽到他的歎息,以為他是在為自己的彆扭歎氣無奈,霧司翎覺得肺都氣炸了。
  當下抓住他環在肩膀上的手,使勁兒一拉。
  忍足侑士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錯不及防之下,頎長的身體彭的一聲摔在了沙發上,下一刻腰腹一重,少女已經坐在他的腰桿上,居高臨下地俯睨他,表情很冷漠,眼中的怒火卻再也抑制不住。
  忍足侑士默然……為毛這情景讓他總覺得心裡不對勁,似乎是男女雙方的位置反了?
  「你後悔了?」霧司翎傾□體看他,眼中帶著難以察覺的難堪與悲傷。
  「什麼??」即便再天才的腦袋也被她沒頭沒腦的話弄得懵了,忍足侑士扶住她的腰,暗暗皺了下眉,她的腰肢很細,實在是太瘦了。
  「侑士,我一直在想,如果不相遇,就不會有希望,沒有希望,就不會有絕望!可是,你來到我面前,所以我想努力一回,打破霧狩家女子的命運,證明霧狩家的女人也是可以幸福的,然後給慼慼一個正常幸福的家庭……我不想像媽媽一樣難以忍受而過早地選擇了死亡,我也想要有個人一直記得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知道有多少像今天那樣的女生,那樣只證明你曾經真的將我忘記了……」
  她的表情好像很難過,微微勾起的唇角,像是在微笑,但那笑容彷彿放棄了全世界安然,讓他的心莫名揪痛了起來。.
  忍足侑士忍不住將她擁進懷裡,親吻她的唇畔,堵住了她的話,帶著歉意的聲音懇切,「小四,對不起,今天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忍足侑士說不出後悔的話,畢竟,那些曾經是他的生活方式。無法否定自己曾經的生活方式,如果否定了,好像是在否定了曾經的自己一樣。這種心情有些玄虛,卻是真的這麼想的。但是,在遇到她以後,眼神開始跟隨著她的身影而轉,明明不是自己一直認為喜歡的美女之類的,莫名的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甚至覺得只有她一個也沒什麼不好的。
  聽到他的話,霧司翎垂下眼瞼,將腦袋埋在少年的頸窩裡。
  莫名其妙的生氣,莫名其妙的耍脾氣。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明知道那些事情是在他們未相遇之前的,可是在聽到那個女生用那麼親密的語氣叫他「侑士」,想起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他也一如這樣親密地與別的女生相擁,心裡就莫名的生氣不爽,甚至有些疼痛。
  當然,這些都不是她失控的理由。可是,有什麼用?說再多,也不能證明未來的事情。而自己,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努力讓他不要忘記自己,證明她的努力最後是正確的。
  想著,猶不解恨地抬起臉,在他的驚訝中,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忍足侑士覺得唇上微微刺痛,然後看到她瞪了眼自己,又駝鳥似地將腦袋縮回他的肩窩上,不肯再抬頭了,溫溫馴馴的模樣,就像那只被小戚微圈養的小松鼠。
  摸了摸嘴唇,原來他被一隻看起來溫馴的小松鼠咬傷了。
  不過,算是雨過天晴了!
  她生氣的樣子,實在太過沉默,這種無聲的拒絕比起有聲的發怒更令人吃不消。.原來,他已經到了不能接受她無聲拒絕的程度了麼?
  *******
  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微雨的風帶著迷夢一般的清冷將窗簾掀起,颯颯作響,也驚擾了沙上發一對相擁而眠的男女。
  「絲……」
  畏冷地將身體往溫暖的懷抱裡縮,慢慢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沙發上睡著了,視線往上移,是少年放鬆的睡臉。略長的藏藍色髮絲鬆鬆軟軟地垂覆過眉眼,挺直的鼻樑在近看的時候竟然給人一種秀氣的感覺,粉色的唇瓣微張……
  狹小的沙發,兩人相擁而眠,在這樣下著雨的清晨裡,彼此的體溫溫暖了對方,說不出的親密熨帖。
  臉一下子紅透了,霧司翎對於自己在一覺起來的時候就看到少年放鬆的睡臉,有些害羞,更多的是高興。
  忍不住想伸出手摸摸這張睡臉時,一聲嚴厲的大喝突然響起。
  「啊哈!你們在做什麼?!!」
  嚴厲的女聲如同一道驚雷,將沙發上的一對男女驚得蹦坐起來。而做賊心虛的少女更是差點跌下沙發,還是忍足侑士眼疾手快將她抱住。而這一舉動,看在門口的人眼裡,更是怒不可遏。
  「四小姐,這個野男人是誰?」
  嚴厲蒼老的女聲像學校的訓導主任,而此情此景,更像是捉姦在床似的,讓兩人不禁一陣頭皮發麻。
  而聽清楚那人的問話,忍足侑士黑線了。
  ……野男人?他像野男人麼?!!
  兩人同時循聲望去,見到門口處一名穿著嚴謹的和服、一臉嚴肅的老女人。灰白的頭髮一絲不拘地束在後腦勺,三角眼睛,薄得像線一般的唇,配上臉上的褶子,給人的感覺不是嚴厲足以形容。
  「天、天麻婆婆……」霧司翎有些結巴,「您怎麼回來了?」
  天麻婆婆陰沉的視線如影隨形般盯著忍足侑士,聲音也是一絲不拘的,「四小姐,這個男人是哪裡來的?我不過是回家一趟,您竟然就被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睡了……」
  天麻婆婆正在痛陳的時候,通往內室的門被推開了,穿著睡衣抱著泰迪熊公仔揉著眼睛的小戚微走出來,軟軟地叫著:「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
  天麻婆婆的聲音像是被人掐住脖子般截然而止,驚愕地看著門邊睜著一雙困盹眼睛的小女孩,當看到那雙金玉色的大眼睛時,尖叫出聲:「不可能!!」
  小戚微奇怪地瞅瞅沙發上的父母,又看看失態的天麻婆婆,高興地跑向她。
  「天麻婆婆~~好久不見了~~」
  雞飛狗跳的早晨,因為一個誤會而開始了。
  「天麻婆婆是從小照顧我的人,自從媽媽去逝後,因為我還要上學,所以這間神社也是她幫著管理的。前段時間,她的孫子要出生,所以趕回九洲的老家去幫忙,沒想到她會來得這麼快。」霧司翎坐在和室裡,邊泡茶邊解釋道:「吶,除了媽媽,天麻婆婆很關心我,她對我的事情比較上心,若是有什麼失禮的地方,請你別介意。」
  忍足侑士接過她遞來的茶盞,笑容溫雅可親,「啊啦,怎麼會生氣呢?我知道她是關心小四。」如果那位婆婆不要總用那種「野男人」的眼光看他,相信他會更加不介意的。
  霧司翎鬆了口氣,朝他露出輕鬆的笑容。
  咚咚的腳步聲響起,小戚微從外頭跑進來,「爸爸、媽媽,天麻婆婆叫媽媽去神堂~~」
  霧司翎點頭,交待小戚微不要亂跑後便出去了。
  小戚微鑽到她爸爸懷裡,趴到他耳邊小聲地說,「喏~爸爸,天麻婆婆好像不喜歡你~」
  當然不喜歡了!
  忍足侑士可是很清楚那位天麻婆婆的心情,雖然在霧司翎的解釋下接受了小戚微的來歷,也接受了他以後會成為小四丈夫的事情,但接受並不代表喜歡,畢竟那些都是未來的事情,天麻婆婆絕對不認為現在的他們有交往過密的必要。
  說來,忍足侑士突然很好奇起「霧狩」這個姓所代表的秘密了,以前覺得他會和小四一直在一起的,以後總會知道,所以沒有刻意去詢問。現在,經天麻婆婆的反應看來,倒對霧狩家的金色眼睛的秘密好奇起來。
  「爸爸,天麻婆婆不會趕你走?」小戚微有些犯愁,「慼慼不想爸爸媽媽分開耶!」
  忍足侑士好笑地點點她的鼻尖,「當然不會啦~~慼慼想太多了,爸爸媽媽和慼慼會永遠在一起的~」
  小戚微很快又高興起來,抱著她爸爸的脖子,偷偷地說,「不過爸爸也不要擔心,天麻婆婆最聽媽媽的話了,只要媽媽說的話,天麻婆婆從來不會反對的~所以爸爸快去巴結媽媽~~」
  忍足侑士既好笑又好氣,小傢伙真是小人鬼大的。
  天麻婆婆只是回來拿些東西,下午還要趕回九洲去。天麻婆婆的媳婦因為年紀大了,算得上是大齡產婦,又是早產,小孫子差點生不出來,讓她擔心第一次做父母的兒子媳婦兩人照顧不好小孫子,想多留些時間幫襯,只能將假期延長。
  天麻婆婆和霧司翎在神堂說了會兒話後,兩人一起來到和室,霧司翎很乖覺地給老人家泡茶,忍足侑士正襟危坐,一副傾聽老人家訓導的模樣。
  可惜天麻婆婆對他不感冒,沒拿正眼看他,倒是對小戚微很親熱,一口一個「小小姐」地叫著。
  「四小姐,你又瘦了,是不是我不在,你又開始不吃飯了?天天吃蛋糕是不能長身體的,那些東西都不健康,不難維持身體的營養。」天麻婆婆開始數落某個不會做飯的少女,「還有,你現在是有孩子照顧的人了,忍足先生一看就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只能靠你了,你們還年輕,可不能根據直覺照顧孩子,小孩子的胃很挑剔的,可不能像你吃蛋糕之類的就可以過日子……」
  旁聽的忍足少年再次被打擊了:原來他給人的感覺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霧司翎很虛心接受老人家的批評,並且保證她並沒有只吃甜食過日子,並且也會保證小包子的飲食正常的——怎麼可能不正常,不是還有某位大爺天天在一旁盯著咩~~~.
 


☆、小包子捏飯團

天麻婆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過雖然匆忙,但這位盡職的老人還是對某兩名少年少女說了一通養小孩子的經驗。
    忍足侑士微笑著傾聽,心裡有些懊惱,昨晚怎麼會說著話兩人就在沙發上睡著了呢?如果沒有被天麻婆婆瞧見,相信老人家對他的印象比較好吧?
    「四小姐,我的不在時候,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神社門外,天麻婆婆撐著傘,對霧司翎叮囑。
    天空的雨仍是淅淅瀝瀝地下著,雖然不大,但毛毛的細雨,將世界籠罩在一片灰迷的朦朧中。
    「天麻婆婆,請放心,我會看好小四的!」忍足侑士保證道。
    天麻婆婆這回倒沒有無視他,正眼看他,嚴肅地說道:「忍足先生,四小姐就拜託你了!」
    「嗨~」
    霧司翎雖然不捨,但也知道天麻婆婆放心不下孫子,不會提出無禮的要求,「天麻婆婆,請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知道天麻婆婆一向放心不下自己,霧司翎努力做出保證。當然,這保證也是有根據的,畢竟從忍足侑士和小戚微一起住進來後,她的三餐並沒有因為天麻婆婆的離去而變成有一頓沒一頓的,反而因為那父女倆而變得豐富——畢竟跡部家的廚師可不是蓋的。還有,最近為了小傢伙的營養健康,她也在努力學廚藝呢,相信很快就有成績的。
    「天麻婆婆,慼慼會想您的~」小戚微窩在她爸爸懷裡,很不捨地說。
    天麻婆婆嚴肅的嘴角微微扯出一個笑容,摸摸小傢伙的腦袋,傘沿下移避開忍足侑士的視線,嚴肅地同霧司翎說道:「四小姐,記住我今早說的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堅強!如果事情避免不了發生,你也要走下去!因為你不像厄子夫人,慼慼小小姐是個特別的孩子,她擁有最特別的能力,她會改變一切的。」
    「……我……」霧司翎覺得喉嚨有些乾澀,在老人家不容質疑的目光下,點點頭,「天麻婆婆,我會很堅強的!」
    天麻婆婆知道她看大的孩子的脾氣,答應的事情,就會做到,所以她才會強硬地要得到她的保證。天麻婆婆的目光欣慰,見雨越下越大了,趕緊將他們趕進屋裡。
    回到屋裡,霧司翎將淋濕的傘拿到走廊下晾著,拎著和服下擺走回屋。
    屋子裡的窗緊閉,因下雨使天色陰沉,屋子裡的光線並不怎麼好,不過屋子裡開著燈,倒是很亮堂。小戚微坐在沙發上抱著小松鼠白白玩布偶,忍足侑士站在窗前看窗外的雨景,略長的瀏海劃過眼鏡,遮住了他的眼睛。
    聽到腳步聲,忍足侑士頭微側,目光直直地望過來。
    「啊啦,小四,你的衣服有些濕了,去換一件吧,小心別生病了!」忍足侑士叮囑。
    霧司翎朝他笑了笑,也不推辭,走回房去換□上的和服。
    待她再出來時,已換上了比較休閒的圓領T恤衫和五分牛仔短褲。忍足侑士的目光忍不住移到少女一雙修長勻稱的雙腿上,雙眸有些發亮,看起來很滿意的樣子。
    感覺到他的目光,霧司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臉頰微紅。
    忍足侑士不在意地笑笑,走過來攬住她的腰,傾身在她耳畔問道:「Ma~小四,剛剛天麻婆婆和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金玉色的眼瞳微縮,霧司翎猛地看他,「你……聽到了?」
    忍足侑士的表情並沒有變,唇角的笑容恰到好處,「嗯,雖然天麻婆婆說得小聲,但我的耳力很好。」手扶著她的腰肢,昨晚發現她的腰細得不可思議後,不禁有些喜歡上這種感覺。
    霧司翎的神色有些複雜,看著這張俊雅的臉龐,心中千回百轉,想說什麼最終於只能輕輕歎息,「侑士,你知道為什麼優紀和天麻婆婆這麼輕易就接受慼慼的來歷麼?」
    小戚微的來歷太過奇特,說出去根本沒有幾個人會相信,若是被某些瘋狂的科學家發現,會被捉出當白老鼠也說不定。這個世界,已是科技的時代,穿越這種事情,已經違反了科學。
    對這點,忍足侑士心裡有種古怪的感覺。確實,他早就注意到只要霧司翎願意告訴的人關於小戚微的來歷,他們大半都會相信,根本沒有質疑——雖然小戚微的長相和那雙眼睛也是原因之一。
    「侑士,我的名字原本不叫霧司翎,我出生的時候的名字叫霧狩四方,這是爺爺給我取的名字,媽媽叫霧狩厄子,我沒有爸爸——不,應該說,我知道爸爸是誰,但他從來不知道他有一個女兒,他不知道他最愛的女人給他生了孩子,爸爸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他忘記了,他將所有關於我和媽媽的事情都忘記了,直接死亡都不會想起來的……」
    霧司翎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到彷彿在說著事不關已的事情,金玉色的瞳眸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所以,她才會說「沒有爸爸」麼?
    「小四……」忍足侑士皺眉,定定地看著她,聯想起了那夜她失落的模樣,低聲問他的那句話的含意,脫口而出,「所以,你以為我會像你爸爸一樣將你和慼慼忘記?」
    會忘記最心愛的人和關於他們的孩子麼?這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作為一個在科普教育下正常成長的青少年,忍足侑士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話裡的事情,覺得那是天方夜談。
    霧司翎有些驚訝他的聰明,短短幾句就能猜測出個大概,但這並不是她想表達的意思。
    「我……以前和媽媽去過你家,那時我認識了你……」霧司翎有些猶豫地說。
    忍足侑士微笑,「嗯,雖然我沒印象了,但我有夢到。」見她面色突然煞白,趕緊補充道:「Ma~我那時太小了,所以記憶有些模糊,但至少夢裡的事情很清楚,我並沒有忘記。」
    忍足侑士沒有說的是,他對「霧狩」這個姓其實是有些印象的。那時,小四的媽媽霧狩厄子帶著滿身的悲傷向她的好友——即是忍足侑士的爸爸求助,當時將小小年紀的女兒留在忍足家三個月,遠離本家的人。忍足侑士在那時認識了小四的同時,也瞭解到「霧狩」這個姓,給她們母女帶來怎樣的傷害。
    忍足侑士沒法想像,既然是親人,為何可以對血脈相連的親人惡語相向,甚至將她們囚禁。
    想到這兒,忍足侑士悄悄看了眼坐在沙發上和小松鼠玩耍的女兒,有些擔心在未來「霧狩」家的人會不會也像對小四那樣對她出手。想到這個可能,忍足侑士突然有種殺人的衝動,也決定無論如何,他也絕對不允許讓小戚微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即便那是來源於血親。
    「霧狩……這個姓的存在,很不好。」霧司翎不知道怎麼說,慢慢組織語言,「特別是霧狩家的女孩,如果是其他眸色的還好,但如果是金色的,會被他們稱為妖瞳,不祥的存在,要被扼殺的……」
    忍足侑士突然覺得全身發冷,正想問個明白,刺耳的鈴聲徒然響起。
    霧司翎頓了下表情,趕緊過去接電話。
    電話是優紀打來的,今天下雨,咖啡館沒那麼忙,遂打電話來問候她的生活,有沒有按時吃飯之類的,總之就是一名長輩的關懷。
    忍足侑士雖然覺得電話來得不是時候,但看那趨勢,是一時半刻也停不下來了。
    小戚微見她媽媽在忙,溜下沙發赤腳走到她爸爸身邊,抑臉看他,「爸爸,遊樂園~~」
    小傢伙還記得昨天父母說今天要帶她去遊樂園的事情,雖然早上因為天麻婆婆突然到來而耽擱下了,此時沒事小傢伙又想起來了。
    忍足侑士看看外頭天色,搖搖頭,「不行,現在下雨,不能出去哦,不然慼慼會被淋濕,然後生病的。」說著,去拿來她的室內小拖鞋讓小傢伙穿上。
    「生病?」兩條小眉毛擰成了麻花,「生病要去叔公那裡打屁屁針麼?」
    忍足侑士含笑點頭。
    小包子的小胖手摸摸小屁股,最終只能忍痛地放棄了和父母去遊樂園的想法。
    「爸爸,慼慼餓了!」
    忍足侑士看了看時間,見霧司翎還在接電話,抱起小包子走過去,在霧司翎看過來時,和她輕聲說了聲「廚房」後,便抱著小戚微離開了客廳。
    廚房裡,忍足侑士去看了看冰箱裡的食材,發現食材雖然多,但他會做的……呃,書用到時方恨少啊,看來他讀的食譜還不夠多!=口=
    「慼慼,今天爸爸做飯團給你吃,好麼?」飯團很簡單,忍足侑士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失敗的。不過,想到心愛的小包子只能吃簡單的飯團,忍足侑士一陣愧疚,心裡決定要趕快學會做菜了。
    「那慼慼要紫苔飯團~」
    小傢伙笑得雙眼瞇成月芽,忍足侑士心頭軟軟的,摸摸她的腦袋,嗯,真的好乖好乖呢~
    「好~~慼慼等著!」
    當霧司翎講完電話進到廚房的時候,便看到父女倆坐在桌前邊捏飯團邊講話,兩人臉上都黏上了白米飯。
    「媽媽~~吃飯團!慼慼和爸爸捏的~~」
    「小四~~」
    父女倆同時朝她笑,一大一小的兩張相似的臉蛋黏上米粒的模樣有些滑稽搞笑。
    霧司翎湊近一看。
    ……捏得真醜!盤子裡已經擺放了幾個飯團,不成形狀。
    霧司翎拿來紙巾先為小傢伙擦掉臉上的飯粒,再轉身給少年也擦擦。
    「嘻嘻,爸爸是花貓臉~~」
    忍足侑士難得有些不好意思,竟然沒有發現飯料沾到臉上了,拿額頭輕輕地碰碰小包子的腦袋,笑道:「慼慼也是花貓臉呢!」
    小戚微馬上轉頭看向她媽媽,將臉蛋湊過去,眨巴著眼睛,「媽媽,再擦擦~~」
    小臉蛋已經很乾淨了,不過看她堅持,霧司翎敷衍地擦了下,保證很乾淨了,小傢伙才沒有再糾纏。
    霧司翎看了看小傢伙細瘦的樣子,不忍心她的午飯只是飯團沒有其他的配菜,決定去做蒸蛋,簡單又方便。相信那些關心小包子的人知道小傢伙的午餐是如此簡單的飯團,非要開罵不可,其中估計以某位大爺的反應最大。霧司翎想起冰帝的那位明明長得很華麗的少年,但生氣的時候一張嘴角巴毒得可以罵哭女孩子,就不想領教。
    一家三口的午餐就是簡單的飯團加香滑的蒸蛋,雖然簡單,但小傢伙貌似沒有挑剔,吃得很歡快。
    忍足侑士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下,轉頭對霧司翎說,「Ne~慼慼吃得沒平時多。不如……晚上我們去跡部家蹭飯吧~相信小景絕對不會拒絕的呢~~」
    說著,優雅英俊的少年笑得天下太平。
    霧司翎:「……」




☆、小包子的重量

早上起床的時候,某個素來愛賴床的小包子破天荒地跟著醒了。
    一如每個清晨,霧司翎穿著睡衣正在刷牙洗臉,忍足侑士已經跑步回來,兩人穿好校服後,坐在餐桌前吃舊餐。
    餐桌正對著門的方向,一抬眼便可以看到院子外的花木,四季桂白色的小花點綴著青蔥的綠葉,空氣中隱隱有暗香浮動。
    「爸爸、媽媽~~慼慼很厲害哦,慼慼長大了唷~~」
    登登登的腳步聲伴隨著小孩子清脆的笑聲一路傳來,小小的人兒從門外探出腦袋,笑瞇瞇地看著餐桌前的兩人。小包子穿著及臀的白色襯衫,下/身一件小內褲,就這麼大咧咧地跑過來了。
    小戚微努力爬上專為她買的嬰幼椅子,扶著椅背高興地對兩名大人說,「慼慼有12公斤重了哦,叔公說,慼慼長了~~」
    「……」忍足侑士毛骨聳然地看著小包子穿得不檢點的模樣,僵硬地扯扯嘴角算是附和小包子的話,說道:「嗯嗯,知道了,慼慼先去將衣服穿起來,好麼?」小包子啊,乃腫麼可以穿著小內內就到處跑呢?這讓爸爸情何以堪啊!
    忍足侑士說著,很奶爸很慇勤地去將小傢伙的衣服拿來給她換上。
    小戚微站在椅子上,朝她媽媽比了個手勢,「媽媽,告訴你哦,姑姑說,好孩子要多吃青菜,慼慼昨天有和姑姑一起去吃烤青菜呢,還有青椒~~所以今天慼慼就長大了~~」
    霧司翎也笑瞇瞇的,「嗯,我們家慼慼真是個好孩子~~」
    「嗯!」得到大人誇獎的好孩子很用力地點頭,然後扭頭問她爸爸,「爸爸,你是什麼公斤?」
    「慼慼要說幾公斤!」霧司翎糾正。
    忍足侑士為她套上一件格子連衣裙,笑容可掬地回答道:「爸爸11公斤。」
    霧司翎瞥了他一眼,這只幹嘛要說這種謊來騙小包子呢?忽悠也要有個限度嘛。
    偏偏那只被騙的小包子深信不疑,還自我感覺良好地挺挺小胸脯,揮舞著小拳頭說,「嘻嘻,慼慼比爸爸重,慼慼贏了~~」
    霧司翎瞪了他一眼,看吧,小包子相信了!
    忍足侑士尷尬地清咳一聲,看看時間,該去學校了。
    今天去學校,不是跡部家的司機來接人,變成了忍足家的司機了,這是忍足惠裡奈心疼小包子,特別吩咐的。
    照例是先到白凰女子學院,霧司翎下車的時候,小包子抓著她的手,再三叮囑,「媽媽放學後一定要來接慼慼哦~~」得到霧司翎再三保證,才依依不捨地放手,隨他爸爸一起去冰帝學園。
    由於今天小包子沒有懶床,網球部的晨練時間,忍足侑士是抱著小傢伙一起去的。
    「啊啦啊啦~~慼慼,來,向日叔叔抱~~」
    向日岳人一把將小包子抱起,蹭蹭她的小臉蛋,滿心歡喜。
    「向日叔叔早安~」小戚微在少年可愛的臉蛋上香了一口,然後笑瞇瞇地問,「向日叔叔有幾公斤重呢?慼慼長大了,有12公斤重了哦~~」
    12公斤?怨不得會這麼輕!向日岳人皺眉,回頭瞪了眼某隻狼,認為一定是孩子他爸沒有好好照顧小包子,才會讓她這麼瘦弱。小包子都四歲了,竟然才十二斤,體重嚴重偏輕了。
    在小包子的追問下,向日岳人很誠實地報出他上次體檢時的體重:「我48公斤了~~」
    小戚微瞪大眼睛,很驚訝地說,「向日叔叔竟然比爸爸胖,爸爸才11公斤!」
    「……」現場一片沉默,外加一隻風中凌亂的紅髮少年。
    又一次被自家閨女拆台的忍足少年撫額無語——所以說,作為大人,最好不要總是忽悠天真無知的小包子啊~~天真無知神馬的絕對是凶器一件,太凶殘了!
    半晌,炸毛的向日少年咆哮如雷,「侑士——我哪裡比你胖了?哪裡比你胖了,哪裡比你胖了,你說啊!!!!」
    小戚微瞅瞅被向日岳人不依不饒地揪住不放的自家爸爸,回頭問一臉不耐煩之色的某位大爺,「Ne~跡部叔叔,你幾公斤重?」
    跡部景吾:=口=
    這天早上,冰帝學園網球部的少年們最討厭的一句話就是「你有幾公斤重?」。
    又二又囧的小包子喲~乃讓這一群少年叔叔該腫麼辦呢?
    部活時間結束,要上課了,做了囧事的小包子被少年們迫不及待地打包去了保健室——相信沒有一刻少年們是如此的高興上課時間的到來。
    小戚微在保健室轉了一圈後,跑到她家姑姑那裡,扯扯她的衣擺說,「姑姑,慼慼想龍馬了~~」
    「龍馬?」
    忍足惠裡奈尋思半晌,恍然記起「龍馬」是誰。見小傢伙睜著一雙燦爛的金玉色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滿臉盼望,忍足惠裡奈自然不會掃了小包子的興,拜託保健室的一位同事幫忙頂班後,寵包子一族的姑姑高高興興地抱著小包子出門了。
    「Ma~慼慼可以告訴姑姑,慼慼喜歡龍馬麼?」
    小戚微用力地點頭,滿臉天真可愛,「喏~慼慼以後要嫁給龍馬,最最喜歡龍馬了~~」
    忍足惠裡奈笑瞇瞇地聽著,摸摸小傢伙嫩嫩的臉蛋,心裡喟歎。
    ***************
    下課的鈴聲響起,越前龍馬趴在書桌上閉著眼睛睡覺,週遭的討論說話聲像一群嗡嗡叫的蜜蜂,很聒噪。
    「午休時間到了,怎麼辦?櫻乃,要不要叫龍馬君醒來吃午飯?」
    「啊喏……朋香,這樣不好吧?」
    「沒什麼的啦,而且你不想和龍馬君一起吃便當麼?」
    「呃……」
    眉稍微微蹙起,對那兩道聲音有些不耐煩。
    突然,週遭的聲音嘎然而止,彷彿發生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龍馬~~~起床了~~」
    小孩子脆脆嫩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唬得越前龍馬完全清醒了。
    小阪田朋香和龍崎櫻乃對看一眼,紛紛驚歎某只小包子的厲害,只不過一聲就將他們的王子叫醒了。
    越前龍馬不可思議地看著出現在教室裡頭的小包子,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還沒睡醒,這種時候,這傢伙怎麼會在這裡呢?越前龍馬難得有些茫然,視線從小傢伙可愛的臉蛋移到一旁的正和龍崎櫻乃說話的龍崎老師身上。
    「啊啦,龍馬,今天就拜託你幫忙照顧一下你小姨了,要對你家小姨好點啊!」彪悍的龍崎老師笑得很和藹可親,摸摸小傢伙的腦袋,「Ma~慼慼,要乖乖聽龍馬的話哦!」
    小戚微趕緊抱住坐在椅子上的小少年的腰桿,很用力地點頭,「龍崎奶奶放心,慼慼最聽話了~~」
    龍崎老師很放心地走了。
    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的越前少年就這樣被人趕鴨子上架,沒有拒絕的餘地。
    「哎呀,她是誰,真的好可愛哦~~」一群十二歲的女孩子圍在越前龍馬的書桌周圍,滿眼紅心地盯著抱著小正太的小包子。
    「Ma~剛才龍崎老師不是說她是越前君的小姨麼?哎呀~~真是好小的長輩呢~~」
    小戚微很有禮貌地同大家打招呼自我介紹,輕易地贏得了女孩子們的青睞。小阪田朋香和龍崎櫻乃也如同所有的女孩子一樣,表現出很喜歡小包子的樣子——沒辦法,雖然小包子和他們心目中的小王子很親密,但只要是有點理智的人都不會將之當成情敵什麼的,畢竟小包子不只是越前龍馬的小姨,年紀也太小了嘛,沒法讓人當真~~
    皆大歡喜!
    見越來越多的人聚隴過來,越前龍馬素來拽成二百五的臉色開始發黑。
    小戚微拍拍她隨身攜帶的小狼背包,朝黑著臉的少年笑得很甜蜜,「龍馬,慼慼有帶便當,一起吃便當~~」
    越前龍馬瞄瞄那隻小狼背包,不好的記憶浮現,臉色更不好了。
    當機立斷地抱起小包子,擠開一票的娘子軍,腳步匆促地走了。
    便當是跡部家廚師特別準備的,內容之豐富、外表之豪華自是不必說。
    可是……
    越前龍馬面色不善地看著這一群不請自來的傢伙,懷疑的目光看向他們青學有名的數據狂人,這人的消息是最靈通的,就不知道他的消息來源是何處。
    乾貞治正在記錄數據,沒空理他。
    其他人倒是很好興致,圍在兩人旁邊。
    櫻花早已凋零,高大的櫻花樹此時綠葉蔥鬱,遮擋了天上炎熱的太陽,風穿過樹稍徐徐吹拂,送來陣陣涼爽,讓人並不覺得躁熱。青青草地上,一群少年坐在樹蔭下,少年青春飛揚的臉,像一道最亮麗的風景線。
    「Nay~Nay~~小不點好奸詐,小慼慼來了都不告訴我們一聲喵,竟然想獨霸小小不點!」菊丸英二捏捏小包子的手可愛地抱怨著。「要不是遇到龍崎教練,我們還不知道喵~~」
    越前龍馬沉著臉,嘖了聲。
    「唷~~小慼慼,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啊?」桃城武蹲在小包子面前問。
    小戚微笑瞇瞇地回答,「慼慼想龍馬了~~姑姑送慼慼來的~~」
    「哦~~」
    桃城武這一聲語氣詞拉長的尾調似有無限含意,讓越前龍馬撇撇嘴,壓低帽簷。
    「嗯,慼慼吃飯了麼?」不二周助笑靨如沐春風,溫溫和和地問道。
    「沒有!」小戚微從背包裡扒拉出兩個便當舉起,「不二大叔叔,慼慼要和龍馬一起吃便當~~」
    不二周助已經能很淡定地接受「不二大叔叔」這個稱呼了,摸摸小傢伙的腦袋,讚了聲好乖好乖。
    小戚微瞇著眼睛蹭蹭少年的手掌,露出歡喜的笑容,看得不二周助臉上的笑意越深。
    越前龍馬哼了聲,將帽簷壓得更低了,直到那只和青學網球部聯絡感情回來的小包子窩到他懷裡抱出兩個便當,小少年的臉色微緩。
    「這是龍馬的,這是慼慼的~~」
    小包子分便當,小胖手抱著一隻便當打開,裡面豐富的菜色瞬間讓旁邊的幾名少年吞嚥口水——不愧是跡部家的便當,看起來很精緻很好吃啊,但他們總不能和小包子搶菜吧?
    於是目光看向被小包子特別照顧的小少年,心裡各種不平衡——這只為毛這麼好命呢?
    越前龍馬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很淡定地無視了。
    菊丸英二眨眨眼,轉頭問大石秀一郎,「Nay~~大石、大石,剛才小不點看我們的眼神是不是很得瑟啊?」
    大石秀一郎微笑,沒有搭腔。桃城武接口道:「就是就是!我也看到了,這就是青春啊~~」
    眾人互看一眼,然後終於放聲大笑。原來某個拽小孩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雖然總說不喜歡,但其實還不是很在意?
    過了一會兒,小戚微放下便當不吃了。
    「慼慼飽了,不要吃了!」
    越前龍馬看了眼,才不過挖了兩口飯,吃了一個壽司,這也叫飽了?越前龍馬沉著臉,將手裡的便當放下,拿起小包子的便當,開始給小包子餵食。
    小戚微扁扁嘴,委屈地看他,在越前龍馬不容質疑的目光中,只能委委屈屈地張嘴吃下少年喂到嘴邊的食物。
    青學的少年們看得很驚訝,這個拽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越前龍馬竟然會給小傢伙餵食?
    「啊啦,越前的動作挺閒熟的~」乾貞治思索著,不透明的方框眼鏡泛過一絲光芒,「Ma~這是為什麼呢?」
    越前龍馬看了他一眼,實話實說,省得這個數據狂人亂猜,「啊啦,她經常去我家吃飯,而且很挑嘴,真是難伺候!」
    「哦,原來如此~」
    眾人點頭表示瞭解。看著這大孩子喂小孩子的情景,怎麼看怎麼有愛,囧萌囧萌的。
    吃完午餐,離下午上課還有段時間,少年們坐在草地上休息聊天。
    風輕輕地吹拂,青草搖晃籟動。
    安靜的夏日午後,戴著鴨舌帽的少年背靠著高大的櫻花樹睡著了,穿著格子裙的、小小的孩子將小腦袋枕在他的雙腿上,睡得香甜。
    一群少年將手指豎在唇邊,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彼此相看一眼,笑著保持安靜。
    只有夏天的風輕輕地吹過。
    作者有話要說:早上起床的時候,某個素來愛賴床的小包子破天荒地跟著醒了。
    一如每個清晨,霧司翎穿著睡衣正在刷牙洗臉,忍足侑士已經跑步回來,兩人穿好校服後,坐在餐桌前吃舊餐。
    餐桌正對著門的方向,一抬眼便可以看到院子外的花木,四季桂白色的小花點綴著青蔥的綠葉,空氣中隱隱有暗香浮動。
    「爸爸、媽媽~~慼慼很厲害哦,慼慼長大了唷~~」
    登登登的腳步聲伴隨著小孩子清脆的笑聲一路傳來,小小的人兒從門外探出腦袋,笑瞇瞇地看著餐桌前的兩人。小包子穿著及臀的白色襯衫,下/身一件小內褲,就這麼大咧咧地跑過來了。
    小戚微努力爬上專為她買的嬰幼椅子,扶著椅背高興地對兩名大人說,「慼慼有12公斤重了哦,叔公說,慼慼長了~~」
    「……」忍足侑士毛骨聳然地看著小包子穿得不檢點的模樣,僵硬地扯扯嘴角算是附和小包子的話,說道:「嗯嗯,知道了,慼慼先去將衣服穿起來,好麼?」小包子啊,乃腫麼可以穿著小內內就到處跑呢?這讓爸爸情何以堪啊!
    忍足侑士說著,很奶爸很慇勤地去將小傢伙的衣服拿來給她換上。
    小戚微站在椅子上,朝她媽媽比了個手勢,「媽媽,告訴你哦,姑姑說,好孩子要多吃青菜,慼慼昨天有和姑姑一起去吃烤青菜呢,還有青椒~~所以今天慼慼就長大了~~」
    霧司翎也笑瞇瞇的,「嗯,我們家慼慼真是個好孩子~~」
    「嗯!」得到大人誇獎的好孩子很用力地點頭,然後扭頭問她爸爸,「爸爸,你是什麼公斤?」
    「慼慼要說幾公斤!」霧司翎糾正。
    忍足侑士為她套上一件格子連衣裙,笑容可掬地回答道:「爸爸11公斤。」
    霧司翎瞥了他一眼,這只幹嘛要說這種謊來騙小包子呢?忽悠也要有個限度嘛。
    偏偏那只被騙的小包子深信不疑,還自我感覺良好地挺挺小胸脯,揮舞著小拳頭說,「嘻嘻,慼慼比爸爸重,慼慼贏了~~」
    霧司翎瞪了他一眼,看吧,小包子相信了!
    忍足侑士尷尬地清咳一聲,看看時間,該去學校了。
    今天去學校,不是跡部家的司機來接人,變成了忍足家的司機了,這是忍足惠裡奈心疼小包子,特別吩咐的。
    照例是先到白凰女子學院,霧司翎下車的時候,小包子抓著她的手,再三叮囑,「媽媽放學後一定要來接慼慼哦~~」得到霧司翎再三保證,才依依不捨地放手,隨他爸爸一起去冰帝學園。
    由於今天小包子沒有懶床,網球部的晨練時間,忍足侑士是抱著小傢伙一起去的。
    「啊啦啊啦~~慼慼,來,向日叔叔抱~~」
    向日岳人一把將小包子抱起,蹭蹭她的小臉蛋,滿心歡喜。
    「向日叔叔早安~」小戚微在少年可愛的臉蛋上香了一口,然後笑瞇瞇地問,「向日叔叔有幾公斤重呢?慼慼長大了,有12公斤重了哦~~」
    12公斤?怨不得會這麼輕!向日岳人皺眉,回頭瞪了眼某隻狼,認為一定是孩子他爸沒有好好照顧小包子,才會讓她這麼瘦弱。小包子都四歲了,竟然才十二斤,體重嚴重偏輕了。
    在小包子的追問下,向日岳人很誠實地報出他上次體檢時的體重:「我48公斤了~~」
    小戚微瞪大眼睛,很驚訝地說,「向日叔叔竟然比爸爸胖,爸爸才11公斤!」
    「……」現場一片沉默,外加一隻風中凌亂的紅髮少年。
    又一次被自家閨女拆台的忍足少年撫額無語——所以說,作為大人,最好不要總是忽悠天真無知的小包子啊~~天真無知神馬的絕對是凶器一件,太凶殘了!
    半晌,炸毛的向日少年咆哮如雷,「侑士——我哪裡比你胖了?哪裡比你胖了,哪裡比你胖了,你說啊!!!!」
    小戚微瞅瞅被向日岳人不依不饒地揪住不放的自家爸爸,回頭問一臉不耐煩之色的某位大爺,「Ne~跡部叔叔,你幾公斤重?」
    跡部景吾:=口=
    這天早上,冰帝學園網球部的少年們最討厭的一句話就是「你有幾公斤重」。
    又二又囧的小包子喲~乃讓這一群少年叔叔該腫麼辦呢?
    部活時間結束,要上課了,做了囧事的小包子被少年們迫不及待地打包去了保健室——相信沒有一刻少年們是如此的高興上課時間的到來。
    小戚微在保健室轉了一圈後,跑到她家姑姑那裡,扯扯她的衣擺說,「姑姑,慼慼想龍馬了~~」
    「龍馬?」
    忍足惠裡奈尋思半晌,恍然記起「龍馬」是誰。見小傢伙睜著一雙燦爛的金玉色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滿臉盼望,忍足惠裡奈自然不會掃了小包子的興,拜託保健室的一位同事幫忙頂班後,寵包子一族的姑姑高高興興地抱著小包子出門了。
    「Ma~慼慼可以告訴姑姑,慼慼喜歡龍馬麼?」
    小戚微用力地點頭,滿臉天真可愛,「喏~慼慼以後要嫁給龍馬,最最喜歡龍馬了~~」
    忍足惠裡奈笑瞇瞇地聽著,摸摸小傢伙嫩嫩的臉蛋,心裡喟歎。
    ***************
    下課的鈴聲響起,越前龍馬趴在書桌上閉著眼睛睡覺,週遭的討論說話聲像一群嗡嗡叫的蜜蜂,很聒噪。
    「午休時間到了,怎麼辦?櫻乃,要不要叫龍馬君醒來吃午飯?」
    「啊喏……朋香,這樣不好吧?」
    「沒什麼的啦,而且你不想和龍馬君一起吃便當麼?」
    「呃……」
    眉稍微微蹙起,對那兩道聲音有些不耐煩。
    突然,週遭的聲音嘎然而止,彷彿發生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龍馬~~~起床了~~」
    小孩子脆脆嫩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唬得越前龍馬完全清醒了。
    小阪田朋香和龍崎櫻乃對看一眼,紛紛驚歎某只小包子的厲害,只不過一聲就將他們的王子叫醒了。
    越前龍馬不可思議地看著出現在教室裡頭的小包子,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還沒睡醒,這種時候,這傢伙怎麼會在這裡呢?越前龍馬難得有些茫然,視線從小傢伙可愛的臉蛋移到一旁的正和龍崎櫻乃說話的龍崎老師身上。
    「啊啦,龍馬,今天就拜託你幫忙照顧一下你小姨了,要對你家小姨好點啊!」彪悍的龍崎老師笑得很和藹可親,摸摸小傢伙的腦袋,「Ma~慼慼,要乖乖聽龍馬的話哦!」
    小戚微趕緊抱住坐在椅子上的小少年的腰桿,很用力地點頭,「龍崎奶奶放心,慼慼最聽話了~~」
    龍崎老師很放心地走了。
    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的越前少年就這樣被人趕鴨子上架,沒有拒絕的餘地。
    「哎呀,她是誰,真的好可愛哦~~」一群十二歲的女孩子圍在越前龍馬的書桌周圍,滿眼紅心地盯著抱著小正太的小包子。
    「Ma~剛才龍崎老師不是說她是越前君的小姨麼?哎呀~~真是好小的長輩呢~~」
    小戚微很有禮貌地同大家打招呼自我介紹,輕易地贏得了女孩子們的青睞。小阪田朋香和龍崎櫻乃也如同所有的女孩子一樣,表現出很喜歡小包子的樣子——沒辦法,雖然小包子和他們心目中的小王子很親密,但只要是有點理智的人都不會將之當成情敵什麼的,畢竟小包子不只是越前龍馬的小姨,年紀也太小了嘛,沒法讓人當真~~
    皆大歡喜!
    見越來越多的人聚隴過來,越前龍馬素來拽成二百五的臉色開始發黑。
    小戚微拍拍她隨身攜帶的小狼背包,朝黑著臉的少年笑得很甜蜜,「龍馬,慼慼有帶便當,一起吃便當~~」
    越前龍馬瞄瞄那隻小狼背包,不好的記憶浮現,臉色更不好了。
    當機立斷地抱起小包子,擠開一票的娘子軍,腳步匆促地走了。
    便當是跡部家廚師特別準備的,內容之豐富、外表之豪華自是不必說。
    可是……
    越前龍馬面色不善地看著這一群不請自來的傢伙,懷疑的目光看向他們青學有名的數據狂人,這人的消息是最靈通的,就不知道他的消息來源是何處。
    乾貞治正在記錄數據,沒空理他。
    其他人倒是很好興致,圍在兩人旁邊。
    櫻花早已凋零,高大的櫻花樹此時綠葉蔥鬱,遮擋了天上炎熱的太陽,風穿過樹稍徐徐吹拂,送來陣陣涼爽,讓人並不覺得躁熱。青青草地上,一群少年坐在樹蔭下,少年青春飛揚的臉,像一道最亮麗的風景線。
    「Nay~Nay~~小不點好奸詐,小慼慼來了都不告訴我們一聲喵,竟然想獨霸小小不點!」菊丸英二捏捏小包子的手可愛地抱怨著。「要不是遇到龍崎教練,我們還不知道喵~~」
    越前龍馬沉著臉,嘖了聲。
    「唷~~小慼慼,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啊?」桃城武蹲在小包子面前問。
    小戚微笑瞇瞇地回答,「慼慼想龍馬了~~姑姑送慼慼來的~~」
    「哦~~」
    桃城武這一聲語氣詞拉長的尾調似有無限含意,讓越前龍馬撇撇嘴,壓低帽簷。
    「嗯,慼慼吃飯了麼?」不二周助笑靨如沐春風,溫溫和和地問道。
    「沒有!」小戚微從背包裡扒拉出兩個便當舉起,「不二大叔叔,慼慼要和龍馬一起吃便當~~」
    不二周助已經能很淡定地接受「不二大叔叔」這個稱呼了,摸摸小傢伙的腦袋,讚了聲好乖好乖。
    小戚微瞇著眼睛蹭蹭少年的手掌,露出歡喜的笑容,看得不二周助臉上的笑意越深。
    越前龍馬哼了聲,將帽簷壓得更低了,直到那只和青學網球部聯絡感情回來的小包子窩到他懷裡抱出兩個便當,小少年的臉色微緩。
    「這是龍馬的,這是慼慼的~~」
    小包子分便當,小胖手抱著一隻便當打開,裡面豐富的菜色瞬間讓旁邊的幾名少年吞嚥口水——不愧是跡部家的便當,看起來很精緻很好吃啊,但他們總不能和小包子搶菜吧?
    於是目光看向被小包子特別照顧的小少年,心裡各種不平衡——這只為毛這麼好命呢?
    越前龍馬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很淡定地無視了。
    菊丸英二眨眨眼,轉頭問大石秀一郎,「Nay~~大石、大石,剛才小不點看我們的眼神是不是很得瑟啊?」
    大石秀一郎微笑,沒有搭腔。桃城武接口道:「就是就是!我也看到了,這就是青春啊~~」
    眾人互看一眼,然後終於放聲大笑。原來某個拽小孩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雖然總說不喜歡,但其實還不是很在意?
    過了一會兒,小戚微放下便當不吃了。
    「慼慼飽了,不要吃了!」
    越前龍馬看了眼,才不過挖了兩口飯,吃了一個壽司,這也叫飽了?越前龍馬沉著臉,將手裡的便當放下,拿起小包子的便當,開始給小包子餵食。
    小戚微扁扁嘴,委屈地看他,在越前龍馬不容質疑的目光中,只能委委屈屈地張嘴吃下少年喂到嘴邊的食物。
    青學的少年們看得很驚訝,這個拽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越前龍馬竟然會給小傢伙餵食?
    「啊啦,越前的動作挺閒熟的~」乾貞治思索著,不透明的方框眼鏡泛過一絲光芒,「Ma~這是為什麼呢?」
    越前龍馬看了他一眼,實話實說,省得這個數據狂人亂猜,「啊啦,她經常去我家吃飯,而且很挑嘴,真是難伺候!」
    「哦,原來如此~」
    眾人點頭表示瞭解。看著這大孩子喂小孩子的情景,怎麼看怎麼有愛,囧萌囧萌的。
    吃完午餐,離下午上課還有段時間,少年們坐在草地上休息聊天。
    風輕輕地吹拂,青草搖晃籟動。
    安靜的夏日午後,戴著鴨舌帽的少年背靠著高大的櫻花樹睡著了,穿著格子裙的、小小的孩子將小腦袋枕在他的雙腿上,睡得香甜。
    一群少年將手指豎在唇邊,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彼此相看一眼,笑著保持安靜。
    只有夏天的風輕輕地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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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在醞釀這文的結局,發現卡文了,寫不下去……真悲催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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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子吃醋了

叮鈴鈴的聲音響起,放學的時間到了,是學生們最愉快的時候。
    霧司翎慢慢收拾東西,與週遭笑容得體、輕聲細語說話的女孩子相比,緊繃的娃娃臉無一絲笑意,略長的瀏海遮住眉眼,顯得有那麼些陰翳沉沉的味道,格格不入,讓人不由避開。
    「霧同學,請保持得體的微笑!」還未走出教室的禮儀老師微笑著糾正。
    霧司翎面無表情地「嗨」了聲,無視週遭青春靚麗的少女們側目的眼神,然後朝禮儀老師微微一笑,可愛的娃娃臉上掛著棉花糖一般軟綿綿的笑容,瞬間秒殺了班上的女孩子,也讓禮儀老師僵硬了臉上的笑容。
    「翎醬~快走,老巫婆要發飆了!」
    五十嵐樂十窺準時機,一把捉起霧司翎的手,以一種不符合「淑女」的步劃,擠開人群跑了,身後,傳來了禮儀老師氣急敗壞的咆哮聲。
    「霧司翎,誰讓你笑成這樣的,成何體統?女孩子要端莊正經——五十嵐,不准跑,給我停下——」
    不跑的是傻瓜!
    五十嵐樂十對於禮儀老師所說的種種「完美女性該具備的品德禮儀」神馬的東西嗤之以鼻,作為老師眼中縷教不改的冥頑不靈份子,姑娘她當然要隨性地做自己,才不要年紀輕輕的就被那種白癡的制度折騰成個小老太婆一樣。
    過了一會兒,三名少女在學校圖書館前的花園裡會合。
    御法川親削纖如蔥般的食指點點又惹事的少女的額頭,溫溫柔柔地說,「樂十,不要總是自己闖禍還拉著小翎墊背,明天桐院老師又要罰你們站走廊全校欣賞參觀了!」
    五十嵐樂十撇撇嘴,不在意地說,「哼,怕那些老巫婆才怪!反正下學期我就離開了,她們想罰也沒機會了!要不是我家老頭子硬要將我塞進這種學校,我需要在這裡忍受三年的苦麼?幸好下個學期就是高中了,高中我絕對不會選這種學校!」
    「高中你決定好要去哪個學校了麼?」御法川親好奇地問。
    五十嵐樂十將雙手放在腦後,三人往校門口行去,「還沒決定,不過,我想去我媽媽的母校立海大讀書,聽說那裡的校風很不錯。」
    「神奈川的立海大?」御法川親點頭讚許,「那裡確實不錯,聽說它的網球部很出名,還贏得了王者立海大的稱號!」
    「哇塞~王者立海大!多威風霸氣的名字!」五十嵐樂十雙目發亮,當即為這個霸氣的名字傾倒,握緊拳頭,「喲西!決定了,高中三年就是立海大了!」說著,扭頭看身旁的兩名少女,眼巴巴地看她們,「親醬、翎醬,你們呢?」
    御法川親聳聳肩,「我還沒想過,去哪裡都無所謂。」
    霧司翎微瞇起眼睛,望著遠處的夕陽,輕輕地說,「冰帝吧,我想去那裡。」
    聞言御法川親一臉預料之內的表情,五十嵐樂十一手掩嘴笑得三八兮兮地,以手肘撞撞霧司翎,「啊咧啊咧~~我們瞭解我們瞭解,夫唱婦隨嘛~~話說忍足君雖然瘦得像排骨,但聽說有很多女生很哈他的,所以翎醬你可要看好他了喲~~少女,拿出你的劍,小三什麼的,來一個抽一個,來一兩個抽一雙~~」
    青春活潑的少女,做出這種三八的表情,顯得有些猥瑣又囧得可愛。
    霧司翎終於有些表情了,鼓起腮幫子,反駁道:「侑士不是排骨,那是標準身材!是樂十你的眼光太奇怪了。」
    「瘦成那樣不叫排骨叫什麼?」五十嵐樂十很高興看到她變臉,捏捏那張可愛的娃娃臉,笑瞇瞇地說,「男人嘛,就要像小錦一樣有些體重才叫男人!」
    那叫體重嚴重超標了,好不好!她們才不喜歡相撲!霧司翎和御法川親在心裡吶喊。
    出了校門,再走了一段路,到了交叉路口,三人自各的路不同。
    「小翎,不一起走麼?」御法川親問。
    霧司翎嘴角揚起,「我答應慼慼放學後會去接她的!」雖然語氣仍是很平和,但教人輕易聽得出語調中的歡快之意。
    御法川親笑著應了聲,「那麼,明天見吧!」
    「明天見!」
    霧司翎與兩位好友道別後,走到對面的公車站坐車。
    公車距離冰帝學園有一段路的時候停了,霧司翎看了看身上的校服,歎了口氣——白凰女子學院的校服真是太明顯了,看看時間,冰帝網球部的部活時間似乎也要結束了,遂決定在冰帝學園不遠的街邊公園等好了。拿出手機給忍足侑士發了個短信後,霧司翎安靜地站在公園的樹蔭下等那對父女。
    不久後,終於遠遠的看到穿著冰帝校服的少年從街道那一頭走來,霧司翎看著那群少年中,藏藍色頭髮的少年施施然走來,宛如畫風精美的漫畫中走來的貴公子,優雅的氣質與渾身大方穩重的風彩,確實是極出色的一名少年,莫怪五十嵐樂十會提醒自己。霧司翎歪了歪腦袋,看了眼少年身邊的幾個人,沒有找到自家可愛的小包子。
    小包子呢?正疑惑著,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道身影逼近。
    「四方?」一道乾淨柔和的響起,「你怎麼會在這裡?」
    毛骨悚然!
    霧司翎猛地後退與逼近的人拉開距離,抬首望向來人。
    來人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筆挺的名牌西服,一張看不出年齡的娃娃臉,一頭長及後背的黑色頭髮卻是隨意地披散,使他看起來像個乾淨親切的大男孩,只有那雙太過陰鷙銳利的眼眸使這份乾淨打了些折扣,反而讓人不敢小窺。
    霧司翎感覺渾身的細胞都叫囂起來,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僵硬。
    「嗯哼,讓我猜猜,是小女孩戀愛了呢?」男子笑得很親切,配上那張娃娃臉,顯得可親極了,「四方,聽家裡的人說,你正和一個男生同居,是麼?」男子溫柔地說著,摸了摸她的腦袋,遠遠看去,彷彿是一個寵愛妹妹的大哥哥對妹妹的親暱舉動。
    霧司翎一掌拍開男人的手,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厲聲叫道:「別碰我!」
    男人的眸色沉了下來,冷酷的陰霾劃過那雙漂亮的琉璃眸,臉上的笑容卻是不變,戲謔地說道:「哎呀呀,許久不見了,小四方怎麼對青詞哥哥這麼凶呢?青詞哥哥可是天天念著你呢~~為你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閉嘴,你這變態,我不稀罕!」霧司翎厭惡地說,連看他一眼都嫌眼髒,馬上轉身離開。
    「站住,我允許你走了麼?!」男人長腿一跨,長臂一伸將嬌小的少女抱在懷裡,動作間顯得很有經驗了,笑瞇瞇地制止了她的拳打腳踢,嘴上還有空調戲著懷裡的少女,「啊啦,四方,聽青詞哥哥的話,女孩子要文靜一些才好,總是動手動腳的男人會討厭的喲~」
    「霧狩青詞,我叫你放開我!」霧司翎冷下臉,冷硬地說。
    身體被困住還有雙手,霧司翎一爪子撓過去,又凶又狠,男人漂亮的娃娃臉瞬間多了五道爪印。女人的武器很多,雖然男人力氣大,但女人的一些小動作也讓男人吃不消。
    絲!好凶!男人吃痛有力的手將她的雙手腕抓住,別到她身後。笑瞇瞇的,臉上的爪印不只沒有破壞他的漂亮,嫣紅的印痕在夕陽西下的餘輝裡,反而添了幾分魅惑的風華。男人臉上的討喜的笑容與制止少女的行為,看在旁人眼裡十足像寵愛妹妹的兄長正抱著不聽話的妹妹說教,殊不知在行人視線的死角,男人一隻手輕輕地撫著少女敏感的腰側,嫣紅漂亮的唇輕輕地含咬著少女的耳垂,陰冷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魔鬼。
    「四方,我的女孩,你怎麼可以忘記青詞哥哥說的話呢?霧狩家的妖瞳是沒有愛情的,你愛上的那個男孩總有一天會將你徹底忘記!你忘記你爸爸是怎麼害死你媽媽了麼?乖,聽青詞哥哥的話,四方不要他了,青詞哥哥養你一輩子,好不好?」
    「滾!你給你滾!」霧司翎又急又氣,雙眼噴火,「你這變態,放開我!」心裡有些急,怕被那不遠處的少年發現。
    險些制止不住她的掙扎,男人眼中的陰寒更甚,陰冷的聲音恢復原本的乾淨柔和,「四方,你媽媽應該和你說過,愛上霧狩家妖瞳的男人是沒有好結果的,你如果不怕害死他,那麼就縱容自己和他在一起吧,青詞哥哥等得起。哪天他忘記你了,青詞哥哥會去幫你揍他一頓可好?或者他死了,青詞哥哥也會很好心地去給他墳頭上根香,讓他下輩子不要這麼倒霉遇到霧狩家的妖瞳~~」
    霧司翎一下子忘記掙扎,「你亂說,我才不會害死侑士的……」
    很滿意她放棄了掙扎的行為,男人很溫柔地將乖馴的女孩放下,摟著她的腰,親親密密地在她臉蛋上親了一下,炙熱的呼吸暖昧地拂過她的肌膚,笑瞇瞇地說,「吶,你應該知道,霧狩家的妖瞳的來源,你可以回本家去查族裡留下來的書就知道青詞哥哥有沒有騙你了。」
    霧司翎厭惡地擦擦臉上的痕跡,掩下眼中的情緒,冷笑道:「你這不是廢話麼,如果我們這種被你們定義為背叛者的人可以去查閱那些書籍,我媽媽也不至於會死得這麼早了!」
    男人看著她臉上的仇恨表情,輕輕地歎了口氣,「四方,你恨我們?」
    「當然,恨不得你們都去死!」
    「真是失敗呢,你爺爺可是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恨我們。」
    霧司翎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感覺男人箍在腰上的手往下滑,心中感覺一陣恥辱難堪。
    「喂,你要對別人的女朋友做什麼?」
    優雅的關西腔響起,下一瞬,霧司翎感覺自己的身體跌進了另一個懷抱,淡淡的古龍香水味與熟悉的沐浴香波清爽的味道。
    燥動的心突然安定下來,霧司翎伸出手緊緊抱住少年的腰,將臉埋進他懷裡。
    忍足侑士定定地看著那名被他一腳踢開的男人,心裡不得不承認這男人漂亮的外表下也有個漂亮的身手,能輕易地化解了他出其不意的一踢,旋身站定,優雅又從容。想起這男人剛才做的事情,忍足侑士心裡惱恨不已。
    他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抱了,有比這更令男人覺得挫折憤怒的事情麼?幸好,理智讓他沒有做出衝動的事情,只是將懷裡的女孩緊緊抱住,感覺她在懷裡方安心。
    「Ne~四方是你的女朋友?」男人微微挑起眉頭,笑得親切又開朗,像鄰家的兄長,「可是,四方並沒有告訴我呢,初次見面,我是四方的哥哥霧狩青詞。」
    霧狩?!哥哥?!
    瞳孔微縮,忍足侑士打量這個自稱霧司翎哥哥的人,黑髮,娃娃臉,臉形倒是與霧司翎的娃娃臉有些相似,不過瞳孔的顏色是黑藍色的,微笑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是陽光又開朗,只是那雙眼睛太過銳利陰沉,生生破壞了那一份開朗。忍足侑士不動聲色地說,「是麼?我從來沒有聽小四說她還有個哥哥。」
    霧狩青詞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你應該知道的,四方的性格有些強,她和家人之間有些誤會。她一個人住在外面,又沒有人照顧,老爺子和我都很擔心呢。」那語氣,那神情,活脫脫就像一名為任性的妹妹十分憂慮的兄長。
    霧司翎抬起頭不客氣地打斷男人溫情脈脈的話,「誰是你的妹妹,別噁心人了!我媽媽只生了我一個,可沒給我生個兄長!霧狩青詞,我現在叫霧司翎,和你們霧狩家沒半點關係!侑士,我們走!」
    忍足侑士朝霧狩青詞頷首,神情略帶著歉意,但沒有拒絕霧司翎失禮的舉動,很配合地同她一起離開。
    霧狩青詞沒有糾纏,視線直直地望著霧司翎,雙手插在褲兜裡,不知在想什麼。
    忍足侑士瞇起眼睛,心情變得陰鬱。
    那絕對不是兄長看妹妹的眼神,反而是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離開公園,便看到冰帝網球部的一群少年等在路邊,其中向日岳人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啊啦,抱歉,我們來遲了。」忍足侑士抱歉地說。
    霧司翎簡短地跟著說,「抱歉!」
    向日岳人顯然不稀罕她的「抱歉」,嚷嚷著,「走啦走啦,去接慼慼,不能便宜青學那一幫傢伙!」
    說到這個,霧司翎才記起,轉頭看忍足侑士,「慼慼呢?」
    忍足侑士歎了口氣,心裡有些悵悵的,「去了青學找那個越前龍馬了。」女兒還沒嫁人就太親近個不相關的男生,實在令做爸爸的擔憂又憤怒啊。
    霧司翎點點頭,沒再說話,轉頭便見一名銀灰色頭髮的少年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與他漂亮出色的外表不同,洞悉的目光彷彿有穿透力,敏銳又犀利,讓人心生忐忑。
    他是冰帝學園網球部的部長——跡部景吾,忍足侑士的好朋友之一。
    在這樣彷彿洞悉所有秘密的目光下,霧司翎發現自己很難維持鎮定。
    「喂,跡部看什麼?不會發現這女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吧?」向日岳人一手掩著頰,同日吉若等人小聲地八卦著,一臉的幸災樂禍。鳳長太郎、日吉若和冥戶亮等人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跡部?怎麼了?」忍足侑士不著痕跡地將霧司翎拉到身後,笑靨溫雅。
    對他明顯維護的行為,跡部景吾嗤笑一聲,抬高下巴,優美的紅唇微揚,「啊嗯,霧狩家的秘密似乎挺多的,不過不管你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本大爺的朋友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利用傷害的。」
    自信張揚的少年,犀利的語言,讓人無法反駁。
    聞言,金玉色的眸子微張,霧司翎的神色有些憤怒,爾後垂下眼瞼,霧司翎生硬地回道:「謝謝忠告,我想霧狩家的人會記住的!」
    聽出她言意之外,跡部景吾看了她一眼,轉身招呼少年們去青學接某只小包子。
    身後,忍足侑士摸摸少女的腦袋,微微一笑,「別在意,跡部雖然嘴巴毒了一點,但人很好的,很愛亂操心。」
    如果跡部大爺知道某隻狼給他的評論是「亂操心」,非得抽死這只恩將仇報的關西狼不可。
    霧司翎朝他笑笑,點點頭,「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如同她的朋友,朋友間的那種情誼,是比情人更讓人心折的存在,她從來不懷疑。
    忍足侑士也笑了,摸摸她的臉蛋,傾身在她耳畔輕語一句,讓少女可愛的娃娃臉變得紅通通的,煞是好看。
    他說:別再給我以外的男人碰,我會吃醋的!


小包子受傷

  
  在冰帝的少年們趕到青學的時候,已被告知,小包子和她家龍馬侄子早就走了——冰帝的少年們堅決認為小包子絕對是被某個小正太拐走的!
  
  既然小包子已經被小正太「拐」到家裡了,冰帝的少年也沒理由跟去人家家裡,最後同桃城武問清楚了越前家的地扯後,忍足侑士和霧司翎兩人一起去越前家接小包子回家。
  
  先不提冰帝的小動物對越前龍馬各種不待見,此時,越前龍馬肩膀上掛著網球袋,手裡牽著小包子,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清俊可愛的男孩與小巧可愛的小包子很容易萌到行人,回頭率是百分百的。
  
  「喏~龍馬,爸爸媽媽會來接慼慼回家麼?」
  
  夕陽西下,人來人往的街道,小孩子軟軟的聲音響起。
  
  越前龍馬目不斜視,臉上的表情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也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少年清朗的聲音回道:「我怎麼知道?既然他們答應了會來接你就會啦,你擔心什麼?」
  
  小戚微嘟了嘟嘴巴,然後露出歡喜的笑容,肯定地點點頭,「嗯,爸爸媽媽答應會來接慼慼的,慼慼會等他們~~」
  
  越前龍馬睨了她一眼,心裡暗忖:真是嬌氣的小包子,小孩子果然是離不開父母的。
  
  越前龍馬是個很彆扭的少年,這種彆扭表現在很多方面。例如此刻,小包子明明很可愛,偏偏小少年有時會言不由衷地露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來。如果真的不喜歡,也不會在放學後,一直沒見人來接小包子時決定先將她帶回家了。
  
  越前龍馬不知道未來的自己為何會認識這隻小包子,並且未來的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能在她心裡佔據了那麼重要的位置,讓她時時惦記著自己。不過現在習慣了她的存在後,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至少她很乖,很聽話,軟綿綿的,小小巧巧的,抱在懷裡有淡淡的果香和奶香味,彷彿男人兩根手指頭就可以捏碎她。這樣的孩子很讓人省心,也讓人心疼,不可否認,當她在乎一個人時,小孩子最直接的反應總給人的感覺是極窩心的。明明還那麼小,不知道什麼叫在意,她卻明明白白的讓你感受到她的在意。
  
  越前龍馬覺得他似乎被一顆什麼都不懂的小包子籠絡住了,竟然覺得她的存在是理所當然的,覺得生活中多她一個也沒什麼不好,掛念一個人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離越前家還有一段路的時候,越前龍馬見小包子停住不走了。
  
  越前龍馬停下看她,「又怎麼了?」粗心的少年瞧了瞧,並沒有注意到什麼值得關注的事情。
  
  小包子委屈地看他,「慼慼腳疼,不想走了……」
  
  腳疼?越前龍馬低下腦袋看那雙穿著很可愛涼鞋的腳丫子,仔細看方發現右腳的腳趾頭的趾甲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撞到了,裂了道小口,血已經凝固了。白白嫩嫩的腳丫子上,那道多出來的不符合的傷口實在是礙眼。
  
  怨不得她會叫疼!
  
  越前龍馬的臉色變得很不好,「什麼時候弄傷的?你怎麼不說?」
  
  小戚微懵懂地看他,搖搖頭不說話。
  
  越前龍馬回想下午開始,甚至是部活時間,小包子一直在視線範圍,也沒見她去哪裡玩啊,怎麼會弄傷呢?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回家為她包紮傷口吧。
  
  越前龍馬蹲□,「上來,我背你回來!」
  
  小戚微高興地應了聲,小小的身體趴在少年背上,小手攀住他的肩膀。
  
  越前龍馬站起身,穩穩地背著她,朝越前家走去。
  
  「我回來了!」
  
  越前龍馬推開家門,朝院子裡正在澆花的表姐奈奈子說道。
  
  「龍馬,回來了……咦?慼慼也來了麼?」奈奈子放下灑水壺,驚訝地看著兩人,龍馬難得會背人,這是什麼情況?
  
  「喲,青少年回來了~今天還有小少女,真是青春啊!」坐在走廊下拿著報紙掩飾不健康雜誌的家長——越前南次郎笑嘻嘻地說,沒個正形的模樣。
  
  「奈奈子姐姐,南次郎哥哥~~」小戚微嘴巴很甜,只是那稱呼——有些亂套。
  
  越前龍馬聽而不聞,心裡有些木然,這到底是神馬亂七八糟的稱呼啊?在小包子面前,這輩份實在是亂套了。越前龍馬最不平衡的是,為毛小包子會是「小姨」呢?他寧願小包子噁心巴啦的叫他「龍馬哥哥」,那表示他還是小包子的長輩的說。
  
  越前龍馬將書包丟在客廳的沙發上,瞧見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睡覺的卡魯賓,眼角一跳,馬上將之抄起扔到院子裡任它去玩的同時也叮囑它千萬不要回來,別給某只愛欺負貓的小包子瞧見。保護好愛貓後,越前龍馬也顧不得先回房換下校服,馬上去翻出家裡的醫藥箱到客廳,就見那只不安分的小包子已經跑到走廊下坐在那兒和某個不良老頭說話說得歡,完全沒有剛才叫疼的委屈。
  
  「慼慼想龍馬了,姑姑送慼慼去找龍馬的~~」
  
  「小少女今天是去龍馬學校了麼?啊啦啊啦,青春的戀愛啊,真是讓人感動。」
  
  「什麼是戀愛?可以玩麼?」
  
  「戀愛嘛,就像現在的小少女和青少年……」
  
  越前龍馬繃著臉,聽而不聞那一大一小的兩隻詭異的對話,走過來拉起小包子那只受傷的小腳丫子,拿碘酒和棉檢,先給她消炎清洗,然後在傷口上貼上Q版動物的OK繃。
  
  少年做得細緻,也盡力沒有弄疼小傢伙。越前南次郎一旁看著,心裡略有些意外少年的細心,真是難得一見,不由得露出詭笑。
  
  小包子顯然很喜歡那個OK繃,看了會兒,抬頭朝越前龍馬笑得很燦爛,「謝謝龍馬,龍馬最好了~~」
  
  對小包子的甜言蜜語,越前龍馬不吃這套,哼了聲拎著醫藥箱走了。小戚微馬上拋下和她相談甚歡的「南次郎哥哥」,跟在小少年身後當跟屁蟲,直到越前龍馬忍無可忍地將她拎出房門。
  
  「我要換衣服,你自己去玩!」
  
  金玉色的大眼睛瞅著他一會,小包子笑瞇瞇地說,「好,慼慼去找倫子姐姐~~」
  
  越前龍馬嘴角一抽,勉強點頭,表示知道了。
  
  當忍足侑士和霧司翎來到越前家時,他們家的小包子正在欺負一隻喜馬拉雅貓玩,越前家少年滿臉怒火,想動手又不知如何下手;越前家男主人笑瞇瞇地看著,很無良地在一旁怪叫著,支持小包子虐貓的行為,越前家女主人正在廚房裡準備晚餐。
  
  領他們進來的越前奈奈子有些黑線,不好意思地朝兩人笑笑。
  
  看到他們,小戚微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手一鬆,放開了卡魯賓的尾巴,像顆小炮彈一樣衝進霧司翎的懷裡,嬌聲嬌氣地叫著「媽媽」,叫得人心都跟著軟軟的。而卡魯賓也趁機跳到小主人身上尋求安慰,喵嗚喵嗚地叫著,十分可憐。
  
  「爸爸、媽媽,你們來接慼慼了麼?」
  
  「是啊,慼慼乖不乖啊?」忍足侑士摸摸小包子的腦袋,笑容寵溺。
  
  小包子馬上挺起胸脯,「慼慼最乖了!」
  
  「越前先生,打擾了!」忍足侑士遞上拜訪的禮物,笑容親切自然,彷彿沒有看到某個越前家少年怨懟的眼神。
  
  「不客氣,坐吧,奈奈子,給客人上茶。」越前南次郎雖然不著調,但待客算是很仔細了。
  
  越前奈奈子從聽到小包子朝那對少年少女叫「爸爸、媽媽」中回神,心裡十分的古怪,聽到越前南次郎的吩咐,笑著應了聲,將心中的驚訝捺下。不過,轉眼又擔心起自家這不著調的叔叔會不會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畢竟今天來拜訪的少女長得挺可愛的。
  
  然而,越前奈奈子今天的擔心是白費了,越前南次郎今天的表現很好,特別是對進門的少女,奇跡的沒有露出什麼猥瑣的表情,反而有些熟稔的模樣,「啊啦,霧狩家的小丫頭,原來長這麼大了。」
  
  霧司翎瞪大眼睛看他,心裡很肯定自己不認識這個穿著和服,看起來很落拓的男人。
  
  「我聽憂一說過了,你媽媽霧狩厄子是我高中時的學姐,你出生的時候,我還見過你一次呢,你的眼睛和學姐一模一樣。」越前南次郎侃侃而談,「這麼多年不見了,學姐還好吧?」
  
  霧司翎眼神微黯,淡淡地說,「我媽媽已經去逝了,有五年了。」
  
  「是麼?真抱歉……」
  
  霧司翎抱著小包子隨同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發現小傢伙小腳丫上的OK繃,嚇了一跳。
  
  「慼慼的腳怎麼了?」
  
  正和南次郎寒暄的小包子爸爸聽見,馬上將注意力轉移過來,大手捧起小腳丫看了看,滿臉心疼,問小傢伙疼不疼。在知道小包子二得連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弄傷腳趾頭後,霧司翎和忍足侑士既心疼又無語。
  
  似乎在疼愛自己的父母面前,再嬌氣的孩子都要表現出自己勇敢的一面,小包子自然也不例外,「慼慼不疼,龍馬幫慼慼包紮的,龍馬最好了~~」
  
  聽到小包子的脆言脆語,越前龍馬嘴一撇,決定不揭露小包子的謊言——明明先頭是誰叫嚷著腳疼不肯走回家,最後讓人背回去的?
  
  越前家的晚餐時間到了,越前倫子很熱情地邀請客人留下吃晚餐,基於禮貌,忍足侑士和霧司翎推辭不得,被留下來一起吃晚飯。
  
  對於這對出乎意外年輕的少年父母,越前倫子和越前奈奈子的反應一樣,驚詫極了,不過,最終沒說什麼,彷彿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表情很快恢復了自然。對這個經常由忍足憂一帶來家裡玩的小女孩,越前倫子是喜歡的,越前家的孩子少,兒子龍馬也已長到了十二歲,早就脫離了要媽媽的年紀了。家裡多了個年紀小小的小包子,讓越前倫子的母愛空前爆漲,心裡是十分高興的,特別是在越前南次郎偶然一次暗示了小戚微特別的身份後,越前倫子欣然地接受了,沒再問什麼。
  
  忍足侑士和越前南次郎似乎很合拍,忍足侑士是個觀察力十分敏銳的人,交際能力自是不用說,當他想活躍氣氛時,絕對不會冷場,找的話題絕對會讓人十分熨帖。以忍足侑士的聰明,在隱約猜測出越前南次郎是網壇界的武士時,心裡十分高興,兩人說起話來倒也相談甚歡。
  
  華燈初上,忍足侑士抱著小戚微和霧司翎一起同越前一家告別,並感謝他們的晚餐。
  
  「龍馬,慼慼下次再來~~」小戚微對越前龍馬依依不捨。
  
  越前龍馬是那種即便高興得要死也要假裝不在意的彆扭小孩,所以對小包子的話只給了個「知道了」的回答,附帶一張拽拽的讓人想扁一頓的欠揍表情。
  
  忍足侑士一直微笑著,看著自家心愛的小包子對某個小正太表現各種親熱不捨,胸坎堵著一口氣,心裡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他家可愛的小包子是幾時被這個小正太拿捏的?太沒天理了,分開!分開!絕對要將他們分開!
  
  不管某位少年爸爸怎麼在心裡棒打鴛鴦,醞釀各種陰暗手段要拆散小包子和小正太,作為小包子的媽媽的霧司翎就友好多了,朝越前家的人表示感謝後,挽著忍足侑士的手,帶著因為腳丫子受傷只能讓爸爸抱著的小包子一起回家了。




☆、小包子的疑惑

  ——侑士,我不想離開你,為什麼媽媽不讓我留在這裡?我討厭媽媽說的血脈傳承,讓我離開你……
  ——侑士,我要走了,媽媽說如果我不走,我身上的東西會害死你的……嗚嗚嗚……侑士,我真的不想離開你……
  ……
  夢裡的女孩哭得很傷心,本應該是陽光一樣明媚燦爛的眼眸,卻佈滿了化不開的悲傷。
  小四……
  那個名字明明已經銘刻在心裡,心臟拚命地叫囂著,為什麼卻無法出聲挽留?
  ——侑士,你要記得我哦,我會回來的。如果你忘記我,我就再也回不來了……
  小四,不要走……
  說不出口的絕望,只能看著頻頻回首的女孩被大人拉扯著漸漸走遠,直到消失。
  後來,再也沒有見過她。
  他忘記了麼?
  不要忘記……忘記了,她就再也不會出現了!不要忘記啊!
  「小四!」
  忍足侑士脫口而出,嘶啞的聲音在凌晨時分顯得十分的突兀。滿臉大汗地從夢魘中掙扎出來時,他甚至分不清現實與夢鏡,清晰地聽到了心臟跳動的聲音,十分激烈。
  「侑士,你怎麼了?做惡夢了麼?」
  那樣悅耳動聽的聲音帶著睡夢惺忪的綿軟響起,忍足侑士怔怔地看著這張臉,與夢中漸漸走遠的小女孩的臉重合時,猛地伸手將她摟進懷裡,緊緊的,禁錮在懷裡,彷彿這樣夢裡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她就會一直在視線裡,不會離開。
  被禁錮在少年懷裡幾乎喘不過氣來,霧司翎掙扎了下,發現自己一動,他抱得更用力了,讓她開始懷疑下一刻,自己會不會因為呼吸不順而窒息死亡,還是自己的腰會不會被少年給錮斷了而死……
  感覺到他所表現出來的不安,霧司翎困難的伸出手輕輕地拍撫著他的肩膀,慢慢地安撫著。
  不知這樣擁抱著相依了多久,懷抱著她的手勁終於有些鬆動,霧司翎趕緊將手搭在他肩膀上,慢慢直起身。
  「侑士,怎麼了?」
  忍足侑士將額頭抵在少女的肩膀上,呼吸輕輕地吹拂在她的肌膚上,帶來一種曖昧的酥麻。
  「……我夢到你離開了,因為我忘記了,所以你再也不回來了。」
  暗啞的關西腔不若平時的慢條斯理,帶著嘶啞的腔音,有些脆弱與疼痛。
  金玉色的眸子驀然俱睜,手腳開始發冷,一股無法驅除的寒氣從心底泛開。
  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捏緊,幾乎透不過氣來。霧司翎咬緊唇,阻止那種軟弱的情緒。可是……在感覺到那麼理智冷靜的少年,聰明驕傲的少年,卻因為她而變得脆弱,讓她無法不心痛難抑。
  「我……在這裡呢!只是夢的,不用擔心!」違心說著安慰的話,心情卻越來越沉重。
  舒緩優揚的聲音有種萬事遂平的感覺,很能安撫人的情緒,忍足侑士甚至覺得,只要聽著她的聲音,世界的一切繁憂都會遠去。半晌,少年低低的應了聲,終於收拾好情緒,微笑著,低首在她唇角微微親了一下,方放開她。
  「抱歉,吵醒你了,天還沒亮,繼續睡吧!」
  再次躺下的時候,霧司翎卻再也睡不著,就這樣睜著眼睛直到天明,直到天微曦,方模模糊糊地睡去。
  當霧司翎終於醒時,天已大亮,身旁的床位已空了,連平時很愛懶床的小包子都已經起了,獨剩她一人。腦仁抽抽地疼著,睡眠不足導致精神很差。今天是週末,不用去學校,懶床也沒關係的,不過感覺自己再也睡不著,遂慢吞吞地起床。
  扶著疼痛的腦袋走到客廳的時候,霧司翎看到坐在地毯上玩的父女倆,見到她出現,小戚微很高興地跑過來撲到她懷裡,小手摟著她的脖子。
  「今天慼慼起床比媽媽早哦~~媽媽不舒服麼?」
  「沒有!」霧司翎摸摸她的小腦袋,「Ne~是慼慼很厲害,竟然起得比媽媽還早~」
  得到大人誇獎的小包子挺挺小胸脯,笑得眉眼彎彎。
  忍足侑士將散亂在地板上的玩具收好,發現她的臉色很差,有些擔心地說道:「啊喏,身體不舒服麼?要不要再去睡一會?」
  霧司翎搖頭,神色懨懨的,接過他倒來的白開水,慢慢的喝著。
  忍足侑士見她情緒不高,只得捺下擔心,叫她去吃早餐。
  早餐過後,霧司翎隨便扯了本書坐到走廊的木質地板上,吹著風,支著頰看著院子裡正在玩網球的父女倆,一個教得高興,一個學得愉快。雖然小包子很小,網球拍都要比她高,但小包子似乎對網球很喜歡,學得很高興,經常童言童語的問一些又二又囧的問題。
  不知過了多久,睡意慢慢上來了,霧司翎靠著牆柱子瞇起眼睛半睡半醒,模模糊糊間聽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人的對話。
  「爸爸,媽媽又睡著了麼?」
  「是啊。」
  「媽媽怎麼比慼慼睡得多?難道媽媽也像景瑟哥哥那樣生病了,要睡覺麼?」
  「……不是的,媽媽只是昨晚沒有睡好。噓,慼慼不要吵醒媽媽好麼?」
  「嗯,慼慼會很乖的~~」
  …………
  因為睡得不怎麼踏實,稍有點動靜便醒了,發現自己被人抱著往房間走。
  「醒了?」
  見她醒了,忍足侑士心裡有些懊惱,但還是沒有放開她,走到客廳的時候方將揉著眼睛的少女放到沙發上。小包子馬上滾到她懷裡,摸摸她的臉,表情有些擔心。
  霧司翎拍拍臉,使自己精神一些,方對小傢伙笑道:「好啦,媽媽已經睡飽了,慼慼不用擔心!」
  小戚微認真盯著她的臉左右瞅瞅,包子臉像個小大人一樣嚴肅,然後終於露出笑臉跟著點頭,爬起身屁顛顛地跑進房裡將她那隻小狼背包揪了出來,從裡面掏出三張空白的明信片。
  「爸爸,媽媽,這是叔公給的。」
  霧司翎接過,翻了翻,一臉納悶的表情。
  忍足侑士將小包子抱到懷裡坐到她身旁,笑盈盈地說道:「Ma~這是憂一叔叔昨天給慼慼的東西,聽說萬物博覽會有個寄送十年後明信片的活動,可以寄給最重要的人。憂一叔叔去參加時人家送了他幾張,他覺得很有意思,就拿回來說讓我們自己自由發揮。」
  「誒?」霧司翎驚訝地看他。
  忍足侑士抱著女兒拉著她起身走向書房,心情很好地解釋,「啊啦~以前不也一樣麼?上次我不是收到了十年前你寫給我的明信片麼?這次也一樣,我給十年後的小四寫明信片吧!希望那時候小四接到的時候會是個驚喜。」
  忍足侑士說做就做,拿起筆開始給十年後的少女寫明信片,小戚微攀著桌子好奇地看著,邊嚷嚷著要爸爸媽媽也給十年後的她寄明信片,忍足侑士脾氣很好地應了,天知道十年後這隻小包子是不是剛出生,她看得懂咩?
  「十年後,小四就是二十五歲了吧……不知道二十五歲的小四是怎麼樣的?」
  霧司翎沒搭腔,臉上微熱,有些不好意思。
  小戚微笑嘻嘻地說,「媽媽以後是大大的美女哦~~是吧,爸爸~」
  忍足侑士也是笑瞇瞇的,摸摸小包子的腦袋,看向霧司翎,跟著點點頭,「慼慼說是美女就是美女!」
  霧司翎被這大言不慚的父女倆弄得很不好意思,低頭開始琢磨著要在明信片上寫些什麼。
  不知道……二十五歲的他們會是怎麼樣的呢?
  心裡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寫完明信片,出於對未來接到明信片時的驚喜,沒有給對方看到明信片上的內容,直接封在信封裡,決定下午的時候拿去萬物博覽會寄存。
  這天的午餐,經過努力,忍足侑士終於做出了很正宗地道的咖哩飯加味噌湯,霧司翎折騰了很久,以燒焦了秋刀魚終了,顯得很沮喪。
  發現訓練了這麼久,自己的廚藝仍是那種水平,竟然比不過一個男生,讓霧司翎很氣餒。
  小戚微倒是對這個結果習以為常了,踮起腳小手拍拍她媽媽的肩膀,脆脆地安慰道:「媽媽別傷心,爸爸做得很好吃,不會讓我們餓肚子的~~」
  結果,霧司翎更沮喪了。
  忍足侑士將拳頭抵在唇前輕咳了聲,壓住笑聲,免得某個少女更受打擊。
  吃完飯,忍足侑士擦桌子,霧司翎刷碗,默契十足,彷彿在一起生活了幾年的小夫妻一樣。
  等做好這些的時候,一段時間沒見的亞久津仁突然拜訪。
  「仁~~」無知的小包子是最高興的,撲過去抱住少年的長腿。
  亞久津仁忍了忍,終於忍住將某只膩人的小包子踢飛的衝動,只能粗魯地將她拎開,不過在少年無意識的時候將她放到地上的動作卻很溫柔。亞久津仁自然是很不待見某父女倆,看在霧司翎的面子上,生生忍住沒有發作,更沒有在忍足少年那張小白臉上來上一拳。
  「仁,你怎麼來了?吃飯了麼?進來,我泡茶給你喝!」霧司翎並不在意亞久津的態度,邀請他進屋。
  「我不是來喝茶的!」亞久津仁站在屋外,雙手插在兜裡,說道:「你最近小心點,有人要堵你說給你個教訓!」
  霧司翎挑眉,「怎麼了?」
  「是青幫那群不成器的渣滓,上次他們給我們下挑戰書,你沒有來,他們認為是看不起青幫,說要找人給你教訓!」亞久津仁一臉厭惡的表情,好像在說一隻煩人的蒼蠅一般,「那不過是群烏合之眾,你的能力我清楚,沒什麼好擔心的,只是屋裡那兩個,你小心一些。」
  霧司翎很生氣,「誰說我沒有去?我有讓親醬代替我出戰啊?他們還想怎麼樣?」那次收到挑戰書,因為忍足侑士的干擾霧司翎答應了不會去,也為了不失約,後來打電話請御法川親幫忙出戰的,也算是有了交代了。
  霧司翎和亞久津仁可以說是從會爬起就湊到一起搞破壞的發友,一個是信奉拳頭主義的不良少年,一個是從會走路就拿著竹劍到處跑的不良少女,雖然現在兩人的性格看起來南轅北轍,但從小兩隻某些時候都是相信暴力能解決一切的問題兒童,讓亞久津優紀和霧狩厄子兩個做媽媽的傷透腦筋。所以,一起成長的兩隻最喜歡的事情其實是打架踢館,東京街頭很多不良少年都在他們武力鎮壓下被揍得服服馴馴的。
  直到上了初中,霧司翎被霧狩家的人強制丟進素有聲名的白凰女子學院改造成這幅乖巧溫良的良家少女模樣,亞久津仁也去山吹讀書玩起了網球,兩人算是走上不同的路。不過,說到底,雖然這三年來有所收斂,霧司翎在東京街頭的不良少年間還算是聲名在外的,有人找上她並不奇怪,甚至經常會收到某某人寫給她的挑戰書,無聊的時候,她也會去道上逛逛,找人打一架。在這方面,霧司翎可以說是個很幸運的傢伙,自從她跟爺爺學劍術起,從來沒有吃過敗仗,與她嬌小的外表不同,一劍在手,霧司翎的戰鬥力比起亞久津仁來說還要彪悍,同她打過的人寧願得罪亞久津仁也不想送上門去給她教訓,挑戰書有,但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在事後尋她麻煩,那是找死。
  可是,這次竟然有人沒腦的要找她的麻煩才讓她覺得奇怪。
  想著,突然發現亞久津仁的模樣有些奇怪,「怎麼了?」
  「……」亞久津仁磨牙,忍耐了許久終於爆發了,「那個該死的臭女人!要不是她做出那種腦殘的事情,青幫的渣滓會想要報復麼?你就不能交些正常的朋友麼?以後不准和那種女人交往……」
  霧司翎張大嘴,驚奇地看著素來只有自己將人氣得跳腳的大魔王竟然爆發了,辟哩叭啦的像機關鎗一樣對著她說了一大堆,心裡開始有些好奇那時候的御法川親做了什麼事能讓他氣到失去理智。不過,看少年額角青筋暴跳的模樣,霧司翎理智的沒有火上澆油。
  發洩了一陣,亞久津仁終於稍稍撫馴了心中的悶氣,沒再理會某只黏人的小包子離開了。
  「爸爸,仁怎麼了?」小戚微歪著腦袋疑惑地問她爸爸。
  忍足侑士摸摸小包子的腦袋,笑得很親切,「沒事,只是被慼慼的舅媽氣到了。」
  小傢伙似懂非懂,「是親親舅媽又惹仁生氣了麼?還是親親舅媽又欺負仁的小弟弟了?」
  「……」
  ——喂喂喂,到底是誰教壞了不懂事的小包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結局神馬的不知何時才是個頭,所以別問咱結局,還是埋頭繼續干吧!
  下章小包子要走了~~揮淚,算是「肆之卷」終於結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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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子再見(上)

  亞久津的警告霧司翎放在心上,但也不是很在意。
  應該說,她現在在意的事情很多,幾乎要耗掉她大半的精神。
  身旁的少女有心事,心細如髮的忍足侑士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只是看她神色懨懨的不想說,忍足侑士很體貼地沒有追問,心思不由拐到昨晚的夢中,讓他生平第一次覺得有些心慌,彷彿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
  午時的陽光有些猛,但閒不住的小包子硬是扯著她的爸爸媽媽要出門去玩。二十四孝的好爸爸自然二話不說,馬上應了。
  父女倆相似的兩張臉蛋齊齊地看向霧司翎。
  「媽媽,去玩啦~~」
  霧司翎無奈,只能給小傢伙戴上遮陽帽,撐著太陽傘出門了。
  頂著**辣的陽光,他們先是到萬物博覽會館將密封好的明信片交給工作人員。正是午休時間,會館裡的人並不多,只有三三兩兩的工作者堅守在崗位。
  小戚微努力踮頭看著工作人員將明信片放進信箱裡,軟綿綿地問道:「姐姐,慼慼以後也可以收到爸爸媽媽寫給慼慼的明信片麼?」
  負責整理明信片的女服務生有些驚詫地看了眼那對過分年輕的爸爸媽媽,很快便被可愛的小包子煞住,笑瞇瞇地點頭,「啊啦,當然了,我們的工作人員會在十年後的今天將信寄出的,小朋友不用擔心。」
  得到答案後很滿意的小包子朝解說人員露出可愛無敵的燦爛笑容,兩隻小手分別拉住她的爸爸媽媽離開了。
  接下來,自然是要去小包子最喜歡的遊樂園了。
  如同全天下所有溺愛孩子的家長,霧司翎和忍足侑士這對新上任不久的父母會盡自己所能的滿足孩子的要求,由著小傢伙自己抓主意要去哪裡玩,全程陪同。不過,遊樂園裡的很多娛樂設施畢竟不適合還未滿四歲的小孩子玩,小包子能玩的也挺少的,讓小傢伙稍稍抱怨了些。
  「爸爸,人家想玩海盜船和垂直極限啦,景心姐姐說很好玩!」停留在很多年輕男女排隊的巨大海盜船前,小包子眨巴眨巴眼睛,將她未來的「景心姐姐」出賣了。
  忍足侑士幾乎暴走,在心裡埋怨起某位沒有教管好他家孩子的大爺,竟然放任小孩子玩那麼危險的遊戲,還慫恿小包子,有這麼縱容孩子的咩?!!
  最後,很好騙的小包子很快被她爸爸忽悠走了,霧司翎在一旁看得直抽抽——她和忍足侑士都不是那種很好騙的人,為毛小包子卻那麼容易忽悠呢?
  「怎麼了?」忍足侑士將小傢伙抱坐在臂彎裡,邊拉著霧司翎的手在人群中穿梭。
  霧司翎扁扁嘴,「慼慼太容易相信人了,這點不好!」
  忍足侑士含笑看她,性感的關西腔很溫和,「啊啦,我知道,慼慼就是這點很像你,我也有些擔心,希望她長大後能精明點,不要被人騙了!」特別是某些居心不良的小正太,更要防範。忍足少年在心裡補充,重點關注對像是青學的某位小支柱。
  「那當然的……」順嘴說著,甫覺不對的少女不禁瞪眼,「侑士,我哪有很好騙了?」
  忍足侑士笑呵呵的,聽到四處張望的小包子終於確定了目標,拉著她走了過去。
  最後,玩累了體力不支的小包子很幸福地趴在她爸爸懷裡睡著了,霧司翎和忍足侑士對看一眼,到遊樂園裡的咖啡館吹空調喝咖啡休息。
  小包子躺在咖啡館的沙發上,小腦袋枕著忍足侑士的大腿睡得香甜。霧司翎喝了杯檸檬茶解渴後,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副塔羅牌放在桌上開始擺出各種形狀占卜,那純熟的架勢,似模似樣的。
  忍足侑士慢慢攪著杯子裡的咖啡,看著她不斷地換牌洗牌摸牌的動作,挑挑眉,「這是塔羅牌吧?你在占卜麼?」
  霧司翎看了眼抽出來的一張牌,眉頭蹙得死緊,聽到他的話,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侑士,你相信塔羅牌占卜這玩意麼?」
  忍足侑士也沒多想,在他看來,這純粹是小女孩的玩意兒,拿來忽悠人一下倒是可以,但要用塔羅牌來占卜什麼的,倒是不怎麼相信。當下直言說道:「Ne~並不怎麼相信!」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少女可愛的娃娃臉,發現了她一瞬間的淡斂與沉重。
  霧司翎安靜了一會,慢騰騰地將散亂的牌收好,淡淡地說道:「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不是絕對的,信則有,不信則無!這東西於我而言,只是一種工具。」
  對於某些言語表達出來的東西,如果是模稜兩可的時候,聰明的人總會想多了,忍足侑士自然也不例外。
  「小四,你說的工具是?」
  霧司翎朝他甜甜一笑,「侑士,我會占卜算命哦,除了我自己,我可以算出別人的運勢呢~霧狩家族裡,金色眼睛的女性中,唯一有這個能力的就只有我了!」
  忍足侑士心裡一緊,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抬頭,盯著她的眼睛。
  霧司翎不躲不避地任他審視探究,很坦然。
  半晌,忍足侑士側著身體,避開躺在他腿上的小戚微,將不言不語的少女擁進懷裡,輕聲說道:「噓,小四,不要告訴任何人,好麼?」
  「好!」
  聽到她十分乖巧爽快的回答,忍足侑士有些心疼。
  霧司翎微閉眼睛靠在少年的懷裡,沒有告訴他,塔羅牌其實只是一種掩飾,因為被稱為霧狩一族妖眼背叛者而被賦予的特殊能力,她從小就可以輕易算出一個人的運勢,無論是好的或是壞的。雖然不能算出自己的運勢,但她的第六感對厄運感知很敏銳。最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她驚惶不安。
  他是個很可靠的少年,只可惜,只是年少時期,承擔不起命運的變化。
  傍晚時分,他們終於從遊樂園裡出來。
  睡了一覺的小包子已經醒了,正精神熠熠地說著話,忍足侑士很好脾氣地附和著。霧司翎邊聽著父女倆沒營養的對話,眼睛漫不經心地看著四周的人群。
  、
  「四方,那個孩子是誰?」
  低沉柔和的聲音響起,那股子無法掩飾的陰冷讓霧司翎彷彿遇到了天敵般,渾身的細胞都活躍起來。
  忍足侑士偏首看向說話的人,不意外發現曾有一面之緣的男人——霧狩青詞。不過,很快的,他的注意力轉移到懷裡的孩子,因為,在那個男人出現的時候,慼慼在害怕發抖,猛地縮在他懷裡動也不敢動,小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裳,連頭也不敢抬。
  霧狩青詞雙目緊緊盯著縮在忍足侑士懷裡的孩子,俊美的娃娃臉不若平時的喜笑顏開,而是一種陰沉冷怒,視線彷彿如蛇蠍般毒辣而陰冷,全身散發著一種狂暴的戾氣。
  「四方,這孩子的眼睛竟然是金色的!!你是不是騙了我們什麼?」霧狩青詞怒極而笑後,聲音越發的乾淨溫柔。
  「不關你的事情!滾!」
  霧司翎將手中買給小戚微的玩具一股腦兒地砸過去,迫開霧狩青詞的靠近後,拉起忍足侑士叫了聲「跑」,往人群裡鑽。忍足侑士雖然不懂霧司翎為什麼要跑,但他更擔心懷裡的孩子,不用再多的分析也知道,霧狩青詞的出現,徹底的嚇壞了小傢伙。
  然而,似乎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也會塞牙縫,後有陰魂不散的霧狩家的人追擊,匆忙間跑到的巷子裡,卻遇到了幾個拿著各種武器染著各種顏色頭髮的不良少年。
  「快堵住她,今天絕對要給這個臭女人一個教訓!」
  「對,讓她知道我們青幫不是這麼好欺負的!」
  霧司翎簡直怒了,娘的,這群渣滓偏偏在這節骨眼裡添亂!
  「侑士,你趁機先走,我來斷後!」
  這種時候作為一個有骨氣的男人,忍足侑士怎麼可能走開,而將所有的危險都留給心愛的少女?男性的自尊絕對不允許。
  見他遲疑,霧司翎差點暴跳了,大吼道:「快走啊,不要讓霧狩青詞那個變態看到慼慼,他會害了慼慼的!侑士,你和慼慼到前面的公園等我。」
  忍足侑士抱緊不吭一聲的小戚微,心中難以決捨,很後悔自己為什麼只會打網球而不會打架。或者手中有個網球拍和網球也好啊。
  霧司翎一腳將殺過來的不良少年踹開,咬牙保證:「侑士,相信我,我可以應付這群渣滓!」
  廢話不說,將少年護到身後,直接抽出傘甩開變長,就是一件武器,不管來多少迎面痛擊多少。雖沒有劍,但手中有武器的少女也是很可怕的,特別是處於憤怒中的少女,直截了當的將不長眼睛的找茬者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忍足侑士見她乾淨利索的身手,最終選擇相信她,趁著霧司翎開路,轉向另一個方向跑去。如果不能幫到她,自己必須盡量遠離,不給她留下一點負擔。
  誠如亞久津仁所說的,對這種情況他並不擔心霧司翎會吃虧,雖然花了些時間,但到底解決了。抹了把臉上的汗,才抬手臂,頓時一陣陣抽搐的痛瀰散至神經末梢。霧司翎看了眼因為剛才不小心分心而被傷到的手臂,不知被哪個不長眼的渣滓的水果刀劃了一刀,傷口看起來很猙獰,血也流了一把,染紅了袖子,查看了下,幸好沒有傷到筋骨。
  不過,霧司翎也沒有時間管它了,扶著手臂壓住傷口不讓它流血太快,便匆匆忙忙離開小巷。
  穿過兩條街後便是他們約定的公園。
  公園裡,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正在對峙,彼此的表情都很不好。
  「……慼慼不要離開爸爸媽媽,不要不要……嗚嗚嗚……壞人,欺負慼慼和媽媽的壞人……」
  孩瞳尖銳的泣聲讓霧司翎心疼得恨不得代替,當看到霧狩青詞狠戾地笑著,走過去要搶忍足侑士護在懷裡的孩子時,霧司翎覺得心臟幾乎要停止了,想也不想地衝過去,手裡的傘狠狠地抽過去,迫開霧狩青詞,擋在忍足侑士面前。
  「四方,讓開,別逼青詞哥哥出手!」
  霧司翎神色僵硬,抬起下巴倔強地看他,「不可能!」
  霧狩青詞越發的暴怒,「四方,你要護著這個孽種?」手指指著忍足懷裡哭泣的孩子。
  「住口,你才是孽種!你全家都是孽種!!」霧司翎徹底的暴怒了,「霧狩青詞,你也別逼我出手!」
  忍足侑士拍撫著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傢伙,輕聲細語地哄著,眼角瞄見擋在身前的少女被血染濕的手臂,心中狂怒。
  「你受傷了?!!」
  霧司翎僵硬地扯扯唇角,沒回頭看他,當務之急要解決的是眼前的變態。
  「媽媽……」小戚微從她爸爸懷裡抬起哭花的臉,擔憂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聽到小戚微帶著哭腔的聲音,霧司翎神色變得溫柔,「慼慼乖,再等一下好麼?解決完這個變態,我們就回家!」
  「嗯,慼慼要和爸爸媽媽一起回家!」
  霧狩青詞不再廢話,拍拍手,兩名穿著西裝的男人出現,高傲而冷漠地命令道:「你們將四方小姐送回本家,順便將那不識時務的小子丟出去,傷殘不論。」
  霧司翎柳眉倒豎,「霧狩青詞,你別太囂張了!你敢傷他們一分,我要你奉還十倍!」
  霧狩青詞歎息,聲音輕柔,「四方,你連青詞哥哥都敢威脅,到底是誰比較囂張?動手!」
  眼看打不過,霧司翎很快分析出利弊,很明智地再次拉起忍足侑士轉身狂奔逃跑,忍足侑士也十分配合,兩人在公園裡亂轉,專門往人多的地方跑。而身後那兩個穿西裝的男人也是緊咬不放。手臂的傷很疼很疼,但沒有時間理會,同樣的,這回霧司翎可不敢自己引開追兵讓他們父女倆先跑,免得再遇到霧狩青詞,那個變態可是比任何毒蛇猛獸都危險。
  不知道跑了多久,霧司翎只覺得頭昏腦脹,失血過多,傷口拉伸嚴重,四肢也不聽使。不過,她不能停下,不能讓他們將慼慼帶回霧狩家,會害了慼慼的!
  「小四,小心!!」
  霧司翎只聽到那個少年驚惶的叫聲,便感覺到身體被一股蠻力從公園的橋上推了下去,下面是一潭在夕陽中碧瑩瑩的水。瞬間身體被湖水淹沒,無論是受傷的手還是身體,都沒有力氣掙扎脫水的吸力,身體慢慢往下沉。
  她知道再不自救,自己會這樣死去的。
  可是,真的好痛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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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慼慼要走了,媽媽不准再受傷了,慼慼真的好擔心呢!」
  可愛的女孩瞇著陽光一般燦爛的眼睛,軟軟的聲音讓人心軟,恨不得將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疼她愛她,不讓她受一點傷害。
  霧司翎看著朝自己揮手邊走遠的女孩,心彷彿失了什麼,空蕩蕩的,再也不完整。
  慼慼……不要走……
  「媽媽,再見了,謝謝你和爸爸,慼慼很快樂~~」
  不要走,慼慼……
  「慼慼……不要走……」
  嗚咽的哭聲,低弱得像貓叫,她想伸出手拉住走遠的小人兒,想叫她留下,陪她一起生活,不想再一個人了,不要總是將她留下……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力氣,只能哭著看著她離開的身影。那麼小的孩子,快快樂樂,無憂無慮。明知道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可是她還是貪心地想要她留下。
  慼慼啊!慼慼……
  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她伸出的手,有力而寬厚。
  「小四,你醒了?」
  霧司翎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少年憔悴而焦急的臉,眼淚突然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侑士,慼慼走了……」
  看到她的眼淚,少年一下子慌了。
  「別哭啊,小四,別哭!」忍足侑士俯身抱住躺在床上哭得不能自抑的女孩,心痛得無法呼吸,「小四,慼慼會回來的,她在未來的某個地方等我們呢。」
  不知哭了多久,終於在少年的懷裡沉沉睡去。
  忍足侑士坐在床邊,避開她手上的傷口,半抱著她,彷彿抱著舉世無雙的珍寶,小心翼翼。看著她疲倦而睡的面容,深棕色的眼眸裡滿是悲痛,為了那個小小的孩子。
  彷彿受傷的小獸,他們依靠在一起互相舔舐傷口。
  門咯啦一聲開了,穿著白大衣的英俊醫生推門進來,看到屋裡的情形,微微沉默。
  忍足侑士抬首看他,也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半身已僵硬,但卻不想起來。
  半晌,忍足憂一啞聲問:「侑士,慼慼……」
  「嗯,憂一叔叔,慼慼離開了,她回去她的世界了!」忍足侑士淡淡地說,唇角勾起一個優美的弧度,「慼慼真的很乖呢,小四落水受傷,她都忍著不哭!她讓我告訴她媽媽,她要走了,不用擔心她,她會很乖很乖的!」
  「憂一叔叔,怎麼辦,慼慼才離開一下子,我卻開始想她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見到她呢?」手指輕輕地撫過少女的面容,感受著那如瓷般的肌膚的潤滑感,略長的瀏海掩蓋了少年的眼睛,輕淡的聲音很平靜。
  彷彿還在眼前,那一瞬間,原本那麼害怕的孩子在媽媽落水後,沒有哭泣沒有尖叫,掙扎著跳到地上,要他去救她!忍足侑士幾乎不願回憶起那時的絕望心慌,彷彿要失去她們中的一個,無論是誰,都讓他無法放手。
  慼慼那麼小,什麼都不懂,卻在那樣的情形下,選擇了離開,突然消失,不讓他們擔心。
  忍足憂一雙手插進白大衣的衣兜裡,露出溫和的笑容,保證道:「總會見到的,別忘記了慼慼是你們的女兒!她現在只是回到未來的你們身邊罷了!」
  忍足侑士怔了怔,也笑了,「是啊,枉費小四這麼傷心,卻忘記了慼慼只是回到了未來,以後也會見到的!」
  說著,少年俯□,親吻懷裡少女的額頭,輕聲低喃,「所以,小四,別傷心了,我們以後會有慼慼的。」
  *************
  天色漸漸暗了又亮,霧司翎再次醒來是被一陣爭吵聲吵醒的。
  「侑士,我不管,我只要慼慼,你賠我們的慼慼!!」
  「岳人,我說過了,慼慼回未來了,以後你們會見到的!」
  「那是以後,可是我現在就要慼慼!」少年的聲音不依不饒,「侑士,你們太過份了,連道別的機會都不給我,枉我還將你當好朋友……慼慼,你怎麼可以走那麼快,都不等我,你不要你的向日叔叔了麼?」
  「喂,岳人,太不華麗了!慼慼只是回去了,不要搞得像哭喪一樣!」
  「可是我難過嘛!那麼突然,誰也不知道慼慼會突然離開,連道別的時間都不給我們!真的太突然了!只要一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慼慼,我就……」少年的聲音很失落,帶著微啞的腔調。
  話落,一片沉默。
  「慼慼來的時候,也是這麼突然的。」溫柔的男聲輕輕地說,「那天,她就是這麼突然的出現在休息室裡,和芥川前輩一起躺在休息室的那張躺椅上!」
  「是啊,毫無預兆的,像世界同我們開了個玩笑,送給了我們最珍貴的禮物,誰也不知道會這樣!」
  霧司翎睜著眼睛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安靜地聽著那群少年的吵鬧聲。
  很熱鬧啊。
  她的生命中,多久沒有這種熱鬧了?
  「啊啦,你醒啦?」一張可愛的臉探過來,紅髮少年歪首看她,眨眨眼睛,雖然少年的神色很便扭,想表現出一副被迫來看她的樣子,但卻是不含惡意地看她。
  忍足侑士大步走過來,推開擋道的紅髮少年,驚喜地說,「小四,你終於醒了!」說著扶著她起身靠坐在枕頭上,小心地避開了她已經被包紮過的傷手,倒了杯白開水給她潤喉。
  霧司翎慢慢地喝著水,眼睛看著出現在病房的一群少年,面色蒼白而倦怠,沒什麼表情。不過,很快的,紅髮少年大咧咧的一句話幾乎讓正在喝水的她嗆了個半死。
  「喂,你什麼時候和侑士結婚將小慼慼生出來?」
  不只霧司翎嗆著了,在場的冰帝的少年們都被向日岳人的快言快語給囧得無語。
  「嗯,不過結婚的話,法律規定女生要十六歲,男生要十八歲才能結婚,太久了,等不了。不然就未婚先孕吧!」而猶不自知的向日少年正在掰著手指頭算自己要多久才能見到可愛的小慼慼,那認真的態度,渾然沒有丁點不自在,說得樂呵呵的。「懷孕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的,聽說也要看天時地利人和,啊啊啊,太麻煩了,這個你們自己就斟酌著看吧,半年時間應該可以了吧?再加上懷胎的十個月……嗯,大概再等一年半,我們就可以見到慼慼了吧!喲西,侑士,加油吧!」
  忍足侑士嘴角抽搐,其他的少年滿臉黑線,撫額不能。
  「啊嗯,岳人,不要打擾病人!」
  最後還是華麗的跡部大爺一個響指,讓樺地少年直接將某個做囧事的妹妹頭給拎了出去。




☆、小包子再見(下)

  霧司翎在醫院的第三天,在手臂的傷慢慢恢復過來的時候,心情開始慢慢恢復過來。
  手上的傷原本並不嚴重的,只是那時沒來得及處理,加上一路疾奔和後來的落水差點溺水而死,導致的後果很嚴重,手臂的傷口從上而下幾乎橫亙了半條胳膊,看起來很猙獰恐怖,除非動手術,不然這個傷口怕是要留下來了,讓忍足侑士每看一次便心疼一次。
  所以,這種情況下,忍足憂一強制地讓某個少女住院了。
  這三天裡,忍足侑士天天往醫院跑,也不管是不是在上學期間,反正只有一下課就會準時來報到,部活時間大大的縮短。不過,跡部景吾對此情況卻只是睜隻眼閉只眼,完全放縱任流,讓向日岳人和芥川慈郎直呼不公平、小景偏心云云。
  「小四,過幾天,我爸爸媽媽從美國回來了。」
  忍足侑士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惆悵。他們都明白這話的含義,那個可愛的孩子是真的離開了,所以,他沒有理由再住到外頭,流浪的少年應該回家了。
  「嗯,侑士也應該回去了,別讓伯父伯母擔心!」
  忍足夫婦在今年開春時候便去美國出差到現在方回,而忍足侑士那時也趁機帶著小包子到處流浪,務必要給小包子一個熟悉的環境讓她成長。
  忍足侑士笑瞇瞇地看她,看得她面紅紅地轉過頭將視線定在攤在床上的書上時,調侃地說道,「啊啦,小四還沒嫁到我們家呢,就迫不及待地要討好公公婆婆了麼?」
  霧司翎幾乎炸毛,「我才沒有!」說著,張牙舞爪的想撲過去掐他,而怕她又拉傷傷口的少年很自動地湊上去,趁機將人抱在懷裡。
  「好好好,你沒有,是我亂說的!你怎麼比慼慼還要容易激動呢!」
  現在的他們已經能很坦然地討論小戚微了,偶爾也會拿那個孩子說笑——想來向日少年是功不可沒啊,急性子地說了那些話後,讓忍足侑士和霧司翎對小戚微的離開釋然。
  「慼慼是我生的,當然像我!」
  霧司翎理所當然地接過話,面上有些小得意,爾後又知道自己被腹黑的少年繞進話題裡了,氣得霧司翎扭過身不理他,直到少年賠了不是,再抓著人吻了幾下終於讓少女暈暈乎乎地原諒了說錯話的少年,氣氛甜蜜而溫馨,彷彿空氣都瀰漫著粉紅的泡泡。
  直到忍足憂一敲敲門,像個萬惡的封建大家長一樣惡劣萬分地打斷了小輩們的甜蜜戀愛,得瑟地哼著歌在忍足少年殺人的眼光下踱進來,開始給少女的手臂傷換繃帶。
  看到那道猙獰的傷口,忍足侑士忍不住問,「憂一叔叔,這疤能不能去掉?」
  忍足憂一翻了個白眼,「少年,不要每換一次藥都問一次,叔叔我也要口水費的!」
  忍足侑士訕訕的,直到霧司翎握住他的手掌搖了搖,金玉色的眼睛並沒有過多的傷痛,方沒再糾結。
  「小四,別管這個腦袋短路的傢伙,先養傷,等養好傷了,你若覺得這傷口難看,憂一哥哥再給你安排日本最好的美容整形師。」
  「嗨~~」霧司翎笑瞇瞇的。
  「好那吧!」
  忍足少年的表情很勉強,看得忍足憂一很想一腳將他踢出去。
  ***********
  在住院的第五天,忍足憂一終於宣佈可以出院了。
  霧司翎坐在床上,雙腿在床沿懸空地搖晃著,面容柔和,帶著淡淡的笑意。
  「啊啦,少女,是等侑士接你出院?」
  霧司翎心情很好,並不介意他的調侃,「是啊,今天侑士陪我回家拿行李,然後我們一起做晚飯~~侑士的手藝不錯哦!」
  忍足憂一摸摸她的腦袋,「嘖,侑士這傢伙竟然也學會做飯了,我這個作叔叔的可從來沒有吃過他親手做的飯呢,他啊,在家裡只是等吃的,連碗都不會洗的公子哥!」忍足憂一壞心眼地破壞某人的形像。
  「那是惠裡奈姐姐疼侑士嘛~」霧司翎很賢惠的趕緊給某個少年正名,「Ma~而且侑士也是為了慼慼學做飯了。」
  忍足憂一又想翻白眼了:忍足侑士此生是注定做個女控了,沒求了!
  正說著,突然向日岳人滿臉大汗地跑進來,急匆匆地說:「不好了,侑士……侑士昏倒了!」
  霧司翎有些站不住,打翻了桌上的保溫瓶,才慌忙站直身,扯著向日岳人的手急切地問,「侑士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會暈倒?你說啊!」聲音到最後已是發狠的尖利。
  向日岳人吞吞口水,似乎被她嚇到了一樣,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也不知道,侑士現在已經送來醫院了,我過來和你說一聲!」
  霧司翎丟開他,衝了出去。
  *************
  忍足侑士已經昏迷三天了!
  霧司翎守在床前三天,不吵不鬧,出乎人意料之外地安靜,只是坐在病房裡守著,沒有做出多餘的舉動。
  忍足侑士是在來醫院的路上毫無預兆的昏倒的,剛開始送來醫院的時候,醫生檢查時只是說他近來休息不好,神經繃得緊,睡眠失調,導致身體一時受不了而昏厥。聽醫生這麼說時,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甚至連跡部景吾也嘲笑起來,認為忍足侑士絕對是個兩面派,雖然表現得很正常對小戚微的突然離開已經釋懷,其實心裡絕對是接受不了,所以才會弄得自己勞心勞力的。
  所有認識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可是當第二天,忍足侑士還沒醒來時,醫生再次被一群少年轟炸質問,直到第三天,再也沒有人認為忍足侑士是為了小戚微的離開而昏迷的。
  霧司翎變得很安靜沉默。
  原本就沒有恢復健康的身體因這一折騰,臉色又開始蒼白起來。直到忍足憂一忍無可忍的將她趕去休息,並且保證若是忍足侑士醒來,會在第一時間告訴她。
  「憂一哥哥,侑士……」
  「侑士是個好命的傢伙,會沒事的!」
  忍足憂一打斷她的欲言又止,臉上的笑容給人一種自信的保證,直接將人趕回家休息。不過,當霧司翎離開後,忍足憂一自信的笑臉褪去,憂慮與煩忙讓他□乏術。這些天來,忍足憂一並不好過,親人突然的昏迷讓他一下子慌了手腳,然而,檢查不出的病因更是令他跳腳,他也已經有三天沒有好好休息,到處去查找忍足侑士生病的原因。
  彷彿只是睡著了般,身體的機能很好,完全沒有生病的感覺。可是,人就是不醒來。
  那一邊,霧司翎睡得並不實,清醒時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可是睡著了時,卻是惡夢連連。
  她夢見了那個從來沒有相處過的父親。記憶裡父親的角色是從來沒有的,小時候,她曾經問過母親,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只有她沒有。如同所有狗血電視劇的演繹一樣,母親給她的只有長長的沉默。每當母親沉默的時候,她總覺得害怕,直到長大一點後,方明白那時的害怕是因為母親沉默中的悲傷絕望,令人窒息的悲痛。後來,終於懂事了,也知道了霧狩一族金眼女性因為血脈傳承得到的力量與她們必須承擔的命運後,母親方告訴她,為何她沒有爸爸,只因為霧狩一族金眼女性被詛咒的命運,愛上霧狩的男人只能遺忘,會忘記自己最心愛的人。她想,如果不是有她的存在,想來母親這麼多年來並不能撐下去吧。
  而她的父親,在最初的時候,與母親相愛決定結婚時,卻將她媽媽徹底忘記了的父親,在她媽媽去逝的一年後,那個男人終於想起了一切,然後瘋狂而絕望,對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一絲留戀,讓自己的身體慢慢的生病——甚至死亡。誠然,她的父親是個懦弱的人,不能接受愛人的死亡,在記起所有的事情後,選擇了追隨而去。如果父親堅強一點,或許他會願意將她這個女兒帶離霧狩家,好好陪著她一起成長。
  可是,在耗盡了半生的記憶後,死亡卻是一種解脫。
  「小翎,我的女兒,你不明白,霧狩一族的血脈太霸道了,如果愛上了,就是不死不休!」
  在父親生命的最後時光,還是她陪在他身旁的。她知道那個男人總是透過她的面容來緬懷母親,那時她並不明白愛情是什麼,從小到大母親一直警告她,不要愛上任何人,所以她對所有的人都是淡淡的,所有的交情都止於君子之交淡如水,從來沒有深入過。所以,當父親歎息著告訴她這句話時,她唯有沉默。
  「小翎,不要愛上任何人!」
  父親帶著祈求的聲音讓她只能點頭,而她並沒有告訴父親,其實她心裡一直珍藏著一個男孩的身影,不過,也許那並不是愛情,畢竟當時的他們都太小了。
  不過,很快的,父親又搖頭苦笑,「算了,霧狩的愛情太珍貴了,不是人為能阻止的。總有一天,也會有一個優秀的男人來到你生命中,他會愛上你的,同樣,他也會忘記你的……」
  那時,父親的話像一則逃避不了的詛咒,讓她毛骨悚然,惶恐不安。
  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來都覺得冷徹心扉。
  「侑士!」
  霧司翎翻身而起,劇烈地喘息。
  半晌,雙手捂著臉,喘息聲中帶著低低的嗚咽。
  她竟然夢到忍足侑士和她父親一樣選擇了死亡,絲毫不留戀自己的生命,彷彿死是一種解脫。連只是想想,都讓她覺得痛得無法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床頭上的手機突然響起,霧司翎機械地打開後,裡面傳來了忍足憂一驚喜的聲音。
  「小翎,侑士醒了!」
  聞言,霧司翎再也顧不得其他,匆匆忙忙起身穿了鞋就跑,連頭髮也沒梳,在街上攔了一輛的士,直奔醫院。
  推開門,夏日的陽光正好,拉開的窗簾外是夏日湛藍的天空,金色的陽光很明媚,整個屋子分外亮堂。而那名英俊的少年就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沐浴著明亮的光線,唇角微勾,顯得十分的優雅迷人。
  聽到開門的聲音,少年偏首望過來。
  「你好?請問你找誰?」
  陌生的眼神陌生的表情,客氣而疏離的微笑,完美得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這是忍足侑士對外人最完美的姿態,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心折在他表現的風度中。
  渾身的血液彷彿凝固了,僵硬的沒辦法移動分毫。
  那人卻是笑著,眉眼俊雅,唇角彎然,客氣地說,「啊啦,這位可愛的小姐,我想你是走錯地方了。」
  不是這樣的!
  霧司翎心慌地看他,想扯出一個笑容,讓他別說了,卻發現自己現在連笑也覺得虛弱,表情開始陰鬱而僵硬。
  原來,連她也逃避不了的麼?
  忍足侑士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女生,心裡有種古怪的感覺,禮貌性地淡淡而過一眼,發現她長得不是挺難看——好吧,應該說是很可愛的娃娃臉,笑起來的時候也許應該會像那種甜甜軟軟的棉花糖一般甜進人的心坎裡——忍足侑士皺眉,心裡失笑自己怎麼可能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不過,她臉孔顯得太過僵硬了,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陰鬱沉沉的霧色感,一個很適合黑暗的女生。不過,幸好舉手投足間給人一種受過良好教育的感覺,並沒有太糟糕。
  在他陌生的微笑下,她腳步踉蹌地轉拉開房門,奪門而出。
  正要推門而入的忍足憂一差點與她撞了個正著,驚愕地看著腳步錯亂離開的少女。
  「唉,你……」
  「憂一叔叔,你來了?」少年優雅的關西腔響起,「你認識那個女生麼?她好像有些不對勁?」忍足侑士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多嘴的說那麼一句話,在自己沒有意識過來的時候,已經問了。
  聽到忍足侑士的話,忍足憂一瞪大了眼,生平第一次沒有在外人面前維持他的形像,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窗前的少年,「嘿,侑士,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麼?別開玩笑了,你怎麼可能不認識小四?」
  「小四?」忍足侑士想了想,誠實地搖頭,拿一種調侃地眼神看向自家年輕的小叔叔,「唷,憂一叔叔,不會是你又去騙了某個女生了吧?女孩子都是很可愛的,要認真對待!」
  聽到自家侄子露出那種花花公子的調調,忍足憂一一下子火了,捏緊拳頭想揍人,但看到少年那張無辜的臉又下不了手,半晌低低地咒了句髒話,甩門而出,留下難得聽到素來自詡優雅有品味的小叔叔說髒話的忍足侑士驚奇了一把。
  忍足憂一是在醫院住院樓前的小花園的角落找到那名蹲在灌木叢下的少女的,宛如一隻受傷的野獸般,抱著雙膝,將臉埋在膝蓋上,將所有的絕望悲傷掩埋。
  「小四?你沒事吧?」
  忍足憂一很耐心地等了近兩分鐘,才聽到悶悶的聲音響起,「憂一哥哥,如果……那天我沒有應佐籐先生之邀去民宿,我就不會再遇到侑士了吧?如果,那天我沒有妄形的想接近侑士,侑士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吧……我明明知道侑士最後會忘記我的,可是我還是不甘心,想償試一下……憂一哥哥,侑士明明說他不會忘記我的啊,為什麼,為什麼……」暗啞的聲音哽咽難語。
  忍足憂一安靜地聽著,心裡輕輕地歎息一聲。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若說如果,那也是他一手促成的,無論是侑士去民宿集訓,還是設計讓小四受邀去民宿工作,都是他一手設計的。因為,那時,他想,小戚微那麼神奇的孩子,能穿越時空來到這裡,說時他們兩個人會打破霧狩家女子的命運,會有奇跡出現。所以,他想賭一把。
  結果,人算還是不如天算麼?
  如果這樣,小戚微的出現又有什麼意義呢?
  忍足憂一在心裡輕輕歎息,開始懷念已經離開的小傢伙,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見到她呢?慼慼啊,你最心愛的爸爸媽媽都傷心了,為何你要離開得這麼突然呢?
  忍足憂一蹲□,摸摸少女的腦袋,柔聲道:「小四,別忘記了慼慼,你們還有慼慼呢!乖,別傷心了,先和憂一哥哥去辦公室坐會,我們先看看情況,好麼?」
  有些擔心她在這種情況下會發什麼意外,忍足憂一又走不開,只能強硬地將她拉起,先放到身邊看著比較好。兩人來到忍足憂一辦公室前,半開的辦公室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也讓兩人雙雙止了腳步。
  「為什麼又是霧狩?我不管霧狩厄子和你有什麼約定,但我的兒子我絕對不能讓霧狩的女兒害了!」
  「羽海,你冷靜一點!」男人低沉的關西腔勸道,聲音裡滿是無奈。
  「冷靜?!!」女子高吭的聲音變得歇斯底里,「你現在讓我怎麼冷靜?難道你忘記了霧狩一族的命運?霧狩厄子這個慘劇還不足以讓你清醒麼?!那是我的兒子,我不能看著他被霧狩家的女人害死!」
  「羽海,四方不會害侑士的!那是訛傳。」
  「就算是訛傳我也不能拿侑士來涉險!阿娜答,你難道忘記了霧狩家金眼女人的命運?愛上霧狩金眼的男人會被她們害死的!這種背叛了信抑的妖魔後代,不會有幸福的!這些年,我知道你一直在查找霧狩一族的資料,我……我偷偷翻了那些資料,知道霧狩一族是聖潔的女巫後代,但霧狩一族的金眼女人卻是背叛了神而愛上妖魔被神詛咒的後代,所以她們是背叛者,不被霧狩一族接受。我說得可對?這些年,我可以裝作不知道你私底下關注霧狩厄子的事情,但我絕對不會允許我的兒子被霧狩家的女人害死!」
  「霧狩……」男人的聲音暗啞,似乎飽含無數痛苦,「當年,厄子向我求救,因為你的強烈反對,所以最後我只能保下厄子的女兒……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愧疚,直到死,厄子都不肯見我一面。羽海,我愧對厄子……」
  「阿娜答,你愧對霧狩厄子,但你不能將我們的兒子賠進去!」女人的聲音不再歇斯底里,顯得很溫柔,「霧狩一族和我們不是同一類人,他們高傲神秘,信仰自己的神,是高貴的神巫的後代。我可以理解他們一族的信仰傳承,但不要忘記了金眼霧狩是女巫背叛了神和妖魔生下的後代,所以,他們被詛咒,永生永世不能得到愛情,愛上霧狩金眼女人的男人最後只能遺忘。如果強求,雙方都會死的。這些年,你不是也一直在查霧狩一族的資料,應該看過很多例子了,每一個金眼的女性,從來沒有例外。既然這樣,不如讓侑士都忘記了吧。」
  女人耐心地勸說著,聲音雖然溫柔,但句句清晰有理,讓人無法反駁,顯然在這一方面,她也是做足了功課。
  「羽海,我沒辦法……」
  腦袋渾渾噩噩間,已經聽不下去屋裡的對話,只能懵懵地站在原地,傻傻地移不開腳步。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辦公室裡的人走出來,氣氛有一瞬間的尷尬。
  記憶中的面容與此時的對比,發現當年很和藹可親的忍足伯父已經老了,而溫柔的忍足伯母眉間添了愁緒。
  「你是四方吧,好久不見了,長大了呢!」男人的笑容高興之餘,有些黯然。
  「……」霧司翎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霧狩小姐,很高興再見到你!」很高雅溫柔的女人,只可惜那種溫柔不是針對面前的人,「請你原諒一個母親的心情!這幾個月來的事情,我也聽惠裡奈說了,如果侑士記得你,我不會阻止你們在一起。不過,既然他忘記了,請你也放手吧……」
  霧司翎看著她,臉上一片沉默。
  「霧狩小姐,這樣對你們都好,我不能拿我的兒子的生命冒險。雖然有些麻煩,不過我會拜託侑士的朋友幫忙將關於你的事情隱瞞,不會讓侑士覺察到的,屆時就請你也……」
  回過神時,只能看到那對夫婦離開的身影。
  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光了一樣,滑坐在地上,手指捂著酸澀眼,心裡一片空洞,發現原來自己連哭也是一種奢侈。
  被人這樣□裸地揭露她一直以來忽視的現實,被迫接受的現實,令她萬分難堪。而她最不願做的事情,便是自己傳承的血脈會害死最心愛的那個男孩。
  她真的償試不起。
  ——小四,將來我娶你離開霧狩家,讓你做全天下最最幸福的新娘子~~
  耳旁彷彿還聽見那年的男孩高興的宣言,轉眼卻被母親的眼淚無情的擊碎。
  ——小四,你要記住,絕對絕對不要愛上任何人,你會毀了自己也會毀了他的!霧狩是不允許有愛情的,我們都被詛咒了,生生世世,愛不得,只能被遺忘。
  ——小四,不要像媽媽一樣絕望,你爸爸很愛很愛我們的,但是……小四,聽媽媽的話,忘了侑士吧!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霧狩一族的血脈太霸道了,會害了他的。
  ……
  媽媽,我真的愛上他了,怎麼辦?
  媽媽,侑士真的忘記我了,怎麼辦呢?
  媽媽,為什麼金眼不允許有愛情呢?明明我們那麼相愛……
  「小四……」忍足憂一擔憂地喚道,心裡十分不忍。
  渙散的眼睛終於聚焦,霧司翎看向忍足憂一,眼神幽遠而沉重,彷彿在透過他看那名少年。
  「小四,不要怕,你們會在一起的,不過不是現在……畢竟,還有慼慼呢。」忍足憂一安慰道,其實心裡很沒底,只能拿那名神奇的孩子來說項,試圖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霧司翎扯了扯唇,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或者說面無表情的僵硬,金玉色的眼眸波瀾不興,無悲無喜的平靜如水,一如初見時候。
  「憂一哥哥,我從來不想害侑士的,我以為我是不同的……」聲音斷了,霧司翎偏首,似乎想起了什麼,輕輕地笑起來,眉眼溫柔。
  忍足憂一溫柔地看她。
  「憂一哥哥,我不會害侑士的,如果他真的忘記我……我不再強求。如果,他還記得我,我知道他會來找我的。」
  「憂一哥哥,謝謝你為我們做了那麼多,再見了!」
  霧司翎朝他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忍足憂一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的背影,沒有挽留。
  霧司翎慢慢地走著,神色平靜淡斂,離開醫院,與一群少年擦肩而過。
  「喂,你……」
  其中一名紅髮少年不耐煩地叫了聲,卻沒有得到回應,留給他們的是漸行漸遠的背影,蕭瑟而蒼涼,顯得無比的孤單冷清。
  心中不可抑制的泛起一絲酸楚的痛,有種不好的預感。紅髮少年回首看向身邊沉默的同伴,不安地問道:「她……怎麼了?不是說侑士醒了麼?她怎麼可以自己一個人走了?太不負責任了!」
  不安的預感讓少年的脾氣有些沖,紅髮少年甚至為此而生氣,為他的好朋友打抱不平以掩蓋那種莫名滋生的酸楚心情。
  沒有人給他答案,銀灰色頭髮的少年看了消失在街頭的少女一眼,淡淡地說道:「啊嗯,我們走吧,不要讓侑士等太久!」
  「嗨~」
  東京的天空雲淡天青,夏日的陽光燦爛得刺目而炙熱。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就此打上已完結,不知道會不會被人抽死=—=!
  這卷終於結束了,當然,這趣也離完結不遠了~~




☆、番外·三歲生日

    聽說忍足家那名叫戚微,小名慼慼的小包子三歲了。
    於是各方風雲變動,引頸觀望,幾翻思量。
    跡部宅。
    銀灰髮色的俊美男子嚴肅地坐在書床裡的沙發上,對面的是他的一雙兒女,七歲的兒子與快三歲多一些的女兒。
    兩個小傢伙似乎是感染了父親嚴肅的心情,正襟危坐,表現出良好的教養禮儀。
    「啊嗯,你們知道,慼慼三歲了。」
    跡部景瑟小朋友恬靜地笑著:「爸爸,慼慼的生日禮物,景瑟會好好挑的。」
    跡部景心小朋友笑得很華麗:「爸爸放心,景心會當好姐姐,好好教育慼慼的,讓她成為一名華麗的小淑女~」
    「景心,慼慼生日過後,我們邀請慼慼來家裡玩吧!」
    「哥哥,我贊同,慼慼最聽我們的話了,景心和媽媽會好好教育她~~」
    聽著兩個小傢伙興高采烈的討論,跡部先生瞬間有些胃疼了。
    大爺他不是這個意思……
    手塚宅。
    「Ne~國光,聽說忍足君家的女兒三歲的生日到了,我們是不是該準備些什麼禮物呢?」
    「什麼?」
    正在品償妻子做的鰻魚茶的男人清冷的面容有些疑惑,深邃的眼望向身畔端莊斯文的女子,卻見到素來端莊出塵得宛如修道院裡的修行了千年的妻子此時支著頰看他,只是那懶洋洋又帶有一絲蠱惑的語音瞬間破壞了那種莊嚴出塵的形象。
    明白妻子話裡的意思後,部長大人的胃口瞬間減了一半。
    「嗯,前幾天我見了慼慼,真是個可愛的小傢伙。不過,我見不二君他們似乎很重視呢,而且他們很激動,所以才想問問慼慼三歲的生日有什麼特別的麼?」
    男子微愣,然後將碗放下,清冷的面容難得有些抽動,在妻子專注的目光中,嚴肅道:「不,沒什麼特別的,你不必介意!」
    部長大人仍是那張面癱一樣的冷臉,端詳自己的妻子,琢磨妻子同忍足家那隻小包子接觸的可能性,然後很快決定還是不必了,畢竟他的妻子表面上看來是那種很端正斯文的人,只是一開口就會破壞形像,顯得太妖孽了,誰知道那只無知的小包子回去以後會怎麼說?為了讓年少的自己少受點囧,還是攔了吧。
    觀月宅。
    觀月家俊美的大家長觀月先生正抓著他漂亮的兒子耳提面命。
    「小渢,記住,見到那個叫慼慼的小鬼一定要告訴她,爸爸是不會將你許配給她的,讓她死心吧!」
    觀月渢小朋友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說,「可是媽媽說……」
    「別聽你媽媽的,她欠缺常識!」男人說著,思考了一下,肅容道:「啊啦,不過你可以告訴她,讓她勞勞記住你媽媽的名字,等以後見面一定要仔細告訴爸爸!」
    「誒?」
    觀月渢小朋友疑惑了,難道爸爸不記得媽媽的名字,要慼慼告訴他麼?爸爸這麼聰明,應該不會做這種傻事吧?
    亞久津家。
    「哎呀,慼慼已經三歲了呢,仁,我們是不是該將她接到家裡住一段時間言傳身教?」
    咖啡館裡,正在煮咖啡的絕美女子露出聖母瑪麗蘇一般治癒的笑容,對在收銀台前無聊地玩遊戲的丈夫說。
    壞脾氣的男人厲眉一挑,面色變得很難看,惡狠狠地道:「你不准給她灌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女子掩唇而笑,「Ma~怎麼會是亂七八糟呢,小慼慼多乖啊,很向著你這個舅舅呢~還讓我不准欺負你哩~」
    聞言,相貌凶狠的男子不知道想起什麼,俊臉扭曲得厲害。
    向日家。
    性格仍有些恣意跳脫的紅髮男子站在嬰兒床前看著自家已長成爬蟲類的兒子,神色莫測。
    「岳人君,小憶人有什麼不對麼?」一旁的女子有些緊張地問。
    紅髮男子看了眼緊張的妻子,表情有些糾結,「花白,慼慼三歲了,我要不要和她透露一些……嗯,比較正常的事情?」
    「嘎?」向日太太滿臉茫然,不知道丈夫所謂「正常的事情」指的是什麼。
    菊丸家。
    酒紅髮色的男子滿臉興奮地將自家的雙胞胎拉到面前,絮絮叨叨地說,「啊啦,我該不該告訴小慼慼喵,讓她別記錯雙胞胎的名字,好讓她回去的時候告訴以前的我知道呢?哎呀,小慼慼三歲了,該記事了,很快就要回去了吧?嗯,是不是要邀請她來家裡玩一陣呢?讓她對雙胞胎記憶更深刻,也好讓我知道我家雙胞胎心裡有個準備……」
    「英二,你說什麼?」面容清冷的女子看到丈夫的行為,有些疑惑。
    酒紅髮色的男子瞧見妻子,海藍色的雙眸一亮,兩手抄起一雙兒女跑來,高興地說,「對了,我應該讓慼慼多親近七月,然後才能在那時候告訴我七月的事情我才好去找七月嘛~~」
    「誒?」
    幸村家。
    和室裡,紫發男子盯著六歲的兒子仔仔細細地瞧了一遍,看得男孩納悶不已。
    「爸爸,怎麼了?」
    紫發男子微笑,「藏月,你覺得忍足君家的女兒怎麼樣?」
    男孩眨眨同男子一樣的鳶紫色眼眸,「爸爸,你是說慼慼麼?慼慼很可愛啊。」
    男子輕輕一笑,「是很可愛,不過,過幾天我們邀請她來家裡玩吧,順便教會她認人,不要總將爸爸和你姑姑混淆了!當然,藏月,也要記得讓她遠離你姑父,不要讓她見到你姑父。」
    男孩哦了聲,心裡琢磨起弦一郎姑父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讓爸爸捉到小辮子了。不過,姑父那麼嚴謹端正的人,應該不會做出什麼讓爸爸不愉快的事情吧——除了姑姑的事情例外……
    越前家。
    雖然已經結婚但還總是被自家不良老頭搔擾的越前龍馬先生此時一臉的不耐煩之色。
    「青少年,慼慼三歲了,你記得多去她家走動,務必抓住小少女的心,讓她對你不離不棄啊……」
    越前龍馬皺著眉,低低地嘟嚷了一句。
    「臭小子,你說什麼?」耳尖的越前南次郎挑眉。
    「知道了,臭老頭,就你囉嗦。」
    不良老頭瞬間撥高了聲音,「臭小子,我不囉嗦的話,你小媳婦就要跑了!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小少年搶著要她呢!」
    切原家。
    依然是一頭亂蓬蓬的海帶頭髮的男子煩燥地在屋子裡踱著步,一臉的糾結。
    「赤也,你怎麼了?」
    切原赤也瞧了眼關心的妻子,恍然想起什麼,將人拉過來,一臉認真地說:「在慼慼三歲半之前,你都不要去忍足家,也不要見到她,知道麼?」
    「誒?」
    「還有,你也叫姐姐少去忍足家,那隻小包子能不見就好就不見!姐夫什麼的,就讓她見好了,啊啦,當然,我們還要教她一些話,讓她過去的時候,最好破壞姐夫的陰謀,拆散他們,我才不承認那種拐走了姐姐的姐夫呢……」
    仁王家。
    英俊邪氣的白髮男子抱著小兒子,也是滿臉糾結,欲言又止。
    「爸爸,可不可以放開小醒?」仁王家的小醒小朋友被父親搓揉得很不舒服。
    糾結的仁王先生略略鬆開兒子,憂心地說,「噗哩,小醒,你說有什麼辦法讓你媽媽能不再生氣離家出走呢?忍足家的那隻小包子嘴巴太不緊了,真不是個好孩子啊!」
    仁王醒小朋友很大人樣地拍拍爸爸的肩膀,笑嘻嘻的,「爸爸,慼慼真的很乖啊,我和唯唯都很喜歡找她玩呢~~」
    仁王先生瞬間明白了,原來嘴巴不緊的不是那隻小包子,而是自家這個自願賣入幸村家成為人家童養夫的魂淡兒子!
    冥戶家。
    冥戶先生摸摸一頭漂亮的長髮,若有所思地看著正坐在書桌前查看賬本、雙眼放光地叨念著積蓄又存了多少的妻子,有些無奈又有些糾結。
    Ma~有什麼辦法讓忍足家的小包子不要總是對他的頭髮和妻子關注呢?
    日吉家。
    古老的和室房子裡,日吉先生難得有個空閒,和妻子一起坐在迴廊上品茶。
    「若,下個星期是慼慼三歲的生日,忍足君寄來了邀請函,你那時能擠得出時間麼?」
    「啊……」日吉先生清冷的面容難得怔愣了。
    然後,在瞄見對面的女子聰穎帶笑的眼眸時,開始苦惱起來。
    日吉先生開始很努力對比天才與正常人的想法,心裡將自家IQ200的天才妻子這些年所做的事情劃拉了一遍,發現好像也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忍足家的那隻小包子以後應該不會亂說吧?
    應該吧?
    乾家。
    難得的不用上班,乾先生趁著兒子午睡,將溫柔靦腆的妻子拉進和室詳談。
    「啊啦,彌紗,忍足家的孩子今年三歲了,我們得給她準備好生日禮物。」
    「嗯,我知道!」乾太太笑著點頭。
    乾先生很滿意,「當然,我們可以將小傢伙約來家裡玩。」然後順便給她灌輸一些乾家正面的形像,不能再讓她有錯誤的認識了。
    ——經歷過慘痛教訓的乾先生如此決定。
    不二家。
    面容昳麗的不二先生很鄭重地對妻子說,「小栽,以後不要在慼慼面前做一些危險的事情,小孩子是要好好教的,知道麼?」
    面容清秀的女子有些呆愣,帶煞的眼眸一瞇,流露異樣的風華,很無辜,「周助,你知道的,我最近都很安份什麼都沒做啊!而且慼慼那麼可愛,我疼她都來不及呢。」
    不二先生歎氣,覺得自己說得太含蓄了,自家的呆老婆完全會錯意了。
    桃城家。
    桃城先生看著廚房裡忙碌的妻子,聞著撲鼻的飯香,覺得生活既幸福又糾結。
    為毛杏那麼喜歡忍足家的那隻小包子呢?明明見面都不多……
    柳生家。
    客廳裡,柳生生先陪著妻子坐在電視機前看相撲比賽,相對全心全意投入到比賽中激動的妻子,柳生先生有些心不在蔫。
    那隻小包子三歲了,再過些時候應該要走了吧?嗯,努力想想,當年那隻小包子到底有木有做出什麼讓他囧得沒法的事情呢?好像也沒有吧……啊咧,為了保險起見,這段時間他還是先不要接觸那隻小包子吧。
    不過……柳生先生徐徐轉眸看向身旁的妻子,又糾結了,話說,妻子似乎很喜歡那隻小包子,經常大包小包帶禮物去忍足家啊!關於妻子那詭異的愛好,小包子那麼小,應該不知道的吧?
    應該吧……
    還有真田家……
    柳家……
    千石家……
    ……………………
    於是,為了男士們的考量,小包子生日當天,來參加小包子生日的人空前的多,忍足侑士看著花園裡的那一堆人,考慮著要不要打電話到哪個酒店會場租個場子算了,這群傢伙明顯是不懷好意來啊。
    然而,當看到那群人或明或隱或暗或不經意或誘惑或利誘地邀請小包子到他們家裡做客的舉動時,忍足侑士頓時悟了。
    三歲的小包子正是愛賣萌的時候,今天打扮得特別的可愛,乾乾淨淨乖乖巧巧的,笑的時候金玉色的大眼睛會瞇起月芽,真是萌得讓人忍不住想抱來惜惜一番。不過,圍著小包子轉的都是一些女性,男士們站在外圍,神色各異。
    見到自家小包子如此受歡迎,忍足先生圓滿了。
    小包子的爸爸忍足侑士先生一副趾高氣揚的囂張模樣,抱著乖巧純真的小包子到處顯擺,看得在場同樣有女兒的男士們各種咬牙切齒。
    而經過一翻長久思量後,男士們終於做出了決定。
    當小包子生日過後,各家與忍足家的往來空前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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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之卷:舊時天氣舊時憶


☆、未來,再相遇

    經過那家店的時候,忍足侑士聞到一陣清幽的花香。
    那是,一種四季桂的花香,清清雅雅,並不膩人,有種讓人沉醉的味道。
    「侑士,怎麼了?」一旁穿著粉綠色連衣裙的美麗女子扭頭問道。
    忍足侑士看了下,這是一家書店,四季桂的香味正從裡面透出,很淡很淡。
    「侑士,如果不快點,就要遲到了!」粉衣女子提醒道。
    「啊啦,流香,你先去吧,你同他們說,我有點事,呆會再過去,就麻煩你了!」說著,推門而進。
    姬川流香看著他消失在那扇玻璃門後,看了看,也沒什麼特別的,便決定先行一步。
    門口掛著竹風鈴,推門的時候風鈴旋轉著,發出清脆的聲音。走進去,有可愛的穿制服的女服務生,空氣中還有書集的印刷味道,清雅的四季桂的香味隱隱飄散。店面並不算大,一樓是展書區,二樓有個佈置很雅治的閱覽室。
    此時大概因為是上班時間,書店並沒有客人,就只有一位店員在櫃檯前忙碌。
    忍足侑士總覺得那種桂花的香味很熟悉。
    「歡迎光臨,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
    書店的女服務生看到進來的是個藏藍色頭髮戴眼鏡的成熟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襯得頎長的身材修長優雅,線條優美極了。這是個很英俊的男人,成熟自信的氣度讓他看起來像是正處於事業有成的一名成功男士,笑容有些漫不經心的隨意慵懶,性感得要命,在不經意間散發的魅力足以成為人群注目的焦點,簡直就是一移動的人形春/藥。
    而男人似乎也習慣了人們的注目,並無不耐,低沉暗啞的關西腔響起:「謝謝,我可以自己先看看。」
    「好的!」
    忍足侑士慢慢地在書店走動,然後步入二樓的閱覽室,發現這閱覽室佈置得很隨意溫馨,讓人不禁能想像捧著一卷紙書坐在靠窗前的沙發上,一杯清茶,慢慢享受悠閒的下午時光,是如此的愜意。
    而讓忍足侑士覺得熟悉的桂花香正是二樓靠窗邊的一株四季桂的盆栽,有半人高,枝葉翠綠,小小的花瓣點綴其間,花香很濃,卻不顯得嗆鼻,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忍足侑士不像跡部景吾對玫瑰愛到發癡的地步,有那位大爺的例子在前,他自認為並沒有特別忠愛哪種花,但不知為何,卻對四季桂的香息十分的敏感,每每遇到,總忍不住停下來深呼吸,好像有什麼東西如同這桂花的香味一樣若隱若現,卻無法捕捉住。
    等忍足侑士離開書店到另一條街的一家名叫「醉食園」的燒烤店時,與人約定的時間已經遲了十幾分鐘。忍足侑士報上包廂的名字,穿著正式的店員小姐將他引到目的地,忍足侑士在店員小姐為他打開門的時候,唇角已掛上職業性的完美笑容。
    「忍足學長,你遲到了!」
    「忍足sama,遲到的人可是要請客的!」
    「忍足前輩,好久不見了……」
    包廂裡,十幾名年輕的男女七嘴八舌地叫囂著直哄,難得這位東大醫學院的天才學生出點不完美的事情,當然要大力宣傳一下。在這裡的人都是東大醫學系的成員,也是東大醫藥部的一些主幹成員,今天是他們部裡的聚餐,其目的一般是多拉近部員之間的感情。當然,這次聚會,因為忍足侑士這位醫學院的天才難得出席,對這群人來說意義變得很不同。
    忍足侑士現在二十一歲,現在是東大醫學院的研究生,是醫學系的領袖人物,平時除了上課外,經常去的地方是忍足集團的醫院實習,在校的時間不多,人們想要接近偶像瞻仰他的才華也尋不到機會,除了姬川流香能憑一股堅毅的信念一路追隨這位天才的腳步外,其餘的人實在找不到機會接近。要不是最近剛巧碰到東大校慶,一些優秀的學長學姐們都回來參加校慶的籌劃,說不定還難尋到這個聚餐的機會呢。
    雖說聚餐,其實一些姑娘們更是想製造成忍足侑士相處的機會,給他留個好印象,然後發發灰姑娘的夢,幻想著也許自己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難以發現的閃光點,不經意間讓忍足侑士刮目相看,然後譜一曲王子與灰姑娘的愛情故事!XDDD
    >__<太美好了!
    不過,在看到姬川流香自然而然地坐到忍足侑士身邊後,有大半的姑娘怯步了,還有幾位自認為容貌與才情並不輸姬川流香,只是因為她們與忍足前輩不是同級而痛失了陪王子一起求學機會的姑娘銀牙暗咬,感慨姬川流香的狗屎運同時,更恨命運不公平,老媽為何不將她們早生一兩年呢?
    一群後輩圍在忍足侑士身邊嘰嘰喳喳地說著,忍足侑士微笑著,從容不迫地一一回應。姬川流香就坐在忍足侑士右手邊,微皺了下眉,然後很賢惠地挑了忍足侑士愛吃的東西刷料烤起來,再將烤好的東西放到忍足侑士面前。
    「謝謝,麻煩你了,你自己也吃吧,不用太顧忌我!」忍足侑士回首朝姬川流香笑笑說道。
    一群姑娘看著姬川流香的眼睛都綠了,竟敢當著她們的面勾引學長,嗷嗷嗷!!太過份了,好想咬死她!
    氣氛很熱鬧也很微妙。
    男生們自然也感受到一群姑娘們劍拔弩張的氣氛,更加堅定要跟緊忍足學長的決定,反正只要有忍足侑士出現的地方,他們一定會淪為男配,都習慣了說,而且他們也認為只要跟緊忍足侑士,女孩子們為了在偶像學長面前維護自己的形像,會顯得很溫柔體貼,連帶他們也會受益。
    男人間在飯桌上當然是少不了喝酒的,服務生提來各種酒,白酒紅酒洋酒,男生們很豪邁地喝著,邊拼酒邊聊起學校的事情和實習的內容,還有醫藥部裡的事情。
    「忍足學長,明年春天招新部員,你可一定要回來坐鎮啊!」一名男生與忍足侑士碰杯,笑著說。
    「就是就是,只要忍足前輩一出馬,就是單站在那裡,還愁沒有新生哭著求著入部麼?」
    「啊啦,忍足SAMA就是我們醫藥部的靈魂人物啊!」
    男生們邊說邊哈哈大笑,難得能打趣前輩,當然不客氣了。不過,一票娘子軍抗議了。
    「喂,你們不要太過份了,忍足學長可是很忙的!」
    「就是啊,竟然要忍足前輩出賣色相,太可惡了!」
    「你們這群無能的害群之馬,別亂出餿主義!」
    …………
    自然的,男男女女又開始笑罵互掐起來,氣氛很活躍。忍足侑士端起紅酒抿了口,微笑看著這一群部員的笑鬧,也不多制止。
    「侑士,你不吃一些東西麼?喝太多酒會傷身的!」姬川流香美麗的臉龐佈滿擔心,美人蹙眉的風情很美麗,嬌柔中帶點嫵媚的女人味兒,輕易能讓男人心軟。
    「不用擔心,這點酒我還不會醉!」
    男人在聚會的時候,比較喜歡拿酒來當飯吃,這是一種性格中的豪邁情懷,女人們是無法瞭解的,只有過多的擔心。
    聽到兩人的對話,一群姑娘再次咬碎一口銀牙,男生們嗷嗷叫著,拉起忍足侑士拼酒。
    燒烤聚會結束後,竟然胡搞了一個下午,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喝了很多酒,雖然還不致於醉,但到底是有些不舒服的,有點醺醺的感覺。
    忍足侑士覺得有些熱,解下襯衫前的兩顆扣子,露出性感的鎖骨和線條優美流暢的胸膛。
    這下子,輪到女生們在心裡嗷嗷叫了,恨不得將這個無意間散發無限風情的人形移動春/藥撲倒。只可惜,立志要跟緊忍足天才的男生們成了難以攻克的人牆,一個兩個圍在忍足侑士身邊,連經常與忍足侑士同進同出的姬川流香也被擠到一邊去。
    雖是如此,女生們也滿足了,我沒機會,也不給你機會!
    男生們也有些醉了,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搭著話。
    一輪紅彤彤的夕陽落在城市盡頭,橘紅的光線將城市襯得十分的美麗,走在微薰的街道上,讓人由衷感到一種散慢的悠閒。
    忍足侑士聽著眾人說話,臉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性感迷人,一群人走在街市中,被圍在中間的男人恍若出巡的王子,渾身散發不可思議的魅力。
    突然,唇角笑容凝住,忍足侑士不可思議地看著前方街道一條人影,慢恍恍地穿過人群,然後消失在街道的拐角。那畫面,如同電影裡的慢鏡頭,慢慢恍過眼簾,心臟微悸。
    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向來從容不迫的男子已經揮開身旁的人追了上去,留下一干傻眼的男男女女面面相覷。
    「忍足學長怎麼了?怎麼突然跑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學長失了從容的樣子,跑得好快!」
    「難道是有什麼了不起的人物,能讓忍足Sama俊容失色?」
    …………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價起來,女生們恨得直跺腳,與偶像的相處時間就這麼沒了。姬川流香心裡有種不安的預感,像佛要失去什麼一樣,令她難以忍受,終於跟了過去。眾人見狀,也不管是不是在大街上,追著忍足侑士消失的地方跑去。
    等到他們轉了個彎後,卻沒有見到熟悉的身影,姬川流香站在街角轉彎處,盯著延伸的街道,臉上的表□悲欲喜。
    ********
    忍足侑士懷疑自己是不是醉了,不然為何會見到那個消失了幾年的人,並且在見到她的一瞬間,自己的反應竟然是追上去,然後緊緊抓住對方不方,有一種怕她再從眼前消失的驚惶。
    在那一剎那,他在這個女人身上嗅到那種熟悉的四季桂花香。
    「霧司翎!」
    忍足侑士低叫一聲,低首望進一雙燦爛的金玉色眼眸,只是那雙本該溫暖燦爛的眼眸裡,一片寂寞的平靜,波瀾不興,一如初見。
    她仰起頭,依舊是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只是那眉眼已褪去了青澀,展露女人的成熟嫵媚,像一朵在陽光下正盛開得燦爛的花朵。
    「霧司翎,你終於回來了……」
    這一聲,像歎息,包含難以克制的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碼完這一章發現好文藝,很適合作結局啊!
    =__=有種就在此結局的想法~~




☆、小翎,我醉了

    窗外是一片燈火璀璨的夜景。
    窗邊支著頰眺望著窗外夜景的女子有一張很精巧可愛的娃娃臉,及肩的黑髮柔順地垂披在肩膀上,黑色的瀏海略長了些,滑過細緻的眉和金玉色的眼睛,讓她整個人顯得很柔和美麗。
    她看著夜景,神色淡淡的,而忍足侑士專注地凝視著她的側臉。
    他們有多久沒有見面了呢?他們是高中同學,高一時同班,一個學期吵吵鬧鬧而過。高一下個學期,她突然離開了,留給他淡淡的遺憾,從此沒有再聽到過她的消息,有五年了罷。
    五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能讓人想明白一些事情。
    忍足侑士還記得高一那年,這個女生在他心裡的評價是:陰沉,古怪,玩塔羅牌的神棍,嘴巴毒,嘴硬心軟,不可愛……啊啊,想想都覺得這種女生實在不可愛啊,為什麼會成為同班同學呢?為什麼她會和跡部景吾的女朋友清水淡心成為好朋友呢?為什麼她似乎好像很討厭自己的樣子呢?為什麼她有時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麼奇怪呢?為什麼當她走了,自己反而覺得心裡很失落呢……
    忍足侑士不是個遲鈍的人,只是當年這個女生給他的感覺太糟糕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對她的離開介意,並且一直介意到現在。
    這些年兜兜轉轉,終於發現,原來當時的介意是因為喜歡。
    那年,他喜歡她而不自知,等她離開了茫然若失,卻不知道去哪裡找她?
    忍足侑士甚至想不起她是怎麼入了自己眼的,高一新入學,她站在櫻花樹下,長長的頭髮像散亂的櫻華飛舞,一雙金玉色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帶著難以察覺的複雜眼神。等他發現時,她直接轉身離開。進了教室,發現她坐在清水淡心身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傾聽她們說話,安靜而沉鬱。
    原來,這麼多年,他都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呢。
    兩人各自沉默,陷入自己的思路中,直到服務生過來將他們點的東西放下。
    「先生,小姐,這是你們的咖啡!請慢用!」穿著白襯衫黑色背心的男服務生將他們點的東西放下。
    「謝謝!」
    忍足侑士朝服務生微笑,對終於轉過頭來的人說道:「喝看看,這家的藍山咖啡味道很不錯!」
    霧司翎輕輕扯了下唇,神色輕淡,「謝謝。」
    忍足侑士又發現她改變的一個地方,整個人彷彿淡斂了,從容不迫,不像那時那般面無表情的陰沉。忍足侑士有些欣賞,她現在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了,無論是容顏或是氣質,都很迷人。
    忍足侑士現在心情很好,反而不在意自己直接將人扯到這兒喝咖啡,其實是為了打探她這些年的事情的傻瓜行為,整個人顯得很閒適優雅。
    「啊啦,翎醬,這些年過得怎麼樣?聽淡心說你去了加拿大,離開時也不和我們打聲招呼,真絕情呢,虧我們當時還相處得不錯!」開玩笑地說著,將當年的怨念小小地隱藏在話語中。
    霧司翎有些詫異地看他,然後垂下眼瞼,淡淡地說道:「抱歉,當時也是事出突然,沒辦法和你們說一聲!這些年嘛,也是那樣啦,沒什麼特別的。」
    三言兩語,將他的問題給淡化了,有說跟沒說一樣,沒什麼可靠的信息。
    她的聲音很好聽,字正腔圓,優美動聽。
    以前忍足侑士還想,為什麼有那麼好聽聲線的女生卻長得那麼不可愛呢?現在想來,只覺得當時的自己有些好笑,明明是在意那個人,卻因為對方長相不符合自己的審美與霧司翎對自己莫名的負面情緒而不願正視。
    「怎麼突然回來了?回來多久了?」忍足侑士一步步引導。
    「上個星期剛回來的,那邊已經拿到畢業證書,覺得沒必要在加拿大浪費時間便回來了。」
    聞言,忍足先生心中大定,人不走了就好,「那你接下來是準備在這裡找工作了?」
    「應該吧!」霧司翎的表情很無所謂,「反正在哪裡都一樣。」
    「你……」有男朋友了麼?結婚了麼?
    這話到舌尖打了個卷兒又吞回肚子裡,沒法這麼大咧咧的細問。當年兩人不對盤,好像做什麼事情她都喜歡跟自己嗆兩聲,現在兩人是多年未見,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說話,忍足侑士覺得很不容易。
    這個時候,忍足先生有些陰暗地想,要不要找傢俬家偵探將她這幾年的生活查一查,省得自己糾結呢?
    幾年未見,都覺得對方陌生了。
    這些年來,忍足侑士不是沒和女人交往過,只是每每很快便分手,覺得那些女人實在是無趣,愛情什麼的,也許並不適合自己吧。他習慣留戀花叢,享受與女人交往的樂趣,卻每每在與那些女人親熱的時候,總覺得不對勁兒,腦海會浮現一雙金玉色的眼眸,心臟開始悸動。
    莫可奈何。
    於是,這近一年來,忍足侑士放棄了找女朋友的念頭,和他走得比較近的女生除了同為醫學系的姬川流香就沒別人了。而姬川流香並不是女朋友,只是個聊得比較來的異性朋友罷了。對姬川流香,忍足侑士是有些欣賞的,她很有毅力,也肯吃苦,夠聰明,懂得他的暗示,並非腦袋空空、胡攪蠻纏的千金小姐,雖然忍足侑士也知道她的所有努力付出皆是因為他,卻沒有想過要與她交往。
    忍足侑士承認,他是犯在一個叫「霧司翎」的古怪女生手裡了,五年時間還念念不忘,原來自己並不是那些人公認的花心濫情,而是個癡情的好男人麼?
    想著,不由得輕笑出聲。
    「忍足君,什麼事那麼好笑麼?」霧司翎側首看他,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將他的容顏細細緻致地印在腦海裡。
    見到他,其實滿心歡喜,只是他不知道,也並不瞭解她心裡的驚惶,這麼自然而然的拉著她的手直接拐進這家咖啡廳,擺明了要坐下來好好聊一聊。而他的眼神,依舊如高一那時見面的陌生,讓她覺得難以忍受。
    忍足侑士突然覺得這聲「忍足君」實在是生疏啊。
    忍足侑士含笑看她,英俊的臉龐,深棕色的桃花眼,唇角的笑容邪肆慵懶,不經意間吸引人的目光。
    「吶,翎醬,我們交往吧!」
    「誒?」
    **************
    忍足侑士最近心情很好,東大校慶結束後,除了上課外,日子悠閒起來。
    不過,忍足侑士也不是完全悠閒的,最近盯著手機的次數多起來,隔一段時間時不時的就將手機拿出來,翻翻短信,翻翻是不是有自己遺漏了的來電信息。每次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忍足侑士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心細的人卻可以發現他的動作有些迫切,等接通電話後,語氣淡了下來,神情間掩不住失望。
    這種狀況在今天跡部景吾舉辦的聚會中猶為明顯,失了鎮定的忍足先生令這一群知他甚深的朋友很費解。
    「喂,侑士,你不會又交一些亂七八糟的女朋友了吧?」向日岳人語氣不善的問。
    向日岳人這麼一說,在場的一群男人的目光齊唰唰的轉移過來,眾人眼睛晶亮晶亮的。
    忍足侑士十分黑線,為毛向日岳人的語氣像是管兒子不准早戀的媽一樣?
    在場的男士都是初中高中時冰帝網球部的成員,幾年同學幾年同伴幾年拚搏相惜,他們的感情已非同一般,是知交好友,雖然大學時候眾人各奔東西了,但交情卻沒有生疏,平時沒事時總會約出來聚一聚聯絡感情,順利喝酒聊天。
    跡部景吾挑起眉,華麗的專線依然如一的高傲,「啊嗯,侑士,聽說你的實習結束了。」見到忍足侑士點頭,跡部景吾嘖了聲,暗忖:怨不得現在有心情看母貓了,死性不改!早知道應該叫憂一先生給他多安排一些實習任務的。
    「侑士,我知道你的眼光不好,交女朋友的時候絕對要慎重啊!」向日岳人苦口婆心地勸著。
    忍足侑士囧,這話好像這幾年這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同他這麼說過吧,不只是向日岳人,還有跡部景吾,冥戶亮,瀧荻之介……忍足侑士早就覺得不對勁了,為毛這群人那麼關心他交的女朋友呢,每次只要聽說他交了女朋友,這群人的表情就會變得很不對勁,等見了那女生之後,這些人連眼神都懶得給一個,直接將他女朋友無視了。
    而忍足侑士記憶最深刻的是高中三年,每回他聽到他交女朋友的消息,向日岳人總是臭著臉,對那些女生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說出來的語言很毒,生生將人家女生氣哭了。這些年來,他也習慣了向日岳人的挑剔,和這些人莫名其妙對自己女朋友的關注,現在,這群傢伙都交女朋友了,甚至有結婚的了,還是挺喜歡關注他的事情,忍足侑士對此很費解。
    「喂,我說你們,難道就不能對我有信心一點?」忍足侑士忍不住撥高聲音,他這次可不希望他和霧司翎被這群莫名其妙的傢伙拆散了,即便沒拆散,也不想看霧司翎被這群沒同學愛的傢伙給氣了。
    「當然~」
    全部人給忍足侑士一個「不相信」的眼神。
    忍足侑士發現連最善良體貼的鳳長太郎竟然也不相信自己時,頗受打擊,不由深深反省,難道自己做人這麼失敗麼?而且,霧司翎還沒有答應跟他交往呢。
    忍足侑士這些天也挺難熬的,好不容易他老人家終於開竅了,喜歡的女孩子也回來了,決定將那人抓在手裡時,對方卻是沉默。
    那晚,忍足侑士提出交往時,霧司翎的表情很微妙,也並沒有給他直接答覆。在忍足侑士巧妙的問話中,終於知道她沒有男朋友也沒有結婚時,心裡鬆了口氣。可是,霧司翎也沒有馬上同意他們交往。
    現在,八字都還沒一撇的事情,這群傢伙又想來搗亂!
    絕對不可以!
    忍足侑士決定這次不告訴他們了,等他將霧司翎拿下,兩人決定結婚了再告訴這些傢伙算了。
    忍足侑士這次嘴巴很緊,無論這些人旁敲側擊,就是沒透露一個字,向日岳人連胡攪蠻纏招術都用上了,丫就是一臉淡定地品酒,氣得向日岳人想將酒杯直接扣到他頭上算了。
    「算了,喝酒去,今天不醉不歸!」
    向日岳人搭著趴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芥川慈郎,揮著手說得豪氣沖天,以發洩心中的悶氣。
    「喝酒?淡心說酒傷身咩……」芥川慈郎直覺反駁,咕噥著:「而且我要看緊小景,不能讓他在外面胡搞……小景長得太不安全了,我得幫淡心看著咩~~」
    跡部景吾氣絕,這隻羊嘴裡吐不出象牙。
    清水淡心——啊,現在應該稱其為跡部淡心了,芥川慈郎的表姐,跡部景吾現在的老婆。因為跡部景吾娶了清水淡心,使得芥川慈郎怨懟非常,有事沒事總想給他添添堵,這反應都成本能了。
    「安啦安啦,部長是什麼人,這些年還不清楚麼?天下可沒有比部長更華麗的人啦!」向日岳人挨著他的肩膀說,「Ma~慈郎,其實如果跡部敢在外頭亂搞,你不就有機會將淡心接回家,順便還捎帶上小景瑟呢~~你想想看啊,以後你每天送小景瑟去上幼兒園,小景瑟聽你的話,眼裡只有你一個,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向日岳人笑嘻嘻地說,成功地加深了跡部大爺與小舅子的矛盾。
    「岳人!」跡部景吾撥高了聲音,這群傢伙越來越放肆了。
    向日岳人吐吐舌,嘿嘿一笑,轉身拉著忍足侑士喝酒聊天,想順便摸清這只關西狼是不是又被哪只蜘蛛精給勾了魂,得找個時間去搞破壞。
    由於今天忍足侑士的不合作,所以向日岳人等人開始頻頻找借口給他灌酒,連樺地崇弘這個平時很木訥的旁觀者也摻和了進來,可想而知忍足先生平時做人不怎麼成功。
    忍足侑士平時也愛品酒,自認為酒品極好,家裡的櫃檯上收藏著一櫃子的名酒,可見是個頗會享受的人,可是架不住這群狼一樣的傢伙頻頻灌他高濃度的洋酒啊。
    深夜,從酒吧出來,幾個男人已有七八分醉意,開車是不可能的了,幸好跡部景吾早料到這種情況,已叫跡部家的司機候在那裡了,眾人往車上一坐,直接將某隻狼落在了路邊。
    「啊嗯,自己回去,本大爺沒心思管你!」跡部景吾說完,車門一關,車子絕塵而去。
    忍足侑士醉得比那些傢伙還嚴重,喝得腦袋有些暈眩,但至少理智還在的,不過是衝動了些,平時克制的理性理直氣壯地丟到了爪哇國去,對眾人報復性的行為只是聳聳肩,直接撥了個號碼。
    「麼西麼西。」
    聽到手機裡響起熟悉的聲音,忍足侑士將整個身體靠在路邊的燈桿下,仰首望著城市上空暗紅色的天幕,低沉的笑聲在夜色中很性感撩人,像在撒嬌一樣說著。
    「小翎,我醉了。」
    作者有話要說:嗯,霧司翎高中是進入冰帝讀書的,在《吾心吾景》裡有說,考慮了很久,決定不寫高中的事情,直接跳到未來了。




☆、情敵,往事回憶

    聽到那邊男子低沉性感的關西腔說著「小翎,我醉了!」時,霧司翎腦袋有些懵,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凌晨十二點三十分了。
    「小翎,我不舒服……」
    聽到那邊有些抱怨的低啞嗓音,霧司翎丟盔棄甲,知道自己的喜怒哀樂還是為那人輕易地挑起,並且覺得這一切是心甘情願。霧司翎認命地換了外出衣服,抓起手提包出門。
    霧司翎並不知道這是忍足侑士借此機會想見她,一連幾天,霧司翎沒給一個電話,人也不出現,再也耐心的男人也被她弄得抓狂。而忍足侑士可是忍耐了五年了,既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機會來了,不抓緊就枉費他曾經的冰帝軍師的名頭了。
    到了目的地,霧司翎下車,付了車費後,攏了攏裙擺四處找人。
    霧司翎穿著合身的粉白色襯衣,□一條淡紫色的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腰間纏著一根編織腰帶,襯得腰肢纖細婀娜,整個人女人味十足。在這樣安靜的凌晨時分,踏著夜色款款而來,輕易吸引了從酒吧出來的那些男人的目光,甚至吹起了口哨。
    忍足侑士靠在路邊的燈桿下,瞇著眼睛看著匆匆走來的女子,突然覺得口乾舌燥。
    霧司翎走過來,發現靠在路燈下的男子已經摘下眼鏡,臉頰微紅,一雙眼睛格外的晶亮,根本看不出醉態。霧司翎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卻見他朝她慵懶地笑了笑,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懷裡,手臂緊緊地錮著她的腰肢。臉蛋撞到男人堅硬的胸膛,霧司翎痛叫一聲,懷疑這男人是不是醉得將她當成別的女人了,能隨便抱的咩?!!
    「痛……」
    「痛?怎麼了?」喝得腦袋不甚靈光的男人捧起懷裡女子的臉蛋,省視這張臉,一雙因痛而染上水氣的眼睛霧氣朦朦的,分外美麗,令他又有些口乾舌燥了。
    他湊得很近,一陣酒氣撲鼻來,嗆得霧司翎有些暈眩,趕緊將他的臉推開一些。似乎喝醉酒的人,無論男女都是有些不可理喻的。忍足侑士皺著眉,將她的推拒的手握在手裡,另一隻手的指腹輕輕撫過她的臉。
    霧司翎有些不自在,他湊得太近了,酒味掩蓋不住男人身上那股濃厚的男人味兒,輕易搔動人心。
    霧司翎揉揉撞紅的鼻子,反手拉住他的手,不讓他再做出什麼事情,在路邊招了一輛的士,硬是拉著他坐進去。
    忍足侑士含笑地任由她作主,兩人並排著坐在出租車後。司機問地址時,霧司翎轉頭看忍足侑士,忍足侑士很爽快地報了住址,攤靠在椅背上,感覺熱了,扯了扯衣領。
    霧司翎:→_→他真的醉了麼?
    車子停在一處高級住宅區的一棟房子前,霧司翎認出這裡並不是忍足宅,應該是忍足侑士現在一個人住的地方。忍足侑士下了車,然後大手一撈,硬是將霧司翎給一起弄下了車,司機收了車費很爽快地走了,留下將一句「等一下,我還要回……」的話堵在嗓子眼的霧司翎乾瞪眼睛。
    霧司翎正暗自無語時,那個一身酒氣的男人將身體挨著她,一半的重量壓在她身上,霧司翎單薄的身體實在頂不住差點一個踉蹌撲倒,還是忍足侑士眼疾手快地將人抱住。
    一陣鑰匙互相扣擊的悉索聲,一串鑰匙遞到眼前。
    「小翎,開門。」
    霧司翎再次懷疑:→_→他真的醉了麼?
    霧司翎的目光從那拎著鑰匙的手徐徐轉到靠著她的男人臉上,路燈的亮度有限,霧司翎瞧得不甚分明。最後,只能沒轍地接過鑰匙開了門,然後被不知道是不是醉得理智已降成小學生的男人半挨著推的一起進了屋。
    摁開燈,一室亮堂,霧司翎沒空打量單身男人住的地方,在光線大亮的地方,方發現喝醉酒的男人此時滿臉泔潮紅,顯然是酒勁上來了。霧司翎問清楚他的房間,半拖半就的將人弄到房間裡,然後將人丟到了房間那張大床上。
    霧司翎去衛生間打濕了一條毛巾出來,坐在床邊為床上的醉鬼擦擦臉和脖子,等給他清理得差不多了,霧司翎將毛巾丟回衛生間,自己也洗了把臉,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平復心情。
    這次回來,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呢?
    當年,因為忍足夫人的請求,所以她可以裝作不認識他,看著他近在眼前,卻只能壓抑著心情不能告訴他自己的心情,也不能讓他知道十五歲那年的事情,更不能做出令他懷疑的事情。
    「小翎,小翎……」
    突然聽到叫聲,霧司翎猛然回神,扭頭瞪大眼睛看著出現在衛生間門口的男人。那人皺著眉看她,略長的瀏海劃過眉眼,眼睛有些迷濛,動作卻是毫不含糊,看到她,馬上進來將她拉了出去。
    「你不是睡了麼?」霧司翎給他抓著,發現掙不開後便妥協了。
    「你不在……」沙啞的聲音有些含糊,更是任性。
    走到床邊,男人頎長的身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連帶霧司翎也被拖到了床上,驚叫一聲,然後那人一個翻身,霧司翎整個人瞬間被籠罩在男人的懷裡,濃重的男人味道將自己覆蓋。
    忍足侑士是真的醉了,只能盡可能的抓住最後一絲理智將人緊緊地抓在手中,順著心意抱在懷裡。忍足侑士抱著她,將臉埋在她脖子裡,呼吸著她身上的淡淡的四季桂的味道,暈眩的腦袋舒服多了。
    霧司翎僵直著身體,一動不動地任由男人像個孩子一般將臉湊到她肩窩邊,炙熱的呼吸輕輕地拂過肌膚,雞皮疙瘩瞬間跳起。
    「小翎……」沙啞的聲音飽含著克制的感情,「你回來了,真好。」
    「……也許,我還是要走的呢?」霧司翎輕輕地問。
    「……你是在考驗我麼?」
    「不是。」
    霧司翎知道,感情是從來經不起考驗的,只有傻瓜還會吃飽沒事幹去考驗感情。她並不能保證自己能在他身邊呆多久,那一晚,他說「我們交往吧」,她很高興,卻又感到難過。他沒有說喜歡,沒有說愛,可是,會不會當她以為他們可以在一起的時候,他又將她忘記了?
    「小翎,我是真心的,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性感的唇輕輕地蹭著她的脖子,在這樣的夜色中,沙啞的關西腔撩人心弦。
    霧司翎拍拍他的後背,一如十五歲那年,倚在他懷裡,柔聲說道:「侑士,睡吧!」
    這一晚,忍足侑士抱著她一起睡,什麼都沒做。只是每每在霧司翎覺得他已經睡著的時候,他會睜開眼睛,小聲地叫著「小翎」,語氣間的不確定令她心軟。
    霧司翎將臉輕輕地貼在他胸膛上,心裡難過得想哭。
    她一直是個孤單的人,生命中有太多人來了又走,被迫看淡事情,被迫適應一個人的生活,不能言愛,一切隨緣。直到十五歲那年,有一個天使一樣的小女孩來到她的生命中,然後還有他,那時,她以為她得到了整個世界的幸福,媽媽沒辦法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
    可是,她還是低估了霧狩家的血脈。
    慼慼最後還是走了,然後,他也忘記了她。
    這次為什麼回來呢?是因為早年叛離霧狩一族去了加拿大尋找霧狩一族秘密的小阿姨說,「其實霧狩金眼的命運是可以改變的。」時,所以她匆匆忙忙逃離了日本,在花了五年的時間找到那枚肜石後,她決定回來。
    ***********
    忍足侑士知道自己又做夢了,夢到一個和他長得十分相像的小女孩,她有金玉色的眼睛,乾淨燦爛的笑靨,小小軟軟的,像天使一樣無瑕可愛。
    那個小女孩撲到他懷裡,軟軟地叫著他「爸爸」。、
    夢裡,忍足侑士發現自己十分寶貝喜愛那個孩子,將她舉高高,逗她開懷笑,親吻她紅蘋果般的臉蛋,溫柔地叫她「慼慼」,欲將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的疼愛。
    然後,情景一轉,忍足侑士發現天使般的小女孩哭了,金玉色的眼睛蓄著眼淚,小小的孩子哭得很傷心,讓他心疼得要命,帶著五個肉旋窩的小手揉著眼睛,朝他喊,「爸爸,為什麼要忘記慼慼和媽媽呢?爸爸不要慼慼了麼……」
    忍足侑士想張口反駁,說他並沒有忘也不會不要慼慼的。然而,又有些困惑了,明明知道自己很在意,卻記不起「慼慼」是誰,慼慼叫誰媽媽……
    忍足侑士頭痛欲裂,掙扎著醒來時,發現窗外太陽正烈。
    手掌揉著太陽穴,忍足侑士償到宿醉的痛苦,決定下回去喝酒,絕對要將那幫傢伙整回來。突然,忍足侑士想起昨晚被他趁機一起捎回家的女人,顧不得宿醉的痛苦,馬上跳起身。
    「小翎!」
    穿著一身皺巴巴的衣服,忍足侑士也不管自己現在是不是衣冠不整有損形像,拉開房門,邊叫著邊找人,心裡埋怨起這房子實在是大了些,當初上了大學為方便決定搬出家在外頭住,姐姐惠裡奈為了讓他住得舒心,很王霸之氣地買了這片高級住宅區的房子,說先給他住著,等他以後工作了,掙了錢再還。
    「哎,我在廚房呢……」
    、
    霧司翎的聲音從一樓傳來,忍足侑士馬上跑下去,見到正在廚房中忙著搾豆漿的女人,心裡鬆了口氣。
    霧司翎皺眉,對他的緊張有些不能理解,竟然就這樣穿著皺巴巴的衣服,光著腳就跑下來了,雖然這樣看起來,有種頹廢的性感,讓人很想噴鼻血順便將之撲倒,就地正罰=__=
    忍足侑士耙耙頭髮,動作很流暢優雅,轉移了話題,「呵呵,你在做什麼?」
    「做早餐呢,正在搾豆漿,雖然現在早餐時間已經過了!」霧司翎朝他扁扁嘴,「你不會是想讓我餓肚子吧!」
    忍足侑士訕笑,發現她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皺巴巴的,想來是昨晚就這樣睡了一晚,還沒來得及整理——話說這裡也沒有衣服給她換。若是有第三者在,這就是赤果果的奸/情啊。
    「忍足君,你身上的酒味很重,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霧司翎沒法忍受他身上的味道,昨晚某個醉鬼醉成那樣,根本沒法自理,霧司翎更不可能搬得動一個男人,只能忍受著他身上的酒味被他抱了一晚,睡眠質量嚴重下降。
    忍足侑士這下子真的尷尬了,「嗨~」了聲,很聽話地上樓去洗澡清理自己了。
    霧司翎剛將鮮搾好的豆漿裝杯時,門鈴響了。
    霧司翎看了看樓上,等門鈴聲響了第二遍時,終於洗乾淨手,慢吞吞地去開門了。
    門開後,無論是屋裡的人還是屋外的人都愣了。
    兩人面面相覷,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是你?霧司翎!你怎麼會在這裡?」
    姬川流香的震驚可想而知,這個人不是消失了麼?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並且還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裡,一身皺巴巴的衣服,顯然是在這裡過夜了一樣……
    姬川流香不願再想下去,不願正視霧司翎出現在這裡的意義。可是腦袋卻清楚地提醒一個信息,這個女人是強故,是她要防範的對像,她可以輸給任何人,絕對不能輸給她,不能在她面前輸了自己的氣勢和驕傲。
    霧司翎瞇了瞇眼,似笑非笑,「姬川桑,好久不見了。」
    姬川流香暗暗握緊拳頭,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她又清楚地明白這個女人在忍足侑士心目中有著特別的地位,也許忍足侑士不知道,這些年來,他流連花從,以為自己是個花心濫情的人,可惜,每每在看到金色眼眸的女性時,失神的片刻神色悵惘,然後很快便同交往的對像分手,一直如此循環往復。
    姬川流香如何不知道霧司翎,十五歲那年,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大街上,她挽著忍足侑士的手臂,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漫不經心一句「失敗者的叫囂我不會放在心裡的」徹底的將她的驕傲自尊踩在腳下。如果只是這樣,她還不至於太難過,可是,忍足侑士為什麼會用那種眼神看這個女人,為什麼要讓她絕望地發現,忍足侑士真的愛上這個女人了?並且縱容那個女人的小性子,縱容她給自己難堪?
    她失去的不僅是感情,更是身為女性的驕傲。
    然後,十六歲高中一年級時,霧司翎終於出現在冰帝學園,並且和忍足侑士成為同班同學,可是姬川流香卻發現,忍足侑士與她兩人的相處彷彿陌生人一樣,忍足侑士看向霧司翎的眼神陌生而客氣,再無那天大街上的默契與感情。
    忍足侑士忘記了霧司翎!
    當從忍足侑士那裡知道這個消息時,姬川流香高興得無法自持,差點笑出了眼淚。不管忍足侑士為什麼忘記霧司翎,姬川流香都不介意,既然霧司翎讓她那麼痛苦,霧司翎就要付出代價。
    然後,高一下個學期,霧司翎突然消失了,能影響忍足侑士的女人終於不在了。
    現在,為什麼隔了五年後,在她好不容易一步步接近忍足侑士,成為他不可或缺的夥伴時,霧司翎又出現了?
    種種想法,不過腦中轉瞬一遍,姬川流香憤怒地瞪著霧司翎。
    「小翎,誰來了?」
    男主人的聲音響起,也讓屋外兩名女性齊齊地望向走過來的某個……剛沐浴出來的男人。
    藏藍色的中長髮半濕半干,有幾縷伏貼在英俊的臉頰邊,臉頰帶著溫潤的水氣,紅潤而性感,穿著寬鬆的米色家居休閒服,領口略低,露出精巧的鎖骨,腳下搭拉著一雙室內拖鞋,施施然走來。
    穿著皺巴巴衣服的女人,剛沐浴出來的男人……意思不言而喻。
    姬川流香備受打擊地看著這兩人。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這章剛碼了三千字時,同事突然打電話來叫出去喝酒,已經是九點多了,答應了出去,然後轉戰了幾個地方,喝到凌晨2點多回來,徹底的歇菜了,一睡睡到今天12點多,真是宿醉痛苦啊。
    喝醉的人很任性,做事憑心意。當然,也不會醉得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所以,忍足侑士再想吃了某人,也不會在這節骨眼兒行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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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跡部景瑟

    穿著皺巴巴衣服的女人,剛沐浴出來的男人……意思不言而喻。
    姬川流香不敢置信的看著屋內的一男一女,而某位做了男主角不自知的男人則是一臉驚訝之色。
    「咦,姬川桑,你怎麼來了?有事麼?」
    有什麼話可以比這個更傷人?特別還是在一個她將之當成了畢生的情敵的女人面前?
    姬川流香有些傷心,更多的是絕望。
    一種知道原來無論自己怎麼努力、怎麼償試都得不到的絕望!
    原來,只要霧司翎一出現,她就什麼也不是了,甚至在忍足侑士眼裡,只是個可有可無的異性朋友罷了。那麼,這些年的陪伴算什麼呢?這些年的追逐付出又算什麼呢?這些年根本就是個笑話罷了!
    霧司翎側首看了眼唇瓣噙笑的少年,十分完美的笑容,但如果真的在意這個人的話,沒有人會喜歡他這種完美到無可挑剔的笑容是對自己釋放的。霧司翎微笑著不說話,作一個旁觀。
    不過,可惜的是,忍足侑士不想讓她當個旁觀者。
    忍足侑士站在霧司翎身旁用一種很親暱的姿勢將手搭在霧司翎的肩膀上,嬌小玲瓏的女子,高大英俊的男子,單看體形配合,實在是一種讓人賞心悅目的組合,而看在姬川流香眼裡,是一種對自己的諷刺。
    霧司翎對他的作態有些驚訝,但想了想後到底沒有拆台,沉默著配合。
    忍足侑士暗喜,深棕色的眼眸裡掠過淡淡的笑意。
    「我……我有幾天沒見你了,今天早上打你的手機也沒人接,所以想來看看你。」嗓子眼十分艱澀,姬川流香要在愛慕的男子面前保持自己溫柔體貼的形像,說得有些勉強。
    「啊,是這樣麼?真是謝謝你了,我沒有事,只是今天想睡個懶覺,所以將手機關機了。」忍足侑士微笑著解釋,言行間似乎沒有將姬川流香請進屋裡的打算。
    事實上,與忍足侑士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這裡完全是忍足侑士的私人空間,除了高中時的幾個隊友,忍足侑士並不允許任何人踏足這兒。這點,姬川流香自己也明白,所以每次來這兒也只是在門口,從來沒有提出過要進去的要求。這會兒見到從來沒有異性能踏足的地方竟然多了個女人,已經說明了一切。
    姬川流香接不下去話了,雙眼緊緊地盯著面前的女人,心中吶喊:為什麼這個女人可以不費一絲一毫的努力就可以得到她渴望的東西呢?為什麼這個女人要回來?為什麼這個女人不從此消失掉,為什麼……
    忍足侑士皺眉,「流香,你不舒服麼?」忍足侑士明白姬川洗香的心思,但明白是一回事,看到姬川流香用這種似怨似恨的眼神盯著霧司翎,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忍足侑士承認,他是偏心了。
    喜歡一個女人,對她偏心是很正常的事情。
    聽到他的話,姬川流香的視線終於從霧司翎身上移到忍足侑士身上,失神地望著他,連試探性的問他們是不是在交往的勇氣也沒有。
    「啊,我沒事……」只是明白了一件事,絕望得恨不得死去,或者霧司翎死了多好……
    「是麼,如果你不舒服的話,就回去休息吧,實習剛結束,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忍足侑士說了什麼姬川流香已經聽不進去,只是恍惚地應著:「這樣啊,那我不打擾你了……」要很努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做出破壞形像的事情,十五歲那年,失掉了自尊後,她便發誓再也不會在忍足侑士面前因為別的女人而破壞自己的形像了。
    姬川流香知道自己再不走,真的要做出些什麼後悔的事情了……
    忍足侑士和霧司翎目送姬川流香離開的身影,直到消失後,霧司翎將肩膀上的手抓住,挪開,轉身進屋,去到客廳的沙發上,拿起昨天她丟在沙發上的手提包。
    忍足侑士跟在她身後,見到她的動作,不淡定了。
    「小翎,你要走了?」才將人拐到家裡,什麼都沒做,也沒有好好的深入聊一聊培養一下感情,就要離開了,忍足侑士憂鬱了,認為是不是自己的智商退步了,連個人也留不住。
    霧司翎瞥了他一眼,沒吭聲。
    等她走到玄關處要換上自己的鞋時,手腕被人抓住,「你……你不是餓了麼?不吃些東西再走麼?」
    霧司翎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地說道:「現在不餓了!」因為氣飽了!
    霧司翎不是聖母,說得實在一點,也是個小氣的女人!她從小到大一直在等的心愛的男人將自己徹底的忘記了不算,還被別的女人趁虛而入了,看到那個女人的眼神,霧司翎很想殺人。
    霧司翎深呼吸了口氣,暗忖幸好現在手中沒有劍,不然她不保證會不會一劍抽過去,將看不順眼的人和事都抽飛到天邊去!
    「你辛苦做了的豆漿不喝了麼?我還想你陪我一起吃早餐呢!」低沉的關西腔含著笑意,十分的撩人。
    霧司翎想想,自己辛苦搾的豆漿為什麼要免費給這個男人喝了?!算了,喝了再走,反正肚子餓了!
    霧司翎很淡定地又轉了回去,忍足侑士笑瞇瞇地跟在她身後。
    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前,餐桌對著向院子的落地窗,景色十分的迷人。
    忍足侑士十分滿足地喝著新鮮的豆漿,已經很久沒有喝過了,雖然家裡廚房的設備齊全,但因為學業的繁忙,廚房裡的東西很少動過,都是乾乾淨淨的。
    「姬川很好,是個好女人,就是太執著了。」
    過了一會兒,忍足侑士突然出聲,神色淡淡的,「可是,人心就是這麼奇怪,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無論她怎麼努力。」
    姬川流香執著於一份不可能給她的感情,忍足侑士也很無奈。因為知道,所以他明確暗示過她,他不會給她任何回應。但是姬川流香不肯放棄。姬川流香確實聰明,做事很有度,明白忍足侑士的底線在哪裡,所以她成功的以一位異性朋友的身份留在了忍足侑士身邊,讓忍足侑士無法將她無視。而姬川流香自己要做的事情,忍足侑士不是姬川流香的父母或主人,沒有辦法干涉她的行動思想。
    於是,這麼多年來,姬川流香堅持下來,成功的成為忍足侑士工作上的同伴,一位相對於別的女性來說比較特別的異性朋友。
    當然,只是異性朋友罷了,連紅粉知已都談不上。
    霧司翎沉默地聽著,明白這是忍足侑士對她的解釋。長長的睫宇垂下,覆蓋住那雙金玉色的眼眸。
    吃完不算早餐的早餐,時間已經接近午時了。
    霧司翎穿著一身皺巴巴的衣服神情有些不愉快,「忍足君,我要回去了!」
    忍足侑士沒搭腔,站起身,走到霧司翎面前,用一種很嚴肅的表情看她,一雙溫暖的大手不容拒絕地捧住那張小巧可愛的娃娃臉。
    「小翎,你應該叫我侑士的。」
    霧司翎瞪大眼睛,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加個「應該」。
    看他的樣子,不達目的不罷休,有點無賴的感覺。
    霧司翎堅持不到三分鐘便投降了!
    任誰面對這張如此英俊的臉,如此優雅的男人的執著,如此深邃的眼眸的凝視,都不可能堅持太久。
    「好吧,侑士,你可以放開我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忍足侑士從善如流,「嗯,我送你回去吧。」
    嗯,送她回家才能知道她家的地址,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廟,不用再怕找不到人!
    霧司翎神色淡然,彷彿並不在意身邊多了個人,用著散慢的步伐從忍足侑士的住所離開,秋日並不熱烈的陽光曬在身上,有種懶洋洋的感覺,十分舒服。
    看著她的樣子,讓人覺得時間其實很悠然,生命可以如此閒適輕鬆。
    忍足侑士心情很好,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邊欣賞著沿途的風景。不知道是不是身邊陪他一起看風景的人不同,所以才能發現平時覺得很一般的景物顯得如此美麗。
    「忍足叔叔!」
    突然,一道軟軟糯糯的「忍足叔叔」響起,霧司翎和忍足侑士同時停住了說話,同時望向從前方街道轉角處走來的一名男人,還有男人懷裡抱著的漂亮得乾淨恬淡的小男孩。
    銀灰髮色和同色的雙眸的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將男子頎長的身形襯托得十分的優雅高貴,也使得男子那張俊美的臉蛋越發的成熟,尊貴自信而優雅華麗的氣度渾然天成,即便是在這樣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像個普通男人般抱著一個孩子也讓人覺得這個男人做起來是如此的自然好看,華麗無比,無人可及,讓人移不開視線。
    而男人懷裡的是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長得和男人十分的相像,同樣的髮色和更加精緻的小臉蛋,眸色是黑曜石般的點漆烏黑,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蛋十分的紅潤可愛,微笑的時候,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恬淡氣息,與抱著他的男人的那種狂放自信的華麗氣質截然不同。
    小小軟軟的孩子,正是處於小包子團團的階段,可愛極了,特別是那聲軟軟糯糯的「忍足叔叔」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回應他,抱抱他,親親他。
    「哎呀,這不是我們可愛的小景瑟麼~~」忍足侑士十分驚喜,言語間對這隻小包子的龐愛不言而喻。
    小傢伙朝忍足侑士咧嘴笑,黑色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忍足侑士身邊的霧司翎,然後自己點點頭。
    「忍足叔叔,這是景瑟的忍足嬸嬸麼~」小傢伙睜大眼睛期盼地看著他的「忍足叔叔」。
    忍足侑士囧了。
    忍司翎沉默。
    小包子的爸爸——跡部景吾挑眉,雙眸不動聲色地打量這兩人。
    作者有話要說:真抱歉,這幾天搬家,從外地回家花了些時間,然後去工作面試,然後適應新工作,然後——最重要的是,某個叫大姨媽的親戚又來家裡拜訪了,疼死人了,根本沒精神碼字……TAT
    因為太久沒更,不好意思,所以忍痛更一些!




☆、妹妹,攢嫁妝

    「忍足叔叔,這是景瑟的忍足嬸嬸麼~」
    純真無知的小包子突然天外飛來的這麼一句,在場眾人反應不一。
    忍足侑士撫平囧囧有神的臉,笑瞇瞇地將可愛又漂亮的小傢伙抱過來摸摸他的腦袋,「小景瑟怎麼這麼說呢?」他現在是很想將某個傢伙吃了,然後造成既定的事實,但奈何有那心卻沒那時機,第一次有種想好好的珍惜一個女人的念頭,只想讓她心甘情願的接受自己。
    小景瑟歪首打量霧司翎,紅潤粉嫩的小嘴掛著十分輕軟的笑容,軟軟地說,「因為這個嬸嬸的眼睛是金色的~~景瑟喜歡~~」
    這是什麼理由?忍足侑士暗暗皺眉。
    「為什麼景瑟要忍足嬸嬸一定要金色的眼睛呢?」雖然疑惑,但忍足侑士心情很好地問。
    「嗯,因為向日叔叔說景瑟的忍足嬸嬸的眼睛只能是金色的。」小傢伙很肯定,不過覺得性格有些跳脫的向日叔叔也許不太可靠,再拉上一個可靠的人選,「爸爸也同意了~~~」
    小景瑟很喜歡疼他的忍足叔叔,自然十分關心「忍足嬸嬸」是誰了,所以,被大人們聯合起來一起忽悠了。
    跡部景吾聽到自家寶貝兒子的話,只是微微一笑,無視忍足侑士投來的疑惑視線。
    忍足侑士囧,然後開始反省,難道自己原來就是傳說中那種反應遲鈍的悶騷型的男人,所以全世界都知道他曾經很傻地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喜歡了幾年,卻只有他自已不知道麼?
    聞言,霧司翎終於正眼看向跡部景吾,一臉驚訝之色。
    當年的自信張揚的少年已經長成了一名偉岸可靠的男子,華麗依舊,自信依舊,傲然依舊,卻更加的高不可攀,彷彿所有的人在他面前,他就是一座難以企及的高山,只能抑望怯步。
    「忍足嬸嬸,初次見面,我叫景瑟,請多多關照!」漂亮的小包子笑瞇瞇地說。
    軟軟的、可愛的、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小包子,真是太可愛了,完全不像他爸爸的華麗囂張,霧司翎的母愛突然氾濫成災,心裡一片柔軟,也笑瞇瞇地回了聲,「你好,小景瑟,我叫霧司翎,真高興見到你這麼可愛的孩子~~」
    霧司翎這麼一回應,便坐實了「忍足嬸嬸」的名,某兩個男人在心裡為小包子暗暗喝彩。
    可愛的娃娃臉這麼一笑,頰邊兩點淺淺的梨渦,笑容甜甜軟軟的,像白綿綿的棉花糖,說不出的喜俏。忍足侑士突然覺得一陣熟悉,似乎曾經也有人對著自己如此的微笑,用一種全心全意信賴而執著的目光看他……
    「啊嗯,霧桑,好久不見了。」跡部景瑟雙手插在褲兜裡,朝霧司翎抬起線條優美的下頜,「有空可以到本大爺家裡坐坐,淡心很想你。」
    「嗯,我會去的,替我向淡心問聲好。」
    「啊,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離開了。」
    「如果可以的話……」
    聽著兩人似客氣又似熟稔的對話,可是忍足侑士突然覺得有些奇怪,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這麼熟悉了?直覺上那種熟悉並不是因為「清水淡心」的原因。
    算了,換個話題兒,「景瑟今天不去幼兒園麼?怎麼和你爸爸出門了?」
    「今天景瑟要和爸爸一起去伊和沙屋買好吃的蛋糕給媽媽和景瑟的妹妹吃~~」小傢伙很認真的回答。
    忍足侑士點頭,稱讚道,「景瑟真是個好孩子!不過,景瑟怎麼知道你媽媽肚子裡的是小妹妹呢?也許也是弟弟喲~~不是才四個月麼?去醫院檢查過了?」最後一句話是問跡部景吾的。
    跡部景吾一臉的驕傲囂張,「沒有,不過本大爺就是知道。」
    忍足侑士吐槽道:「跡部,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有當神棍的潛質。」相信這位華麗星來的大爺還不如相信小翎這個比較可靠的巫婆神棍……啊呸,小翎現在那麼可愛,那裡巫婆了!一定要改!
    「一定是妹妹的!」景瑟小包子很堅持,「爸爸也說了,媽媽肚子裡的一定是妹妹!景瑟以後會給妹妹攢很多很多的嫁妝的!幸村叔叔家的藏藏也說了,他現在就要開始給未來的妹妹攢嫁妝,以後誰敢欺負我們妹妹,讓妹妹用錢砸死他!」
    「……」
    忍足侑士差點噴了:這麼可愛的小包子不要說出這麼二的話好咩?!!而且,景瑟小包子啊,你家已經夠有錢了,不用攢現在就可以用錢來砸死人了!
    跡部景吾扶額,額角的青筋一抽一抽的,「啊嗯,景瑟,以後不要跟幸村家的那小子玩,他會帶壞景瑟的!」特別是那隻小鬼有個審美觀非常詭異的母親時,他家三觀正常的兒子絕對會被帶壞的。
    小景瑟翹了翹嘴,「爸爸,藏藏真的很可愛啦,景瑟喜歡藏藏!」小朋友都是喜歡跟同年齡的小朋友玩的,小景瑟也不例外。
    鬼扯,一個總是叫自家兒子為「小妖怪哥哥」、稱呼他為「妖怪叔叔」的小鬼哪裡可愛了?!!即便那個叫幸村藏月的小鬼實在生得漂亮也不能忽視他的詭異!
    跡部景吾在心裡腹誹著,決定回去後要開始好好教育自家的兒子,跡部家未來的繼承人可不能因為一隻詭異的小鬼的影響長壞了。
    見自家爸爸不說話了,小景瑟十分高興,以為爸爸接受了藏藏,轉而看向忍足侑士,然後再瞅瞅霧司翎,孩子軟軟嫩嫩的聲音很乾淨可愛。
    「忍足叔叔,景瑟很快就有小妹妹啦~~忍足叔叔家的小妹妹呢?」
    忍足侑士嘴角抽抽,八字還沒一撇,是不是想太遠了?
    「忍足叔叔,景瑟喜歡金眼睛的妹妹,你讓忍足嬸嬸給景瑟生個和忍足嬸嬸一樣金眼睛的妹妹吧~~到時,景瑟也給忍足叔叔家的小妹妹攢嫁妝~」
    「……」
    忍足侑士:喂喂喂,為毛他家的閨女要讓別人家的孩子給她攢嫁妝?是不是太不將他這個當事人放在眼裡了?
    忍足侑士看看那只笑得陽光明媚的小包子,瞄見某位大爺一臉驕傲的表情,內傷得吐血,生平第一次覺得原來純真的孩子是如此的難以招架,而有個華麗囂張過頭的爸爸的小包子更是難以招架啊!
    這人生真是讓人傷不起啊有木有!
    忍足侑士憂鬱地抱住又可愛又囧萌囧萌的小包子,狠狠地親親他漂亮的小臉蛋。
    「小景瑟放心吧,忍足叔叔家的妹妹忍足叔叔還是有能力給她攢嫁妝的~~」
    景瑟小包子的爸爸以一種很不華麗的姿態將小包子搶回,拿出手絹擦擦小臉蛋,彷彿在擦試什麼髒東西一樣,看得忍足侑士嘴角抽搐,很想掀桌抗議有木有。
    「喂喂喂,跡部,我又不是什麼病菌體……」真是太過份了!
    跡部景吾十分傲慢地瞥了他一眼。
    這只十五歲就淪為女控的傢伙實在沒資格說他,要說過份,誰比得上幾年前某人在大伙只是親了一下某只金眼睛的小包子,就用心險惡地恐嚇小包子「男人都是有病菌的,被親了就會生病的」傢伙?
    這就是一報還一報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中國人的話果然十分有哲理。
    跡部景吾十分淡定地抱著自家小包子,朝霧司翎點頭,淡定華麗地離開。
    忍足侑士有些糾結,「啊啦,小翎,今天的跡部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為毛他總覺得跡部景吾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他一樣,有些話太坑爹的有深意了。
    霧司翎抿抿嘴,轉身離開。
    霧司翎住的地方是一棟很標準的公寓大廈,一路像牛皮糖一般跟來忍足侑士看罷,心裡十分的失望。
    這種明顯一看就知道是租住的地方,某人若要玩失蹤,他可能又會找不到人了。忍足侑士下定決心,一定要想個辦法將人給綁死了,不能再讓她一走又是幾年,到時他若是等到成老男人就悲催了。
    霧司翎住在大廈的20樓,看起來並沒有請忍足侑士進去喝水休息的意思,忍足侑士當作沒有看到她臉上的冷淡,拉著霧司翎的手,在大廈管理員歐巴桑曖昧的目光中,微笑著進了電梯。
    「你……一個人住麼?你的父母家人呢?」忍足侑士找話說。
    霧司翎從手提包裡找出鑰匙,聽到他的話沉默了下,方淡淡地說,「我的父母都去逝了,至於家人……」霧司翎停頓了一下,冷聲道:「我沒有家人!」
    聽出她話裡的抗拒之意,忍足侑士心裡有些憐惜,體貼地沒再問。
    屋子裡顯得有些亂,有些傢俱還覆蓋著白布沒有拆開,顯然是剛進住不久的。
    忍足侑士略略將二百坪米左右的公寓打量了一下,終於滿意了,同正環胸等著送客的霧司翎說道:「Na~小翎,你去忙,呆會我們一起去吃午餐!」順便去約會培養感情~~
    忍足先生深諳泡妞之道,決定了,出手就要迅速。
    「……」
    霧司翎再一次見識了某只關西狼的厚臉皮。
    忍足侑士很優雅地坐在客廳裡唯一一張拆了白布的沙發上,也不介意茶几上根本沒有茶具,神色自然從容,彷彿置身在格調十分高雅的地方,而不是這種還沒整理過的亂糟糟的、於他而言十分狹小的小公寓裡。
    霧司翎能說什麼?!
    在一個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面前,面對他的死纏爛打,她不能矯情的說不喜歡然後將他推開。對他的接近,對他的情意,只有苦苦忍耐著嚎啕大哭的衝動,忍耐著想緊緊地將他抱住,絕口不能提曾經那段相識相愛的時光,還有他們那個可愛而神奇的女兒慼慼……
    這天下午,忍足侑士很成功的將人拐了出去。他們如同全天下所有平凡的情侶般去約會逛街看風景,累了就跑到街邊的情侶咖啡館享受那種濃情蜜意的氣氛。
    站在東京鐵塔最高的地方,霧司翎眺望著遠方,天邊群嵐晚照,整個世界在薰薰然的十分的漂亮。一群白色的鳥從顏色炫麗的天空飛過,留下一道道痕跡。
    「啊,是白鴉!」霧司翎十分欣喜。
    「什麼?」
    忍足侑士站在她身後,目光從已經飛遠的鳥群移到面前這張笑得十分甜美的臉蛋。
    心臟悸動。
    「那些是白烏鴉,還記得麼,在民宿的時候,向日君曾經還被白烏鴉嚇得晚上跑去跟鳳君擠一個房間……」
    霧司翎笑著說,猛然意識到他根本不可能有記憶,神色有些黯然,突然一個陰影遮住了頭頂上的光線,一個很輕很柔的吻落在唇上。
    心隨意動,看到那麼甜美的笑容,讓他只想挽留住。
    忍足侑士攬著她的腰肢,將她摟進懷裡,吻從輕淺的品償到欲罷不能的狂亂。
    那種感覺真的十分的熟悉,為什麼吻她的時候,心裡覺得本就該如此,覺得自己已經很熟悉了這個人,覺得這個女人合該就這麼安份地呆在他懷裡,他們相愛了很久,生活在一起了很久,應該一直在一起的。
    良久,忍足侑士捧著那張可愛的娃娃臉,將額頭與她相抵,雙眸深深地看進她迷濛得彷彿要落淚的金色眼眸,心臟叫拚命叫囂著。
    「小翎……」他低喃。
    不對,應該是「小翎」,而應該是……
    心臟在叫囂著什麼,為什麼他明明應該知道就是無法肯定的訴諸於口呢?
    秋日微薰的風拂過東京鐵塔,拂起了兩人的衣擺,空氣中響起了輕微的衣袂迎風而動的獵獵聲響,脆薄而無措。
    離開東京鐵塔後,兩人都不說話。
    不過,霧司翎的右手仍是被忍足侑士緊緊拉著,兩人五指相握,彷彿這樣兩人就不會再走散。
    在經過東京銀座的商業街時,忍足侑士突然拉著霧司翎跑進了一家名牌的成衣店,然後開始試衣服。
    霧司翎十分懵懂地接過忍足侑士遞給她的一套衣服,然後傻傻地被他推進了試衣間。
    手裡的是一件黑色的無袖連衣裙,上身是緊身V字領,□是柔軟的黑色輕紗從大腿開始一層一層地以一種不規則的齒形度遞增,腰身微微一動,裙擺搖曳出炫美的波紋,十分的襯身材。
    黑髮黑裙,讓她看起來充滿一種神秘而清澈如流雲的氣質,讓人移不開眼光。
    忍足侑士十分滿意自己的目光,伸手過去像一名騎士將她扶出試衣間來到穿衣鏡前。
    「小翎果然很可愛呢,以前是我的眼光出問題才會和他們一樣認為你像個詭異的神棍,太不可愛了!」
    霧司翎原本還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有些窘迫,現在恨不得咬他一口。
    對上那雙怒氣翻滾的金眸,忍足侑士忍笑著說,「Ma~~小翎,這可不能怪我,誰叫你以前形像實在不好,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個巫婆神棍,說實話,那時班上沒有一個人敢找你的碴兒,就連班裡看不起女性囂張得過頭的白鳥院同學也從來不敢大聲和你說話呢。」
    實話向來都是很傷人的。
    霧司翎握緊拳頭,深呼吸,怕自己一個衝動就要抓過旁邊的衣架抽過去,傷了那張英俊得過份的臉。
    不過,下一刻某個不要臉的男人突然傾身在她唇上偷襲了一個吻後,霧司翎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了——旁邊還有觀眾啊,這隻狼難道隨便發情的咩!!!!
    離開成衣店的時候,不只霧司翎換了衣服,忍足侑士也換了一套同牌子的休閒男裝,十分相襯的情侶裝。
    「喂,到底要幹什麼?」霧司翎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如此打扮。
    忍足侑士扶著她的肩膀,「去參加一個學長的生日Party!」
    霧司翎皺了皺眉。
    一隻溫暖的手撫平她眉間的皺褶,性感的關西腔含著笑,「啊啦,小翎你今晚可是我的女伴,今晚我就要靠你了~~記住,不要離開我一步遠,無論誰邀舞都不准走開!」
    對於他的慎重,霧司翎只是翻個白眼。




☆、彪悍,表裡不一

    晚上八點鐘,華燈初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來到名為威廉公館的一家高級酒吧,在穿著禮服的侍者的帶路中,兩人穿過人群,來到佈置得像歐洲宮廷舞會的酒吧,熱情的搖滾樂,舞池中扭動著身體的男女,吧檯前玩骰子大口喝酒的人,端著盛放著高腳酒杯托盤的穿過人群的男侍者,穿著蕾絲超短裙與客人調笑的女侍者,角落的華麗的金色沙發上擁抱激吻的男女……
    彷彿走進了另一個世界,激情而糜爛,奢華而墜落。
    「唷~~咱們的忍足公子,你小子終於肯屈尊降貴來了,受寵若驚啊~~」一個嗓門很粗獷的聲音響起,即便酒吧如此喧囂吵聲的聲音,也清清楚楚地傳進週遭三米內人群的耳朵裡。
    忍足侑士微笑,也提高了聲音,「夏川學長,好久不見了!」
    和那道粗獷的嗓門一樣,夏川學長的長相也是十分粗獷的男人,身形壯碩高大,一個看起來很直爽的男人,讓人容易生出好感。這是忍足侑士東大醫學院的學長,今晚的生日Party的壽星。
    看到攜同忍足侑士一起來的霧司翎,夏川學長一臉驚訝,嚷嚷道:「嘿,學弟,你怎麼又換女伴了?姬川流香呢?你這小子又拋棄人家另結新歡啦!學弟,雖然知道你是咱們醫學院的貴公子,但做人也不能這麼花心啊,小心以後被女人拋棄了!告訴你,這年頭有個癡心的女人追著你是一種幸福……」
    忍足侑士笑容微僵,很想找塊爛抹布將某位學長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堵住。感覺到一隻手悄悄地擰住他腰間的一塊肉,一百八十度的旋轉著,讓他痛並且快樂著。側眸,便對上了那雙怒氣翻湧的金色眼眸,因生氣而顯得十分晶亮美麗。
    「學長,你這是害我啊!」忍足侑士歎息著苦笑。
    夏川學長雖然是爽朗人,倒不至於不會看人臉色,一見忍足侑士無奈苦笑的臉,不若平時的言笑晏晏,彷彿天蹋下來也與他無關的雲淡風清,便知道現在陪在忍足侑士身邊的女人不同一般了,不由細細打量起來。嗯,雖然及不上姬川流香的美麗,但也算是可愛的清秀佳人一枚,特別是她有一種很獨的氣質,讓人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她。明明給人是一個很大家閨秀的淑女,一舉一動溫婉有度,但卻又多了點什麼特別的東西。
    一個有點神秘,但存在感很強的女人。
    而她更是夏川學長認識忍足侑士以來第一個讓忍足侑士露出苦笑無奈表情的女人,單就這點來說,就值得驚訝了。
    夏川學長認識的忍足侑士,是公認的大眾情人,花花公子。除了姬川流香,從來沒有固定的女伴,對誰都一副溫柔體貼的大眾情人樣,從來不會對女人做出失禮的事情,使得各種女人對他抱有不滅的幻想,飛娥撲火般前仆後繼,看得男人們各種羨慕嫉妒恨的同時,也只能歎一聲自愧不如!
    而現在,忍足侑士很親密的挽著一個女人出現,不只驚到了夏川學長,酒吧裡注意到他們出現的人都有幾分鐘的呆滯。
    「啊啊啊!!是忍足前輩!」
    「和忍足Sama一起來的那個女人是誰?」
    「忍足學長的新女朋友麼……」
    振動的搖滾樂掩蓋不了人們對忍足侑士出現的驚喜,也更掩蓋不住人們看到他所帶來女伴時的各種驚叫的聲音。
    「夏川學長,她叫霧司翎!」忍足侑士沒有放開霧司翎,反而一直牽著她的手微笑著介紹,「小翎,他是我同學院的學長,一直很照顧我!」
    忍足侑士認識夏川有好幾年了,從他進入東大醫學院開始,這位學長一直很照顧他,所以忍足侑士尊重這位學長,同時也想將霧司翎介紹給他的朋友認識,也算是將霧司翎在他生命中缺失的這幾年現在開始補齊。
    「夏川前輩,你好!」霧司翎禮貌地抿唇微笑,朝夏川學長點頭致意,至於週遭正用一些尖利的眼神打量她的女生們,微笑著華麗麗地無視了。說她冷漠也罷,傲慢無禮也罷,對覬覦自己男人的一些陌生女人,她可沒那份好心情。
    不過,霧司翎這做派,看在旁人眼裡,讓人只覺得她是個出身富貴的大家小姐,太符合大家閨秀的氣質,一個很傾向大和撫子類型的女人,讓人看了真是TMD的不爽。
    原來忍足侑士喜歡這類型的女人啊!
    一群女性們恍然大悟,暗暗定下了今後自己所走的路線,將自己改造成東大醫學院天才忍足侑士喜歡的類型,她們甘之如飴,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睞那就更Lucky了!
    尚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惹來若干女性想入菲菲的忍足侑士挽著霧司翎和眾人一起進入了酒吧,霧司翎作為他今晚的女伴,很稱職地依在他身旁,安靜微笑,嫻雅從容,看在外人眼裡,更加像一名走錯地方的大家小姐。
    酒吧的空氣並不好,不過氣氛總會使人不由自主的跟著音樂的節奏扭動身體。
    不一會兒,忍足侑士就被一堆熱情的男女推搡著去酒吧中央的一處十坪方米大的舞台跳舞了,舞台下一群人扭動著身體揮舞著手,歡呼地叫著「忍足SAMA~~跳一個,跳一個~~」
    忍足侑士解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朝霧司翎伸手,露出性感的笑容,「小翎,來。」
    霧司翎還沒被迷倒,週遭的女性們早已尖叫聲陣陣,男士們吹起了口哨。霧司翎面上一黑,瞪了他一眼,將手搭在他手掌心上,兩人在眾人的鼓動中跳起了爵士舞。自由奔放的感情,急促動感的舞步,相貼的身體,熱汗淋漓中扭動出一種誘惑人心的舞姿。
    音樂的最後,忍足侑士將懷裡的女人緊緊抱住,低低地笑起來,在人們激動的尖叫聲中,親吻著她的耳墜,輕笑道:「小翎,我真的……」
    ……愛你呵!
    唱歌,跳舞,喝酒,玩遊戲……不管怎樣肆意熱鬧,不管被多少人拉著說話拼酒,忍足侑士一直緊緊拉著霧司翎不放,臉上的笑容肆意而迷人。
    霧司翎很沉默,臉上帶著禮貌性的笑容,卻讓人覺得很冷淡。
    一個走錯了地方,格格不入的大家閨秀。
    不,應該說,她不若表面的從容平靜。從那個男人低低地在她耳邊呢喃的那一句充滿了誘惑的情話後,她的手一直在發抖。
    心裡突然很絕望,不管他們現在怎麼十指相纏,最後還是要忘記的!
    她寧願他不要愛上她!
    最後,在無法拒絕地喝了幾杯酒後,霧司翎終於忍無可忍尋了個借口走出酒吧。
    剛出了酒吧,夜風有些大,喧囂的聲音遠遠的落在後頭。
    迎面走來幾個男女,霧司翎不認識沒什麼反應,可是那群男女可是清楚記得她是忍足侑士今晚的女伴。由於酒喝得有些高了,這群人看到霧司翎的第一眼便攔截了她的路。有男有女,穿著打扮很時髦,女生們畫著十分濃艷的妝,男生們放肆地笑著。
    「有事?」霧司翎冷眼看著。
    這反應真是傲慢得可以,讓一群本就因嫉妒而憤怒的女生們更是生氣了。
    「喂,忍足學長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最好別想著獨佔他!」
    「就是就是,連姬川流香那女人倒追了十幾年也追不到,何況你這種沒有長相沒身材的女人!」
    「識相點,就離開,別以為忍足SAMA帶你來這裡就得意,小心哪天被拋棄了!」
    霧司翎原本還覺得很不耐煩,這種逞口舌之快的挑釁她是從來沒放在眼裡的,但是,見這些女生說著,讓那幾個喝醉了酒的男人來抓她就難以忍受了,特別是這幾個男人臉上帶著淫邪的笑容,明顯不懷好意。
    如果霧司翎能忍住一時之氣,就不是她了!
    當年,連亞久津仁這種天生愛幹架的不良少年在某些時候也不敢將她逼得太緊,就怕她一劍抽過來。除了真在在意的人,她從來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這些年,這個脾氣從來沒有改過。
    等忍足侑士終於婉拒一群熱情灌酒的人追出酒吧的時,便看到酒吧門口,那個讓他心心唸唸的女人一手拎起裙擺,穿著細根高根鞋的腳不客氣地將幾個男人給踢了個差點生活不能自理不算,最後一腳踩在某個男人的肚子上,微抬下頜,神色冷淡,十分的女王。
    太彪悍了!
    不只酒吧的侍者驚呆了,跟著忍足侑士一起出來的人們也驚悚了!
    「小翎!」
    忍足侑士反應很快,長腿一邁,大步走來。
    看到忍足侑士出現,擠在一起的發抖的女人們露出見到「救世主」的表情,而那一群終於酒醒了的男人們哀哀叫著,卻不敢放肆,只是以眼神示意某人快將發飆的女人弄走,他們真的承受不起這麼彪悍的教訓方式——哎喲喂,看起來這麼大家閨秀的女人為毛如此凶殘呢,太傷男人自尊了!
    「哎呀,怎麼了怎麼了?」今晚的壽星夏川學長趕緊過來打圓場。看那幾個男人的臉色便知道他們喝得高了,許是被幾個學妹挑唆著尋霧司翎的麻煩,不管怎麼說,吃虧的都是女孩子,夏川學長自然不會苛責雖然明顯處於上風的女生。
    霧司翎站在一旁,神色淡漠,雙眼盯著向她走來的男人。
    忍足侑士走向她,摸摸她被夜風吹得有些涼意的臉蛋,柔聲問道:「小翎,怎麼了?」
    霧司翎扯扯嘴,不說話。
    忍足侑士略作思考,笑著說道:「抱歉,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出來的,沒有受傷吧?」
    「……」
    聽到某個男人好聲好氣的話,在場的男性們在心裡嗷嗷叫著:忍足學長,這是差別待遇啊!受傷的是他們好不好?
    於是,先前以為忍足侑士換成乖乖牌類型口味的女性們憂鬱了:如此彪悍、表裡不一的類型,她們學不來啊!!>__<。忍足學長,為毛你會喜歡這種類型呢~~
    一個女生大著膽子說,「夏川學長,其實是她先動手的……我們只不過說了兩句,青木他們才上前去攔她,她就……」那個女生終於發現忍足侑士微冷的目光,縮回了腦袋不敢再說。
    她不敢再說,但旁觀的女生們可是很樂意霧司翎丟面子破壞她的形象的,紛紛小聲的嘟嚷起來。
    不管怎麼說,在忍足侑士敬重的學長生日Party上,霧司翎做出這等事情實在是不給人面子的,不只夏川學長面子過不去,連忍足侑士也難逃其咎。
    「喂,你們是在欺負我家小翎麼?」
    突然,一道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彷彿有一種魔力,讓人不由自主被吸引注意力,下意識望去。
    一瞬間,在場的人以為自己見到了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
    烏黑如雲的長髮,精緻絕美的面容,夢幻的紫眸,治癒系的聖潔微笑,白色的洋裙襯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這樣的夜色中,繽紛的霓虹燈光下,微笑著從夜色中款款走來的女子,超越了世俗的美麗,給人以心靈和視覺的震撼。
    這樣的女人,生來就是讓男人膜拜女人慚愧的。
    霧司翎一臉驚訝,躊躇了下,低低地叫道:「親醬……」
    那名女子走過來,微笑著不容質疑地以一個巧勁將忍足侑士放在霧司翎肩膀上的手打落,修長美麗的手指輕輕地撫過霧司翎的面容,笑道:「小翎,回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一聲呢?看,被欺負了吧?如果仁知道了,會殺人的哦~~而我呢,也不允許小翎被欺負,不行的話,就廢了他們吧,弄個生活不能自理太便宜了,就讓他們體會什麼天堂與地獄的一線掙扎~~」
    她這麼說的時候,回眸徐徐地看向在場的男男女女,用那種聖母瑪麗蘇一般治癒人心的微笑說著如此恐怖的話,讓人一瞬間從天堂跌到了地獄,心臟接受不能。
    忍足侑士突然覺得這種情形十分的熟悉,好像自己也曾經歷過,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而這個素來表裡不一的女人,每一次見面都讓他壓力山大,忍足侑士倒沒想到她會認識霧司翎。
    「親醬,好久不見了!」
    御法川親施捨一個眼神給他,「嗯,原來是我家笨蛋大哥的小舅子,也是,除了你,還有誰能讓小翎受委屈。」說著,無限憐惜地捧著霧司翎的臉蛋,雙眸裡的深切關懷太……TMD的讓人無語。
    看到兩個女人如此的親暱曖昧,成功的Shock住了在場的人。
    霧司翎偏過臉,避開御法川親的手,抿抿唇說,「抱歉,我也是剛回來,有時間我會去找你們的。你和仁……」想起那個暴躁兄長的亞久津仁,霧司翎突然不想知道他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我和仁很快就要結婚了,到時要來喝喜酒喲~~如果要鬧洞房的話,也請報名,畢竟要在婚禮上報仇的人太多了~~」御法川親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仇家很多,很大方地允了別人來找碴,至於成不成功,就各憑本事了。
    「……什麼時候?」
    御法川親抬頭望著天上的彎月,笑道:「嗯,若我求婚成功的話,就是明年了!如果不行,不知道打暈仁讓我大哥將他扛著進禮堂行不行?畢竟年紀大了,也想找個人嫁了……」
    眾人:=__=!姑娘,你絕對會嫁得出去的,就不要再考驗他們的心臟接受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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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無語

    將大魔王打暈扛進結婚禮堂?!
    姑娘,做人彪悍也要有個下限吧!
    忍足侑士憂鬱撫額,對於這個他姐夫御法川略的親妹妹,相當於親戚的女人,他從來沒有搞懂過她的詭異思維,長得再美又有什麼用,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忖度這個人,並且做事從來沒有個度,彪悍是從來沒有下限的,真是太TMD的讓人內傷了。
    「小翎,你說這法子好不好?」御法川親很親切地徵詢霧司翎的意見,渾然不知週遭人的震驚,依然如此的肆意,我行我素。
    霧司翎木著臉,很誠懇地給出意見:「還是不要吧!」
    先不說由女人求婚問題,單是亞久津那火爆性子,被打昏拖進禮堂結婚神馬的絕對不是個好主意,既便御法川親或許能彪悍地搞定大魔王,但過程太血腥了也會傷及無辜咩!所以,現在霧司翎一點也不想知道某兩隻是怎麼勾搭上,平時又是怎麼相處的。
    估計正常人見了都得內傷!
    御法川親一臉遺憾,「那好吧,看來我只能做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了!」
    看著那張絕美到夢幻的臉,眾人繼續木然。
    姑娘,如果連你也愁嫁不出去,乃讓他們這些長相平凡的人情何以堪啊!
    說著,御法川親轉移了注意力,「Ma~~小翎,你怎麼會和他在這裡?」下巴朝忍足侑士的方向一抬,御法川親眼裡有深意,「這次回來,是為了他麼?或者,只是為了……慼慼?」
    「慼慼」這個名字用了極大的克制力才讓自己的神色平常,用著微笑的表情說出來。
    那是他們心裡一道心傷,很淺很淡,卻刻在心裡,難以忘懷。
    霧司翎不點頭也不搖頭,眼瞼微垂,神色冷淡,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就在這樣的情景下說話,讓旁聽的人十分迷糊。他們也不是想看兩個人重逢相聚的戲碼,而是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沒有人能插得上嘴,又不好失禮地走開,再加上突然出現的女人太美太夢幻了,總使得人們的視線無法移開,自然而然的想在這裡多看幾眼飽飽眼福也好。美人無論男女都愛欣賞的。
    忍足侑士突然有些緊張,御法川親的話讓他有些明白,又有些糊塗。而那句「是為了他麼」讓他清楚的知道,霧司翎對他是有感情的,並且藏得很深很深,一種略帶悲哀的感情,不願意讓他知道的感情。可是,御法川親口中的「慼慼」又是誰?
    御法川親輕輕地歎息,憐惜地上前將木然的女子摟住,「小翎,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在這個世界上,你在意的東西到最後總會失去,你活得太累了!」語氣中的傷感是一種對好朋友的無能為力。
    她真怕霧狩家的人,總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在不斷的失去中產生厭世的心裡,過早的選擇死亡。其實,這個世界真的很精彩呢,為什麼不看一看別的東西呢?
    霧司翎雙手垂下,將額頭抵在她肩膀上,乖乖巧巧地說:「親醬,抱歉,讓你擔心了!」
    御法川親笑起來,看到她笑容的人總會被那種聖母一般治癒的微笑迷惑,但是,下一刻,出口的言語總會讓人無語。
    「啊啦,所以說,我怎麼可能讓小翎被別人欺負嘛!哼,誰敢欺負我家小翎,大姐帶人去掘了他的祖墳,爆了他的祖孫袋!」
    「……」
    憂鬱的觀眾很想說,姑娘,他們真的沒有想要欺負她啊!所以請你別再用如此聖潔的微笑說出如此暴力的話吧!
    忍足侑士終於忍無可忍的上前,將霧司翎搶回。
    見忍足侑士佔有似的將霧司翎拉到身邊,御法川親也不介意,轉移了話題,「啊啦,小翎,難得遇到,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那裡喝酒?」纖細優美的手指指著威廉公館對面的一家掛著紅燈籠的酒肆,「樂十在那邊的酒館,你要不要去見見她?」御法川親看著忍足侑士,笑容無比的聖母,「還有樂十的男朋友也在哦~」
    今天真是巧合,大家都在一條街的酒館裡聚會喝酒,走出門就看到了。
    忍足侑士不明白她看著自己做什麼,直覺不是什麼好事。忍足侑士當機立斷牽起霧司翎的手,率先拒絕了,「不了,我和小翎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回身同夏川學長道別:「學長,我們還有事,就不能陪你了,祝你生日快樂!」
    夏川學長也知道這種情況下,忍足侑士是不會留下來了,不禁有些生氣地瞪了眼幾個喝酒挑事的男女,笑道:「那好吧,我也不留你了,晚了,你們回去小心點。」
    御法川親見霧司翎並沒有拒絕,心裡歎息,「好吧,小翎,改天有空出來聚一聚,我們等你!」
    「嗯!」霧司翎在此刻出奇的乖巧,竟然沒有拒絕忍足侑士的舉動。
    與眾人道別,霧司翎和忍足侑士在他們的目光中,坐上一輛等在路邊的的士離開。
    御法川親目送霧司翎他們離開後,回身面對在場的人,緩緩地微笑,笑得人們壓力山大。
    「啊啦,各位,今晚冒味打擾了!」聲音無限溫柔,讓人心生好感,總會不由自主被表相迷惑的人們想著,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溫柔美好的女人!只可惜……「Ma~~做人嘛,要懂得什麼人可以欺負什麼人不可以欺負的呢,不然會遭天譴的喲~~」
    說著,還特地看了某處擠在一起發抖的女生們。
    雖然這只長得很美很夢幻,態度也很溫柔,但一張嘴所透露的匪氣還是將在場的人震住了。
    擱下不知道是警告呢還是警告還是警告的話,御法川親很滿意,眼角餘光斜了眼不遠處一處隱在黑暗中的拐角,唇角一勾,施施然退場了。
    被御法川特地關照過的角落裡,一雙帶著憤怒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酒吧前的那群還未散去的男女,那眼眸裡所透露的刻骨的憤怒十分的驚人。
    「嗷嗷嗷!!!別攔我,我要去咬死那群該死的傢伙!尼瑪,竟然欺負她!」
    少女稚嫩的聲音像只小獸咆哮著,身形嬌小的少女揮舞著拳頭,嘴裡嘰嘰咕咕地罵著,一條腿儼然已經要踏出去,一副隨時準備要衝到酒吧前幹架的樣子。只可惜,小少女腰間一隻胳膊緊緊錮在她纖細的腰肢上,任她怎麼掙扎也是徒勞。
    「喂,別鬧了!」清朗略低的男聲聽起來拽拽的,給人一種天上地下囂張得無所懼的感覺。
    「我鬧?你竟敢說我在鬧?」不可思議的聲音,陰影處看不清楚面貌的女孩終於將注意力拉回,瞪大雙眸看著錮著她的腰制止了她衝出去報仇的某個少年,朦朧似水的月光下,一張猶帶著嬰兒肥的可愛小臉因憤怒而染上動人的暈紅,顯得十分的美麗活潑,眉宇間略帶著純真的稚嫩氣息,小嘴一張,就是一連串的話:「啊呸!她們竟敢跟他搶男人,我能不生氣咩!!你說,我為毛不生氣啊?!!我現在就氣得想殺人!」
    輕輕鬆鬆地摟住少女的人很淡定,略長的墨綠色瀏海在夜風中不經意滑過那雙琥珀色的貓瞳,俊秀的臉龐上帶著嘲諷,「切,你這不叫鬧叫什麼?你出去的話,會嚇著那些人的!」
    「我又不是毒蛇猛獸,怎麼會嚇人?尼瑪,讓我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欺負,她傷心難過,她的男人被搶走……嗷嗷嗷!!!我做不到,你放開我,我要去揍死那些傢伙,不帶這麼欺負人的,竟敢以多欺少!!我要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我要將他們抽得不僅他媽不認識,連他爸也不敢認……」
    喂喂喂,別顛倒是非啊,明明被欺負的是那群人好不好?米看到某個女人差點踢得人家不能生活自理咩!!
    「不准說髒話!」少女呱啦個不停的嘴被一隻大手摀住。
    瞪著一雙大眼睛,少女死勁兒地掰開捂在嘴上的手,雙手爬上少年的頭扯著他略長的瀏海,很任性地說,「你又不是我爸,你管我!」
    少年在一瞬間懷疑某個少女的智商,對她的不依不饒有些不耐煩了,「Ne~~你在這麼晚的時間將我拉出來不會就是為了來這種地方麼?未成年的小屁孩,該上床睡覺了!」
    「才不!我要去給那群傢伙罩麻袋敲暗棍為她報仇!」擼起衣袖,少女熱血沸騰中~~
    黑夜中,一雙明亮的貓瞳徐徐瞇起。
    然後,在沒有人知道的時候,某個熱血沸騰的少女被一個身形高大的少年堵住嘴,扛在肩膀上離開。
    「嗚嗚嗚!!!」
    混蛋,王八蛋!!放開我!!




☆、河蟹,你們懂的

    車子直接回到忍足侑士位於東大附近的那棟高級公寓。
    霧司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半閉著眼睛,撐著額頭。
    直到坐在沙發上,遠離喧囂,安靜的時候,只有自己,才允許自己露出真正的醉意。
    酒勁上湧,頭有些暈沉,但神智卻是無比的清醒。
    忍足侑士進廚房給她倒了杯清茶,看著她有些呆呆地捧著茶杯小口地抿著。
    霧司翎喜歡喝茶,忍足侑士發現她有這個愛好後,屋子裡也收藏著一些從中國進口的名茶,霧司翎的出現終於讓這些茶有用武之地。
    從來沒有見到過她這一面,忍足侑士覺得她現在十分的乖巧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抱一抱親一親。原來當年那個看起來很陰沉的神棍是如此的可愛,這些年的錯過讓他扼腕不已。如果,他早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喜歡的是她,是不是就不會錯過這麼多年了?
    想著,忍足侑士有些無奈苦笑,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早知道,少年時候的感情總是太容易衝動易傷,思想的不成熟讓他們一再的將一些敏感的東西推開,以為這樣就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於是,不肯正視自己的心,找著各種借口推托,以為那才是正確的。
    直到她離開這麼多年,生活的閱歷與思想的成熟,讓他已經可以很冷靜地接受自己原來是喜歡著這個女人,甚至是愛上她吧。
    然後有些後悔這些年的錯過,錯過與心愛的那個人一起走過人生最美好的年華。
    沉默在室內流轉,安安靜靜的深夜,只有遠方有車子駛過發出的聲音,十分渺遠。屋內,一站一坐的男女,一思索一發呆,恰到好處的沉默,讓各自有思考的空間。
    霧司翎在思索御法川親的話。
    她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麼呢?
    當然,為了這個很小的時候說要娶她的男人,也為了記憶裡的那個可愛的孩子。
    慼慼啊,她最心愛的寶貝,她想她想得心都疼了。
    酒精在腦袋發醇,讓她的思路有些模糊,平時的壓抑的理智也被拋開,讓人更容易衝動。
    秋夜微涼的風穿過窗台,綠茶色的窗簾翻飛,也驚動了兩人。
    忍足侑士回神,看到窩在沙發上半瞇著眼睛似睡似醒的女子,心裡有些詫異,「小翎?」
    霧司翎睜開眼睛迷迷濛濛地看他,眼裡的醉意沒再掩飾。
    忍足侑士嚇了一跳,沒想到才幾杯的酒就讓她醉了,而且沒有一個人發現,甚至連他也沒有發現她的狀況。不過,很快忍足侑士便釋然了,如果她不想讓人知道,相信和她最親密的人也無法知道吧。連洞察力敏銳犀利如跡部景吾也曾被她欺騙過,她的掩飾之完美,幾乎無人可識破。
    想起高一那年的野外生存訓練課時在涉谷森林,她為了救他而失足摔落山溝,讓他一直無法釋懷。而那時,有誰知道她的身體已達到極限,卻撐著完成整個課程。心有些疼,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如此苦苦掩飾,不肯讓別人知道她的真實想法。
    或者,是這個女人總是淡淡地看著人群,用自己的方式生活著,與人們的接觸淡斂而壓抑,不輕易與人相交,游離於人群外,感情不輕易外露。
    忍足侑士走過去,將沙發上的女子摟進懷裡,收緊臂力,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
    「小翎……」
    霧司翎遲疑了下,伸手回抱住他,將臉埋在他懷裡。
    後來事情的發展,似乎是理所當然的。
    順著心意,彷彿壓抑了許久的熱情,兩人都相急切地擁抱對方,不斷的親吻撫摸。
    忍足侑士在理智要崩潰的最後一剎,將懷裡溫馴承受他親吻愛憐的女子抱起,走回樓上的臥室。
    「侑士……侑士……」
    霧司翎摟著他的脖子,輕輕地喚著這個名字,壓抑而痛楚。
    多少年了,只有在一個人的時候才敢放縱自己叫這個名字。在答應忍足伯母不能讓他知道那些被遺忘的事情時,只能苦苦堅守,等著他自己想起。
    可是,若要他想起那些事,除非他不愛她,或者她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小翎,我在這裡!」將她放到床上,男子頎長的身體隨之覆上來,親吻她的臉,扣住她的手,給她信任的抓住,像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很緊,指關節都發白了。
    霧司翎閉上眼,眉頭蹙緊,終於忍無可忍地說,「是小四,你一直叫我小四的……」滿含痛楚的音色,是哽咽也無法做到的痛恨。
    忍足侑士微愣,然後低頭親吻她抿緊的唇瓣,性感的關西腔溫柔低啞地喚道:「小四。」
    他不知道為什麼她顯得那麼痛苦,而「小四」這兩個字讓他更多的觸動,彷彿心裡有一頭壓抑住凶殘本能的獸,急切著要宣洩著什麼。
    霧司翎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理在他懷裡。
    忍足侑士微笑著,雙手捧起她的臉蛋,以一種無比溫柔而纏綣的溫情親吻她的臉……
    ****************
    天亮了,秋日的早晨露珠深重,微涼的空氣讓人忍不住往被窩裡鑽。
    微冷的秋風掀起了茶綠色的窗簾。
    感覺到微涼的秋意,床上的男子收攏手臂,將懷裡的人摟緊,拉高被子蓋住。
    半晌,忍足侑士終於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首先感覺到的是懷裡多了個人,鼻息間縈繞著的淡淡的四季桂的馨香讓他知道是誰,神智未醒,心坎已填滿了淡淡的幸福。
    心,為之滿足。
    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呢?因為可以和她一起迎接早晨,一起醒來,睜開眼睛的瞬間便看到那個人時,是一種很平凡的幸福。
    忍足侑士將下巴擱放在懷裡女子的頭頂上,輕輕地磨蹭著柔軟的黑髮。
    低眸的時候,看到懷裡睡得雙頰紅潤的女子,娃娃臉精緻可愛,熟悉的那個人讓他怎麼也看不厭。良久,性感的笑容掛在唇邊久久不散,有種向傻笑發展的趨勢。
    不過,相比一覺起來神清氣爽兼自我感覺幸福無比的男人,昨夜慘遭某人蹂躪了半宿的女人卻是眉頭緊蹙,還未睜眼,身體傳來的一陣陣酸疼與腰間的麻痛讓她的睡眠打了折扣。加上禁錮在腰間的那條手臂,讓睡眠不足的女人十分火大。
    霧司翎終於忍無可忍地坐起身,也不管這樣是不是拉傷到某些很私秘的地方,金玉色的眼眸三分睡意七分怒氣瞪著床上的男人。
    「小翎,你醒了?」
    霧司翎瞪著他,「你以為我是豬麼,痛死了怎麼可能睡得著?」
    忍足侑士心情很好,並不介意她的惡形惡狀,雖然相處不久,但忍足侑士覺得自己好像能摸清她的脾氣,一種下意識的感覺。雖然生氣,但她從來是心軟的,不會真正同他生氣,嗆聲幾句也只是口頭上說說。見她一雙眼睛怒氣騰騰的,顯得十分有活力,證明她的承受力其實挺不錯的,而自己昨晚原來不夠努力。(=__=!禽獸!壓抑太久的男人傷不起啊~)
    忍足侑士將裹著被單裸/露出肩膀和若隱若現酥胸的女子拉回懷裡,親親她的臉蛋,含笑問道:「Ne~哪裡痛?」一隻手摸到她的腰,為她或輕或重的按摩著,十分熟練。
    「當然是——」
    聲音嘎然而止,終於反應過來的霧司翎張口結舌地看著他,也終於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了,而她在不知不覺間做了一件十分二的事情。
    昨夜,不知道是誰勾引誰,也不知道是誰誘惑了誰,或者是他們都想要更貼近彼此,然後有些事情自然而然的就發生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情並不羞恥,可是因為是第一次和男人做這種事情,心裡怎麼都有些便彆扭的。
    因為是第一次,那種疼痛的地方那麼私秘,她怎麼可能告訴一個男人?!
    轟的一下,可愛的娃娃臉紅得滴血,垂下眼瞼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忍足侑士低低地笑起來,傾過身低頭親吻她的額角,然後是唇,很溫柔的一個吻。
    「小翎,早安!
    溫柔得讓人心醉的吻,霧司翎閉上眼睛,半是羞赧半是幸福,還有一種得償所願的歎喟。
    不過,當某個食髓知味的男人俯身將她壓到床上,一口咬在她脖子上時,寒毛直豎。
    「啊——」
    一聲尖叫,霧司翎手忙腳亂地推開身上的色狼,將被子裹住自己。不過這樣的結果是某個男人全身光溜溜地暴露在白日的光線中。
    作為一個男人,在與喜歡的女人渡過一個美好的夜晚後,對於自己是否果身被喜歡的對像看到了並不介意的。可是,在那雙金玉色的眼睛瞪過來時,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霧司翎張大嘴巴,吃驚地看到某個近日表現得十分厚臉皮的男人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撥撥額前滑過眉眼的瀏海,側過身,重新拉起另一張被子掩住身,彎腰拾起地上的衣服。
    「咳,我肚子餓了,你要吃些什麼?」
    霧司翎見他慢吞吞地將衣服一一穿好,然後轉移了話題,十分的從容自在。相對於自己還光著身子,真是一臉血啊一臉血!霧司翎扁扁嘴,「都可以,我不挑!」
    「那就起床一起去吃早餐吧!」
    因為霧司翎在這裡並沒有衣服,昨天換下的衣服還堆在地上,皺巴巴的也穿不上了,忍足侑士有些促狹地將自己的一件乾淨的襯衫遞給她。霧司翎瞪大眼睛,彷彿在說,讓她穿這種東西?
    「Ma~這裡沒有你的衣服,先將就著吧!」桃花眼微微瞇起,忍足侑士趁熱打鐵,「不如,下午你去將你的行李搬過來。如果你覺得沒必要,我可以陪你去商場買!」
    霧司翎看他半晌,忍足侑士也始終微笑以對,終於,臉皮不夠厚的人敗陣下來。
    霧司翎臭著臉接過,呶呶嘴,「你轉過身。」
    雖然該做的事情都做過了,但還是不好意思的。
    忍足侑士好笑,方才也不知道是誰在他換衣服的時候看得目不轉睛。不過,還是依言轉過身,等她呲牙咧嘴地扭動著酸疼的身體穿好衣服,忍足侑士轉過身,當看到自己的襯衫套在女子嬌小的身體上,好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可笑又可愛,還有一股子的親密滋味。
    當然,也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
    心頭熱熱的,忍足侑士直接走過去,將床上臭著臉的女子抱了個滿懷,將腦袋埋在她頸窩間,灼熱的呼吸噴拂在她脖子上,弄得她直想縮脖子。
    「小翎,我們結婚吧!」
    金玉色的雙眸驀然俱睜,霧司翎整個人有些傻。
    這跳躍速度也太快了吧?!忍足侑士不是這麼跳脫的人啊!
    可是,當聽到他接下來的話時,心開始下沉。
    「小翎,結婚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說真的,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好像你最後總要消失掉的。婚姻不是一切,也沒有保障。可是,我願意用婚姻賭一切的可能,小翎,不要再離開了。」
    「……」喉嚨哽咽,久久,堅難地擠出一個笑容,「忍足侑士,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當然知道。」忍足侑士靜靜地抱著她,低沉的關西腔緩緩地說道:「我想,也許是我忘記一些很重要的事了。我不是笨蛋,他們雖然將我瞞得緊,很多痕跡都抹除了,可是岳人他們並不是個嘴嚴的人,偶爾還會有說漏嘴的。」
    而且,向日岳人甚至更樂意提醒他吧。只是,向日岳人他們似乎在顧忌什麼,經常對著他欲言又止。以前因為沒有切身的感覺,所以,一般時候忍足侑士願意裝傻,直到她出現在面前,忍足侑士發現自己的心意,不想再欺騙自己了。
    經過昨晚,有種失而復得的心情,讓他心甘情願被她套勞。
    愛就愛了,何必矯情不承認呢?
    只是,愛情的背後,到底他忘記了什麼呢?為什麼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卻只有他唯一一個不允許想起?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工作簡直是沒有時間觀念的安排,還要被罵,睡眠嚴重不足,今晚碼字的時候是瞇著眼睛,多次想睡著,這一章從晚上七點碼到現在TAT,好想死!
    終於在12點之前弄完了,咱要去睡覺了!




☆、流言,溫柔

    「小翎,我們結婚吧!」
    一個男人向一個女人求婚,是一件很值得女人高興的事情,特別是這個男人不只英俊優秀,還是她所愛的男人時,絕對是一件幸福到要昏倒的事情。只要答應了他,兩人攜手走進禮堂,然後人生進入一個新階段,一個幸福的起點。
    可是,霧司翎卻是長長的沉默。
    微微的失落在忍足侑士心裡滑過,半晌,忍足侑士有些尷尬地放開她。生平第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受挫,忍足侑士覺得十分沒面子,不過還可以接受啦。
    「小翎,我不要你現在作決定,只要你知道,我是真心的!」
    這段感情,他是用了心去經營的,不若以往那些所謂的愛情遊戲,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真心對待的女人。可是,他發現這個女人實在不好搞,並且什麼事情都喜歡壓在心裡,讓人無從捉摸。
    最後,無奈的忍足侑士只能一隻手壓著她的後腦勺,給了她一個長長的窒息的長吻。
    掙扎掙扎,霧司翎紅著臉,很努力才掙脫時,某個男人已經一臉饜足的表情將她抱起。
    經過一夜纏綿,一下子感覺親密起來,某些肢體相觸的時候,肌膚相觸間傳來的那種觸感,讓人十分留戀。
    等霧司翎去衛生間解決生理需要兼刷牙洗臉出來,仍是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發,忍足侑士遞來一把梳子,揉揉她的頭髮,「嗯,真像一頭稻草。」不過,也是最柔軟順滑的稻草。
    不知道為什麼,在她面前,忍足侑士總有種欺負她的衝動。這種劣根性大抵便是男人對喜歡的女人所使的一種小手段,看她生氣,瞪著一雙生氣勃勃的眼睛對自己怒目而視,然後出其不意地偷一個吻,輕易將事情揭過。
    霧司翎怒,這傢伙就不能說兩句好話麼?!
    拍開他的手,霧司翎坐在梳妝台前仔細地梳起頭髮,還要應附某只黏在身邊時不時搗亂一下的關西狼。
    等兩人收拾好,便一起去廚房做早餐。
    早餐有鬆餅和三明治、煎蛋、咖啡等,其中,鬆餅和三明治是霧司翎做的,煎蛋和咖啡出自於忍足侑士之手,兩人合作,很快便整冶出簡單美味的食物。
    喝著咖啡,氣氛很微妙,有一種新奇的感受,沐浴著秋日的晨光,兩人相視而笑。
    希望在寂寞的時候有個伴,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陪著吃早餐,雖然這種想法明明就是太簡單,只想有人在一起,不管明天在哪裡……
    吃完早餐,霧司翎去將衣服放進洗衣機洗,忍足侑士在屋子裡隨便收拾已經很整潔的房子,忙碌而充實,特別是一抬頭的時候便可以看到那個人時,心坎發軟,有一種幸福的感覺令人感動到不捨得眨眼。
    等衣服烘洗干了,霧司翎換上自己的衣服,忍足侑士一手圈著她的腰,親親她的臉蛋,笑道:「小翎,我們出去走走,嗯,去京都看看吧。」
    霧司翎抬首看著他的笑臉,最終笑著點頭。
    兩人如同所有的情侶一般,除了去旅遊看風景,也跑到了箱根等著名的旅遊聖地去泡溫泉吃美食,一站一站地邊玩邊看邊吃,然後在晚上的時候纏綿做/愛……
    不過,兩人高高興興地出門了,卻不知道那一晚夏川學長的生日Party後,他們在東大校園裡掀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
    那一晚見過霧司翎的人都知道,忍足侑士在單身了一年多後,又交女朋友了。
    並且貌似很重視那個娃娃臉的女朋友。
    東大醫學院的天才忍足侑士,終於又有女朋友了!
    這個消息足夠重大。
    消息一但在東大傳開,認識的,不認識的都知道了,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最後連東大掃地的歐巴桑都知道了。
    一些校園網和BBS上的貼子都有說,這下子,連一些別的學校的人都知道了。
    等忍足侑士和霧司翎結束了一個星期左右的旅遊回到東京,忍足侑士的休假也結束了,星期一要去學校找教授交實習的研究報告。
    當忍足侑士去到學校,發現周圍的人看他的眼神透著一種奇異的色彩。
    而原因嘛,在下午他被一群學弟逮住到醫學院的院學生會辦公室召開一月一次的會議時,終於知道了。
    會議開到中途的時候,「彭」的一聲,醫學院學生會辦公室被人踹門而入。
    「侑士,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你又交新女朋友了!」
    紅髮率性的男子出現在眾人面前,睜著一雙因怒火而顯得十分明亮的眼睛,氣勢洶洶地拍桌子質問。
    向日岳人是昨天才知道「東大醫學院的天才忍足侑士,終於又有女朋友了!」這個消息的。
    由於所在的學校不同,他對東大的某些人的信息並不能在第一時候知道。等他知道的時候,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聽到這個消息的向日岳人直接殺到了醫學院的系學生會辦公室,一身凜然氣勢的硬生生的將正在開會的醫學院的一干學生會的幹部震懾住了!
    「岳人?」忍足侑士皺眉。
    向日岳人素來是個任性驕躁的人,自然才不管你是不是在開會,會不會影響到別人。這些人在他眼裡就是個屁,完全不會在放在心上。而向日岳人的這份直率任性,因為他得天獨厚的容貌與氣質,看到他的人總忍不住給予他一份特別的寬容,不忍將他苛責。
    「侑士,你說啊,你又被哪個不要臉的女人迷惑住了?都告訴過你了,你的眼光不好,不要隨便找什麼長腿女人!啊,要不要我幫你洗洗眼睛看清楚對像!」
    質問的語氣十分的理直氣壯,紅髮面容秀氣的男子質問的語氣十分的惹人遐想,若不是知道他現在有一個交往十分密切的女朋友,在場的眾人差不多要將他想像成那種吃醋尋上門來鬧事的男人了。
    在東大醫學院,知道忍足侑士的人,絕對會認識向日岳人。這倒不是說向日岳人有多出色惹人注目,而是他們的關係十分的耐人尋味。
    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是最親密的合作夥伴,從國中開始到大學,他們是網球場上合作無間的搭檔,彼此互相信任,六年的搭檔合作與相識相交,讓他們結下了最牢固的情誼。上了大學以後,雖然他們不在同一所大學,但其中的情誼並不會因此而消失。其中有一段時間,東大的學生們紛紛猜測總是來醫學院找忍足侑士,並且每每在在忍足侑士交了女朋友時,總會來無意間搞破壞,或者來嗆聲的向日岳人和忍足侑士其實是一對的。那啥,有女人的地方絕對會有一兩個變異了的女人——我們統稱為腐女,有腐女的地方絕對少不了YY。所以,在一些腐女眼裡,**神馬的,是一件非常令人振奮的事情,向日岳人的行為,無法不讓人想歪了。
    當然,種種猜測最後在向日岳人正在交往的女朋友,一名叫淺葉花白的女孩來到東大,非常強悍地在眾人面前一腳將醫學院教學樓前一張休息的石凳踩成兩半後,沒人再敢明著議論。
    所以,對於為什麼忍足侑士每次交新的女朋友,向日岳人總是怒氣沖沖地飆到醫學院找茬的事情,在醫學院的人眼裡,是十分費解的事情,不過卻不感到意外。畢竟忍足侑士有女朋友的消息傳開來後,某些有心人士其實最想看到的是,某個紅髮少年會幾時跑來東大鬧事——畢竟這也是一種樂趣嘛~~
    人們看戲的心態很周正,但向日岳人完全體會不到。
    他此時正生氣地瞪著一點也不驚訝的忍足侑士,一臉「你要給我一個交待」的表情。
    向日岳人這種行為若放在普通朋友間是一件十分令人反感的事情,不過,忍足侑士卻從來不會有什麼負面的情緒。這大抵是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向日岳人的性格,並且從一開始他就以一種冷靜而縱容的態度來與向日岳人相交,習慣性包容他,在生活中引導他的正確認知。雖然無奈有,但更多的是包容,忍足侑士對待向日岳人與其說是朋友,還不如說是一名睿智的兄長。
    會議自然是開不下去了,而忍足侑士也不想自己演戲給旁人圍觀,幸好會議也進行到了尾聲,忍足侑士讓向日岳人等一下,快速地處理了一些會議的要點問題,然後宣佈解散,帶著怒氣未消的向日岳人離開醫學院學生會辦公室。
    兩人來到東大校園的一間咖啡館,坐下點了些吃的東西後,向日岳人開始質問了。
    「侑士,聽說你這次是認真的!」
    忍足侑士點頭,想起霧司翎,笑容溫柔。
    那慼慼呢?慼慼怎麼辦?!
    看到他的笑容,向日岳人幾乎忍不住憤怒地脫口而出。向日岳人很著急,他認識忍足侑士這麼久,除了國三那年面對小戚微和小戚微的媽媽外,忍足侑士從來不會對別人笑得這麼溫柔有人情味的。而現在,他竟然承認了,並且會因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女人笑成這樣,怎麼不令他著急?
    他等了這麼多年,可不是讓某隻狼隨便被哪個不認識的女人叼走的,他不會承認除了小慼慼的媽媽以外的女人!
    「岳人,這裡有你喜歡吃的黑森林蛋糕,你不吃麼?」忍足侑士見他面色難看,笑著提醒道,想讓美食將他的注意力轉移。向日岳人每次來東大找忍足侑士,最喜歡拖著他一起來這裡讓忍足侑士請他吃蛋糕。
    向日岳人此時完全沒味口,看著忍足侑士欲言又止,心裡十分的掙扎,要不要告訴忍足侑士那年的事情。可是他答應了忍足伯母不能說,那時被忍足伯母說的事情嚇到了,是賭咒發誓的,現在想反悔也不成了。
    最後,向日岳人想說些什麼時,忍足侑士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
    向日岳人瞪著對面的男人,心裡十分不高興。這些天忍足侑士不只人消失了,連手機都關機了,天知道當時多少人想打電話同他核實一下所謂女朋友的事情最後卻只是失望。這會兒見到他只不過瞄了眼手機屏幕,一看清來電顯示,以一種非常迅速的動作接聽,心裡的怨懟可想而知。
    忍足侑士的通話時間非常簡短,讓人無從猜測打電話給他的人是誰,等掛斷手機後,對向日岳人說道:「岳人,今天去我家吃飯吧,你也去見見她!」
    聽說是要見忍足侑士新交的女朋友,向日岳人自然二話不說答應了。心裡想著,到時絕對會一如既往的讓那女人知難而退,讓她清楚的知道,肖想他家小慼慼的爸爸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等去了忍足住的公寓,知道那個女人竟然被允許進到這個地方時,向日岳人又暴躁了。
    不等忍足侑士這個主人招呼,怒氣沖沖地率先進了屋,鞋也不脫就進屋子找人。
    「侑士,你們回來了?向日君,好久不見!」
    當向日岳人看到從廚房裡探出頭,朝他微笑的女子,一頓時傻眼了。
    猶如一盆富士山頂上的冰水潑下來,所有的滔天怒焰通的一下熄滅了。
    「你,你,你……」向日岳人指著霧司翎,結結巴巴語不成句。
    忍足侑士輕咳了一下,忍住笑意,「吶,岳人,先去將鞋換了吧,弄髒了我家的地板,我可是要你留下來擦洗的喲~」
    向日岳人仍是沒反應,目光發直地看著廚房裡正在準備食材的霧司翎。
    忍足侑士見狀也不摧了,將外套脫下,擼起袖子走進廚房,先是攬著霧司翎的腰肢,一手勾過她的後腦勺,俯首便是一個深沉又纏綿的長吻。
    等一吻結束,霧司翎用手肘頂了一下他的腰,紅著臉怒道:「向日君還在,你收斂一點!」
    厚臉皮的關西狼表示完全木有壓力,他們現在正在熱戀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擁抱親吻什麼的是常事,給人看看又不會少塊肉。
    瞄了眼客廳裡名叫「向日岳人」的人形木頭,霧司翎朝他撇撇嘴,指控道:「你是故意的!」
    明知道向日岳人雖然衝動任性,但性子仍是十分的率直可愛的,卻故意誤導他,就為了自己的惡趣味,欺負一下這個搭檔。
    忍足侑士但笑不語,同霧司翎一起準備材料,他今天要請向日岳人來家裡一起吃火鍋,省時又方便。
    嗯~秋天正是吃火鍋的時節!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自己最近其實挺勤奮的,都是隔日一更!因為工作原因,所以咱會努力兩日一更,盡快將這文完結,然後開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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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生個孩子吧

    向日岳人很糾結。
    他不知道該為霧司翎終於回來與忍足侑士走到一起而高興,還是憂心霧司翎以後會害慘忍足侑士。
    向日岳人直到現在還是搞不懂,為什麼「霧狩」這個姓的女人會害忍足侑士,如果霧司翎真的會傷害忍足侑士,那慼慼是怎麼來的?當年因為被忍足侑士突然的昏迷嚇到,加上忍足伯母的話,向日岳人雖然覺得霧司翎挺可憐的,但還是決定隱瞞不說,想著既然小戚微能回到過去,證明未來他們應該在一起的。可是,當這麼多年過去了,霧司翎離開日本沒有消息,忍足侑士身邊一個女人一個女人的換,他又開始為他們急起來。
    在向日岳人心目中,忍足侑士和那個來自未來的孩子戚微是他無法擱捨的存在。
    雖然有些對不起霧司翎,但他一直知道,自己所在乎的只有那兩人,霧司翎只是因為小戚微才被他接受的存在。
    晚餐是三人火鍋,很熱鬧,忍足侑士一改在外人面前優雅知性的形像,處處與霧司翎鬧,霧司翎每每會被他氣得失控,表情很豐富。而向日岳人一改性子,變得很安靜,很安靜地看著。
    等吃完晚飯,霧司翎去收拾廚房涮碗時,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坐在客廳說話。
    「Ma,侑士,你是認真的?」向日岳人看了眼廚房的方向問。
    不同於在東大的那句「侑士,聽說你這次是認真的」,那時滿心憤怒,而現在,卻是滿腹糾結。
    忍足侑士挑眉,雙眸透過平光眼鏡看他,「岳人,難道我的表示還不夠明白麼?」
    若不是認真的,他不會將霧司翎帶回這裡;若不是認真的,他不會壞心眼的去逗弄一個女人;若不是認真的,他更不會這麼慎重地讓向日岳人與她見面;若不是認真的,他不會表現得像個傻瓜,處處想著法子,只為了讓一個難以捉摸的女人為他留下來……
    向日岳人眸光微閃,半晌撇撇嘴,嘟嚷道:「好吧好吧,既然你是認真的,希望你這次不要再出什麼ど蛾子啦!」
    對於向日岳人會這麼爽快,忍足侑士一點也不驚訝,只是被某個任性的男人說自己總是出「ど蛾子」神馬的,真是黑線無比。向日岳人自己不出什麼「ど蛾子」讓他跟在他屁股後收拾爛攤子都算好了……
    「吶吶~~侑士,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生個女兒啊~~」
    霧司翎切了盤水果端到客廳的時候,很恰巧聽到了向日岳人充滿激情的話,差點一個趔趄跌倒,特別是,當發現她時,向日岳人盯著她肚子瞧的眼神,那叫一個炙熱,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肚子裡已經有一個娃了,並且那是他家的娃……Orz……
    忍足侑士差點噴了,他知道向日岳人偶爾很脫線,但也不要盯著他女朋友的肚子用那種要當爸爸的表情說這話好麼?他會誤會的,真的會誤會的!而且,為毛就那麼篤定是女兒呢?
    向日岳人才不管他們怎麼想,在放下了一樁心事後,突然對未來充滿了期盼,特別是在知道忍足侑士和霧司翎走到一起後,說明那個孩子應該很快就會出生了,他可是在小戚微離開後就等到現在,盼望這一天很久了!
    等終於送走了高興得走路都是飄著的向日岳人,霧司翎和忍足侑士相視苦笑。
    忍足侑士純粹是因為向日岳人的口無遮攔無奈苦笑,而霧司翎更多的是苦澀。
    她何償不想念慼慼,只是想歸想,她也不知道在有慼慼的未來會是怎麼樣的,而慼慼將會是在什麼時候出生,這些她都不能確定,只能說服自己,一步一步慢慢來。
    正思索著,突然身體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撈進一具溫暖的懷抱裡,溫柔的吻落在唇上。
    忍足侑士抱著她吻了一下,等吻漸漸失控移到女子纖細的脖子上時,一雙手也不安份地探進秋衣裡撫摸著細緻的肌膚,霧司翎終於忍無可忍地一肘子拐過去將他迫開。
    「喂,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才剛吃完飯!」
    飽暖思那啥欲神馬的最討厭了~~
    忍足侑士十分無辜,雙手纏著她的腰肢不放,「啊啦,小翎,這可不能怪我,誰叫岳人剛才說了那些話。」臉上的笑容十分的燦爛,忍足侑士在她臉上偷了個頰吻,「其實,我覺得生個女兒不錯。我們的基因都挺好的,生的女兒一定很可愛~~」
    忍足侑士幻想著小包子的形像,有他的聰明才智霧司翎的長相,或者有他的長相霧司翎的性情都是挺好的,或者小包子將他們兩人的長處都遺傳了也可以……
    「那是當然~~」
    霧司翎一臉驕傲,在她心裡,他們的孩子就是小戚微,所有見過小戚微的人都不能否認小包子的可愛。
    忍足侑士笑瞇瞇地點頭附和,在霧司翎難得露出笑臉的時候,一抱將她抱起。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快點做好準備吧!」
    霧司翎只覺得頭頂三條黑線下來,「做什麼準備?」
    忍足先生笑得十分的曖昧,「Ma~當然是為了生個女兒作準備啦~~」
    「……」
    等一場激烈的□平覆下來,霧司翎蜷縮在男人懷裡,臉頰貼著他汗濕的胸膛。
    島國的季節已經進入了深秋,被窩裡兩人肌膚相貼時,很溫暖,給人的感覺剛剛好,並不會覺得太熱。指腹留戀地撫過懷裡女人的肌膚,忍足侑士忍不住低頭啄吻她的臉,手指在撫過她右手的肌膚時,摸到一道猙獰的疤痕。
    忍足侑士微微撐起身,將懷裡的人往上提了下,在燈光下細細觀察那道從手臂蔓延至手肘的疤痕,在一個女孩子手臂上,看起來實在是恐怖,可想而知當時所受的傷是多麼的嚴重。突然有點心疼,忍足侑士不知道她為什麼保留著這道傷痕,至少知道這對她來說,應該是有特殊的意義,所以她才會允許這道傷疤保留下來。
    當感覺到忍足侑士在撫摸那道傷疤時,霧司翎震動了下,很快便垂下眼瞼,將手臂縮回,翻身背對他。
    忍足侑士笑著貼過去,將背對著他的身體摟進懷裡,低首埋在她脖子上輕輕地啃咬著,在那片已經有太多的吻痕的肌膚上製造出更多的曖昧痕跡。
    戀上了這種肌膚相親的滋味,也戀上了有她陪伴的日子。
    「小翎,和我說說你以前的生活吧!」
    「……沒什麼好說的!」霧司翎輕輕地說,因為□而略顯沙啞的聲音不掩其優美。
    「怎麼會呢?說實在的,我一點也不知道你以前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以前嘛……我家是開神社的,媽媽是神社裡的巫女,我十歲那年她去逝了,後來是一個婆婆照顧我。十一歲的時候,我終於知道我爸爸是誰,可惜和他才相處一個月,他也去逝了,最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不用看也知道她雖然口吻清淡,彷彿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其實又是一臉的面無表情吧。
    忍足侑士將她轉過來,捧起她沒有表情的臉,柔柔的吻落在她額上,「不要緊,今後我會陪著你的!」
    霧司翎笑了笑,只有她知道自己笑得多勉強。
    「後來呢?你離開日本的五年是在哪裡?」
    「嗯……我有一個阿姨,她是我媽媽的妹妹,她很早以前就離家出走了,後來在加拿大定居,在加拿大,我就住在她那裡,然後在那裡讀書……」
    輕描淡寫,完全沒有多餘的信息,忍足侑士也無從得知她這些年在加大拿做了什麼,而當初又是因為什麼而突然離開日本去加拿大的。離開得如此的匆促,連他一個道別的機會也不曾給他啊!心裡不是不埋怨的,但那時自己也有錯吧,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她的心意……
    對於她曾經的離開,始終是忍足侑士心裡的一個疙瘩。
    那是一種,無論怎麼樣也抓不住,她總有一天會在他面前消失的不安預感,非常的不好。
    想著,忍足侑士將懷裡的人摟緊,安慰她也是說服自己,「小翎,以後我陪你,你不再是孤單一個人。」
    霧司翎在他執拗的目光中,終於笑著應了聲,然後將臉埋在他懷裡,雙手緊緊地摟著他。
    *********
    是夜,東京某棟公寓的一個房間裡,一名少女趴在窗前看著天上零落的星子,喃喃自語。
    「啊呀,不知道爸爸媽媽在做什麼呢?好想他們哦……」
    少女一時多愁善感起來,表情很落寞。
    「嘖,不管他們在做什麼,也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但你現在是必須去將今天的功課做完!你的數學爛到我簡直要懷疑你的智商的程度!說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你會是他的女兒,畢竟你爸爸可是個公認的天才。」
    少年清朗的聲音滿是諷刺,雖然口中讚美某人「天才」,但那語氣裡完全沒有絲毫的佩服之意,拽拽的語氣令人想抽他一頓。
    聞言,窗前的少女擰起眉頭回頭看拿著書本進來的少年,撅著嘴反駁,「我當然是爸爸的女兒,見過我們的人都不會懷疑,我和爸爸長得很像!」一隻白嫩的手指可愛地點著自己的臉頰,笑容燦爛無瑕。
    少年打量那張還有些嬰兒肥的小臉,點點頭,確實很像,讓他每每見了都很有意見!
    得到少年肯定,女孩瞇起眼睛笑起來,乖巧又可愛,溫溫馴馴的,穿著一套十分淑女的粉色長裙,乖乖地坐在窗台前,沐浴著夜風與星光,遠遠看去,像一名有著良好教養的名門小淑女,絕對挑剔不出一點毛病來。
    少年坐在屋子裡的一張書桌前,將拿來的書放到桌面上,朝女孩招手,「過來,我給你補習功課,下次來的時候,我希望你的成績能對得起你爸爸的天才之名!」
    女孩吐吐舌,歡快地跳過來,撲到少年懷裡,摟著他的腰。
    「吶吶~如果我下次數學考滿分,你是不是答應我一個要求?」
    「YADA!」
    少年將她拉開放到一旁的椅子上,一口拒絕了少女的要求。
    少女委屈地看他,一雙燦爛如陽的金玉色眼眸濕漉漉的,顯得十分的可憐。
    少年眼神一飄,虛咳了聲,用一種十分拽的眼神睨著她說道:「你的成績好不好關我什麼事?要不是你每次都往我家裡跑,我才懶得管你……」
    少女瞪大眼睛,一臉要哭的表情,「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太過份了,我要去找跡部叔叔,以後再也不理你了!哼,我可以找景瑟哥哥幫我補習,才不稀罕你……」
    「啊啦,你要找一個現在才三歲的小鬼麼?」少年涼涼地提醒她事實。
    這絕對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
    少女憋屈地看他,抿著唇,沉默起身,抬腳就要往門外走去。
    少年很輕鬆地伸手將她勾回來,按放在椅子上,表情平靜地說,「Ne~我又沒有說不讓你來我家!反正就算我說不可以,你也會來的!坐好,開始學習了!」
    少女乖乖地坐回原位,堅起一根手指頭說,「景瑟哥哥是最聰明的,即便他現在才三歲也一樣!當然,爸爸和跡部叔叔也一樣聰明!我以後要嫁給景瑟哥哥呢~~」少女驕傲地宣佈。
    少年嘴角抽搐,摸摸她的腦袋,「Ma~未成年的小屁孩,還是先將功課學好再談戀愛吧!乖,聽話!」說著,翻開課本,拿出某人的作業本,準備給某只「未成年的小屁孩」補習功課。
    少女偷偷瞄了眼少年俊逸的側臉,眼珠子轉了轉,抿著唇偷偷笑起來。
    嘛,不要每次一說到「景瑟哥哥」就明顯的轉移話題啊,真是太可愛了~~XDD



不安,離去

    「光當」一聲,手裡的茶杯掉在地上。

    霧司翎蹙了蹙眉,慢吞吞地蹲□拾起摔碎的茶杯,將它丟到垃圾筒裡。

    已經是深秋了,天氣漸漸涼起來,窗外的樹木已經落葉片片泛黃,在秋風吹過時,悠悠然地從枝頭落下。

    另外翻了個空杯子繼續倒了杯清茶,雙手捧著茶杯慢慢地喝著清茶,裊裊的白煙氤氳了面容,直到一隻修長的手將她手裡的茶杯拿走,在她抬首的時候,是一個溫柔的暖吻,柔柔地印在唇瓣上。

    霧司翎伸出手環住沙發前彎身親吻她的男子,熱情地回應,直到某只不安份的手伸進秋衣裡,陷入激情中的腦袋清醒幾分,掙扎起來。

    忍足侑士戀戀不捨地結束一吻,從沙發後面傾身抱住她,沙啞的關西腔帶著一種撩人心弦的蠱惑,「Ma~小翎,呆會我要去學校交個報告,今晚我們一起去園怡館吃晚飯!」

    霧司翎輕輕地喘著氣,將擱在頸窩間的臉推了推,悶悶地說,「我呆會也要出去一下,看看有什麼合適的工作。」回來有兩個多月了,霧司翎決定不再頹廢下去,找個工作鍛煉一下自己。

    「啊啦,這位可愛的小姐,你的機會來了,我有這個榮幸可以聘請你擔任忍足太太這份職業麼?當然,這份工作不只提供住宿和三餐,晚上還有人暖床,生病的時候會關心你愛護你,酬勞更是豐厚,老闆的存折家產都由你管理,絕對是你的第一選擇!」

    金玉色的眼眸佈滿笑意,霧司翎一臉嚴肅:「Ne~忍足先生,謝謝你的厚愛!不過,我得仔細考慮一下,畢竟這份工作可是關係到我的一生!」

    「那麼,霧小姐,我可以給你半天的時間考慮,希望今晚的晚餐時間,我能聽到你的回答!不過,我希望到時能聽到你肯定的答案,畢竟我現在正急需適合的人擔任這個職位。」

    「忍足先生,我想才半天的時間太短了,不能讓我更好的考慮它是否合適我!」

    「噢,霧小姐,你可是知道,我等能擔任這個職位的人出現太久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出現,你怎麼忍心拒絕呢?」忍足先生一臉哀怨。

    霧司翎悶悶地笑起來,直起腰反身回抱他,將臉湊過去,在男子優美的薄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口,一臉挑釁,「我高興,你又能怎麼樣?」

    忍足侑士吸了口氣,直接越過沙發將挑釁的傢伙壓到沙發上,惡狠狠地吻個夠。

    他本來就是狼一隻,不需要苦苦忍耐!

    不知過了多久,等身上的衣服被某隻狼剝得差不多了,霧司翎趕緊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推了推,提醒道:「吶~侑士,你該出門了,小心遲到了你的指導教授給你排頭吃!」

    忍足侑士挫敗地呻吟一聲,劍在弦上竟然讓男人在這種情況下煞車實在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可是某個沒良心的女人撩拔了一把火後,殘忍地告訴他,該、出、門、了!!!

    最後,實在是時間等不得人,忍足侑士不甘不願地起身,霧司翎笑瞇瞇地將衣服攏好,然後跪坐在沙發上為表情很臭的男子整理微皺的衣服,軟聲說道:「好啦好啦,晚餐我陪你去園怡館吃飯,聽說那裡的燭光晚餐很不錯,很多情侶都喜歡,我想我也會喜歡的!」

    對他的一片精心安排,霧司翎素來是很配合的!她的浪漫細胞不多,對很多東西都不挑剔的,不過忍足侑士天性就是個優雅而浪漫的人,什麼事情都喜歡有環境有氣氛有品味,最不能忍受的是有人挑戰他高雅的品味!所以,霧司翎在挑釁了幾次摸清他的堅持後,很乾脆地配合起來!

    忍足侑士無語糾結,為毛原本一件很羅曼蒂克的事情,從她嘴裡說出來後,就讓人覺得俗不可耐呢?

    不過,見到她難得笑瞇瞇的模樣,實在是可愛又軟軟綿綿的,讓人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忍足侑士也認了,反正喜歡了,管他是品味高雅的還是俗不可耐的。

    霧司翎跟著忍足侑士一起走到玄關處,然後站在玄關處將忍足侑士今天要交給教授的文件夾遞給他。忍足侑士接過文件夾,探過身在她臉頰親了一下,算是讚美她難得的賢惠,直接霧司翎被他打趣得又惱又怒後,方笑著出了門。

    「小翎,晚上七點園怡館,別遲到了喲~~」忍足侑士再三提醒!

    「知道啦!」

    在那個男子離開後,偌大的房子一下子安靜起來。

    安靜得無所適從!

    霧司翎靠在門邊看了眼院子裡的蕭瑟的秋景,不知道是秋意漸濃的感染,還是心底的那種莫名的不安所引起的,總覺得心裡有些寂寞,又有些無所適從。

    幸福的人有著同樣的幸福,不幸的人有著不同的不幸!

    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這句話!真貼切呢!

    笑了笑,霧司翎伸了個懶腰,慢慢地踱步往回走。

    去換了套外出的衣服,霧司翎關好門,將鑰匙揣進兜裡,拎著手提包出了門。

    同居的日子很甜蜜,幾乎讓她忘記「霧狩」這個姓氏所帶來的厄運,只是心裡深處仍是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在忍足侑士上課或去醫院實習的時候,一個人總會忍不住胡思亂想。對他說找工作什麼的,其實只是個借口,不想一個人呆著,也不想這麼無所事事下去,找點什麼事來做做,轉移一下注意力。

    走走停停看看,至於現在要找工作什麼的,剛畢業,又是從國外回來,霧司翎並沒有雄心壯志地想做什麼女強人,在有能力養活自己的時候,偷一下懶也是可以的。她也在考慮對某個男人再三的求婚,要不要答應呢?如果答應了,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像父親和母親一樣沒有結果……

    「四方!」

    突然,一道清朗激越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驚喜響起。為那個很少憶起的名字,被人如此喚起,寒毛根根豎起,心中不寒而慄!

    霧司翎臉上的笑容斂去,變得面無表情。

    「四方,你回日本了怎麼不告訴我們呢!」清朗的男聲溫柔又親切,帶著濃濃的寵膩,彷彿對著的是他心愛的女人。

    霧司翎慢慢轉身,看向街道那頭站在高大的行道樹下的男子,枯黃的樹葉從枝頭飄葉,滑過男子的俊美的容顏,笑得彎彎的眉眼,有一種如詩如畫的意鏡。

    可是,在她眼裡,卻猶如披著迷惑世人表相的惡魔。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個男人俊美的外表下的陰霾酷辣,一個可以為了自己的**不折手段的男人。只要這個男人出現,給她的永遠只有倒霉!

    「四方,我的女孩,青詞哥哥真想你呢!」

    霧狩青詞踩著優雅而緩慢的腳步走近,無視霧司翎突然緊繃的臉色,笑容飽含濃濃的喜悅,「啊啦~四方,既然回來了,不要再流浪了,跟青詞哥哥回家吧!青詞哥哥會好好照顧你的!」

    憐惜的語氣,溫柔的容顏,幾乎讓人無法拒絕這如畫一般的男子。

    霧司翎下意識後退幾步,「休想!」因為退得太急後背撞到街邊的一棵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覺得肚子有些悶痛。

    霧狩青詞慢慢走近她,笑容有些無奈又有些威脅,「Ma~四方,我可以縱容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幾個月,但已經是我的忍耐底線了!乖女孩,和青詞哥哥一起回家吧!」

    霧司翎輕輕蔑蔑地看他,「我不需要你的允許,你算哪根蔥來管我?!別開玩笑了,霧狩青詞,我現在不姓霧狩,和你們沒關係!」從她母親堅持讓她改名換姓開始,她和霧狩家的關係就斷裂了!

    強忍住抱著肚子的衝動,霧司翎皺起眉毛,該死,為什麼肚子越來越疼了?

    「四方,難道你連爺爺也不要了麼?你小時候從開始學說話到你的劍術,都是爺爺一手教你的,難道你不知道爺爺有多疼愛你麼?」說著,霧狩青詞的神色有些猙獰,看著她的眼神陰狠起來。

    爺爺……霧司翎有些遲疑,但想起媽媽去逝時,那個老人無動於衷的冷硬面容,心如死灰的絕望,每每讓她想起,都覺得無比的痛心難過,她的世界,就是從那一起塌陷,然後終於知道為什麼小時候她生活的地方與其他的孩子不同,為什麼媽媽總要警告她,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占卜能力,將其封印。

    霧司翎想著,神色變得淡漠:「爺爺沒有我也會過得更好,我想不想他也沒有必要了!」

    「四方,爺爺很不好!他生病了,有須川醫生說,爺爺的歲數大了,隨時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現在,爺爺很想見你。五年前,知道你去加大拿的明惠姨那裡,族裡的叔叔們很不高興,要派人將你帶回來,還是爺爺排除異議允許你呆在那邊的……四方,爺爺真的很疼你呢。」霧狩青詞慢慢地說,凝視她突然變得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地說,「你的臉色很不好,要不要青詞哥哥帶你去看醫生?真該死,那個男人沒有好好照顧你麼?來,跟青詞哥哥回家吧,家裡有醫生可以給你看看!」

    霧司翎原本有些恍惚,聽到他最後的話,被攪亂的心又堅硬起來。見他又要上前,心裡開始警覺地退後,避開他的手,「不需——」

    話未落,突然感覺後頸一痛,瞬間失去了意識。

    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霧司翎身後,霧狩青詞趁機上前接住軟倒於地的女子,朝男子讚許地點頭,摸著懷裡女子的臉龐,輕笑道:「Ne~四方,為什麼你總是學不乖呢?」

    感覺懷裡少女的身體冷得教人心驚,霧狩青詞突然有些擔心,而此時她的臉已經蒼白得無一絲血色,讓霧狩青詞直覺不好,將昏迷的霧司翎一把抱起。

    「馬上回本家,順便將有須川醫生叫來!」

    「是,少爺!」

    ************

    夜幕低垂,氣氛優雅的餐廳裡,靠窗的一張燭光餐桌上,一名藏藍色頭髮的男人安靜地坐在那裡,臉上的笑容優雅從容,十分的英俊。

    男子一直坐在那裡,一坐便是半宿,傾聽著優雅的小提琴曲,等待著他心愛的女子撲約。

    直到,星辰從海上升起。

    月落星沉,天色微明。

    英俊優雅的男子方在一名美麗的女服務生小姐帶著憐憫的微笑著說「歡迎下次光臨」中,臉上噙著習慣性的微笑,慢慢地走出餐廳。




對峙,自以為是


    「霧狩少爺,這位小姐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這次差點小產,幸好救得及時,不然這胎是保不住了!」

    有須川醫生邊檢查邊說,神色嚴肅地吩咐一旁的護理人員給床上昏迷的病人打點滴。

    屋內很安靜,除了幾名護理人員來回走動的聲音及儀器搬動發出細微的聲響,氣氛壓抑而沉重,除了床上仍陷在昏迷中的女子,那床邊穿著一襲石青色和服的男子愛笑的娃娃臉上一片鐵青,陰冷的氣息從他身上迸發,讓屋內的人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有須川醫生是霧狩家的家庭醫生,他是幾年前被聘請來的,主要負責的對像是霧狩家家主的健康,他的醫術在霧狩家是有一定的權威的,除了霧狩家的老爺子和幾名長輩,不輕易被人叫去出診。可是今天突然被霧狩家的這位極受重視的青少爺火速叫來為一名懷孕的女子醫治,心裡是有些奇怪。特別是見到這位青少爺雖然緊張那名女子,在聽到這名女子懷孕的消息時,臉上並無喜悅,更多的是憤怒與陰鷙,便知道其中有不為人知的貓膩。

    不過,有些有錢人的家族喜歡搞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有須川醫生心中有數,讓他不會多嘴的去詢問什麼,看完了病人,再交待候在一旁的霧狩家的女僕一些注意事項,便帶著幾名醫護人員離開了房間。

    霧狩青詞寒著臉坐在床前,雙眸眨也不眨地盯著床上的女子,身形未動。

    一旁穿著和服的中年女人有些遲疑地問,「青少爺,要不要告訴老爺,四方小姐回來了?」

    「不需要!」霧狩青詞語氣森然,「既然她說爺爺有沒有她都會過得很好,那麼也沒必要告訴爺爺了!冬姨,你說是不是?」

    男子似笑非笑地回眸看向被他叫「冬姨」的中年女人,平時愛笑的娃娃臉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笑意,只有殘忍的漠然。這樣的青少爺讓冬姨心底有些發顫,她在霧狩家服務大半生,已經將這個地方當成了自己的家,幾個孩子也被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的愛護,無論哪個少爺小姐出了事,她都心疼。

    今天青少爺突然將已經離開本家十幾年的四方小姐帶回來,並且帶來了四方小姐懷孕的消息,冬姨心中直覺不好。從四方小姐的母親厄子小姐去逝後,四方小姐就再也不肯回到這裡,一個人獨居在外,沒有一個人照顧,每每見到,都覺得四方小姐瘦得讓她心疼,總想將這個可憐的孩子叫回來,可是她也知道這個家帶給四方小姐的永遠只有壓抑的痛苦,還不如不回。

    現在,看到青少爺的臉色,她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四方小姐竟然懷孕了,並且差點小產,雖然現在保住了,也讓她的身體現在極其虛弱,還未清醒過來。還有,不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會不會像她母親一樣又生出一個金色眼睛的孩子,到時,是不是又是一個悲劇。

    還有青少爺他對自己妹妹的那種感情,雖然是堂表兄妹,但是……

    冬姨在心裡歎了口氣,為這群問題多多的後輩,憂心忡忡。

    「冬姨,你先去廚房給四方煮她最愛喝的老鴨粉絲湯吧,她醒來看到會很高興的!」

    冬姨溫柔地應了聲,恭敬地退出房間。

    屋內很安靜,霧狩青詞目不轉睛地看著床上的女子,深秋清冷的秋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將屋內的一些掛畫和垂掛的風鈴吹得搖曳不定。霧狩青詞起身將窗關了,回到床前雙手撐在床上,微微傾身,將唇輕輕地貼在床上的人微涼的唇瓣上輾轉親吻。

    「四方……不要再離開青詞哥哥了……青詞哥哥真的等你很久了,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我的感情呢?」

    幽幽地歎息,男子坐在床邊,小心地避開女子打著點滴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懷裡。

    *******

    霧司翎醒來的時候,空氣中有一種很懷念的味道。

    那是她小時候住在霧狩本家時,一個叫冬姨的很溫柔的女人最擅長煲的湯,小時候她很愛喝,雖然那味道不是極美味,卻在喝的時候能讓人感受到煲湯的人那種細緻溫柔的心。喜歡那種感覺,所以每次趁家裡的人不注意的時候會纏著冬姨悄悄為她做。不過,如果被旁的一些表兄弟姐妹知道了,那過程實在不好,他們總會諷刺她是妖魔的後代,帶來厄運的詛咒之人,沒資格享有霧狩家的東西。

    可是,她實在不懂,為什麼自己只是和媽媽一樣有一雙金色的眼睛就要被他們嫌惡,滿臉厭惡地稱她為是帶來厄運的人,她明明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也一直乖乖地聽話,就算沒有爸爸,她也沒有哭鬧過,一直很乖很乖的。

    等到長大後,明白一些事情了,方知道這個世界有些事情是很沒道理的。

    「四方,醒了!餓了麼?要不要吃些東西?這可是冬姨煲的湯,我記得你小時候是最喜歡的!」霧狩青詞一直守在床上,只要有一點動靜便知道她醒了。

    霧司翎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沒有吭聲。

    人都是變化無常的,小時候喜歡的,不代表長大後還會喜歡,特別是經過這麼多年的人事後。

    霧狩青詞輕輕地歎息一聲,膚色瑩白的手指撫過她的面容,憂心地說,「Ma~四方,乖,別任性了,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喝些東西對你身體好。放心,青詞哥哥不會害你的……」

    雖然身體虛弱,稍動一下肚子都抽疼抽疼的,但霧司翎還是用了最大的力氣將臉上的手拍掉,冷硬地說:「別碰我!」

    霧狩青詞大抵已經習慣她會有的反應,不以為意地收回手,看了她一會兒,方悠悠然地說,「啊啦,好吧,我也不逼你,如果你不想你肚子的那個虐種死了,你就放任你的小性子吧!」

    虐種……

    等腦袋消化完這句話,霧司猛然轉過頭,怔怔地看著他,希望他再說清楚一點。

    霧狩青詞唇角微勾,神色漠然地點頭,「你懷孕一個月了,差點流產,若不是救得及時,這胎是保不住了。」說著,惡劣地笑了笑,「真遺憾呢,我倒是希望這個虐種不要被生下來,就算她是個很特別的金眼睛的女孩也一樣。」

    霧司翎還來不及喜悅,就被他的話氣得怒火中燒,吒道:「住口!不准你說她是虐種!」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別激動!」霧狩青詞好脾氣地應著,趁機將一旁小几上的那蠱湯拿過來。

    見他作勢要喂自己,霧司翎只覺得一陣泛噁心,原本沒有的孕吐因為他被勾了起來。

    不過,因為怕自己動作大會使得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萬一,霧司翎倒是乖乖地躺在床上,任由霧狩青詞小心地將她扶起身坐在床上背靠著枕頭,然後強忍著噁心感,一口一口地喝下他喂來的東西。

    霧狩青詞為她難得沒有拒絕自己的靠近而喜悅萬分,就算明知道她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也不能打斷他這份喜悅。在她懂事以後,他的女孩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溫馴地和他說話了。

    等霧狩青詞心滿意足地離開,霧司翎躺在床上,雙手輕輕地疊放在肚子上,感受那一份突然而來的喜悅,不覺眼淚掉了下來。

    她盼這個孩子真的太久了!

    她一定會是個金眼睛的女孩子,她會叫忍足戚微,小名慼慼,很乖很乖的孩子,一個有著穿梭時空能力的霧狩家的後代。

    霧狩家的每一個被人厭惡的金眼睛女孩都有神奇的力量,這是沒有道理、無人可解的迷!他們說,神聖的女巫後代被妖魔玷污了血統,生出了不祥的後代,不被世俗所接受。她們是被詛咒了的妖魔的後代,不祥之人,所以上天給了她們不同於普通人的能力。她們的能力讓人又愛又恨,痛恨他們擁有夢寐以求的特殊力量的同時,也渴望用她們奇特的力量實現自己的**。

    人,就是這麼貪複雜又貪婪的動物!

    所以,十五歲那年遇到的孩子,她滿心的歡喜與擔憂。對那孩子能穿梭時空來到過去,她從來不懷疑,只是,為何這些年來那個孩子從來沒有來找過她呢?

    **************

    霧司翎已經失蹤三天了!

    這三天,忍足侑士從焦急到生氣再到無力的頹廢。

    那晚,等到天亮,她沒有來!

    剛開始,他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打電話,她的手機一直處在關機狀態。回到家,是一室冷清,沒有人跡,彷彿那些同居的日子都是一個夢,她就這麼消失了。

    忍足侑士知道霧司翎不是個任性的人,也明白霧司翎對自己的感情,如果有什麼突然的事情,她會告訴自己的,突然杳無音信,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在她的意料之外,讓她無法抽空同他說一聲。可是,他動用了所有的關係網,竟然找不到她的蹤影。

    直到今天,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來到他家門前。

    這個男人有一張讓他覺得親切的娃娃臉,當然,並不是男人臉上的笑容讓他覺得親切,而是那張與霧司翎有幾分相似的娃娃臉,可以看出他們之間是有血緣關係。

    兩人就站在門口邊,忍足侑士沒有請人進門的打算,那個男人看起來也不需要他的招待。

    「抱歉,忍足先生,打擾了!」男人臉上掛著笑,俊美的娃娃臉看不出年紀,渾身上下給一種處於人上人的導領氣質,輕蔑的眼神明確的讓人知道他的高傲,「我叫霧狩青詞,是霧狩四方的哥哥!」

    忍足侑士不動聲色地微笑回答,「啊啦,霧狩先生,很抱歉,我並不認識你,也不認識叫霧狩四方的人。」

    「呵呵,忍足先生,我想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她本來就叫霧狩四方,是我們霧狩家的小姐!不過是以前發生了些事情改了名字,現在有些人叫她霧司翎罷了。」

    瞳孔微縮,「霧司翎」這個名字讓他心弦震動。

    「啊啦,真抱歉,因為我從來沒有聽小翎說過她還有一個哥哥!」忍足侑士露出抱歉的表情,誠懇得讓人鬱悶。

    霧狩青詞下顎抽動,忍著氣擠出笑容,「當然,四方是個倔強的妹妹,她不太愛和外人說家裡的情況,我也沒辦法呢!」一句「外人」道明忍足侑士在他們看來還是個不相干的人。

    兩名外表同樣優秀的男人客氣微笑,氣氛怎麼瞧怎麼怪。

    霧狩青詞明白自己從來不喜歡這個叫忍足侑士的男人!甚至是厭惡!因為這個男人搶走了他最想得到的女人,並且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贏得他謀了大半生也無法得到的東西,四方只有對這個男人才會笑得那麼燦爛高興,露出可愛的笑容,對他永遠只有冷顏相對!

    他從四方出生開始就等著她長大,若不是因為四方是霧狩的妖眼,或許他們早就在一起了!而因為那雙妖眼,他只能看著自己喜歡的妹妹離開霧狩家,然後宿命中愛上別的男人,最後的結局被她心愛的男人遺忘,一直如此循環往復。

    既然這個叫忍足侑士的男人最近還是要忘記四方,他為什麼要讓他們在一起?

    就算因為四方是霧狩家的妖眼,他們不能在一起,他也不允許別的男人能得到他心愛的女人!

    忍足侑士這個男人,他從來是討厭的!

    六年前如此,六年後依舊如此!

    「Ne~原來你是小翎的哥哥,小翎也真是的,還有一個哥哥也不告訴我一聲,虧我們交往那麼久了!」忍足侑士輕歎一聲,好似在為使小性子的女友十分的無奈。

    要比噁心人,忍足侑士的功夫也不逞多讓!不就是比誰和小翎關係親密麼,忍足侑士自認自己在霧司翎心裡的地位絕對比這位不知打哪而來的兄長重要多了!忍足侑士很清楚,若霧司翎真的在意這個叫「霧狩青詞」的人,在他面前不會絕口不提過這個人的!所以,他才能如此有持無恐地惹怒這位兄長大人。

    從這位兄長大人上門後,忍足侑士焦慮的心突然寧定下來!至少,他終於知道了霧司翎的消息——雖然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至少知道她不是無故失蹤了。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呢?

    霧狩青詞臉色很微變,要比機智應變,極少有人能比得過被喻為天才的忍足侑士。

    「啊啦,霧狩先生,不知道您今天前來有何指教?」忍足侑士笑容十分完美,「小翎現在是不是在你那裡呢?我和小翎正在交往,這幾天聯絡不到她,我真的很擔心呢。」

    霧狩青詞臉皮抽動,努力擠出話,「四方是我的妹妹,她現在回家了,自然有家人關心。還有,忍足先生,今天我來是要告訴你,你和四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是我們霧狩家的女兒,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

    忍足侑士挑眉,第一次與女孩子交往,然後被家長上門很狗血地告訴自己,「我女兒和你是不可能的,你死了這條心吧」云云,多麼像那些八點檔的狗血偶像劇裡的情節啊!忍足侑士只覺得啼笑皆非,他現在很確定霧司翎的突然離開,絕對是和這位兄長大人有關。

    「Na~能給個原因麼?」

    「因為,她是金眼睛的霧狩!」霧狩青詞笑得輕蔑,「忍足先生,作為一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無法用常理來忖度的!而四方,是我們霧狩家的一個特殊存在。與其讓你們以後後悔,還不如現在就所以請當作從來沒有遇見她,你忘記她吧!」

    男人一臉「我這麼做是為你們好」的表情,理智差點的人絕對會氣得捶胸頓足,吐血三升。

    忍足侑士瞇起眼睛,笑得有些危險,「霧狩先生,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

    「霧狩青詞,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霧司翎靠坐在牆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幾步之遙的男人,眼裡滿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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籌謀,探尋

    「霧狩青詞,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霧司翎靠坐在牆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幾步之遙的男人,眼裡滿是諷刺。

    這個男人竟敢將她所有的東西沒收,不顧她的意願將她囚禁在這所宅子裡!他憑什麼?!!做了這些不止,還敢公然跑到人家門前叫囂,能再無恥一點麼?

    霧狩青詞嘴角微抽,為毛這兩隻的默契這麼好?一模一樣的口吻,一樣的神色,真是氣死人!

    不過,很快的,霧狩青詞笑了,笑容在那張俊美的容顏上泛開,十分優雅迷人。

    「四方,你永遠都是這樣,總是不服輸,你難道不知道男人的性格其實很惡劣的麼?你越是不服輸,我越想將你的翅膀折斷,讓你再也飛不起來!只要想到小小的四方只能呆在我懷裡,一切都值得了~~」

    「變態!」霧司翎哼了一聲,別過頭。

    霧狩青詞並不在意她的評價,反正從小到大也聽膩了,「四方,你還是在本家安心養胎吧!那個男人很快就會忘記你的,何必讓自己徒勞失望?你明知道,你們不會有結果的,甚至在他愛上你的時候,他就會將你徹底遺忘……」

    看到那雙總是透著倔強的眼眸慢慢氤氳化不開的悲傷,霧狩青詞慢慢走過去,撩起衣擺,與她一般隨意坐到地上,靠著身後的木牆,如同小時候安慰那個被族裡兄弟姐妹欺負的小女孩一般,將手搭在她肩膀上將她攏靠在自己肩膀上。

    只可惜,現在的她已經不會在人前哭泣了。

    霧司翎身體一僵,強忍著噁心感,僵直著身體。

    「四方,別再離開了,留下來吧……青詞哥哥真的等你太久了!」霧狩青詞難得放軟了語氣。

    霧司翎滿臉警惕,身體緊繃,「你想玩什麼花樣?」

    霧狩青詞嘴角含笑,側首望著她防備的臉,「Na~四方,如果你捨不得肚子裡的孩子,那麼就生下來吧,我會將她視如已出,好好將她養大,給她最好的教育,讓她成為一名最出色的霧狩家小姐!」

    霧司翎僵硬地聽著,冷笑連連,「霧狩青詞,你們確定自己不是只想要控制我的孩子?告訴你,別做夢了!」

    輕歎一聲,霧狩青詞頗為無奈,「只要她是六年前出現的那個金眼睛的孩子,那麼她是屬於霧狩家的!」霧狩青詞很高興地說,滿臉狂熱,「她有穿梭時空的能力,我們霧狩家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能力的孩子,真神奇呢,你說是不是?」

    手指攥緊,霧司翎憤怒地看他,「她只會叫忍足戚微,與霧狩家完全沒關係!」

    「她有霧狩家的妖眼,霧狩家的血脈是無法改變的!嗯,我已經為她想好一個名字了,你說叫霧狩天命,你覺得怎麼樣?」

    「真土!」霧司翎毫不猶豫地吐槽。

    「霧狩彌矢?」

    「更土!」

    「霧狩寰繁?」

    「不要!」

    「霧狩百斬?」

    「……」

    「霧狩浥都?」

    「……」霧司翎終於忍無可忍,「不要給她取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她只有一個名字,就叫忍足戚微!!」

    霧狩青詞臉色兀變,娃娃臉抽緊,聲音發狠,「四方,我的耐心有限,不要逼我對你出手!只要你沒有嫁給那個男人,這個孩子就是屬於霧狩家的!而你肯定自己會嫁給那個男人?」嘲諷地說出她不肯正視的現實。

    金眼的霧狩,是沒有愛情的,因為妖魔的詛咒,所以她們永遠不會得到愛情,愛上她的男子最後只有遺忘。

    瞬間,霧司翎的神色黯然,抿著嘴倔強地別過頭。

    「嘖,其實你自己心裡也清楚,那個男人終究會將你遺忘的!六年前他可以忘記你,六年後大概也會來一次。Ma~大概今天或明天,他就會忘記了吧!然後他會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到時你再愛他也沒用!所以,你也別想他會來這裡救你出去,那是不可能的!」陰惻惻的聲音,帶著幸災樂禍的愉悅,看到她的痛苦,讓他壓抑的本性高興得忍不住顫抖。

    「閉嘴!那也是我的事情!」霧司翎終於忍無可忍地拍開肩膀上的手,抱著肚子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就算我不會嫁給他,與你也沒關係,別忘記了,我們是兄妹,而且我還是你們厭惡的妖眼!」

    「我不介意!」霧狩青詞眨眨眼,高興地說,「血緣只是那些世俗之人所介定的無聊的東西,在霧狩家是完全沒關係的!而且,更確切的說,你應該是我的表妹,表兄妹不是最應該在一起的麼?很多表兄妹都可以結婚呢!」

    霧司翎無語地瞪著他,「誰告訴你,表兄妹可以結婚的?那是舊時代最愚昧無知的思想!」

    霧狩青詞歪歪腦袋,俊美的娃娃臉笑意盈盈,在秋日微煦的陽光下,像會發光一樣,「不是這樣麼?家裡的一些叔叔想讓我娶凌香,既然我都能娶凌香,為什麼不能娶你?」

    霧司翎像吞了一隻蒼蠅一般,心裡直泛噁心!

    她當然知道「凌香」是誰!

    霧狩凌香,與霧狩青詞是嫡嫡親的堂兄妹,也是小時候在本家最喜歡欺負她的一個姐妹,每次見到她,三句不離「妖魔之子」「背叛者」!霧司翎很早就知道凌香喜歡欺負她,還是因為霧狩青詞。現在想來,心裡只覺得諷刺,都啥年代了,還搞這種東西,就不怕生出個白癡後代兒!

    霧司翎滿眼憐憫地看他,就差沒有摸摸那顆泛著問號的腦袋了,「先生,有病得治!」

    霧狩青詞的臉色立馬陰了。

    霧司翎拎起身上黑色和服的下擺,慢慢穿過如畫的迴廊。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霧狩青詞很快地追過來,神色陰沉不定。霧司翎也習慣了他的變臉,除了注意腳下的路,不讓肚子的孩子有絲毫意外的可能,其他的不在她關注的範圍內。現在,她知道霧狩家在知道肚子裡的孩子的能力後,不會傷害她,但她就怕某些沒眼睛的人不小心傷害到肚子裡的孩子。

    「四方,這兒的景色不錯吧?這是我特地為你建的園子,想著哪天你回來,我們就住在這裡。」霧狩青詞輕扶著她的肩膀,指著院子裡的一壇她喜最愛的桂花輕笑道。

    桂花再好,也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一壇。

    霧司翎看也不看,只是望著秋日蕭瑟的天,悠悠道:「青詞哥哥,我想回家!」

    俊美的男子一臉溫柔,「你的家不就是在這裡麼?」

    「你應該知道這裡對我而言算什麼。」霧司翎放軟了聲音,「青詞哥哥,我很重視這個孩子,在這裡我心情很不好,怕會影響胎兒發育!」

    霧司翎知道,只要霧狩青詞不點頭,她是不可能安然離開這裡的。若是以前,她倒無所謂,可以憑一已之力獨自闖出去,只是現在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不敢輕易冒絲毫的危險。霧狩青詞是霧狩家年輕一輩最有能力的,也早早指定了將會是霧狩家下一任的繼承人,和他鬥,霧司翎沒有絲毫的勝算。

    所以,在這裡,只能壓抑自己,不能做出什麼讓他瘋狂的事情。

    霧狩青詞一臉苦惱之色,明知道她只是為了讓自己答應放她離開而放軟姿態,低聲下氣地收斂起所有的冰堅防備,顯得那麼的可親可愛,但卻又忍不住為此而感到高興。

    **********

    在霧司翎在霧狩家步步為營的時候,忍足侑士那邊也是眉鋒緊鎖。

    這幾年經營的關係網竟然無法突破霧狩家的防線!

    所有調查到的事情都讓他疑惑,霧狩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家族?為何神秘到一些內線人士不敢輕易去碰觸?

    在忍足侑士為此而緊鎖眉頭的時候,在他人眼裡,卻是一件很不得了的大事。

    天才的忍足侑士原來也有被刁難住的時候,這讓人們對能難倒忍足侑士的事情十分的好奇,雖然忍足侑士在最初的時候不小心露出異樣的神情,但這也足夠人們猜測了。

    而隨之而來的是,忍足侑士突然變得深居簡出,甚至連續幾天未出現,學校的課都請了假,完全失去了蹤影時,這更加深了人們的猜測。

    只能說,這個世界的好事者很多,而有能力又有魅力的天才往往是受人關注的。

    而其中,比較瞭解內情的向日岳人是最憂心的。

    「吶吶~~跡部,侑士不知道又發什麼瘋了,你有空的話去他家裡找他聊聊天吧!」

    跡部宅裡,在二樓的書房中,紅髮的男子雙手撐在桌上,燦亮的雙眸緊迫盯著對面正在處理文件的男子。

    「啊嗯,岳人,不要太過份了!本大爺又不是知心姐姐,不負責陪人聊心事!」

    向日岳人滿臉黑線,嘴裡嘀咕著:「我這不是信任你嘛!你是最華麗的大爺了,我相信沒有你解決不了的事情嘛!」有求於人,所以不吝嗇語言讚美。

    跡部景吾挑眉,一臉「本大爺是最華麗」的樣子,理所當然得十分囂張。

    「問題是,這次關係到那個霧狩家的事情!我怕侑士又會突然將人忘記了,到時慼慼怎麼辦?難道要讓她成為私生女?」

    「啊嗯,難道侑士又忘記了?」

    向日岳人聳聳肩,「還沒,不過……」說到這點,向日岳人心裡有些不確定,「我真怕那年的事情會再現,侑士將有關她們的事情都忘記,卻獨獨記得我們的事情,想想都覺得詭異得要命。」

    跡部景吾敲敲桌面,「既然他現在還沒忘記,那就不用管他了!」

    「跡部!」向日岳人拉高了聲音。

    「岳人,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跡部景吾難得感性了一下,「特別是那個霧狩一族,很多事情不合常理!本大爺也幫不了侑士,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那慼慼怎麼辦?她什麼會在時候出生?若是他們不在一起,慼慼怎麼辦?」

    跡部景吾微微勾起唇角,俊美無鑄的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啊嗯~這點你不用擔心,慼慼很快就會出現的!」

    向日岳人狐疑地看他,可惜跡部景吾沒有給人解惑的必要,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他還有一大堆文件要批,沒空與某人閒嗑牙。

    得不到答案又被勾引得心癢癢的向日岳人氣哼哼的走了。

    過了一會兒,書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一張可愛的小臉探出來。環視了室內一圈,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裡有些疑惑。

    跡部景吾自然發現門口的小傢伙,舒服地往後靠在椅背上,眼裡染上笑意。

    小男孩對上他的眼睛,咧嘴一笑,「爸爸,向日叔叔走了麼?」

    「啊嗯,是的!」

    小男孩臉上有些失望,慢慢地走進來。跡部景吾彎腰一把將小小的孩子抱起放到膝蓋上,摸著他細碎柔軟的銀灰色髮絲,說道:「景瑟,想不想你忍足叔叔,我們去他家裡玩,好麼?」

    小景瑟高興地點頭,「順便去看忍足嬸嬸~~」

    跡部景吾聞言輕笑起來,揉揉男孩的發。

    ************

    持續不停的門鈴聲讓忍足侑士十分不豫,等終於去開門看到門外一大一小的兩個只時,不禁挑起眉。

    「忍足叔叔~~」

    三歲多的小豆丁撲過來,抱住,蹭蹭~

    在那張恬靜又輕軟的笑臉下,再大的氣也發不出來。

    忍足侑士順勢將小男孩抱起,讓父子兩進門。

    「跡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嘖,看看你死了沒,沒死的話就出門逛逛吧,免得外頭謠傳得彷彿天要塌下來了。」

    忍足侑士撇嘴,這位大爺說話的時候,嘴巴毒得絕對可以氣死人。

    「放心吧,世界如此美好,我怎麼可能捨得死~~」

    「那忍足叔叔為什麼不高興呢?」小景瑟插嘴問。

    忍足侑士驚訝,忍不住看了眼睜著一雙琉璃般的黑眼睛看著自己的小包子。

    小景瑟是個很乖很體貼的孩子,雖然沒有遺傳到某位大爺囂張的基因,但也是相當優秀敏感的一個孩子,其敏銳的洞察力與其父相比,不可小窺。

    跡部景吾一臉驕傲,大爺他的兒子是最華麗優秀的!

    「我沒有不高興,只是現在有些麻煩事還沒解決。」

    「是因為忍足嬸嬸麼?」坐在沙發上,男孩很乖地舉手發問。

    忍足侑士好笑地擰擰他的小鼻子,「Ma~為什麼景瑟會這麼認為呢?」

    「忍足嬸嬸不在這裡嘛~~」小景瑟皺皺鼻子,鬱悶地說,「這樣景瑟什麼時候才能有金眼睛的妹妹啊?景瑟現在正在給妹妹攢嫁妝了,等妹妹出生就有一筆嫁妝了~~」

    忍足侑士囧囧有神,視線移到那位大爺身上,眼裡的意思不言而喻:大爺你到底是腫麼教兒子的啊?!!

    跡部景吾沉著臉,不說話,其實在心裡將幸村家的某只小包子各種問候。

    等應附完小孩子各種囧囧有神的問題後,終於輪到孩子他爸發問。

    「啊嗯,那個女人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彼此都心知肚明。

    雖然面上沒有任何表示,但不代表跡部景吾不關注,在暗中,他還是很注意這兩個人的事情的。

    「被一個叫霧狩青詞的男人帶回霧狩家了!」忍足侑士直言不諱,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吶,跡部,我可以問一下,國三那年發生了什麼事情麼?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可否將你所查到的關於霧狩家的所有資料給我?」

    跡部景吾一點也不意外,見他難得露出認真的神色,唇角翹起,「本大爺可以給你霧狩家的資料,到時,就看你的了!啊嗯,侑士,要有所行動,那麼就華麗得像個男人吧!」

    「嗨~~」

    兩個風情各異的男人相視而笑,默契無比。

    等送走了某兩父子,忍足侑士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想著有跡部景吾幫忙,事情一定比較容易。

    不過,還沒讓他高興一會,門鈴聲又響起,並且看那趨勢,有催命連環之效。

    不會那對父子又拐回來了吧?

    不過,在開門後,看到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一個穿著改良式中國唐裝的女人,臉上掛著異樣的微笑,給人的感覺很空靈神秘。

    「抱歉,打擾了,請問您是忍足侑士先生麼?」

    作者有話要說:嗯,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還有幾章正文就算完結了,所以關心何時完結的親們完全不用擔心~~


少女,再見面

    跡部景吾牽著小男孩的小手,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因為從出生起身體就不怎麼好,所以很少能這樣與父親用步行的方式行走在人行道上,小男孩有些好奇地張望著,對很多原本很平常的事情都感到另有一番味道。

    陽光正好,紅白相間的路緣石一路延伸,路邊的宅子旁植著各色花木,鮮花開滿了一路。

    「爸爸,忍足嬸嬸會回來麼?」

    「啊嗯,景瑟想要她回來麼?」跡部景吾低眸看著兒子純真的小臉。

    男孩認真地點頭,「當然希望了!這樣忍足叔叔才會高興~~」

    跡部景吾露出很溫柔的笑容,是外人無法想像的一種溫柔,大手輕輕地揉著男孩的腦袋,見他瞇起眼朝自己笑起來,輕軟恬靜,不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孩子,也如同這般的年齡,金玉色的眼眸,燦爛的笑靨,是陽光也為之失色的璀璨。

    只是,在她離開後到現在,再也沒見到她了!

    回到家,管家籐野先生走過來,躬身行了一禮後,用一種壓抑而急促地語氣說:「少爺,小少爺,你們終於回來了!」

    「籐野爺爺,我們回來了~~」小景瑟朝老人打招呼,「媽媽也在家麼?」

    籐野管家哎了聲,看著小男孩笑瞇瞇的,「夫人今天回芥川家了,保刈老夫人想夫人了,接她到芥川家住一晚,明天慈郎少爺他們會送夫人回來。」

    「哦……」男孩鼓起腮幫子,關心地詢問起還在母親肚子裡的小寶寶,「那妹妹現在好麼?」

    「早上醫生來檢查過了,小姐現在很健康!」

    跡部景吾奇怪地看了老管家一眼,自然敏銳地發現老管家今天的情緒十分的亢奮,至於原因嘛……老管家很快便告知了。

    「少爺,有一位尊貴的客人等你們很久了!」

    「啊嗯,客人?」

    跡部景吾有些玩味,籐野管家為跡部家服務一輩子,有著英國皇家資深管家的實力,格調與眼界自然不同一般,竟然能讓他用「尊貴」兩字,可想而知這位客人在老管家心目中的地位。

    跡部景吾將懷裡的小傢伙放下,牽著他的手邁著穩重的步子而入。

    當跡部景吾看到客廳的那扇對著院子的歐式風格的巨大落地窗前的女孩,自從成年後越發穩重自信的青年,第一次失態了。

    「咦?」

    小景瑟歪歪腦袋,疑惑地看著站在落地窗前悠然看著院子裡那一壇玫瑰花的少女。她穿著時下小女生們流行的水手服,白色上衣,藍色及膝的百折裙,一頭及肩的藏藍色頭髮,只用一個發卡夾住耳邊的一小束髮別在耳後,背著一個很Q的小狼背包,整個人顯得青春又活潑靈動。一雙纖細白晰的手扶在欄杆上,側著臉帶著淺淺的笑意凝望著窗外。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雖然只看到她的側顏,還帶點肉肉的嬰兒肥,並且穿著很規矩平凡,還背著一個超級卡通的背包,不過她的笑輕淺溫婉,氣質大方嫻靜,安靜地站在那裡,宛若那種嫻雅有度的大家淑女,給人的感覺十分美好。

    聽到男孩發出的疑惑聲,少女轉回頭,笑盈盈地看著他們,金玉色的眼眸因笑意而彎成月芽,是一種純純粹粹,燦爛無瑕。

    「跡部叔叔,你回來了~~」

    跡部景吾有些恍惚,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很小很軟的孩子,什麼也不懂,純真無瑕,會做很多氣死人的囧事,見到他的時候也會露出這樣燦爛無瑕的笑容。原本以為,不知道要何時才能相見的人,卻在此時此刻遇見,讓沉穩自信如跡部景吾,忍不住愣住。

    多年後的再見,當年的小包子已經長大了……

    「爸爸,這個姐姐是誰?」小景瑟見父親難得發呆,忍不住詢問。

    見到男孩疑惑好奇地看著自己,少女驀然睜大眼睛,又驚又喜,「啊呀!這是景瑟哥哥麼?景瑟哥哥好小哦~~」說著,雙手捂頰,一臉暈陶陶,「天啊天啊,景瑟哥哥竟然叫我『姐姐』!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神馬嫻雅貞靜的小淑女,這會兒看來,完全搭不上邊兒了,倒是有點像某些追星族的花癡女生。

    跡部景吾滿臉黑線,他心目中的小淑女,幾時被教養成這番模樣的?未來的小包子的爸爸是怎麼教她的?

    「啊嗯,慼慼,過來!」

    跡部景吾打斷了小女生對自家才三歲多的兒子的花癡行徑,真是太不華麗了!

    聽到熟悉的叫喚,少女眼睛燦亮,然後露出大大的笑靨,跑過來撲進青年的懷裡。

    「跡部叔叔,慼慼很想你了~」少女膩在跡部景吾的懷裡,撤嬌著說。

    看起來才十二三歲的少女,還未脫離蘿莉的年紀,身高也只及他的胸膛,非常的纖細嬌小。少女將腦袋埋在他懷裡,像只幼獸般使勁兒地蹭蹭,頭旋頂一撮毛茸茸的呆毛很頑固地翹著,搔刮著他的下巴。

    跡部景吾輕輕地敲敲她不安份的腦袋,順便將那一撮呆毛壓下,神色有些寵溺,時間並沒有給他太多的隔閡,在少女露出笑靨的時候,如同當年那個小小的孩子,依然讓他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泛起一種疼寵的念頭,很沒由來的,在看到那樣燦爛無瑕的笑容,就不由自主地想疼她寵她,以一個長輩的身份,想給她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不過,跡部景吾的語氣卻仍是那般的驕傲華麗,「啊嗯,既然想本大爺,為何這麼多年都不曾回來過?」

    「當然是有原因的嘛……」

    少女抬起小臉,朝他抿唇而笑,顯得十分的淑女。

    跡部景吾略感滿意,雖然剛才發花癡的行為有些不華麗,至少表面功夫還是不錯的,成為一名出色的淑女指日可待!

    不過,跡部景吾先生可能放心得太早了!

    少女和一隻三歲的小包子坐在沙發上,老管家難掩激動,使勁兒地折騰著傭人送上一堆吃的玩的,然後笑瞇瞇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家未來的小小主人與少女的互動。

    某位應該很淑女的少女在跡部家的男主人有事離開後,馬上蹭坐到沙發上的小男孩身旁,睜著一雙明媚無瑕的金玉色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他,滿臉驚奇與狂熱。

    「喏~這位姐姐,你是什麼人?」

    小景瑟雖然是個觀察力很敏銳的孩子,但現在也只是個三歲多的小包子,很多事情超出他們的認知範圍,父親又沒有同他明說,自然不清楚。

    聽到「姐姐」二字,少女又露出一臉暈陶陶的表情。

    見到在心目中無所不能的景瑟哥哥如此小小的,用一種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並且還叫自己姐姐,少女的第一感覺是「萌」,第二感覺是「非常萌」,第三感覺是「萌死了」!

    「我是慼慼,你是我最最喜歡的景瑟哥哥!」少女並不因為對方年紀小而忽悠他,反而說得很認真。

    在少女心目中,就算現在的「景瑟哥哥」很小,可那恬靜淡定的氣質,溫軟平和的笑容,還有因為身體不太好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蛋,瘦弱的身體,都已經初具未來雛形,就彷彿看到了未來那名年長的氣度沉穩可靠的少年,總會在她難過或生氣的時候陪在身邊,只要看到他,就會打從心裡感到安心自在。

    未來的少年是一名沉穩可靠的、讓人打從心裡尊敬信賴的兄長,他沒有畢露的鋒芒,顯得過於安靜恬淡,但卻讓所有的弟弟妹妹在他面前收斂幾分,對他由衷的孺慕敬愛。

    敬他,愛他,不會因為任何時間和空間而有所不同!

    小景瑟顯然不能明白為何這個大姐姐叫自己「哥哥」,可是少女理所當然的語氣,似乎事實本就應該這樣的。

    「吶吶,景瑟哥哥,我來考考你!」

    金玉色的眼睛骨帶著狡黠的笑意,顯得十分精靈生動。

    「1+2=多少?」

    「3。」小景瑟十分淡定地看著愛玩的少女,對她還是很好奇,忍不住再三打量。

    「1+2+3=多少呢?

    「6。」

    「1+2+3+4=多少?」

    「10。」

    「1+2+3+4+5=多少?」

    「15。」

    「1+2+3+4+5+6=多少?」

    「21。」

    「1+2+3+4+5+6+7=多少?」

    「28。」

    「……」

    「1+2+3+4+5+……+998+999+1000=多少?」

    小景瑟垂眼思索一會兒,很承實地搖頭表示不知道。

    「是500500!」大聲地宣佈答案,少女一手叉腰,一臉得瑟:「哈哈哈!我的數學終於也能考倒景瑟哥哥了!看你們誰敢說我數學差!」

    「……」

    少女,乃竟然用國中的高斯求和數學來考一個三歲多的小包子,能再無恥一點咩?!

    「啊嗯!」

    低磁迤邐的鼻腔響起,讓得瑟中的少女一僵,然後尷尬地縮了縮身體,直覺地往沙發上的小包子身邊湊,股體語言中所表現來的一種對小男孩的親近依賴之意,雖然小男孩現在還只是一隻三歲的小包子,但少女如同每一刻有困難的時候,直覺地想到他,在他身邊尋找庇護。

    即便自信自大如跡部景吾生平第一次有種無語凝壹的感覺,深深糾結起那個未知的未來,他家兒子是怎麼教導那隻小包子的,讓她長大了如此的信任依賴?

    小景瑟看了眼出現在樓梯間的父親,又看看瑟縮著肩膀朝他擠來的少女,小手拍拍顯得有些害怕的少女的肩,以示安慰。

    跡部景吾哼了聲,走過來坐到他們對面的沙發上,沒對她的行徑作評價。

    「跡部叔叔,這裡的爸爸和媽媽呢?」

    跡部景吾曲指敲著沙發扶手,銀灰色的眼眸像是看進對面少女的靈魂深處,「慼慼,可以告訴本大爺,你是怎麼來的?還是你一直都可以自由的回來?」

    少女咬著唇,抱著旁邊的安靜的小包子給自己打氣,怯怯地說,「如果我說了,跡部叔叔您可不可以不要生氣?」

    「視情況而定!」

    「我是霧狩的妖眼,也遺傳了金眼的能力。」指著自己的眼睛說,「加上小時候,我不小心打破了媽媽的肜石,所以可以隨心所欲到想去的時間段。」

    跡部景吾點頭,沒有細問她什麼是「肜石」,「為什麼不來找我們?」

    少女撅起嘴,有些委屈,「不是我不想,而是霧狩家一直在找我,想將我捉回去為他們所用。媽媽一直告誡我,如果我要回到過去,就絕對不能出現在霧狩家的人面前!當然,最好也不要來找你們,免得給你們帶來麻煩!」

    「本大爺從來不怕麻煩!」跡部景吾一臉驕傲。

    自信昂仰,大氣如斯,一如少年時期。

    少女輕咬唇,「可是我不敢冒險,龍馬也說了,我不能總是麻煩別人!所以,我要靠我自己,證明我是很厲害的!」握緊拳頭,少女熱激情振奮,很想向大人們證明自己的能力。

    「龍馬?是越前龍馬?」跡部景吾瞇起眼睛,很多年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是啊~~」不自知的少女眉開眼笑。

    唇角挑起不明的笑容,跡部景吾打量已經長大的小少女,眉目如畫,氣質純淨甜美,帶著點嬌俏的憨然,十分的純粹可愛。發現這種類型的小女生相信正是某些喜歡玩養成的男人愛好的類型,嗯,看來大爺他得防範一下了。(跡部大爺,其實乃猥瑣了……)

    一一回答完跡部景吾的話,輪到少女詢問了,「跡部叔叔,我爸爸現在在哪裡?媽媽呢?」

    「你爸爸不用擔心,就是你媽媽……被帶回霧狩家了。」

    少女皺起眉頭,露出惱怒的表情,「你妹,竟敢這樣對我媽媽!我要抄他全家將媽媽救出來!」

    一個不小心,匪氣外露,成功的Shock住了在場的父子倆。

    「啊嗯,忍足戚微,你的家教呢?」跡部景吾僵著臉,努力從才縫擠出話。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無辜,「跡部叔叔,親親舅媽教育我們,如果有人欺負到頭上,不用等叔叔們忍耐,直接去抄他全家就行了!」

    說到某個「舅媽」,當年深有體會的跡部景吾只覺得一陣無力,他怎麼會忘記了小包子的長輩中還有一些無比彪悍的女人呢?

    「總之,你給本大爺悠著點,不准擅自行動!」見她猶自不服氣,大手摸摸她的腦袋,「乖,聽話。」

    少女憋屈地看他,終於不情不願地點頭,「好吧,我聽話!」只是那嘴撅得可以掛幾斤豬肉了。

    夜晚,在跡部家享用了一頓豐富的晚飯後,少女像只跟屁蟲一樣跟在三歲多的男孩屁股後面轉,問一些明顯超出三歲小包子能回答的問題,偏偏她一臉認真信任,加上一臉「景瑟哥哥是最厲害的,一定能回答!」的表情。跡部景吾眼角抽搐,很想吼兩嗓子,問問某個小少女,將他家兒子當成什麼了?沒看到他現在只有三歲咩!!

    「來來來,景瑟哥哥,今晚慼慼和你一起睡~~」

    跡部景瑟小朋友笑得十分友善,「慼慼,你不回家沒關係麼?」

    「當然,今晚我要陪景瑟哥哥~~」少女握緊拳頭,努力在跡部家父子面前維持自己的淑女形像,「因為景瑟哥哥長大後都不陪人家睡了嘛,所以我現在要補回來~~」

    小景瑟摸摸她湊過來的腦袋,軟聲道:「乖~」

    被一個比自己大很多的人叫「哥哥」很奇怪,但小景瑟在某位少女自顧自的說話中,很淡定地接受了。

    看著那兩隻,跡部大爺風中凌亂了。

    ********

    夜深人靜之時,跡部景吾被焦急的老管家告知,某個不聽話的小屁孩連夜翻牆離開了。

    聽到「翻牆」二字,跡部大爺俊美的臉扭曲了。

    「翻牆?竟敢給本大爺翻牆!哼哼,忍足戚微,你好樣的!」咬牙切齒的語氣,猶如一個被不肖子女氣得半死的家長。

    過了一會兒,等臉上抽動的肌肉終於恢復平靜後,跡部景吾方對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老管家說道:「既然她想去做就由她吧,你派個保鏢暗中跟著保護就行了。」

    老管家躬身行了一禮,笑得十分高興。

    「是的,少爺!」


忽悠,太忽悠人了

    東京空盛町一條酒吧街上,正是燈火輝煌的時候。穿著性感的女子與衣著率性的男子雙雙攜伴而過,時不時傳來女子的嬌笑與男女**時曖昧的聲音。

    穿著藍白水手服的少女雙手揪著背包的帶子,一張略帶嬰兒肥的美麗小臉十分好奇地張望著,看到路邊的酒肆裡**喝酒的男女,會驚異地睜大一雙金玉色的眼眸,顯得十分的純稚可愛,讓人忍不住想逗弄一下。

    不過,滿大街來來往往的成年人中,來了這麼一位小妹妹,可謂是雞窩裡突然飛來一隻鳳凰,太扎眼了。

    「哈囉,這位小妹妹,要不要陪哥哥喝兩蠱?」

    一個長得還算英俊的男人的臉突然探過來,只是那眉稍眼角的放肆與流里流氣的的笑容失了幾分水平,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成器的紈褲子弟,讓人很難有好感。男人很自來熟地將手搭上少女的肩膀,雞爪子一樣的手指間夾著一杯紅酒,紅色的液體在玻璃杯中晃蕩出誘惑的波紋。

    「喂,西村,不要對未成年少女出手啊,這位小妹妹看起來才十一二歲,你想被條子捉去坐牢麼?」

    旁邊有人看不過去,大聲玄喝了一聲。

    「嘿,如果能與這位小妹妹玩一晚,被捉去關值了!」叫西村的男人流里流氣地說著,自認帥氣地做了個Pose,「啊啦,這麼晚了還跑到這裡來的也不是什麼好貨,大家圖個樂嘛。」說著,酒杯湊近來。

    怒氣從金玉色的眼眸一掠而過,少女先是好奇地看看週遭起哄的人們,然後低頭嗅了下杯中的酒,不怎麼高興地抬起臉,「這位流里流氣的大叔,你怎麼可以拿這種劣質的便宜貨來請我喝?太降低我的格調了,跡部叔叔知道我喝劣質酒的話,會罵我不華麗的!」

    「……」男人漲紅了臉,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人倒是哄笑起來,然後七嘴八舌地嘲笑那個叫西村的男人。

    男人原本還算英俊秀的臉已經扭曲了,漲得紅紫,偏偏某位貌似不懂看人臉色的少女仍是笑盈盈的,「大叔,把妹妹也要有技術!吶,告訴你,紅酒要屬法國的瓦朗德魯才是極品,懂麼?下次不要拿這種劣質酒來泡女生,會被鄙視的!」說著,還不忘鄙視地投去一眼。

    那眼神,那語氣,那表情,再聖父也要被氣得吐血。

    「找死!」

    男人終於惱羞成怒,在一群人起哄的笑起中,一拳掄過來。

    「啊——」

    酒肆裡的人驚呼,不忍心看那麼可愛嬌小的小女生被一個大男人打傷,已有一些觀眾要起身攔住了。不過,下一刻,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反應不能。

    只見那少女腰身下沉,猶如一條悠暢玩游於大海裡的一尾小魚兒,錯步扭身一閃,姿態優美而自在,避開了男人的拳頭的同時,輕笑著,伸腳朝男人屁股一踹——一個大男人像青蛙一樣撲到了地上,因為是臉先著地,被堅硬的地板磕掉了一顆門牙。

    「……」

    一干觀眾木然無語。

    少女一臉「好慘啊」的表情。

    「哎呀,大叔,真可憐吶,看酒喝多了就是容易出事,下次可別喝那麼多啦~~好啦,我不和你玩了,拜拜~~」

    小女生先是俏皮地扮了個鬼臉,然後露出燦爛的笑容,金玉色的眼眸瞇起月芽,朝露天酒肆裡的人們揮揮手,轉身鑽進人群。

    變幻的霓虹燈,靡爛的情調,激情的搖滾樂,藍白相間的水手服的小女生在這樣的深夜,這一條東盛町著名的酒吧街裡,顯得格格不入。而當少女站在一家酒吧門前,很多路人都忍不住扭頭瞅瞅,想看看她要做什麼。

    「抱歉,這位小姐,未成年人不能進入,請您離開。」一名穿著黑色馬甲白色底衫的男侍者攔住正要進入酒吧的小女生,看在對方是個很可愛的小妹妹的份上,語氣盡可能的委婉。

    小女生撅起嘴,「這位大哥哥,我不是進去玩,我是去找我爸爸的。」

    「你爸爸?」男服務生瞧瞧小少女美麗的小臉,掛著甜甜軟軟的笑容,暗忖已經有這麼可愛的女兒,哪個混賬男人狠得下心丟下老婆孩子來這裡鬼混,然後讓她三更半夜到這裡來找爸爸?

    「大哥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怕我再不去,爸爸就要喝醉了,爸爸會被一些覬覦爸爸的大嬸們趁機佔便宜的!」少女眨巴著金玉色的眼睛,看起來委屈又可憐。

    「……這、這個……」現在的小孩子都是這麼能言善辯的麼?可憐的服務生是個有些木訥的正直男人,被小女生這一攪,一時間沒了反應。

    「謝謝大哥哥,我就當你答應啦~~」

    瞬間,金玉色的眼睛燦亮如陽,讓人不忍拒絕。

    等那名男服務生回過神時,小女生已經滑溜地鑽進酒吧了……(未成年的好孩子不要學啊!)

    ***********

    忍足侑士覺得自己今晚不應該出來的!

    他已經夠忙了,為了霧狩家的事情焦頭爛額,根本無瑕他顧。可是為何在這樣應該繼續看資料的夜晚,還要被人強制性地叫來這種地方?然後在一干學長和同學的曖昧目光下,某些人理所當然的將一個喝醉酒的女人推向自己?

    難道他看起來就是如此隨便的男人?!

    「吶,侑士,姬川桑喜歡了你那麼多年了,不強求你被她感動接受她,但至少今晚你就陪陪她吧。」夏川學長拍著忍足侑士的肩膀,語重心長,「姬川桑真的喜歡你,這麼多年來,我看得出沒有哪個女人像她這樣對你真心真意了!每次聽說你有女朋友時,她都很痛苦。我不知道你與你那個金眼睛的女朋友怎麼樣了,看你最近的情形實在不好,就算被甩了,又何必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傷神?聽學長的,你應該多看看身旁的人,會發現有更好的。」說著,示意坐在一旁已經喝得有些迷糊的姬川流香。

    忍足侑士嘴角抽搐,「夏川學長,你說什麼啊?我和小翎好好的呢……」

    「咦,不是說你被女人甩了麼?」夏川學長大為驚異。

    忍足侑士差點吐血,深刻明白了八卦的可怕性。特別是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兒,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群人如此堅定不移地認為他被女人甩了?難道這就是跡部景吾上次告訴他的「沒死的話就出門逛逛吧,免得外頭謠傳得彷彿天要塌下來了。」?

    「侑士,好男兒志在四方,天涯何處無芳草,不怕,你身邊還有更好的呢。」夏川學長滿是同情地說。

    「學長!」忍足侑士拉高聲音,「我和小翎很好,你們弄錯了!」

    夏川學長被他難得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有些訕訕的,不由得看向姬川流香。

    姬川流香喝得有些迷糊,但還是接到了夏川學長的眼神,馬上將有些暈的身體欺過來,「侑士,我有些醉了,麻煩你今晚送我回家,行麼?」

    礙於身旁有人,忍足侑士第一時間避之不及,被姬川流香抱了個滿懷,陌生的女人香刺激著感官,不同於四季桂的清雅,竟讓他覺得有些反胃。可是看到姬川流香一臉要哭的表情,忍足侑士終究有些不忍。

    說來,她也算是追在他後頭十來年終於被他列為工作同伴的人,多少給一分寬容。

    感覺到他沒有拒絕,姬川流香被酒精刺激的腦袋發暈了,一時有些情動,想起忍足侑士以往對自己的態度,絕望得幾欲死去。明明是她一直陪在他身邊,為什麼只要霧司翎一出現,一切都變了?

    「侑士,侑士,告訴我,為什麼我不可以?明明……我一直在你身邊,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忍足侑士無語,深刻明白面對一個喝醉酒的女人,特別還是一個自己沒有什麼特殊感情的女人,被她如此表白,只有尷尬。

    「侑士……你說啊,我有什麼不好?我哪點比不過她?為什麼你不選擇我……」低喃到最後,終於崩潰地低泣起來,嘶啞的哭聲漸漸吸引了週遭玩樂的人,喧鬧的聲音漸漸歇了。

    對忍足侑士這個人,在場的很多人都是認識的,今晚的這次聚會說實在的,是東大聯合一些大學所搞的聯宜活動,來的都是各校的單身男女,只有忍足侑士是半途被人起哄給騙過來的。忍足侑士這個東大醫學院的風雲人物,他們自然是認得的,無論是他的天才之名,還是他花心濫情之名,可謂是聲名遠播。

    當現場來這麼一段真實的狗血大戲,所有人都激動了。

    看名人的八卦總會讓普通人臆淫。

    忍足侑士很尷尬,特別是週遭的一些人那種「負心漢」的眼神讓他無語凝噎,深深後悔為毛要被夏川學長給騙出來……

    「喂,大嬸,你不要抱著別人的爸爸不放啊!」

    突然,一道帶著不豫的聲音橫裡插來,其音清脆悅耳之餘,仍帶著蘿莉特有的稚嫩語音。

    眾人一怔,在這有個有些安靜的空間裡那聲音顯得特別的清晰,其內容也讓人十分的囧。眾人趕忙扭頭看向聲音來源,只見吧檯前不遠處的高台上,一個穿著藍白相間背著卡通小狼背包的少女站在那兒俯視人群,一雙燦爛如陽的金玉色眼睛不善地盯著抱著忍足侑士哭泣的姬川流香。

    小女生看起來才十二三歲,個子很小,所以只能爬到吧檯的一處專為表演的高台上,抿著嘴居高臨下用惱怒的眼神瞪著別人。

    眾人驚疑,先不管她是什麼時候了出現的,只是覺得這名少女的長相真是眼熟啊眼熟……

    等少女輕盈地從吧檯上跳下來,走到忍足侑士面前,眾人方發現,她的長相竟然與某位男士有八成的相似,只是比較傾向於女性化,一雙眼睛顏色不同外,顯得更大罷了。

    忍足侑士有些呆愣,呆呆地看著小女生輕盈地跳下高台朝自己走來。

    小女生先是很霸道地將靠在忍足侑士懷裡的姬川流香推開,自己鑽過去張手抱住一副惡霸的模樣霸佔住,瞪了也同樣呆住的姬川流香一眼,惱怒地說,「大嬸,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是早早放手的好,奉勸你,不要打我爸爸的主意了,這輩子我爸爸都不可能會喜歡你的!」說著,抑頭看向有些呆愣的男人,換了一張燦爛的笑臉,「爸爸,你說慼慼說得對不對?」

    「啊,當然了……」忍足侑士下意識地回答,等他回神過來時,只見到小女生笑得好不得意的臉。

    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

    她長得很像自己,可是那雙眼睛,無論是顏色還是眼形,竟然與霧司翎一模一樣。他愛的那個女子,那一雙眼睛無數次出現在夢裡,這一雙眼睛就算是閉著眼睛也可以描繪出它的形狀,還有惱怒時瞪圓的模樣。

    還有,他現在才二十二歲,是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女兒的吧?

    「侑、侑、侑士,她是你女兒?!!」

    夏川學長結結巴巴地說出從少女出現後眾人心裡的疑問。

    忍足侑士已反應過來了,雖然他沒有週遭的人反應大,但也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扶扶眼鏡,不知道說什麼。

    「胡說,侑士現在才二十二歲,根本不可能生一個十幾歲大的女兒。」姬川流香低啞地說,十五歲那年的記憶與現在出現的少女的臉重合,讓她的表情變得很不好,瞪著小女生的眼神很可怕。

    小少女下意識地往忍足侑士身邊偎去,像是有些嚇到的模樣。

    「姬川,別嚇她!」忍足侑士就是不能接受少女被人嚇到的模樣,既管知道她也許是裝的。

    姬川流香痛苦地看著他,難道他在不記得一切後,仍要維護這個人麼?

    不過,到底姬川流香是個心性堅忍而執著的人,否則也不會堅定地追在忍足侑士身後七年,以一名女性的身份謀得如今的成就。

    小女生抱著忍足侑士的一條胳膊,不高興地看著那群懷疑的人,「他就是我爸爸,我叫忍足戚微,我爸爸就是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啞然,雖然他也覺得小女生可能認錯了,可那張與自己太過相似的臉又讓他無法反駁。並且,在看到那張小臉上的笑容時,總覺得似曾相似,讓他心裡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似乎遺失了某種東西,在很久以後終於失而復得的激越心酸,難以自持。

    忍足侑士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難言的複雜心情,但他下意識地知道,眼前這個與他長相相似的少女,對他而言很重要,重要到讓他為她出現在這裡而生氣。

    「忍足戚微,誰允許你來這種地方的?!」

    忍足侑士捉住少女的一隻手腕,轉了個身下意識地將她的視線檔住,不讓她瞧見角落裡正在上演激吻的一對男女。若是只有他們這些成年人倒是不怕,只是這小女生才十二歲啊,如此的乾淨純粹,讓人不忍心將世俗的污穢醃染玷污她的純粹乾淨。

    少女扁扁嘴,十分委屈,「爸爸,如果我沒來,你是不是今晚就要送那個大嬸回家了?」

    「……」忍足侑士一臉尷尬。

    明明是很純潔的問話,但「送回家」的含義讓在場的所有男女忍不住在小女生一臉純潔的表情中,華麗麗的想岔了。

    「那媽媽和慼慼呢?你不要我們了麼?」說著,已經哽咽起來。

    見那雙金玉色的眼睛霧濛濛的,忍足侑士竟然開始覺得心疼得不得了,彷彿心臟被人捏住,只想給她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讓她露出無憂無慮的笑靨。

    正當忍足侑士難得有些無措時,一旁的觀眾好奇地發問了。

    「忍足SAMA,她是誰?和你長得好像哦~」

    「不會是忍足前輩的堂妹之類的吧?」

    「聽說外甥肖舅,難道是忍足前輩的姐姐的女兒?」

    …………

    議論紛紛,就是沒有人猜測也許真的是「女兒」!誰讓他們的年齡擺在那兒,讓人無法相信啊。

    少女從忍足侑士身後探出腦袋,好奇地看著議論紛紛的人群,似乎對他們的猜測很有興趣。一雙金玉色的大眼睛隨著人們的猜測而好奇地轉著,十分的生動精靈,讓看到的人很想發笑。

    不過很快的,一隻大手將那只腦袋摁了回去,忍足侑士朝在場的人微笑,歉意地說:「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願你們玩得開心。」

    說著,不容質疑地將背後的小女生捂眼拖走——免得她看到某些不健康的畫面。

    少女也很配合,只是走時還不忘扯下遮住眼的手,然後回頭朝呆呆看著他們的姬川流香扮了個鬼臉。

    等出了酒吧,喧鬧的聲音遠去了時,忍足侑士終於回身看她,忍不住一再打量,特別是對上那雙燦爛如陽的金玉色眼眸時,有一種可怕的猜測讓他既憂慮又狂喜。

    「侑士,侑士,等一下!」

    正當忍足侑士想說些什麼時,遠遠的,姬川流香的聲音響起。

    少女的臉色立馬不好了。

    忍足侑士覺得有些尷尬,為毛小女生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出軌的父親,既委屈又憤怒呢?明明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忍足侑士轉身,看向跌跌撞撞朝他們走來的女子,想是喝了些酒,走得並不穩,神色卻很急,看到他,直接撲了過來。基於朋友多年的道義,忍足侑士下意識揣扶了一把,免於她跌倒。

    可是,有人不高興了!

    「哼!」打鼻腔哼了一聲。

    忍足侑士無奈了,夾在兩個女人中間左右不是人。

    「侑士,我只問你一句,若是沒有她,你會不會選擇我?」執拗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夜色中優雅如斯的男人。

    忍足侑士心裡歎了口氣,他一直明白姬川流香所求為何,只是因為她很聰明地選擇了守候等待,並沒有做出什麼困擾自己的事情。所以,原本基於多年相交的情誼只想讓她自己放棄罷了,並未過多理會。忍足侑士一直知道,他與姬川流香是不可能的,在高一那年認識了某個詭異又存在感極強的女生後,心底隱隱明白又不明白了什麼,此後知道了自己與姬川流香絕無可能了。

    正想說什麼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重重的磨牙的聲音,霎時神馬氣氛都木有了,只覺得啼笑皆非,忍足侑士擔心身後的小女生會不會磨掉那一口珍珠似的小貝齒的同時,心中已經轉開了。對這個從學生時期到現在伴自己走過所有枯燥日子的女人,忍足侑士說不出什麼煸情的話,只能直截了當地告訴她:「流香,真抱歉。」

    姬川流香怔怔地看他,眼淚流了下來,少女時期的癡戀不悔,明明知道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就是不甘心想試一試,想著終於有一天能水滴石穿,他會看到她的好她的執著,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一直在他身邊,擔心總是遊戲人間的他會寂寞,所以無論前路怎麼困難,她都一直跟隨他的步伐,一路走到現在。而今,看到他為了一個女人而焦急反常,心痛的同時,也讓她絕望到想死。

    這個世界,也許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忍足侑士這個人了。

    她花了所有少女時期最美好的歲月來瞭解這個男人,最後卻終於知道,最瞭解他的人,卻並不是他想要的人,也不是最適合他的人。

    「嗚嗚嗚……侑士,侑士……為什麼我總是等不到你……」為什麼她等了那麼久,他還是不懂她的心,不肯回頭看她一眼?

    向來注重儀容的女子就這麼蹲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

    忍足侑士這下子無語望天了。

    而某個少女終於火了!

    「喂,喂,喂!大嬸,這樣很丟臉耶,不過一個男人罷了,用得著哭得好像全世界都欺負你麼?」小女生躥出來大馬金刀地蹲到姬川流香面前,點點她抬起的臉蛋,呶呶嘴說,「告訴你,大嬸,這真的沒什麼啦!我媽媽在這一生中連續被一個男人忘記了無數次,還不是一樣好好地活著?而且那個男人還是媽媽最喜歡的人哩……」

    姬川流香怔怔地看她,眼淚掛在睫毛上,她原本就長得極美麗,如此哭得不顧形像,只讓平時看慣了她驕傲一面的男人們覺得心疼不已,發現原來這個東大醫學院的系花也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不知何時,夏川學長已帶著幾名男生追了出來,本是擔心喝醉酒的姬川流香,沒想到卻看到這一幕。

    「吶吶,大嬸,堅強一些吧,沒有男人也沒啥了不起的,先回家睡一覺,等你醒來了,會發現這個世界其實很美好。」

    看著這張與忍足侑士相似的小臉,還有燦爛的笑容,酸酸澀澀的愛戀,總等不到的絕望,在這樣燦爛的笑臉中,似乎都沒什麼了不起的。姬川流香有些茫然,輕輕地問,「真的麼?」

    少女露出大大的笑臉,「真的哦,大嬸你以後會嫁給一個很愛你的男人,你們會有兩個很調皮的兒子。不過你要記得啊,那時叫你兒子不要總是追在我屁股後面轉,我真的很討厭哦~~」

    姬川流香歪頭看她,腦袋被酒精侵蝕得有些迷糊,「你說的我不懂……」

    「你不用懂,你只要知道,不久後,你會嫁一個很愛你的男人就行啦,當然,你也會很愛他的,就不要奢望不屬於自己的男人啦。吶吶,你聽我說啊……」

    眾人看著沒有形像地蹲在地上說起話來的一大一小的女性,不由得啼笑皆非。特別是某個用著甜蜜蜜的笑容誘拐別人,口若懸河說得姬川流香頻頻點頭附和的小女生,那種老氣橫秋的語氣,怎麼看怎麼讓人囧啊。

    只有忍足侑士一個頭兩個大,很想提醒小女生,不要做出像蹲坑一樣的姿勢啊,讓他看了很想撫額長歎有木有?只可惜少女正說得高興,完全不理會他的情緒,他也不能失禮地去打斷,免得再惹女人哭泣,到時不管是不是他的錯,都難辭其咎。

    等某個少女終於將喝醉的姬川流香忽悠上了姬川家前來接她回家的車子時,眾人對小女生的敬仰可謂是滔滔江水,延綿不絕了。

    不過,讓他們糾結的是,為毛小女生忽悠人的手段,咋那麼像某只腹黑的關西狼呢?

    作者有話要說:倒數完結第一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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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那些事情

    三更半夜,忍足侑士第一次將個陌生的女性帶回了家。

    說是家也不全然正確,應該說是他在外頭的私人小窩。

    一個,忍足侑士自己完全的私人領域!

    除了他姐姐忍足惠裡奈和霧司翎,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女很榮興地成為被邀請至此間的第三名女性,看她的表情,對此,小女生並不感到榮興,一路臭著張臉回來,給忍足侑士甩臉看。

    忍足侑士耐心出奇地好,發現自己十分縱容這孩子的使性子,用一種長輩對晚輩的疼寵的心態來看她。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並且叫自己爸爸的少女,忍足侑士生不出丁點的抗拒心裡,就這麼輕易地接受了,連自己也吃驚。

    「Ma~喝奶茶還是喝牛奶?」忍足侑士拿了茶罐和牛奶罐問臭著小臉的小女生。

    少女很不滿,「爸爸,人家已經十三歲了,才不要喝牛奶!」

    忍足侑士從善如流,「OK,那就是奶茶吧!」

    少女的嘴撅得老高,認為自家爸爸沒有將她當大人看,奶茶還不一樣是「奶」字出頭的?不過忍足侑士認為現在應該是好孩子的睡眠時間了,喝茶會讓人抗奮,那就奶茶吧,少放些茶葉就行了。

    沒有自覺自己已經往「奶爸」道路上越走越遠的忍足先生考慮得很細心周到,並且有些霸道地按自己的思路給小女生決定了,很自覺地將自己擺在了長者的位置上。

    忍足侑士去廚房煮奶茶的時候,少女在房間裡好奇地轉來轉去,忍足侑士透過廚房細細打量悠哉游哉地在屋子裡閒逛的小女生,越看越心驚。

    她長得真像自己,眼睛卻十足像霧司翎,無論形狀還是神韻。

    當然,她的笑容也很像霧司翎,甜甜軟軟的,讓人打從心坎裡發軟。

    她說她叫忍足戚微。

    她叫自己「爸爸」。

    忍足侑士甚至很肯定了她是自己和霧司翎的女兒。

    這個想法太荒唐了!也太不真實了!世界上絕對沒有如此玄之又玄的事情吧……應該吧……

    可是,又要怎麼解釋她的出現,及她為何用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叫他「爸爸」呢?

    在忍足先生糾結中,名叫忍足戚微的小少女大致已經將客廳的每一處角落逛遍了,雖然很想跑到樓上去瞧瞧年輕的爸爸的起居臥室,看看這個時候的爸爸媽媽的關係怎麼樣,不過,時間並不允許。

    忍足侑士將煮好的奶茶拿出來,招手將趴在落地窗前往外瞅的少女叫過來,將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遞給她。已經是秋天,晚上仍是有些涼的,小女生穿得太夏天了,他有些擔心她會不會因為吹到夜風而生病了,既管先前他已經將外套披在她身上驅寒。

    好吧,忍足侑士承認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要關心她,對每一個細節都要做到細細緻致的。

    少女蹭坐到他身邊,雖然表示不喜歡奶茶,但仍是十分乖巧地捧起奶茶小口地喝起來,動作十分的斯文秀氣,可以看出經過良好的教育與嚴格的要求,讓她一舉一動都有一種完美的度,很賞心悅目。

    小小的少女,看起來乖巧又可愛,明明知道她並不如所表現出來的乖巧,但卻讓人無法否認她的可愛,想疼她寵她。

    一個很會偽裝的小姑娘!

    忍足侑士含笑看她,用一種連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溫柔目光,看著她苦著臉將奶茶慢慢喝完,心坎間洋溢著一種名為滿足的東西。

    直到她喝完,忍足侑士將一條乾淨的熱毛巾給她擦臉。

    忍足侑士醞釀了一下情緒,決定以最直接的方式開口:「?a∼好了,你可以跟我說說吧,事情是怎麼樣的。」

    然而,沒想到原本乖巧的小女生卻瞪大一雙金玉色眼眸,用一種很難過的表情看他。

    「怎麼了?」忍足侑士莫名其妙。

    「……爸爸,你又將媽媽忘記了麼?」少女幽幽地問,雖然口吻平靜,卻讓人可以感覺到她的傷心難過。

    看著這雙眼睛,彷彿看到那名有些倔強又有些沉鬱的女子委屈的樣子,一種淡淡的憂傷從心底滑過,心口微微泛疼,忍足侑士一時無法排譴這種情緒,只能沉默。

    「爸爸,為什麼你總是將媽媽忘記呢?媽媽不好麼?」

    忍足侑士張了張口,發現自己真的無從回答起小女生無頭無尾的問題,讓他一時糊塗了。

    當然,他這副模樣也讓小女生難過的情緒變成了生氣。

    「爸爸,你不能這樣了,如果你再將媽媽忘記,你就見不到媽媽和我了!」

    忍足侑士一聽,古怪地問,「那個……請問你為什麼叫我爸爸?你媽媽是誰?」

    少女瞪他,「爸爸,不要告訴我,向日叔叔他們誇你是天才這事情是假的!你這樣問讓我很懷疑你的智商耶!明明未來的爸爸聰明絕頂,什麼事都在你的計算之內嘛!爸爸,你自己明明都猜出來了,幹嘛還要問我?」

    忍足侑士顧不得小女生的怒顏,更加古怪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是我和小翎的女兒?」雖然是疑問的句子,語氣卻無比的肯定。

    少女終於笑起來,眉眼彎彎,十分可愛。

    「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名字叫霧狩四方,你一直叫她小四的∼∼」
    忍足侑士吃驚地看她,一臉不可思議。既管先前已有猜測,可是當小女生親口承認時,還是忍不住吃驚。

    任誰在二十二歲自認為還很年輕的時候,突然遇到一個自稱是來自未來的女兒,都會吃驚的。

    太不可思議了。

    「那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是說,我們……我和小翎現在才……」因為太吃驚,天才的腦袋也會短路。

    少女因為可以看到年輕的爸爸失態的模樣而笑起來,想起未來的爸爸幾乎像個完美的能人一般,找不到弱點——除了女控外,給人的永遠是成熟穩重,一種絕對的魅力,似乎天塌下來也能頂起的自信,與現在相比——嗯,套句越前龍馬的口頭禪,還差得遠呢∼∼

    「爸爸,跡部叔叔說你最近正在研究霧狩一族的資料,那你應該有看到霧狩一族妖眼女性的秘密。我的眼睛遺傳了媽媽,也有霧狩一族的血脈,所以我是媽媽之後的最後一個霧狩家的妖眼了。」

    「妖眼?」忍足侑士心中一緊,忍不住將小女生抓近眼前,「那你……」忍足侑士想問她會不會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像她媽媽霧司翎一樣。雖然只是很簡單的一些資料,他研究得還不夠,但也足夠他知道霧狩一族的所謂妖眼悲慘的命運,每一任的妖眼,幾乎沒有一個好結局。

    「爸爸,放心啦,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少女卻是不以為意地說,「爸爸,我的能力就是這種,可以從未來回到過去。」小女生眨眨眼睛,「所以,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去將媽媽搶出來?」

    「誒?」話題的跳躍性太大,忍足侑士還處在混亂的天才腦袋短路了。

    少女瞇起眼睛笑得很純潔,「爸爸,放心吧,我們也不是沒有勝算的!吶,你看,我們可以叫親親舅媽帶一幫黑社會將霧狩家抄了吧∼∼如果不行,我去叫跡部叔叔去搞幾枚核彈將霧狩家炸了,看他們怎麼猖狂∼∼」

    小女生語不驚人死不休,就是太暴力了!

    忍足侑士:=__=!

    姑娘,乃家跡部叔叔再有錢也不能去搞核彈神馬的去炸別人家啊!這是犯法的滴∼∼

    激情振奮中的小女生讓忍足侑士很憂鬱,還沒來得及為自己未來竟然能有如此可愛的閨女而欣喜時,很快又被一臉純潔地說出如此勁暴語言的小女生給打擊得七零八落,心情很複雜有木有!很悲催有木有!

    忍足侑士二十二歲,生平第一次有種養個閨女真不容易的想法。

    特別是——

    「爸爸,衣服衣服~~我沒有換洗的衣服啦~~」

    霧氣朦朧的浴室裡,小女生扯著喉嚨大喊。

    忍足先生木著臉。

    「爸爸,我要光身體啦!你再不給我找件衣服,我就要冷得生病啦~~」

    一顆沾著水氣的腦袋從浴室門縫探出,雙頰紅通通,金玉色的眼眸水汪汪,一條光/裸細嫩的手臂和細長的小腿同樣不安份地探出來,晃啊晃的,差點沒晃花他的眼睛。

    忍足侑士僵硬中略帶幾分無奈,起身去衣櫃裡將霧司翎的浴衣拿出來。幸好他先前將小翎拐到這裡來住,一些日用品這兒都有,不然小女生估計只能穿他的衣服了……Orz,想想都覺得悲催!

    這只未成年的少女是他未來的女兒,並且是他與心愛的女子所生的女兒,所以——

    特麼的可惡啊!

    就算是爸爸也不能做出這種調皮的動作啊!

    木木地走到浴室前,將浴衣遞給眉開眼笑的小女生。

    「爸爸,謝謝啦,慼慼最最喜歡你了~~」甜言蜜語奉上,十分討人喜歡。

    忍足侑士木著臉,半晌還是原諒了小女生愛玩的舉動。「知道啦,快點將衣服穿好,小心生病了!」

    「嗨~~」

    等小女生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出來,忍不住往勞心勞力的奶爸方向發展了的忍足先生又拿了條乾燥的大毛巾給她擦乾淨頭髮。

    「爸爸,我自己來啦,我不是小孩子了!」小女生抗議著,想自己撈過毛巾,可惜忍足侑士強硬地拒絕了。

    忍足侑士有種很熟悉的感覺,這個情景似曾相識,自己是否也曾經如此這般,為一個小小的孩子擦乾淨頭髮,無微不致地照顧她,逗她說話,哄她歡笑,願意為了她一個笑臉而心甘情願的讓自己做一切不曾想過的事情。

    感覺頭上搓頭髮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小女生抬起臉,疑惑地看著失神的男子。

    「爸爸?」

    忍足侑士回神,朝少女笑了一下,道:「啊啦,慼慼,夜深了,好孩子該上床睡覺了!」

    確實是太晚了,於一個被很多大人管教得很嚴格的小女生來說,此時早已過了她的睡眠時間。

    少女打了個哈欠,點點頭,「好的,我跟爸爸一起睡!」

    忍足侑士又有些尷尬了,斷然拒絕:「不行,你長大了,應該一個人睡!」雖然很熟悉,但忍足侑士一時還無法接受突然出現這麼大的一個女兒,感覺真是怪啊!

    少女拉下小臉,一臉「你不疼我了」的表情,「爸爸總是這麼說,無論將來還是現在,人家只是想和年輕的爸爸說說話嘛!」

    忍足侑士忍不住拍拍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不知道原來與自己那般相同的藏藍色絲可以如此柔軟。嗯,頭頂還很頑固地翹著一撮呆毛,呆萌呆萌的。

    看出他的堅持,少女只好鼓著腮幫子拖著枕頭去隔壁的房間。

    忍足侑士站在門外,發了好一會兒呆後,方慢慢踱回房間。

    而某個少女,在夜深了,也該睡了,很安然地進入睡眠後,突然迷迷糊糊地驚醒。

    「糟啦,忘記跟龍馬說我來找爸爸的事情了,他不會氣瘋了吧?」

    實在太睏了,少女砸砸嘴,重新鑽回被子裡。

    「算了,明天再告訴他吧……」

    作者有話要說:倒數完結第二章~~^O^

女兒,故事的結局

    早晨,忍足侑士先生頂著兩隻大大的黑眼圈琢磨著早餐要吃什麼時,頂著一頭毛茸茸亂髮的少女揉著眼睛出現,然後困盹地趴在餐桌上。

    「爸爸,我要吃牛肉咖哩飯!」

    忍足侑士:=__=!差點忘記了家裡還有一隻……閨女!

    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忍足先生看著同樣睡眠不足,但很準時起床的小女生,看到那張略帶著嬰兒肥的包子臉直接擱在桌子上,穿著亂糟糟的睡衣,耷拉著肩膀,頂著齊肩的亂髮,沒啥形像地趴在桌上對著父親點菜。

    感覺像一個家!

    而他正是個已經有了一個上國中的女兒,每天要為女兒的營養餐操心的爸爸!

    忍足侑士走過去揉揉小女生的腦袋,「啊啦,早上吃那麼油膩不健康!」否決了小女生的提議時,腦袋中很快的有了一張食譜,心甘情願挽起袖子去廚房為小女生準備早餐。

    「還有,先去刷牙洗臉,櫃子裡有新的牙刷,自己去拿!」

    忍足侑士一邊不厭其煩地囑咐小女生,一邊進廚房打開冰箱拿食材開始勞心勞力為未來的閨女洗手做早餐。

    小女生有氣無力地「嗨」了聲,揉揉眼睛,打著哈欠去找牙刷了,動作絲毫不覺得生疏。

    嗯,總的來說,這一天早晨真的很和諧!

    直到門鈴聲像催魂一樣響起。

    原本捧著牛奶杯苦著臉的少女乍然精神的振,高興地說,「爸爸,有客人!」

    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父女天性,加上一些觀察,忍足侑士只稍某只一個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很淡定地點頭,「嗯,知道了,你先將牛奶喝了!」

    少女可愛的臉蛋很快皺成了一隻包子,見忍足侑士慢悠悠地去應門,馬上將牛奶杯一擱,也跟著去了。

    忍足侑士對某只不愛喝牛奶的耍賴的小屁孩十分無奈,然而卻生不起絲毫的嚴厲之心,只能決定呆會回來絕對要親自看著某只將牛奶喝下。小孩子嘛,要多喝牛奶才會長得健健康康的~~

    打開門外,看到的是一張讓人意外的臉。

    墨綠色的頭髮,俊秀的臉蛋,明亮的琥珀色貓瞳,永遠閃著不服輸的倔強光芒,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深色風衣,身形頎長有力,依稀還有當年的影兒,卻已經是一個偉岸高挑的少年。

    看到他,猶如看到那段風華正茂的少年時期。

    雖然歲月已改,卻是年華正好,但忍足侑士輕易地認出自家門口頂著一張不耐煩臉蛋的高大少年是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這個代表著學生時代那段最美好的歲月的人物,已經多年未見,也未曾想起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忍足侑士感到一種很奇異的違和感。

    「你是……越前君?有事麼?」忍足侑士意外地問。讓他意外的是,眼前少年的神色很不好,眼底下有著濃濃的青色眼圈,臉色也很憔悴,可以看出和他們一樣都是一夜沒睡好,睡眠嚴重不足。

    越前龍馬下顎抽動,磨著後槽牙,聲音是少年的清朗與趨向男人的低沉,「Ne~~抱歉,打擾了,我來找某個翹家的小屁孩的!」說著,眼睛透過忍足侑士的肩膀直直地望向室內的方向。

    忍足侑士回首,看到自家那只雖然很乖但也很令人頭疼的未來閨女接到他們的視線,猶如貓見到老鼠般縮著腦袋躲在一旁,一副做錯事情的模樣。然後再看看門前一副終於逮到「夜不歸宿的女兒」的表情的少年,華麗麗的囧了。

    話說,那真的是他未來的女兒吧,是叫忍足戚微的吧?怎麼著也不應該讓眼前的少年來管的吧?為毛這個少年要在他這個正牌的爸爸面前露出這種家長的表情?

    忍足先生深深糾結中!

    「嗯哼,忍足戚微,你給我滾出來!」

    越前龍馬已經沒有耐心了,一夜未睡讓他的精神很糟糕,而見到某只夜不歸宿的小屁孩,竟然還敢給他玩躲貓貓,別以為他沒有看到露在門後的那一撮呆毛,除了她,還有誰的呆毛翹得這般呆的?

    少女從門邊閃出,扁著嘴看他,貌似十分的心虛與害怕,讓忍足侑士十分心疼。

    「龍馬,你來啦,人家正想打電話告訴你昨晚不回去睡了……」

    越前龍馬差點沒氣歪嘴,還敢給他強詞奪理!雙手環胸,華麗麗將門邊的正牌父親大人忽略了,沉著臉說道:「好啊,忍足戚微,竟敢學會離家出走了,是不是嫌皮癢了?你知不知道媽媽和老頭子有多擔心?」

    少女抬頭瞅他,愧疚了一下,小小聲反駁,「人家不是離家出走,有給你留字條說明了的!」

    「字條呢?你放哪裡?」

    「就放在我的數學課本裡嘛!」少女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反正你每晚都要檢查我的數學作業,你應該會看到的!」

    摔!誰沒事會去翻你的數學課本啊?!!檢查你的數學作業可沒規定一定要翻你的課本吧?!

    越前龍馬簡直被小屁孩氣得七竅生煙,估計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家那個不良老頭,就數這只最能惹他生氣了!

    忍足侑士看著就要在他家門口嗆上的兩隻,一隻是他家閨女,一隻是學生時代球場上的對手,怎麼看怎麼奇怪,而且也十分疑惑。他們……是怎麼扯上關係的?

    忍足侑士雖然想不透,也隱隱有種危機感,但還是不想讓兩隻繼續在他家門口吵起來,遂難得仁慈地邀請越前龍馬進屋再詳說。

    越前龍馬也不客氣,提步進去,明亮的貓瞳緊鎖住某只既心虛又要擺出一副沒啥了不起還要裝乖的小屁孩,氣得肺都炸了!

    不過,等他進屋看到餐桌上他們的早餐時,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一抹笑容。

    哼哼,原來今天的早餐有牛奶啊!

    基於一個從十二歲起被某只突然出現在生活中,然後認為他縮水了,天天拿著牛奶來逼他喝的小包子,越前龍馬各種幸災樂禍,絲毫不同情某只少女。而小時候非常喜歡用越前龍馬不喜歡的牛奶來荼毒他的小包子,在長大後,卻也奇怪的討厭牛奶這種營養食物,不過因為小蘿莉的年齡在大人們看來還是小孩子必須每天一杯牛奶,所以每天喝牛奶的時間最她最痛苦的時候,也是越前龍馬最歡樂的時候~~

    忍足侑士的表面功夫絕對是無人可及的,即便心底不舒服到極點,還是客氣禮貌地詢問越前龍馬要不要一起坐下來吃早餐,等越前龍馬拒絕了,便開始盯著自家閨女喝牛奶——相比多年不見的越前龍馬,他家閨女喝牛奶這件事情顯得更重要!

    若是越前龍馬知道自己在忍足侑士心裡還比不上某只小屁孩喝牛奶,確知道會做何感想~~

    早餐結束後,越前龍馬將一袋衣服乾淨的衣服遞過來,盯著某只身上的浴衣明顯表情不善,「穿上衣服,該走了!」然後回到家再收拾這隻,不管是打屁屁還是罰喝牛奶,都足以讓小女生長長記性。

    少女乖乖接過,聽到他的話抗議了,「才不要,我要和爸爸一起住!」

    少年理所當然的語氣不只小少女抗議,某個正牌爸爸也抗議了:喂喂喂,話說這是他家的閨女吧?越前龍馬一副「該回家了,好女孩不要在外頭遊蕩」的表情是神馬意思啊?是不是太不將他這個作父親的人放在眼裡了?

    忍足侑士滿心不是滋味的時候,少女直接跳過來抱住他一條胳膊,大聲說,「龍馬,我找到爸爸了,可以和爸爸住在一起,你不用擔心。」

    忍足侑士心情大好,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得太像傻瓜。

    越前龍馬瞥了某個傻笑的男人一眼,語氣有些輕蔑:「你信這個會經常將你們忘記了的男人?切,他還差得遠呢!」

    少女瞪大眼睛:「爸爸不會拋棄我們的!」

    「我沒說他會拋棄你們,可是他有前科,會將他們忘記了的!」

    少女咬著唇,抑起臉兒看糊塗了的忍足侑士,軟軟地問,「爸爸,你會忘記慼慼和媽媽麼?」

    「……」

    忍足侑士一時愣住,無法給予肯定的答案。因為他從跡部景吾那裡知道,他確實有前科。

    金玉色的眼眸漸漸染上淚意,難過又傷心地看著他,扁著嘴放開他的胳膊,走回少年身邊。

    越前龍馬臉色雖然未變,卻是在心裡輕輕地歎了口氣,摸摸她頭頂的那撮呆毛。或許,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忍足戚微歡快的外表下的憂慮難過,那麼長的歲月,他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包子開始照顧她,陪伴她成長,瞭解她成長的每一件事情——他可以很肯定地說,即便是身為父親的忍足侑士,不管是在未來還是現在,都沒有比他更清楚的知道她的每一件事,並且瞭解她了。

    不知道是虐緣還是奇緣,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也習慣了她在過去與未來之間來來回回,在他的生命中佔據了一個很特別的位置,甚至在很多時候差點都忘記了其實她姓忍足,而忍足侑士才是她的父親,不由自主的將她當成了自家的孩子,在她一夜未歸時,擔憂生氣,一夜沒睡,天方亮便馬不停蹄地過來尋人了。

    其實,忍足侑士才是更有資格教管某只不聽話的小屁孩!

    不過越前龍馬仍是那個囂張的性子,心裡知道,卻仍是堅持自己的做法,既然他都管教了好幾年了,怎麼可能會因為少女的爸爸突然出現而不管?得,照樣是自家的未成年少女,敢翹家不回,照樣來逮人回去。

    「慼慼……」忍足侑士覺得眼前的少年擱在自家閨女頭上的手真是礙眼兒,但還是用溫和而堅定的語氣對難過的少女說,「也許我還會忘記,但到那時候,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讓自己不將你們當成陌生人拋棄!」

    這是忍足侑士深思熟慮下的決定!

    霧狩家的血脈太奇怪,詛咒太霸道,平凡人無法違抗這種逆天的力量,但他還有自己的辦法,讓自己在被迫忘記她們時,可以不將她們當成陌生人。

    而且,不管要多久,總有一天,他會記起所有曾經忘過的事情!

    忍足侑士發誓!

    少女終於破泣為笑,撲到忍足侑士懷裡,如同小時候般,在他臉上印下一個濕潤的吻,笑臉明媚如陽,「爸爸,慼慼最最喜歡你了~~~」

    ******

    名叫忍足戚微的少女最後還是沒有與自家年輕的爸爸住在一起!

    原因是她還要上學!

    上學的地方……未來的某所國中,某少女還要在一群長輩的盯梢下苦逼地上學,學校裡更有一群兄弟姐妹盯著她,預防她總是亂跑,小女生的自由很有限。直到晚上興致來的時候會從未來回到現在,有時住在越前龍馬家,有時會跑來蹭自家年輕的爸爸,然後會同他說一些霧狩家的事情,讓忍足侑士有充分的準備。

    對某只時不時的從未來而來的小嬌客,忍足侑士先是驚奇了一陣,覺得處處透著新鮮,努力適應她是未來的自己女兒的身份,等過了段時日,習慣了某只突然冒出來的少女後,也同越前龍馬一樣淡定了。

    這個是他和霧司翎的女兒,為此忍足侑士開心而自豪,通過和女兒的談話,他知道他和霧司翎未來是會在一起的,故事的結局是一種柴米油鹽和為女兒操心的平凡生活。

    這天,某個少女拖著越前龍馬一起到忍足侑士的私人小窩蹭飯——下廚的當然是在奶爸之路越走越遠的忍足先生。

    忍足侑士自然心甘情願為自家閨女做營養餐,可是那個拖油瓶越前龍馬是腫麼回事?

    對於忍足先生防狼一樣的眼神,越前龍馬很淡定,華麗麗地無視了!

    反正多年前,已經深刻認識這只女控的本質,現在要變本加厲也沒啥,越前龍馬表示完全木有壓力!而他照顧大的小包子,當然不會放棄的!

    小女生似乎也感覺到兩個男性間的波濤洶湧,很乖巧地解釋,「爸爸,南次郎哥哥和倫子姐姐去旅遊了,家裡沒有人做飯,慼慼是姨,要照顧龍馬!」

    「姨?」忍足侑士挑眉,看著笑得陽光燦爛的小女生和臭起臉的少年。

    少挺挺胸脯,一臉自豪,「爸爸,慼慼一直努力做個好長輩,要好好照顧龍馬!」

    忍足侑士忍住笑,終於知道自家閨女與越前龍馬還有這等身份問題時,釋懷了!悲催的越前少年,原來只是個侄子喲~~

    「喂,別自我感覺太良好!」越前龍馬一手掐住小女生肉肉的臉蛋,眼眸微瞇,「還未成年的小屁孩,到底是誰照顧誰啊?你還差得遠呢!」

    「可是我就是小姨嘛,龍馬不准捏我的臉,真沒禮貌!」拍開他的手,小少女指控道。

    越前龍馬直接拉著張臉,不再理會某只小屁孩。

    吃過晚飯後,少女一臉慎重。

    「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去將媽媽接回來啊?我想媽媽了!」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倒數第三章~~^O^

    原本想這章完結的,但算了下數字,一章太多字了,所以分兩章,明天再上結局章~~

結局,正文完結

    「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去將媽媽接回來啊?我想媽媽了!」

    金玉色的眼睛不錯眼地盯著他。

    這雙與霧司翎如此相似的眼睛,每每看到,都會令他失神不已。

    思念也在一天一天發酵,快要溢出胸坎,令他難以自持!

    小翎……

    忍足侑士垂眸,唇角的笑容不變,「Ma~慼慼不用擔心,我會親自去接你媽媽回來的!」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少女很鬱悶地說,「每次問你,你都不告訴人家。」

    就算是在未來,每當她去問起這件事情,父親當時也只是笑而不語,讓她自己猜測,似乎有什麼好玩的秘密一樣。無論她怎麼癡纏,父親就是不說,讓少女被挑逗得心癢癢的,恨不得親身去現場見證一番。

    忍足侑士忍不住摸摸小女生的腦袋,「乖,別著急!」

    鼓起臉頰,少女很不滿,「爸爸,不用考慮太多啦,大不了讓親親舅媽找一票兄弟去搶人!跡部叔叔也可以派人去抄了他們家~~」

    越前龍馬一臉黑線地敲敲小女生的腦袋,「喂,安份點!」這只以為那個猴子山大王錢多得可以幹盡壞事不用負刑事責任咩?

    忍足侑士敲敲桌面,視線移到擺在桌子一角上的那沓文件,沉思半晌,終於說道:「嗯,明天,我去接回翎回來吧!」佈局那麼久,也該收網了!

    說著,男子英俊的臉龐上露出慣常的自信而優雅的笑容。

    忍足戚微滿眼晶亮地看著他,這樣的父親彷彿與未來的那名成熟睿智的男子重合一起,令小女生滿眼崇拜,自信心澎漲。

    「爸爸,慼慼最最喜歡你了~~」

    飛撲,吻臉。

    忍足侑士笑瞇瞇地抱住小女生,忍不住用一種非常得瑟的眼光看向一旁的越前少年。

    越前龍馬嘖了聲,不理會那兩隻噁心人的父女。

    *******

    第二天,天色陰沉,灰濛濛的天空是一種單調的蒼涼,深秋的風拂面而過,有些冷。

    「要不管,我也要去接媽媽,爸爸,讓人家一起去啦!!爸爸,好不好嘛——」

    少女像只八爪章魚一樣扒著忍足先生,哪裡還有什麼淑女的樣子,根本是個得不到糖吃的耍賴的小屁孩。

    越前龍馬忍無可忍地上前將某只拎開,輕易地將她亂揮的四腰固定住。

    忍足侑士摸摸小女生的腦袋,「慼慼乖,別鬧了,呆在家裡就好!」

    少女扁扁嘴,「可是,爸爸,霧狩家……霧狩青詞很可怕的。」想到那個人,還有童年時的記憶,仍令她害怕得發顫。

    忍足侑士將臉色發白的少女攬進懷裡,安撫地摸著她的發,「放心,爸爸會沒事的!你現在不能出現在霧狩家面前。」這麼特別的孩子,霧狩家想來是不會放棄的吧?

    這幾天,他已經從女兒戚微的口中知道她為何能回到過去,卻未曾來找過他,原因在於霧狩這個神秘的家族,如此特別的能力,像是上天最疼愛的寵兒所賦予的,誰不想利用它為自己謀福利呢?

    忍足侑士看向越前龍馬,越前龍馬會意地點頭,將小女生拉回來,目送忍足侑士出門。

    **********

    霧司翎面無表情地坐在和室裡,精緻的和服襯得她可愛的娃娃臉越發精緻無瑕。只是那臉過於蒼白,唇色很淡,看起來十分蒼白憔悴。

    「四方小姐,天氣冷了,喝些湯吧!」

    中年女子很溫柔地勸慰著,看她的表情如同一個疼愛萬分的女兒。手中捧著一蠱香氣四溢的補湯,正努力地勸著面色蒼白的女子進食。只是,那種在正常人聞起來很香的湯卻讓她的胃開始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來。

    霧司翎微皺眉,「冬姨,先放下吧,我喝不下。」

    冬姨心疼地看她,「你想吃什麼儘管說,冬姨給你做。」

    霧司翎煩躁地說,「我不想吃,吃了又吐,很難受。」說著,悶悶地將腦袋擱到胳膊間。

    她從來不知道女人的孕吐會讓人如此難受,可也知道自己的情況,為了這個孩子,說什麼也得吃些東西——即便吃了以後很快便會吐掉。

    冬姨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溫柔地說,「四方小姐,女人懷孕都是這樣的,挨過這個時期便好了!乖,吃些東西吧。」

    在這名長輩慈愛的聲音中,霧司翎悶悶應了聲,接過冬姨遞來的湯匙,慢慢喝起來。可是,不過才第三口,終於忍不住衝向衛生間扶著盥洗台狂吐起來。冬姨擔心地跟過去,拍拍她的後背為她順氣。

    過了一會兒,霧司翎在冬姨的揣扶下慢慢地走出來,端著一杯白開水潤喉,坐在和室軟墊上,神色蒼白而疲倦。

    在這個地方,每天都是一種折磨。

    除了懷孕引發的各種不良反應,還有來自霧狩家和霧狩青詞帶來的壓力,為了保護肚子裡的孩子與霧狩青詞你來我往過招,讓她的精神損耗得十分厲害,連帶的胃口也不怎麼好。

    她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不然會害了肚子裡的孩子的。

    冬姨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一個月,四方小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這對一個孕婦來說不是件好事。醫生也來看了,說這是女人的正常反應,開了藥給她,可是藥是三分毒的道理他們都懂,霧司翎盡量讓自己不碰。冬姨看在眼裡,也實在無能為力,只想著每天變著花樣為她做一些可口的食物讓她盡可能多的吃下去。

    冬姨歎了口氣,說道:「四方小姐,你先坐著,冬姨再去給你做些清爽些的食物來。」

    霧司翎有氣無力地點點頭,背靠著牆邊歪在柔軟的坐墊上。

    冬姨剛出房門,便見到穿著青色和服的霧狩青詞穿過彎曲的迴廊,朝這兒走來。

    「青少爺!」冬姨朝他行了一禮。

    霧狩青詞輕輕應了一聲,提步進了屋。

    霧司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漠然無語。

    「四方,今天覺得怎麼樣?」霧狩青詞走過來,撩起和服下擺坐在她對面的坐墊上,探過手握住她微涼的手心,皺起眉,「怎麼這麼涼?孩子還在折騰你麼?」

    霧司翎忍住抽回手的衝動,盡量用輕淡的口吻說,「還好!」就算不好,也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流露,免得他一個發瘋,要她打掉肚子裡的孩子。

    前天,她孕吐得厲害,幾乎連喝口水也要將膽汁吐出來,霧狩青詞正巧看見,臉色變得很難看,然後二話不說,馬上命令她將孩子打掉。

    霧司翎當時覺得自己快要氣炸了,用盡力氣才將那股想掐死對方的衝動壓下,明擺的告訴他,要打掉這個孩子,除非她死。

    大抵見她情緒太激動,霧狩青詞只能妥協退讓,但他已經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動了殺意。

    霧司翎雖然懶得理他,但霧狩青詞卻不在意,開始同她說些索碎的事情。霧司翎可有可無地聽著,直到霧狩青詞舊話重提,方正眼瞧他。

    「四方,別等了,那個男人不會來找你的!」

    「不關你的事情!」霧司翎盡量讓自己面無表情。

    「都過了一個月了,說不定他已經將你忘記了!」

    霧司翎痛恨他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明知道她不願意正視這個事實,卻喜歡用它來打擊自己。這個男人與其說為了她好,還不如說為了自己的慾念,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只是小小的打擊她的信念又算得了什麼!

    霧狩青詞一直盯著她的臉,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逝的痛恨,心情大好。

    正當霧狩青詞想說些什麼時,一名女傭走過來說老太爺請他去主廳,霧狩家來了一名重要的客人。

    霧狩青詞面有異色,很快便微笑著應下了。

    「好了,我也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記得要吃飯,不然我可不保證你的孩子能不能平安出生。」惡劣地笑著,說出來的話也是可惡萬分。

    「滾!」

    在她的怒瞪中,霧狩青詞心情大好地離開了。

    霧司翎抓起地上的坐墊朝他的背影砸去。

    要不是現在身體不宜動作太大,她絕對會將某人抽一頓,打碎他臉上的得意表情。

    看來,她真的要盡快想辦法離開這裡了!

    確定霧狩青詞終於消失,今天不會來煩她後,霧司翎抱著肚子靠坐在牆邊,將臉埋進胳膊間,掩住眉間難得的脆弱。

    不知道是不是孕婦都如同她般多愁善感,她覺得自己最近有些脆弱,情緒很不穩定。

    她很想念那個說愛她的男子!

    可是她又清楚的知道,或許他如同霧狩青詞所說的,因為愛上她,所以已經將她忘記了。

    是不是有一天,她也會像媽媽一樣,在思念中死去,直到死,心愛的那個人都沒有記起她?

    為什麼,總要等到我流淚,你才明白我的悲傷;

    為什麼,總要等到我消失,你才知道我的存在!

    侑士,我真的很想你……

    胡思亂想了一陣,很快的,她又將這種脆弱的情緒收斂起來,原因是有人來了。

    人前,她是淡漠而無所謂的,絕對不能讓這個家族的人知道她的心思感情。

    做戲可以,但絕對不能露出真實的情感。

    「喲,霧狩家的妖眼原來也會哭麼?」

    嘲諷的聲音十分刺耳。

    霧司翎抬起臉,看到一張算得上美麗的臉,氣質沉雅清新,穿著一襲菊白色的和服,使她顯得十分的嫻雅文靜。不過,這個人,也是十分會做戲,表面看到的,不一定是她的本質。霧司翎可以很肯定地說,這個女人是霧狩家除了霧狩青詞外,她最熟悉的一個女人了。

    她叫霧狩凌香。

    「有事?」霧司翎淡淡地問,明白霧狩凌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類型。

    見狀,霧狩凌香露出些許失望的神色,不客氣地坐下,自己從一旁的茶具中倒了杯煮好的參茶來喝,聞到參茶的味道,露出嫌惡的表情,略覺無趣地將茶杯放下。這一系列的動作,將她身上的文雅之氣破壞了幾分,倒是有些率性的不羈。

    「這味道真難聞,虧得你喝得下。」霧狩凌香說,明明只是很平常的話,聽在耳裡硬生生多了幾分蔑視。

    霧司翎將手縮在和服裡,唇角挑起一抹笑容,「沒辦法,我是孕婦,要補充營養。」

    「就不怕補過頭了,嘖!竟然給孕婦喝參茶,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霧狩凌香貌似不經意地嘀咕著。

    霧司翎眼角一跳,沒有搭腔。

    霧狩凌香這個人,非敵非友,如果利用得當,於她而言十分有用。

    霧狩凌香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霧狩四方,你想離開這裡吧?」

    「是又如何?」霧司翎反問。

    笑意在那張美麗的臉上一閃而過,霧狩凌香打量她半晌,說道:「你也不算頂美麗,我實在不懂為何青詞哥哥那麼喜歡你!我想嫁給他,可是他一直明白地告訴我,他想娶的人是你!」

    霧司翎露出厭惡的表情,「你覺得我會嫁給他麼?」

    「不會!」霧狩凌香雙手一攤,「你厭惡這個家的每一個人,讓你嫁給青詞哥哥,你還不如選擇死亡。」

    「你真瞭解我!」霧司翎諷笑。

    「謝謝讚美~~」霧狩凌香很大方地將它當成了讚美,不客氣地收下了。

    「吶,霧狩四方,今天我來,是告訴你,這次離開了霧狩家,就不要再出現在青詞哥哥面前了,這樣對你對他都好。」

    霧司翎怔然地看著她突然變得嚴肅的表情,心跳變得有些急促,手心微微發汗。

    霧狩凌香的神色說不出高興還是悵然,顯得有些古怪,「你愛上的那個男人來了,因為他,霧狩家很多事情受到了不小的傷害,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會為一個金眼的霧狩做到這個程度。」

    那實在是一個聰明到教人心驚的男人,短短一個月時間的佈局,利用僅有的力量竟然能將一個存在不知多少年的家族逼到這個程度,連霧狩家的老爺子都驚動了。

    忍足侑士,為何這個男人願意為一個霧狩做到這個程度?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很快便會忘記的麼?霧狩凌香從小就知道自己以後會嫁給青詞哥哥,可是她卻不明白嫁給他之後,會有什麼不同,日子不就是這樣過下去麼?而青詞哥哥也不會為哪一個女人做到這個程度吧?

    這種感情算是什麼?怎麼會有人願意為了一個人而做到這種程度?

    直到霧狩凌香離開了,霧司翎還在消化這個消息。

    忍足侑士來了!

    知道他竟然沒有忘記自己,高興得差點想哭。

    而他所做的一切,讓她又驚又喜,卻又擔心霧狩家的人會不會因此而憤怒中傷害他。

    不知這樣坐了多久,久到她的腿麻痺得站不起來時,終於聽到了腳步聲。

    遠方的天空灰濛濛的,單調壓抑的色彩,蕭瑟的秋風乍起,窗外花木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那站在庭院中的男子,英俊而優雅,唇角噙著完美的笑容,溫柔地注視著她。

    喉嚨乾澀,嗓子眼裡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笑了笑,提步行來。

    「吶,這位可愛的小姐,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麼?」伸出手,作出邀請的動作,英俊的男子露優雅矜持的笑容。

    終於,時隔多日,蒼白的臉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她將微涼的手搭入他手心間,「當然願意!」

    忍足侑士輕笑出聲,小心翼翼地將瘦削的女子拉起身摟入懷裡,心坎泛起鈍鈍的疼。

    他說,「小翎,對不起……」

    對不起,曾經將你忘記了!

    對不起,讓你一直這樣等我!

    對不起,一直讓你在這段感情裡承擔被遺忘的痛苦!

    對不起,也許我以後還是會忘記你!

    對不起,我真的愛你……

    「小翎,我來接你回家了!」忍足侑士捧起她的臉蛋,心疼不已,僅僅一個月的分別,她瘦得讓他擔心,是不是在霧狩家有人虐待她。

    小翎,我來接你回家了!

    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句話比它更令她心動了。

    如同眼前的這個男人。

    從孩童時代將他守候,一直等到現在。

    「四方——」

    突然一聲吼叫響起,伴隨著凌亂的腳步聲而來的是霧狩青詞匆促的身影,不見平日的穩重,步伐凌亂倉促,可見真的急了。

    忍足侑士將霧司翎護到身後,笑道:「霧狩先生,小翎承蒙您照顧了,現在她身體不舒服,我應該接她回家了。」

    「閉嘴!你算哪根蔥,四方只能留在這裡,這裡才是她的家!」霧狩青詞嘶啞地低吼一聲。

    「Ma~真是抱歉,或許是我沒有說清楚,我和小翎已經結婚了,她是我的妻子,自然可以帶她離開。」

    霧狩青詞怔住,連霧司翎也莫名其妙,她什麼時候嫁給他了,怎麼她不知道?

    不過,她很樂意配合忍足侑士的作態,趕緊上前挽住他的一條胳膊,笑道:「是的,我們早就結婚了,我現在姓忍足,並不是霧狩家的人了。」

    霧狩青詞臉色鐵青,蒼涼的秋風拂起他青色的和服一擺,下顎抽緊,「四方,你真的要和這個男人走?」甚至為了離開而不惜編造這種謊言,難道他真的令她如此難以接受?

    「是的!」霧司翎神色輕淡,語氣卻無比肯定。

    「即使他以後還會忘記你?」

    「是的!」

    臉色猙獰起來,將原本俊美的娃娃臉扭曲得十分悚心,眉宇間的陰狠酷辣,彷彿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觸之驚人。

    霧狩青詞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恢復平時的模樣,只是那眼中的殘忍越發的瘋狂。

    「Na,四方,我說過,我得不到的,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霧司翎神色一緊,有些驚慌,真的怕人在極度瘋狂的情況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來人,將四方小姐送回屋子裡去,並請這位先生離開霧狩家。」霧狩青詞笑得有些殘忍,「忍足先生,非法闖入民宅的歹徒被主人不小心打死的話,法律應該是不會追究主人的責任吧?」

    瞬間,這個院子出現了十來名穿著武士服的男人,腰間別著一把武士刀,與平安時代的武士裝扮十分相像。

    「霧狩青詞!」霧司翎又驚又氣。

    忍足侑士拍拍她的背,「小翎別氣,氣壞身體不值得!」

    霧司翎瞪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叫她不氣,怎麼能不氣,霧狩青詞這個人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忍足侑士笑瞇瞇地看她,並不忌諱不遠處還有一群觀眾,將她抱在懷裡,性感的關西腔在她耳畔響起,「小翎對我這麼沒信心麼?真令我難過啊……」

    霧司翎怔了怔,正想說什麼時,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青詞,讓他們走!」

    「爺爺!」霧狩青詞不可思議地看著被人揣扶出來的老者,視線移到和老者一起出現的一名女人,感覺十分的眼熟。

    驀地,眼瞳俱睜,他想起來了。

    「明惠姨!」

    「明惠姨,你怎麼會在這裡?」

    霧狩青詞和霧司翎同時驚訝地說。

    扶著老人的女人有一張看不出年齡的臉,氣質十分神秘幽詭,穿著改良式中國唐裝,頭髮很長,編成一條烏黑的辮子環在脖子上,無不給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霧狩明惠看向霧司翎,神色十分溫柔,連聲音也是一種空靈的柔和輕軟,「小四,聽說你回霧狩家了,我當然要來看看了。」

    「明惠姨,對不起!」霧司翎低下頭,有些難過地說,「我沒有聽你的話……」

    「呵呵,如果你肯聽我的話,你就不是厄子姐姐的女兒了!你們母女倆都是一樣的倔強,即使撞得頭破血流,也不肯回頭。」霧狩明惠的神色有些傷感,然後回頭看被她揣扶著的老者,聲音略顯愉悅,「爸爸,你說是不是?厄子姐姐一直就是這種性子,真是讓人傷腦筋呢~」

    老者堅硬的面容因為女人的話有些忪怔,半晌歎了口氣,視線移向被忍足侑士護在懷裡的霧司翎,用一種傷感的聲音說,「四方,當年,是我們對不起你母親,讓她死都不能見那個男人一面,最後含恨而終。你長大了,我們也管不了你了,希望你不會步上你母親的後路。」

    霧司翎抿緊嘴,沒吭聲。

    有些東西,不是寥寥幾句話可以概拓完的;有些恨,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消彌的。

    這一位給過她關愛,也親手將所有親情扼殺的老者,她不知道用什麼態度去面對。

    「爺爺,明惠姨,四方不能離開!」霧狩青詞陰著臉,冷聲道,「四方懷孕了,那是一個金眼睛的孩子!」

    此話一出,眾人震動。

    老者彷彿瞬間老了幾歲,喃喃自語,「又是一個金眼麼……」

    霧狩明惠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只有忍足侑士是驚喜萬分。

    「小、小翎,真的麼?」

    指尖微顫,連話也有些結巴。

    這個在一個小時前,還在霧狩家的老主人面前侃侃而談,提出交換條件的男人,竟然會因為這個消息而輕易失態了。等得到她肯定的答案時,忍足侑士差點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

    他終於知道,為何未來的自己一直不肯告訴女兒,這一天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天,他知道了自己即將要做父親,並且會有一名很可愛的女兒的事情。

    怎不教他高興?

    半晌,霧狩明惠溫溫和和的聲音傳來。

    「小四,既然懷孕了,以後就要小心點!你先和忍足先生一起離開吧,其他的交給我就好。」

    忍足侑士很快收斂起所有的情緒,朝老者和霧狩明惠點頭,半扶著霧司翎離開。

    霧司翎隨同忍足侑士離開,回頭的時候,看到霧狩青詞盯著她的眼神,讓她還來不及為能離開這裡而高興心裡卻升起了一股憂慮。

    霧狩家門外,一輛黑色轎車候在那裡。

    忍足侑士小心地扶著霧司翎上車,猶如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車門關上,前面的司機發動引擎,車子很快駛離了這個壓抑了她一生的地方。

    一隻大手扶住她的後腦勺,溫熱的唇瓣俯壓下,狠狠吻住她的唇。

    相思早已氾濫成災。

    雙手環上他的肩,霧司翎熱情地回應他。

    半晌,忍足侑士終於戀戀不捨地結束了這個吻,與她額頭相抵。

    霧司翎喘著氣看他,直到慢慢喘勻了氣後,方輕輕地說,「我以為……你這麼久沒來找我,又忘記我了……」明明想用不經意的語氣說的,可是出口後卻帶著哽咽的腔調,委屈不甘,讓她眼眶發紅。

    明明知道這是霧狩家的詛咒,不可改變的宿命,可她就是不甘心,就是委屈。

    當一個男人願意愛你,為你附出所有時,你會忍不住在他面前軟弱,將所有的喜怒哀樂都交予他。

    忍足侑士將她攬進懷裡,不忍看她通紅的眼眸。

    「小翎,我很抱歉,也許,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突然會忘記你!」

    霧司翎低下頭,沒有說話。

    「不過,我會用自己的方法讓自己有一天即便忘記你,也不會半你當成陌生人!」

    男子的聲音鏗鏘有力,他給予了他認為的,力所能及的保證,只為了經營他們的未來,給她,也給自己,還有那個孩子一個未來的保證!

    良久,霧司翎終於哽咽地應了聲,緊緊地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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