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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俗黛》作者:與人為善睡覺香【完結+番外】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不想死

想當初,為皇上除掉朝中一個勁敵,他柳平冒死追蹤七八晝夜,不眠不休,他滿身的是傷,幾乎流血而亡。最後,他殺了了皇上的勁敵。還有一次,他遇到了江南四盜。為保護皇上賜給一個功臣的玉瓶,他與他們捕殺三晝夜,終於把他們全部殺死。

他當初抱著必死的心去做一件事。可他不覺得苦,既使失去生命,他也不後悔。他只覺得自己很壯烈。

可現在,黛玉的歌典裡,他聽到了這種東西。那是壯烈的東西。即使是死,也不會讓她改變什麼的壯烈。

柳平突然很心酸。她的壯烈不是為了自己。她的壯烈也許是為了柳暄。也許是別的,反正與他沒有絲毫關係。

柳平突然心傷神頹,他想去喝點酒。把自己灌醉了。

外面的雪越來越大了,街道上的一切都那麼昏暗。他騎著馬在街上走著。只覺街上的行人都像影子一般虛無。這些人又與他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從來沒關心過他,他也不關心他們。

他只關心過幾個人,他關心過他的父母,可他父母死了,他後來又關心皇上。可皇上不喜歡他與任何有人有感情上的交往。他喜歡林黛玉,可林黛玉愛的不是他。

他回到自己的家。柳安不在家,一個老奴過來侍候。柳平斜靠在宴客廳裡一張玉石大桌子上。「拿酒來。越多越好。」

外面的雪好大啊,這樣的天氣,正適合喝酒。他長長的喝下去了一大杯。灑意便開始上湧。原來一個的心情不好,連酒量不行了。他有些發暈。

誰還能救黛玉?誰還能救?

黛玉拒絕了他,拒絕了皇上,從不知她這樣的拗.如果她不同意,就算有人伸手救她.她也不會同意這人救她.

唉!

這個唉聲個還沒歎完,柳平突然想起一個人_柳暄.

林黛玉深愛著柳暄.要是柳暄救她呢.黛玉會不會接受?會的,一定會的.她愛的是柳暄.她還想為柳暄出家.如果柳暄出面,他說什麼黛玉會信.而且,昨天還聽皇上說了一句,柳暄倒是柳家唯一一個明白事的.看樣子,皇上要重用柳暄了.如果柳暄肯幫黛玉的忙.黛玉也許就得救了.

一念至此,柳平突然扔下酒杯,忙忙的騎馬衝進了風雪中.直奔向柳暄暫時隱身的一個民宅.也不及敲門,也不及繫馬,柳平從高高的院牆嗖的飛了進去.

柳暄正坐在裡面看書,忽聽外面有動靜.他急忙看門看情況.柳暄一露面,柳平抓住柳暄的衣服就把他提進了屋子.反腳踢上門.柳暄被提得東倒西歪的,不滿地對柳平說道:」三哥,你幹什麼?」

「去救林黛玉!她為了你,數次頂撞了皇上。如今,皇上震怒。要把她當成吳貴妃一案的兇手。只有你能救她。只有你!」柳平因醉酒,舌頭極大,眼珠子通紅。樣子可怖異常,可這些,柳暄都沒太注意到,他只聽清,黛玉為了他,頂撞了皇上,所以成了吳貴妃一案的兇手。他使勁一掙,身體站直。反手抓住柳平的說:「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黛玉從物我二忘的狀態醒了過來,這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了。黛玉伸個懶腰,只覺精神好了許多。連肋骨處也不那麼疼了。靠門處,擺了二個窩頭和一塊鹹菜。黛玉走過去,拿起窩頭來就吃。要是昨天,黛玉還能想一想這窩頭鹹菜裡有沒有毒。可現在,她放嘴裡就咬。一段時間內。不會再有人來看她了。她要不吃這窩頭,就只能等著餓死。一邊吃窩頭,還一邊就鹹菜。別說,這窩頭還真是綠色食品。沒加化肥的。雖咽起來拉噪子,可吃起來還挺甜。鹹菜也不錯,沒有工業鹽。哈哈。這世上有窩頭吃,還有鹹菜吃。不亦樂乎。

狠狠地咬了一口窩頭,黛玉含糊不清地朝外面大喊:「有人沒有。給碗水來。」

外面一點人聲也沒有。黛玉使勁嚥了一塊窩頭。揚聲大叫:「有人沒有?買水了,誰給我一碗水,送他一生富貴。」

外面依然沒有聲音。黛玉傾耳聽了聽,忽呵呵樂起來:「誰吱一聲,送他一生富貴。」

「放個屁也行。送他一生富貴。」

外面依然沒有聲音。黛玉哈哈大笑。搖頭念道:「獨坐監牢裡。鹹菜窩頭咬,緣何沒有水。咽得直晃腦。」

正念打油詩念得起勁。忽聽吱溜一聲,卻一隻碩大的老鼠從外面,竟直朝她面前那擺飯的盤中走去。黛玉急眼了,這是她的口糧好不好。

黛玉哧哧一笑,恐嚇道:「老鼠,紅燒乎?生吃乎?」

那大老鼠粗卑無文,根本沒聽懂她這高雅的恐嚇。竟又近了二步。黛玉顧不得斯文了,她振臂大呼道:「滾開!這是我的窩頭。」老鼠瞧了她一眼,更近了二步。黛玉大怒,輕輕脫下鞋底,一鞋底輪過去。那大老鼠只顧瞧窩頭了,根本沒料到黛玉突然動手。忽一黑影從天而降。那大老鼠早已被拍成一個扁。黛玉看了看血肉磨糊的大老鼠。搖了搖頭:「大好一隻老鼠,卻讓我給打爛了。唉!白瞎那些血了。」

用鞋底把老鼠掃到牆角。接著吃窩頭。吃完窩頭,解開頭髮,開始梳頭。用受傷的手慢慢把頭髮梳成好。又用臂彎處輕輕揉了揉臉。自己這如花似玉的小臉,要是全沾上泥,太可惜了。

揉了關天臉。忽想起洪承疇的故事來。說皇太極抓到洪承疇後想招降他。可洪承疇寧死不降。後來皇太極派大玉兒去送了參湯,這老傢伙就沒了死志了。有一次範文程去看他,回來後對皇太極說,洪承疇不能再想死了。因他看見,有一粒灰掉到洪承疇衣服上,洪承疇馬上用手指彈掉了。範文程說,衣服尚愛惜,何況性命呢。

由此說洪承疇沒有死志了。

黛玉手指停在小臉上。不知那狗皇帝若是派人來監視我,會不會回去稟道:「林姑娘沒有死志。」

哈哈,怎麼又想起那狗皇帝了?黛玉盤膝想了想,突然一搖頭。剛才從物我二忘中醒來,還以為自己悟道了呢,可一醒來就喊人,然後就想著有人監視自己。然後又想起了狗皇帝。看來自己還真希望有人關注自己,還希望狗皇帝能放過自己。看起來自己想活的心還真強烈啊。

黛玉突然哈哈樂起來。俗!太俗!本想當把高雅之士,誰知到底還是一俗人!

怎麼就不能眼睛一閉,愛誰誰呢。他娘的。

吃窩頭!不想事了。這輩子別想當高人。

也奇怪了。今天沒人來給她上刑呢。

傾耳聽聽了,外面靜得很,黛玉想起了劉達。這狗東西為什麼沒來報仇呢。皇后也該來取供了。

忽聽外面傳來腳步聲。黛玉心裡一動。眼珠一轉,用手提起腳鏈,要悄悄朝鐵門後掩去。恰這時,她忽聽一個熟悉至極的聲音傳來:「林姑娘,我來看你了。」

柳暄!是柳暄的聲音!柳暄還活著!

黛玉顧不得別的。撒腳往鐵門處跑,可她忘了,自己腳下還繫著鐵鏈,用力一跑,撲通摔倒在地上。這一摔牽動傷口,當真疼得黛玉險些暈將過去。

而這一幕。恰好落到柳暄的眼中,他看到了黛玉聽到他聲音後,那狂喜的樣子。看到她不顧一切地跑向大門,看到她直挺挺摔在地上。從他這個角度,恰能看清黛玉手上和腳上的鐵鏈,恰能看清黛玉疼痛得緊鎖眉頭的小臉。恰能看清,黛玉緊緊的捂著肋下。他眼睛一陣刺痛。原以為。自己與林黛玉終不可能,原以為。林黛玉對自己也沒什麼情義。可柳平卻跑來告訴他,黛玉深愛著他,黛玉為了他。甚至拒絕了皇上的寵愛。在生與死的選擇面前,她選擇了放棄皇上的寵愛。只為了,要給他柳暄念一輩子的經。

柳暄實不敢相信,黛玉竟愛自己愛到這個程度。自己何得何能,竟讓她愛到如此的境地。

而今,看到黛玉聽到他聲音後的一個簡單的動作,他直覺相信,柳平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林黛玉真的深愛著他。他下意識想進天牢裡,想扶起林黛玉。可往前一搶,怦!頭竟撞到了大鐵門上。撞得他頭翁的一聲響。他眼前金星亂冒,急伸手扶住大鐵門。

黛玉已從地上爬起來。見柳暄竟一頭撞到大鐵門上,她忙要過去扶柳暄,可腳下一絆,險些又摔倒。黛玉提起腳鏈。趨到大鐵門前。

「林姑娘,你的傷怎麼樣?」柳暄輕聲地問道。

林黛玉聽到柳暄溫柔的聲音,她這二天受的委屈彷彿突然有了發洩的對象。眼淚象掉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淌。她想撲進柳暄的懷裡,讓柳暄抱走她,她想告訴他,自己太疼了,太累了,把自己帶到一個沒有紛爭的世外桃源去。可大鐵門橫在中間,真真實實的告訴她,柳暄和她之間,橫的是刑部的大牢。柳暄穿著獄卒的衣服,一臉的大胡了。更告訴黛玉,柳暄的身份不能暴露。黛玉突然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所處的險境。她更加錐心刺骨的難過。她疼,心疼,肋骨疼,全身的鞭傷都疼。尤其是,眼前這個人,更帶給她刺骨的疼。她喜歡他,可卻不能嫁給他。別人的愛情如果不能實現,那可能只是一些人為的力量。可她與他之間隔的,是幾千年的陋習與她心中堅固如石的觀念。她想這,她的眼淚更忍不住。她什麼都沒有,穿到這破紅樓裡,她就什麼都沒有,她一直在抗爭,一直在防備著別人。可抗爭到最後,她要抗爭的人越來越強大,她防備的人也越來越多。她沒有一個依靠!沒有!她曾喜歡過柳暄,可他也不能成為她的依靠!

她活得太累了!她只想哭。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去!可哭了二聲,她覺得她不該哭。她不能用她軟弱的眼淚來把柳暄拖入泥潭。她不停的擦淚,可淚卻越湧越多!無奈中,她用手使勁拍一下肋骨。劇痛使她突然忘記了悲傷,忘記了自己的苦楚。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真相並不重要

一直橫行霸道的林黛玉突然梨花帶雨,柳暄感到從沒有過的心疼。 「黛玉別害怕,一切有我…….」柳暄剛要安慰一通黛玉。卻見黛玉使勁拍了一下肋骨。她疼得身體直打顫,可眼淚卻不流了。

柳暄又急又疼,她幹什麼給自己肋骨一掌,不知道自己的肋骨斷了嗎?

黛玉忍著疼痛,顫抖的聲音問道:「柳暄,誰告訴你我在這的?他知不知道你來大牢了?你怎麼進來的?是很輕易買通了看守嗎?這會不會是個圈套。」

柳暄心裡一陣難過,黛玉在這般情況下,著急擔心的,還是他中沒中圈套。他急急地說道:「是柳平告訴我你在這裡,我來大牢,就是他幫的忙。」

柳平在這個時候,怎麼能把柳暄弄進來。他到底是想幹什麼。他到底是情聖,還是有什麼陰謀。

「黛玉,我來找你瞭解當時的情況,然後我去求皇上,請求為你調查此案的真相。」

瞭解真相?真相柳平不知道嗎?他讓柳暄來幹什麼

所謂的真相,當案的所有人都知道,皇后知道,皇上也知道,甚至柳平可能也知道些。可他們誰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急急的,壓低聲音說道:「柳暄,柳平現在到底是哪派我不清楚。但這真相絕不是你能調查的,不但皇后不希望調查出真相,就是皇上也不喜歡。他們都只想找一個替罪羊。而我,得罪了皇后,昨天,又得罪了皇上。這個時候,你再捲進來,就會把自己置於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整個理國公府都會被牽連,所以。趕緊離開。離我遠遠的。離柳平遠遠的。朝中的事,先不要摻合進來。」

「黛玉,你知道真相?你快告訴我到底是誰害了你?我們找到真相,就能救你出去。」柳暄彷彿沒聽到黛玉的話,他只聽到了二個字——真相!看樣子,黛玉知道真相。柳暄突然興奮異常。柳平只告訴他黛玉被當成了兇手。可並沒有告訴他,這真相是什麼樣。只要黛玉說出真相,他就一定能為黛玉找出線索。

黛玉又生氣又著急又感動。柳暄迫切想弄出真相,迫切想救出她。以至於,他都忘了自身的安危。柳暄為她做到這一步。她真的很知足。可是,她不能告訴柳暄真相。皇后一黨現在力量強大,捲進來的後果很可怕。而弄出真相的結果更可怕。皇上也許為掩蔽這個真相。而出賣了柳暄。皇上和皇后都不是個東西。可柳暄還想著弄出真相。不!真相一出,柳暄必死。

黛玉一咬牙,她突然冷下臉下,淡淡說道:「柳暄,我實告訴你。我已決定做皇妃了,你不要要來看我。否則皇上會不高興。」

「黛玉!你說什麼呢。」

「我說什麼你聽不到嗎?我說我想嫁皇上。你給我滾出去!」

黛玉隨手亂抓,可牢裡什麼也沒有。抓到手的只是一把茅草,黛玉順手扔出去。茅草砸到了鐵門上,順著鐵門紛紛揚揚飄下來。有二根沾到了柳暄的臉上。

「滾出去!」黛玉暴怒。那二根飄飄蕩蕩的草沾到柳暄的臉上,彷彿更昭示了她的軟弱。她不能讓柳暄看出她的軟弱。她突然從鐵門的欄杆處伸出手。一巴掌打在柳暄的臉上。絲!觸動手指的傷。鑽心的劇痛讓她忍不住想尖叫。可她咬著牙。又一巴掌打了過去。

柳暄往後輕輕一仰。避過黛玉的巴掌。

「你幹什麼?」柳暄有輕微的惱怒。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扇過耳光。林黛玉這是第一次。而且,她竟然還說。她想做皇妃!他瞪視著黛玉,黛玉怒沖沖地朝他大罵:「滾蛋,離開這裡,少在這礙我的事。」黛玉一邊說,一邊焦急地朝牢外望。但願這個時候,不會有人看見柳暄。但願柳平沒有投靠皇后。

黛玉緊張的神色讓柳暄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他心中酸楚難當,原來,林黛玉這是在趕他走。柳平說過,她當面拒絕了皇上,所以才會落到如此的境地。她要是想當皇妃,早就當上了。

她在趕自己走,她怕自己有危險。是的,她剛才說得很明白了。她不想讓自己陷進這麼危險的境地。

她張牙舞爪的趕他走,其實就是怕自己有絲毫的危險。柳暄的心震憾了。世上,從沒有一個女人肯這樣為他犧牲過。為了他,她拒絕了皇上,為了他,她要念一輩子的經,為了他,她害願待在大牢裡等死,也不想讓他牽扯進來。他怎麼可以負她。他是男人,他怎麼可以讓這樣一個為他犧牲的女人死在牢裡。

柳暄半跪在地上,他盯著黛玉,溫柔地,卻堅定不移地說道:「黛玉,你以為這樣可以趕走我,可以讓我遠離是非,可你忘了,世上光只你一人堅強,世上不只你一人懂得愛別人。黛玉,如果你曾經愛過我,就不要瞧不起我。我不會在這個時候,棄你而去。」

黛玉的身子開始顫抖,柳暄什麼都知道了!在這最危險的時候,他說,他不會棄她而去!他真是一個好男人!萬料不到,他發現一個好男人,竟是在這樣的環境裡。。

可是,她又豈能讓這個好男人因她而遇危險。她扭過頭,,避開柳暄的目光,不讓他看見自己眼中的淚水。她所知道的,就爛在心裡吧,她寧願等著那狗皇帝良心大發,而最後定她個證據不足把她就算了。而不是把她刑訊逼死後,再宣佈證據不足她。不願柳暄再牽扯進來。不願意。柳暄還年輕,還有家庭,她憑什麼讓柳暄為她做這麼大的犧牲。」

「我沒什麼真相。柳暄,你走吧。」

柳暄上前半步,以極低的聲音說道:「黛玉,不要想著我不捲進來就安穩了。黛玉,拋開我們的私情,在朝廷這種大勢下,我們理國公府也必須有一個態度。我們必須在皇上或皇后一邊選一個。否則,理國公府將來站朝中無法立足。所以。救你,也是為理國公府選擇了一個態度。黛玉,皇后那邊,我們也不能讓他太張狂了。他們私心太重,為了自己利益,就故意在邊境燒殺搶掠有奴國百姓,引起有奴國和我們之間的戰爭。後把我們二員大將斷送在邊韁。這種勢力不除,國無寧日。所以幫你,也是幫朝廷,幫皇上。幫我們理國公府。黛玉。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們,絕不能讓那些人得意,讓那些屑小張狂。讓朝廷落到這樣人的手中。讓國家從此一蹶不振。」

柳暄說著,把黛玉滿是傷痕的手輕輕放在自己手上。他盯著黛玉,只等著她的回答。柳暄的聲音充滿了磁性,他目光炯炯,他渾身散發著剛毅果斷的氣息。這樣的柳暄讓黛玉怦然心動。

她輕聲說道:「柳暄。你既說出番話,可見你想到了你的家族。可皇上喜歡我,如果你救我,會危及你的家族,你想過沒有?」

柳暄臉上閃過一絲狡滑的笑容,他低聲說道:「黛玉,皇上最重視的不是你,是天下,而我最重視的不是功名利祿,而是一個對我癡情的女子.朝中形勢危急,皇上不會計較二個癡情男女的.只要運作得當.我一定能救出你.」饒是在這種絕境。黛玉也露出了笑容.

原來不知道,柳暄還有這麼多人側面。。原來只以為他是一個善良的,聰明的。仗義的男人,還有點傻氣。可現在發現,他也是一個對世事很洞明的男人,而且,他看來也很狡滑。他已把一切都考慮進去了。這個很重要。

一個為了愛情可以犧牲家族。犧牲生命的男人黛玉不喜歡。

一個可以把父母家族生命都拋棄的男人,又怎麼會真心愛一個女人!

這種男人的愛似乎很強烈。但其實,不過是小孩子家的一種私慾罷了。

他們可以粉碎一切來為他的愛情。其實骨子裡自私到了極點。當他們高嚷著愛的時候,其實比強盜也高尚不到哪去。

可柳暄在愛她的同時,想到了他的家族,想到了朝中的局勢。他考慮到了這種愛的後果。他權衡過得失。黛玉原來心中憋得要瘋了。可現在彷彿突然找到了知音。黛玉湊到鐵窗邊,低低地說道:「柳暄,當初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但是,你告訴我一句話,讓我相信,你很有辦法。我不想讓一個善良的笨好人死在這件事裡。更不想因為我的事,讓你和你家有危險。

黛玉的聲音極低,因湊到鐵窗前,把柔軟的唇對準了柳暄的耳朵在說話。柳暄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又癢又麻,幾乎半邊身子都被雷擊。可這被雷擊的感覺竟那樣的幸福,彷彿飄到云云裡一樣。他傻傻的一時竟忘了回答。

黛玉不禁皺起了眉。

自古以來,這世界都不缺熱血沸騰的男人,每當國家危亡之際,每當朝廷遇到奸臣之時,都會有一些熱血沸騰的人站出來。不惜犧牲生命去辦他們心目中的義事。可是,絕大多事的人都死了。

他們的身體成了屠刀下鮮血淋漓的骨頭和肉。這樣的男人,黛玉可以讚他為義士。可是,她更喜歡和尊敬那些機智的,手拿刀槍,殺死了敵人的男人。

黛玉的眉頭越皺越深,柳暄猛然警醒。在這最關鍵的,需要他表現智謀的時刻,他卻成了傻瓜。

黛玉慢慢往回走,她不需要一個送死的義士。柳暄在她身後忽低聲說道:「管仲率諸侯去攻楚國。責的只是楚的的包茅不供。等楚回答供包茅後,齊便敲勝利鑼鼓而還。」

黛玉慢慢回轉身,臉上浮起了笑容,原來,柳暄真的很聰明。她喜歡聰明人。柳暄在告訴黛玉,在複雜的情況下,尺度的把握很重要.真相,有時並不重要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毀了她

黛玉的心又跳了起來.她頰上泛起了紅潤.她又湊到了鐵窗前,柳暄的臉真的很美,就是沾了一臉的大鬍子也很美。她本想湊近他耳邊說話,可他只管直直的看她,偏沒把耳朵遞過來。黛玉如果湊近說話,就會貼近他的臉。黛玉的臉更紅了,心跳得更快。她真希望時間就這樣停止,真希望柳暄能進來,抱住她。這世界就她們二個人。

「黛玉,等你出牢,我就娶你為妻。」柳暄突然莊重地說道。

這一句話,讓黛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所有的美好消失了,所有的幻想也都消失了。她想到了柳暄的家庭,想到了他和妾室,他的庶子。不!不能放縱自己的感情。一旦放縱,就會沉淪!如果她肯順從這世道的陋習,她又何必拚死反抗皇上。

如一盆涼水澆頭。她瞬間清醒了下來。柳暄救她,只是以為她愛他。但其實,她愛他卻不想嫁他,當初裝成要出家,要為他念一輩子經,都是為了反抗皇上。現在,柳暄以為她愛他,所以拼全力來救她。這件事上,不管柳暄如何說,也是有風險的。尤其是,他在和皇上爭一個婦人。如果她不想嫁柳暄,又怎麼能利用柳暄。如果柳暄救了她,她再說我不想嫁你,那是多麼卑鄙無恥的行為。

看著柳暄熠熠生光的眼睛,黛玉的心刺痛萬分。就像有著倒刺的箭射進了身體。拔出來很痛苦,可不拔更痛苦。她只能忍著痛苦,把這箭拔出來。

她慢慢的說道:「柳暄,我不會嫁給你。當初說要為你唸經一輩子,只是為了用死去的人來擋皇上的色慾。柳暄,你走吧。我這個人,不宜家室。」

黛玉說著。突然心裡抽空了一樣。她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只能扶住了鐵門來穩住身體。。

柳暄愣住了。明明剛才黛玉認可了他,明明她喜歡他,可就在他說娶她之後,一切都變了。

她竟說她不想嫁他!她當初一切瘋狂愛他的行為都是為了反抗皇上。

這到底怎麼回事!柳暄不相信這是真的。可明明這就是真的!

咬著牙,瞪著眼,噴著熱氣半天,柳暄忽得出一個結論,黛玉這是愛極了她,所以,她患得患失了。她怕給他惹來麻煩。

一定是這樣子。

他想著用什麼來勸說黛玉。他有辦法能解救黛玉。而自己卻沒有危險。

誰料到黛玉身體軟軟的往下滑坐在地上,她蒼涼的說道:「柳暄,你聽好。我不是關心你,我真正關心的是我自己。我不想嫁一個有一堆女人的男人。我未來的夫君只能娶我一個。所以,我不會接受你的救助。」

說完,黛玉閉上了眼睛。痛苦把身心絞成了肉沫。在這個世上,她曾愛過一個人。可是,她明白的拒絕了他。在她最痛苦最絕望最需要救助的時候,她也不想利用愛情來找人幫助。她想著,實在不行了,她就答應皇上。她不愛皇上,皇上那麼逼她。所以怎麼對待那老頭子也不過份。她要讓皇上付出血的代價。要讓他後悔得腸子青。娘希匹的。斷子絕孫的臭皇上。

想借權勢來壓服她。呸!以為她是小白兔。讓她借來權勢。她就是一個張著血盆大口大老虎。這臭皇上早晚讓她吞進肚去。

柳暄驚諤地看著黛玉。看著她赤裸裸地說,她最關心的是她自己,看著她坐到地上。無望而蒼涼,看著她的臉上慢慢浮起一種狡滑凶狠和惡意。他忽感到後背發冷。林黛玉,究竟是怎麼樣一個女人!自己真的瞭解她嗎?

與她相識,是趙兼濟的介紹,趙兼濟夫妻說。她溫柔大度,她善體人意。自己動心了。就跟上了她的船。在船上相遇,她為了救自己的小丫頭,露出極無賴凶狠的一面。自己當時就覺得她不是妻子的好人選。後來,也不知怎麼搞的,自己就忘不了她,後來又讓她抱進了懷裡。這次為反抗和表妹的婚姻,他去了山東,回來後,柳平就來找他,說黛玉為他做了多大的犧牲。他的感情瞬間強烈到不能自拔。他為救出她幾乎到了肯捨棄一切的程度。可是她在短暫的喜悅後,突然冷冰冰的告訴自己,她不想嫁一個有一堆女人的男人。這是什麼臭理由。這是什麼臭邏輯。她這是不想讓自己冒險?

可看著真的不像!她剛才還問自己有什麼辦法了。她聽後還很高興。可她一轉眼就變卦了。

真的不理解她!

真的沒法和她交流!真的太讓人憋悶得要發瘋!柳暄從地上猛地站起來。他要走了,他不想見她了。她臉上狡滑凶狠和惡意讓他太難以忍受。一個女孩子,那臉上什麼表情!像個惡婦似的!

柳定轉身就走。光啷啷,大鐵門在外面關上了。黛玉的眼睛依舊沒有睜開。只是,唇邊閃過一絲蒼涼的笑。

當黛玉和柳暄說話時,劉達正捂著鼻子從床上爬起來。自昨天回來後,他這鼻子一直讓他痛不欲生。可更讓他覺得生不如死的是,他竟然失去了鼻子。從此之後,他就沒有鼻子了。中華幾千年,還沒聽說過,沒鼻子的人能當官的。

一想到可能因此而丟官,劉達顧不得疼了,大叫僕人給他穿鞋,他非得親去審出口供。在皇后面前好好表現一番。昨天沒審出口供,也不知皇后生氣沒有。

坐上轎子,他捂著鼻子,口齒不清地說道:「愛人,去請趙歹人。今天,力必要審書林黛玉的口控。賊姐去刑部大牢。」

僕人發了會子呆,才明白,原來大人說的是來人,去請趙大人,今天務必要審出林黛玉的口供。直接天去刑部大牢。

僕人忙忙的跑去請趙威。

不多時,劉達已到了刑部大牢。見趙威早候在那裡了。劉達捂著鼻子說道「趙歹人,今天」他剛說到這,忽見趙威左右看了看,湊到他近前說道:「劉大人,昨天你治傷時,皇上和夏萬全來提審林黛玉了。」

「王象提審林黛玉?」

趙威瞟了眼劉達鼻子處的紗布,湊近他的耳朵道:「劉大人,皇上用意不明,我們審案可得小心了。」

劉達有瞬間的失神。皇上親自提審,看趙威的表情,皇上喜歡林黛玉?

那自己…….想到想,突然一咬牙,。既然已決定投靠皇后,那就容不得自己猶豫了。這林黛玉的事,皇上既然沒明著發話,自己只當不知。林黛玉當初殺人的證據明顯,就是嚴刑拷打,皇上也不能說什麼。

想到這,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個惡念湧上心頭,皇上戀林黛玉,不過戀一個臉蛋。要是一會嚴刑拷打時,讓人用鞭子打花她的臉。她的臉花了,皇上自不能再喜歡她。皇上不再喜歡她。她就是自己手中一個螞蟻,任自己捏死!

劉達想到這,臉上裝出一付義正嚴辭樣:「趙歹人,王象也想要口控。走,去審林黛玉。」

說完,劉達捂著個鼻子往前走去。趙威暗道不好。這劉達剛才目露凶光。看起來。今天他要把林黛玉給廢了,皇上好像喜歡林黛玉,自己是不是該照應些。可林黛玉咬了劉達的鼻子,若沒有皇上明旨。劉達必下死手。自己怎麼辦?真是難死了?

他正想著,忽見劉達的身後,是刑部四個專門審案的高手。

趙威一跺腳,忙跟了上去。劉達沒進審訊室,直接就奔刑部大牢了。趙威也忙跟上。

因林黛玉身份特殊,所以她住的牢房是刑部大牢最西邊,獨立開門的一間。趙威眼見劉達越走越快,只好一溜小跑地跑著。前面,有一個鐵大門的牢房。林黛玉就關在這裡。這時就見劉達身邊的人叫了獄卒,光啷打開大門。趙威見劉達進去,剛要緊跟上,忽聽大家都驚訝萬分的叫道:「人呢?」卻是裡面空無一人!趙威大驚。林黛玉人哪去了?莫非這期間有人救走了她。

劉達火冒三丈,他嫌裡面二個手下礙事,把他們推到一旁,自己站到門口四下觀望。他正看著,根本沒注意到,一隻柔白的小手突然從鐵門上方伸出,迅速如蛇般纏住他的脖子。還沒等別人反應過怎麼回事。只聽劉達驚駭至極的叫道:「啊!」

眾人急看向劉達,卻見劉達被一條鐵鏈勒得緊緊的,而那鐵鏈的主人臉上正掛著得意的笑容,從大鐵門後上方探出來。趙威此時才明白,林黛玉藏門後了。原來這大牢因是厚重的大鐵門,那門框也極粗厚。別人雖藏不到門後,可林黛玉是個小女孩,身形又瘦小,所以藏在門後竟毫不吃力。大家誰也沒料到,她竟藏在門後,腳蹬在鐵門橫撐住。上半身從門後探出,用鐵鏈緊緊勒住了劉達的脖子。

「快救劉大人。」趙威趕緊在後面呼喝。四個手下嚇壞了,昨天林黛玉就咬掉了大人的鼻子,今天又想勒死大人。這世上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囚犯。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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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她是個瘋子

四人揮刀槍剛要動手。卻見林黛玉突然鬆開了劉達的脖子。吱溜下下從鐵門上滑下去了。身子又隱到了門後。劉達啊的一聲慘叫,伸手喉嚨處,使勁朝外挖。

可挖得嘔嘔亂叫,卻什麼也掏不出來。

趙威和眾人都呆了。此時,林黛玉的聲音從鐵門後幽幽傳來:「劉大人,你已吃了我的毒藥穿腸斷骨丸。要是不吃我的解藥。就會慢慢腸子骨頭都爛掉。」

劉達嚇得目瞪口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聽皇后說過,林黛玉的師父是江湖有名的大盜玉羅剎。當年殺人無數。聽說,也毒殺過不少人。難道說林黛玉身上竟藏著毒藥!他想到這事了,劉達及其手下也想到這事了。劉達全身發顫,據說,玉羅剎的藥天下無敵。據說,很多人被她毒殺過。據說,那些人死得都很慘。「快給我解藥!」劉達朝門後撲去。剛撲一下,忽又想到林黛玉的可怕,又倒退了一步,警惕小心地看著門後,揮手讓二個手下去拉鐵門。二手下忙用力拉開鐵門。林黛玉出現在大家面前。她一臉的笑容,好脾氣笑說道:「報歉,我身上沒有解藥。」

「給我搜身!搜身!」劉達氣瘋了一樣大叫。黛玉身子往後一閃,躲開二個手下,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劉大人,敢碰我一指頭,我就咬舌自盡。咱們一起玩蛋好不好。」

說完,做勢把舌頭吐了出來。把劉達嚇了一大跳。這娘們性子古怪,可別真的咬舌而亡了。他忙止住二個手下。他仔細盯著黛玉,想看看黛玉自殺的可能性有多高。

黛玉呵呵樂起來:「劉大人,其實我嚇唬你呢,我這人怕疼怕死,不見得會真的咬舌啊。要不咱們試一試,你派人翻翻我身上?嗯…………」黛玉說著,很嗲地拉個長聲。

接著,又伸出舌頭巴達一下說道:「劉大人,你鼻子的味道其實不太好吃,我想我舌頭的味道應該不錯。我咬斷後,你要不要嘗嘗我舌頭的味道報報仇。嗯……..哈哈!咳!哈哈!哈哈!」黛玉仰頭大笑,笑得前仰後合。

劉達原來還想動大刑逼黛玉說出解藥的位置,可他悲催的發現,林黛玉是個瘋子!她就是個瘋子。所以她才會咬掉他的鼻子。她才會鼓動別人吃她的舌頭。他怎麼會碰到這樣一個瘋子。

他竟不敢逼她!萬一她咬舌自盡,他就完了。這事得想個萬全之策。在此之前,他還真不敢動手。他怒吼道:「你到底怎樣才能把解藥給我。」

黛玉看著他露風的鼻子笑道:「「劉大人。其實我跟你前世無怨,後世無仇,根本不想弄死你。但你剛才氣勢洶洶而來,那是想廢了我。我這個寧死不吃虧,拚命佔便宜。與其我一人受盡苦刑。變個廢人,倒不如咱哥倆互相有個牽制。你要衝上來要解藥,用刑逼我,我就咬舌而亡,大家一拍二散。誰也別得好。要是你不動刑,好好查案。過二天我心情好時,自然就把解藥給你了。你放心,我這毒藥來得較慢。不會馬上斃命的。怎麼樣,大哥,好好考慮一下。」說完,打個呼哨,突然來個倒立。倒靠在牆上。拉著個舌頭笑道:「大哥。我像不像吊死鬼!哦呵呵!哦哈哈!」

黛玉這種詭異的行動讓劉達真進退二難了。讓人抓她動刑吧,萬一這女人自殺。自己的毒可就沒人能解了。可不動刑,這臭女人就吃死自己了。正左右為難,黛玉突然笑道:「

劉大人,其實你挺博學多才的,沒聽說過糞便能催吐嗎,你吃藥不久,吃些糞便。也許那毒藥就催出來了。」

劉達能當上刑部尚書,那也是博覽群書的,這說法他還真聽說過。想著自己剛吃藥不久,毒性也許尚沒發作。因事關生死,也顧不得形象了,忙轉身往外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叫:「馬孔馬孔。」直接去刑部大門找馬桶去了。

四手下急忙跑出去侍候大人出恭。錯!進恭去了。

此時只趙威和二個手下站在門口,林黛玉忽呻吟了一聲。無力從牆邊癱軟下來。因大頭朝下,趙威擔心她脖子會扭斷了。剛想上前扶,黛玉冷哼了一聲:「趙大人。你退遠些,否則劉大人的命就沒了。」趙威嚇了一跳,忙退後一步。卻見黛玉像個蟲子似的慢慢一節節蠕動著,樣子十分痛苦。。

顯是剛才那一通折騰,又觸動她的骨傷了。

可趙威和黛玉保持著足夠的距離,他冷冷說道:「林黛玉,你入獄時早搜過身,何來的毒藥?」

黛玉瞟了趙威一眼,她笑道:「江湖人都有最後保命的毒藥,要都讓你們搜去了,還叫江湖人士嗎。」

趙威皺了皺眉,江湖人士有許多人都把毒藥藏在特殊的地方,如牙齒裡,頭髮裡。皮膚裡。黛玉這一說,他還真不敢肯定了。忽又想道,聽自己的親信說,柳平昨天來大牢看他了。柳平那傢伙原來是江湖人士。會不會是他給的。

柳平是自己想救他?還是皇上的意思?思忖了一會,想探探林黛玉的底,他皺眉說道:「你毒殺刑部尚書,便是你沒殺了吳貴妃,你這也是死罪」

林黛玉捂著肋下弱弱地笑道:「趙大人,就算我不是殺吳貴妃的兇手,劉大人也要把我打成兇手。不但打成兇手,還要打殘打廢,打得毀了容。最好能成了人彘。我對他下毒,那是先下手為強。」

黛玉說著,肋下更疼。聲音越來越小,可聲音雖小。那股了凶悍氣卻越來越強。看趙威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對勁。趙威是刑部侍郎,平生打殺的犯人也不計其數。可對著這個犯人,竟覺得從沒有過的毛骨悚然,遍體寒徹。

他朝二個手下一揮手。手下忙把大鐵門鎖上。趙威急急的走出了刑部大牢。直出了大牢門,外面太陽白花花的照著,他才感到身上不那麼冷了。仰頭看了看太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十分慶幸自己不是劉達。這時。忽聽不遠處傳來一個人的冷笑聲。聽聲音就像在屋頂。趙威忙抬頭看時,卻見屋頂空無一人。趙威訝然,難道自己被嚇得幻聽了?不對,這明明是柳平的聲音,難道柳平一直在此監視,可明明聽到聲音,人卻不見了。這柳平的武功真太高了。正在他思忖的時侯,就聽馬蹄聲響,接著就見夏萬全騎著匹馬,飛也似的衝過來。那馬直奔得到大年門外。才猛然勒住。勒得馬匹唏溜溜暴叫。竟人立而起。夏萬全一邊從馬上飛身跳下,一邊大聲問道:「趙大人,劉大人在裡面審林黛玉嗎?」

趙威還沒來得急回答。夏萬全朝裡面就跑。

趙威一把拉住了夏萬全:「夏總管。且住!」

趙威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了夏萬全。夏萬全聽得小刀條臉上神色瞬息萬變。到最後,竟嘴角抽動。似要笑,又拚命忍著的樣子。趙威不忍見他這般憋得難受。忙轉過頭去。就聽夏萬全在後面吭哧吭哧的半響後沒了聲音。這時就聽夏萬全說道:「皇上有旨,趙威聽旨。」

趙威忙跪下接旨。夏萬全說道:「皇上口諭。吳貴妃一案,關係重大。從即日起,不准對林黛玉刑訊逼供。。」

趙威聽說皇上下了明旨了,,當著夏萬全的面就長長的吁了口氣。皇上原來讓他暗中照應林黛玉,又讓他不能太違抗劉達,這尺度掌握快讓他瘋了。還好還好。皇上終於下旨了。以後不用他再為難了。

半個時辰後。夏萬全回到了乾明宮。把剛剛發生的事回稟給皇上。

「……..皇上,那劉達正在喝人中黃(糞便也稱人中黃)催吐。他吐得天翻地覆。牽動了昨天的鼻傷。如今昏過去了。」

「什麼?哦哈哈!哈哈!咳!咳咳!」

皇上笑聲和咳聲響徹了整個乾明宮。夏萬全忙又為皇上按揉後背。半響,皇上停下來。他又皺起了眉毛。他自言自語地說道:「唉。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偏她脾氣又那樣壞.朕就不明白了,她那麼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麼拚死抗著.夏萬全在皇上背後暗暗歎氣。皇上對林黛玉,已神魂顛倒了。不久前還說,要看著林黛玉一點點被折磨死,可不久就變卦了。就不讓刑訊了。如今,更是這樣一付樣子。天!原以為不過一個小女子罷了。皇上再怎麼樣也不會太動心。現在才發現,皇上對她已不能忘情了。這女人會不會成為一場禍亂的開始。

當夏萬全正想著林黛玉會不會是禍亂開始的時候,皇后和趙氏也在宮裡商議著該怎麼對付眼前的局面。因這二天朝中的事在重要。趙氏便沒隨皇后的母親出宮,而是在坤和宮留下來。只說為皇后按摩頭疼非常見效。

誰也沒料到,皇上對林黛玉的寵愛突然間就變得如此的強烈。在林黛玉得罪皇上後,皇上竟親去提審了林黛玉,。過了不久,皇上又傳下口諭。不准對林黛玉刑訊逼供。這說明,皇上已對林黛玉寵到心坎上去了。如果證據不充份,林黛玉的案子只怕會成為不了案。也許,關押不了多久,林黛玉就會以證據不充份被放出去了。她若是一般的女孩,放了也就放了,可林黛玉分明不是一般女子,這女孩聯明過人,手段毒辣,萬一選在皇上身邊。她事後想明白是誰下手害她,只怕在皇上身邊日夜搖舌動唇。對皇后大為不利啊。這還罷了,關鍵現在皇上還還沒有結皇后起疑。可如果被林黛玉迷上了,難保不信她的話,派能幹的官員嚴審此案。雖說當初做這件事,就是一場賭博。可到底皇上還是不知道真相的好。趙氏對皇后說道:「皇后,一不做,二不休,不如馬上命人在飲食中給林黛玉下毒。林黛玉一旦死,吳貴妃一案就不了了之,咱們可以讓劉尚書定一個林黛玉自殺的結論。」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自殺?皇上會信嗎?萬一皇上震怒……」皇后還是有些怕皇上。趙氏冷笑道:「今天一早,林黛玉不是還嚷著給劉尚書下毒了嗎?雖說後來太醫說劉尚書沒中毒。但咱們也可讓劉尚書說中了一種奇怪的毒。身上不定時的疼痛難忍。那林黛玉都能毒害劉尚書,自然也能吞毒自殺。 皇上雖然可能震怒,但也不能因為一個小小林黛玉,就和錢家公然對決。皇后,有些事既已干了,就再沒有回頭的餘地。吳貴妃六皇子咱們尚且能殺,一個小小林黛玉,有什麼顧忌的。」

皇后聽趙氏說得有理,她點了點頭道:「不錯。她能毒害劉尚書,當然也能服毒自殺,這就叫自作自受。連皇上也不好說什麼了。林黛玉一死。讓劉尚書定成服毒自殺,就算皇上不認可這個案子,也就算結了。咱們這是大獲全勝。」

見皇后認同,趙氏笑道:「皇后,吳貴妃那邊許多人對皇上最近的對林黛玉態度很不滿。朝中風向現在極有利我們。若林黛玉自殺,我們還可以說,林黛玉是為情自殺。他與柳暄情投義和,因柳暄已死,她了無生趣。就自殺了。這樣柳暄的死就會有許多的猜測,說不定理國公府也…….呵呵,呵呵。」

皇后身上有些發冷,趙氏連皇上也敢算計了。

不過趙氏所說,對她極為有利。朝中越多的人倒過來越好。吳家沒了主心骨,賈妃根基尚淺,她再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到此時,她覺得,當初這一步棋還真走對了。

不說皇后在宮裡暗暗得意,且說榮國府裡,如今都亂作一團了。

在老太太的正房裡。賈史王薛四大家的當家媳婦都一臉嚴肅一臉擔心的坐著聽消息。昨天吳貴妃的事一發生,林黛玉被抓進大牢拷打時,他們就以為賈府這回一定要受林黛玉連累了。大家都害怕,所以要盡早來探探消息,可林黛玉那邊遲遲沒有消息。還是王家因王子騰在朝得皇上寵,所以知道,林黛玉受刑了,聽說,還咬掉了刑部尚書的鼻子,再別的。就探不出來了。這個消息讓大家心裡更慌。這林姐做事到底有個撇沒有啊。竟敢咬刑部尚書的鼻子,這不明顯著要把大家往死裡坑嘛。別人因事態沒定下來,所以心裡雖有想法。到底沒還說出來。可刑夫人因林黛玉做買賣她一直沒佔到便宜,心裡早恨得要死,如今見林黛玉入獄,可算得個機會能出口氣,她便悄聲和王夫人報怨。說林黛玉不知輕重,愛惹是非。要不然也不會到皇宮惹了這麼大的禍事出來。別看王夫人平時一向刑夫人說什麼,她就唱反調,今天一聽是林黛玉的事,破天荒迎合刑夫人,雖好像壓著噪子。可聲音卻周圍至少有七八個人能聽到。她很說了二句黛玉不知好歹的話。他二人這一這一說,史家二媳婦想起湘雲的事,就說黛玉這段期間教壞了湘雲。。倒該接回家去,讓湘雲好好做些針錢。她一夥正說得起勁,老太太賈母勃然大怒。這是幹什麼?這是趁機挑戰她的權威啊!

她冷森森說道:「朝廷還沒審出結果,是怎麼回事大家還不知道。你們倒先自己判自己家的人有罪了。既這麼著,大家乾脆去皇宮。一起跟皇后說,你們跟林黛玉一點關係也沒有。皇后一定覺得大家忠心。」

這話說得太重了。大家看老太太臉色發綠。畢竟現在這案子還沒準信。所以誰也不想太得罪老太太。大家都閉了嘴。

就在這時,鴛鴦過來悄聲稟報:「老太太,寶玉和雲兒又在外面跪著求老太太,說要去牢裡探望林姑娘。」

老太太正待要說什麼,忽聽外面傳來寶玉和湘雲的哭聲。老太太一陣煩亂。拄著枴杖親自來到外面。見寶玉和湘雲並排跪在外面,早哭得哽哽咽嚥了。見賈母出來,二個一齊跪行到賈母膝下,哭著求道:「老太太,我們要去牢裡看看林妹妹(林姐姐)去。」

老太太一頓拐仗,生氣地說道:「寶玉,雲兒,你們倆個別跟著搗亂。如今情況不明,我們宜靜不宜動。」

湘雲猛地抬起淚眼,盯著賈母,老太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老太太打找算放棄林姐姐。

被湘雲淚眼一盯,賈母有些虛。她扭開頭道:「大人的事,你們不懂。有些時侯,與其進一步,不如退一步。只要賈府無事,娘娘無事,皇上就不會對黛玉下絕手,事情還有轉機。」

「我們去見大姐姐,讓她去求皇上,林妹妹是無辜的。林妹妹那麼弱的一個人,怎麼能殺了吳貴妃,就殺了六皇子。」寶玉抱住了賈母的胳膊,一邊搖一邊哭。把賈母哭得心中又傷感又煩亂。

她現在真是左右為難啊。黛玉是她一手寵大的。也是她定下的的孫媳人選。誰知道,這一進宮,就讓皇上看上了。若說得了皇上青眼,也算是好事。可誰料到,黛玉性子極倔。竟把皇上也得罪了。這個時候。又出了吳貴妃的案子。賈府若是出面極力營救黛玉,就可能惹怒皇上。後果不敢想像。可不救黛玉,她心裡也不落忍。再則,若黛玉有事,她在府裡的地位也將受到威脅。二個兒媳婦都在看笑話呢。更何況,萬一皇上再回心轉意了呢,自己怎麼對得起玉兒了。

原想著看看皇上的意思再說,可誰料,皇上和黛玉的事反反覆覆,竟沒個准信了。

昨個寶玉和湘雲就要去看林黛玉,讓賈母給硬攔下了。如今二人又來跪求,老太太思來想去,倒有個主意了。不如就讓寶玉和湘雲去看看黛玉。但他們小孩子家,不能代表賈府,只能算姐妹間情深。她一手拉起一個說道:「你們去看看林丫頭吧,就說,就說家裡正在想辦法救她出來。讓她不要灰心。另外,雲兒,告訴你林姐姐,為人在世,忠君敬上,是做人應有的本份,若是………….不要違拗皇上的聖意.」

好不容易老太太點頭讓他們去看黛玉,老太太說一句,湘雲點一下頭。寶玉也跟著點頭。雖說林黛玉這段期間一直沒太像以前一樣待他,可是,聽林黛玉有事了,他還是錐心刺骨的難過。但又沒有和他細說黛玉為什麼入獄。只說是發生了誤會。把黛玉當成殺人兇手了。寶玉想黛玉柔柔弱弱的,怎麼當殺人兇手。這分明是誤會了。可這麼大的誤會,那刑部的一干人官員竟斷不清楚,還上了刑了。他便覺得,該趁探牢的機會,問清黛玉是怎麼回事,然後想辦法捎信進宮,讓大姐姐幫忙。

因此老太太一答應,他也沒細聽老太太的話。拉起湘雲的手就往外走。老太太忙叫人跟好二人。二人剛要走,忽見探春從後外面急急地走過來,她迎在二人面前,擋住二人道: 「你們就這麼去,怕大牢的門也進不去呢。」賈母一皺眉。平時探春與黛玉十分要好,可黛玉出了事,寶玉和湘雲都急得哭個不停,偏探春一直沒露面,今個一露面,就攔著二人去大牢看人。賈母因剛才在裡面受了刑王二夫人的惡氣,又讓二個侄媳婦給氣個倒仰,便想著探春是不是也見風使舵了。因此眼中便有了戾色。但並沒說話。探春瞧了一眼老太太的神色,她說道:「老太太,我想和他們二人一起去看黛玉。若有什麼事,人多也好辦事。」賈母神色頓時緩了不少,看了看探春,頓了一下枴杖道:「也好,你一向機敏,你去跟著我也放心些。」

李貴侍候寶玉上了一輛馬車,又讓湘雲探春上一另一輛大馬車,又讓翠樓和侍書在後面坐一輛小馬車。想帶了幾個壯奴保護。幾人一同去大牢。

車上,湘雲見沒有外人,她湊到探春耳邊低聲問道:「三姐姐,你說,林姐姐這次真的危險嗎?昨天我聽金釧彩雲幾個在葡萄架子下閒聊,說林姐姐這次怕出不來了。」說著,湘雲眼裡又有淚水了。

探春冷笑了一聲,掀車簾朝外看了一眼,才以極低的聲音說道:「雲兒,不管如何,我們這次非救顰兒不可。要不然,咱們在府裡沒法過日子了。」

湘雲身體一顫,探春咬牙冷笑道:「好一個大家子,每天都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便算顰兒性子拗些,也沒真做什麼對不起誰的事。至於就恨得咬牙切齒嗎。還有我……說到這,眼睛就紅了.」停了半響,她突然冷笑道:「我就不信了,頻兒就一敗塗地了。我們就跟著任人宰割了。現在就想著擺佈咱們,還早著呢。」

說著又回顧了一下湘雲。見她嬰兒肥的小臉這二天都瘦進去了。看著尤其的可憐。她攬湘雲的肩膀道:「雲兒。頻兒一向多智,這次我們無論如何要見到她。看她有什麼辦法。我就不信,這事就一敗塗地了。」湘雲聽探春贊黛玉,忽想起黛玉在自己的婚事時,她是那樣的有辦法,不急不躁的。今天,她出事了,難道自己就沒辦法救她了。她使勁一擦臉上的淚說道:「三姐姐,你說得對。我們一定救出林姐姐來。」

二人正說著,忽外面傳來李貴的聲音;「大牢到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中毒

這邊寶玉忙下了車,探春和湘雲剛要下車,忽聽街角傳來一人的聲音:「寶二爺。你們也來了。」

寶玉探春等扭頭看時,見是錢婆子、雪雁等幾個奴僕。雪雁跑到寶玉面前;「寶二爺,你有皇上手諭嗎?」

「手諭?」寶玉傻眼。

錢婆子等看寶玉的樣子,一齊洩氣地搖頭,錢婆子說道:「寶二爺,我們幾個這幾天天天來,一直想進大牢看姑娘,可是,看守說,沒有皇上手諭,誰也不讓進去。到如今,我們都沒看到姑娘呢。」

大家正說著,李貴回來了,垂頭喪氣的說:「看守們說,沒有皇上手諭,誰也不讓進。」

寶玉傻眼了。眼淚禁不住流下來。完了,連見林妹妹一面都不可能了。

湘雲也流下淚來。眾人擁在牢房門外,面面相覷,卻是誰也沒有辦法。

愁了半響,寶玉忽然坐到街邊道:「不讓我進牢房,我就不回家了。就在這坐等著。不信老祖宗不想辦法,不信宮裡的娘娘不想辦法。」說完,一屁股坐街邊地上了。

李貴怎麼拉也不起來,把李貴急得滿門的大漢,不停地叫爺。

錢婆子等幾個卻暗暗高興,賈府不重視姑娘,可寶玉卻是他們心尖子,不信寶玉這樣,他們也不管。

湘雲見寶玉坐到地上,她慌亂地看了看探春。探春緊鎖雙眉,默默地想道:「沉住氣,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顰頻兒在這個時候,絕不會因這點小事就沒主張了。想想。換成是她,她該怎麼辦呢。」

此時,黛玉正躺在牢房的屋角的破床板上,沒有被子。床板上鋪了一層茅草,林黛玉盤膝坐在稻草上,如今正想著一個極其艱難的問題——該死的跳蚤怎麼殺死呢。

剛入獄時因全身都疼,她幾乎沒注意到牢裡有跳蚤。可這一天多。沒有人來審她。她閒著便坐氣功。傷勢倒好了不少,最起碼不那麼鑽心的疼了。身上一不疼。就發現了,原來這牢裡的跳蚤還真不少。弄得她週身上下起紅腫塊。有一次,黛玉竟抓到一個。氣憤憤的捏死了。可不多時,身上又癢了起來。

尼瑪的!黛玉不禁心煩意亂。連做氣功也集不起精神來。

這時,難得的一天一碗的清水從牢外遞進來。黛玉可樂壞了。本來受了傷就缺水。可牢裡惜水如金,每天一碗。渴得她噪子眼冒煙了。她忙提起腳鏈走過去。可誰知,就在這時,一隻大跳蚤竟囂張的跑到了她的脖子上。黛玉只覺脖子處奇癢無比。忙伸手去拍。啪!

潔白的脖子上留下一個紅紅的掌印。一個大跳蚤應聲而落。

黛玉在脖子上使勁撓了二下。才算緩解了那鑽心的癢。提起手鏈。去拿水碗。偏這時。黛玉發現。一隻碩大的老鼠正貪婪地喝著她碗裡的水。

黛玉快氣瘋了。她一天就這一碗水,還被這大老鼠喝了!她脫鞋子就撲過去。

可鞋底還沒等抽下去。忽見那隻大老鼠全身抽搐,接著身體搖晃了二下。就伸腿瞪眼睛了。

黛玉看著老鼠的屍體。大驚失色。有人想害死她,急不可耐的想害死她!

看著看著。黛玉突然嘴角抽動。後悔啊!快後悔死了!當初為什麼沒跟師父學假死啊。要不然現在就可以躺倒在地裝死。然後就脫了這牢房了,以後她就一個人跑江湖去。可偏偏,她竟沒學過假死術。想想啊,假死怕也不行吧,不知會不會解剖,要是解剖,自己豈不開膛破肚了。

正腦子裡胡思亂想,忽見牢門外,似乎有人朝這邊瞧著。黛玉心裡一動。很小心地把老鼠扔到牆角。她做勢舉起水碗。似乎在喝水的樣子。過了一會,黛玉突然呻吟了二聲。然後摀住了肚子,卻把水碗裡剩下的水都倒在自己的裙子上。外面那人悄悄近了黛玉的牢房鐵門處。黛玉一動不動。過了一會,那人取走了碗,轉身往回走。黛玉忙睜開眼,從地上悄悄坐起。仔細打量這人的背影,這人的背影,只看過一遍,她就不會再忘。將來有一天,也許會有用。

黛玉心頭的仇恨漸漸濃烈起來。殺人放火之心越來越強。二個古人同時湧上腦海。做勾踐還是做項羽?

勾踐是報了仇了,是復了國了,可勾踐還是勾踐嗎?復仇的過程中,他腦子裡除了仇恨,卑微的取信於夫差,抹殺了所有人格去實現所謂的復國,他還剩下什麼?他的性格扭曲了,他的心態不正常了,他變成了另一類的魔鬼。

做項羽?李清照做詩說,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做項羽?可真真的不甘心啊。或許只要肯過江,那就是另一番局面。

想了半天,腦海中又跑出一位先人來。要不學學毛太祖,當初毛太祖被追得鞋子也跑丟了,帽子也跑丟了,誰知最後竟坐了天下了。

可眼前這個局該怎麼破呢。

不遠處忽傳來一聲極細的啾啾聲。一回頭,又一隻大老鼠從不遠處溜過來,直直地盯著剩下的半碗水。黛玉心裡一動。對不起了鼠弟,先拿你做個試驗。

黛玉往後退了退,坐著一動不動。她這假相果然讓老鼠安心,那隻老鼠跑過來喝水。黛玉早就做全神戒備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那隻大老鼠。大老鼠在她手中吱吱亂叫。毛絨絨亂扭的活物抓在手中,黛玉又害怕又噁心。她咬著牙,強壓下心裡陣陣上湧的做嘔的感覺。把濕了的裙子擠出一滴水來,想滴到老鼠嘴裡。老鼠不知就裡,不停的扭著小腦袋。根本不張嘴。黛玉只覺額上冷汗直流。沒辦法。,二隻手合作一隻手先捏好老鼠的下巴,另一隻手再慢慢挪上來。掐住老鼠下巴和身體。再騰出另一隻手。把濕了的裙子用手指又擰出一滴水來。水遞到老鼠嘴裡。一滴!等了一會。老鼠什麼事也沒有。

二滴,又等了一會,老鼠還是什麼事也沒有。三滴,再等一會。老鼠好像有點發焉。

眼睛都不轉了。等了一會。老鼠開始發喘。喘了半天,竟還沒死。黛玉想了想,又加了一滴。這滴剛給上。大老鼠小腿開始抽搐。等了不上幾秒。老鼠口鼻流血。身子開始發硬。

原來,對老鼠來說。四滴藥就是它的極限。三滴就已有中毒的跡相。

可人到底多少才是最適合的份量。她真的沒把握。但她只能賭一把。她必須得這麼做,否則,她就會被害死。黛玉小心的把所有老鼠屍體都藏到牆角稻草中。然後回到門邊。從濕裙子上一滴水,放到了自己的嘴裡。一滴!二滴!三滴。她開始體味著身體的變化。似乎有點不舒服。但還耳清目明。黛玉又擠了一滴。想了想,又放進嘴裡。

身體發始極不舒服。腦袋也開始發暈。黛玉忙把弄皺的裙子弄平。然後躺在了地上。獄中的她中毒了。這個消息會很快傳出去。

剩下的,她只能等機會了。

腦袋越來越暈。黛玉忽想起,老鼠死的時候,嘴角都流血。她忙用力咬破舌頭。把血流到下巴上。

正想弄一滴看看這血是不是黑血。她眼前一陣發黑,接著腦袋越發暈了。黛玉臥到了地上。心裡叫道:「阿彌陀佛。上帝。真主。一切過往神靈,保估我。我真不想死!」

迷迷乎乎中,她感到有人抱住了她的身體。接著。就是嘶心裂肺的呼叫:「黛玉!黛玉!」是柳平的聲音。

接著,柳平抱著她往外跑。有人似乎在攔阻。接著,就是一聲慘叫。似乎又有人攔阻。黛玉聽到柳平充滿戾氣的叫喊:「滾!「接著,又有一人的慘叫聲。柳平跑得飛快,黛玉似乎又聽到了寶玉和湘雲的聲音:「林妹妹,林姐姐。」

黛玉頭暈眼花,二耳轟鳴。接著,什麼都不知道了。

柳平用力一抽馬鞭,那馬象飛也似的狂奔起來。此時正值中午,路上行人眾多,大家猛聽馬蹄聲傳來,還沒等回過神來,就聽有人喊:「閃開,都閃開!」嚇得眾人朝路二邊一路奔逃。那馬擦著不少人的身體飛過。行人暗叫慶幸的同時,氣憤憤的罵著那騎馬不長眼的混蛋。卻只看見一穿黑袍的背影,剛想看清是誰。卻見這人早消失在街口了。

而他去的方向,正是皇宮的方向。

有人暗忖:「難道發生了什麼軍事大事?」

當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柳平已飛馬到了皇宮的門口。他去刑部大牢前,剛離開皇宮,他知道因皇上咳疾,正在召國內二個最有名的神醫給皇上治病。其中一個,據說就專能解各種毒症。這鶴頂紅的毒,也不知他能不能解。

任何官員進皇宮的大門是不准再騎馬。除非有皇上特批。而柳平恰有這種特權。皇上曾說過,柳平若有軍國大事,可皇宮內騎馬奔行。因此柳平亮了一下牌子,不等侍衛們回過神了,他放馬飛奔。

驚得侍衛們面面相覷,這到底發生什麼大事了。柳平大人瘋了似的騎馬狂奔。還抱個女人?這女人是誰?

柳平放馬飛奔,忽前面出現一頂轎子,柳平不減馬速,飛馬從那轎子旁奔過去。一轉眼不見了。一眾隨從的太監和宮女被突然出現地這匹馬嚇壞了。不停地尖叫。有年令大穩當些的忙去扶轎裡的主子;「六公主別怕!是一匹馬!」

「什麼?」裡面傳尖驚慌無比的聲音。

「大概馬受驚了!」有人回道。

「皇宮內怎麼可能有馬受驚」又有人憤怒的大叫。

「馬上回皇上,竟有人敢皇宮騎馬飛奔,驚擾了公主大駕。該千刀萬剮!」

眾人連嚷帶叫中,馬已到過了皇極殿了。

皇宮各地,耳目眾多,早有各路耳目報給各宮的主人。那乾明宮內,皇上正與二位國內有名的神醫聊病情呢,忽自己的耳目東暖閣門口跪地稟報:「稟皇上,柳平騎馬直奔乾明宮來了。」皇上一驚,猛然站起,柳平騎馬奔來,可是邊疆有了什麼大事!外面丹陛下傳來柳平的聲音:「皇上,柳平求見。」

還沒等皇上說進來。柳平一頭衝了進來。皇上就見柳平滿頭大汗,那汗水順著脖子往下流。「柳平,發生…….她…..你怎麼把林黛玉抱進來了.」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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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二七章 救治

柳平顧不及行禮,把黛玉抱到那二個神醫的面前:「快,快給他醫治。皇上,她中了毒!有人想害她。」

皇上心頭大震,林黛玉中毒了!他搶到柳平的面前,就見林黛玉嘴角流血,雙目緊閉。用手一摸鼻息,他手指猛地一顫。林黛玉鼻息微弱,幾近於無!手指觸到林黛玉的臉,天!這麼涼。這時一個醫生驚呼道:「是鶴頂紅的毒「

一聽是鶴頂紅的毒,皇上心一涼,完了,鶴頂紅!那是一種劇毒藥,見血封喉。他見過太多喝鶴頂紅的人,其中,有二個就是他親自賜死的。他們的死狀他親眼看過。就是這樣嘴角流血。在這一瞬間。他忽感到,他失去最重要的東西了。即使邊疆出事,即使河南大災,即使吳貴妃遇刺,他也沒這樣感到失落。他感到胸口有些發悶,他搖頭離開黛玉,站到了窗子前。

他枯燥無味的皇宮生涯從記事起,就沒什麼值當高興的事,他是庶出的皇子,他生母地位卑下。他在宮裡受盡白眼。後來,他以自己的聰明才智當上了親王。可就算他聰明遠過所有皇子,可他依然當不了太子。只因為,那個廢物的母親比他的母親得寵。他只能用計娶錢家的女兒。以後,便是奪嫡,再費盡心力阻止錢家的勢力。他成天活在算計中。他不停地算計別人,他連自己的一個妃子都能犧牲出去。他覺得他這輩子不會對任何人產生感情。可是,這個活蹦亂跳的小人卻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對她越來越喜歡。可是,偏偏她極倔強,極可恨。不肯屈服於他。有段期間,他想折磨她。想讓她受盡苦處而死。可現在,她真的死了。她就躺在他乾明宮裡,可是,他卻感到,他失去了天底下最重要的東西。原來,身邊一個人死了,竟這麼讓人失落。

柳平這時吼道:「她還活著,她還有呼吸,一定能救過來!一定能!。」 皇上搖了搖頭。無力地走到不遠處的御椅上。中鶴頂紅毒的,哪能救過來。柳平真的瘋了。

手邊有一杯茶,他想喝口茶緩一緩心中那劇大的失落。可茶到嘴裡,他劇烈的咳起來。身後一隻手掌拍過來。不用回頭皇上就知道,是夏萬全在撫他的後背。他總是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

二神醫聽皇上劇咳,剛要棄了林黛玉過來。皇上擺了一下手。夏萬全說道:「皇上沒事。你們繼續給林黛玉醫治吧。皇上,或許能救的。」夏萬全輕聲地在皇上背後說著。皇上聽得出。夏萬全在安慰他。

這時,他突然聽到一一神醫驚喜說道:「中毒輕微。好像能救。」

這時,另一神醫也說道:「她天賦異稟,這毒似乎沒進心脈。」

皇上騰地站起來。快步奔到黛玉的身邊。黛玉還在柳平的懷裡。皇上忙指著自己的東暖閣的床說道:「快,快把她放朕的床上去。」

柳平忙把黛玉放在了皇上的床上。一個大夫給她施針。而另一大夫則餵她吃一粒通紅的大藥丸。

接著,四個人就這樣站在旁邊,緊張萬分的盯著林黛玉。時間,好像有一世紀那麼久。突然,黛玉的嘴輕輕的動了一下。發出極細微一一聲呻吟。一神醫迅速搭上脈。皇上和柳平都緊盯著這位神醫。號了一會脈,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好了,該無大礙了。」

柳平象憋了好久似的長吁一口氣,皇上原來空落落的胸口突然被什麼漲滿了。他不憋悶了,他呼吸暢快了。原來,這小東西活著的感覺真的很好。興奮中,剛想摸一下黛玉的鼻息。卻見柳平先摸上了。皇上有點不悅。猛又想起剛才的事。這裡是乾明宮,可柳平竟騎馬衝到他這裡,剛才黛玉甦醒的興奮淡了許多,他目光突然冷冽無比。柳平正慶興黛玉能救,猛見皇上的看他的眼光中有異。他嚇了一跳。神智頓時清醒。想著自己抱著林黛玉騎馬在皇宮奔行,又沒等宣召,直接衝進乾明宮。他忙撲跪到地上。以頭觸地:「臣御前失儀,萬死!萬死!」

那廂黛玉傳來極輕的呻吟聲。皇上忙棄了柳平,轉身過來觀看。見黛玉依舊雙目緊閉,他緊張的問道:「救回來不會留什麼症狀吧。」

「皇上放心。她中毒極淺。應該不會留什麼症狀。」

這時,黛玉又呻吟了一聲。二個神醫露出喜色,「皇上,她不久就能醒過來了。」

「好!好!」皇上彎下腰,細細地看黛玉的臉,見她眉頭皺著。十分痛苦的樣子。用手一摸,小臉已經溫熱起來。二名御醫見黛玉無事,請辭退出。

皇上說道「你們到外殿等候,隨時聽朕傳喚。」

「是,遵旨。」二名神醫忙退出去。

「黛玉!黛玉!」皇上輕聲呼喚著。

黛玉覺得自己的眼前漸漸的光亮起來。原來暈沉沉的大腦也開始清明。她轉了轉眼珠。記憶漸漸回復。她想起了柳平聲嘶力竭的呼喊,那呼喊中帶著劇大的痛苦。她想起了他抱著自己衝出大牢,想起大牢裡那些人的慘叫。原來,柳平真的是愛自己,原來,他並沒有投向皇后。

是他救了自己嗎?自己現在在哪裡呢?

慢慢睜開眼,頭頂上是一個男人的臉。有些花,看不太清。是柳平吧。柳平這樣做,會有危險的。他把他抱出大牢,他為她救治。他既得罪皇后,又會得罪皇上。

「柳大人。」黛玉輕輕的喚著他。卻見頭頂上那男人的臉突然扭曲起來。眼花了,一定眼花了,黛玉使勁眨了眨眼。剛要說句話,卻發現,眼前這扭曲的臉不是別人,正是皇上。

黛玉心頭一陣狂跳。頭四下扭動,眼光四下搜索。她忽看見了跪在地上,伏得低低的身影。那是柳平。回轉眼珠,頭頂上皇上那張臭臉滿是怒容。

黛玉柔聲道:「皇上。救我。」

潔白的小臉,哀救的語氣,說不出的可憐。皇上的心忽然很軟。還以為這倔驢會一直倔下去呢,可誰知,她現在就向自己求助了。這是不是說,林黛玉已向自己屈服了?「

黛玉說完這話,忽緊張地看著皇上又說道:「皇上,柳大人說,你不會讓我死。不忍讓我死。他說的是真的吧。你不會真的眼見我被害不管我吧。皇上,我不想死,救我。」

黛玉卑微的求助讓皇上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小東西,到底最後知道,他才能保護她。她的命就在他手上。

同時,因黛玉的話,他對柳平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原來。柳平還對黛玉說過這樣的話。那說明什麼,說明柳平想退讓了?想放棄林黛玉了?

現在,他看這二人都很順眼。但他不想讓林黛玉覺得自己太容易對她許諾什麼。以前他就犯個錯誤,讓林黛玉看出自己喜歡她了。一個女人若覺得自己很重要,難免會驕傲,行事肆無忌憚。就像以前,那林黛玉實在太目無君王了。

他板著臉對黛玉說道:「你放心,等你治好毒,我會派人嚴加防範。必不讓你再中毒就是了。至於審案嗎」他看了看黛玉說道:「畢竟你有重大嫌疑,這案子還是要審的。」

黛玉露出小心翼翼加卑微討好的樣子,她柔柔地說道:「民女性命如同螻蟻,有人想一腳踩死民女,如今只求皇上可憐回護。」

這下口氣更可憐了,她縮著小小的身子,彷彿間。她真的成了一隻小螞蟻,正仰視著如尊神一樣的皇上,等著皇上去憐惜,去活命。想當初,用大義激皇上,以為他最起碼有一個英明帝王覺悟的人.可他竟根本沒聽進去.他竟還讓劉達去審自己,要不是自己假裝下毒,那自己也許就被打死打殘了.這王八蛋.既然你不想當好皇上.那我也不會當一個好百姓.一切,無所不用其極.大家走著瞧.

皇上神色有些恍惚.今天一天,都是患得患失的.一會想就當個好皇上,放過林黛玉.可心裡到底被無數蛛絲牽扯,竟跳不出來.一閉上眼,腦子裡全是林黛玉的樣子.

可誰料,剛才柳平抱她進來.她竟突然屈服了.這真是意外之喜.。皇上本想說二句讓黛玉放心的話,但馬上又想起前二次的事來,這小東西心思太鬼,別讓他得意了,免得她再反性。因此只咳了一聲,點頭道:「好了,你只相信。我不會讓人冤枉你,害死你就是了。」

黛玉露出一臉的喜色;「謝皇上。」

皇上這時看了看地上一直跪著的柳平。他又咳了一聲:「柳平,林黛玉是案子的要犯,生死雖重要,但你為了救她,騎馬奔行皇宮。又直衝進乾明宮。你可知罪。」

柳平叩了個頭,抬頭鄭重說道:「臣知罪,無論皇上如何處分,臣絕無怨言。」

柳平說完,神情十分蒼涼。黛玉在旁偷眼看著,心裡微微一動。想不到這特務頭子性格會這樣。他為什麼不巧言辯解呢。剛才自己說話的時候,明明留了話頭啊。以柳平的聰明,難道聽不出自己的意思,他為了皇上才救自己的?

他做為特務頭子,如果喜歡上皇上喜歡的女人,那是罪大惡極。可如果為了皇上喜歡的女人而犯罪,那就是忠心了。柳平這小子看著挺聰明啊,只要幾句話,就可讓皇上轉怒為喜。可他為什麼一付隨你處分的樣子呢。

這時她倒不該說話了。她不能替柳平說話,因為現在她看出,皇上是個自私自利自大的傢伙。自己不說話還好,要是替柳平說話,可真是替柳平找死了。

皇上看著柳平,輕輕一皺眉。這個臭小子,雖說對自己很忠心,可經常上來一付臭脾氣。還一付生死不計,命隨你去拿的樣子。可惡!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悲情牌

想著柳平雖面上退讓了,若沒有對林黛玉的感情,何以會如此拚命救她。

一想到自己喜歡的女人竟讓別人垂涎,他就心頭冒火。他想了想,忽冷笑道:「柳平,既這樣,你就到乾明宮外丹陛上跪一天吧。」

「遵旨。」柳平大聲答應著。站起身,倒退著出了乾明宮。朝明宮有國外洋人的二塊大玻璃,黛玉透過玻璃,看見柳平直直的跪在外面的丹陛上。因空氣很冷,柳平呼吸時,便有一團白氣噴出。黛玉眉頭微聳。皇上太心狠,這樣冷的天氣,跪上一天,豈不把人跪廢了。

剛想到這,忽聽旁邊傳來皇上的冷哼聲,黛玉猛然驚醒,皇上還在旁邊呢。她忙收回眼神。

皇上又說道:「夏萬全,把林黛玉抱到旁邊的偏殿去,派侍衛嚴加保護,貴妃一案,何等重大,要犯竟被下毒。你去趟刑部,替朕嚴斥劉達。告訴他,要犯先在皇宮關押。」

夏萬全忙抱起黛玉,送到乾明宮外一個偏殿。又按排好人手保護黛玉。

夏萬全又急急地去刑部去了。

黛玉一個人躺在偏殿的床上,心裡十分不安,也不知皇上會讓柳平跪多久。想了想,無力地歎息了一聲,到皇宮才知道,皇權是什麼東西。任何人在皇權面前,都小得可憐。這時,偏殿的門突然開了,皇上獨自走了進來。見她焦慮歎息的樣子,他冷哼一聲::「柳平受罰,你很不滿?!」

黛玉猜自己剛才的表情大概讓皇上看出什麼了,她忙柔弱弱說道:「皇上處罰得沒錯,只他是因我受罰,我心裡不安之極。總覺得欠了他似的。」

皇上緊盯著黛玉,黛玉低垂下眼瞼。不再吱聲。皇上看了一會,見黛玉並沒求情。他便不出聲,竟拿了一本書坐在旁邊看。翻書的聲音讓黛玉感到很緊張,他躺著,皇上在旁坐著看書,這情景太那個了,只怕明日皇宮內就會傳出消息,說自己讓皇上給幸了。皇上這是想用這個保護自己?還是想讓自己沒有退路?

為了活命,這個安排她只能受了。手腳上還掛著手鏈腳鏈。她小心的一動不動,不引起皇上的注意。但願皇上一會就能滾回乾明宮去。

冬天的天空很容易下雪。不知何時,外面竟開始飄雪了。而且雪花一下起來,便極大。轉眼間,外面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黛玉想起了跪在乾明宮丹陛處的柳平。皇上還沒讓他起來嗎?正想著,

皇上的聲音這時冷森森傳來:「別人救了你,你為什麼不求情。這般沒有良心嗎?」

黛玉嚇了一跳,轉眼看皇上。卻見皇上眼中有隱隱的怒意。原來皇上看出她剛才的心思了。她必須改變這種狀態,否則就會有根刺埋到皇上心裡,早晚對柳平不利。她歎了口氣說道:「皇上,我其實想說很多話,可又怕你生氣。怕你一生氣又把我投到那大牢裡受刑去。所以我嚇得什麼也不敢說了。」

「我倒聽聽,你想說什麼話」皇上聲線有些不穩。

黛玉鄭重的看著皇上說道:「皇上。你是上天之子,從小生活在皇宮裡,千萬人想討好你。想從你這裡得到他們得不到的東西,所以,你是不會體會到像我這樣從小失去父母,寄人籬下的萬種小心,千般痛苦。我其實很希望我和我身邊的姐妹都幸福。不會被人隨意的嫁出去,不會隨意的受人白眼。不會隨意的被人陷害了名節。還希望大家都喜歡我,別討厭我。我還希望蒼天保估,那些保護我的人能平平安安的,能長長久久的,希望他們不會因我而出事。可是,一切都是相反的。我什麼也決定不了,我的命運都在別人掌控裡。所以我一直抗爭,先前,抗爭的不過是身邊的人,可後來,抗爭的人越來越們高權重,無數人的想陷害我。可我卻什麼也做不了。我明明是被冤枉的,可沒有人聽,我明明被別人毒殺,可沒人在乎。我在別人眼中,就是一隻螻蟻,我中毒要昏倒地時侯,我看見柳大人進來了,他要要我堅持住,他說皇不忍我死。他要送我進皇宮求醫。結果我被救了。我很感激他。可他卻因我受罰了,我卻不敢說半句話。我怕我的霉運會連累到他。讓他受更大的罰。但我心裡很痛苦。我覺得是我連累了他。我雖然痛苦卻不敢說半句話,我知道我的地位,我比那螻蟻還不如。別人一動腳,我就被碾死了。還要濺別人的一身的血。」黛玉說著,想起了以往許多的事,雖然她在打悲情牌,可想到這些往事,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林黛玉晶瑩的淚水讓皇上那顆堅硬冷漠的心突然受到了撞擊。以前,有無數妃子在自己面前哭過。為家人求官的,為自己求位份的。可從沒有黛玉的淚水這樣讓他感動。

她原來是那樣一個倔強精靈的一個人。可現在,她卻如此感傷。如此小心翼翼。如此的脆弱地求自己放了柳平。一時間,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想起自己曾經有過的許多無奈和悲哀。

黛玉說過的話,他何嘗沒有過。就是現在,他也一直在抗爭著。有許多的事他其實也做不了主,在朝中,皇后的勢力越來越大,刑部,吏部,兵部,他都說不上什麼話。他是天子啊!可他竟被逼得不得不犧牲自己的貴妃來換得勝利。

眼見皇上眼中有了一抹傷感。他忽扭頭朝外面說道:「來人,傳旨柳平,讓他回府吧。」

黛玉的心頭一陣狂喜,其實,皇上雖自大自私,但其實,他也有正常人的感情。只是他有自常人的情感,一切都好溝通。短暫的勝利刺激了她。她心裡很高興。

黛玉掙扎著爬起來,溜下床,跪到了皇上的腳下,她輕輕說道 「皇上,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皇上。你一直都是。」

看著她柔順地跪在自己的腳下,說著這樣感恩的話,皇上的眼光更柔,黛玉因謝恩時,低垂著頭,那一段脖頸白潔如玉。皇上突然心悸搖蕩,忍不住伸手撫摸著她柔軟的脖子。黛玉嚇了一跳。皇上又來了。她不敢避開,只好抬起頭,這樣皇上便不好撫摸她的脖子了。皇上皺了一下眉頭。黛玉忙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做我的父親可好?」

「什麼?」皇上沒回過神來。

「皇上,你像父親一樣疼愛我,憐惜我好不好?」黛玉小心翼翼。似乎怕到了極致.

皇上的手猛地從黛玉的脖子上抽回。一股難以名狀的怒火在胸中升騰。因為他看出來了,她還在拒絕自己。她在拒絕自己的撫摸,這一次只不過變個方式。以前,她是以一種剛強的方式,這一次,卻是以柔弱的姿態。

她竟藉著朕的憐憫心來達到她的目的,可惡!可惡!

從沒有人敢這樣惹怒他,從沒有人!

他盯著黛玉,忽想把這她送回刑部大牢,讓劉達對她嚴刑拷打。讓她受盡苦楚。讓她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看著皇上臉色突然變得鐵青。一瞬間,就殺氣騰騰.黛玉咬緊了牙關,她不能就這樣投降.可是,她必須拖延時間,她必須拖延時間,等待機會.朝政這麼亂,一定會有無窮的機會.

而拖延的辦法,就是皇上體內,那一點點可憐的人性.

她突然一陣頭暈。眼前陣陣發黑。她心裡暗道,正想著要昏,結果就真的來感覺了.毫無症狀的,她直挺挺地朝後摔去。

皇上越發大怒。這妖精還演苦肉計!

她為什麼那麼多的花樣!她以為她可以用這些花樣來掌控天子!

他轉身離開。怦!黛玉摔在了他身後硬硬的金磚地上。皇上根本沒停留一步。他得趕緊出去,否則,再看她出什麼花樣,他就把忍不住把她賜死。

他大步往回走,身後跟隨的小太監一溜小跑跟上他,伸出手想扶他,可他卻甩開了他。皇上腦中盤旋著無數處置林黛玉的念頭。

可沒一個念頭讓他感到舒服,感到解氣。他胸口憋悶難當。這雪太大了,讓人不舒服。他真想讓道旨,讓這雪不要再下了。煩!太煩了!一切都不順心。他忍不住又咳起來。他咳得十分猛烈。竟走不了路。他只好停下,扶住路邊的樹幹。

這時,忽一隻手撫在了他的後背,剛開始他以為是夏萬全。因為他忽然氣理順了。可一扭頭,卻看見柳平十分緊張關切地看著他。雪霧中,他看見柳平身上早沾了一層厚厚的雪,頭頂的雪更厚。而柳平竟沒有拂拭。

他像個雪人似的站在自己的旁邊。他關切地看著自己,急急地問:「皇上,可好些了。」

皇上盯了柳平一會,忽開始拂柳平頭頂的雪。

因柳平身材比皇上高得多,皇上拂得十分吃力。柳平慌忙彎下腰,一邊自己拂拭雪,一邊說道:「皇上,這裡雪大,臣還是扶您回宮吧。」

「好吧。」皇上突然感到很乏力。柳平開始時扶著他,可當他發現皇上很虛弱的時候,他便想用肩膀支撐扛起皇上。同時示意後面跟的小太監來扶皇上。皇上本是半閉著眼,這時突睜開,他搖頭道:「柳平,不要這樣。這樣子,不能讓人看到。」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扯大旗,拉虎皮

柳平撤回肩膀。皇上扶著柳平的手,站在雪中,身子搖搖欲墜。柳平又著急又害怕。他忽想起師父教他一一個呼吸的心法。忙說道:「皇上,你隨我這樣呼吸。來,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皇上隨著柳平呼吸著。漸漸的,他感到不那麼難過了,漸漸的,胸口也不那麼憋悶了。力量又回到身體了。

柳平還要緊張萬分的說著;「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因太緊張,他聲音都微微的顫抖。

皇上半瞇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忽然說道:「柳平。」

「臣在。」

「如果朕讓你去死,你可會怨朕。」皇上面無表情地問。

柳平毫不遲疑地說道:「皇上,臣說過,臣的命是皇上的,皇上隨時可以拿走。」

皇上忽又問道:「柳平,朕命你去殺了林黛玉。」

「什麼?」柳平瞬間一驚,皇上剛才還對黛玉好好的,為什麼突然想殺黛玉。難道黛玉又惹惱皇上了。

皇上緊盯著柳平臉上的表情。原來,在柳平的心裡,林黛玉的命,竟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

林黛玉,這個可惡的臭女人!皇上突然又胸口發悶,他又咳了起來。

柳平忙又替他撫後背。皇上震怒地甩開了柳平。他咳得十分劇烈。柳平手足無措的站著,臉上扭曲而痛苦。皇上咳得更劇烈了。柳平猛地下了決心似的,他把手撫在皇上後背上。他急急地說道:「皇上,臣馬上去殺林黛玉。臣馬上去殺林黛玉。皇上,來吸氣。呼氣。」

柳平的手在皇上後背要穴揉著,皇上漸漸胸口不再憋悶了。又隨著柳平呼吸半響。皇上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見皇上臉色轉好,柳平躬身道:「皇上,臣扶你回宮。然後臣就去殺林黛玉。」

皇上拍了拍柳平的肩膀:「柳平,先不忙殺她。朕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你是朕的耳目,天下安危,有時就在你一念之間,所以,你的心神不能繫於任何一個女子的身上。」

「是,臣明白。」柳平堅定的回答著。這些話,皇上在他接管京衛署時再三強調過。可自見了林黛玉,他就屢屢地失控了。

「柳平。跪下聽封。」皇上臉上浮起笑容。

柳平忙跪下。皇上摸著他頭頂說道:「柳平,因你幾年來為朕辦事,兢兢業業。屢立功勞,朕封你為忠勇伯。京衛署統領一職從原來的正五品升為正三品。你的伯位世襲罔替,傳世代子孫。」

「謝皇上隆恩!」柳平深深的拜謝,額頭觸到地上,冰冷的一片。可柳平的心比地上的雪更冷。他以前權力雖大,是個位低權重的人,可調查朝中每一個衙門,每一個官員。但他只是皇上的一條狗。大家也都不怎麼瞧不起他。可現在,他竟成了伯爺,而且伯位世襲。這是朝廷裡也沒有過的事。他沒有軍功卻封了伯了。

他明白,這是皇上最後的寬容,最後的限度。他從此。必須與林黛玉一刀二斷。

皇上看著柳平深深的拜謝著,可臉上卻沒有太多的喜悅。不禁一陣惱火,這伯位何等的難得。朝中原來的伯位都是隨祖宗打江山時才得的。他原先想著,這伯位一封,柳平必須感恩戴德。而朝中因柳平的突然陞遷。會使他成了眾矢之的。會引起其它許多重臣的不滿。而柳平,只有靠自己才能永遠的榮耀下去。

他冷然問道:「柳平。你對這個伯位似乎並不太欣喜?」

柳平聽皇上聲音變冷,他抬起頭,有那麼一會,他感到很傷感。皇上在用權力地位來收買他嗎?他終不瞭解他的想法。他衝口說道:「皇上,柳平從來就沒看重過什麼榮辱地位。在臣心中,皇上就是臣的主人。所以,無論皇上要臣做什麼,臣都會去做。伯位雖尊,但在臣的心目中,最尊貴的不是伯位,是皇上的喜歡」說到皇上喜歡幾個字,柳平突然聲音嘶啞了。

他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可卻說不下去了。

皇上突然心中虛虛的,自小時侯,他就一直玩弄權術,而且百試百靈。可最近,他發現他竟有些不順暢。他突然體會到一件事,他錯了。對重感情的人,他不該玩弄權術。他應該施以感情。看著柳平傷感的神色,他忽有一個念頭,他想把林黛玉賜給柳平為妻,可這念頭一閃,他馬上就否定了。林黛玉那個女人太機靈。不適合柳平。那個女人,只能讓自己牢牢地掌握在手中才行。

他伸出手臂,抱住了柳平。把他的頭抱進自己的懷裡。他溫和地說道:「柳平,永遠是朕的柳平,朕其實很需要你。在朕的心裡,你就像朕的兒子一樣。..「

當皇上甩袖而走許久後,黛玉才清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臥在冰冷的地上。光線很亮,陽光透過粉紅茜妙窗照進來.室內一片朦朧的綠色.門口有二個宮女懶洋洋的坐在凳子上,正笑著說著話。誰也沒看她。她腦後十分疼痛,用手一摸,竟有雞蛋大的一個包。二個宮女聽到動靜,一齊扭過頭來。神色中都有了一絲鄙視。天下還有這樣笨的女人,皇上親來她這裡,她竟把皇上氣得拂袖而去了。這樣的人,將來在宮裡是成不了氣侯的。要不是夏總管當初讓她們來侍侯她,現在也沒有讓她們走,她們早就離開得無影無蹤了。

不遠處窗前有一個桌子.上面有一盤點心,還有二杯茶.離窗子不遠,有一張床,黛玉瞧了一眼那張床,嘴角扯動.這床還不錯啊,比大牢裡強多了,大牢裡只有稻草.可這裡卻有棉被.黛玉掙扎著爬起來.費力地走到桌子前.翻了翻點心,竟有一塊咬過了,黛玉拿起這塊咬過的就吃.其中一個綠衣宮女氣壞了.這林黛玉豬啊,醒了就吃.

她從後面小碎步跑過來:「這是我們的點心。」

黛玉又拿起喝剩了半杯的茶杯:「這是我們的茶。誰給你喝。」

黛玉回眸朝綠衣宮女嫣然一笑:「我美嗎?」

綠衣宮女一愣,破舊的囚衣,凌亂的頭髮。蒼白的小臉。可奇怪的是,竟美的迴腸蕩氣,讓人看一眼,就離不開似的。綠紗窗下下,倩影飄忽,彷彿仙子一般。

黛玉邊輕聲笑道:「欲拒還迎,欲迎還拒懂不懂。對男人,不能一下子答應他,否則他不會真心待你。皇上也是男人。你看我惹惱了皇上吧,可皇上為什麼不殺我,為什麼三番二次召見我。小妹子,學著點吧。」

綠衣宮女聽得目瞪口呆,十二歲入宮,今天她十八,可林黛玉竟叫她小妹妹。這林黛玉似笑非笑的樣子真的有點怪,有點嚇人。從來都被教育要溫柔順從。從不知這世上還有人敢對皇上這樣動心思。

要是皇上寵幸她,她早樂瘋了,還敢拒絕皇上。想林黛玉真是瘋了。可她說得好像也有那麼些道理,皇上好像真的不忍傷害她。就是她那樣氣皇上,皇上也是一拂袖走了。並沒下旨怎麼樣她。夏總管也沒讓她們撤走,還讓她們服侍林黛玉。說不準,將來這位還真成為娘娘了呢。

紅衣宮女比綠衣宮女機靈多了。看著黛玉剛才的樣子。突然靈機一動。自己一直在宮中沒地位,這要是燒對了冷灶,說不定跟著就飛黃騰達了。因此忙不迭喝罵綠衣宮女蠢貨。還說她早為林姑娘備好了食物。乾淨的衣服。她馬上就拿去。

不多時,紅衣宮女回來。帶回一大盤的食物,還有乾淨的衣服和茶水。黛玉眨了眨眼,也不知這食物茶水裡有沒有毒。可惜這裡竟沒有老鼠試毒。

瞧了瞧二個如花似玉的宮女,心裡罵了自己一句。呸!黑心腸的。不許這樣。

紅衣宮女機靈得很,看了看黛玉的舉動。忙拿起一雙筷子,每件菜都夾了一點。放在一個小碟上。飛快的吃起來。吃完,又倒茶喝。

黛玉看著這紅衣宮女,杏核眼,小薄嘴唇。皮膚白白的。還真是不賴。黛玉笑道:「沒有人天生是侍侯人的。你今天既這樣待我。他日我風光了。必忘不了你。」

紅衣宮女這時把飯菜都吃完了。忙跪下叩頭。

黛玉歎了口氣,自己這扯大旗,拉虎皮的本事越來越高了。沒辦法,形勢逼人啊。

又等了一會,見紅衣宮女沒事,黛玉也真餓了。拿起飯菜就吃。拿起茶水就喝。

不提林黛玉吃喝,且說工部侍郎賈政正在衙門辦公,突然外面有人稟報,說大人家裡來人了,請大人出衙門一趟,有要事。

賈政忙問是什麼人?衙差就說不清了,只說那來人一再強調有要事。

賈政想著或許林黛玉有了什消息?老太太讓人來送信。忙不迭的出了衙門。卻見衙門外,竟是自己的兒子寶玉,女兒探春和侄女湘雲。

三人神色緊張萬分地說:「剛才他們奉老太太的命令來看黛玉,可黛玉竟中毒了。京衛署的柳平大人抱著林黛玉去皇宮了。」

賈政嚇得六神無主。是誰要害黛玉?皇后?他害黛玉後,會不會再污陷賈府。吳貴妃的案子到底怎麼斷。越想越害怕。竟紮著二手,不知該幹什麼了。探春在旁急忙說道:「父親,不如父親與大姐姐聯繫一下,或許得出結果。賈政連連點頭,探春便請賈政上了寶玉的馬車。三人同到宮門外。找到熟悉的二個守門侍衛。讓他們進去找鳳藻宮的總管太監。(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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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保險

不多時,消息傳出來。林黛玉救過來了。如今,皇上下旨。林黛玉暫時關押在皇宮裡。

原因是,有人投毒。在刑部大牢有人投毒要毒死犯人。這是多麼嚴重的事。皇上震怒。決定另派人審理吳貴妃的案子。在此之前由大內侍衛看守著。免得再出意外。

可鳳藻宮總管太監私下裡卻拉著賈政的手告訴了一句話。林黛玉現在就在乾明宮不遠處一個偏殿裡。皇上還親自去了這偏殿。賈政聽著這個消息。久懸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雖有些悲憐女兒,但皇上是世上最尊貴的男人,現在不只女兒一個得寵的,將來也不會只女兒一人得寵。與其將來有別人得寵,還不如黛玉得寵呢,再怎麼說,也是榮府出去的姑娘。若她和元春互相幫扶。那宮裡,定能屹立不倒。榮府,也將榮華無比。

幸沖衝回到家,把這一好消息告訴了賈母。賈母屋裡這幾天成天一堆人來探消息。見賈政興沖沖見了賈母,接著賈母就面帶喜色,雖說案子還沒有結。可大家還是看出了端倪。也因此想像多多。

刑王二夫人又是嫉妒,又是氣憤,可終是無可奈何。忽又想起自己曾說過黛玉壞話,若她將來得了皇上的寵,這豈不是壞事。因此更加煩惱。對史家二媳婦來說,更是尷尬。人家林黛玉沒事了,可能還要進宮受寵。怎麼當初自己就一時管不住嘴,說了林黛玉的壞話呢。再看賈母看她二人的眼神比以前疏離多了。二人恨得抽自己一頓大嘴巴。賈母坐在大椅上,看著眾人臉上變換的表情,心裡既感到一絲痛快,又感到一種悲哀。這個家,好像榮寵禍福就是她老太太一個人的,他們都只想著自己那點子事。誰也不想家族的事。賈母搖頭歎氣。忽想起探春這丫頭素來和黛玉關係好。如今黛玉在宮裡關押。別人不好探視,但探春若能進宮,由元春疏通,扮個鳳藻宮的宮女去探視,或許能接近那裡。

讓探春替自己看看黛玉,勸勸黛玉。若黛玉能回心轉意,豈不是好。賈母想到這,忙進宮找元春商議這件事。

一天後,給夏萬全塞了不少錢後,探春扮成宮女就站到了黛玉的對面。二人見面。不免一陣難過傷感。查過傷勢,又給了黛玉不少好藥後。探春流淚道:「顰兒。你這個性子,到底還是吃虧了。」

黛玉瞟了一眼探春。呵呵笑道:「你也是看過無數書的,怎麼這回倒愚了。人生一世,總要有許多選擇。如果選做了雞,雖有穀物吃,有雞棚睡。可連自己的身體都做不了主。不一定哪天就成了別人盤中餐。選做了鷹。那自然飛得高遠。活得自由,但有時,難免會有獵人射你一箭。如今,我不過中了一箭,受了點傷。有什麼值得傷感的。」

探春原是有些消沉,可聽了黛玉的話。眼中漸漸恢復了神彩。她笑道:「《留侯傳》中說。『猝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無怒。』我看書時,當時就羨慕敬佩得不得了。誰知看到顰兒。方知世上真有此人。只是眼前這個局,你能破得了嗎?」

黛玉微微一笑道:「其實,我早就等著家裡來人了。我這幾天還真想了主意。只要你們替我辦成。我倒可保得性命。」

「什麼主意。」探春忙問。

黛玉微微一笑,吐出二個字:「保險。」

「保險?」

「是的,保險。探春你記著,下面的話給我牢牢記著。然後讓老太太想法。送給趙飛」

探春重重一點頭:「你放心,我會一字不落的背下來。」

「……..保險。…….去找我義父.告訴他,朝中局勢,貴妃已死,皇上成立火炮營意在皇后.所以這個時候,能給皇上提供幾千萬兩的金錢.是保現在富貴和將來寶兒富貴的重要途徑…...讓趙飛籌到一千萬兩後,馬上運到京城來。」探春隨記性極好.黛玉說了一遍,她基本都能複述了.可還是不理解.她皺了皺眉。黛玉總是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這保險是什麼東西。

見探春皺眉,黛玉笑道:「這東西只是掙錢之道。並無危險。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掙錢?」探春有點不解。

黛玉伸手在探春腦袋上輕敲了一記:「掙錢怎麼了。這東西家家缺不了,連皇上也缺不了。如今保命也缺不了。」

探春看黛玉目光灼灼。信心實足。她暗暗佩服。都這個時候,她也不氣餒。原來她掙錢是為了讓皇上放她嗎?可短時間又能掙多少錢呢。

黛玉並沒解釋太多,要知道,探春雖聰明,卻一直困於大宅中,她哪知道國家經濟大事.而上一世,那是個知識大爆炸的年代.她林黛玉知道的那點東西,在現在,就是了不起的國之良才了.她以前和趙飛談過很長時間,趙飛腦子活絡,對經商有獨到的見解.這種事,自己有提綱後,他一定辦得妥.記得上一世有一本書,叫《貨幣戰爭》神乎其神的寫著國外一些大鱷以經濟改變國家命運的事。黛玉看那本書時就笑了。其實, 在我國,早在二千年多年前,管促就多次發動貨幣戰爭,僅以經濟一道,就征服許多國家。而春秋時期,越國打敗吳國,也用到了經濟戰。保險在紅樓裡,並沒有人做。所以,等於沒有任何競爭對手。二淮地區,人民普通富庶,但因科技手段有限,天災人禍,都難以避免。所以,在那裡推廣保險還是很有土壤的。關鍵是要贏得大家的信任。而二淮地區,最重要的一個人,就是義父趙兼濟。有他出面,就等於有了官府的保證.定可在短期間內,籌集大量的金錢.探春不太理解黛玉的想法。但剛才背下來的過程中,她也發現,這個保險是要為許多出事的人補償的。短時間內就算掙到了錢,可都獻給皇上了,那以後怎麼運作呢。

她悄悄地和黛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黛玉苦笑了一下說道:「

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谷。

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

探春心裡一寒,這首詩她知道,那是晚唐詩人聶夷的詠田家。全詩是這樣的

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谷。

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

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

不照綺羅筵,只照逃亡屋

心頭正泛起陣陣傷感。忽聽黛玉笑道:「你別替我難過,俗話說得好,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我活著,這財產就會滾滾而來。天生我才掙大錢。哈哈哈。」抬起頭,見黛玉在一瞬間的傷感後,突然又意氣風發。探春暗暗佩服。顰兒的性子,終是幹大事的。這樣的人,豈是家裡刑王二夫人那樣小肚雞腸,目光短淺的小女人能比的。自己就把性命榮辱都押在黛玉這邊了。她若榮,自己跟著她榮,她若敗了…..自己也曾揚眉吐氣過。

探春從黛玉這回去,就回稟了賈母.賈母馬上派自己的人去二淮地區,找趙兼濟.

賈母派出的人行至一個客棧晚上睡覺時,有一黑衣人潛入了客棧,迷暈了賈母派的人後,把所有的東西都細細的查看了一遍.當看到那個保險的計劃後,他不停的發出奇怪的聲音:「疑,這又是搞什麼?」

又看了一遍,還是搞不懂。索性放下,悄悄打開窗子,飛身而出了。到了下面,他摘下面布,藉著月光,看清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柳平。這時,柳安從旁牽馬而出。柳平上了馬,對柳安說道:「柳安,派咱們的人出去,沿途全力保護這個送信的。別讓人出什麼岔子。」

「爺……「柳安期期艾艾的想說話。

「有話快說。」柳平有點不耐煩。

「爺,林黛玉的事咱們別管了。免得受牽連。」柳安憂心忡忡的說道。

柳平臉板了起來。想喝斥柳安二句。卻終於沒出口,歎了口氣,一拍馬跑了。柳安看著柳平的背影,不停的搖頭,自己家這位爺簡直魔障了。

就為著一個女人,至於嗎。

當柳安想為一個女人至於嗎的時候,柳平也要問自己,為林黛玉,至於嗎?自己現在天天在走高空的繩索一樣,說不定哪天皇上一個憤怒,就賜死自己了。按說自己也算盡力了。可一想到黛玉還被關押著,這顆心就抑制不住的難過。雖說皇上已把黛玉關在皇宮裡。但名義上,還是貴妃一案的嫌犯。又打聽到,皇上上次對黛玉又震怒了。黛玉昏倒在地上很久才自己醒過來。而朝中,皇后一黨在逼皇上殺林黛玉。已算是群意洶洶了。會不會哪一天,皇上對林黛玉失望了,不想救她了。而從了皇后黨的請求,殺死林黛玉。

深夜的路上,一個人沒有,夜風很涼,天空上烏雲極重。一絲星光也沒有。虧得自己這匹坐騎是難得的寶騎。能深夜視物。所以,倒不耽誤回京。

他必須明日一早趕回京城,他要辦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他把柳暄讓自己查的幾件事,告訴柳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520小說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奏章

柳暄說,他不想找出真兇,只想救出黛玉。所以,他按柳暄說的給查當天出入皇宮的馬車。他們都裝了什麼,去了哪裡。

其實,柳暄要的這些證據,柳平全都有,而且,知之甚祥。但是,他沒把這些給柳暄。京衛署是為皇上做事的。他也是為皇上做事的。他所知的一切,都不能洩露,可是,柳平卻找了二個江湖朋友幫忙。用的都是黑道的手段得到的消息。在柳平的心裡,他覺得這樣並沒有對不起皇上。他就這樣自欺欺人著。

他隱隱猜到柳暄的意圖了。但,柳暄真的能用這個救得了黛玉嗎?哎。吉凶難料啊!證據在現在,已經不重要的。可如果皇上能通過這證據,看出柳暄對黛玉的用心,他會不會因想重用柳暄而放過黛玉呢。

畢竟,江山更重要得多。

一想到就算將來黛玉放出來的,那自己也不可能得到她。他就很難過。有時真想放棄了。可一想到放棄,他又心裡難過得要命。要是黛玉因此死了。他會後悔一輩子。

駕!他猛地一抽馬鞭。天亮前,他必須趕回去。

第二天一早,隱蔽的民房裡,當太陽的光芒明亮地照進院子時。柳平敲開了民房的門。滿臉大鬍子的柳暄打開了房門,柳平邁步而入。

這段期間,柳暄一直深居簡出,平時白日也不出客棧。這一待已經好幾天了。自上次柳平把他帶進牢房,又讓黛玉趕出來後,他心情就一直不好。當天,從牢房一出來,他就後悔了,她想起了黛玉看到她時,是那般喜悅。那般情緒失常。她那樣一個強悍的女人,在皇上面前都不肯服軟的女人,竟哭得那麼傷心。柳暄又想起柳平說的許多話。柳平說,林黛玉心裡只有他柳暄。為此,她竟不顧生死。

她是一個很有決斷的女人,可她前後表現的那樣古怪,那樣矛盾。想來不為別的。她一定是怕自己出事。她雖盼著出牢,可她更怕自己出事。所以她反反覆覆。所以她才說不想嫁自己。所以她才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柳暄越想越覺得黛玉一定是怕他出事,才拒絕他的救助。而這樣的她,他又怎麼能不救。

柳平進了房間。隨手把門關緊。他掃視了一下客房內。見客房內亂七八糟的,全是畫紙。窗紙上透進來明高的陽光,畫上的人清晰入眼。每張畫都是黛玉。柳平心裡突然一陣刺痛。他猛地一皺眉道:「十弟。她如此美貌,最近又有不少人看過她。萬一被人看見這些畫。也許會傳出去。你的身份可能會暴露。」

柳暄有些變色。忙去收拾這些畫。把所有畫紙齊在一起。想了想,四下一打量,這屋裡只有一個放雜物的櫃子,他找開櫃門。騰出一塊地方,就要放進去。柳平暗怒,黛玉的畫像,就和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在一起嗎?忽說道:「十弟,這裡也不安全。萬一有人看到,終是禍患。要不這樣。我把這些畫偷偷拿出。然後一把火燒了乾淨。」

一邊說著。竟把那畫拾起,放他懷裡了。而且還迅速後退一步,唯恐柳暄來搶似的。

柳暄沒料到柳平來這麼一手。氣得直瞪眼。柳平這什麼意思。前二天還跑來和自己說黛玉喜歡自己。讓自己救黛玉。難道說,柳平其實一直深愛黛玉,只是懼於身份,才讓自己出頭的。這念頭在腦中一閃,柳暄不禁有些憤然。柳平。你這樣做人,太不地道。但想了想。他終於還是壓下這股氣,畢竟,林黛玉對他的喜歡,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就算柳平再喜歡黛玉,可黛玉不喜歡他。眼下最重要的是救黛玉。而救黛玉,少不了柳平的幫忙。

他藉著給柳平倒茶,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把一杯茶遞給柳平。柳平接過茶,一口飲盡,他說道:「十弟,你讓我找的證據已找齊了。你看。。。。。」

柳暄細細的聽著,眉頭湧上一絲喜色。有了這些證據,就可證明,黛玉是無辜的。只是,這件事關係重大,想救黛玉,必要另有個法子,據他估計,皇上之所以一直把黛玉關押著,就是礙於皇后。而皇上的重點,便是錢自重。若有滅錢正重的法子,皇上一定歡喜。

而滅錢正重的法子,就是自己。柳氏一門,現在都親近皇后,唯獨他不是。他可以造個假相,投靠過去。然後為皇上除錢正重效力。他拿出一張白紙,刷刷點點寫下自己的奏章。奏章上歷數錢正重之惡。以及自己要為皇上除錢正重的辦法。

寫完這些,她又提到了吳貴妃一案的證據。證明黛玉的清白。然後請皇上務必保住林黛玉的性命。或偷梁換柱,或拖住案子。總之不能白讓林黛玉成了犧牲品。

寫好後,他吹乾墨跡。鄭重的遞給柳平:「三哥,這封私奏十分重要。三哥一定當面交給皇上。」

柳平接過秘奏,謹慎地貼胸放好,他大邁步往出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放心,我會用生命保護這秘奏。」

話聲未落,人已不見了蹤跡。

在皇宮乾明宮內,皇上接過秘奏,他仔細看著柳暄的每一個字.他一邊看一邊點頭,心裡無比的高興.柳暄的情況很好,幾年前,他就拒絕了與錢氏與親。他比他老子理國公聰明多了。知道在這個關鍵時刻投過來。而他確實是個可以迷惑皇后的人選.而難得的是,他不但忠心,還很有辦法,看他奏章中的每一步,條理清晰,手段高超。看來自己沒看錯人。

這柳暄,他必要重用。他繼續往下看,當看到柳暄寫的林黛玉無辜的證據時.他突然頓住了.柳暄竟然找到了林黛玉不是兇手的證據.希望自己拖住案子,或偷梁換柱.

忽又想起林黛玉要為柳暄唸經的事。柳暄不娶劉清,不但是為了不想投皇后一黨,也是為了林黛玉。原來,他們二個早就有私情了。皇上沉默了好一會.突然說道:「柳平,回去告訴柳暄,他秘奏中的建議朕全部照準。同時,因劉達現在已是錢氏一黨的心腹.為迷惑皇后的人。讓柳暄露面,馬上與劉達之女成親。

幾個月後,朕的火炮營就開赴邊疆。到時,朕對他有重用。若事情成功。回朝後,吏部那個老糊塗朕馬上換掉,讓他當吏部尚書。封中郡王。

至於說林黛玉……朕一定會讓人徹查這個案子,不至讓林黛玉含冤就是.柳平,你告訴柳暄,事成之後,他還想以劉達之女為妻,朕便不計劉達之過。若是不想娶劉清為妻,到時朕做主為他休妻。到時候,滿天下未婚好女子。只要柳暄願意,朕便為他賜婚。」

皇上說到林黛玉的時候,.咬著牙,凝著眉,似乎很生氣.可那眼神卻極複雜.似喜歡柔情,又似煩惱無限.這表情讓柳平暗暗起了擔心。

皇上這個表情,似乎對林黛玉根本不能放手。

那他對柳暄說的話……………柳平忽然感到很擔心.皇上似乎允諾了柳暄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允諾.柳暄一去,平叛會很長時間,從邊疆回來,也會很長時間.到時候,一切都可能發生.

正想著,忽皇上的目光極攝人的掃來.嚇得柳平趕緊低頭應道:「臣遵旨。馬上把皇上旨意告訴柳暄.」

匆匆離了皇宮,去了柳暄住的民房,把皇上的口諭傳給柳暄。

柳暄聽完聖旨。臉色沉沉。半響不發一言。劉清是他表妹,一向癡戀於他.他雖不想娶她,可也不想害她終生.皇上竟讓他娶表妹以迷惑皇后.這…...他是個男人,豈有娶妻之後,又休妻再娶的道理.那樣他會害表妹一輩子.可自己的奏章等於是向皇上表明了心跡.可皇上雖答應不冤枉黛玉,卻依然讓他娶表妹.那就是說,皇上對黛玉不想放手?! 封官允爵,皇上對他慷慨之極.可唯一不允的,是林黛玉.皇上似是而非的承諾,其實對他柳暄根本沒什麼作用.他柳暄,豈是拋妻另娶的男人.

可皇上是君,他是臣,有些話說到一定的地步,就不能再往下說了,否則,事必引皇上尷尬,繼而會大怒.一想到柳氏一門還要在朝中立足,柳暄不禁搖了搖頭.他無力的坐到椅子上.

這一關押就是三個多月,這期間,皇上因劉達受了鼻傷為由,換趙威做主審。又因涉及宮中的貴妃,從宗人府又調了二個查案的高手去。可案子總沒什麼進展。總之是證據不太足,疑點頗多。遲遲斷不了案。

這時。朝中又發現一件事,理國公的公子柳暄,突然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裡。說是自己當時落水。並沒有死成,被一戶村人救了。

理國公及夫人差點樂暈。最讓他們 高興的是,這次柳暄回來,沒怎麼提退親的事。好像一切想開了。柳彪夫妻高興了十多天,就為兒子舉辦了婚禮。婚禮因有吳貴妃和六皇子的案子。不敢太張揚,只找了些相好的官員和四王八公家。

寶玉當時也去了。回來時還說,柳暄風神如玉,可那眼睛空洞洞的,好像想著什麼事。賈母等都知道黛玉曾經心儀過柳暄。想著黛玉至今還在宮中,這案子遲遲不了,而柳暄卻成親了。想宮中得來的消息,黛玉好像一直在抗拒著皇上,那其中,大概有大半是為了柳暄。想到這,對柳暄惡感頓生.對寶玉說道:』這個姓柳的,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了.」

這時,邊疆與有奴國的仗又打大了。有奴國四皇子率軍突然率一隻偏軍,侵入邊鎮二百里。掠走了無數的人口,牲畜。皇上就要調火炮營去邊鎮。剛行至一半,這時,錢正重的軍營被偷襲了,還把錢正重的無數糧草給燒了大半。錢正重雖可恨,可他手下十萬人。若糧草接濟不上,恐生變動。影響大計。皇上便問戶部要銀子。戶部又開始哭窮。說因前段時期賑災,把錢糧大半拿去賑災。

如今沒有多餘的糧草。錢正重討要糧草的人學了申包胥,就在朝廷上哭開了。說前線軍士半死生,難道吃飯還不讓吃飽。哭得肝腸痛斷。把皇上煩得要死要活。

就在皇上和大臣們煩得要死的時候,誰曾想,今一天早上,竟發生一件轟動整個京城的大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520小說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獻銀

大清早的,太陽剛出來。街上的行人剛剛多起來。就見一個百人左右商隊進城了。這商隊一進城,立即就引起滿街人的圍觀。大家為什麼圍觀呢。因為這商隊騎的馬特別。人家騎真馬,他們騎的全是木頭做的馬。更讓人驚訝的是,這些人因全都披紅掛綵的。領頭的那個書生。也就二十多負,高高的額頭,深陷的眼窩,長得也挺精神的,一看就氣宇不凡,這到底是什麼人呢.這奇形怪樣一行人一進京城。走到哪哪惹來一群人圍觀。後來,這商隊走到皇宮前面一條最廣的得勝街時,後面竟圍了能有幾千人眾了。

這商隊到底去哪啊??這木頭馬為什麼不用人拉,腳蹬著就能走啊。那坐在最前的書生最誰啊。長得雖不是俊俏,可怎麼看著怎麼清矍好看呢。有二個年輕的女子都瞧直眼了。這商隊一直走到了皇宮前面,在皇宮前,是一大片極寬闊的廣場.這群人就跪到了皇宮前的廣場處.那領頭的書生大聲喊道:「草民趙飛,願獻皇上紋銀一千萬兩.」趙飛喊完,下面商隊百餘人跟著一齊喊起來。喊聲震天。那守皇宮的侍衛們都呆了,獻銀兩?一千萬兩?獻銀子是好事,可你不能這麼干啊.這是皇宮前面啊.,這幫東西竟敢在皇宮前亂喊亂叫,驚了聖駕。可是他們的罪責。

一侍衛統領趕緊讓侍衛們去趕趙飛.趙飛等死活不走.他大聲說道:」朝廷現在急需用錢,各位通稟進去,就是天大的富貴.」侍衛統領想了想,這趙飛說得也有理.聽說皇上缺錢呢.一進趕緊進去回稟.

皇上正早朝呢,侍衛統領進大殿稟報「皇上,書生趙飛,領著一百多人,前來獻銀一千萬兩」這侍衛統領一講完,大殿上頓時熱鬧了.這趙飛什麼人啊,這麼闊氣.一出手就是一千萬兩銀.有不少人消息靈通的,突然由趙飛這個名字想到了林黛玉.這趙飛好像是林黛玉的人啊.林黛玉這小女子真神了,竟能拿出一千兩萬兩銀子來.由林黛玉又想到吳貴妃的案子.這案子真是越來越讓人費解了.最讓人費解的,。這案子一晃拖了三個多月了。皇上先後派好幾個人去審案子,但最後都以審案不清為由拖了下去。

有謠傳說,皇上喜歡上林黛玉了,所以替她百般拖著。還有人說。林黛玉是被人栽髒了。就算給她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殺貴妃,殺六皇子。

皇上聽到有人獻一千萬兩銀子時,先是大喜.可接著,他馬上眉頭一皺.趙飛?林黛玉的人.她玩什麼花樣.趙飛不是遠在江淮嗎?是誰調他回來的?林黛玉難道與外界通了消息.他想了想,面無表情的說道:「宣趙飛進殿。朕要親自問問他,」

早有人飛也似的傳旨去了。大殿內眾文武全都精神高度緊張起來。

皇后一黨的想著是不是賈妃出手,想救出林黛玉。而賈妃的背後,就是皇上。要不哪來這麼多銀子.有幾個為首的就想著怎麼樣找各種理由置趙飛的罪。而賈政等卻嚇個屁滾尿流,皇上神色不好,莫非獻銀還能惹惱了皇上.早知如此,還不如不送那個信呢.那吳貴妃一黨最近失了倚仗,忽分成了二派。新投靠皇后的想著要不要在新主面前立功,不讓皇上以此為名,釋放林黛玉.那沒投靠的想著這件事自己該不該有所表示。才能讓皇上滿意。總之大家神色各異。互相遞眼神,看表情。皇上坐在上面,看著眾臣的表情。忽感到十分的無趣。腦海中忽想起那個小小的人來。一晃,三個多月過去了,他都沒去再看她。也不知她怎麼樣了。原意是想冷冷她,讓她知道,沒有自己。她只能生不如死。可直到今日,她依然沒有投降的表示。更料不到的是,這個叫趙飛就來獻銀子了。她到底用什麼辦法弄的這麼多銀子,又用什麼辦法把這男人鼓惑得為她敢跪皇宮外大喊大叫。忽又想到前些日子,柳暄的奏章,他一陣煩亂,這林黛玉,惹這麼多男人為他顛狂! 「」

正想著。忽聽外面有人稟報:「趙飛帶到了。」

皇上從沉思中驚醒,朝外望去。見一年輕的書生大走走進大殿。此人二十多歲。長相雖一般,但精神飽滿,氣宇軒昂。尤其是一般人走到大殿之上。都不免戰戰兢兢,可趙飛走著,卻泰然自若。走到大殿,深深拜倒.

就在皇上宣召趙飛的時候,黛玉正盤膝坐在床上打坐.這段期間無事可幹,又沒有人來.她的主要任務就是養身體.別說,這身體還真不賴.一天一個變化.,肋骨都長好了.身上的傷疤早脫落.依舊光滑如緞.不但如此,因天天 悶得沒事幹,只顧練氣功打發時間,她發現自己五官的感覺比以前清明許多.而且,身子骨也輕靈不少.

所以,她練氣功更勤了.她正練著呢,忽聽屋內有人笑道:「終於找到你了。」黛玉迅速睜開眼。欣喜的叫道:「師父。」

見六嬸穿著一套宮女的衣服站在她面前不遠處。而綠衣宮女和紅衣宮女直挺挺的站著,可眼珠都不會動一下。黛玉從床上一躍而起。張著雙臂撲到六嬸的懷裡:「師父,可算見到你了。你還好嗎?有沒有人為難你?你怎麼進宮了?這裡太危險了!」一連串的問話,倒讓六嬸不知回答什麼好了。可那些話裡的擔心掛念讓六嬸十分的感動。她抱著懷裡的小兒笑道:「前段期間,有一些大內侍衛包圍了我的家。我和他們打鬥起來。他們不是我對手,雖受了點傷,到底讓我逃了出去。養好傷我就來找你。」

黛玉聽六嬸輕描淡寫,但當時的緊張可想而知。想六嬸為自己所累,竟被大內侍衛圍殺,還讓六嬸受了傷。她萬分愧疚。抱著六嬸說道:「師父,是我連累你了。」

「傻孩子,連累的話就別說了,咱們娘倆得趕緊離開這。萬一有人發現。就逃不出去了。我為你準備了一套宮女的衣服。我還弄了一張出宮的腰牌。趁人不備。咱們大大方方溜出宮去。」

說完,把宮女的衣服遞給黛玉。

黛玉的眼中發熱。師父把一切都說得輕巧,好像出入宮就是玩一樣,可她知道,皇宮守衛森嚴,尤其是貴妃死後,皇宮更是五步一人,十步一崗。估計師父也是探了好多次,才混進來。才弄到腰牌。

她把宮女的衣服又遞給六嬸 「師父,我不能走。我一走。會連累到好多人。師父,我有辦法救自己。你馬上離開這。」

六嬸瞪圓了眼睛:「你瘋了,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才弄到腰牌。你竟不走!萬一皇上置你的罪,到時就更不好救你了。快跟師父走吧。」六嬸說著,就來拉黛玉。

黛玉撲通跪到了六嬸的面前:「師父,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可我真的不能走。師父。你趕緊離開,我估計不久我就能出去了,出去後,我去找你。」六嬸瞪著眼睛看著黛玉一會,舉手就朝黛玉的腦後打去。黛玉這段期間天天練氣功,反應已快得驚人。她急忙一閃頭。躲過了六嬸的一掌。黛玉嗖地一下跳出去。她一邊跳一邊說道:「師父,你擔心玉兒,可玉兒還有外祖母。還有舅舅和表妹們。這個心都是相同的。」六嬸本來想奔向來再抓黛玉。忽聽黛玉說出這樣的話來。瞪了黛玉半響,一跺腳,煙一樣飄出宮室了。

黛玉長吁了一口氣。剛要坐回床上,忽見二宮女直直地站著,眼珠子一動不動。仿如殭屍。黛玉忽一跺腳,使勁一拍自己的腦門。真是讓人打傻了。剛才只顧著趕師父走了。竟忘了跟師父要點藥了。眼見這二個宮女一定是被師父下了藥了。要是自己有這個藥,緩急時或可用得著。突然又想起一事,剛才師父來,忘問外面現在什麼情況了。自二個月前探春來了一次後,就再沒來過.這紅衣宮女和綠衣宮女每天所知道的,都是宮裡這點事,朝政上的事一點打探不來。沒有消息,自己就好似聾子一樣。下一步怎麼應對呢。

自己真是笨啊。真笨!太笨!越想越氣,照著自己的臉又給了一掌。

黛玉正後悔得抓狂。突然外面傳來腳步聲。

黛玉忙朝門口看去。卻見探春扮成一個宮女樣,快步走進來。

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十歲左右小太監,那小太監一進門,就對紅衣綠衣宮女說道:「夏爺爺說了,讓你們二個先迴避。讓她跟林姑娘說一會話。」

他剛說完,沒等他看清什麼,黛玉擋在二宮女面前笑道:「她二個知道了,小兄弟你先出去吧。」

小太監見紅衣綠衣宮女還站著,不免有氣,他是夏萬全身邊服侍的小太監,脾氣比別人大不少,剛想再說二句話,讓二個不知好歹的宮女滾出去。可突然身子一緊,再一看,自己竟被林大姑娘抱在了懷裡。黛玉手中雖有手鏈,卻是把他圈在裡面。小太監頓時呆了。還沒等反應過來。黛玉把他抱到門邊。輕輕推了一把道:「小兄弟,你先出去幫看著點。姐回頭讓人給你買好東西。」見這位林姑娘輕輕一笑,美得仿如仙子,身體上還留著林姑娘特有的香味。小太監全身酸軟。倚在門邊都不會動了。黛玉見這小太監圓頭圓腦發傻的小樣子太可愛了。哧的一笑。在他臉上捏了一把。又把他往外抱了抱。然後關上了門。惹得門外守衛的侍衛們羨慕得要掉眼珠子。

黛玉回轉身,卻見探春驚訝地看著紅衣綠衣宮女。黛玉笑著湊到她耳邊:「我給她們施咒了。」

探春見黛玉笑瞇瞇的樣子,就知她在說瞎話.可這二宮女怎麼變這樣子了?這個玉兒,真是琢磨不透她.一天到晚竟干稀奇事.算了也不管這二人了.她仔細打量黛玉,此時正值上午,早春燦爛的陽光透過窗紗照進來,黛玉一張小臉美麗逼人。再看衣服,乾乾淨淨,每個頭髮絲透著光澤和暗香。

她忽笑著湊近黛玉的耳朵:「顰兒,皇上最近待你可好。」

林黛玉輕聲冷笑:「那王八蛋……咳……那老皇上最近還行,沒讓人刑訊我.」探春嚇得半死,眼光急轉向二個宮女.卻見二個宮女依舊木頭一樣.她使勁捏了黛玉的手一下:「玉兒,這可不是在家裡。小心為上。」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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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攤牌

黛玉笑著點頭,這段期間都沒有來看視她,突然見到自己人,一高興,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她忙拉探春到床邊坐下。又把二宮女抱到了牆角,這樣二人悄聲說話,她們即使醒過來,也聽不到。然後又回來。二人互問了一陣。探春說道:「玉兒,前段期間看過你後,娘娘就不讓家裡再進人了。就怕人看見,影響大局。所以家裡也不敢派人來了。倒是你你對這案子還有什麼想法沒有。若有想法,就算老太太不幫你,我和湘雲,寶玉也一定盡全力幫你。」

黛玉見探春說這話時,語氣中既有擔心,又有不少憤憤之色。心裡一動。想著自己好久沒宅斗了。估計因自己的入牢,探春和湘雲在家裡很不好過吧。只不過探春深沉,並沒有說。

她輕輕問道:「二舅母又為難你了雲兒了嗎?」

探春眼圈一紅,隨即笑道:「暫時還沒有。」

「說出來。」黛玉的口氣很霸道,很生氣。

探春看了黛玉一眼,這個顰兒,玻璃猴子做的,只露出一點,她就能猜出來。本不欲在這個情況下說這事,可想了想,這件事關係到自己和雲兒的未來,說出來。也許會讓黛玉做選擇時,多一點牽絆。她垂頭說道:「二舅母給我找個人家,又聯合史家叔嬸給雲兒也找了人家。聽說要聯手逼老太太讓步。後來因傳言皇上喜歡你,她就放下了。可最近你的案子遲遲不結,那邊又有些蠢動。老太太最近因太掛念你,又和這些人生氣,天天咳嗽胸悶。」

黛玉默然半響。

她忽問道:「最近朝中有什麼動靜沒有,事無具細,全告訴我。」

探春忽聽她問朝政的事。忙捋了一下思緒,把從趙姨娘那聽到的隻言片語告訴黛玉。雖消息並不多,但黛玉卻眼睛亮起來。邊疆打大仗了。錢正重糧草被燒了一大半。催糧餉。

好啊,皇上缺錢了!然後呢,趙飛那邊還沒信嗎?這王八蛋會不會想起自己!探春弄不懂黛玉為什麼聽到這些不利的消息卻精神振奮。但看黛玉眼珠子轉啊轉啊的,彷彿又開始冒壞氣。這神情很熟悉,上一次是湘雲婚事的那回,結果黛玉大獲全勝。可這次對的不是史家人,是皇上啊。探春又有些擔心。她沉吟了一下,慢慢說道:「玉兒。老太太還讓我轉告你一句話,她說,皇上那邊。你。。。。。你不可太拗著。」

說完,歎了一口氣。

她不好現往下講了,再講好像是為了自己的命運而逼黛玉答應皇上的要求。

黛玉握住了她的手:「三妹,你放心,我一定能反敗為勝。二舅母想左右你們的婚姻。那是休想。對了。回去告訴老太太,讓她放心,輕重緩急我知道。」黛玉剛說到這,忽外面小太監慌裡慌張進來,賈姑娘快走。皇上帶人朝這邊來了。「

探春慌忙告辭。小太監剛要走,黛玉突然拉住他的小手「皇上今早有什麼大事發生沒有。」

「我哪知道?」小太監被黛玉拉住手。臉色變得通紅。黛玉眨了眨眼。這小太監還挺有春心。得了,施把美人計吧。她忽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告訴姐姐,不然姐姐會死的。姐姐得了消息。不會告訴任何人。」

小太監的臉頓時如天邊彩霞。頓時間神智全無。他說道:「聽人說,剛才有個叫趙飛的,在皇宮外大喊大叫見皇上,說要獻皇上一千萬兩銀子。」

探春此時還沒離屋,黛玉做的一樣她都看到眼裡聽到耳裡。她先前親小太監時。探春嚇得一捂眼。心裡暗道:「這顰兒怎麼能這樣,竟親開小太監了。」可後來又聽到趙飛的消息。她不禁大喜過望。趙飛回來了?頻兒真是神人一般。竟能讓趙飛短時間內的掙到這麼多錢。還有啊,皇上一找她,她就馬上就感覺有大事發生。顰兒這心思太敏捷了。自己離顰兒的境界差遠了。感歎中卻不敢停下腳步

皇上要來了,她可不能讓皇上看到。她匆匆和小太監離開。

黛玉喜得又要得瑟。忽一眼瞟二個宮女還木頭似的站著。她有些發慌。這二人這樣,會讓皇上對自己大起惡感。一沉思,趕緊把二個宮女放倒,塞進了自己的床下。裡外瞧了瞧,並看不出什麼來。才吁了一口氣。

轉了轉眼珠。忽看見不遠處桌上有一個杯子,那是她剛才喝水時用的。黛玉跑過去。照著地面一磕。卡的一聲。瓷杯碎成二片。黛玉大喜。急忙開始割自己的頭髮。瓷杯子太鈍,她又著急,一時半響的竟割不下來多少。黛玉急得額角全是汗。也顧不得疼了。手下再用力。連割帶扯。稀里糊碌。這時外面已傳來太監尖尖的聲音:「皇上駕到。」黛玉忙把割下來的頭髮用腳掃到床下。這時,外面已傳來腳步聲了。黛玉慌忙念起佛號:「阿彌陀佛。」

她提著腳鏈迎了下去。宮門大開。黛玉忙跪下迎接。

「阿彌陀佛,皇上萬安。」

眼光瞟去,見皇上和夏萬全走了過來。

黛玉朝皇上這邊瞧,皇上也往她她這邊瞧。這一瞧之下,皇上和夏萬全都愣了。黛玉腦袋上和狗啃的似的,高一塊,低一塊的頭髮豎立著。配著她精緻的小臉,說不出的古怪。對了,剛才她說什麼來著,好像說了一句阿彌陀佛。她說阿彌陀佛?!!

她竟然說阿彌陀佛!皇上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林黛玉就是出家,也不願順從自己!

有那麼一瞬間,皇上突然想到二個字:「賜死!」世上敢這麼違抗他旨意的,賜死都便宜了。

可氣得心肝亂顫半天,那賜死二字終還是沒吐出口。黛玉那美麗逼人的小臉上揚著,二隻黑溜溜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他,似在求他的饒恕。對著這樣的黛玉,他真是感到十分無力。原還想著經過幾個月的時間,黛玉也許會想退通,會退讓了。可是,她還是她。她狡滑地看著自己,一分一毫地和自己計算著。偏偏,卻讓你下不得手去。而讓他下不得手的最終原因是,因趙飛的到來,他突然得到的一千萬兩銀子,他想到林黛玉說過,她能短期間籌集幾千萬兩銀子。而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銀子。剛才他來黛玉這裡,也是想做最後一次努力。如果林黛玉能夠屈服,那該多好了。可是,她終還是不肯屈服。

「你雖剪了頭髮,但可惜,怕一句經也不會念吧。」皇上突然說了一句。

黛玉說道:「這玩意誰也不是天生就……咳咳,我是說,人非生而知之,乃學而知之.只要心中有佛.佛經將來自然就會念了.」

皇上無力地搖了搖頭,她竟這說玩意!她隨意吐出的這一句話才是她的心裡話,她其實根本沒瞧上佛法.在她眼裡,佛法就是那玩意!

他盯著她的亂七八糟的頭髮,原來,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抵抗自己.他朝夏萬全揮了一下手.夏萬全忙退了下去。皇上四下看了一下,窗前有一個桌子,桌旁有一個椅子.他負手走過去.慢慢坐到了椅子上.

朝黛玉招了招手.示意黛玉過去.黛玉忙恭恭敬敬的跪行了過去.在離皇上還有三步遠處,她停了下來.皇上一皺眉,怒道:「再近些。」

黛玉身上一抖,忙又近行二步。皇上怒不可遏:「再近一步。」

黛玉只好又跪行了一步,險些貼上皇上的膝蓋,黛玉停住了。心開始不安地亂跳。

皇上抬起手,黛玉下意識的往後一仰。皇上大怒,一抬手,狠狠給了黛玉一耳光。黛玉一抬頭,看見怒火沖天的皇上,突然心頭狂喜。皇上無奈了!他沒有更好的辦法來對付自己了,他要起用自己了。可他又不甘心,所以他暴怒了!

怕自己的喜色暴露,黛玉誠慌誠恐的伏下身子。因動作太大,她後退的距離不夠。竟把頭放到了皇上的腳上。嚇得黛玉忙又後退。這王八蛋不會一怒之下,用臭腳踢自己的小臉吧。阿彌陀佛,她的小臉可不能毀了相。全憑這張臉讓皇上憐惜呢。沒有這張臉,光憑這頭髮,他都能一劍刺死自己。

黛玉正後退,眼前一暗,卻是皇上起身走到她近前。皇上一彎腰,順手又抬起她的臉:「就為了柳暄?」

黛玉身子一振,皇上把一切都擺明了,皇上圖窮匕現了,這是最後的一場較量。如果贏了,她就能脫了他的魔掌。她忙大聲答道:「不是。不為任何人?」

「那到底為什麼?朕廣有四海,天下人的生死榮辱就在朕一念一間。為什麼不停的抗拒朕。別推托,別想用別的話騙朕。你那麼聰明,該知道朕想知道真話。」皇上眼中的怒火開始熊熊燃燒。如果弄不明白林黛玉玉為什麼非得拒絕他,他這一輩子也不痛快。

黛玉微一沉吟,戰兢兢說道:「不是因為不喜歡皇上,是不喜歡皇權。」

這個可得區分開,不喜歡皇上,那是對人家人格的污辱,而皇權是一種制度。千百年如此,誰也不能輕易改了。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請您寵幸我

皇上顯然沒弄明白這期間的區別,他直盯著黛玉。黛玉解釋道:「皇權之下,對什麼都太容易得到了,反而不知珍惜。就像那富家子,華衣美服,珍玩玉器,一切都太容易得了。所以糟蹋起來,哪管是千金萬金。稍不遂心,都棄之如敝履。 」

「朕會好好待你。一生愛你一人。」皇上衝口說道。摸緊了她的小臉。這小臉光滑如玉,不!比玉還光滑!比天下任何東西都珍貴。他握得緊緊的,他怕一鬆手,就失去了。

「皇上這話,估計不會只朝民女一人說過。將來,民女也不是最後一人。」黛玉臉被皇上握著,沒法低頭,她垂著眼瞼淡淡說道。皇上頓時僵住。猛然間,他記得,當初與錢皇后剛結婚時,他也曾信誓旦旦地說,他喜歡他一生。後來,就是吳貴妃。然後呢,還有好幾個女人,他都說過這樣的話。而現在,有的女人已經不在了。有的還在冷宮裡。而錢皇后,也將被他滅門。

恍惚間,忽又聽黛玉的聲音說道:「當初揚堅對孤獨皇后也曾許諾,要愛她一生。可終於還是沒實現她的諾言。孤獨皇后與楊堅少年夫妻,又扶助他登基,立下無數功勞,楊堅尚不能堅守自己的諾言。何況皇上對民女不過是一時興趣。又怎麼會為了民女一人,而放棄一切。不是皇上不想對民女好,也不是皇上薄情,是帝王的權勢太大,權勢之下,什麼東西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榮辱禍福,隨意處分。久而久之,便失去了對任何一件東西,任何一個人的衷情。所以民女寧願出家。寧願伴著古佛青燈,寧願這一顆心永無著落,也不願被人傷害到鮮血淋淋,若皇上曾經還對民女有一點點的喜歡,有一點點的憐惜,那就請皇上開恩,給民女一點恩賜,讓民女能平靜淡薄地過上一世。民女感激皇上一生。佛前替皇上唸經一生。」

黛玉說到這,掙開皇上的手,又拜伏在地上。

上面。是許久的沉靜。黛玉的心開始狂跳。王八蛋不會又震怒了吧。瞧一瞧,不!不能瞧!這個時候,心理戰必須得打。絕不能讓他看出一點軟弱。對,寧死不屈!愛咋咋地!

就不信你為了跟我置氣,幾千萬兩銀子不要!趙飛一來你就來看我了,就明你動心了。你需要錢,你想幹大事。你連吳貴妃都能犧牲,難不成到我這就變卦了。與天下比,咱林黛玉啥也不是,等當了尼姑,慢慢的你就會忘了我了。時間會沖淡一切的。然後我就有機會了。

許久的沉默後,突然聽到了皇上站起來。然後。他步履沉重地往外走。

黛玉心裡大喜,聽這聲音,他步履沉重。卻不是暴跳如雷。他讓步了,他終於讓步了。呵呵,他心情很不好。阿彌陀佛,回去睡個覺吧,醒來後把我忘了一乾二淨。

正快活到要發瘋。忽聽床下面傳來輕輕一聲哼。皇上一愣。猛然間,許多念頭閃過。他急步快行。大聲叫道:「夏萬全。」話音沒落,夏萬全影子似的飄進來。護在皇上身邊。

這時,床下又傳來一聲輕輕的呻吟。

夏萬全瞟了一眼黛玉,黛玉這時氣得半死,二個臭女人,就不會晚些醒過來啊。她忙過去,掀起床簾道:「稟皇上,剛才民女想剪頭髮,怕她們二個阻擋,所以民女就把她二個打暈了。」

說完,拖出了二個宮女。同時拖出的,還有黛玉亂糟糟的頭髮。

皇上盯糊里糊塗的二個宮女,又看著一地的頭髮。盯了半響,他突然喝問道:「夏萬全,剛才有誰來看過林黛玉。」

夏萬全嚇了一跳,忙彎腰稟道:「皇上,剛才鳳藻宮賈娘娘找到老奴,說賈府老太太想外孫女厲害,都得了病。想讓家人看一眼。然後回去好安老人家的心。老奴心一軟,就就答應了。」

皇上神色變得十分可怕。這林黛玉打暈宮女,又把頭髮塞到床上,分明就是剛才急切間做的事。是什麼事使她突然變卦,一定是家裡人送了信了。林黛玉得了外面的消息,才不是不慢的和朕打擂台。

他越想越氣。忽厲聲喝道:「把剛才來看林黛玉的人給朕抓起來。朕倒要看看,他跟林黛玉說了什麼鬼話。」

「遵旨!遵旨!遵旨!」夏萬全一迭聲的答應著。心裡快後悔死了。要不是賈妃送的厚禮,要不是他看到厚禮後一時心軟,怎麼能犯這麼大的錯誤。夏萬全見皇上臉色鐵青。知道皇上這是動真怒了。忙喚過二個侍衛服侍皇上,他則一溜輕煙狀出了。

這話說起來慢,可動作卻不過一二稍的事,等黛玉反應過來,夏萬全早跑沒影了。

黛玉快崩潰了。天不估我!為什麼一切都快成功了,卻突然讓這二個人哼了起來。

關鍵這回探春也要危險。我的天,該怎麼替她抵擋。

皇上憤怒地坐到椅子上,忽一眼瞟去,見黛玉眼珠子亂轉,一臉的焦急。緊張的雙手直搓。皇上頓時心裡一喜。這來人是林黛玉很重視的人嗎?能不能拿這個人來要脅林黛玉?這林黛玉古怪得很,朕要是拿賈府開刀,又怕影響了朝中的形勢。可這個人,應該是林黛玉很重視的人。呵呵,這人是誰呢。真想馬上看到啊。

嗖!夏萬全挾著探春飛身進來。放下探春,然後站到皇上身後。

探春看了一眼坐在椅上的皇上,五爪龍袍的只能是當朝天子。探春整了整衣裳,深深拜倒:「民女賈探春拜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聲音清脆悅耳。看儀態端莊中帶著俏麗。舉止不卑不亢。倒是個難得的美人。皇上本來滿腔的怒火,可當看到探春時,那怒火就媳了一半。

黛玉跪在下面,看著皇上的眼神,突然心裡一緊,這老傢伙是個色鬼。探春青春美貌,可別讓老傢伙起了色心。

「賈探春。朕問你,你剛才來看林黛玉,到底都說了什麼,你要一句不落,都給朕複述一遍。若有半句隱瞞,朕當場就賜死你。」

探春驚駭地看了一眼黛玉,黛玉到底怎麼又惹到皇上了。

黛玉忽想起一事,她忙說道:「皇上,民女…..」

「夏萬全,封住她的嘴.」

夏萬全忙過來在黛玉肋下一拂,黛玉頓時說不出話來.皇上盛怒下憤然說道:」巧言令色,真正的可惡.」

黛玉說不出話,只得乾瞪著眼.探春眼見皇上大怒,黛玉又被封了口.想要隱瞞二句,卻又不知黛玉究竟是什麼事上惹了皇上。若皇上知她省了一句半句。那可真是不妙。只好把剛才見黛玉說的話,一句不落都講了一遍。

當探春提到二舅母為探春和湘雲定了人家後,皇上讓探春又重複了一遍。黛玉暗道不妙。

「在家裡,你和那個什麼雲兒關係不錯啊.」皇上笑瞇瞇的答著.

黛玉暗道完蛋了.這個狗皇上聽出什麼了.

探春聽皇上的聲音,也覺得不太妙.可又不知到底問題發生在哪.只得應道:林姐姐和我們幾個姐妹處得都不錯.因性格相投,我和雲兒和她走得近些.」

「好。好,朕知道了。下去吧。」皇上滿臉的喜色。示意侍衛帶探春下去。

等探春一走,皇上負著手在地上轉了好幾個圈。然後笑瞇瞇走到黛玉的面前:「黛玉,你挺在乎賈府裡的幾個姐妹。呵呵。好個姐妹情深啊。」

黛玉額角見汗,這時夏萬全在黛玉肋下一拂,黛玉便能說話了.她垂頭道:「皇上英明。」

「可還想出家?」皇上慢條斯理地問。

黛玉猛地抬起頭。她開始解自己的衣服,皇上大驚,以前林黛玉脾氣暴烈,為抗她,甚至不計生死,不怕用刑。這現在。竟開始脫衣服。夏萬全也大驚,他雖大驚,卻並沒退出。因為林黛玉的行為太反常了。林黛玉會武功,她會不會用這個舉動驚走他,再試圖對皇上不利。那誰說過,圖窮匕現。林黛玉現在會不會因皇上逼得太緊,而起殺機。他上前二步。護住皇上。這時,黛玉已脫掉了外面的馬甲。輕輕把馬甲放到一邊。黛玉又開始脫大衣服。

黛玉一邊脫衣,一邊淡淡地笑道:「皇上,我喜歡的人都讓您握在手中,便好似土匪綁票。我怕您撕票,自是無所不應。皇上,來吧,民女自幼喪父,寄人籬下,嘗盡人間冷暖。多少苦處沒有能懂,沒人能聽,苦惱時,不過暗暗流淚罷了。我一路抗爭,去烤肉,去開超市,去做木牛流馬,就是想給自己一點安全,可安全沒到身邊,又屢遭陷害。如今,除了這一具破身體。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皇上既然喜歡,就拿去好了。」說話間,已脫掉大衣服。露出裡面的內衣。黛玉隨手一扯。潔白的肩膀和半邊穌胸全露出出來。黛玉使勁往下扯著抹胸,一邊扯,一邊淚流滿臉地笑道:「皇上,請您寵幸民女。」說話間,裡面的小衣也扯了下來,黛玉把小衣使勁摔到一邊,又開始脫裙子。「住手!」

皇上突然一聲大喝。夏萬全以為皇上讓他動手。他飛身撲向黛玉,把黛玉手兩隻手反扭到身後。

因夏萬全太用力,黛玉疼得臉色蒼白。渾身打顫。但她依舊目光灼灼地看著皇上。嘴角噙著一絲怪異的笑容:「皇上,您寵幸我,還要夏總管幫忙嗎?要不您把我全身綁起來會不會放心一點。皇上,其實你大可不必。民女就像那一隻螻蟻,您一抬腳我就碎了,成血肉了。我的姐妹也一樣。我知道這個道理,我明白。我全明白。皇上,請您放心寵幸民女。民女絕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閉嘴!」皇上怒吼了一大聲,接著又劇烈的咳起來。夏萬全忙一掌打在黛玉後腦上。黛玉栽倒在地。夏萬全忙過去給皇上撫後背。

咳!咳!咳!皇上咳得太劇烈了,以至他都喘不過氣來。

夏萬全驚慌失措,從沒見皇上竟這樣咳過。

正文 第四十五章:審判〔一〕

皇上只覺胸憋難忍。猛想起柳平教過的呼吸法。他忙照著做起。呼,吸,呼,吸。過了好一會。皇上才從劇咳中驚起。

皇上看了黛玉一眼,突然一搖頭,從宮殿中走出來。

夏萬全緊緊的跟上。皇上忽想起一事,停住腳步,對夏萬全說道:「馬上回去,把那二個宮女處死。還有,當值的侍衛一個不留。」

夏萬全雖驚駭,但他也大致明白皇上為什麼處死這些人了。忙飛身回返。不到一刻的功夫,夏萬全返回。他低聲稟道:「皇上,這些人都處死了,老奴已換上新人。」

皇上點了點頭,神色十分的落寞。

夏萬全忙要去叫步輦。皇上止住了他。「夏萬全,咱們順著宮牆走一走吧。朕心裡難過得厲害。不想回宮。」

夏萬全忙緊跟在皇上身後。皇上在前默默的走著,他影子似的跟著。走了好一會。皇上情緒不但沒好,反而越來越不穩定。前面有個小亭,皇上邁步走直去。也不顧石凳春天冰冷,就要坐下去。夏萬全一見,忙脫下自己的衣服墊在上面。

皇上坐在凳上。四面望去。見這裡雖無花草,但奇石頗多。竟是御花園的中部了。

這裡視野開闊,四面來人都能看得清楚。皇上忽搖頭歎氣道:「夏萬全。朕就這麼不堪。讓她千般詭計,萬般心思的抗拒朕。這還罷了,她竟把朕當成了強盜。朕。。。。。朕剛才,,她竟那樣羞辱朕。」

朕要殺了她!朕要殺了她!

夏萬全不知說什麼。這林黛玉的事他現在可不敢說一句。皇上現在對林黛玉瘋了。而偏偏,林黛玉也是個瘋子。夏萬全想了一會,皇上再這樣下去,真是不知會有什麼結局。這國家大事還那麼亂呢。他忙說道:「皇上。朝廷上的事還等皇上去處理呢,皇上萬不能因一個小小的林黛玉而傷了龍體。」

聽夏萬全提朝廷上的事。皇上沉默了好一會。他突然歎口氣說道:「傳旨。朕親自審理林黛玉一案。」夏萬全忙答應。心裡卻十分不安。皇上到底什麼心意呢。

黛玉突然感到臉上身上冰冷一片,睜開眼,她發現自己躺一間很大的宮室的地上。二邊一溜紅袍藍袍的官員。這些官員她大半不識,有趙威,有她二舅賈政.二舅賈政一看見黛玉的眼光瞟來,忙移開眼光,神色慌張.黛玉淡淡地把眼光移開.左邊最下首竟是柳暄!柳暄在這裡!黛玉的眼光落到柳暄的臉上。那日,他讓自己氣走了,看他神色倒平靜。他應該想通,不再念著自己了吧。一想到這,又有些心酸難過,忙把視線從柳暄臉上移開。忽又見右側官員最後面,趙飛竟站在那裡。見黛玉醒過來。趙飛神色激動,伸出手,似在來扶她起來。黛玉嚇了一跳。忙朝他擺了一下手。手鏈發出清脆的叮噹聲。在如此靜的環境下,十分惹人注意。趙飛忙止步。眾官員都看向了黛玉。黛玉眼珠再一轉,看見了正北高台上居中而坐的皇上。皇上的旁邊是夏萬全。

看來這是命運最後的決定了。好比法院宣判。只是法院宣判還可以上述。雖改判機會極小,但終歸還有希望。可這次,是皇上在審。他一張嘴,就會塵埃落定。

黛玉忙爬起來,跪在地上。她並沒有低下頭,卻抬頭看著皇上,神色悲傷而難過。她再抗爭,最後命運還得這個人來定。她所倚仗的。不過是皇上心裡唯一殘存的人性和他對江山的重視。但帝王的人性,還剩下多少呢。江山的重視,她真的是那麼重要的人才嗎?她忽然想起了上一世。那時她還在一個公司供職。那公司有一個很了不起的銷售人才,每年為公司帶來劇大的收益。可那人性子不好,說話衝撞了老闆。老闆一怒之下,大吼,我寧願損失幾千萬。也要讓你滾蛋。結果那銷售人才走了。生意一落千丈。老闆後悔不迭。可一切都晚了。

而今,自己的重要性比不上那銷售人才。可得罪皇上的深度遠勝於他。她等於給了這個當權者一記響亮的耳光.這耳光會把皇上的注意力全轉移到她身上.會恨得殺了她,或如當頭喝棒,震醒了他.呵呵。結局難料啊。

一部紅樓夢,有人看到了纏綿悱惻,有人看到如花美景,有人看到詩詞歌賦,有人看到似水柔情。可黛玉上一世看時,卻是刀光劍影。上一世看時,不過一個賈府,而今,場景由賈府而護展到了皇宮。這刀光,這劍影,這重重的殺機!……..他媽的___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黛玉突然身子一挺.是死是活是剮,她受著.她既已決定一切,便決不後悔!

當黛玉注視皇上的時候,皇上也在注視著黛玉.看著她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她悲傷難過的看著自己,看著她唇邊那抹滄然的笑容,看著她身子突然挺直了.

他的心突然變得很痛.活了幾十年,才發現世上竟有這樣的好女子.可是,他竟與她無緣.以前總以為權勢可以得到一切,現在才知道,權勢下能夠得到的,只是一些凡俗之物,凡俗之情.而她,就好像一隻驕傲的鳳凰,她理著五彩斑斕的羽毛,昂然的站在高山之上,她俯視著他,他為她準備了玉石高台,為她遍植梧桐,可她卻振翅高飛了.她瞧不起他的高台,他的梧桐.這些只是人為的東西.她不稀罕!

心痛的感覺太強了.他想把她射下來.既然得不到她,就毀了她!可…….竟下不去手.

下面的官員雖默默地站著,可大家的眼光的精神都放在了皇上和林黛玉的身上.二人的表情也分毫不落地進了這些人的眼睛.能在這廣大的宮殿站立的,沒有一個是白癡.

大家都看出來了,皇上對林黛玉有情.很深的情.可是,皇上很痛苦.他很痛苦.他沒得到林黛玉?

下面這個小兒拒絕他了?.是的,一定是拒絕了,她的頭髮就是明證.她的頭髮象狗啃的一樣.那一定是她自己剪的.她用這個拒絕了皇上.

不少官員一想通這一點,趕緊把頭低下去,可別讓皇上看出自己臉上的表情來.

皇上這時咳了一聲,冷淡的語氣說道:「關於貴妃和六皇子遇刺一案,時間拖了三個月,期間反反覆覆多次。都不能把這個案子審清。今天,朕決定會集六部官員,一起審理林黛玉的案子。」

有精明的發現,皇上先前說貴妃和六皇子遇刺一案,到最後,忽又說寫審理林黛玉的案子。這案子竟已變成了林黛玉的案子。在皇上心目中,這個案子,只有一個中心,那就是林黛玉。不知皇上會怎麼審理。皇上惱了林黛玉了,會判她重刑嗎。

皇上先讓趙威把貴妃遇刺案的案宗和大家講了一遍。林黛玉細細的聽著案宗,沒料到,這案宗裡,把林黛玉當初駁斥的話也寫進去了。難道說,皇上有意放過自己?

一想到這,心裡湧上強烈的喜悅,但看皇上的神色,清冷如冰,這傢伙她還真說不准了。皇上朝下面看了看說道:「今天朕與六部卿家一齊審這個案子,大家誰有什麼話,都儘管說。」

皇上召集六部侍郎以上官員一齊審案,這情況可太特別了。眾官員一不少是皇后的人。雖有幾個並沒參於當時的陰謀,不知道吳貴妃死的真相。但能做到這一個位置的,哪有笨蛋。他們心裡可不相信,小小一個林黛玉就幹了這麼大的事。但身為皇后黨的人,就得有皇后黨的自覺。隨時為皇后黨效力。聽皇上講完,這時一個鬍子很長,直拖到胸口的紅袍官員走出一步,大聲說道:「林黛玉,教你劍舞的師父就是當年橫行江胡的大盜玉羅剎。你說是也不是?」

這話一出,黛玉暗道:這人是皇后一黨嗎?

黛玉瞟了他一眼,這件事上不能抵賴,越抵賴越糟。她嘿然冷笑道:「大人,看你鬍子也白了。一定當了幾十年的官。」

那長鬍子官員得意地一昂頭道:「老夫為官五十五年,共服侍過三個皇上。朝中許多官員,都是本官看著入朝的。」

這老傢伙倚老賣老的樣子讓黛玉哧的笑了出來。這網上有一句話,叫領導年輕你裝哥。那是幾大沒眼力見之一。這老傢伙經常裝老,一定不得人心。她笑說道:「大人即經多見廣,那我問大人,你的上司,你的同僚,一定有許多人犯罪被殺吧。」

長鬍子老官昂然道:「是有許多人貪腐被殺。老夫因清廉自守,所以一直從吏部主事,一直做到吏部侍郎。」

黛玉冷笑起來:「大人,你與那些貪腐被殺之人難道從不來往,從未登過其門?想當初大人與他們把酒言歡之時,是否也曾想過,此人日後就是一個貪官,此人將來將被殺頭。」

黛玉聲音清脆響亮,神色悠閒自若。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倒像和長鬍子老官話家常。可大家都是聰明人,大家分明感到,似有一隻又白又嫩的小手,突然伸出來。啪的一聲,在老官臉上打了一掌。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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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審判〔二〕

老官正得意洋洋呢。忽聽黛玉說出這般擠兌人的話。他想反駁,想說自己與貪腐之人從無往來。可猛然想起,當初有幾人還是自己是同鄉呢。有二個還是好友呢。有一個還是自己的族弟呢。而平時,自己和他們詩酒往來,那也不是一次二次,甚至現在在場的許多人都知道他與這些人有往來。

他剛想說自己雖與這些人有往來,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們的事,和自己有什麼相干。案發之前,自己被這些人蒙蔽了,根本不知其貪腐的事。

他正想著還沒說出來。黛玉笑說道:「想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們的事,和大人有什麼相干。案發之前,大人也是被這些人蒙蔽了,根本不知其貪腐的事。」

老官臉上神色一變,這林黛玉是妖精不成,竟知他心裡剛想的事。

因黛玉說的正是他想說的,他只好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

黛玉順著他的話說道:「大人如此明白。那就該知道,民女的師父是不是江湖大盜玉羅剎。民女又怎麼會知道。民女和許多人一樣,只知她是一個教劍舞的。只知道和她學劍舞身體能好,別的一概不知。」

老官頓時啞然。半響接不下去了。

這時另一個胖胖的老官說道:「林黛玉,你可承認,你會武功。」

黛玉瞟了這老官一眼:「大人,這宮裡的大內侍衛都會武功。有武功就能殺得了貴妃嗎?你好好想想,貴妃身邊護從一大群。六皇子想必也是。能在宮裡殺了人,還進退進如的,並且一直退到御花園,中間竟沒人發現,那只有二個可能性。一是這兇手根本就是皇宮裡的人。二則這兇手的武功極高。可我今年十三歲,去年以前,我還身體極差,經常咳嗽,動不動就暈過去。這一點,皇上和各位大人可以馬上去調查給我看病的大夫。我拜師才一年的功夫,就算我是天才,那武功又能高到哪裡去。說我是兇手,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這老官讓黛玉給嚥了一下。想了想,說不下去了。

但這樣杵著很沒面子。便朝一個平時要好的刀條臉官員看了一眼。那刀條臉官員忙上前說道:「誰都知道,你入宮之前的那個下午,你打了吳貴妃的弟弟。和吳貴妃結了仇怨。你怕日後貴妃報復,所以一見到貴妃,言語不合。就起了殺機。你雖沒入過皇宮,但賢德妃對皇宮卻很熟,說不定平時玩笑時和你講過皇宮的佈局。所以你才能那麼容易得手。」

這人是赤裸裸指斥賈元春和這件事有關係了。

黛玉不等刀條臉說完。哧的一聲樂起來,她很高興,因為她上次抗拒皇上,而弄了一出假髮瘋。逼皇上把賜婚給吳老虎的事給壓下了。而今沒有賜婚的事,光打吳老虎的事,那就很好辦了。她笑瞇瞇說道:「大人。你說話有毛病啊。」

我有什麼語病。刀條臉急赤白臉的問。黛玉冷笑道:「我是和吳貴妃的弟弟起衝突了。可貴妃是你這樣小心眼的人嗎?你說言語不合,可貴妃對我好著呢。別看我與貴妃的弟弟起突,她根本不怨我。還一直叫我林妹妹呢。這個很多人都能作證。說到這,瞧了瞧皇上。皇上並沒說話。黛玉暗鬆一口氣,眼中滿是感激.皇上沒說壞話,就真是好事。她感激的目光被皇上接受到,皇上面神冷然,可眼神卻不像剛才那樣冷了.黛玉突然升起勃勃的希望.皇上還是好皇上啊.他放過她了.他不計較她了.她下意識地朝皇上點了一下頭,眼圈有點發紅.皇上瞪了她一眼.

這一瞪,黛玉樂壞了.皇上這一瞪不是生氣的瞪,是慎怪的瞪.呵呵.好現象,太好了.她頓時如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只覺思路敏捷.當下她轉向刀條臉大聲說道:」你平空想像貴妃不高興。又平空想像我怕報復,這能做為證據嗎?還有人想像你想當大官呢。還有人想把你上面的官員都踩腳下去呢。你有那個心嗎?」

「你……..」刀條臉指著黛玉,氣得手指發顫。黛玉搖了搖頭笑道:「我什麼我。佛眼中皆是佛。狗屎眼中皆狗屎。我看大人不像壞人,大人卻看我一肚皮壞水。這是什麼意思。」

轟!

二邊傳來一陣低笑.接著便是一陣極細密的議論.這刀條臉氣得臉色煞白.他不看黛玉了,反而轉向皇上:「皇上,林黛玉當殿侮辱大臣。罪該萬死。對了,她當初就是咬掉了劉大人的鼻子。就算她不是謀殺貴妃的人,就憑這一點。就該處死她。」

黛玉也轉向了皇上,她忙說道:「皇上,民女舉報劉達知道案情,知道幕後兇手。他憑借手中權力,欲把民女屈打成招,以掩蓋那幕後兇手。」

黛玉的話一出,二邊又轟的一聲響。林黛玉可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她有什麼證據敢這樣做。這侮陷朝廷大臣的事一經證實,那是死罪啊。別人還沒什麼,就聽旁邊瑟瑟亂響。大家扭頭一看,見賈政滿頭的大汗。正使勁的擦。他嘴角亂動,似乎想說什麼。可左瞧右看,終還是沒看說出來。

柳暄也有點急了。這真是一波沒平,又起一波。黛玉的心思真是太亂了,他都跟不上。

黛玉不等大家反應過來。她大聲說道:「各位大人,剛才這案宗大家都聽到了。其中有一段。劉達審我時,我說出我被人陷害。極可能被人裝在麻袋裡送進宮。你們看劉達說什麼,他說根本沒有人見過有人把麻袋送進宮。各位大人。劉達還沒審我。又沒做任何調查。他怎麼就知道沒有人把麻袋送進宮?我請皇上馬上調查各宮門當時的守衛。各宮牆當時的守衛。看劉達到底事先調查過沒有。如若他沒調查。他為什麼又說這樣的話。這說明,根本就知道,這件事不是我做的.他想隱瞞什麼.請皇上馬上調各宮守衛,以免夜長夢多,被有心人利用。還有,當天那個時間極有可能有車輛進宮,而且,還是裝雜物的。順著這個線索追,一定能找到真相。請皇上馬上審訊。必能得到結果。」

林黛玉的話剛說完。柳暄就是一喜。他的眼神便瞟向了趙飛。趙飛提袍出班。跪下說道:「皇上,姑娘說得不錯。,趙飛在進城之前,暗中派人私下調查了一番。結果,讓草民發現了證據。

一聽說趙飛有了證據。所有人都驚呆了。趙飛才出現在大家的視野,大家都弄不清此人是什麼人。何以這趙飛竟有這樣的膽量。就算他有這樣的膽量,又哪來的背晃,這皇宮的事,也不是他一個草民說調查就調查的。難道說,這趙飛的出現。是皇上暗自授意的。黛玉也訝然,眼光從趙飛也轉向了皇上。

可皇上卻喜怒不形於色。眼光深沉,不知想些什麼。所以皇后黨的都有點慌。難不成。皇上破釜沉舟,想動皇后了?禁軍都在皇上手,皇上又突然發作,這可有點不妙,那他們這些人……..

正想著,趙飛把那日皇宮進去的車輛列舉了一遍.然後他說道:「經過我的明查細防。發現有一輛車當時裝了五個麻袋進宮。名義上是給御膳房送白菜。

據說,當時的每個麻袋都裝得滿滿的。不知御膳房有沒有記錄。記得當日進了多少斤白菜。若有這個記錄,請調出來。咱們馬上核對。看這些白菜能不能裝滿五個麻袋。「

轟!趙飛的話讓所有人都震驚了。大家的眼光都瞟向了皇上。這種宮廷密事,若不是皇上授意。趙飛如何以知道得清清楚楚。

果然,皇上淡淡的說道:「來人。調御膳房總管來。」話音剛落不久。御膳房總管氣喘吁吁地跑進來。他跪在大殿的地上,渾身發顫。手中高舉一個帳本。

皇上讓小太監把帳本取過來。皇上看了一眼。無情無緒的說道:「平時都是一大早送菜。偏那天就快中午了才送.按帳本的上斤數。去裝麻袋!」

皇上剛說遠。下面就有人把麻袋和白菜擺大殿來了。這一下,傻子都明白了。皇上早有準備。皇上想替林黛玉開脫。而且。一切都事先設計好了。皇后一黨都暈了,四下張望。這侍衛是不是多了。皇上是不是一會大喝一聲,來人,把這些人都給我砍了。可左張西望,卻並沒看出任何變化。

這時上來幾個小太監就裝麻袋。片刻間,白菜裝好。小太監稟道:「稟皇上。按那天的白菜斤數和當時的麻袋大小。這些麻袋只能裝四袋。其中一袋是空的。」

皇上看了看御膳房的總管,不緊不慢的說道:「你說。是誰從御膳房取走的那個麻袋。當時是怎麼個情況。」御膳房總管嚇得半死,戰兢兢說道:「當時老奴命人往外取白菜時.老奴就發現其中一袋裡好像不對勁.老奴剛要上去查看.那送白菜的給老奴五百兩銀子,說其中一袋豬肉,老奴覺得不對,沒理會他,讓下人退下去,老奴私下打開看,卻是一個被綁起來的女人。」說到這,他指著黛玉說道:「就是她,她被人綁了起來。然後…..膳房總管剛說到這,突然身子一挺.接著七竅流血.身子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地上.」再看他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顯然是中毒而亡.

皇上剛才還冷清清,目無表情.可現在,他突然騰地站了起來,神色間十分的惱恨.他冷笑道:』好啊,真是好手段.竟猜到朕要問什麼,竟殺人滅口.」皇后一派人都面面相覷.完了,皇上發現真兇了.皇上惱了.皇上要調查下去了.他這麼快就和皇后對決了嗎?」

正文 第四十七章:皇上的用意

皇后一黨無人敢再站出來說話,唯恐皇上大怒之間,把自己做了由頭.皇上走動了半天,忽坐回了御座後.他冷然說道:「貴妃一案,已查清。林黛玉實系冤枉被害。兇手另實抓捕。現把林黛玉當殿釋放。」

黛玉腦袋嗡的一聲響,巨大的喜悅讓她當場尖叫了一聲,接著,她忙不迭地朝皇上叩起頭來:「謝皇上!謝皇上!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皇上!」黛玉說完,淚水奔流而出。她賭對了。這個皇上真是不賴。他終於良心發現了。他終於放過自己了!

他替自己平冤了!

什麼叫戴恩戴德,什麼叫涕淚橫行。黛玉現在就是這種情況。當命運被一個強大人物掌握後,人家突然放了自己一馬。那種感覺就好像對方是個神。爹親媽親,不如皇上恩情深。感謝皇上,感謝君王,感謝你高抬貴手,放了我一條生路。

皇上看著下面不停叩頭,滿面鼻涕眼淚橫流的黛玉,突然眼中有點發熱。這個小東西。一直和朕作對。想不到,還這麼知道感恩。不過,這樣的人,朕現在得不到,其它人也休想得到她。皇上咳了一聲,突然說道:「林黛玉既然剪髮為誓。要一生侍奉佛祖。那朕就應了她的請求。從此之後,你就出家去吧。」

黛玉一屁股坐到了大殿上。剛才還感動得涕淚橫行,可現在,她是嘴角亂抽。四肢發冷,原來的一絲僥倖消散得一乾二淨。心裡突然湧起一個很強在念頭。這老皇上果然是王八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王八蛋!

「趙威。這追查兇手的事,你來進行。」各位愛卿還有什麼意見。冷然看著各位大臣。皇后一黨讓剛才發生的事都嚇暈了。忽然皇上並沒往下太追究。剛才的盛怒後,突然又恢復了正常。皇后一黨自然不敢再說什麼,惹得皇上大怒。再深究下去。賈政可是樂壞了。昨天探春回去,把事情和他一複述。他差點嚇暈了。今天聽說審這個案子。他就覺得,皇上一定龍顏大怒。要置黛玉的罪了。黛玉有罪。賈府怕也會跟著受牽連。他正想著,要不要一聽黛玉有罪的處分,馬上請罪。可誰知最後竟是這麼個結果。雖然不算是最好。可黛玉能沒事,他們賈府也沒事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皇上見眾大臣沒人敢提異議,宣佈這個案子就這麼結了。他一甩袖子,回後宮去了。

這邊賈政忙拉起黛玉。不管怎麼說,先接黛玉回家吧。等見了老太太,再定以後怎麼辦吧。

黛玉坐賈政的馬車離開且不提。且說皇上回後宮後,沒回乾明宮,直接去了坤和宮。皇后早聽說吳貴妃的案子是如此這般的結了。她現在是又驚又懼。皇上到底何意。他知道真相了。他想深究嗎?禁軍都在皇上手中,.西上驍騎營想救援都來不及.

一邊想著,一邊慌裡慌張去迎皇上。皇上進宮後,坐了半響。忽說要看皇長子。皇后忙讓人把皇長子找來。皇長子今年才十歲。長得十分精神。皇上便坐下問了他一會的書。皇長了答得極好。皇上臉上露出了笑容。

誇讚了二句。讓人帶走皇長子,又讓人遣走了宮女。他忽說道:「皇后,朕當年說過,朕要愛你一生。給你最好的一切。朕這些年來,雖寵過許多女人。但正宮這個位置,你一直都穩穩的坐著。原因是什麼?是朕一直記著當年的話啊。可你,你卻如此心狠,殺了吳貴妃和六皇子。」

皇后本來就不安之極,坐在皇上身邊,變顏變色的。忽聽皇上竟把這事說穿了。皇后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趙氏不在。她所有的謀士都不在,她根本不知該怎麼辦。猛想起前二天趙氏和母親來過,趙氏還說。自古宮廷血案,到最後就是實力的比拚,真兇是誰,根本不重要。二叔現在邊關,二叔的邊軍是整個國家戰鬥力最強的。如果皇上處置皇后和錢氏一門。二叔在邊關一旦造反,就是連年的戰亂。而且。有奴國也會趁機入侵。皇上的天下就不穩了。皇上不會做視這一點。一想到趙氏的話,皇后有了一些底氣,是的,皇上再氣,他不敢下手害自己,害錢氏一門。她慌忙說道「皇上,那吳貴妃不是臣妾殺的。不是。!

皇上很傷感的搖了一下頭:「皇后。朕膳房的總管早把一切都告朕了。把林黛玉接走的,就是你的心腹侍衛。朕為什麼毒死御膳房總管,為什麼讓夏萬全在他說完一半後,就制止了他說話。是朕不想讓這件事暴露出去。朕老了,朕天天胸疼咳嗽,很多人都治不好朕的病。朕想著,朕可能沒多久好活了。朕如今只一個兒子。難道朕死之後,想讓朕這個兒子沒人保護。想讓朕唯一的兒子小小年令,既沒有父親,又沒有母親?你啊,你這輩子都不懂朕。朕記得你當年的好,朕疼愛咱們的兒子。可是,你卻連朕眼前一點歡娛的人都容不下。朕真是白疼你了。」說完,皇上長歎一口氣,兩行熱淚流出。他突然劇烈的咳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皇后和皇上少年的夫妻,見皇上這樣咳,饒是她緊張到極點,還是忙著起來替皇上撫後背。皇后咳了半響。突然吐出了一口鮮血。這咳才算止住了。

皇后呆了。皇上吐血了!他吐血了!她嚇得大叫御醫。皇上卻搖了搖頭,忽憤憤說道「朕喜歡林黛玉,你的人給朕老實點,別逼著朕老來老來,還廢了你。」說完,又傷感又憤怒地看了皇后半天,突然一甩袍子,離開了坤和宮。

皇后傻呆呆半天不知所措。直到心腹碧螺扶起她,她能如夢初醒般說道:「快,快把消息傳給我父親。看皇上是什麼意思。另外傳出消息,皇上吐血了。」

「是。」碧螺心裡暗驚,皇上吐血了?但馬上想道,皇上就算吐血。也是讓皇后氣得,有那麼多御醫治著。皇上一定沒事。她答著著皇后時,見皇后還緊張得胖臉直顫。碧螺眼睛裡瞟過一絲不屑。如此的蠢物,也能當皇后。

要不是出身寧國侯府,就皇后這姿色,給她提鞋都不配。想著皇上許她,一旦皇后廢掉,就封她為妃的事。她不禁歡喜無限。回到房裡,一方面給寧國侯府送信。一方面借個機會。把消息傳給了皇上的人。

皇上得到碧螺的信後,冷冷的笑了笑。假裝吐血咬破舌頭這功夫還真瞞過皇后了。他跟夏萬全說道:「夏萬全。朕病重的假消息傳出去沒有.」

夏萬全忙說道:「遵皇上的旨,讓那二個神醫開始時不說。後來皇后的人給了許多好處後,才對皇后的人說皇上病重了。沒一年的活頭了。」

皇上點了點頭,過了一會。他忽說道:「對了,碧螺得告訴真相。別這小蹄子見朕不行,再反叛了。」

夏萬全皺眉道:「碧螺的事,老奴會安排。只是皇上,前二天李神醫開的藥。您用著極好。怎麼這二天又把藥量減了呢。」皇上歎了口氣說道:「夏萬全,林黛玉朕有重用,朕要馬上釋放林黛玉。那麼,就必須有理由,正當的理由。充分的理由。可又不能讓皇后一黨由懼生反叛之心。所以,必須讓皇后相信。朕病重了。沒一年的活頭了。所以,朕的病,便不能好起來。最起碼。在滅了錢氏之前,不能好起來。

說到這,靜默了一會,他說道:「。皇后大概欣欣然等著朕死。然後好當太后呢。」

夏萬全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皇上忽又說道:「對了。林黛玉說能籌幾千萬兩銀子。如今只有一千萬兩,讓她在家休息二天。你就去找她,問怎樣才能籌到銀兩。還有,她上次說,她可帶什麼特種兵去有奴國,問她到底何時能動身。」

「遵旨!」夏萬全馬上答應。他遲疑了一會,問道:「皇上,若說籌銀,林黛玉也許還行,可率什麼特種兵去有奴國的事,又何必非林黛玉去。咱們盡有猛將強兵,她一個女人……」

不等夏萬全說完,皇上冷笑道:「夏萬全,這件事朕仔細想過,一般人去,不過是送死而已。必須是智勇兼備,謀略出眾的人才能行。自朕登基以來,那錢氏一門就拚命與朕奪軍權,軍中提的大都是錢家那伙酒囊飯袋。遍觀朝中,能完成這項任務的,屈指可數。況錢氏的人我又不敢用。而我能用的一些將軍,我還想除錢正重。不敢輕易使用。而且我這邊有名的將軍,錢氏盯得太緊,一旦離開太長時間,錢氏一定警惕。以為我暗伏了一隻兵想除他。這樣不利於除掉錢正重。所以,我身邊一些人不能派出去。「那江湖人士不行嗎?」夏萬全忽想起自己認識的幾個人,再怎麼說,這些人去,也比林黛玉可靠啊。她一個小姑娘家,就算聰明伶俐些。可去殺人放火的事,她能行嗎?

「幾個江湖人搞個刺殺還行。但象林黛玉所說的,要派一小隊人馬在後方騷擾,人少了就起不到作用了。應該派一小股精兵,再派一些江湖人士鋪助也許還行。這些人在一起,又要在有奴國敵後生存並實施暗殺騷擾,沒個人統領也不行。」

那林黛玉別看是個小姑娘,可通過她與朕的交往,通過她獻的銀子。朕覺得論心計手段臨場應變的狡詐多謀。誰也不是她對手。而且這個計劃是她提出的。她一定有通盤的考慮。由她實施,效果更好些。況且我聽說她在賈府宅斗中,佔盡了上風。這樣的人,必然對人性十分熟悉。可充分利用有奴國王庭內部的矛盾。還有,她會武功。她師父是江湖有名的玉羅剎。對一些江湖上的事,她想必不陌生。那些個江湖人士,一定對她有幾分相讓。她還說她有語言天份,能短短十幾天,就會了有奴國的語言,能輕鬆的混在有奴國而不被發現,這些條件都加在一起,我再也沒發現另外合適的人選。所以,我決定選二個校尉負責軍中的日常事務,,再讓你選幾個江湖人士負責行刺暗殺。至於總體事務,就讓黛玉安排。我相信,黛玉一定會給朕一個驚喜。」

「她真的能行嗎?」夏萬全還表示挺懷疑。

皇上歎了一口氣道:「此事成固然是天大的喜事,要是不成,也不過犧牲一個女子而已。雖然可惜,為了國家,也沒辦法了。對了,那趙飛是個人才,你去查看一下這人的底細,朕將來也許會重用他。」

正文 第四十八章:回榮府

當皇上和夏萬全說黛玉時,黛玉突然狠狠地打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誰這麼惦記她。掀開車簾,看見趙飛就在不遠處騎著流馬。因趙飛救了黛玉,賈政和黛玉請趙飛去榮府做客。

所以,趙飛一直跟著黛玉的馬車,黛玉感激地朝趙飛點了點頭,此次趙飛帶來的一千萬兩銀子,可以說是讓皇上放她的一個關鍵。以前自己雖然也說能籌到銀子,可皇上到底對自己不太相信。可趙飛的銀子活生生擺在面前,皇上哪能再不信。皇上這是想用自己了,所以,他才放過了自己。

想著短短三個月,趙飛就弄到這一大筆的錢,背後的辛苦可想而知。忽又想到趙飛前幾個月送自己的花燈。想著趙飛對自己的情義,不禁心裡一暖。

趙飛是個不錯的人呢!

看這趙飛也不是很美,但相貌清秀,深深的眼窩,倒有點像上一世的明星陳坤。黛玉上一世看過陳坤的爭霸傳奇,一直覺得陳坤挺帥的。沒想到趙飛還挺像他。這回天天對著明星了。

趙飛見黛玉一直凝神望著自己,他朝黛玉重重的點了點頭。臉色十分的嚴肅。好像做什麼承諾一樣。

黛玉心裡一動。忽想起趙飛送自己的燈。他突然想道,如果自己日後假死了,嫁給趙飛也不錯哦。趙飛和自己有許多共同語言,趙飛沒有妻室,也沒有家族之累。自己和他雙宿雙飛也不錯。

這念頭在心裡一活動。突然又想到了皇上。

想著剛才一出皇宮,她就悄聲問趙飛如何知道證據的。趙飛說,是他獻了一千萬兩銀子後,皇上退朝,然後夏萬全悄悄找到了他,告訴他一會該怎麼辦。黛玉歎了口氣。皇上為她,倒真是用心良苦。這老傢伙讓她出家。就是不想讓她成別的男人有染。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皇上知道自己對別的男人有情,那這個男人就危險了。想到這,慢慢放下了車簾。

不多時,馬車到了側門。賈政讓一小廝領著趙飛先到客廳待茶。他則和黛玉一起去見賈母。

因怕老太太擔心,賈政早派個小廝回家送信了。但得信的畢竟是幾個主子,別人並不知道。可恰有二個在垂花門附近走動。忽見賈政領一人進來,都嚇得垂首站立。賈政領著黛玉一過去,大家都往黛玉身上瞟,這人是誰。這頭髮怎麼和狗啃一般,正想著,。黛玉一回頭。朝她們很高興一笑,露出潔白閃亮的牙齒。

大家更驚,是林大姑娘!她出獄了!她…..這是怎麼了?頭髮怎麼這樣?而且以前林大姑娘都不是這樣笑的。她笑不露牙,雖美,但極虛弱的樣子。可現在精神煥發。入獄三個月,反倒整個人精神了。

她們哪知道,林黛玉以前竟裝相了。如今一付偽裝都讓皇上給撕開了。底細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還裝什麼柔弱,自己該什麼樣就什麼樣吧。這樣挺好。

黛玉正笑著,忽然一個小人兒提著裙子朝自己這邊跑過來。她跑得那樣急,有二次。差點摔倒在地。是湘雲!湘雲張著雙臂跑過來:「林姐姐,林姐姐。」黛玉大步上前,一把抱起湘雲。哇!湘雲不顧這麼多人在場。哇地哭起來。黛玉眼圈跟著紅起來。她拍著湘雲的後背:「雲兒,我沒事!沒事了。」

湘雲不管,只顧痛哭。賈政在旁咳了一聲。湘雲都沒聽到。黛玉撫著她頭髮,輕聲說道:「雲兒。別哭了。二舅在這呢。」

湘雲聽到二舅二字,嚇了一跳。忙止住哭聲。害怕地看著賈政。賈政並沒怪罪。只說道:「老太太還等著呢。雲兒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

有賈政在,湘雲只好乖乖地在後跟著。這時。探春和賈寶玉趕過來了。探春見賈政在,並沒和黛玉深說什麼,只是笑著彼此道了句安。寶玉剛想說什麼,忽看到賈政在此,嚇得大氣不感喘.可看到黛玉的頭髮,那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下來.讓賈政罵了幾句.這才止住.這時雪雁錢婆子紫鵑等也得了信迎出來。大家見面,不免一陣傷感難過,只當著賈政的面,把所有話都縮短了許多。

黛玉和大家往前走著,沐浴著大家驚訝的目光。黛玉心情大好。雖說從沒把賈府當成家,可現在回來了,竟覺得挺親近。

前面就是賈母的院子了。就見鴛鴦等在院門外.鴛鴦笑著朝賈政黛玉施禮,說老太太等急了。二老爺和姑娘快進去吧。」

賈政在前,黛玉在後,湘雲探春寶玉隨後跟著,走進了賈母的房間。這一進來,黛玉就看見刑王二夫人都在,鳳姐也在老太太旁侍候著。寶釵迎春惜春各坐在老太太的二旁。老太太顫微微的站起來。滿臉的傷感。

忽見刑王二夫人看黛玉的神色有些不善。而鳳姐看黛玉時,面上雖然帶笑,可卻少了往日那火盆似的熱度。

黛玉心裡一輪。忽雙掌合什在胸。一邊笑著一邊說道:「老納……小納…..我該稱呼什麼了……對了…貧尼滅絕師太拜見老太太太太和各位姑娘.」

黛玉這一亂七八糟的自稱,倒讓老太太驚住了.原來滿眼的淚硬生生給頂回去了.而刑王二夫人滿臉的煞氣也滯住了.剛才傳信回家,說皇上雖放了林黛玉,卻她出家了.想必是惹惱了皇上,皇上是仁君,不忍殺她.所以才賜她出家.這蹄子沒有皇上的眷顧了.她要出家了,再不能在家裡做耗了.真是太好了.正該藉機殺殺她以往囂張的氣焰.二位夫人正琢磨怎麼打擊林黛玉,藉機貶底賈母在家裡的聲望呢.忽見黛玉這樣來了一通,她倆全愣了.這林黛玉精神煥發了啊.莫不是傳言有誤.這背後還有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的.這可得慎重些.別冒失了.

不但刑王二位夫人有這想法,如寶釵等也驚訝萬分.暗暗猜測.黛玉走到賈母面前跪下了.把頭放在賈母的膝上,小臉仰望著賈母.笑呵呵說道:「老太太,昔日十三棍僧救李世民,少林寺從此發揚光大,明日貧尼滅絕師太說不定也成了國之棟樑。將來我建一庵,就叫滅絕庵。定能名垂千古。」

黛玉說著,放聲大笑。笑得極其爽快開心。

賈母的心原是憋屈的沒了縫一樣。可見黛玉頂著狗啃似的頭髮,一絲憔悴也沒有。而精神抖擻。小臉晶瑩光華,眼裡喜氣洋洋。忽又想道:那武媚娘可也是出了家的。可後來卻入主後宮,成為皇后。就憑皇上頂著皇后的壓力釋放黛玉出來,就見皇上是多麼喜歡黛玉。說不定皇上想滅了皇后之後,再召黛玉入宮呢。

一念到此,原來的抑鬱一掃而光。有些彎曲的後背挺了起來。刑王二夫人見這一老一小個個喜氣洋洋,暗暗猜測,莫不是還有什麼內幕是自己不知道了。二人都看向賈政,可賈政一向木訥,只樁子似的站著。看著賈母和黛玉說話,臉上看不出高興和難過來。二夫人心裡一動,一定要穩,不可造次。不可造次!

鳳姐和寶釵等也和刑王二夫人一般心思。那鳳姐眼珠一轉,便親親熱熱上來說道:「林妹妹,咱們府裡便一庵,何必又出去建什麼滅絕庵。」鳳姐的話引得老太太一迭聲的說道:「不錯不錯。建什麼滅絕庵。就在咱府內的蘆雪庵。」

黛玉還想著借出家遠遁呢,自不願待在賈府。而且離了賈府,將來自己鬧出什麼事,對賈府連累也小。但剛回家,不忍讓賈母太傷心。想了想笑道:「這個以後再說。」

話聲還沒落,就聽外面幾個丫頭朝裡亂跑,到了屋內,也不及行禮,氣喘吁吁的說道:『聖…..聖旨來了.」

老太太和賈政等一聽聖旨。都顏色大變。二位夫人和鳳姐等人面面相覷。寶釵就一直觀察黛玉的神色。黛玉莫名其妙。心說皇上這王八蛋又起什麼鬼心官思了。賈政急匆匆迎出去。賈母低聲在黛玉耳邊問:「玉兒,有危險嗎?」

「料想不會。」黛玉忙笑著安慰賈母。

就在這時,賈政身邊一丫頭急匆跑進來,「老太太,太太,皇上有旨。讓老太太,太太和林姑娘一起去接旨。」

這下把賈母和刑王二夫人又嚇著了。點名讓黛玉接旨,難道有什麼變故。雖心裡疑惑害怕,可大家還是忙忙地按品大裝。在他們換裝時,湘雲寶玉等都神色不安地圍著黛玉。黛玉捋了捋自己的頭髮道:「放心,沒什麼事。」

探春這時過來笑道:「就是,沒什麼事。要有事,也不會讓黛玉回來。我看啊,說不定是因黛玉無辜入獄受刑,賞點東西呢。」

黛玉聽到無辜入獄受刑,忽心裡氣憤不平,這狗世道,連個國家賠償也沒有。不但沒賠償,還得獻出一千萬銀子去。這還是人待的地方嗎。

憤恨歸憤恨,到終不敢跟皇上要賠償去。而且還和賈母刑王二夫人迅速到了前面客廳。一眼看見夏萬全坐在那裡。賈赦小心翼翼的陪著。

夏萬全見老太太和黛玉等都進來了。咳了一聲,站起身朝老太太深施一禮:「老太太,夏萬全有禮。」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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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滅絕師太

夏萬全可是傲得很的人。平常見到賈母,也就哈一下腰。今天這個態度。倒讓一大屋子人都吁了口氣。

看來,是好事,並不是壞事。

大家一陣寒暄後,夏萬全展開了聖旨。賈家眾人一齊跪倒。黛玉就聽夏萬全尖著噪子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林黛玉令趙飛獻銀有功,特封為妙賢玉尼。賜夜明珠佛珠一串,紫檀木魚一個,南海香玉蒲草蒲團二個。冰蠶僧衣五件…….另,赦賈赦賈政於榮府內撥一院落,取名妙賢庵.供妙賢聖玉尼禮佛所用……..」

林黛玉聽著這聖旨.突然,一個念頭湧上腦海_老王八蛋.我出家你都不放過我啊,你這分明是宣佈我是你的禁臠.媽的王八蛋!我早晚讓你好看!早晚讓你好看!

黛玉這氣得要發瘋,可賈赦賈政賈母等卻差點樂暈過去.

皇上這一聖旨,什麼意思不言而喻.皇上對黛玉那是達到縱容溺愛的程度了.瞧瞧,黛玉剪了頭,要出家,皇上也不治罪,還封為妙賢玉尼.瞧瞧賜的這些東西,那都是價值連城啊.再看看下面吩咐在榮府建庵.那是根本沒打算讓黛玉真出家.也是讓他們保護好黛玉,侍奉好黛玉的意思.天家隆恩,把黛玉讓他們先照應著,等以後適當時機,再賜還俗,再進宮的意思.

刑王二夫人臉都綠了.同時也暗暗慶幸.虧得剛才沒說什麼話.否則,現在可真好看了.

一眾人等高呼萬歲.夏萬全來到黛玉面前,把聖旨遞給黛玉:「妙賢玉尼,請接旨吧。」

黛玉接過聖旨,站起身。

夏萬全說皇上還要幾句話,要交待林黛玉,請大家先退出一下。賈母忙率眾人退出去。夏萬全見人都退出去,他壓低聲音說道:「妙賢玉尼,皇上問你,你說的幾千萬兩銀子何時能全部獻上。另外。皇上還問你,你當初說帶特種兵去有奴國,何時能出發。」

黛玉唇邊閃過一絲冷淡的笑。這才是皇上真正放她的原因。原來,那一千萬兩銀子已讓皇上看到了她的實力。

她微笑說道「請夏總管轉告皇上,那幾千萬兩銀子三四個月內就能到。至於率特種兵去有奴國的事,也是真的。何時皇上選拔好人馬,我就何時出發。」

夏萬全定定的看了黛玉一小會。黛玉哧的笑道:「不用觀察,查繼往知將來,皇上要是對我沒信心,也不會這麼快放我出來。」

夏萬全臉一紅。這林黛玉的嘴,怎麼和刀子似的。

他剛才確實習慣性想觀察林黛玉是否說謊。沒料到讓黛玉一語捅破了。

他垂下眼斂說道:「那老奴回去稟報皇上了。」黛玉笑著點了點頭低聲笑道:「不過,請夏總管回稟皇上。我籌銀其間,各部官員不能騷擾我的買賣,得大力支持我。另外,皇上得給我的買賣寫個匾。就寫獨家保險幾個字。」夏萬全沒太在意這點小事,點了點頭「這個我一定回稟皇上。」說完。朝黛玉一拱手,轉身離開,夏萬全剛邁出房門,黛玉在後面大聲說道:

「夏總管,回去稟報皇上,貧尼多謝皇上賞賜。但貧尼剛才已在佛下發下誓願。貧尼自己取名滅絕。貧尼法號:滅絕師太!請皇上俯允。另外,我住的地方也不叫妙賢庵,而叫滅絕庵。庵址就我都選好了。就在西山那找間茅草房建庵。」

夏萬全神情一滯。一腳門裡一邊門外站住了。林黛玉又和皇上叫板了。滿朝野就她一個人天天和皇上叫板。他下意識搖頭道:「這個不可能,聖旨既下,豈能不遵。」黛玉笑瞇瞇瞧著他,眼神卻堅定得很。

夏萬全這一激動,聲音大了些。賈母賈政等剛出來。走不遠,忽聽夏萬全怒喝。都停住了腳步。

賈母忙在鴛鴦攙扶下走了過來。

夏萬全頭大如斗,見賈母過來,忙把黛玉逆旨要當滅絕師太的事說了一遍。賈母臉色大變,黛玉真是不知進退,皇上旨意,豈容更改。她慌慌地說道:「夏總管,玉兒小孩子家,說話不知輕重。在皇上面前,您萬勿回稟。」

夏萬全點了點頭,又對林黛玉說道:「妙賢玉尼,聖旨既下,豈能輕易更改。你剛才的那些話,我就不回稟皇上了。你還是遵旨執行吧。」

黛玉冷笑了一聲說道:「皇上會同意的。佛法講究四大皆空。我還沒托缽化緣呢。要不我明天就托個缽上街,大家看如此美貌小尼姑托缽化緣,五陵年少爭施捨,一聲佛號銀無數。不用三個月,只一個月,我就能給皇上獻上幾千萬銀子了。哈哈哈。」黛玉笑得十分歡暢。

夏萬全老臉頓時變得極其難看。這林黛玉要是真托缽化緣,傳出去,以後皇上還怎麼招林黛玉進宮。這林黛玉真是瘋了,見天的和皇上彆扭著。見夏萬全老臉鐵青。賈府眾人都抖若寒蟬。,賈母就站在黛玉身邊,急得拉黛玉的衣襟。賈政原是在院子裡站著,並沒近前,可三人的話他可都聽著了。見黛玉十分逆著皇上,他嚇得半死,上前來勸黛玉。:「黛玉,別……這樣.」

黛玉挺直後背,大聲說道:「夏總管,請回稟皇上,我就叫滅絕師太。」賈母再也忍不住,氣得吼起來:「玉兒,你想害死大家不成。」刑王二夫人也知這事關係甚大,二人一齊擠上前說道:「大姑娘,老太太說得對啊,你這樣做,會害死大家的。」賈政忙朝夏萬全施禮:「夏總管,請到客房待茶,我等勸勸黛玉。」雖是春天,可賈政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他實在搞不懂,黛玉為什麼非得在這些小事上和皇上鬧彆扭。叫妙賢玉尼和叫滅絕師太究竟有什麼不同。這件事絕不能讓皇上知道,看來,一會還得送夏萬全一些重禮,讓他給瞞著才行。

夏萬全剛要隨賈政走,黛玉走到他近前,呵呵說道:「夏總管,你要不馬上回去回稟,我現在就托缽去化緣。」

夏萬全回頭看時,卻見黛玉笑嘻嘻的,小臉上得意洋洋,好像做了萬分好玩的事情。夏萬全見過黛玉好幾次瘋狂的行為。這林黛玉別看一臉笑容,只怕自己再一耽擱,她就真托缽化緣去了。夏萬全一撫額頭。他無計可施了。算了,這難題交給皇上去處理吧,他歎氣說道:「老奴這就回去稟報皇上。再請聖旨。」

說完,夏萬全大步離開了。賈政賈赦在後面一溜小跑地跟出去相送。

等夏萬全一走,賈母的眼淚就下來了。這玉兒瘋了不成。這樣頂撞皇上。完了,他們賈府跟著遭殃了。

黛玉頭大如斗,她在和皇上鬥智鬥勇。可又不想把這些人嚇到了。她只好用賈母等能理解的方式來勸了。

她掏出手帕,一邊給賈母擦眼淚,一邊笑道:「老太太,世上珍寶既不能吃,又不能用。可價值連錢。原因是什麼?」

賈母莫名其妙地看著黛玉,黛玉微微笑道:「老太太,物以稀為貴。若遍地都是黃金,則黃金賤如黃泥。同理,女人何其多,尼姑何其多。千依百順,我又與其它尼姑何異。」

賈母的眼淚頓時不流了,賈政和刑王二夫人也呆愣著。原來這一切,不過是黛玉的誘惑皇上的小伎倆?可這伎倆太嚇人了。在皇上面前,還敢耍這技倆,這豈不等於玩火。

賈母不理其它人,拉著黛玉去她房裡,要進行一番政治思想工作。黛玉無奈,被賈母一路拉著回去了。

等賈母和黛玉一走,刑夫人和王夫人對視了一眼,難得二人這次非常有默契,眼珠子裡滿是火氣,可就是誰也不敢說什麼。不多時,賈赦賈政回來了。二人跌坐到椅子上,互望了一眼。賈政搖頭歎道:「女子無才便是德。。」

賈赦早對黛玉有意見,只是因老娘和賈政,娘娘一直護著,所以一直插不上手。而今聽賈政也對黛玉起了反感。他突然一拍掌道:「二弟,我看不如趁林黛玉現在出家,索性就逼她與我們斷絕關係,免得將來出了禍事,再影響到我們。」

賈赦剛一說完,賈政馬上搖頭:「不行不行。兄長,皇上對黛玉態度不明。你別見夏萬全對黛玉的態度,那態度很奇怪。夏萬全對誰都稱咱家。可獨對黛玉一口一個老奴。這說明什麼,說明夏萬全知道皇上的意圖。知道皇上早晚會讓黛玉進宮。再說皇上聖旨要我們在府裡選一個地址當庵堂,我們卻逼黛玉與我們斷絕關係。皇上知道,豈不龍顏大怒。」

賈赦雖襲著榮國公,可在朝中無實職,所以不是大朝會,通常都不去。對朝裡的事也不太懂。而今聽賈政這一說,才發現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竟忘了皇上剛才的聖旨。更忽視了夏萬全對黛玉的態度。那夏萬全是多狂的一個人啊,就是元春當著賢德妃,夏萬全以前對榮府也不太買帳。獨獨對黛玉不敢有絲毫不敬。這真說明問題啊。

賈赦和賈政夫妻二對夫妻雖極度不安,可又都不敢對黛玉如何。只好聽天由命。

正文 第五十章:遊說

因皇上宣聖旨。王熙鳳和探春等都極關心。因此早派人來探消息。不多時,黛玉頂撞皇上的事便傳到了王熙鳳和探春湘雲那裡。王熙鳳沉默了半響對平兒說道:「平兒,以後黛玉房裡的用度照比以前更從優,便連雪雁錢婆子等人也細回照顧。」

平兒忙答應。「奶奶放心,以前也是這樣做的。」

鳳姐搖了搖頭道:「平兒,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更加細心。加倍,十倍的細心。像黛玉這種人,就是昭君,武媚娘一流的人。你看她所作所為,哪一點有平常女兒的樣子。雖有可能遭遇一時困頓,但將來終不會屈於人下。極可能得到非凡的際遇和榮寵。以後啊,說不定我們的興衰榮辱只要她一念之間。」

不說鳳姐和平兒在這議論,且說探春,湘雲等人得到消息。湘雲不停地搓手:「也不知皇上會把林姐姐怎麼樣。也不知林姐姐怎麼想的。老太太把林姐姐扯到房裡,誰也不讓進,真是急死人了。

探春默默地接過侍書遞過的茶,輕輕的啜吸著,腦海中忽閃過自己昨天見皇上的情景。想著皇上看黛玉的眼神。想著皇上忽而暴怒,忽而又放了黛玉,忽而又封妙賢玉尼,忽而又賜了那麼多的東西,想著滿榮國府內,雖有無數人恨怨黛玉,可在黛玉的面前,卻誰也不敢說不一句不是。想著自己在府中卑微的地位。忽有些心馳神往。一個女人,能令天子如此神魂顛倒,能令全家人這般又懼又喜。這才不枉活了一世。

她想著也不知皇上聽了夏萬全的回稟,會對黛玉怎麼樣呢。

「什麼?滅絕師太?托缽化緣?」皇上聲音突然高亢。他本來正在看奏章,這時氣得把奏章把御案猛地一摜。這奏章順案邊滑下去了。撲通掉到地上。夏萬全彎腰給撿了起來。

皇上胸口一起一伏的,林黛玉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抗旨。她在牢裡就一再對抗他,現在他好心放她出去了。她的膽子越發的大了。

有一瞬間,他都後悔自己放了林黛玉了。

可人已放了,而且,他還要重用她。對了,她是不是就看準了這一點?這小東西一向聰明得很,夏萬全的問話,讓她知道自己要重用她了。所以藉機要籌碼。真是可恨!

皇上感到心口又堵得慌。他神色憤然半響,忽冷笑一聲。夏萬全,你再跑一趟榮府,告訴林黛玉。叫滅絕師太可以,叫滅絕庵也行,只是她的庵堂只能在榮府內。否則…….」

皇上說到否則二字,突然想到了上次黛玉脫衣服的事.臉騰地一紅.就沒說下去.赤裸裸的危脅已讓她狠狠的嘲笑過。他不能再讓她眼角帶笑或帶淚。好像一付可憐樣,可肚子裡卻把他看成一個卑鄙小人。

靜默了一會.他忽歎氣說道:「告訴林黛玉,讓她別鬧了。朕……..」說個朕字,也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索性拿起奏章來看,一邊翻看一邊說道:「夏萬全,這事你去辦吧。」

夏萬全眨了一下眼,皇上這什麼意思。妥協了?自己辦?自己又怎麼辦?唉。走吧。皇上有些話不好說,那就自己既扮紅臉,又扮黑臉吧。

匆匆離開皇宮,騎快馬去了賈府。

賈赦和賈政都沒敢走,都在客廳等候聖旨呢。見夏萬全來了,賈政立即就塞了一碩大個的明珠給夏萬全。

夏萬全塞進袖子裡。朝賈政笑道:「賈大人,不要慌,皇上並沒嚴厲處置的意思。只是。咱家想單獨見一見林姑娘……..滅絕師太.」

「好,好,我這就去叫她來拜見夏總管.」賈政聽皇上並沒有嚴厲處置的意思.喜得是眉飛色舞.慌不迭地讓人往裡傳話.

夏萬全卻攔住賈政:「賈大人,不敢移滅絕師太大駕。還是咱家去拜見她吧。」

賈政見一向不把賈府怎麼放在眼裡的夏萬全竟如此敬重黛玉。心裡越發歡喜。想夏萬全是個太監,就是到後宅也無妨。忙親自站起,領夏萬全去後宅。

一面又私下派人往裡傳信,說夏總管來了。

因黛玉還在賈母房裡。賈政領夏萬全直接去了賈母房裡。

大家見了面。一陣寒暄,賈政便悄聲賈母。夏萬全要私下與黛玉說幾句話。賈母忙率眾丫頭退了出去。把正房讓給了黛玉和夏萬全。

黛玉從椅上站起身笑道:「夏總管,要宣秘旨?」

夏萬全搖了搖頭,黛玉斜眼瞧著夏萬全,呵呵笑道:「夏總管今番與皇上做說客乎?」

語氣十分調侃輕鬆,夏萬全心裡暗歎,她倒不緊張,也不知她是聰明過人,知道皇上不會嚴責她,還是天生膽子大,做什麼都不怕。

夏萬全站起身說道:「滅絕師太,皇上已同意您法號滅絕,庵名滅絕庵,可庵堂必須設在榮府裡。」

黛玉用手捋了一下自己的短頭髮茬,心裡有些憤然,老王八蛋這個態度,是明顯不放手。而且,這也是拿榮府來要脅自己啊。

夏萬全這時躬身說道:「滅絕師太,老奴今年五十多歲,而且無兒無女,身子又不太好。所以,老奴並不想再圖什麼富貴榮華。只是老奴平生,從未見過滅絕師太這樣聰明過人性格倔強的女子,老奴心裡也十分佩服您。只是老奴在皇上身邊幾十年,見過太多的事,見過太多的人,所以,老奴想把自己一些對人對事的看法和滅絕師太說幾句。不知滅絕師太可願意聽一聽。」

黛玉歎了口氣,夏萬全是皇上身邊最重要的人,她以前搜集過皇上的消息,皇上很少有什麼重要謀臣。身邊唯一愛商量事的,就是夏萬全。

以夏萬全在皇上心目中的重要性。此人不能得罪。而且,最好能站到自己這邊。黛玉忙正色站起,合什說道:「夏總管,您請說。」

夏萬全又躬身說道:「老奴知您志向高遠,榮華富貴在您眼裡,輕若鴻毛。權勢地位也哧之以鼻。可老奴看出,您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自您父母亡故,就在舅家生活,這其間雖有許多不如意事,但一定有很多人還照顧著您,體貼著您。我聽說,老太太就把您當成心肝一樣。眾家姐妹也和你情投意和。所以,榮府也就好像你的家一樣。您就不為自己,也得為家著想著想。皇上對您有情,為了您皇上背後做了許多事。這連這次放您出獄,也是…….有許多讓步.甚至…….」說到這,有些話不太好說,黛玉卻點了點頭道:「夏總管,我省得。沒有皇上保護,我早讓人弄死弄殘了。皇上為了放出我,一定背後做了許多事。我其實內心十分感念皇上。」

聽黛玉理解,夏萬全滿意地點頭道:「林姑娘,您是聰明人,既然知道感恩。就該知皇上之所以這樣護著您,還不是因為對您有情。自古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上想得到哪個女子,又何曾事先要她同意。但皇上因對您有情,百般的退讓,百般的容忍您。可自古帝王君威不可犯。若有一天皇上震怒。不再憐惜您,甚至一怒之下,牽連上榮府滿門。到時您豈不後悔今日之孟浪。」

夏萬全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黛玉的神色。自己這番話通情達理,有硬有軟,不信林黛玉不動心。

黛玉等他說完,輕輕一合什道:「夏總管,您這番話全是替我著想的話,我雖愚頓,怎不知您的好意。只是我聽說夏總管在皇上身邊幾十年,一心替皇上著想。不知這次為什麼只替我著想,不替皇上著想了。」

夏萬全愣住了。林黛玉怎麼說自己不替皇上著想?

林黛玉見他愣神,忙笑道:「夏總管,皇上現在有二個最重要的事。這第一,皇上在後宮,最需要的是子嗣。第二,皇上在朝中最需要的,是邊疆安穩,是錢糧的充足。這二樣最重要的事,夏總管好像並不太關心,而卻轉而替皇上操心一個將來可能專寵的女子。夏總管你說這是不是不太替皇上著想。」

夏萬全一皺眉。林黛玉提的幾件事話裡有話。她為什麼突然提到了子嗣?又為什麼提到專寵。一提到子嗣夏萬全忽然想到一件事,皇上現在只二個兒子。

為什麼只有皇長子和皇六子。那是因為,其它的子女都被皇后和吳貴妃給害掉了。女子為了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地位,下手的狠勁,絕不會弱於男子。

忽又想到專寵的事上。皇上對林黛玉迷戀極深,若她入了宮,皇上只怕會專寵於她。皇上雖不喜皇后,但對大皇子還是挺喜歡的。可林黛玉與皇后仇怨極深,莫非她的意思是,她入了宮,不會容仇人的兒子當上太子。絲!林黛玉這幾句話極短。可意思卻極多。越細思越覺可怕。同時又覺得有點不太可能,林黛玉不過才十幾歲,心思會如此陰狠?可有些話,點到為止,林黛玉不會再往下說。可現在一琢磨。女人為了自己的將來,一切都很難說。這林黛玉,看來不是仁厚之人。就看她敢和皇上不停的相抗,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惹的。夏萬全突然想到了驪姬。人性自私,古來如此。林黛玉如此聰明伶俐的一個人,若入宮之後,為她自己打算也沒什麼錯。只是,她的打算,會不會和皇上的利益起衝突呢。

正文 第五十一章:落發

這樣想著,對林黛玉突然生出一種恐懼心來。皇上這樣寵她,萬一她進宮,那可真是不可預料了。若是這樣,這女子還真不可留了

黛玉見夏萬神色複雜,她笑道:「說到朝政,最近可謂禍亂很多。有奴國在邊疆做亂,軍費開支又劇大。河南等地連年大災,朝中大臣們,也未必個個為皇上著想。我看他咳得厲害。怕就是國事煩亂。思慮過重引起的。若這些禍亂不能馬上處理,對皇上的身體十分不利。」夏萬全聽黛玉講到皇上的身體,臉上不由自主的帶上了憂色。雖說皇上前段期間喝了一神醫的藥挺見效。可萬一國事不解決,皇上憂勞不減,這身體怕也拖不了幾年了。

黛玉見夏萬全全是擔憂的神色,她一挺胸口說道:「

我林黛玉只幾個月,就為皇上籌到一千萬兩銀子。能解皇上財政上的燃眉之急。我還能製造有奴國內部大亂。使其不能在我國境內為患。若皇上重用我,我一定能幫著皇上解決更多麻煩危機。麻煩危機一除,皇上自然身體康健。皇上身體康健,國家自然強大,百姓自然安樂。夏總管為何不勸皇上用我所長,以臣子待我。而不是以一個美女相待。」

黛玉說完,便笑著看著夏萬全。夏萬全是聰明人。而且極忠於皇上。而且他是個局外人,自然能比較理智地考慮皇上對自己的感情。

若他能在關鍵時刻替自己說二句話。那局面也許豁然不同。

夏萬全突然發現,他原來是來勸林黛玉的,可聽了林黛玉的話,他卻覺得林黛玉說得極有理。他覺得他應該適時勸皇上放棄林黛玉。

原來,一個人的觀點改變竟如此之快。不,不是他觀念改變快。是林黛玉極聰明。聰明到可以輕易改變一個人的觀點。

他默默地注視了林黛玉好一會,忽歎了口氣道:「滅絕師太。我會盡量幫你勸著皇上。可你要知道,天子如天。不是任何人能左右得了的。」,黛玉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夏萬全這人還真不錯。

古人講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其實忠於主子的人也可以欺之以忠。呵呵!呵呵。只是夏萬全說天子如天,不是任何人能左右得了的。這可提醒了她了。他既然是人,就有人的感情。皇上現在好像並不專信哪個朝臣,可朝臣之外呢?他年輕的時候呢?

會不會有幾個商山四皓?呵呵,這可得好好打聽打聽。

這個且放下,她還有最重要的事呢。她笑道:「夏總管,皇上的匾呢。沒有匾我不好籌錢啊。」

夏萬全猛想起,自己雖和皇上提了匾的事,但皇上光顧著林黛玉稱號的事了。竟忘了寫匾,自己因皇上震怒,也沒敢說。可眼前這小人兒卻奸著呢,一點虧也不帶吃的。

沒辦法,再跑一趟吧。

夏萬全忙又回宮了。自萬全一走。賈母等又勸了黛玉一大翻話。黛玉好脾氣地聽著。等賈母把所有話都說完,心氣平和時,黛玉忽問:「老太太,皇上這輩子最信誰的話呢。」

老太太隨口說道:「要說信誰的話,據說皇上年輕時最信陳太傅的話。可陳太傅已隱居西山梅園了。任何人都不見。還有一個是大佛寺的釋清方丈。聽說常年閉關。對了玉兒,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就隨便問問。」

黛玉心裡暗暗苦笑:「原來還是二個硬骨頭。」

賈母見黛玉心不在焉。又嘮叨一個時辰,才結束了唐僧似的嘮叨。黛玉終於折磨結束,回到自己的房裡。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一切是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彷彿隔了一世紀那麼長。

寶玉,湘雲探春,雪雁,錢婆子。紫鵑等一齊圍上來。除了探春還能保持冷靜外,幾個老的小的一齊哭得落花流水的。其中寶玉哭得最難過。惹得黛玉也很傷感。陪著掉了一些淚。後來寶玉哭得不像樣子,竟拉著她的手說道:「林妹妹,你出家了,我也出家陪著你。」

一句話,弄得所有人都表情怪怪的。

黛玉歎了口氣,這賈寶玉一今年十四了,於世事上還這麼什麼也不懂。就好像少男少女戀愛,家裡一旦反對,就相約自殺一樣可笑。

就像梁山伯和祝英台,黛玉也從不覺其美麗到哪去。

一個傻瓜似的梁山伯,軟弱無能不解風情。真搞不懂祝英台愛他什麼?梁山伯除了死,什麼都不會了。她把愛她的祝英台置於何地。他最後死了,陰森可怕的大墓竟裂開了。結果禍英台跳進去,飛出二個蝴蝶來。世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她凝視著寶玉,掏出手帕,擦乾淨他的淚水:「寶玉,如果你的朋友掉井裡了。你是去救她,還是跳井裡陪她淹死。」

「我……」寶玉正感覺自己壯烈不已呢,沒想到對上了黛玉憐惜的目光.這讓他心裡堵得難受.自黛玉回揚州回來.他就一直這樣堵得難受.

「我當然救她.」寶玉想了一會說道.

「寶玉,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出家.」

寶玉眨巴半天眼睛,忽說出一句話::「我找老太太去。」說完,急匆匆的跑出去了。把黛玉弄得差點崩潰。.

索性也不管這個大情聖寶二爺了。只和探春湘雲雪雁紫鵑等說話。閒談中,黛玉得知,她剛獄時,這房裡幾個丫頭受了不少的欺負,有二次,送來的飯菜都是剩的。連住在這的湘雲也沒倖免。有一次,晚了好些時候才送來飯菜。結果探春看見了,去告訴了老太太,這好了些。

黛玉聽著這些雖小得雞毛蒜皮,但卻件件關係到切身安危榮辱的事。心裡湧上陣陣的難過。同時更清楚一件事,她不能倒。最起碼,在身邊這些人有著落前,她不能倒。她必須屹立著。風光著。她雖痛恨權勢,可卻不得不虎假虎威的倚著權勢來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世上可悲可笑可憐之事莫過於此。

當晚,等探春離去,湘雲等都睡著了。黛玉卻睡不著了。翻天覆地半天。好不容易睡著,天剛一亮,又醒了過來。悄悄起身。拿著寶劍出房門,坐在綠竹下,看著東邊漸漸泛起魚肚白,聽著樹叢中,那鳥兒因太陽的初升,而歡快的鳴叫著。新的一天又開始了,不管你悲也好,喜也罷,這日子還得一天一天的過。

黛玉的唇邊漸漸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拿起寶劍,開始輕輕的剃頭髮。一縷又一縷的短髮落下來,隨著微風,飄散在她的身邊。

好一會,頭髮全剃光了。站起來看看了散了一地的頭髮。拿了花鋤,把頭髮都埋了。林黛玉葬花詩中說,質本潔來還潔去。不叫污濁入泥淖。自己的頭髮也潔淨來,潔淨去吧。

呵呵。有什麼潔不潔的。在牢裡連跳蚤都生了。哪來的潔。別說這皮囊沒法潔。就是精神,也沒法潔。要不是自己一邊用皮囊和小伎倆誘惑皇上。可能活都活不下來。就算說服了夏萬全,可他到底能說服皇上多少呢。

她好希望自己有實力和皇上對抗啊。可是,她又好想保存自己現在這種還正常的人格啊。如果一心想著權勢,那有一天,她也許就是第二個皇上吧。那神經兮兮的傢伙!滿腦子除了權勢再沒別的了。

思忖了半響,忽身後傳來輕輕的啜泣聲。一回頭,見是湘雲。初升的陽光灑下粉紅的朝霞,把湘雲的小臉映得粉嫩清新,因淚流滿面,倒顯得梨花帶露,雨後新荷一般美,湘雲此時正盯著她光光的腦殼,悲傷不能自持。

黛玉隨後從旁邊折下一支翠綠的柳條,輕拂了二下說道:「雲兒,你不覺得剃光了頭挺美嗎?來看看,像不像觀音大士。」

湘雲哽咽起來:「林姐姐,你以後真要當尼姑了?」

黛玉眨了眨眼,忽低聲笑道:「不一定,也許會找機會還俗。我這麼美,佛祖天天看著,怕亂他老人家的心性。」

湘雲瞪大了眼睛,眼裡雖還有淚花,可嘴角已開始揚起來。這林姐姐,天大的事,她都不愁。天大的人物,她也不放在眼裡。

她才沉重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黛玉拉湘雲進屋。這時,黛玉忽看見,屋裡竟有二個小光頭。仔細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雪雁和紫鵑。而那壁廂,錢婆子和李婆子正在打開頭髮用剪子絞。湘雲看著,突然衝過去搶過了剪子。抬手就往自己的頭髮上剪:「林姐姐,我和你做伴。」黛玉嚇得趕緊往回搶。可終晚了一步,湘雲烏油油的頭髮剪下一大絡。

看著滿地飄散的頭髮。看著雪雁和紫鵑光光的腦袋。黛玉再也撐不住了。她的淚象掉了線一樣流下來。

她何德何能,竟讓這些人這麼不離不棄的跟著她。

湘雲見黛玉哭得傷心,嚇壞了,可憐巴巴的看著黛玉,不停地說道:「林姐姐,你別哭,別哭。我不剪了,不剪了。」

說著,拿手帕給黛玉擦淚。黛玉看她緊張得泫然要泣的樣子。更加心疼。拿過手帕。擦了把淚笑道:「你們這都幹什麼,我還想著還俗呢,你們倒都跟著我出家了。你們都跟我出家了,萬一我饞了,想吃個肉什麼的怎麼辦。還不如你們好好在這待著,每天給我弄點好吃的去。。」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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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擴大業務

眾人見她忽而又說吃肉。剛才悲涼的心情頓時散了到不少。

雪雁心直,馬上就說不出家了。每天想法弄肉給姑娘吃。紫鵑卻心細。說姑娘總得有個服侍的。我去服侍姑娘,姑娘出家我出家,姑娘還俗我還俗。

錢婆子等也要跟紫鵑一樣。讓黛玉給制止了。你們不出家,府裡府外的幫姑娘掌管著。剃個光頭就不好出門了。安頓了好一陣。大家才定下來。雪雁留在這裡,名著服侍湘雲。其實是把好吃好喝每天給黛玉送去。而紫鵑跟著去服侍黛玉。而錢婆子等依舊住這裡。幫著聯繫府內府外的事。

安頓完。黛玉又翻出皇上賜的僧衣。取出來看了看。讓紫鵑拿些麻布。把肩膀處都墊起肩了。弄得和上一世的將軍服似的。然後脫掉自己的衣裙穿上了僧衣。這一換上僧衣,大家都看直了。原來,黛玉把僧衣墊起肩後。那僧衣便顯得十分的威武。黛玉極美的容貌,配著光頭,再配上這起肩的一身白僧衣。竟完全不同於一般尼姑。雙眼開合間,帶著一絲看透世事的超脫,更有著難以名狀的強悍和英武。這二種表神混在一起。竟讓人心生凜然敬意。見眾人眼光有異,黛玉走到鏡前。對著鏡子照了照,很滿意地□牙笑了。這付樣子,會讓人忽略了她女人的身份。她的職業裝改得還真不賴。

穿上職業裝,直接去找賈母。賈母正喝著茶,忽見黛玉光著頭,穿著尼姑職業裝進來。見是一愣,繼而眼圈突然紅了。黛玉笑嘻嘻走過去,把光頭在賈母懷裡蹭了蹭笑道:「老祖宗,我頭髮長得很快的。」

賈母顫著手摸著黛玉的光頭,不禁百感交加。黛玉怕賈母年老之人傷心難過。她忙轉移注意力道:「老太太。我想跟你借幾個人過去幫我個忙。」

「幫什麼忙?」老太太忙問。

「我要在短時間內,為皇上籌幾千萬兩銀子。我的保險業不光在二淮地區,在京城,山東等地,都要實施。所以,人手很不夠。我想讓鏈二哥過去幫著料理一些外面的事。」

「當然可以。玉兒,只要是你的事,家裡一定全力支持。鏈兒閒著也是閒著,正該去幫著你。」

「老太太,上次你給我的幾個賈氏族人。都都想用上。」

「好,我這就派人去跟他們說。」

「趙飛是我得力助手,我想讓他住在榮府。想請府裡拔出幾間房。讓賈氏那幾個子弟和趙飛都住在府裡,有緩急地時候好隨時聽用。」

賈母眨了眨眼,老眼中忽閃過一線警惕。黛玉這是藉著賈氏的掩護,而私下與趙飛見面?黛玉瞟了老太太緊張的面容一眼,暗歎一口氣。皇權真好,免費有人當監工。

她笑道:「老太太,我不會惹趙飛的,人家跟我一場,我也想他活得好好的。」

我每次見趙飛時,都讓他帶著那幾個賈家的子弟。跟他學習保險業。

黛玉和賈母一向有許多默契。二人對視一眼,很多事便明白了。原來黛玉這樣做,有一多半竟是為了保護趙飛。費話不多說了。黛玉又和賈母要了一個小院子。取名滅絕庵。黛玉和紫鵑過去居住。

黛玉把自己的庵堂分成東西二部分,西面一間是供俸著一尊觀音,地上一個蒲團。簡單到再沒有別的東西。與之相連的東面二間,改成客房。在庵堂和客房的中間,有二塊很大的洋人進貢的大玻璃。可以清楚看清二邊的一切。只是聽不見二邊說什麼。這庵堂的後面。隔著一道牆,又是一個封閉的小院。黛玉和紫鵑便住在裡面。

庵堂剛收拾完,夏萬全又來了,這一次送來的,是皇上親筆寫的四個大字:「虔心向佛」夏萬全躬身說道:「皇上說了,寫匾可以,但皇家歷來不與商戶寫什麼匾。朕也不開這個先例。只能給滅絕師寫了這個匾。」

黛玉肚裡一輪,皇上不給她寫獨家保險的匾,也算小心。商家經營,歷來有掙有賠。何況她又是幹著保險這項。若寫了這個匾,將來一旦虧損了。只怕百姓會把怨恨加到皇上身上。這皇上只想從她的保險業裡取錢,卻不想擔這個風險。

歎了口氣,皇上只要將來別看她的保險業掙錢,來搶這個業務就行。趁這個機會,可得把話先說頭裡。黛玉忙笑道:「皇上不寫匾也行,但皇上得答應,我這個保險可是國內獨一份。將來不許有人搶我的生意去。而且為了為皇上賺錢,他得暗地裡幫我。」夏萬全頭大如斗。這小人兒滿腦袋裡都是什麼。一付斤斤計較的市劊樣。真不懂皇上竟喜歡她瘋一般。沒奈何,老腿不值錢,再跑一趟。不多時回來說道:「皇上口諭。她這個業務是國內獨一家。不許任何人和她搶生意。而且還暗地裡幫著她。」

黛玉這呵呵大笑。十分得意。等夏萬全走了。

黛玉把匾先供到了觀音像的前邊。,龍飛鳳舞,象徵著權勢和威嚴。看了看慈悲的佛祖,又看了看虔心向佛幾個金光四射的大字,覺得真是天大的諷刺。左轉右轉看了半天。,便讓錢婆子去請趙飛。當然,趙飛和賈氏幾個年輕子弟一齊來。

黛玉跪在蒲團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木魚,紫檀木敲擊的聲音很好聽,使黛玉恍恍惚惚想起一首歌。腹內哼著曲調,用木魚敲著節拍。

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藍精靈,

他們活潑又聰明,

他們調皮又靈敏,他們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綠色的大森林,他們善良勇敢相互關心,

歐,可愛的藍精靈歐,

可愛的藍精靈他們齊心協力...在山在那邊海的那邊有一個藍精靈,

他們活潑又聰明

。。。。。。

哼著哼著,才發現自己竟唱起兒歌了。猛想起,這兒歌是自己小時候,媽媽最喜歡給她唱的歌。

黛玉的眼中有些發熱。諾大年令,倒想起媽媽的懷抱了。

這時,趙飛等幾個人走到了庵堂前。錢婆子請趙飛進東邊的庵堂,而引著賈氏幾個子弟進了西邊的客房。幾個子弟坐定後才發現,原來從這塊大玻璃,能清楚地看到東邊的黛玉和趙飛。

黛玉在他們的耳中,已是個神奇的人物。因此他們都全神貫注地看著跪在蒲團上的黛玉。

這時,趙飛挑起簾子,走了進去。而藍精靈的歌嘎然而止.

媽媽在上一世就不在了,留在她腦海裡的,不過是一段旋律而已.唱了,別人也聽不懂.

從趙飛的角度,只能看到黛玉的背影。那光光的頭。純白的僧衣再次頓時刺痛了他的雙眼。這個美麗聰明的女人,從見頭一面起,她就一直以強悍的姿態笑瞰著一切。她嚇跑工部尚書救下他,她和他一起辦木牛流馬,她把掙的錢都用到了河南災區。可她這樣一個女人,如今卻成了出了家,成了尼姑了。而且是皇上親封的。木魚聲很響亮,難道她要在這木魚聲中過一輩子嗎?

他忽感到很心酸,很難過。眼中熱熱的,他跪在了黛玉後面的石板地上。

黛玉彷彿後面長眼了一樣,忽笑道:「趙飛,據說姜子牙沒遇文王前,賣面颳大風,賣牲畜得瘟疫。姜子牙也沒難過,照樣安之若素。我不過因快夏天了,剪光頭髮涼快涼快。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站起來,我有話說。」

趙飛聞言趕緊擦了淚站起來。黛玉的豁達讓他覺得自己流淚其實很小家子氣。黛玉不回頭道:「趙飛,上次多虧你幫我,我才能出獄。」

趙飛忙說道:「只要是姑娘的事,我就是拚死也會去做。」

黛玉心頭一震,心裡忽湧上一絲苦楚。但她馬上把這絲苦楚壓下了。

身後忽傳來趙飛沉重的呼吸聲,接著他結結巴巴說道:「姑娘,我……你真的要出家嗎?我……我可以……」

黛玉笑著打斷了他:「趙飛,叫我滅絕師太吧。皇上封的。」

「這………..是。」趙飛的聲音十分頹喪.他原想說,他可以為姑娘出生入死,可以和她到天涯海角。只是她願意,他什麼都願意做。可話到唇邊,他又怕唐突了黛玉。上一次他送花燈,黛玉一直沒理會,他就知黛玉對他無意。黛玉最近的所作所為,哪一項都驚世駭俗。她這樣的女子,注定是不凡的。

他趙飛一向自詡狂妄,不懼任何權勢。他甚至可以當著工部尚書的面,肆無忌憚地嘲笑工部是皮鞭臭鞋部。可現在,他卻不敢在黛玉面前說出自己的想法。他怕黛玉和他生份了,從此不再用他了。怕以後他再也見不了黛玉了。

黛玉雖沒面對趙飛,可從趙飛說話的語氣,她聽出了一二。她現在就是個危險源,她不敢招惹趙飛。因此只做不知,她說道:「我答應皇上再為他籌幾千萬兩銀子。所以,光二淮一帶辦保險不行,京城,山東,山西一邊較富的地方,都得辦起來。這業務方面的事,你已經很熟了。只是現在咱們的保險業已經已讓別人知道了。所以難保不會有人起壞心。就算有皇上暗中幫著,也難保不出事。所以,我讓鏈二哥在旁幫著,畢竟這邊人頭熟,在處理與各方面交往上,可以讓他出面。他這人辦事還算機靈,沒有大志,只是有點貪財。還有點好色。你容易相處的。」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寶玉的婚事

趙飛訝然,林黛玉把事情都交待給他,那她…..他問道:「姑娘……..滅絕師太,你…….」

「趙飛,我會離開一段期間.在此期間,我會盡理把騷擾你的人給你擋住.幫我多掙錢,你的錢掙得越多,我越能得自由.」

「得自由?」趙飛瞟向了黛玉的腦袋.似乎猜到了什麼.

他頓時來了精神,身子挺得直直的,他堅定的說道:「姑娘放心,我一定拼盡全力去掙錢。」

「趙飛,還有一事,你最近如果有空,多看看軍械方面的書」

說完,從前面遞一個本子給趙飛,本子從外形看是普通的帳冊,可中間卻很不起眼的夾著一張紙。「這是我畫的機關鎗的模型。如果你有空,就幫我設計出來。」

趙飛看著那畫紙,上面密密碼碼地畫著圖,還有一些射擊原理.

黛玉笑道:「我知道的就這些。裡面的構造複雜得很。可是我卻想不出來了。但我聽說,有人已經造出過這東西。可能裡面還用到一些橡膠之類的東西。你看看洋人傳教士那裡有沒有。」

「姑娘做這個幹什麼?」趙飛訝然,林黛玉的思路永遠這麼奇特。她跟不上。

「我國要與有奴國打仗了。也許用得著吧。」黛玉笑說著。一派輕鬆。可唇邊卻不知不覺泛上一絲苦笑。戴梓早在清康熙年間就發明了連珠火槍.這一世卻從沒有人發明過.

毛*澤*東說遠,槍桿子裡出政權。雖然她現在還沒想好用這些槍幹什麼。可是,這東西關鍵時刻也許能保命吧。當一切道義,一切言語都不管用後,拼的就是刀,就是槍,就是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呵可,佛祖,原諒我在您面前想這些最骯髒的事。

「這件事務必保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而且那張紙,也不要讓任何人看到,你看清楚後,就燒掉。以後你制做過程中的畫紙,也隨時畫隨時燒。自己知道就行。」

「是,我絕不會露出去分毫。趙飛堅定不移的說道。

你退下吧,讓那幾個子弟進來。」

和賈氏子弟交待完。已是中午,匆匆吃完飯,黛玉又去找了賈鏈和鳳姐。賈鏈和鳳姐都貪財。而且在賈府政出多門的情況下,都沒什麼安全感。

黛玉馬上要到有奴國去,讓鳳姐和賈鏈好好幫著趙飛掙錢,是當務之急。而想讓二人盡全力,除了有利可圖。還得讓他們看到自己是可幫的人。給他們一種呂不韋奇貨可居的感覺。呵呵,這個尺度可得好好掌控,既要矢口否認與皇上有什麼關係,又要讓她感覺其實就那麼回事。

那電影潛伏裡怎麼說的,重要的不是你說了什麼話,是你的眼神。和賈鏈鳳姐玩一會眼神也是必須的。

關鍵是。賈鏈鳳姐站在自己這邊還好說,最重要的通過他,影響到王夫人等。讓他們這群宅斗有癮的。別在自己不在時,跟自己搗亂。

商業將來是自己重要的一個依靠呢。

這樣忙亂著,一晃就是一天。到晚上吃飯時,不但不疲憊,反而精神煥發了。

這時,平兒親自送來許多日常用的東西.都是上好的.找個空,她告訴黛玉。王夫人打算明天一早去了一趟宮裡,因為自黛玉要出家後。寶玉就纏著老太太和太太想辦法。一付魔障的樣子。王夫人怕自己的兒子在此期間再惹什麼禍事。想求元春賜婚。把寶釵賜給寶玉為妻。

黛玉點了點,鳳姐這個消息還真挺及時。雖說鳳姐不希望寶釵掌家,她更不希望。現在,她需要榮府的穩定,更需要榮府的未來掌家人是自己這一夥的。

薛寶釵不適合。她太奸太自私而心狠。坐下琢磨了一會。如果寶釵嫁過來,最不痛快的不但有自己,還有老太太。這家裡都是王氏的黨羽,不適合老太太的全局佈置。

老太太反對是一方面,關鍵元春的想法也重要。怎麼樣說服元春呢。元春現在最想什麼。她最想得寵,最想榮府能按她的意志行事。她現在會不會認為自己將來會入宮.會與她爭寵.與她爭榮府?

她會直接賜婚嗎?估計得通過老太太吧。畢竟這個時候,亂哄哄的,還有自己進不進宮這個大事懸著。有些事不能做得太硬。太直。她這個當姐姐的直接繞過老太太賜婚不太恰當。那麼,她滅絕量只需做一件事,讓老太太有充份的理由,讓元春也覺得拉寶釵不太放心。這就夠了。黛玉叫過了錢婆子,低頭耳語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王夫人就去了宮裡。回來時帶回元春賜的許多東西。探春等姐妹的都一樣,只寶釵和寶玉的相同,賈母看著這些賜物,只淡淡的說讓各人把東西收回去。就說累了,乏了。大家各自把東西收回。

這時已是下午了。寶釵這位從不愛花兒粉兒的端莊姑娘,籠著娘娘賜的紅麝串去和王夫人聊天。又去了探春和湘雲那裡說了一會話。決定去看寶玉。

只寶玉這二天因黛玉的事煩心,元春賜了什麼東西,一概沒放在心上。因林妹妹的事還沒著落,他又煩又氣,已睡下了。

襲人見寶姑娘來了,就比以前更多了幾分熱情。親親熱熱說了一會話。每常給寶玉做東西總嚷得累得慌的她,竟送了寶姑娘一個親手繡的帕子。

而寶釵也投桃報李,把頭上一個珠釵拔下來,送了襲人

誰知二人正談入投機呢。有薛家的僕婦滿頭大汗,急沖沖跑來給寶釵報信。「姑娘,大爺在外惹了禍了。」

「惹了什麼禍?」寶釵頓時急了,這個哥哥怎麼就這麼魯莽呢。這又把誰打了?是死了人,還是傷了人。可得趕緊找姨母幫忙,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那僕婦趕緊說道:「

說來真是天降橫禍,大爺今天正在街上逛呢。突然遇到一個很美的姑娘家來逛街。偏那姑娘就對大爺動了情了。臨走時回望了大爺好幾眼。大爺就跟上去搭訕。誰知那女子正是紅袖招姑娘鳳舞。鳳舞就邀大爺去紅袖招喝酒。

二人正喝著呢,那吳貴妃的弟弟吳老虎不知怎麼也來了。那吳老虎原與大爺在一起待過。處得還不錯。。二人就一起和那姑娘喝起酒來。誰知喝著喝著,也不知怎麼的,就喝高興了。鳳舞就說今天晚上誰陪她過夜的事。結果大爺和吳老虎就爭起來了。也不知怎麼的,二人就打起來了。越打越凶,又沒人拉得開。後來上來一群龜奴和別的客人來勸架。大爺就罵了一句他們,有二個客人急了,上來打大爺,忙亂中,又不知是誰一腳踹吳老虎的腿上。吳老虎突然慘叫一聲。就昏過去了。大家看出了事,都嚇跑了。大爺趕緊去找大人。大夫看過說吳老虎被打折了一條腿。大爺嚇得不知如何是好,跑回家來了。如今吳家的人氣壞了。已告到官府。官府現來了人,要抓大爺到案呢。太太嚇得不知怎麼樣才好,一點主意也沒了。如今派人送信給這府的夫人,又派奴婢請姑娘回家呢。」

寶釵咱得花容失色,若打得人是平頭百姓,那也罷了。不過花幾個錢,請姨母找人擺平就是了。可如今打的人是吳老虎,那就可棘手多了。吳家在朝裡現在還有一定的勢力呢。她也顧不得什麼了。急匆匆扶著鶯兒的手去找王夫人。

王夫人也嚇得不輕。又想自己是個婦道人家。如今官府正在薛府等著拿人。於是趕緊去叫賈鏈。讓他馬上去處理薛府的事。自己也馬上跟過去。

王夫人這一叫賈鏈,王熙鳳早得了消息。剛開始還嘀咕了二句:「這個薛大傻子,沒一天消停的。」可剛說完這句話。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坐床上不動了。

連平兒送印子錢進來都沒感覺到。平兒好不容易把她從遊魂狀態喊過來。她醒來頭一句話就是:「怎麼我覺得是那位做的呢。要不怎麼這麼巧。虧得我不是她敵人。」

「奶奶,她是誰?」

「誰,就那位唄。出家的那位。」觀姐用手比了一下頭髮。

「走,我們去老太太那去。」鳳姐說著,站起身就走。平兒忙在後面跟著。到了老太太的房裡,老太太正和鴛鴦笑著說話。看鳳姐來了,忙關切地說道:「鳳丫頭,鏈兒去辦得怎麼樣了?蟠兒出來沒有。」

鳳姐忙說道:「我聽興兒回來說,他一面安撫官府的人,一面代表薛家給吳府送了厚禮。希望能私了。結果讓人家連府門也沒讓進。看來這件事,一時半刻的也完不了。薛家弟弟恐怕會吃些小虧。」

賈母念了二句佛。說道:「你一會去趟薛家,就說我的話,咱賈家全力幫著,讓她且放寬心,無什麼大礙的。」

鳳姐忙笑著答應著。從老太太的臉上,倒看不出什麼端倪來。鳳姐陪著吃了晚飯才回來。

當鳳姐陪老太太吃飯時,我們這位出家人正笑瞇瞇的吃著雪雁帶來的肉,很滿意地舔了一下嘴唇。雖說大家閨秀吃飯不能舔嘴唇。可當尼姑吃肉的感覺怎麼就那麼香呢。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故人來訪

呵呵。怎麼就覺得佔了天大便宜的感覺了。

錢婆子在她旁邊低聲嘀咕著:「姑娘,鳳舞就幹這點事,就給五百兩銀子。這也太便宜她了。」

她也就動動嘴皮子。真實真下手打折吳老虎腿的,還是扮成客人的武師。」

黛玉白了錢婆子一眼:「人家鳳舞容易嗎。現在還裝嚇暈倒呢。我是裝暈過。起起後背都疼。呵呵,呵呵。」

錢婆子也撐不住,跟著黛玉樂起來。紫鵑正從外面走進來。她覺得,這一老一小笑得怎麼就那麼陰森呢。黛玉瞟了一眼紫鵑。舔了一下嘴唇道:「紫鵑。這肉真好吃。我還想吃。」紫鵑撐不住樂起來。姑娘這尼姑當的,滿世界就一個。

心情不錯,到晚上,別人都睡下了。黛玉卻睡不著了,在床上展轉反側。

記得漢史裡有一段,劉幫欲立戚夫人生的兒子趙王如意。呂後急得不行,多次找到張良,把張良纏得沒法,便告訴她,皇上非常重視商山四皓。若能請得他們為太子老師,皇上便不能再廢太子了。史書上並沒說呂後怎麼請動的商山四皓。

但估計,一定不是很容易請的。這四位老人連劉幫相請也沒來,呂後一定想了很多法子。

那麼,陳太傅和釋清方丈也很難請啊,一定隱居不出,誰也不見,一定常年閉關。

想讓他們為自己說話,必須得瞭解他們所有的情況。而自己的人的消息,那只限於表面上的。賈母那她旁敲側擊問了二句,賈母只說了一些朝政上的事,這信息量太少了。遠遠不夠。想瞭解內情,只能找一個人,那就是柳平。

柳平掌管著京衛署。那信息量一定豐富極了。最重要的。柳平還救過自己的命,自己還沒謝過人家呢。可跟柳平接觸也有問題,柳平是皇上的人,若自己問陳太傅和釋清的事,他會不會報告給皇上?就算他對自己有感情,不說給皇上,可自己怎麼和他接觸呢。現在是非常時期,也不知有沒有皇上的人在監視自己?上次害得他大雪天跪了半響,如果皇上知道自己私下去找他,會不會害了他。要是晚上去。可自己一個大姑娘,晚上找個大男子,豈不更讓他有想法。自己和皇上這頭還沒壓服呢。可別再起波浪了。

可若不找柳平,又找何人打探呢。正思索著對策。忽聽屋頂上傳來一聲極細微的響聲。黛玉一驚,要是以前,她根本不可能聽到這聲音,就是聽到了。也會以為是風聲。可因在牢裡天天練氣功,她現在耳清目明。她可以肯定,剛才那聲音是有人跳了上來。

什麼人?皇上派來的?

還是皇后派來的?又或者是劉達派來的?黛玉在床上悄悄的起身,躡手躡腳地去夠牆上的寶劍。

突然,外面窗子下,有一人影倒掛下來。外面月光很亮。人影倒掛,極其鮮明。

黛玉極謹慎的拔出寶劍。就憑極輕的跳上屋頂,又從屋頂悄無聲息地倒掛下來。這人的武功就比她高多了。她隱在窗欞後。

窗紗突然被人刮破。一個人從窗紗破損處往裡觀瞧。

一瞧這人不懷好意。黛玉從窗欞後,把寶劍悄悄斜刺過去。小樣的,下手之處正是他的太陽穴,現在外明內黑,想算計我。去死吧你。

寶劍悄無聲息地滑過去,眼見離那人太陽穴處不到三寸。忽聽這人極悶的哼了一聲。接著,就聽撲通一聲響,這人像面袋子似的掉了下來。

這實在大出意料。外面還有別人!黛玉緊張的提著劍,側耳傾聽著外面的動靜。她這滅絕師太想清靜都清靜不了呢。

正想著,忽聽有人敲窗子:「玉兒,開門,我是師父。」

黛玉大喜,她迅速搶到了門邊。玉羅剎笑著站在門外。手中還提著一個人。那人身體僵直,一動不動。玉羅剎把他扔到牆角,上來寵溺地抱著黛玉。「玉兒,你終於出來了。這段期間,師父快急瘋了。」

短短一句話,讓黛玉心裡一酸,世上,竟還有人這樣關心著她。沒有任何謀圖,沒有任何算計,只是簡單單的關心著她。黛玉只覺眼裡熱熱的。忽又聽玉羅剎憤憤的罵了句。她憤憤地罵了一句:「皇上那王八蛋。」

這句罵簡直和黛玉罵人的話一模一樣。黛玉不禁樂起來。一抬頭,見師父正盯著她的光頭憤憤不平。

黛玉心裡更溫暖。忍不住在玉羅剎臉上親了一下:「師父,別難過。我…..」剛想說我騙皇上的.忽想起地上還有一人,忙朝那人看去.因玉羅剎扔他時,腦袋朝下,黛玉沒看清是誰.玉羅剎見黛玉瞧那人,走上前一腳把那人踢翻轉過來.藉著月光,黛玉看清,這人眉目清朗,正是柳平!

柳平正直直的盯著黛玉,似有許多話要說,但苦於說不出來的樣子.黛玉忙對玉羅剎說道:「師父,他是我救命恩人。不會害我的。」

「救命恩人?哪有半夜破女孩子窗子的恩人!我看這傢伙不是好東西。一會我走時,把這傢伙拎走,找個地方埋了算了。」玉羅剎冷冷說道。

「不可以。」黛玉急了,師父怎麼殺人不眨眼啊。這時,忽小床上傳來雪雁的聲音:「姑娘,你和誰說話呢。」聲音有些慌亂。一回頭,見雪雁爬起來。正緊張地看著她這邊。

「雪雁。我這裡有客人。你先睡吧。」

雪雁是她的鐵桿粉絲。她不怕雪雁知道什麼。

雪雁這時才看清是玉羅剎。忽又看見牆角臥著一人。她先嚇了一跳,然後突然跳下床:「姑娘,你放心說話,我給你看著,絕不讓別人進來。」說完,拎起不遠處雞毛撣子就隱到了門邊。

引得黛玉既好笑又感動。

她又轉向了玉羅剎:「師父,或許柳大人有要事。你先解開他的穴道。我問問他。」

玉羅剎冷哼了一聲,隨手捏開柳平的嘴。塞進一個藥丸。柳平瞪大眼睛,神色緊張。黛玉忙問道:「師父,你給他什麼藥?」

玉羅剎白了黛玉一眼:「毒藥。他要敢不說真話,立時腸穿肚爛。讓他見閻王去。」

「你敢!」柳平憤怒的吼了一聲。卻是藥丸一落肚,原來玉羅剎說得狠毒,給的卻是解藥。原來玉羅剎不是佔了柳平的穴,卻是施了迷藥。

玉羅剎朝柳瞪眼道:「臭小子,還敢跟我叫板。」柳平微一加思,想起自己剛才正掛在屋簷上,突然就全身無力。直接從上面掉下來。然後就全身僵硬。說不出話來。想來玉羅剎若是憑武功,自己怎麼可能連還手的能力也沒有。一定是他用了藥了。想到這,對玉羅剎由剛才的憤怒。倒轉為恐懼了。這女子的毒好厲害。自己根本不是她對手。

下意識後退二步,去握寶劍。可一到肋下,卻發現寶劍不知何時也讓人拿走了。再一看,玉羅剎手中提個劍,正是自己的。

玉羅剎面若寒霜。她冷冷說道:「你給我聽著,一會黛玉問話,你老實給我回答。若敢有半句不真,我立即就迷暈你。把你砍個七八十塊,然後去餵狗。」

柳平繃著臉,沒有作聲。玉羅剎凝眉瞪目。似乎立時就要發作。黛玉忙請玉羅剎和柳平坐下。桌上有雪雁晚上灌好的熱水。一直用棉套保著溫。黛玉給二人各倒了一杯水。

她笑道:「寒夜客來水當茶。師父和柳大人先喝杯茶吧。」

柳平接過黛玉的水,一飲而盡。他瞟了一眼玉羅剎,對黛玉說道:「林姑娘。我想單獨和你說二句話。」

頓了頓,又說道:「此事十分重要。。」

「不行,你這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不會讓你和黛玉單獨相處。」玉羅剎根本沒有走的意思。看樣子,倒像黛玉是幾歲小孩。很容易被對方騙了似的。

黛玉心裡溫溫的,她抱著玉羅剎的胳膊笑道:「師父放心。柳大人不會害我。麻煩您老人家先在這等一會,我和柳大人先到外間說二句話。」

玉羅剎瞪了黛玉一眼。卻沒再堅持。黛玉引柳平到了外間。

柳平看了一眼的光頭,突然問道:「黛玉,我聽說你多次拒絕了皇上。還要當滅絕師太,你真的想當一輩子出家。」黛玉微一沉吟,想著柳平的特殊身份,和他對自己的感情,黛玉說道:「我既不想進宮,便只得出家。今天念了一天經,心情還真平靜下來了。佛祖佛經真的很能教化人。」

柳平突然低聲吼道:「什麼佛祖佛經,都是騙人的東西。世上哪場戰爭是佛祖平息的。滿災區都是要餓死的人,他救過哪個。冤案那麼多,你聽說哪個案子是佛祖昭雪的。你還念那破東西。讓它迷了你的心智。你真是笨到家了。」

柳平的聲音嘶啞、悲愴而憤怒。

這悲愴的聲音倒讓黛玉想起柳平抱她出牢房的事來。那時,她還沒有完全暈過去。她能感到柳平的悲憤,柳平的急迫。他為了救她,幾乎是紅了眼了。後來,他竟抱她進了皇宮,這才救了她一命。而他,卻跪在寒冷的大殿外那麼長的時間。

她不忍再騙他。對著一個這麼愛自己的男人,她真的不想再巧言說什麼。可她真實的想法,她也不敢透露出去。她對這特務頭子,有著原始的警惕。他對自己的愛,真的能堅持多久呢。在巨大的皇權面前,他會不會出賣了自己。

黛玉的沉默讓柳平猜不透她的心思。也不知黛玉到底信不信自己。這小東西一向多疑,難道她又多疑了。

想到黛玉的多疑,柳平不敢像剛才那樣亂吼了,他放緩的聲音說道:「黛玉,人生一世,何其短暫。尤其是女人。沒等多久,你就會老了。到時再也不能找到好的伴侶。所以,這古佛青燈,不是你的避難之處,她只會讓你越來越依戀上一種虛無飄飄渺的東西。到最後,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你還是走吧。你可以假死,我會幫你。或許……柳平忽望了望裡間.他突然唇邊閃過一絲自嘲的笑來,他喃喃道:「我倒忘了,你的師父是江湖上有名的玉羅剎。你不需要我幫忙。而且,大概還怕我出賣你吧。」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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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我愛他

說到這,微歎了口氣說道:「如果需要我幫忙時,你只管去我府裡送個信,風裡雨裡,我會幫著你。」說完,柳平轉身就走。他走的姿式很落寞。讓黛玉的心突然緊了一下。這落寞的身影,不是任何人能裝出來的。

黛玉下意識喚住了他:「柳大哥。」

柳大哥三個字讓柳平一陣狂喜。他猛地回轉身。黛玉的心突然變得很柔軟,在這世上,有人關心,有人拚死愛護,是多麼值得珍惜的事。她微笑說道:「柳大哥,你不會出賣我,我相信你。」頓了頓,黛玉又低聲說道:「柳大哥,我不信佛的,其實我只信良心.在佛這裡,只是求個安穩.」

柳平的唇邊閃過笑意.這才是他熟悉的林黛玉.其實,她本質裡又狡滑又無賴,像她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去出家 .虧得自己還擔心害怕了一整天.一會想著利用自己的江湖朋友把黛玉救出去.一會想著怎麼說服黛玉.原來黛玉早就想明白了.而且,他今天看到了玉羅剎.她有師父保護,想來倒不需自己動手了.

想到這,越發心情愉快.他笑道:「黛玉,那我走了。」

「等一等。」黛玉急忙喊住他。

「什麼事?」柳平停住腳步。

「我想要陳太傅和釋清的一切資料。」黛玉輕輕的說著。柳平並沒馬上回答。黛玉忽想起柳平的身份。

她忙笑道:「皇上對他們的話很信,我只想能勸動皇上。以後不要為難我」

柳平這回重重的點點頭,他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我回去就整理出來。明天晚上給我送來。」

說完,推開房門,身影一閃,便不見了。黛玉忙回裡間。輕聲喚道:「師父,我回來了。」

誰知裡間空無一人。師父竟不知哪去了。正疑惑間,雪雁從外面拎個雞毛撣進來:「姑娘,我看見柳大人一出屋,六太太就從屋子窗子飛出去了。她去跟蹤柳大人去了。他們走得太快,我一轉眼珠,就誰也看不見了。」

什麼?師父跟柳平出去了?師父跟蹤柳平幹什麼?黛玉有些著急了,師父這人,行蹤不定,性子也不定。最近這段期間,關於她的事自己沒少聽。總之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她對自己好,不等於她對別人都好。她大半夜的跟蹤柳平幹什麼?難道想不利柳平?正想著。忽見桌上有一張紙,黛玉忙取來觀看,卻見上面寫著一行字:「我去殺他。」

黛玉驚出一身冷汗。師父想幹什麼啊?無緣無故為什麼想殺柳平。隨手操起寶劍,朝外面奔去。雪雁還在門口守著,見黛玉持劍奔出。她慌忙要問究竟,卻見黛玉一路狂奔,早不見了身影了。

黛玉奔行在街頭上,已是深夜,街上空無一人。黛玉辯了一下方向,朝柳平的府第奔去。

她跑得飛快。兩邊景物飛快的往後退。她甚至可以聽到呼呼的風聲。從不知道,自己竟可以跑得這樣快。柳平,你一定不要出事。師父,不要隨意下手。柳平他不是壞人!他不是!眼前彷彿又出來了柳平救助自己的情景。彷彿又聽到他嘶啞的吼自己。柳平待自己如此情深,卻死在師父手中,那自己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三月的夜晚十分寒冷,可黛玉卻覺得吹來的風能把她烤焦了。她五內俱焚。師父。你一定不要下手!一定不要!

耳邊,忽傳來一個人很弱的聲音:「黛玉!」黛玉根本沒聽清。她只顧往前奔。

前面突然出現一個人的身影。那身影清俊硬朗。像一隻月夜巡視的豹子。黛玉驚喜的呼喊出來:「柳平!。蒼天保佑。原來柳平無事。

柳平回過頭來,他看到了黛玉驚喜如狂的表情。

「柳平,你看到我師父了嗎?她可能要來找你彆扭,你要小心。」

黛玉短暫的喜悅後,突然想到了師父,她師父武功極高的。她會不會就在附近。

柳平的心突然狂喜如潮。黛玉知道玉羅剎要找他彆扭,所以她不顧一切狂奔了出來。她看到自己沒有事,她竟如此的歡喜。 「柳平,你沒事吧。」見柳平如呆似傻。黛玉又害怕了。難道師父給他下了什麼藥。讓他變這樣了。

「我沒事。沒事。」柳平大聲說著。一面迎了上來。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幸福得要飄出來。原來,在黛玉的心裡,還有自己,而且,份量極重。

在這一刻,柳平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皇上已放棄了黛玉,如果,如果黛玉假死,如果自己幫皇上滅了錢皇后,那麼,自己辭官而去。和黛玉在一起,便不算背叛皇上。而且,柳暄也成親了。自己和黛玉之間,不再有任何障礙。這個念頭一旦湧出,便再也控制不住,轉瞬間,竟如星星之火,把整個心田都燃燒起來。

他很想把這個想法告訴黛玉,可話到唇邊,他忽又想起,自己掌握著皇上太多的信息和秘密。皇上不會允許他辭官。如果他不幹這個京衛署的位置,或有一天皇上想換人了。那麼,皇上還能容他活在世上嗎?他的前一任京衛署統領就死得不明不白。而且,最近皇上幾次警告過他。

如一盆涼水澆頭,他剛才還如熊熊大火一般的激情迅速冷下來。替代的,是無比的悲愴和無奈。此身早已不由自主。他又何必去連累別人。

離黛玉還有幾步遠,他站住了。「黛玉,我沒事,你回去吧,」

黛玉看柳平快速走上來。可走了幾步,又讓自己回去。她對這個特務頭子一向有幾分警惕心。看他既沒什麼事。自己這顆心就放下了。黛玉轉身往回走。順著原路往回走,剛走過幾條街,忽見,忽見自己的師你玉羅剎坐在街邊,正閉目調息。黛玉嚇了一跳,忙奔了過去:「師父。」啪!

光光的腦袋上啪的一聲脆響。卻是玉羅剎跳起來,照著她圓溜溜的小腦袋來了一巴掌。

黛玉顧不得疼,忙問道:「師父你沒事吧?」玉羅剎活動活動四肢說道:「你還知道關心我。。」

黛玉見玉羅剎行動如常。剛才還懸著的一顆心突然落下來。她忽感到腦門很疼,忍不住一邊揉,一邊嬌嗔道 「師父,您嚇我一跳,我當您真的想殺人呢。大半夜的追出好遠。結果一上來你就給我一巴掌,這回我成龍王爺了。你看你看,這都腫了,像不像龍犄角。」話沒說完,玉羅剎倒氣樂了。玉羅剎手指戳到黛玉的光腦門上,:「你腦袋光光的,哪有包。你個沒良心的小蹄子,老娘追殺那姓柳的,還不是為你好。可你倒好,老娘受了那姓柳的暗算,在路邊喊你,你都不理…….」

黛玉驚訝地看著玉羅剎,她中了柳平的暗算?師父說她喊自己了,什麼時候喊的?

見黛玉瞪大了眼睛,一付不知就理的樣子。玉羅剎更氣。可對著人家黛玉無辜的眼神,又發作不出來。本來,玉羅剎見黛玉和柳平神神秘秘的私聊,而黛玉對這個柳平態度又很奇怪。連真話都說了,好像挺喜歡他。可又覺得有點不像。玉羅剎的性子喜歡直來直往。她一時興起,想看看黛玉到底喜歡柳平多少,所以就假裝說殺柳平去。其實一直在觀注身後黛玉追沒追出來。她覺得,自己家玉兒那是最好的女孩子,要是玉兒喜歡誰。這小子就該義無反顧娶玉兒。然後對她好一輩子。而她這輩子就替玉兒看好這小子,他要是敢做對不起玉兒的事,不等玉兒出手,就打他個半死。

她一邊留心身後黛玉跟沒跟上來,一邊跟蹤柳平,看他這小子到底幹什麼去。誰知正跟著,這小子突然大吼了一聲,好像受了什麼暗算的樣子。然後就昏倒在地上了。她好心上來看他的傷。誰知竟著了這小子的道。被他擊中了穴道。

他玉羅剎這輩子竟算計別人了,誰知一個不查,讓這臭小子給算計了。氣得她破口大罵。這臭小子一怒之下,竟點了她啞穴。揚長而去了。

剛才黛玉追來時,她剛衝破啞穴。本想喊住黛玉,誰知因剛衝破啞穴,聲音嘶啞。黛玉竟沒聽到,直直地追下去了。把她氣個死去活來的。。

正想著自己被暗算的糗事,忽又看見黛玉黑溜溜的眼睛轉著,轉著轉著,眼裡突然有了笑意。這小東西似乎猜出了什麼了!

她還敢笑她!玉羅剎氣得又來戳了黛玉的光腦門,黛玉抱著頭跳開,「師父,我真成龍王爺了。」

玉羅剎笑罵道:「你還龍王爺,你也配。你也就狡猾的小泥鰍。算了,不跟你說了。這姓柳的我早晚讓他好看。」

說完,也不等黛玉說什麼,突然提起劍,往柳平的府第就走。,黛玉嚇了一跳,師父這人怎麼說風就風,說雨就雨,她毒功厲害,要是下毒,柳平防不勝防。心念一轉,突然大聲說道:「師父,我愛他。」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裝一把大俠

「什麼?」這句話真管用,玉羅剎轉過頭,直盯著黛玉。黛玉只好一付害羞樣,低頭絞著手道:「師父,他拚死救過我,所以我……」

玉羅剎盯了黛玉半響,突然在她光頭上輕拍了一下,呵呵笑道:「也罷了,我最近幫你跟蹤他,他要是敢做對不起你的事,我二話不說,當場毒死他。」說完,不等黛玉說話,嗖地跳上旁邊一屋頂,黛玉明知師父不太可能毒死柳平,可還是不放心地叫道:「師父,別下毒。」

「沒出息。」玉羅剎的聲音悠悠傳來。人卻早已不見了。

黛玉看著空蕩蕩的屋頂,不禁萬分羨慕起玉羅剎來。有武功就是好啊。自己要是武功和師父差不多,假死後就仗劍游江湖去。呵呵。其實自己現在也挺像俠女的,空曠的街道,一個女子伏劍而行,並且還光著個頭。不是大俠是啥。那金大俠說過,走江湖的不惹幾種人,一種僧尼,一種小孩,一種是老人。自己又小又是尼姑,敢大半夜在街上亂逛,哧。就憑這點,誰敢惹自己?誰敢惹?誰敢惹?小樣的,扁死他!

黛玉越想越得意。。嗖的一下跳上旁邊很矮的房頂。因拿捏不穩,她差點掉下來。手足並用,終於穩住了身子。挺立在屋頂之上,微風吹來。頗有登東山而小魯,登房頂而小京城的氣概。

黛玉得瑟了一把。呵呵,入獄一回,也不是全無收穫啊。以前自己可跳不上房頂。想起上回在榮府裡,她爬在屋頂的慘相,忍不住呵呵樂起來。她跳下屋頂,穩住腳步。又得意一把,跳得真穩。堪比跳高運動員。奔行二步,又跳上另一稍高些的屋頂。這一次,因有前一次的教訓,她格外的注意。竟也讓她站穩了。這心情之好,無以復加。再次跳下屋頂。在街上飛奔。

路上沒有一個行人,月光朦朧地照下來。她在街上飛奔著,那感覺太空靈了。若是有滿頭的頭髮,那頭髮再順著風向後飄拂就更完美了。不過尼姑也挺好。世上長髮美女眾多,都不稀奇了。可光頭美女卻不多哦。尤其是光頭美女還聰明伶俐外加會武功的是絕無僅有。老天待自己真是太好了。

還有能在外面不在牢裡的感覺太好了。吁。月亮也不錯。少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這麼大個玉盤要是讓自己敲下一角。可是發大財了。哦哈哈。俗!俗不可耐。這麼美的月亮都能想到發財!哈哈哈。

正在黛玉沉浸在敲一牙月亮發財時,對面街口突然有一人走過來。黛玉行得太急,。差點撞這人身上。

黛玉忙後退一步。卻見那人正瞪圓了眼睛看著她。是……柳暄?!

從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柳暄.

柳暄也沒料到,自己煩悶獨自出來散心會遇到黛玉.月光下的黛玉很美,像一個自在的精靈。不受任何人的束縛。只看著她,就感覺很快樂。他貪愛著黛玉,真希望這一刻凝結住才好。

柳暄忽想起,當初在船上相遇。他就覺得她像個凶婦,一直抗拒她。可她卻不知何時在自己心裡生了根。後來柳平對他說,黛玉為了他,抗拒皇上,他的感情突然間不能自持。他想娶她為妻。牢房相見,他看出。她是那樣喜歡她,可最後,她卻拒絕了她。他找證據。他想救出她。想娶她為妻,誰知卻換來皇上要他與表妹成親的旨意。一切,總是那樣陰差陽錯。就算他現在每天都在想著她,可與她,卻只能是永世無緣了。

現在。她出獄了,聽說。皇上很遷就她,聽說,她還非常抗拒皇上。只是她這樣不顧一切的性子,只怕將來會吃大虧啊。以後,怕再沒這樣獨處的機會了。

他忍不住說道:「黛玉,我…..凡事也不可太強硬了,舌以柔存。」

黛玉默默的看著眼前這男子,他無疑曾喜歡過自己,可是,自己還在牢裡,他就成親了。想到他成親了,黛玉心裡很苦澀。現在,他又勸自己,舌以柔存。實在看不出,原來他還很現實。

黛玉苦笑了一下,也難怪,他是理國公府的人,在這些貴族子弟心裡,感情,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

當初,他能去牢裡探望自己,能說要娶自己為妻。對自己已是很好了。對人不能太求高求全。何況自己又沒許諾他任何事。

她展了一個很和善的笑容:「柳暄,多謝你一直關心我。你的話我會記住的。」

說完,點點頭,轉身要離開。身後,柳暄的聲音傳來:「黛玉,你這樣子去做什麼?…….我是說,你有什麼難事嗎?我可以幫忙」

柳暄說著,轉到她面前,緊張地盯著她手中的劍.她的性子很不好.難道說,她提著劍想去殺人?

這個念頭讓柳暄十分擔心和恐慌.忍不住雙手伸出,那姿態,彷彿想拉住黛玉。

黛玉笑道:「柳暄,我只是出來找朋友聊點事,深夜出來。總要防著有壞人。畢竟我是女人。」

月光下,黛玉言笑宴宴,空靈而瀟灑。根本不像殺機在胸的樣子。他如釋重負。原來是自己過慮了。他垂下雙臂。

柳暄臉上關切擔心的表情讓黛玉很溫暖,原來,柳暄終還是對自己有情的。可這柔情只一閃,黛玉迅速封住了自己的感情。自己和柳暄,終是不可能的。他是理國公府的繼承人。他現在有妻有妾有子。就算二個人互相喜歡,可真到一起,便成了互相的折磨了。

有些女人總覺得男人對自己是不同的,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即使男人有妾,有妻,她也想著,這男人不愛她們,只是愛自己。他會為了自己拋了他的妻,他的妾,然後和自己恩愛一輩子。

這真是笑話。他的妻,他的妾都不重要,憑什麼你就最重要。他能棄他們如弊履,憑什麼愛你到天長到地久。

既知將來都不可能,這一絲的柔軟又何必要留。直接拔除就是了。她才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把自己弄得身心俱疲。

小說裡常說,為了愛情,像撕裂般的痛。她不想把自己撕裂。愛情,從來就不是生活的全部。柳暄就很理智。他能在自己還在牢裡時就娶妻。說明他也只將這段情當成過去了。

黛玉笑一拱手,露出十分燦爛的笑容:「柳暄,多謝你當日去牢房看我。以後有什麼事,我能幫忙的,我必全力以赴。現在,我要去喝酒了。拜….我是說,再見了.。」轉身大步離去。

月光昏暗不明,轉眼間,柳暄再也看不見黛玉身影了。他默默地盯著黛玉離去的方向,幾疑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過了好久,他轉身離開。他該回家了。今天借口有公務,他深夜才回家。清兒一定還在等著他。他既已娶妻,就不能讓自己的妻子傷心。

他剛回到家裡,就見家裡燈火通明。李姨娘的院子更是擠滿了人。不等柳暄走近,他就聽到了哭聲。墨兒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急急迎上來回報:「大爺,不好了。李姨娘今天晚上到湖邊遊玩,誰知一失足,竟掉湖裡淹死了。」

黛玉很快奔回了榮府,這夜還真忙亂,太累。睡覺去。,直過了中午,黛玉才爬起來。神清氣爽。

這時喜安忽然來了.說有人給他一封信,讓她馬上交給林姑娘去.

黛玉翻開信仔細看了一遍.上面詳詳細細寫著陳太傅和釋清的資料.

看過一遍,黛玉點著火,把這幾頁紙全燒了.

然後直接去找老太太。離賈母房子還有一段呢,就聽裡面傳來薛姨怒和寶釵的聲音。黛玉忙傾耳細聽。她現在耳力極佳。這一細聽,還真什麼都聽清了。原來薛姨媽正對賈母感謝呢。聽了一會,聽出來了,原來是賈母說什麼去了趟宮裡,求元春以提拔吳家一子弟當官的條件,換吳家鬆口放過薛蟠了。

黛玉差點樂出來。賈母這個人情做得好啊,不但面上極光,還變相告了薛家一狀。可薛家還得來謝謝她。呵呵,好可愛的賈母。

她正樂著,鴛鴦從旁邊過來。「林姑娘您來了,薛家太太在呢,寶姑娘也在呢。」

裡面聽到鴛鴦的聲音,賈母忙喚黛玉進去。

見黛玉進來。薛姨媽便不再說這個話題。而是馬上轉移到黛玉的身上:「玉兒,快讓姨媽看看。我的兒,誰曾想你竟出家了。」說完,掏出手帕擦淚。黛玉轉了轉眼珠,見寶釵也在,見她進來,親熱地過來拉她的手。

黛玉注意到,寶釵的眼皮都有些腫。只是她畫得極好。輕易看不出來就是了。細一瞧,她胳膊上還籠著紅麝串。黛玉忍不住想樂出來。看小說,別人都說寶釵有心計,其實,她心計也就騙一騙那些個眼皮子淺的。她騙不了自己,騙不了鳳姐,也騙不了賈母。一個為奔自己前程而使一些小心眼,小手段的小女子罷了。平時小恩小惠,寬容識大體,可沒有任何擔當,沒有熱血,不會為任何人付出。

黛玉和薛姨媽和寶釵笑著打了招呼。說了二句場面話。便坐到賈母的身邊。

黛玉說她要出門到水月庵住二天。原因是,她雖出了家,可對佛法一竅不通。





正文 第一章 大家去拜佛

老太太聽黛玉要出外住二天,沉吟了一下,呵呵笑道:「玉兒,說起來倒是巧了。我這二天身上也不太好。正想到佛家清靜地待上二天呢。對了,她姨媽也得去。這次蟠兒的事順順當當的解決,那也是佛祖的庇估。咱們不可不叩謝佛祖。」

薛姨媽聽賈母說薛蟠的事,人家外人還幫著叩謝佛祖呢,自己豈可不去。只好答應。賈母想了想又說道:「傳我的話出去。探春和湘雲左右閒著也沒事,大家便一塊去吧。」

黛玉和賈母對視了一眼,許多話盡在不言中.賈母既要看護她,那就去吧.正好當自己的掩護色.不惹皇上和其它人注意.最重要的,不惹陳太傅那個初戀情人,水月庵淨虛師太的師妹淨悟師太的注意.然後呢,再見機行事.行拉擾腐蝕威逼利誘同情氾濫志同道合大愛無疆等許多手段.不信通過她,見不到那位陳太傅.要是能有陳太傅和釋清和尚的說項.能不假死就不假死啊.畢竟,自己現在有錢,有許多錢.她還想著做生意,還想著找個優秀的男人.真捨不得什麼也拋下了不要.然後掩姓埋名,不敢聲張,隱居深山,或中隱於市.做個小買賣.想想就窩得慌.

她笑了笑:「老太太姨媽和幾位妹妹一起去,真是太好了。我正有個伴。省得不習慣呢。」

既定下去水月庵,老太太馬上讓人去叫鳳姐準備去水月庵的車馬。又通知水月庵的淨虛師太。大家要去叨擾一陣。

寶玉聽說黛玉要去水月庵念佛,纏著老太太也要去。老太太斷然拒絕了。惹得寶玉大哭起來。

老太太被寶玉哭得沒了分寸。想了想,寶玉最近因黛玉的事天天哭,別自己和黛玉都走了,他再憋出病來。便讓了步,水朋庵附近有賈家的田莊,不如拜完佛。讓一些家人領寶玉去田莊逛逛。那田莊裡的東西寶玉都很少見。換個新鮮也好。

鳳姐原是不想拜佛去了。但老太太要去,她頭二天怎麼得也得跟過去打點一切,等一切無事了再回來。

這一大家子一折騰,王夫人也得了信了.王夫人便淡淡對金釧說道:「難得老太太這興致還挺高。金釧,你去稟老太太,就說我身子不爽利,不能去侍候老太太了。」

金釧去回稟時,發現刑夫人身邊的丫頭早來了。也是身體不好,不去了。

於是第二天,一大家子人去水月庵拜佛。連主子帶丫頭婆子小子們竟坐了二十幾車。綿延了半里地。

水月庵淨虛師太早早地就爬起來了。命智能等徒弟打掃客房。收拾庵堂。另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須得辦的。就是讓自己的心腹智善把佛像合什的雙手敲掉二塊漆。不多時智善回報,已敲好了。淨虛忙去查看。看了二圈。搖了搖頭:「笨蛋東西。這也太不顯眼了。把佛祖胸前漆給我敲掉一塊。」智善抬頭看了眼佛祖像,佛祖正睜大眼睛看著她。她有點害怕。淨虛惱了,一巴掌打過去:「怕什麼。咱們也是給佛祖他老人家換金裝。他只有歡喜,哪能怪罪。」

智善沒辦,只好找個竹梯爬上去。把佛祖胸前的漆弄掉了二塊。淨虛在下面還指揮著,「大點。再大點。行了。」

淨虛指揮敲完佛祖漆,忙忙的換上一身洗得發白的舊僧袍去迎賈府眾人了。

這庵裡這一通忙亂。早驚動了一直不怎麼露面的淨悟師太。她忙讓小徒弟出來問:「外面因何這樣熱鬧?」

小徒弟不多時回報:「師父,榮國府老太君率一大家子人來禮佛。聽說,那個滅絕師太也來了。」

「滅絕師太?滅絕師太是哪方高人?」淨悟不解地問。小徒弟心說,自己這位師父還真是二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佛家經了。她忙笑道:「滅絕師太可是現在頂有名的人物。聽說,她長得美貌非常。皇上親賜法號滅絕師太。。

美貌非常?淨悟下意識摸了自己的臉一下。然後慢慢垂下眼瞼。想當初,她何償不是美貌非常。那時候,多少人想娶自己為妻。可自己偏偏就看上了他!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日子。就是過了幾十年。也還像就在昨天似的。可是,他的父母竟瞧不起自己的家世,無論他怎麼求,還是沒答應這門親事。他娶了門當戶對的趙家小姐為妻。而自己,卻要被貪財的父母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官員。為著和他的那份情。自己毅然出家。從此青燈古佛,一過就是三十多年。當初的美貌李春鳳。變成了人老珠黃的淨悟師太了。

人生如夢。自己和他幾十年沒見,可是,每年,他都派人給水月庵送來大量的香油錢。這是不是說,他從沒忘過自己呢。只是忘與不忘又如何。自己這三十幾年就這麼糊里糊塗地過了。

想著想著,淨悟師太覺得自己的眼睛熱了。她為掩飾自己的失態。忙敲響了木魚。

黛玉一行人這時已進了水月庵了。這水月庵極其的寬闊軒敞,前面正殿供奉釋家牟尼的神像。因是尼姑庵,後面還供奉著觀音菩薩觀,還有一院,供奉著當地很有名的送子娘娘,據說很靈驗的。再往後,隔著高高的牆壁,就是眾女尼的住處和客房了。因水月庵僧眾加一起有四十五人,所以尼姑的住處就佔了很大的面積。而客房是後院隔離出來的十幾間很古雅的木質建築。如今正是三月,有一些早春的花草已開放了。顯得小小的院落生機勃勃的。

黛玉她們如今一路拜過來。就到了後面客房了。客房十幾間,除了賈母單獨住一間,薛姨媽和寶釵住一間,寶玉住一間,鳳姐住一間,黛玉住一間,探春和湘雲合住一間外,其餘幾間便是各自的丫頭婆子們住了。

這時賈母等也累了。進淨虛給準備好的客房更衣。而淨虛也笑著出去安排事情。黛玉細心,發現鴛鴦悄悄離開,去找淨虛。

黛玉心裡一動。賈母此行還有什麼事不成。

黛玉忙忙地換了衣服,就來了賈母這裡。這時,薛姨媽和寶玉寶釵探春等都來了。

淨虛這時命小尼們捧著許多水果過來了。淨虛問了賈母的安,又誇了一通寶玉長得好。又看向黛玉說道:「滅絕師太來小庵學習佛法,真是小庵的榮幸。只是貧尼佛法有限,還怕耽誤了滅絕師太精研佛法。」

沒等黛玉回答,賈母笑道:「她剛出家,精研佛法也不在一時。你就把最淺顯的一些佛法和佛門規矩教她。不出大格就行了。」

淨虛得了准信,心裡倒有了底。她原先還怕滅絕師太是皇上親命出家的。若是教得差錯了,會有麻煩呢。

賈母這時便笑道:「淨虛師太。我到你這裡來,一則是陪滅絕師太拜佛,二則也要隨喜做幾場法事。鴛鴦,先放二千兩銀子在淨虛師太處。」淨虛一聽二千兩銀子,頓時雙眼豪光大作。不過,她還是連連搖頭道:「老太太,便是做法事,也用不了這許多的銀子。小庵如何肯收老太太的銀子。」賈母瞪了一眼笑道:『你這裡別的還好,只佛祖金身都掉了漆了。還不該明個早早的替佛祖再塑金身。還謙虛什麼。」

淨虛這才站起,合什拜謝。「貧尼早有重塑佛祖金身的想法。只是小庵資金困頓。一直沒能完成心願。老太太如今襄助小庵完成此舉,真是功得無量。說完,命智善把銀子收了。滿面都是笑容和賈母話閒篇。

:「老太太。

貧尼在一個人家看見一位小姐,今年十五歲了,生的倒也好個模樣兒。我想著哥兒也

該尋親事了。若論這個小姐模樣兒,聰明智慧,根基家當。倒也配的過。但不知

老太太怎麼樣,貧尼也不敢造次。等請了老太太的示下。才敢向人去說。」

這淨虛一提寶玉的婚事,把寶玉氣得脖子粗臉紅。但他畢竟受過好教養,不便當場發作。寶釵籠著紅麝串,神色有些緊張地看著賈母。賈母笑

道:「上回有和尚說了,這孩子命裡不該早娶,等再大一大兒再定罷。你可如今

打聽著,不管他根基富貴,只要模樣配的上就好,來告訴我。便是那家子窮,不

過給他幾兩銀子罷了。只是模樣性格兒難得好的。」

黛玉聽著賈母的話忽覺耳熟,猛想起,在上一世看紅樓夢時第二十九回就有這會一段。當初也是元春賜了端午節的賞物。只寶玉和寶釵的一樣。結果賈母就率眾跑道觀去了。張老道也有這麼一段說親的戲碼。當時自己也沒太注意這段。現在經過的事太多了。品著賈母的話,差點樂抽了。賈母這時明顯向寶釵和薛姨怒表態了。你女兒再好。俺們可不訂哩。

想一想,自己今年十三歲,寶玉十四,寶釵都十六了,可賈母卻說,和尚說了,命不該早娶。她把這婚事拖著,其實也是不想和王夫人弄得太僵。更重要的,因元春才聽了王夫人的意見,賞了寶釵寶玉一樣的東西,她不能太做強硬表示的意思。可用意還很明顯。我這就麼拖著,在這個時代,寶釵十六歲已是大姑娘了。她拖不起了。

而元春雖是娘娘,但賈母把她親手養大,元春也不可能繞過賈母,直接給寶玉賜婚。所以,賈母這也是一種暗示。哈哈,原以為賈母只是替皇上來看著自己。沒料到,人家賈母一舉多得,把寶玉這樁親事也給化解了。高!這老太太不愧是宅斗高手。

看看薛姨媽和寶釵的臉色,黛玉就覺得很爽。寶釵這種陰險的女人,讓她當老姑娘去吧。

正想著時,忽見定玉眼光瞧來,態度極是晦暗不明。黛玉微微一皺眉。這小傢伙還戀著自己啊?

正想著,忽聽鳳姐說起大姐最近身體不好,想求個寄名符。淨虛滿口子應承。

黛玉見一眼瞥見淨虛旁邊站的小尼姑智善長得艷若桃花。那唇上不知塗了什麼花汁。雖然極淡,卻於本色根本不一樣。比別的尼姑美多了。

黛玉心裡一動。呵呵。這小尼姑有趣。此人有慾望啊。古人說,壁立千仞,無慾則剛。有慾望的人就剛不了。可以做拉擾腐蝕之對象啊。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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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又一個想出家的

大家說了一會話,忽一個小尼姑急匆匆走進來。附淨虛耳邊說了幾句話。淨虛微微一愣。隨即找個由頭,告辭了出來。見淨虛走了。寶玉朝黛玉使個眼色。意思要黛玉出來一下。黛玉可不想隨寶玉出去。這麼多人看著,自己隨他去了,別人怎麼想,傳出去會對寶玉有危險。可想了想,寶玉對她的一腔癡情若不做個了斷,總這樣拖著,對寶玉也不太公平。可一想到寶玉那摔玉摔金的脾氣,又有點害怕。她現在多事之秋。真不太敢惹寶玉。

寶玉見黛玉只做看不見,氣得眼圈都紅了。憤憤然跺腳走出來。只說要看周圍的景致去。賈母忙吩咐跟寶玉的人;「只在這附近看看,可別遠走了。」湘雲見寶玉憤憤然出去了,忙笑著說道:「老太太,我也去看景。」

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黛玉心裡一動。湘雲好似對寶玉很有情哦。眨了眨眼,這湘雲何時喜歡上寶玉的呢。忽想起,好像有一次自己喝多了,曾和湘雲說過,根本不想嫁寶玉這樣的不經世事的公子哥。當時湘雲好像還追問了一句:「林姐姐,你到底是說笑話呢,還是真的。」

當時自己說:「怎麼不真,我要騙你,就變成個個大烏龜。」記得湘雲當時的表情就挺古怪。只是自己當時根本沒想那麼多。畢竟湘雲才十二歲,小臉鼓溜溜的,還嬰兒肥,一看就像個小孩子。自己根本就沒往男女之情上想。可看湘雲現在的表現。呵呵,她還真是關心寶玉啊。

這寶玉有什麼好的,值當湘雲喜歡。

見湘雲要跟去,賈母喜得眼睛迷成一條縫。連連說好。黛玉暗驚,賈母對湘雲和寶玉的事還挺贊成。看起來自己進牢房一段期間,這榮府還真發生不少事。

瞟了一眼寶釵的臉色。雖極力表現得若無其事,那眼光不自覺地朝外瞟。

黛玉這人最好看熱鬧,既然這裡沒什麼事,她又不想看寶釵那付臭臉。便笑著說去換衣服。率先離開賈母那裡。客房都圍在不大的院子裡。一出來就看到寶玉和湘雲了。寶玉蹲地不遠處的牆角擦眼淚。而湘雲在他旁邊柔聲的勸著。

湘雲那柔情似水的表情讓黛玉確定,湘雲果真愛上寶玉了。站著瞧了一會。忽感慨萬千,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吧。寶玉雖自己不喜,可對湘雲來說,未必不是一好的歸宿。最起碼。寶玉雖無能,但畢竟對女孩子還溫柔體貼。而且,身份也恰當。

黛玉只做看不著。直奔自己的房間去了。這客房雖東西陳舊些,可還算乾淨。木塌紙窗,青磚鋪地。因聽說黛玉等來。還特意擺了梨花木的書案。旁邊還擺了一個書架,上面了不少佛學書。書本泛著淡淡的墨香。黛玉抽出一本書放在案頭,然後叫錢婆子道:「錢嫂子,去找剛才那個漂亮尼姑智善去。拉擾腐蝕為我所用。」

錢婆子見慣了黛玉滿嘴亂說話。笑著出去了。

不多時,錢婆子找到智善,這小尼正在後院。衝著一對飛鳥歎氣。錢婆子便笑著走過來。智善極快的掃視了一下錢婆子。眼光落到錢婆子手的的戒指上。停留了一小會。然後飛速成的移開。合什朝錢婆子行禮。錢婆子鼻子微微一聳。這智善連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氣。

就這一面,錢婆子樂了。她笑著讓智善坐到自己身邊,說是請教佛經。可卻談起了一些京城好吃的東西,京城哪處好玩,何處的胭脂最好,女孩子穿了什麼衣服。惹得智善呆呆的聽著。如聽仙境的事。眼中除了羨慕,便是羨慕。錢婆子適時送了智能善一個小玉珮,只說二人投緣。送她當禮物。這一下。智善便對錢婆子更好感了。二人拉起家常來。

不多時,問出智善的許多事來。原來智善家境還算不錯。可到十歲時,因父親生病,欠了別人許多錢。家境敗落。再也養不成起。因智善的母親與淨虛還算有點交情。就讓她出家了。

這二年家境好了些,母家便想讓她還俗。可淨虛卻一直拖著不讓還俗。只說她與佛有緣。估計看那意思。是覺得白養了她幾年,想讓母親出點錢的意思。可母親家境剛緩過來。哪有那許多財錢於寺廟。這件事便拖了下來。

錢婆子便笑說自己既與智善有緣。若她有什麼事。自己還是能幫忙的。只是自己不好明幫著她,讓她問明需要多少錢。自己暗中相助的意思。智善喜得淚花滾滾。當場就給錢婆子跪下叩頭。

這邊錢婆子拉擾智善且不提。且說黛玉,因閒得無事,而水月庵又暫時封庵。並無外人來此,她便和雪雁閒步到前面。看看周圍的環境。

守在客房外幾個武師見黛玉出來,忙要跟著,黛玉笑著擺了一下手:「我不遠走。就四周看看。」

武師們這才止們。黛玉從客房那裡出來,前面那是一個小院。裡面供的是菩薩相。到菩薩像下看了看,菩薩正慈悲地看著她。她朝菩薩一咧嘴:「菩薩,吃了沒?」

後面傳來雪雁的笑聲。黛玉笑著領雪雁又往前轉。邁過一個小院,前面就是佛像。黛玉看著佛像,聽說尼姑庵很少擺佛像。因何這個尼姑庵倒擺了佛像呢?仔細看了看佛像,別說,佛祖還挺帥的。看佛祖心裡很舒服。便坐到了佛像下,展開手裡的佛經煞有介事的哼哼唸經:「米裡媽拉,稀里嘩啦,拉攏成功,接近目標。「

就在這時,就聽外面猛地傳來撕心裂肺一樣的哭啕聲。那哭聲剛一響起,突然就沒了聲音。極像讓誰摀住了嘴似的。

黛玉皺眉,這是怎麼了,怎麼這佛門地,倒出了這聲音.正想著呢,忽又聽到一聲長長的尖叫。這尖叫聲嘶力竭,令要聽得毛骨悚然。

這這聲尖叫之後,突然外面又傳來喧嘩聲。接著,就聽到無數人的腳步聲往這裡奔。怦!一個黃衣女子一頭衝進佛堂內。而他的後面,亂紛紛跟著一大群男僕女僕。用目一掃。淨虛喘吁吁也跟了過來。

一瞬間,把佛堂都擠滿了。有二個婆子就去抓捕那黃衣女子。那女子慌忙躲閃,二個婆子在後追。黃衣女子嗖的一聲,鑽到了黛玉的身後。二個婆子兼黛玉礙事,大聲喝罵道:「不長眼睛啊,滾開!」說完,抬腳就朝黛玉身上踹過來。黛玉輕輕一閃。卻聽啪一聲脆響。卻是雪雁一巴掌打在那婆子的臉上。

:「你才不長眼睛。你敢踹滅絕師太,找死!」

「你敢打我?」婆子氣暈頭了,仗著人多勢眾,張著雙手。朝雪雁撲去:「我打死你這個賤貨」

另一婆子也從旁邊衝過來,要打雪雁。黛玉一皺眉,手中佛經輕輕朝二個婆子手腕上一敲。「嗷!」二人同時嚎起來。

領頭來的管事婆子氣壞了。她大聲吼道:「給我打,打爛這二個賤貨。」那些男僕女僕如狼似虎,一齊要往黛玉身上撲來。

淨虛嚇壞了,滅絕師太要是在她這出事,她可吃罪不起。她在旁拼盡全力大聲嚷嚷道:「她是皇上親封的滅絕師太。打了她就是殺頭的大罪。」

皇上親封的幾個字。果然震住了一群男女僕人。大家剛才進來的急,根本沒看清黛玉的樣子。此時聽滅絕師太是皇上親封的。不約而同往黛玉臉上看去。這一看,大家都心裡一寒。此女不但美貌異常,舉止高華。而且,毫無佛家的人慈悲樣。雙眼開合,冷光閃閃。迫人膽寒。她目光往大家這邊一掃。所有人都感覺黛玉注視到她了。

黛玉見局面靜下來,她咳了一聲:她轉向淨虛:「淨虛師太,不是封庵了嗎?怎麼竟有人撞進來了。還喊打喊殺的?」

淨虛忙擠到黛玉的旁邊。雙手合什,深深一躬道「滅絕師太,這是理國公府的人。她們來接回楊姨娘。」

那管事婆子聽淨虛和黛玉一問一答,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她想起來了。聽人說過。這榮府的林姑娘出家後的稱號就叫滅絕師太。那滅絕師太可了不得,是皇上都遷就的人。她們這群人哪敢惹。這可真是的,好不好的,怎麼惹了這尊煞神。

她忙擠出一臉的諂笑,上前深深施了一禮道:「滅絕師太,是奴婢們有眼不識泰山。驚了您的大駕了。」

說完,做勢在自己臉上拍了二掌:「滅絕師太,萬忘您看在理國公府與榮府一向交好的份上,你大人大量。饒了我們這群粗蠢無知的下人吧。」

這管事婆子不虧是個管事的。說話辦事讓人再挑不出來毛病。再與這些人計較,好像就是不給理國公府的面子了。再說黛玉也不願管人家後宅的閒事。正要說二句話,然後離開。忽然身後黃衣女子撲跪到黛玉的腳下。「滅絕師太救命。」

「你胡說什麼?」管事娘子突然厲聲吼了起來。壓下了黃衣女子的話。

同時示意二個最近的婆子去捂黃衣女子的嘴。

二婆子撲到黃衣女子身上。一個掏出手帕就往嘴裡塞。

那黃衣女子急了,大聲喊道:「你們殺了李姐姐,我想出家你們都不肯放過我……你們不得好死…..唔…..」

救命啊,殺人了!啊!我死也不放過你們。」楊姨娘突然一口咬在婆子手上,發出長長的一聲尖叫.

黛玉心裡一動.

聯想到柳暄新娶了妻子。莫非柳暄的妻子不容妾室?可看這楊姨娘大聲尖叫的勁頭,那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事還不定怎麼回事呢。

黛玉搖了搖頭,這亂七八糟的後宅事,她不是聖母,管不了那麼多,尤其還扯到了柳暄。柳暄對她不錯,而且理國公府在朝也有勢力。她何苦趟這趟混水呢。

自來這一世,見的事多了,原來的義憤勁少多了。黛玉拔腿就走。

哪知剛轉過身去,就聽怦的一聲響。回過頭來,卻是楊姨娘撞到了佛像下的香案上。頭上頓時鮮血橫流,而楊姨娘也軟倒在地上。就聽那管事婆子說道:「綁起來。扔轎子裡,馬上回府。」

這是不管楊姨娘死活了。不!不是不管死活,這是赤裸裸要置人於死地

正文 第三章 救人

楊姨娘這樣流血她們都不先醫治,而是綁起來扔轎子裡馬上回府。水月庵在城外,地點偏僻,這一回府裡,血都流乾了。這管家婆子若沒有得到過誰的明示暗示,豈能這樣不顧人的生死。

幾個婆子聽了管家婆子的,上來就綁楊姨娘。楊姨娘連動也沒動一下。

「給我住手!」突然一聲厲喝傳來。嚇了幾個婆子一跳。拿著麻繩看時,卻是林黛玉冷著臉走過來。她蹲下查看楊姨娘的作勢。又摸了一下脈搏。還好,人還活著。看著那不停往外冒的鮮血,黛玉萬分後悔。就憑楊姨娘撞香案的狠勁,她就是不想活了。這該是多麼嚴酷的逼迫,竟使一個人連活也不想活了。黛玉突然覺得,楊姨娘剛才說的,可能就是事實,李姨娘是讓人害死的。而楊姨娘也在宅子裡活不下去了。

「淨虛師太,馬上派人去找大夫!」

「是。」

「雪雁,先把我房裡備的止血藥拿來。」

「是。」

淨虛忙跑出去叫人找大夫。雪雁跑回客房拿止血藥。

黛玉朝管家娘子說道:「這位楊姨娘現在傷勢嚴重。若馬上抬走,必然活不下去。不如把她救治過來。到時再接走不遲。」

「她這是裝死。」管家婆子忙說著。示意其它人來抬人。

黛玉一皺眉,她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理國公府幾日之內,連死二人。傳出去也對府裡不利。還是先救人要緊。」

管家婆子微一遲疑。若是平時,黛玉這番話她還真聽得進去,可這楊姨娘的事,牽到理國公府許多秘事,若救活了,說出什麼。傳揚出去。那她這管家娘子可就做到頭了。

轉了轉昏黃的眼珠子。突然心生一計。滅絕師太再怎麼的,也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而且,以前還傳聞與自己家的大爺有點那個關係。就拿這個威脅威脅她,不信她不顧自己的名聲.

想到這,她不閒不談的說道:「滅絕師太,這楊姨娘是我們府的姨娘,她是生是死,也是我柳家的事。滅絕師太世外高人,何必插手人家內宅的事。這要傳揚出去。我怕…….」

說完,等著黛玉問下文。黛玉本想好言勸止。可管家婆子這番話,倒讓她看出來了。這楊姨娘回去,那是必死無疑。這幫人都什麼玩意。眼睜睜的就敢殺了。她回過頭,突然朝管家婆子笑了笑:「我這人根本就不是什麼世外高人,我就想插手楊姨娘的事,我還就不讓你帶走人。你們要是敢動手,就打扁你們.咱先告訴你一聲,別到時候說我以大欺小.」

「你……」管家娘子瞪圓了眼睛,這……這什麼人啊?她突然想起二個字:無賴!

對著這無賴,她還真感到有點無力。但一想到楊姨娘要是不回去。大奶奶還不剝了她的皮。這滅絕師太嘴上說得凶。只怕也未必能動手打人。就算她打了,也就給自己二耳光,自己硬撐著就是了。

想到這,她朝黛玉冷笑道 「滅絕師太,奴婢們身子賤,你要打儘管動手。可楊姨娘我必須帶走。」說到這。朝其它人一立眼睛:「把楊姨娘請回去。」

其它奴僕見管家娘子這樣說,便明白了一二,一哄而上。就要往外抱人。

黛玉哧的一下樂了。她最近正憋得手癢難耐呢。正好拿些人練手。

身子她突然拔地而起。半途中腳在香案上重重的一踹。藉著這一踹之力。她竟飛到了屋頂上。從上面象蒼鷹一樣撲下來。半途中還喊了一句:「如來神掌!」

啪!

啪!

啪!

啪!

啊!

啊!

啊!

打人聲和慘叫聲連聲一片。管家娘子只覺得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已橫倒一大片。抱頭的抱頭,抱肚子的抱肚子。慘叫聲連成一片。這一下,其它人誰也不敢往上衝了。

黛玉拍了拍手,得意地長長出了一口氣。哈哈。有功夫的感覺真爽。上一世總覺得當人家奴才的很可憐,現在才知道。有些奴才欺壓起人來,比主子們還狠。對這種狗一般的東西,就得打得他嗷嗷叫。疼了他就知道怕了!才會聽話。

管家娘子呆了。這林黛玉真是說動手就動手啊。而且還把人打得這麼慘。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務。管家娘子突然放聲痛哭。

「滅絕師太,就算大奶奶的父親審過你,那也是皇上的意思,你不該你打傷我府楊姨娘,又打傷我們這麼多人。你到底圖什麼?」

說完,管家婆子得意地從手縫看黛玉。這楊姨娘撞香案的事,如今既不能了了,索性就顛倒黑白。今天看到這事的,只有幾個尼姑,還有就是黛玉。這楊姨娘眼見得出氣多,進氣少。這要是死了。大家誰也說不清原因。

黛玉瞧了瞧這管家婆子,突然樂了。這管事婆子好啊,竟能顛倒黑白了。她拍掌大笑起來:「好主意,好辦法。這招其實挺好的。可以騙過許多人呢。這樣吧,我把你們都打折一條腿。然後你們嚎啕大哭回家,就說滅絕師太發瘋了,把你們都打傷了。最好你們再報案,說楊姨娘也是我害的。你們是忠心護主。事情可著勁的鬧,鬧越大越好。」

黛玉說完,抬腿就朝管家娘子走來。管家婆子頓時呆住了。如此一來,這事可越鬧越大了。這事鬧大,只怕所有的事都會翻出來。那大奶奶還不剝她的皮!她剛想往外撤。誰知這時一男僕平時和這管事娘子有染,眼見黛玉走過來。忙橫在黛玉的面前。

黛玉眼中寒光一閃,一腳踹過去。啊!就見這男僕騰空而起,像面袋子似的朝門撞去。,他往後這一撞,正撞到身後好幾個僕人。

嗖!嗖!嗖!

好幾個人一齊朝門外飛去。

啊!啊!啊!這幾人摔倒在外面的青磚地上。疼得他們慘叫連聲。黛玉腳步不停,大踏步朝管家婆子走來。管家婆子嚇得嗷的一聲叫,也顧不得在場眾人,轉身就往外跑。

沒辦法啊。她以名節相威脅人家不怕,她顛倒黑白人家不怕,打又打不過。還等著斷一條腿不成。她這一跑,眾人跟著一齊跑。

管家婆子跑了很遠,一回頭,見黛玉並沒有跟著,只站在門口朝她笑,還朝她招了招手。嚇得她嗷的一聲,又往外跑。直跑了幾十丈遠才敢站住。她回頭再望時,卻見黛玉已進去了。她無力的迭坐在地上。今天這事怎麼辦呢。想了想,她對另一婆子說道:「你馬上回府去,告訴大奶奶現在的情況。我帶幾個人在這守著。你去請示大奶奶該怎麼辦。」

這時,雪雁錢婆子急匆匆從後院跑進來。看了一地的人在慘叫。都有點發呆。黛玉在門口笑道:「快拿止血的藥來。管他們幹什麼。」二人忙進了屋裡。。黛玉親自給楊姨娘敷上藥。因這裡又喊又叫,早就有一群尼姑在院子裡外探頭探腦。那管家婆子在黛玉這受了惡氣,跟黛玉不敢怎麼著,可這群無權無勢的尼姑,她還不敢惹嗎?她指著眾尼罵道:「都瞧什麼瞧,

都給我滾。今天這事,誰敢往出亂說的,拆了水月庵。把你們一個不留。」

黛玉搖了搖頭,柳暄的內院真是太亂了。什麼樣的人都主事了。出了這件事,恐嚇也不是不行,但首先得知道恐嚇誰。哪有這樣衝著大家就嚷著一個不留的。這人敢這樣囂張,那理國公府的風氣可見一般。

正想著,淨虛領著大夫來了。那大夫查看了傷勢。連連搖頭「這傷勢太重了。虧得先止了血。要不真不知會怎麼樣了。」

當大夫查看傷勢時,黛玉悄悄把錢婆子拉到院外一偏僻處;「錢嫂子,馬上派咱們一個武師,給柳暄送信,讓他來一趟。」

錢婆子微微一愣,她說道:「姑娘,別人的內宅事,我們本不該插手。因一個姨娘而得罪苦理國公府不划算。」

黛玉微微一笑道:「錢嫂子,理國公府那二個女主人,自從我咬掉劉達的鼻子,那仇恨就和我不共戴天。所以,得罪不得罪她們我根本不在乎。再說,姨娘也好,丫頭也好,大家都是人,我絕不能眼瞧著她們白白被人弄死了。」

錢婆子聽到黛玉的話,心裡一熱。自己這位主子,才是真的的好主子。在她眼裡,自己這些人首先是人!

遇到這樣的好主子,她更要為她打算,她勸道:「姑娘,皇上要是知道我們與柳家還有往來,可能對你不好。對柳暄也不好。」

黛玉微笑了一下道:「你讓找人的武師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哦?」錢婆子瞪眼。

黛玉笑道:「就是別讓人看見。」

「萬一讓人看見就不好了。姑娘,我們現在萬事要小心。」錢婆子還不肯去。不停地勸著。

其忠肝義膽的程度不亞於比干。黛玉眨巴眨巴眼睛,這奴僕太忠,有時也犯愁哦,沒奈何地說道:「柳嫂子,不管如何,柳暄總救過我,他的內宅出了太多人命,將來極可能被對手抓住把柄。會影響到他的仕途。甚至會罷官丟爵。若事後他知我在場,而我又沒有告她。他一定會埋怨我。我去告訴了他,他必承我的情的。將來也許我能用到理國公府呢,這多條朋友多條路,少個冤家少堵牆。只要咱們的武師悄悄找到柳暄。悄悄告訴柳暄。哪個人會知道我們。就算劉夫人她們猜到是我。無憑無據,也只暗地生氣罷了。難道她們還能把這事到處嚷嚷。」

正文 第四章 柳府婆媳都來了

錢婆子被黛玉說得動了心。琢磨了一會,黛玉說得也有些道理。這事只要隱蔽些,不讓人看見,料柳暄也不至於說出去。柳暄是未來的理國公,他承了黛玉的情,將來未必就用不到柳暄辦事。只是黛玉一個尼姑,和柳暄關係太近,終不是什麼好事。看來,得告訴武師,小心謹慎,不要讓人看到。

錢婆子忙出去找武師。黛玉看著她背影,摸著光頭歎氣,她救人是多麼高尚的動機,偏就行不通,得用如此俗的理論才能打動錢婆子。難道說她這個主人俗,奴僕也跟著被傳染了。

哦哈哈。

黛玉怕裡面楊姨娘再出什麼意外,派雪雁領八個武師在旁看著。誰敢帶走楊姨娘,上去就打,不用客氣。黛玉自己回客房了。賈母這時也聽到外面的事了。見黛玉回來,忙追問真相。黛玉怕賈母擔心,只說楊姨娘受了傷。正在水月庵治傷。賈母年老之人,什麼事沒經過。就猜到黛玉可能干涉了。她拉著黛玉的手,輕輕說道:「玉兒,世上可憐之人極多。那也是老天安排好了命運的。我們就是想管,也終是有限。此事適可而止。別人家的事,還是讓別人家自己處理好了。」

黛玉忙笑著點頭:「知道了。風口浪尖的,自己顧自己。」賈母笑著拍了她的頭一下。不再說什麼。

過了半個時辰。錢婆子回報,說武師已悄悄找到了柳暄。把今天這事告訴柳暄了。柳暄已打馬過來了。現在他妻子還沒來,柳暄先到了。估計楊姨娘的命能保住。

黛玉雙手合什,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駝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對了錢嫂子,浮圖是啥玩意?能強拆不?」錢婆子翻了一下眼睛。根本沒理黛玉的胡說八道。

黛玉哈哈大笑。

這有能耐的人脾氣都不太好。就像她脾氣也不好。

根據錢婆子從智善處得來的消息。淨悟師太在這寺裡地位很超然,原因是悟師太家人每年都給水月庵送來大筆的香油錢。而且,淨悟這人沒有名利觀,雖和淨虛同時進庵。可從不與淨虛爭什麼。所以淨虛對淨悟很好。單獨拔個獨立小院給淨悟住。一般人不許去打擾。淨悟和眾尼接觸較少。不過智善發現。淨悟師叔每年春四月初的時候,都會離寺一段期間。誰也不知淨悟師叔去哪了。黛玉腦子一轉。有趣有趣,據柳平的情報,淨悟沒什麼家人了。哪有家人給她送香油錢?忽想起柳平說過,陳太傅每年四月初會有一段期間不在梅園。柳平派人觀查過,說是去陳太傅年輕時住過的一個村子的湖邊去釣魚。黛玉迅速閃過一個畫面。陳太傅和淨悟師太在村邊湖邊相遇。然後二人就擁抱,接吻。接著,此處略去一萬字。呵呵,呵呵。笑著笑著,黛玉忽頓住。如果這樣。柳平的暗探怎麼會沒發現呢。

不過這個信息也十分有用。好在馬上已是三月末,馬上就到四月初了。她可以跟蹤追擊。說不定,藉機就能見到陳太傅了。

想到這。心情大悅。

這時鴛鴦來了。她笑說道:「姑娘,理國公府的劉夫人和大奶奶都來了。如今正在老太太房裡坐著。老太太請滅絕師太過去呢。」

黛玉笑問道:「她們來感謝我?」

鴛鴦笑道:「正是如此。」

黛玉摸了一下光腦殼。回顧一下錢婆子道:「錢嫂子,看見沒,。我咬掉了她們親人的鼻子,她們當沒這一回事。我打了她們得力的家人,她們還來謝我。這都聖人的界境了」

錢婆子和鴛鴦一齊笑起來。

黛玉和鴛鴦便去老太太房裡。路上,鴛鴦笑道:「我聽說,那劉清說要在水月庵親自照顧楊姨娘,還說,要和我們住一處呢。」

黛玉眨了眨眼。住一處?先拉擾,後腐蝕?低姿態先把這事先掀過去?

一進屋,見劉夫人正親親熱熱和賈母聊著。而劉清坐在賈母劉夫人的旁邊。見黛玉進來。劉清忙站了起來。多日不見。劉清已是少婦打扮了。原來清純溫柔低眉順眼的樣子改了,奢華的衣飾,張狂的大紅色,修得上揚的眉角。在在都顯示出她做為一個當家主婦的氣派。不過,這劉清的臉色卻少了新婚婦的甜蜜和鮮潤。有點憔悴。莫非她和柳暄過得不太快樂。也難怪。一大家子妾和庶子,眼中釘肉中刺一樣。不除硌應。除了就鬧出事來了。看起來,自己不往這井裡跳真是太英明了。

英明神武!哈哈!

別笑別笑,有興災樂禍之嫌。沒事偷著樂。

黛玉和賈母劉夫人見過禮。劉清便急急地走到黛玉身邊。施了一個深深的禮:「林妹妹,姐姐我特來謝你。多謝你給楊姨娘請大夫看傷。多謝你幫我教訓了這幫糊塗的奴才!」說到這,抬頭看了黛玉一眼,似笑不笑地說道:「多謝你請來了我夫君。」最後這句話說得極輕,她離得賈母和劉夫人又遠,二人都沒聽清她說什麼。

本來。這劉清一大堆的感謝話,黛玉還以為這劉清想息事寧人,沒料到她竟直說出請柳暄的事。本還想著這事不和他們計較,柳暄把事情平息就拉倒。沒料到劉清來這一手。就算自己找了柳暄,就算她問出真情,那便如何。瞟了一眼劉清,見她面上雖帶著笑,可眼中的仇恨卻無論如何也擋不住。再瞟了一眼劉夫人,她此時正抬頭看著黛玉,臉上卻堆著笑,可眼中壓抑的憤怒不時的冒出泡來。黛玉雙手一合什大聲笑道:「好說好說。你謝我找你夫君,這事就不必謝我了。」

劉清臉色一變,這件事難道是什麼光彩事,自己都沒大聲說,可她要吵得滿世界都知道。世上還有這麼無恥的女人嗎?

黛玉不等她答話,又大聲說道:「不滿你說,當時我都讓楊姨娘的事弄得沒主意了。聽說這理國公府才死了一個姨娘,又一個姨娘撞香案自殺。一群奴僕不管傷勢,綁著人就要走。我就想,這理國公的內宅好亂套啊。這人命大如天,她們就敢這麼赤裸裸的殺人啊。一急之下,我就直接派人找柳暄柳大人去了。呵呵呵。這謝就不必了,咱們自己人,不必客氣。」黛玉說完,笑呵呵坐到了賈母的身邊,根本不瞧那氣得臉色發綠的劉清。賈母有些尷尬。 這黛玉要幹什麼,這分明打對方耳光一樣啊。

這說得太赤裸裸了,連劉夫人面上也無光。雖說自黛玉咬了劉達的鼻子,二家便做仇了,但面上最起碼還沒成仇敵。又何必說得這樣難聽呢。

劉夫人果然臉上掛不住勁了。她因哥哥劉達被黛玉咬掉了鼻子,早就氣得半死,恨不能殺了黛玉才解恨。但今天這事,原是劉清引起的,她這個婆婆兼姑母一直護短,才弄成這樣。若傳揚出去,終是不妥。因此才壓下一肚皮惡氣,先把事情緩解了再說。至於說這些個仇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林黛玉這番話,那是毫不客氣,就差指她們鼻子罵了。她一拍案幾,騰地站起來:「老太太,我們好意來拜謝滅絕師太,誰知她竟如此講話。我們清兒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再怎麼樣也不會因為別的下三濫的女人而壞了二人的感情。」

劉夫人明著是說楊姨娘是下賤女人,可實質上是說林黛玉想破壞柳暄和劉清的感情。這話更惡毒了。沒想到黛玉反而樂了,這劉夫人氣急敗壞了,才說這樣的話出來了。

她站起秋笑瞇瞇說道:「劉夫人你走了,咱們不送。還有啊,若沒那個氣量就別搞什麼拜謝的事。再說話別這麼狠毒,還下三濫的女人。絲絲,不溫柔不典雅。你說這下三濫女人是誰?」頓了頓,忽恍然大悟狀:「我知道了,你罵的是楊姨娘,這卻奇怪了。如果她下三濫。當初你為什麼把她送到柳暄房裡。如果她原不下三濫,可現在突然就下三濫了。這就怪了,難道李姨娘活得好好的,突然就落水了,楊姨娘突然就下三濫了。莫非最近何處風水有了問題?劉夫人你好好查查,此事要緊要緊。」

「劉夫人氣得雙腿發軟,走路都走不動了。林黛玉說話和炒豆子似的,說說又笑,唧哩咕嚕。好像她是不經事的小女孩。可任誰都知道,林黛玉在拚命地氣她。往死了氣她。她顫微微站住,惡狠狠地說道:「林黛玉,你少給我張狂。你什麼居心自己知道。當初是誰要為暄兒唸經出家的。想挑拔他們夫妻關係嗎?你想得美。」

劉清聽自己婆婆這番,真是覺得解氣多了。這當面說出黛玉的痛處。看你還神氣什麼。如今的柳夫人是我。你百般想嫁柳暄,可到底沒嫁成,而且還出家了。呸!「

黛玉看著這姑侄倆。她搖了搖頭,忽笑瞇瞇說道:「二位,這話低聲些。可不好在外面說。」

劉夫人和劉清見黛玉讓她低聲,臉上有些得意。劉清也感到真正的出氣,解恨。。黛玉咳了一聲,微微笑道:「這話要是傳出去,怕柳暄有生命危險呢。」

劉夫人和劉清頓時臉色大變。因為二人想起一件事,這林黛玉可是皇上喜歡的人。雖說林黛玉出家了,但聽說還賞了塊匾。暗情可複雜得很,若皇上覺得,是因為柳暄林黛玉才不嫁他,那皇上真的要殺了柳暄了。

劉夫人下意識摀住了嘴。劉清也臉色慘白。二人匆匆離了賈母房裡,連表面的招呼告辭都不打了。

等二人一走,賈母皺眉道:「玉兒,你這又是幹什麼,至於鬧這麼僵嗎?」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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