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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紅樓之近距離圍觀》作者:外鄉人【完結】

第46章 面子問題
        不過寶釵就是寶釵,別看年紀不大。心到是沉穩的厲害。事到如今竟然還能控制著顫抖的身體,輕聲的向大家告辭離去。

        看著寶釵離去的背景,黛玉有那麼一刹那的內疚。總是拿人家的身份說事,是不是太過分了些。可是黛玉也知道寶釵這個人,除了身份低點,心機重點。其他的方面按現代人的眼光看,其實真的很優秀。但也許是成為了黛玉,也許是林楓時留下的怨念。黛玉總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收拾寶釵。也不知道這是對的還是錯的。

        且不說寶釵見到薛姨媽後又是如何情景。只說寶釵走後,寶玉有些懨懨的。史湘雲看見後,先是眼睛一暗,接著又是一臉笑意地對寶玉說道:“愛哥哥,寶姑娘有事不能跟咱們一起玩兒了。咱們還是去畫畫吧”

        說畢跑到賈母身邊,抱著賈母的胳膊一搖一搖的說:“老祖宗,也一起去吧。讓愛哥哥給我們換一畫美人游春圖,好不好?”

        “老祖宗老了,可不跟你們一起去。一屋子的美人再加上個老太婆,多不好看。”賈母一臉笑意的對著湘雲說道。

        “老祖宗才不老呢,一起去吧,去吧”寶玉也在一旁說道。

        眾人見此,也是纏著賈母同行。賈母非常享受孫子孫女的擁戴,又扭不過寶玉,便同意了。

        因賈母年高歲長的,並不適宜去山坡上。鳳姐,李紈二人又忙讓人在此亭內上了茶水點心,擺上桌椅畫具等。

        黛玉身在其中,看著此情此景,竟有些悲意。這樣日子,這樣的歡樂還能有多久呢。再看著被孫男悌女圍在中間的賈母。不得不說,賈家能走到抄家那一天,她居功自偉。若賈家能在先榮國公過身後就分家,是不是就可以少一些罪孽。憑著賈赦死宅到底,邢氏愛財如命卻膽小如鼠的性情,榮國府是不是就走不到抄家那一步。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就算主子再怎麼省事。也架不住有不省心的奴才呀。唉!,事到如今,賈家雖然分了家。但事後會不會抄家還真的是很難說的清。

        算了,不想了。人賈家的人都在及時行樂呢。自己一林家女愁什麼呀。黛玉想罷,便擠到了人群中,與眾人一起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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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兒賈元春打發了宮裡的那位夏太監到賈府來,一是送一百二十兩銀子,叫在清虛觀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戲獻供,叫珍大爺領著眾位爺們跪香拜佛呢。二一個就是端午節禮了。

        此次的端午節禮,賈母一等,賈政、王夫人、薛姨媽一等,李紈、探春、史湘雲三人又是一等。獨賈寶玉和薛寶釵與眾人不一,單為一等。

        原書中,賈元春賞節禮時就沒有賈赦兩口子。那時賈政一家還住著賈赦的房子,用著賈赦的銀子呢。現在分了家。連原書裡本應該有的人,也變成沒有了,如鳳姐兒,迎春,惜春及黛玉。此次,賈元春的節禮,發的很有些意思。大房的人聽那宣賞的太監念了賞賜名單後。臉色就似笑非笑的。就連賈珍聽了,也有些惱怒。你看不上大房不要緊,但你竟然連他這個賈氏一族的族長也看不上。憑什麼薛家一個商人婦都可以得到的節禮,他媳婦和他妹妹竟然沒有。

        拿個百八十兩銀子,還叫闔族的爺們去給你跪香拜佛去。哼,不給馬兒吃草,你就想馬兒跑,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賈珍心情陰鬱的接了旨意。待宮裡的人離開了,回頭看了一眼賈政,哼了哼就約了賈赦一起離開。

        是的,離開。這次元春讓人傳旨的地方是在賈府賈政的院子裡。並非是賈珍的甯國府,或賈赦的一等將軍府。看來,對於當初分家的事情,賈元春心裡也不是沒有想法的。只是礙於情勢不得不做的妥協罷了。

        黛玉聽說了這次的節禮事件,心裡忍不住偷偷的樂。賈元春是腦袋被驢踢了吧。看原著時,就覺得這人腦袋進水不輕。來到紅樓後,因著一直沒有見到賈元春。黛玉一直以為這人能在宮中這麼多年,怎麼看也應該是個頭腦清明的。但這一出出,一幕幕的。黛玉除了抽著嘴無語外,已經不知怎麼形容她了。

        說賈元春聰明吧,她卻實也不傻。不然在宮裡也活不了那麼多年。

        說賈元春不傻吧。可這事辦的就沒有一件不是傻透氣的了。先在省親的時候說什麼宮裡是不得見人的去處。不是見人的,難道是見鬼的。這種話也是能在省親的時候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張嘴胡咧咧的。

        還有那讓寶玉和眾姐妹一起住進大觀園的旨意。你說你是真不怕別人不知道你家沒有個男女忌諱是不是?讓長成人的都有通房的弟弟和叔伯堂姐妹及異性表姐妹一起朝夕相伴。知道的是你本人及你賈家沒有男女大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拿著皇妃的省親園子給親弟弟建後宮呢。為此還特特地下旨說這事,怪不得那麼多年過去了,賈家的姑娘是一個來提親的人家都沒有呢。就賈迎春還是欠債賠出去的。

        這會兒別的就不說了。就那節禮,你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和賈家大房及賈氏宗族都有矛盾是不是?就你賞的那點東西,誰家也不缺。要的不過是個臉面罷了。可你打臉打的啪啪響後,還讓人給你跪香拜佛去,你沒病吧?

        一份節禮差不了什麼,你連薛姨媽那個商家婦都給了。難道還差東府宗長之妻,一族之宗婦的嗎?薛寶釵都能有一份跟賈寶玉一模一樣的。惜春有一份跟探春一樣的也行呀。你就是認為分家一事上,賈珍有偏著賈赦一房嫌疑,也不應該如此打人臉呀。再怎麼說人家也是一族之長。何況建園子時,人家也給你拿了十萬兩呢。

        記得有句古語是說‘不患寡而患不均’呢。真是太有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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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無事,天熱也無心睡眠。黛玉領著紫鵑等人去了賈母正房,請安畢,剛入落。寶玉等人也陸續過來了。眾人一起說笑逗趣。一時王夫人過來了。因說起初一日在清虛觀打醮的事來,請了賈母一起過去看戲疏散一番。看見邢夫人及鳳姐兒也在此,便語帶施恩地叫著大房一眾同去,轉頭時又看了眼黛玉,忍了一下,道:“大姑娘若長日無事的,可去觀裡走走”。王夫人看著黛玉這個樣子,是真心不想叫上黛玉的。可眾人都看著呢。又不好不叫她一起去。這會兒雖是邀了黛玉同去,但心裡還是希望黛玉也有些眼色,知些進退,不要去。

        黛玉聽了王夫人的話,想了想。對王夫人甜蜜一笑。“謝舅母想著我了。既然舅母說,外甥女自然聽您的。只是又要給舅母添麻煩了。對了,我這邊有馬車,等初一的時候,舅母就不用備我的馬車了”黛玉記得原書上說五月初一打平安醮的時候,那個什麼道士的給寶玉說親來著,這熱鬧哪有不看的道理。

        “外祖母也去。我們大家都去。好不好?娘娘可是外祖母的親孫女,又是在您身邊長大的。娘娘在深宮裡出不來,特特請了人打平安醮,您老可不能不給娘娘面子呀”黛玉看著王夫人施恩的嘴臉就有些反感。故意氣人的對賈母說道。

        王夫人聽著黛玉的話,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明明是娘娘的恩賜竟被人說成了給娘娘面子。

        鳳姐兒與邢夫人相視一笑,鳳姐笑嘻嘻地對賈母說道:“老太太,娘娘在宮裡也不容易,您老就給個面子去吧。他們那裡涼快,兩邊又有樓。咱們要去,請二太太先打發人去,把那些道士都趕出去,把樓上打掃了,掛起簾子來,一個閒人不許放進廟去,才是好呢。”

        賈母一聽,也笑了。看著地下的王夫人說道:““既這麼著,我和你去。娘娘雖是你肚子裡爬出來的,但怎麼說也是我賈家的姑娘。又自小再我身邊長大的,既是我的孫女,這個面子是一定要給的。老二家的,你去著人收拾吧。到時候,我們都去。”賈母並不有意打壓娘娘,而是針對王夫人。

        王夫人聽此,只能強笑的答應著去了。

        賈母看著一旁的寶釵說道:“你也去,叫你母親也去;長天白日的,在家裡也是睡覺。”寶釵答應著。

        眾人一聽可以出門去,都高興的不得了。賈家的姑娘十幾年都出不了幾回門呢。一個個都在那裡想著這說著那的。

        賈母看到後,笑道:“既這麼高興,就打發人去園裡,有要逛去的,只管初一跟老婆子逛去。”......

        此事按下不提,單等初一。只說王夫人離開賈母上房後,氣憤地去了薛姨媽處。


        第47章 道士說親

        話說王夫人出了賈母的上房,便去了薛姨媽處。姐妹二人就初一去觀裡的事情又是一番合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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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這一日,一等將軍府及賈府門前車輛紛紛,人馬簇簇。賈母坐一乘八人大轎,李氏、鳳姐、王夫人,薛姨媽每人一乘四人轎,寶釵、探春二人共坐一輛,湘雲、惜春三人共坐一輛車。而迎春、黛玉卻共坐了一輛林府的馬車。跟著出門的丫頭,嬤嬤,媳婦子們也紛紛幾人一夥的上了車。甯榮街內,黑壓壓的站了一街的車。不用細看,黛玉都能想到此時車外是什麼樣的場景。黛玉很好奇,這麼多的馬車難道都是賈家的?那平時倒底都在放在哪裡了。會不會是車馬行租的呀。不然這麼多的馬車,要養多少的馬呀。嗯,以前看原著時就特別好奇這段。等明兒個有時間一定要去打聽打聽。黛玉坐在車裡無聊的想著。

        不多時,一路車塵滾滾,便已到了清虛觀門口。黛玉一路靠在迎春肩上睡著回籠覺。只感覺馬車停了下來。後又有跟來的丫頭上來扶二人下車。

        黛玉二人本以來是到了觀內,下車後才知曉是賈母的轎子到了山門內,見著城隍土地各位泥塑聖像,欲下轎步行而上。因此,跟坐在轎後的車馬轎子裡的人都紛紛下車下轎。因是娘娘的旨意出門打平安醮,再加上大房二房分了家。所以此次平安醮幾乎都是王夫人一手操辦,李紈協理,鳳姐打醬油。

        王夫人,李紈,鳳姐兒的轎子卻趕在頭裡先到了,這會兒王夫人三人帶著鴛鴦等迎了上來。見賈母欲下轎,忙要攙扶。待賈母一手扶著鳳姐兒,一手扶著李紈站穩後,賈珍帶領賈家各房子弟也上來前見禮。

        “你們去吧,我們娘們自己玩耍就是了。”賈母等賈珍等人行過禮後,方對賈珍說道。

        賈珍答應,複領各房子弟出去。

        賈珍等人離開後,黛玉姐妹上前來,跟隨賈母,一層一層的瞻拜觀玩。姐妹幾人除黛玉外,誰又來來過,見過?自是人人興奮,樂不自盡。黛玉看著姐幾個及身邊的丫頭們。都想說興奮啥呀,木有照像機的年代,真苦逼!

        少時,賈母領著眾人來上了清虛觀的正樓。待坐定,喝茶,準備聽戲時,賈珍卻上了樓,走到賈母跟前,笑道:“張爺爺進來請安。”賈母聽了,忙道:“請他來。”

        黛玉聽此,探頭看去。只見賈珍攙了一個年老道士進了來。那道士一進來便先聲笑道:“無量壽佛!老祖宗一向福壽康寧,眾位太太奶奶姑娘納福!一向沒到府裡請安,老太太氣色越發好了。”賈母笑道:“老神仙你好?”張道士笑道:“托老太太的萬福,小道也還康健。別的倒罷了,只記掛著哥兒,......”皆來原書無改。

        “前日在一個人家兒,看見位小姐,今年十六,七歲了,長的倒也好個模樣兒。我想著哥兒也該提親了。要論這小姐的模樣兒,聰明智慧,根基家當,倒也配的過。但不知老太太怎麼樣小道也不敢造次,等請了示下,才敢提去呢。”

        提了,提了。黛玉聽那老道士終於提了寶玉親事。直興奮的想要大聲尖叫。對了,趕緊看看薛寶釵及王氏姐妹的臉色。

        這都是哪來的高人呀,除了薛姨媽臉色似有激動的紅暈,王夫人還是一笑木納的笑容。寶釵回身與探春說話。要不是薛姨媽神色不對,還以為這事跟她們沒關係呢。

        就在黛玉掃興的撇嘴時,聽見賈母說道:“上回有個和尚說了,這孩子命裡不該早娶,等再大一大兒再定罷。”

        黛玉眼珠子一轉,歪著頭對著賈母的耳朵輕輕地說了幾句話。賈母用指點點黛玉的額頭,又對著那邊的老道士說道:“咱們家雖是個中等人家,但因著宮裡的娘娘也算的是有頭有臉的了。寶玉作為娘娘的胞弟,他媳婦兒我們也不求什麼門當戶對,但也要良家女子,身世清白,”頓了一下,又說道:“那種家有作奸犯科的,就是姑娘本人再好,也是萬萬不能要的。這樣的人家,將來指不定就要托累我們寶玉呢。”

        黛玉分心二用,一邊聽著賈母的話,一邊看著王氏姐妹及薛寶釵。王氏低頭喝茶,看不清臉色。倒是薛姨媽的臉色有些發青,嘴唇哆嗦。而讓人差異的是薛寶釵,除了最開始的一瞬間臉色發白後,其既然真的當做沒聽到般的繼續看著臺上的戲,只是眼中總有一種堅定或是堅持時不時的閃過。黛玉總覺得寶釵的樣子很奇怪,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來。

        其實,在黛玉心中還是希望寶釵能嫁給賈寶玉的。在這古代,女人的社會地位是決定父親及丈夫兒子的。黛玉與王氏及薛家母女已經結了不小的恩怨。只要有賈老太太在一天,王氏就不足為慮。等哪一天賈母不在了,王氏就更不用上心了。

        但薛家母女就不一樣了。薛寶釵是個能鑽研的。若是薛寶釵順利嫁給賈寶玉,以賈寶玉的性子為人,薛寶釵是沒多少機會向黛玉進行報復的。但如果,薛寶釵沒有嫁給賈寶玉。以薛寶釵的品貌,心機。後者可期呀。可現在要是轉過頭來支持薛寶釵上位,是不是有點對不住史湘雲呀。
        黛玉端著茶杯,直愣愣地看著戲臺。臺上依依呀呀的,絲毫不曾入耳。

        黛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聽到“林姐姐什麼時候喜歡上聽戲了?”湘雲看著黛玉問著其他人。

        “雲妹妹說笑了,我還是不喜歡聽這些。剛才只是好奇這些人是怎麼把好好的一句話,唱的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呢。這真是太奇怪了。”黛玉特無辜地雙手向上一攤地說道。

        黛玉話一落,眾人都大笑了出來。賈母更是抱著黛玉的叫著‘心肝呀’‘肉呀’的。
       
        不知道張道士是什麼時候出去。這會竟然拿著一託盤上來。

        黛玉知道這裡面就有個金麒麟。果然,寶玉坐到賈母身邊,用手翻弄尋撥,一件一件的挑與賈母看。若大的赤金點翠的麒麟赫然在列。

        “雲妹妹快看,這個金麒麟與你兩個好生相像。”寶玉叫著史湘雲說道。

        史湘雲順著寶玉的手拿起那個金麒麟,果然與自己這個很像呢。低頭解下身上的,兩相一對比。竟是除大小外,別無差別。

        眾人看見了,紛紛道有趣。賈母在一旁見了也笑著讓史湘雲收起來。

        說話罷,複又聽起戲來。之後的時間,不過是一些有親有戚有往來的人家,或親來,或送禮的。想來與原著也無太大差別。

        黛玉這時倒有些後悔了過來看這一出了。起個大早,又坐了半天的車。就為了聽這麼一出依依呀呀的。自己倒底是為什麼這麼抽呀。不過就是張老道和賈老太的一句話嘛,至於嗎?大家閨秀坐要有坐像,尤其是在人前,連向椅背靠一下都不行。唉!......

        看著原汁原味的國粹,黛玉實在是聽不進去呀。越聽越困的。想著出去走走吧。這人來人往的,也不方便。想著找個廂房休息一下吧,又覺得單獨出行,危險係數太高。各類同人裡不是說了,穿越或是重生的人,只要單獨出行,就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然後各位穿越男女就會因此改變平靜的生活什麼的。所以沒事還是別折騰了。老實隨大溜呆著吧。再加上此次出行都是王夫人操持的,黛玉要是真的跟眾人分開,以王夫人對黛玉那濃濃的情誼,很有可能把黛玉裝麻袋裡直接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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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醒來,實在是不想起床。昨天折騰了一天。晚上黛玉回到自己小院的時候,感覺骨頭都鏽住了。想著今天可能還去的眾人,黛玉真心點個贊。這都是戰士。

        黛玉今天實在是懶的動。一早便讓紫鵑去賈母那裡告了假,就說有些中暑,不過去請安了。之後,黛玉就準備在床上或是榻上賴上一天。

        原只是準備賴上一天兩天的。誰知黛玉這一賴就賴到了五月初四。黛玉也知道明兒是端午節的正日子,無論如何是要出席的。想了想,還是等過完了節回林家住一陣子去。那裡既清靜也涼快。

        晚飯後,黛玉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跟‘華融道’較勁呢。便看見紫鵑匆匆走了進來。

        “縣君,那邊二舅太太把貼身的金釧攆了出去。”紫鵑貼著黛玉的耳朵小聲的說道。

    “什麼?金釧?”黛玉一驚,站了起來。差點把事給忘記了。

對於金釧這個紅樓裡跳井自殺的丫頭,黛玉一直是記著的。小時候就總想著,你要是那麼喜歡賈寶玉,為什麼自己一個去跳井呢。死了可就看不見賈寶玉了。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帶著他一起跳呢。


                第48章  金釧姨娘
       
        “怎麼回事?怎麼會被攆出去的?”黛玉自然知道原因,只是還得裝做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問著。
        “聽說是金釧前日把二舅太太的一件東西弄壞了,太太一時生氣,攆了下去。”紫鵑心情有些低落的說道。
        “哼,一件東西。金釧跟了二舅母沒有十年也有八九年了。一件東西再貴重能值幾個錢。為了一件東西就把貼身忠僕攆回家,她可真行”黛玉冷笑道。
        紫鵑聽黛玉如此說,心中也是一涼。雖有種兔死狐悲之感,但心中卻是知道黛玉與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必不會如此輕賤她們這些侍候的人。
        其實在黛玉眼中,金釧之死首先要源於她的輕浮和不自重,其次才是因無法面對現實環境,用死亡的方式來尋求解脫罷了。
        不過通過金釧的死,也讓黛玉知道了賈元春與王夫人真是一對母女,一點都不摻假。
        原書上說金釧與玉釧是一對親姐妹,一同在王夫人上房貼身服侍多年。不說金釧犯了什麼錯,對外又是怎麼說金釧離開上房的,金釧畢竟是被攆了出去。金釧最後的結局是投井死了,玉釧做為金釧的親妹妹,心裡對王夫人就沒有點疙瘩?再怎麼樣都是血濃於水的。這時候的王夫人不說把玉釧放回家去,竟然還長了月例留在了身邊。這不是腦袋進水了是什麼。把這種危險留在身邊,王夫人就不怕哪一日被下了毒放了火的?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反正黛玉是不敢在身邊放上這麼一個人的。
        “紫鵑,明個兒你找時間領著李嬤嬤去看看金釧,別她再想不開做什麼傻事。”黛玉想了想說道。愛死不死唄,反正哪天哪裡不死人的。對於金釧這種女孩,黛玉是真的很看不上的。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多大點事呀,至於連命都不要了嗎?
        黛玉不知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笑了笑。金釧的死,不過是加快了寶玉挨打的節奏罷了。但如果金釧不死,再稍微挑撥一下,以金釧十年來對王夫人的瞭解,那王夫人的日子可就精彩了。
        黛玉慢慢的起身向屋裡走去。“我這沒什麼事情了,你下去休息吧。順便把李嬤嬤叫過來,我有話跟她說”
        “知道了”紫鵑答應一聲就反身去了李嬤嬤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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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數日後,黛玉聽說二舅舅房裡多了一個白姨娘。而白姨娘正是跟在王夫人身邊多年的金釧時,驚訝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
        “你們都下去吧。這裡有李嬤嬤就行了。”黛玉對著屋裡的人說道。
        待眾人都下去了,黛玉迫不及待地對李嬤嬤問道:“嬤嬤,你那天是怎麼勸的金釧呀,金釧怎麼就,怎麼就成了二舅舅的姨娘了呢”黛玉實在是不知怎麼形容此時的感覺了。這太出人意料了。也太雷人了。
        李嬤嬤似回憶地想想了,也搖了搖頭,說道:“老奴並不曾說什麼呀,只是那日我們去尋金釧的時候,發現她有輕生的念頭。苦口婆心的勸說她半天。然後就回來了呀”
        “她既是要輕生,您又是怎麼勸的呀?”黛玉想著到底是什麼話打動了要輕生的金釧。又讓她不惜色誘賈政那老東西,並且被成功收為姨娘呢。
        “老奴也沒說什麼。因之前姑娘不是說過金釧被趕出去,很可能不是弄壞了東西,而是可能跟寶二爺有關嗎?老奴去勸她時,拿話探了探,果然如此呢。於是就提了提寶玉如今的身份和賈環的身份。還有二舅太太與趙姨娘之間的糾葛罷了”。
        “都是怎麼說的”黛玉心急的問道。
        李嬤嬤回憶當日與紫鵑同去白家看望金釧的情景。
        金釧坐在門邊臺階上,傻愣愣地看著遠處的院門。眼中一時淚光瑩瑩,一時又是狠厲萬分的。整個人看著矛盾極了。
        紫鵑上前,走到金釧身邊,蹲下。輕聲地對她說:“金釧,我們來看你了,你還好嗎?”
        金釧緩慢的轉過頭來看著紫鵑,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紫鵑,紫鵑,我好恨,我好恨呀。”紫鵑抱著大哭的金釧,輕輕的拍撫著她的背。
        不知何已,金釧哭聲漸消。抬起頭對紫鵑和李嬤嬤笑笑,只是笑的並不自然。起身領著二人進了屋子。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起來。
        “家裡不比上面,沒什麼好茶,莫要嫌棄,略解些渴吧。”金釧語氣低沉的說道。
        “咱們又不是主子,一出生就在上面的。有什麼好嫌棄的”紫鵑還真有些渴。拿起杯子就喝了起來。
        “自從我下來,也就你們來看看我罷了。這麼多年的姐妹,竟然是在這個時候才分的出誰是真心,誰是假意。”金釧心中有氣,話中也不自覺的帶了些出來。
        “我們也是昨兒晚膳時才知道的信。許是別人還不知道呢吧”紫鵑咽下口中的茶說道。“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到是打破了什麼東西,可有辦法補救?”
        “是呀,金釧姑娘。我們來時,我家縣君還說‘問問金釧她弄壞的是個什麼物件,若是咱們家裡有,就與了她交差去。’我家縣君還說了,要是真的賠不起的東西,也不是要緊的事情。金釧姑娘跟著二舅太太多年的感情,再貴重的物件也是換不來的。只要金釧姑娘你願意,縣君就幫姑娘向二舅太太求求情去。姑娘十年的忠心,世人都是看的見的,總不能因著綠豆大的事情就讓忠僕們寒了心”李嬤嬤有懷好意的挑撥地說道。
        金釧聽了李嬤嬤的話,心裡是恨一陣,悔一陣的。既悔自己的不自重,又恨王夫人的絕情絕義。金釧自幼跟在王夫人身邊,忠心耿耿。從無二心。那日不過是逗著寶玉說錯了話,何至於把自己趕了出去。這一趕不要緊,不說自己將來如何,只是父母,妹妹又要如何抬頭做人。有時想想,還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白了。也不連累父母家人。王氏,賈寶玉。金釧咬著牙在心中默默念著。
        此時的金釧雖然更恨自己錯把真心付,但更恨這對母子。王夫人的狠心絕情,賈寶玉的懦弱無為。都深深的紮在了金釧的心裡。
        “金釧,金釧,你怎麼了,說話呀。”紫鵑沒有錯過金釧眼中的狠色。看著眼前的金釧有些害怕,不自覺的小聲的叫著金釧。
        金釧回神,看著紫鵑笑了笑。轉頭對一旁的李嬤嬤說道:“嬤嬤回去幫我謝謝林縣君吧。她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她幫不了我的。”
        李嬤嬤也看出來了,金釧被趕下來,必是有什麼內幕的。並不像傳言所說的那麼簡單。
        李嬤嬤來之前,可是接了黛玉的命令的。一是一定要打聽出來金釧為什麼被趕出來。二是,如何讓金釧與王夫人反目成仇的。
        “金釧姑娘,人活一世不過是匆匆幾十年。很多時候都是在委屈別人和被別人委屈中度過的。姑娘有什麼難處,我們就是幫不了你,也可以聽你說說。排解一下的。”李嬤嬤語重心長地勸說著金釧。
        “我是跟寶玉玩笑時,被太太發現打發出來的。雖然沒有什麼越矩之處,但說話間說了忌諱之言”金釧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說出來,心裡堵的慌。再加上面前的二人也不是嘴碎之人。並不用擔心會被傳出去。
        紫鵑聽了金釧的話,有些沉默。不知道金釧到底說了什麼,讓王夫人如此盛怒。因著黛玉的命令,凡是林家的人或是她院子裡的人都不許跟賈寶玉說笑玩耍。也因此,紫鵑自從到了黛玉身邊就離寶玉遠遠的。今天聽金釧說了此事與寶玉有關,卻不知要對金釧說什麼了。
        倒是一旁的李嬤嬤聽了此話,有些了然。看著不吱聲的紫鵑,再看看一旁難掩憔悴的金釧。想了想,說道:“我當多大的事呢。你們自幼相處,時常玩笑也是有的。若是不許你們跟寶二爺玩笑,應該一早就立了規矩說出來。這麼多年都這麼過去了,卻因著這麼點的事情就把人趕出來,就有些說不過去的。還有你所說的忌諱之言,既是忌諱之事,就不應該讓人知道。既讓人知道了。還有什麼好忌諱的。”李嬤嬤話中故意把金釧往無辜裡說。
        金釧聽了李嬤嬤的話,心中揪動。目中似有淚流。哽咽地喚了聲“嬤嬤”。
        “金釧姑娘,她人既不仁,你也不要在存忠義之心了。既已被趕了出來,還是想想今後如何。”
        金釧聽了李嬤嬤的話,心中也是茫然。被主母趕出來的丫頭還能有什麼好下場。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擠兌趙姨娘了。至少趙姨娘的日子也比自己將來好呀。
        對了,趙姨娘。金釧眼中一亮,似是想到了什麼。
        “縣君,當天就是這樣的。老奴並沒有說什麼”李嬤嬤同樣不解地對黛玉說道。
        黛玉歪了歪頭,想不明白事情倒底是怎麼發生的。既然金釧都沒死成,那是不是說劇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進行改變。算了,反正也不關自己的事情。此事當即按下不提。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天的姨娘命。金釧的命運是不會改的。要是改了,就對不起林家夫婦了。
還有,我不知道大家發現了沒有。這篇文裡,很少描寫服裝,器物。飲食及一些才藝。某看小說的時候,其實也很少看那些描寫的。尤其很多V文裡,這些描寫就占了很大的篇幅。這樣某感覺節奏太慢了。還有就是看到那些描寫,深深的讓某覺得自己是個‘土包子’。很多的東西都是要找一下度娘才知道是什麼。這讓俺這種工人家庭出來的情何以堪呀。還有就是這個花樣,那個材質的衣服料子一出現,總讓某產生仇富的心裡。就算俺是黛粉,俺都覺得很多同人文裡的各類極品王夫人都是被主角們刺激的,才去奮鬥的。
所以,對於某這種致富需要買彩票的人來說,那種描寫還是不要放在文章裡占字數了。
也不知道,我這種想法有沒有人認同?


                第49章  寶玉挨打
       
        過了端午節,黛玉就回了林府。回到林府後,既不用起早請安了,也不用天天沒事找事的瞎折騰。生活很是悠閒。

        對黛玉來說,古代娛樂少,沒事的時候去賈府看看熱鬧也是好的。再說了,一部紅樓夢,古今第一坑。有機會看到現場版,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所以,在黛玉心裡,賈家的每一場戲都不應該錯過。

        這日,黛玉閑來無事,在林府的書樓中打發時間。紫鵑進來說林之孝家的來,說是賈寶玉挨了一頓打。

        黛玉雖知道原書中寶玉會挨頓打是因為金釧跳了井,還有結交,藏匿王府戲子。但現在金釧都成了賈政姨娘,只結交藏匿個王府戲子應該不致于讓賈政動這麼大的肝火吧。天乾物燥地,這便宜舅舅怎麼還吃上竹板炒後秋了呢。

        紫鵑出去領著林之孝家的進了屋子。待林之孝家的請過安,在小幾上坐了下來。黛玉便問出了賈寶玉原何挨打了。

        “回縣君的話,昨兒忠順王府的長史官跑到政老爺那邊去問罪,說是寶二爺藏匿了王爺一心愛的戲子。政老爺叫了寶二爺去問話,寶二爺一時膽怯便招了那戲子的藏身之處,坐實了藏匿戲子之事。那長史走後,環三爺卻又跑到政老爺書房,對政老爺說白姨娘受了寶二爺的折辱,跳井自盡了。”林之孝言語清晰地回著黛玉。

        “白姨娘?你是說金釧死了?跳井死了?”黛玉激動地問林之孝家的。

        “確實是原來的金釧姑娘。”

        “那金釧都是二舅舅的姨娘了,怎麼和寶玉......”黛玉不解的問著。

        “縣君有所不知,這金釧自從被政老爺收了房,一時寵愛非常。又聯合了趙姨娘,成天的跟那邊太太鬧著。那邊太太恨不得生吃了她。這不,正巧那天寶玉去正院請安,看見了白姨娘,就扭著上去要吃白姨娘嘴上的胭脂,白姨娘見寶玉沒個忌諱動起手腳來,就要躲。這一進一退間的,就讓那邊太太看個正著。那太太自是要借提發揮的。寶二爺看見情況不對,轉身跑了,只剩下白姨娘生生受著那邊太太的怒火。唉!誰成想,那白姨娘不幹磨磋,氣憤之下投井死了”林之孝家的說到這,也不知是該可憐金釧,還是鄙視賈寶玉的沒擔當。

        黛玉有些無法相信這神轉折。就在黛玉以為小人物的命運是可以改變的時候,金釧還是跳井死了。真是說不出來的灰心喪氣。

        看了一眼一旁的林之孝家的。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林之孝家的又向黛玉講述起昨天發生的事情。“政老爺氣的狠了,讓人將寶二爺按在凳上,小子們舉起大板就打了十來下。就這樣,政老爺嫌打的輕了,一腳踢開那打板子的,就見他自己拿起了板子,咬著牙狠命的又蓋了三四十下。等老太太領著人趕到時,寶二爺都昏過去了。看起來出氣多進氣少了。老太太當即就把政老爺訓斥了一番,還說要收拾東西回南呢。政老爺無法,只得跪下認錯。老太太這才把寶二爺帶回來。等回到了園子,太醫來了一看,你猜怎麼著?”林之孝家的特有說書天分地跟現場聽眾互動著。

        “怎麼著?哎呦,大娘你就快說吧”紫鵑有些心急地催促。

        林之孝家的看紫鵑著急的樣子,又看黛玉只是坐在那裡抿嘴笑著,也就不賣關子的繼續往下說了。
        “寶二爺的下半身鮮血淋淋地,竟都沒一塊好肉了。把府裡的女眷們心疼的直哭,這天又熱,只怕更不容易好呢。那薛家的寶姑娘也算有心了,巴巴的托著一丸藥穿過大半個園子送到寶二爺那裡,把二太太感動的直說好。如今寶二爺上了藥,也是不敢挪動只能趴著呢!”

        “這寶姑娘也是個有意思,既是送藥,啥還只送了那麼一丸,難不成,她家的藥是神丹妙藥不成?”紫鵑站在一旁不解的問到。

        黛玉聽紫鵑這麼一問,不由自主的笑了。人薛寶釵送的可不是藥,那送的是王夫人的感激呢。為了寶二奶奶的寶座,薛寶釵也是蠻拼的了。

        被紫鵑這麼一打岔,黛玉也顧不上糾結劇情了,讓林之孝家的先回去,隨後黛玉又讓人收拾東西準備明天去賈府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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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黛玉帶著丫頭、嬤嬤們便去了賈府。入府後先去賈母那裡,誰知賈母天不亮就又去了園子裡守著寶去去了。黛玉見此,便領著人直接去看寶玉。

        一進院子就透過開著的窗子聽見寶玉的呼痛聲和賈母等女眷心疼的哭聲。黛玉心裡對於寶玉挨的這頓打還是有些不滿意的。一群沒用的廢物打個奶油小受都打不死,白白浪費了那些好米糧。
        還有賈老太太,你兒子不就是打了你孫子一頓嗎?就你孫子這樣的,打死都是應該的,至於弄得你兒子好像多麼罪大惡極似的。

        心中的無語情緒實在是無法表達,黛玉只能在心中問候寶玉八百遍。真是誰認識他誰倒楣。人家那戲子逃跑容易嗎?人家看重你,才告訴你落腳的地方,你倒好,還沒等打你呢。你就那麼痛快地把人家賣了。你也不想想這戲子被抓回去了是個什麼下場。真是害人不淺。

        還有那金釧,你都把人家逼到給你爹當小老婆的份上了,你咋還不放過人家呢。每次惹了事,你抬抬屁股轉身就跑。你就不能有點擔當嗎?

        寶玉房外的臺階上站著各房各院的丫頭們,一個個束手低頭,好不安靜。這麼熱的天,全擠在房門口,最後那點風都被擋住了,這屋裡還不得熱死呀。黛玉嘴角抽搐地想著。

        這時寶玉房中的丫頭也見到了黛玉等人,一面上前問好,打簾子。一面向裡說道:“林縣君來了!”

        黛玉對著邊上的丫頭們點了點頭,本來還想笑一笑的。但一想到這時候要是笑了,別人指不定說自己怎麼沒有手足之情呢。所以板著一張要笑不笑的臉,向屋內走去。

        進了裡屋,一股子汗味,香味,藥味的。差點就吐了出來。黛玉忙用帕子遮了臉。先給賈母和邢,王兩位舅母行禮請安,又和屋中的姐妹相互見禮後,才看見趴在床上的寶玉。

        “二哥哥,怎麼樣了?”黛玉關切的問著。

        “已經不那麼疼了,呵呵。”寶玉見黛玉關心自己,心裡很高興。自己這一病,老太太,太太們,還有姐妹們都圍在自己身邊。心裡就覺得這頓打沒有白挨的。

        寶玉心裡這麼想著,竟然不知不覺間說了出來。黛玉聽到寶玉的話,眼睛瞪的老大,都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黛玉緩過心緒,又看了一眼床上那個缺心眼的人形物體。毅然決然地走到了賈母身邊。賈家出了這麼一個不孝子孫,也只能說是祖宗沒幹好事了。

        “玉兒呀,你二舅舅好狠的心呀。他這哪是打寶玉呀。他這是要逼死我這老婆子呢。......”賈母看到黛玉坐到了自己身邊,忍不住對黛玉說起了賈政。

        “外祖母,您就別生氣了。二舅舅哪有那個心呀。二哥哥都這樣了,這大熱的天,您老可不能再跟著生氣上火了。”黛玉勸著賈母。

        雖是如此說,但黛玉卻不認為賈老太太的身體會出現問題。紅樓裡這個病那個病的,就沒怎麼看見賈母病過幾回。說來也是奇怪,就賈府的生活方式,賈府的飲食習慣。這老太太都能活到八十多。不可謂不是老妖精了。

        今個聚會,明個宴席的,幾乎可算是日不消停,夜不安寢的了。再加上頓頓大魚大肉的,擱黛玉身上,黛玉都沒有自信像這老太太活個八十多歲。可人賈母愣是活到那個年紀了。要不是後來抄家那天受驚過度估計也不會那麼去了。

        “他怎麼就沒有那個心,他是真想打死我的寶玉呀,要是我的寶玉有個什麼,我也不活了”賈母不依不饒地對著黛主說道。

        “外祖母,二舅舅和二哥哥那是嫡親的父子。怎麼會呢。太醫可是看過了,都說了什麼”黛玉岔開話題。

        “太醫看過了,說雖都是皮肉傷。但也要細細養了。不然再落下毛病。”鳳姐兒再一旁接話道。

        “外祖母,玉兒進園子的時候。就聽丫頭們說了。二哥哥受傷,薛姑娘在大太陽底下托了丸丸藥給二哥哥療傷。”黛玉看見薛寶釵扶著王夫人站在一邊。壞心地說道。

        “可不是,寶丫頭就是懂事。也不怪我疼她。”王夫人拍拍薛寶釵的手得意地說道。

        賈母臉上的笑淡了些。黛玉知道這是不高興了。黛玉還在想著,薛寶釵也就是身份上差了一些。但現在兩房都分家了,薛寶釵配賈寶玉這個五品官的次子也還是可以的了。老太太為嘛這麼挑呢。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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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做回好人
       
        不過能夠讓王夫人不高興,黛玉還是很高興做滴。

        看著站在寶玉床邊的襲人和晴雯,黛玉想了想,便對襲人說道:“襲人,薛姑娘送來的那丸藥可給二哥哥用了?效果如何?還有嗎?”

        “當天就給二爺用了,二爺也說好呢。只是,只是薛姑娘就拿了一丸過來,而二爺受傷的面較大。”襲人抬頭看了一眼屋裡的人輕聲說道。

        “呵呵,薛姑娘真是有心了呢。巴巴的托著一丸藥穿過大半個園子”黛玉看著王夫人和薛寶釵都變了臉色,心裡酸爽。

        “想來是那藥太珍貴,薛家也沒有多少吧”黛玉再旁說著風涼話。

        “哎呦,管它是個什麼東西呢。寶玉既然用的好,再珍貴也要弄來用的。”鳳姐也說道。

        “是呀,寶丫頭。你那丸藥是在哪裡配的?寶玉用的好,只是一丸實在是不夠用的,若是有多的,我就厚著臉皮向你討要了”賈母也看著薛寶釵一臉笑意的問道。

        薛寶釵這時候是徹底傻眼了。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現場版嗎?她不就是想要表現一下,怎麼還變成了‘小氣巴拉’‘沽名釣譽’了。

        寶釵也不想想,就寶玉那個傷勢,拿著一丸藥就來獻殷勤。你不是腦抽是什麼。十丸八丸的也就那麼地了,可你就拿了一丸過來探病,這就跟現代人上醫院看病人買牛奶似的,人家一箱一箱地送,你倒好,巴巴的舉著一小包牛奶,穿過整個醫院送到病房一樣。你到底是家裡窮酸呢還是特特打人臉來了?做戲也要負點責,好不好?

        賈母畢竟是年紀大了,這兩天情緒波動過大,很有些疲累。沒多一會兒便領著邢、王兩位夫人及李紈鳳姐兒離開了。

        黛玉看了看被全家年輕女眷圍著的寶玉,真心覺得豔福不淺。不過這一屋子的怪味,黛玉實在是呆不下去了。看了眼湘雲,想了想對眾人說道:“鬧了一早上,二哥哥這會估計也困乏了,不如我們先行離去,待會兒再過來?”

        眾人聽此,也覺有理,便辭了寶玉,陸續出了院子。黛玉叫住走在身後的史湘雲。說道:“雲妹妹,前個兒你做的那個荷包,很別致。我很喜歡,你那裡還有這一類的花樣子嗎?若是有,一會兒著人抄錄一份。”

        “有的,那是我嬸娘讓人送來的。林姐姐既然喜歡,拿去用便是。”史湘雲特豪爽地說著。

        “夏日天長地熱,也沒什麼事可做。不如現在就去看看吧。二姐姐你們去嗎?”黛玉又問旁邊的迎春,惜春。至於探春和寶釵,黛玉連看都沒看一眼。黛玉想著這裡畢竟不是在現代那個人人平等的社會,凡是都要必須壓著性子與不喜歡的人周旋。在這個講究身份的封建王朝,不喜歡的人就不要勉強自己去遷就了。

        “不去了,這兩天家裡一直忙亂著,這會兒還是回去歇一下吧”,惜春搖頭,迎春如此說道。

        “也好,那二姐姐和四妹妹就先出園子吧。”黛玉跟二人們告別。

        快到瀟湘館時,黛玉又道:“雲妹妹,滴翠亭那裡四面通風,涼快些,讓人拿了花樣了去那裡坐坐吧。”

        通過金釧的事情,黛玉也知道很多事情是不可改變的。既然原書中都說了寶釵最後還是嫁給了賈寶玉,那史湘雲最後是什麼情況,其實都是明擺著的了。與其不明不白,還不如讓史湘雲清楚的瞭解下自己的處境呢。

        史湘雲知道黛玉平時並不喜歡針線女紅,今天初一提起時,也以為是一時興起。這會再看黛玉的樣子,似有話說。史湘雲雖不知道黛玉會說什麼,但還是回身讓身邊的翠縷去取來,自己跟著黛玉去了滴翠亭。

       
        到了滴翠亭,黛玉讓紫鵑把所有的窗子都打開。涼風陣陣,又可注意路徑情況。環顧了一周,這處確實是說話的好地方。

        打發了紫鵑和取花樣子回來的翠縷。亭內就只剩下黛玉和史湘雲二人。

        黛玉抬頭打量湘雲,史湘雲長的並不是很出眾。若形容,只能算是眉清目秀。但混身洋溢著一種樂觀的分子,她又說笑愛鬧。那股有別于閨閣女兒的豪爽之氣,讓她整個人都亮眼起來。

        見黛玉打量自己,史湘雲歪頭想了想,便問道:“林姐姐有什麼話,就說吧。咱們姐妹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這丫頭真不是一般的聰明。“確實是有事要對你說,只是話有些難聽。怕說了,你再生我的氣。”黛玉笑著對史湘雲道。

        史湘雲哈哈一笑,“林姐姐多慮了,自古有就忠言逆耳之說,我雖蠢笨,但也分的清好賴人心。林姐姐既然知道說了我會生氣,還會來找我,那一定是對我很重要的話了。我不說好好謝謝林姐姐,還要生林姐姐的氣,那我也太不知好歹了。”

        “妹妹既這樣說了,那姐姐就知無不言了。說話之前,我先問妹妹幾個問題。”黛玉也爽朗地說道。黛玉本來就是一東北女漢子,脾氣直來直往的。最討厭那種鬼鬼祟祟,藏著揶著的。既然決定要史湘雲說話。自然就說個痛快了。

        “林姐姐有什麼話你就問吧。”

        “雲妹妹只比我小幾個月,明年也就十五了。可有想過今後之事?”這是黛玉問湘雲明年就可以許人家了,你有沒有什麼的想法。

        再怎麼開朗也是個小姑娘,聽到黛玉這麼問,多少還是有些羞澀的。“這些總是要家中長輩做主的”史湘雲說這話時,聲音有些小。

        “誰家的長輩”黛玉追問。

        “當然是老太太了,”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還有我叔叔嬸嬸”

        黛玉覺得還是直接說吧。省得拐來拐去的太麻煩。

        “老太太想讓妹妹一直留在賈家,過兩年許給二哥哥,妹妹心裡應該是清楚的吧。”

        史湘雲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叔叔嬸嬸也同意嗎?”

        “老太太私下裡找過我嬸嬸。史家也是同意的。”湘雲繼續點頭,後又說了這一句。

        “二舅母是寶玉的親娘,而她可是更喜歡薛寶釵的,你應該看出來了。”黛玉直言道。

        “我知道,但老太太說了,愛哥哥的婚事,她做主。”湘雲直視黛玉。

        “其實寶玉的婚事,除了老太太,宮裡的娘娘也是能做主的。二舅母每個月都有兩次進宮的機會。”黛玉也看著湘雲說道。

        湘雲聽了這句話,有些沉默。黛玉話中的意思,湘雲明白。這是怕二舅母進宮請娘娘下道旨意‘截胡’呢。

        “那當初為什麼不先為你們訂下親事?”片刻後,黛主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老太太說,若是先訂了下來,我便不好再留在府裡了。反正兩家先私下裡商量好了,也是一樣的。”史湘雲的情緒有些個低落。但話中還是隱隱帶著一股希望。

        “一樣什麼呀,你一天天的大了。可老太太卻是一天天的老去,你想想老太太今年都多少年歲了,若是那之前有個什麼,你們的事情,誰又承認呢?你這麼多年跟著寶玉住在園子裡又算什麼呢?”黛玉有些性子急的說道。

        “不,不會的。怎麼可能”湘雲驚叫著站了起來。怎麼可能會不承認呢。可若是真的不承認呢,叔叔嬸嬸們會為自己作主嗎?呵呵,湘雲苦笑。為了一個孤女和賈家對上,就算是叔叔肯,嬸娘們也不會肯的。

        “林姐姐,也許,也許”湘雲似又想到了什麼,滿眼希翼地看著黛玉。娘娘自幼是老太太教養的,也許會願意聽從老太太的意思呢。再說了,若老太太高夀,也許這些都不是問題呢。

        “妹妹也許還不知道,賈家或者說是二舅舅一家為了蓋省親別院,從薛家借了不少銀錢。而薛家同意借錢的原因就是二寶的婚事。”黛玉看著湘雲的眼睛一字一字,一句一句慢慢地說道。

        傻丫頭,你要是真的嫁過去了,賈老太太能護你幾年呀。就算賈家不被抄家,以王夫人的性格,磨磋肯定是少不了的。也許就是第二個‘阿信’也說不定呢。
       
        更何況,劇情君是不會讓你嫁過來的。與其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還不如早點出嫁,去多享受一下最後的美好時光呢。

        整個紅樓夢中,史湘雲是出生就沒有了父母親的,自記事就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這麼算來可比黛玉慘多了。
“林姐姐,你是說,說,”史湘雲是徹底說不說話來了。
“沒錯,二房為了蓋省親別院,已經把寶玉賣給了薛家。”黛玉很肯定的答覆著史湘雲。

作者有話要說:
原著中,寶釵在知道人家跳井死亡時說的話。真夠冷血的。
還有王夫人說的裝裹衣服什麼的。


第51章 雜七雜八

    “老太太,知道嗎?”半晌,史湘雲才澀澀地問著。

    “我不知道老太太知不知道。但我都知道了,你說老太太有可能不知道嗎?”黛玉並沒有正面回答史湘雲的問題。

    “那為什麼,為什麼。”史湘雲必竟還是個十四歲的少女,無論是對未來還是對賈母都是充滿了希望的。對寶玉更是有著非一般的感情。今天突然聽到這些話,無論怎麼成熟。還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史湘雲不是不知道王夫人對她的冷淡。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冷淡快連最後的一絲遮擋都沒有了。可史湘雲總想著,等以後自己嫁給了愛哥哥,好好的孝順她。總有一天她會喜歡自己的。可今天,林姐姐說的話,不得不讓她細想了。如果二太太真的請到了娘娘賜旨意,就是老太太也不能回轉的了。就算娘娘沒有賜下旨意。薛家催婚催賬,為了賈家和娘娘的臉面。老太太也會默許的。那到時的自己將要何去何從?回史家嗎?哪還有臉回去呢。自己也知道,跟寶玉住在園子裡,會對名聲有礙,但自己總想著將來二人會成親,這些都是無傷在雅的。自己那時候還可憐薛寶釵傷了名聲,現在想來真真是可笑。

    自己從小就喜歡愛哥哥,也喜歡呆在賈家。喜歡呆在賈家並不是因為賈家的生活富貴悠閒。而是在賈家,自己是客。賈家為了史家的臉面和老太太的臉面都會善待自己。可是史家呢,自己的兩個叔叔都是候爺。自己的堂弟堂妹們都是候府的公子千金。而自己呢,史家的大姑娘,卻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兩位叔叔家裡輪流住著,叔叔們見不著,嬸嬸們對自己都是淡淡的。堂妹們更是不喜歡自己。時不時的還會因為些什麼給自己難堪。可自己不但什麼都不敢做,不敢說。還要表現說一副沒心沒肺樂呵呵的樣子。自己的苦,誰又知道呢。

    看著黛玉悠閒張狂的樣子,自己不是不嫉妒的。但嫉妒又能如何?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她是老太太的親外孫女,自己是老太太的侄孫女,按血源來說,老太太更疼她一些也是應該的。這些自己都是明白的。可每每看見她,自己都要費好多的心力去壓制那股嫉妒。

    史湘雲自己也知道,今天的話,黛玉是不會騙她的。只是真相真的好殘忍。想到這裡,史湘雲趴在門框上大哭起來。

    “林姐姐,我不信我的命就這麼苦。”史湘雲哭泣地對黛玉哭泣喊道。

    唉!不相信又如何。劇情比真相那更殘忍呢。

    ....................................................................

    那日之後,二人自滴翠亭分開後,談話的內容就在也不曾提起過。

    史湘雲以她那堪比鋼筋的神經,於第二天又恢復了往日的神情。前兩天,探春以結詩社的名義給大家下了份貼子。黛玉,迎春,惜春皆以不善詩詞為由拒了此事。而湘雲卻不知因何故也並不參加。也因此,當府裡三分之二的姑娘拒絕時,探春的詩社也就不了了之了。沒了詩社的事情,薛寶釵的那個螃蟹宴也被蝴蝶了。就是不知道,薛寶釵如果知道曾經有個炫富機會出現在眼前,而被蝴蝶輕輕地拍走了,會是個什麼心情了。

    這日晚間,黛玉於自己院中吃過飯後,就漫步去了賈母院中。彼時,賈母等人正好聽見了鳳姐兒說起劉姥姥的事情。賈母也是閑的發慌,立即叫人去請了進來。

    劉姥姥一進來,便見到了屋中正坐的賈母,忙上前去,跪地磕頭,陪著笑說:“請老壽星安!”賈母也欠身問好,又命人端椅子來給劉姥姥坐著。

    聽著賈母與劉姥姥的一問一答。黛玉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這位村姥姥。

    睿智,豁達。知恩圖報,重情重義。古往今來,很多美好的詞彙都能夠用在這位劉姥姥身上。

    這樣一位黑瘦,矮小的鄉下老太太。可以說是整個紅樓的一大亮點了。對比賈雨村的忘恩負義,對比賣了巧姐的狠兄狼舅。這個人的存在,這整個紅樓變得不在那麼黑暗。

    “林姐姐,你在想什麼?”惜春瞅著看劉姥姥發呆愣神的黛玉問道。

    黛玉回神來,忙笑了笑。對惜春說道:“沒什麼,只是覺得這位姥姥倒是不容易的很。正想我那裡有什麼,可以打包送給她呢”。

    惜春對這個話題不太感興趣。便略過不提。

    且不說,寶玉聽了劉姥姥的話,如何使人去尋廟。只說劉姥姥離開後。惜春窩在房裡畫園子。黛玉去湊了熱鬧後就跟眾人出了惜春的院子。

    出了院子後,薛家那寶釵就對黛玉說道:“林縣君且慢走,寶釵有一事,要跟縣君商量”

    黛玉上上下下地看了薛寶釵一遍,心想著這人怎麼記吃不記打呢。宴請劉姥姥的時候,黛玉還是把那句經典的‘良辰美景奈何天’說了出來。至於為什麼要說這句話,一是當時的那個情景,黛玉就是真的做了準備也不知道應該接什麼,還不如就用現成的呢。另一個原因嘛,就是想知道薛寶釵現在還會不會如原著中那般,嚇一嚇黛玉,又讓黛玉去跪一跪她。

    這劉姥姥才走了一天多,這不長心的傢伙就又來找抽了。

    “何事?說吧。”黛玉拿出之前練了好久的高貴冷豔範來。

    寶釵剛才也看見黛玉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安。但一想到,自己抓到了黛玉的把柄,心裡的不安也退了下去。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林縣君還是跟寶釵去蘅蕪苑吧。”薛寶釵眉眼有些得意的說道。

    “蘅蕪苑?那是什麼時候地方?還有咱們不熟,別寶釵長寶釵短。”黛玉故意氣人的說道。

    聽黛玉如此說,薛寶釵的眼裡有了一絲惱色。但想到了那個把柄,又把火氣壓了下去。

    “那是民女的住處。”薛寶釵一直不願意在黛玉面前低頭。可情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薛寶釵低下頭的瞬間,眼也又出現了一抹厲色。哼,林黛玉,也就這樣了。等今天之後,我看你還怎麼得色的起來。

    “你的住處?哼,前面帶路”黛玉一臉鄙夷地繼續冷豔高貴範。

    薛寶釵咬牙在前面帶著路。而黛玉呢,也不知是故意氣人還是真的對路上的風景感興趣。扶著紫鵑的手,走走停停,指指點點的。

    終於是到了蘅蕪苑,黛玉四下看看了,然後就表現出了一臉的嫌棄。站在正室東邊的椅子前,皺眉看了看了椅子。又看了看了紫鵑。紫鵑會意,拿出自己的帕子鋪在了椅墊上。黛玉一臉為難地坐在了正室的東邊椅子上。寶釵看黛玉這個樣子,恨不得上去廝了她。臉色像調色盤似的,各種顏色不斷地變化。

    黛玉看著這樣的寶釵,心裡的小人不停著跳著舞。今時今日,因著身份的不同,再加上黛玉的一慣強勢。也許寶釵不會像原書中所說的那麼嚇唬黛玉。但如果被自己氣的失去了理智呢。人在生氣的時候,一般是很難不失了分寸的。而黛玉這一路行來,要的就是寶釵火大的一瞬間。

    寶釵想著後事可期,在心裡運了一會兒氣。便抬腳向右邊椅子上坐了。示意丫頭們上了茶點,就讓人都出去了。只是紫鵑卻並沒有動。寶釵只好又看黛玉。黛玉想了想,還是讓人出去吧。留著紫鵑難道要二打一不成?

    寶釵見人都退了出去,冷笑一聲,對著黛玉道:“好個千金小姐!好個御賜三品的縣君!滿嘴裡說的都是什麼你還不給我跪下!今天我定要好好審你一審。”

    黛玉看著這樣疾言厲色的寶釵。笑了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寶釵走去。

    “薛家姑娘,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黛玉滿眼不屑地看著寶釵說道。

    寶釵看著黛玉這個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還是冷著臉說道:“我讓你跪下,今天我要審你。”

    “跪下?”黛玉問她。

    “對,你給我跪下。”

    黛玉輕輕一笑,心道:小樣兒,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黛玉抬起右手就朝著薛寶釵的臉去了。

    正反兩下只聽到“啪,啪”兩聲脆響。

    靜靜的屋子裡似乎都能聽到回音。

    寶釵雙手捂著臉,不敢自信的看著黛玉。她怎麼敢,怎麼敢?

    寶釵氣的只能“你,你,你,”

    “我怎麼了?”黛玉揚眉笑道。

    寶釵看著這樣的黛玉,氣憤地站了起來。一手指著黛玉,一手拿起帕子。黛玉看見寶釵的手都離開了臉。趕緊上去又來了兩下。這時不打,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緊接著又是“啪,啪”兩聲脆響出現在屋內。

    好疼,黛玉甩了甩右手。長這麼大,今天才知道摑人巴掌竟會這麼疼。以後有機會還是上腳踹吧。


第52章 打也白打

    “薛寶釵,你是個什麼身份,又算個什麼東西。還讓本縣君給你跪下。還想要審審本縣君。你一身的肥肉都沖到腦子裡去了”黛玉特嘴毒的罵道。

    “林黛玉,你憑什麼打我?”薛寶釵這時也維護不住自己一慣的形象了。

    “憑你讓本縣君給你這個商家破落戶下跪。憑你要審本縣君。”黛玉惡意的說道。

    “得,得,得。別擺你那麼假仁義的臉。趕緊的有事說事。我可沒那閑功夫陪你耗。”黛玉看她要說話,就又堵了薛寶釵一句。

    寶釵道:“昨兒行酒令兒,你說的是什麼我竟不知是那裡來的。”

    “你腦袋是不是進水了?就為了這問個,巴巴的請我過來。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嗜好。”黛玉上下看了寶釵一眼說道。上趕的找打不是有毛病是什麼?

    “林縣君也不用說別的,您還是告訴我你昨天的酒令出處是哪裡吧。”寶釵一臉狠色地對黛玉說道。看你一會兒還敢不敢張狂了。一會兒就算你給我跪下,我也不會輕饒了你。

    “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唄。你讓我告訴你就告訴你。哼,我竟不知何時賤籍商戶也這麼不知臉長了。”黛玉嘲諷道。

    “林縣君這是不想告訴我,還是不敢告訴我呢”

    “實話說吧,我還真不知道。我的那句酒令,出自哪裡呢?你讓拿什麼告訴薛姑娘你呀”黛玉特光棍的說道。右手還特意的向上一攤。氣不死人。

    “林縣君既然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寶釵像看死刑犯似的看了黛玉一眼。

    這一眼不要緊,看得黛玉的手到是不疼了。可連著腳都開始發癢了。控制,控制。不能再打了。黛玉在心裡對自己說道。那薛寶釵的臉皮太嫩,就這麼一會兒已經是又紅又腫的了。再打下去,人家被打的疼麻木了,那受傷的就是剩下打人的自己了。

    自己也真是的,早知道薛寶釵可能不會放棄這個抓自己把柄的機會,自己都想好了,要給她來一次掌摑的。怎麼就忘記手疼這碼事呢。這幾天身上帶個竹片子多好呀。

    寶釵看黛玉沒有說話的意思,以為是黛玉怕了呢。無不得意的說道:“那句酒令是出自閨閣□□《牡丹亭》。”

    “不可能,我又沒看過什麼《牡丹亭》,怎麼可能說出那裡面的句子。薛姑娘不要含血噴人。沒證據就不要亂說話。不然,哼”。黛玉神色有些緊張,又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出自《牡丹亭》‘遊園驚夢’一出。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不成。現在,你還不跪下!”寶釵有些被之前的事情氣過了頭,這會理智還沒有回籠。

    “多謝薛姑娘了,你要是不說。我還不知道呢。多謝!多謝!”黛玉呵呵一笑。

    寶釵有些反應不來,有些愣愣地看著黛玉。

    “薛姑娘真是博學多才,連這句話出自那《牡丹亭》的哪一出都知道。黛玉自認不如。只能佩服了。”黛玉氣死不償命的說道。

    “你不要混淆視聽,你以為你這麼說,就可以掩飾你看□□的事情了。”寶釵這個時候也發現節奏不對了。明明是來審黛玉的,怎麼黛玉還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黛玉想學著電視裡惡霸的樣子,準備上前拍拍寶釵的臉。可寶釵一看黛玉上前就立馬向後退去。黛玉見此,只能快步上前,一手抓住薛寶釵的衣襟,一手捏上她的下巴。此造型模仿紈絝子弟調戲良家婦女的樣子。

    “你,你要幹什麼?”活了十好幾年,就沒被人這麼對待過。寶釵心裡害怕極了。

    “今兒,我就教你個乖。有些時候飯可以多吃,但話卻不可以多說。我好我壞,有老太太,有主子娘娘管著。你算個什麼東西,還動不動的就讓我跪下。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此其一也。”

    黛玉眯著眼睛說道。說這話時,一直想讓自己的眼神變得色迷迷一點。怎麼說也要對的起這造型不是。

    “其二,你要不是把《牡丹亭》背的滾瓜爛熟,記住了其中的句子。你能一聽就聽出來我說的是什麼別賊喊抓賊了。拿這麼個對你自己來說都是把柄的事兒,就想對付我。你長沒長腦子呀。你也不用想著把這事傳出去了,我就會怕你。咱們是半斤對八兩。這事真要傳出去了,說不定對誰更有影響呢。”

    “這最後嘛,就算這事真有人知道了。我也是不怕的。你可能不知道,我這縣君的封號是我父親用命用林家的財產換來的。是皇家堅起來的善待忠臣之後的一面旗幟,只要不是謀匿大事,皇家都不會怎麼樣我的。”

    “可你就不同了。小小的商家女。這狂風暴雨的,你認為你受的了?抗的住?這話傳出去後,你還能嫁的出去?更別說嫁給寶玉了?”

    “你也別說賈家欠了你家的錢,最後不會管不你的。但我估計最恨你的就是賈家了。畢竟出事的可是娘娘的省親別院。賢德妃的表妹在省親別院裡壞了名聲,娘娘在宮裡能好過?二舅母第一個就饒不了你。”

    “所以,清醒點吧。別自作聰明再把自己賠進去。”說罷,終於得償所願的,再薛寶釵呆愣的臉上拍了拍。

    心滿意足的轉身就要走。剛走到門口的時候,黛玉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珠一轉,偷偷一笑。壞的俏皮可愛。

    站在門口處,黛玉回身看了一眼還在呆愣狀態的薛寶釵。說道:“我的話,都記下了。”

    寶釵終於回神來,看著門邊的黛玉。心中憋悶的點點頭。

    “很好,回頭讓人送盒好藥膏來當學費。皮那麼厚,弄的手都痛了。不能教你一回,還要讓我給你墊學費吧。”黛玉說完,也不等寶釵說什麼,抬腳就走了出去。再廊下,看見了等在一旁的紫鵑。叫上人就出了園子,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去。

    且不說,離開的黛玉心情是何等的暢快。只說屋內的寶釵,在黛玉離開後,也慢慢的醒過味來。

    回想剛才的一切,自己真是被氣昏了頭。明明不是這樣想的呀。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自己本來只是想拿這件事,拉近一下兩個的距離。如果能把黛玉拉到自己這邊是最好的。這樣一來以老太太對黛玉的疼愛,也許,老太太就會鬆口自己和寶玉的事情。就算不能拉到自己這邊,有了這件事,黛玉以後也不會總是找自己的麻煩了。

    可是事情還是讓自己搞砸了。不但沒有抓住林黛玉,卻把自己弄坑裡了。現在想來,自己怎麼會那麼衝動呢。怎麼會說出那些不經大腦的話呢。

    人家林黛玉是不怕事情鬧大的,可自己現在是怕了呀。要是林黛玉回頭再把事情鬧出來,那自己可就全毀了。自己去求她,去給她陪禮道歉。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林黛玉把事情鬧出來。

    “鶯,呀!好疼”。寶釵神色焦急的向外喊道。剛喊了一聲,就有點扯到嘴。黛玉這四個巴掌並不算多重,但寶釵十幾歲的大姑娘不說之前從沒挨過打,就是那皮膚也嫩的可以出水了。連打人的黛玉手都有些麻疼,更別說被打的寶釵了。

    鶯兒再外面隱隱聽到寶釵的叫喚。掀簾進來後,隨既驚叫一聲“姑娘,你的臉”

    寶釵挺過了生扯的疼痛後,對鶯兒小聲地說道:“我的臉不打緊,你去拿鏡子來。”

    看著鏡子裡自己又紅又腫的樣子,寶釵真的是要恨死林黛玉了。可細想想,寶釵又覺得最可恨的就是自己了。沒事去招惹她做什麼。一招不慎,滿盤皆輸。現在好了,妥妥的把自己的把柄送人手裡去了。挨了打,還要給人送藥去。唉!

    “姑娘,你的臉可是林縣君下的手?”鶯兒小心翼翼地問著寶釵。

    寶釵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不是”

    “可,......”屋裡就你們兩個人呀。不是她打的,難道是姑娘你自己打的不成?

    “別說了,去打盆水進來。我要洗漱一下。還有這兩天我不舒服,就不出去了。院子裡的人,你也看好了。不要讓她們屋裡院外的亂竄去。”

    “是,我先扶姑娘去裡屋吧。”鶯兒扶起坐在椅子上的寶釵向裡走去。

    當天夜裡,鶯兒便去了黛玉的院子送了盒上好的藥膏,黛玉看過後,直接丟掉了。不是黛玉敗家,黛玉是怕那薛寶釵在藥膏裡下毒呀。所以黛玉自己不用,也不敢給別人用。只能丟掉了。

    這天之後,寶釵又在屋裡呆了幾天。出來後的第一天,就帶了大批的禮物去了黛玉的院子。一番誠肯認錯的,請求原諒的。黛玉本也沒想把事情鬧大,看寶釵如此,自然是順坡而下了。

    不過至此,寶釵是再也不敢與黛玉硬碰了。讓黛玉的紅樓生活少了不少的樂趣。


第53章 女人女人

    九月初二是鳳姐的生日,黛玉前一天就到了賈府。這幾個月來,黛玉時常來來去去兩府住著。黛玉還想著這次去賈府就住的久一點,等入了冬就搬回林家去。賈家冬天太鬧騰了。大冷的天,動不動的就開個宴,設個席的。就不能像某些動物那樣冬眠嗎?

    黛玉有時總會想那句‘作的緊,死的快’是不是說的就是賈家呀。

    ...............................................................................

    黛玉在這之前,特意去查了查原著,那天有哪些具體事件。知道後,總有一種即將被囧死的感覺。

    原書中,金釧雲英未嫁的就跳了井。寶玉跑外面去祭拜。可現在的金釧,可是成了他老爹的白姨娘後,遭到他的調戲才跳的井。也不知道寶玉還會不會去祭拜。

    寶玉這回要是真的又去祭拜了,那可是真真的往死人身上潑髒水呢。黛玉想了想,寶玉要是真的這麼幹了,以後一定要找機會收拾他一頓。

    九月初二,用各房各人湊的銀子,尤氏把生辰宴支了起來。戲班,耍百戲,說書女先,各色酒色一應具全。場面真真是熱鬧無比。

    日升辰末,眾人齊聚,爭先給鳳姐兒拜夀。一時,獨不見寶玉。駛人去尋,皆不曾見。叫了睛雯去問話。如原著般,回了寶玉著素衣去北靜王府。

    不說別人如何,黛玉聽此,就知道此二貨是找地方祭拜金釧去了。

    賈寶玉呀,賈寶玉,真是個不省心的。人家活著好好的,被你害死了。現在你連人家死的都不放過。這得多大的仇呀。還有人鳳姐兒對你也不錯了。你為了個死人擾了人鳳姐兒這個活人的生辰宴。你對的起鳳姐兒嗎?那可不只是你的堂嫂子,她還是你的親表姐。誰親誰近,你都分不清,真是個棒槌。

    因著催眠符的作用,黛玉只要有機會就對賈母念念經。現在寶玉對賈母雖然說也很重要,但以經不像分家前那麼重要了。

    今天,賈母聽到寶玉素衣出門去了,只是皺了皺眉。便命人開席了。席至上半晌,寶玉便回來。黛玉被著人瞪了他一眼,便又去眾人灌鳳姐兒酒去了。

    一時間,姑娘,丫頭,得臉的嬤嬤們都紛紛上前敬酒。鳳姐兒推脫不得,只得一一喝了兩口。

    一輪過後,鳳姐兒便有些醉意,要往家去歇歇。鳳姐兒瞅人不防,便出了席,往房門後簷下走來。平兒留心,也忙跟了出來。

    黛玉見此,跟迎春說了聲去更衣便也跟了出來。

    黛玉知道,鳳姐兒此去,有很大的可能是按著原著劇情發展的。本來黛玉想著要是真的像原著裡那樣,就牽著藏獒給鳳姐助陣去。

    唉!賈璉呀,賈璉,你在外面找女人你就悄悄地找,只要藏的住,那就算是你有本事了。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在鳳姐兒生日的時候把女人領到鳳姐兒屋裡,鳳姐兒的床上呀。想想都覺得噁心。事後,竟然還喊打喊殺呀。真是有出息。

    同為女人,黛玉並不想看到鳳姐兒在今天這麼高興的日子裡,傷心難過,又丟人丟面的。

    黛玉緊走幾步,小聲地喊道:“鳳姐兒,等等我。”

    鳳姐扶著平兒回頭看去,見是黛玉,笑道:“林妹妹這是做什麼去,怎麼不在裡面吃酒?”說罷,還用空著的手揉揉太陽穴。

    “鳳姐姐這是去什麼地方?”黛玉不答反問鳳姐兒。

    “剛在裡面喝的有些猛了,准務回去洗洗臉,換身衣服呢。”

    “你那屋子怪不遠的,別回去了。我那離的近。先去我那裡吧。有一來一去的時間,在我那裡還能多歇歇呢。”邊說邊上前扶著鳳姐,又對一旁的平兒道:“那就麻煩你替你們奶奶取身衣服送到我那裡吧。”

    也不待二人說話,推著鳳姐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了院子,黛玉吩咐人給鳳姐兒打了洗臉水,又讓人沏了濃濃的茶給她喝。

    鳳姐兒歪身坐在暖閣的長榻上,喝著濃茶。籲了一口氣說道:“還是妹妹這裡更舒服一些呢。”

    可不是,古代起居坐臥都是硬邦邦的,就是放了軟墊什麼的,那薄薄地一層棉,坐一會兒也是不會多舒服的。黛玉這裡,只要是她長呆的地方,都是鋪著厚厚的。一坐一臥間,軟綿綿地。讓人試過之後,都不想起來。

    兩人東扯西扯的聊著天。鳳姐兒是一會兒要歸席並不敢睡覺,只得強打著精神,不讓自己鬆懈。而黛玉呢。倒是真的有點心不在焉。平兒去了那麼久,也不知道那院裡是個什麼情況。

    說曹操,曹操就到。只見平兒在院裡小丫頭的領路下,小心翼翼地穿過藏獒活動區,進入了內室。只是,平兒的臉色有些不好。黛玉猜測可能是真讓平兒撞見了什麼吧。鳳姐也看見平兒臉色不好,單以為是看見了黛玉養的那些大狗害怕所至。因此,並未放在心上。

    “話說起來,林妹妹你養的這幾條大狗可是有些年了吧。”鳳姐笑呵呵地說道。

    “可不是,近十年了吧”黛玉想了想回她。

    ......

    兩人又說了回話,見時間差不多了。鳳姐就讓平兒服侍她換了衣服,與黛玉一起又回到了前邊。

    那一天,賈家主子奴才的鬧了很晚才散去。至於之後平兒是否會鳳姐兒些什麼。或是鳳姐兒會做些什麼,黛玉其實並不是很關心。畢竟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黛玉還是明白的。

    一場秋雨一場涼。黛玉還想著,十月初燒寒衣,去廟裡住一陣的事情呢。鴛鴦的事情就爆發了。

    那日,賈母上房。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媽、李紈、鳳姐兒、眾姑娘們都在賈母跟前湊趣兒說話,準備支個牌桌子呢。

    就見鴛鴦忙拉了個年輕僕婦進來,三步兩步走到賈母跟前跪下,一面哭,一面說。說罷便從袖內拿出一把剪子,回手打開頭髮就鉸。眾婆子丫鬟看見,忙來拉住,幸好頭髮夠厚實,倒不曾有甚妨礙。

    從鴛鴦進來開始哭述,邢夫人就覺得不好。只是這會兒既不能上前堵了鴛鴦的嘴不讓她說。也不能偷偷溜出去。眾人隨著鴛鴦的話,視線就一直反復掃射到了邢夫人身上。邢夫人此時真是如坐針氈。

    賈母聽了,氣的渾身發抖,朝著邢,王兩位夫人就是一頓大罵,二人看賈母生氣大罵,也只得站起來低頭聽訓,不敢還一言。

    黛玉等人在鴛鴦進來回話時,便被李紈領了出去。按著原著中所導,三姑娘探春是要進去幫王夫人求情分辯的。黛玉的這兩個舅母,一個比一個讓人無語,但相比邢夫人,黛玉更看不上王夫人。這時自然不能讓探春幫王夫人解圍了。

    黛玉一直盯著探春,見探春沉思片刻,抬腳似要進去。便悄悄地提出了左腳。探春一進不查,絆了過去。也幸好大家都站在一起關注著屋內的情況。探春並未直接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門旁的丫頭身上。探春有驚無險地嘗試了一回飛翔的感覺,只可惜飛的有點低。

    探春有了這一岔,雖沒傷到,但還是後怕地輕撫著胸口。倒把進去給嫡母解圍的事情給忘了。

    後緒發展一如原著,此間並不一一續述。

    月末黛玉離開前,曾私下裡找過鴛鴦。問她“真的不準備嫁人了?”

    鴛鴦語氣堅定,“是,待將來伏侍老太太歸了西,奴婢就剪了頭髮當姑子去!”

    黛玉見此,想了想說道:“大舅舅性子擰,那天的事情,鬧的又那麼大。他不會咽下這口氣的。老太太歸西後,不說出家當姑子,就是死了,他都不一定能放過你。開棺鞭屍,又不是沒人幹過。老太太不在後,別人也許因著種種顧慮幫不了你,但我能。所以我想留你到我身邊來,你可願意跟著我?”

    因著老太太的疼愛,黛玉自來了賈府都是住的離老太太最近,平日裡日常往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再加上黛玉性格豪爽,不拘小節,老太太屋裡的丫頭跟黛玉關係都不錯。鴛鴦對黛玉的印象也很好。聽黛玉如此說,知道黛玉是誠心想給自己一個後路的。

    鴛鴦低頭想了想,能活著,誰不想好好地活著。前面有條路,傻子才會拒絕。毅然決然地跪了下去。“鴛鴦給縣君磕頭了。”

    黛玉見此,知道鴛鴦是願意跟著自己的的。在扶她起來的瞬間下了符。

    “你留在老太太身邊,等到了那日,我便派人接你回家!奴契的事情,稍後我會解決的。”

    “是,我聽縣君的。”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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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凡人歲月

    在家貓冬的黛玉,正坐臥在窗邊的火炕上。一邊吃著零嘴,一邊看著小說。

    炕燒的有點些熱,幾隻貓都從炕頭睡到了炕稍。一個個抻腰抱團的,好不幸福。

    黛玉接過紫鵑端過來的茶,小口小口地喝著。

    “還是南邊暖和呀。在南邊二月的時候,柳綠花紅好不熱鬧。可這京裡,卻還是這麼冷。過幾天就是縣君的生辰了,縣君想好怎麼辦了嗎?”紫鵑接過黛玉的杯,對黛玉問道。

    “辦什麼,鬧鬧哄哄,怪累人的。倒是正經做上幾個好菜,咱們主僕幾個消停地樂一樂是正經。”

    “縣君的生辰,哪有這麼過呢。讓外人看見了也不像。”紫鵑不太同意黛玉的說法。

    “外人是哪個,像不像的也得人知道你才是呀!”黛玉很不以為然。這一天天死宅死宅的。別說她認識的人少了,認識她的人更少。關門過日子的,誰還能真把不相干的人當回事呀。

    紫鵑見黛玉如此說,便知其心意以定。也就不說什麼了。

    到了生日那天,只賈家來了些人。送了些壽禮。府內各人不過送些衣料首飾,帕子荷包罷了。

    三月初,黛玉終於在家宅了五個月後又去了賈府。

    之前便知賈府來了些嬌客。寶琴,邢岫煙等紅樓名人終於是勝利會師了。只寒冬臘月,黛玉不欲出門,只讓報信的人按人頭送了份禮物便罷了。

    此次過了府來,先是姐妹眾人一一相見問好。之後,便如舊日般起臥請安,宴席茶會。年年如事。

    誰知原著中所表的那位老太妃卻於今年薨了,凡誥命皆入朝隨班,按爵守制。黛玉因是禦封的縣君,便與賈母婆媳等人結伴每日入朝隨祭,數日來皆是下午以後方又跟著賈家女眷回賈府來。宮中規制禮儀繁瑣,黛玉神經一直繃的緊緊的。也幸好有李嬤嬤在一旁指點,另有紫鵑隨侍一側。好不容易熬了二十一天,明天便到了請靈安葬出發的日子。

    因著賈家女眷眾多,隨身丫頭,小廝護院。加之行李更是車馬如織,不知繁幾。因賈母並不放心黛玉單獨行動。遂把黛玉一行也併入賈家車隊中。

    因是遠行,並不適宜乘轎,眾人皆是坐馬車而行。不提別人如何。黛玉只帶了紫鵑與李嬤嬤並二個丫頭及二個粗使嬤嬤。本來黛玉並不想帶那四人的。但李嬤嬤卻認為黛玉出門在外一月有餘,只她與紫鵑並無法照顧周全。黛玉雖不以為然,但還是聽人勸的又加了一輛馬車。

    黛玉,紫鵑及李嬤嬤乘一輛,那二個丫頭及眾人的行李一輛,兩個粗使嬤嬤分別坐于車外,壓車而行。馬車外再由林二管家及八,九個護院騎馬圍護。

    多日行來,黛玉除用餐時會下馬車外,幾乎全天都在馬車上。就算是黛玉坐的是自己定做的馬車,這日子過的比以前擠火車坐硬坐還要累。坑坑窪窪地土路,沒有減震的馬車。坐在車裡,感覺連肋巴扇都要重組了。當終於到了目的地時,黛玉都恨不得大哭一場。

    賈家尋的一處住宿的地方乃是一個大官的家廟,是比丘尼焚修,房舍極多極淨。因是東西二院,賈府眾人便賃了東院起居,而西院,則被後來的北靜王府的女眷賃了居住。黛玉本來是要和賈母一起居住的,可巧這東院後身,竟有一處小院子。不過幾間房,別人尤唯嫌小。但黛玉看後,卻覺得正適合自己。便秉明瞭賈母,賃了下來,領著林府眾人於此居住。

    安置後,黛玉又由賈母領著拜見了北靜王府的女眷。之後的日子彼此同出同入,互有照應。

    出門,行禮。磕頭,跪拜。整整數日,堪堪將所有禮制走完。這日飯後,黛玉坐在賈母房中,聽著賈母等人敘話。因明日便是最後一天,黛玉身邊只留了紫鵑,打發李嬤嬤去收拾收李。誰知,李嬤嬤竟然腳步匆匆地跟著一位宦官走了進來。

    “見過各位夫人,奶奶。雜家是尚輦局的總領太監。劉福。”走在李嬤嬤前面的小太監躬身說道。

    屋中的賈家女眷見此,忙看向賈母。賈母笑著道:“劉公公不必居禮。請問此來是...?”

    “明兒個是最後一天隨祭,因來時,人數眾多,今上說是過於擾民了。因此吩咐今此隨祭人員分二批返京。雜家奉內務府總管大人的命令,通知貴府女眷於後日,第二批離開此地返京。”說罷,拿了賈母贈的荷包離開了。

    這時李嬤嬤上前行李後,對黛玉說道:“回縣君,剛才也有位公公去了咱們那。說是請縣君明日隨祭後,便出發返京。”

    黛玉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是第一批,而賈家是第二批。怎麼就把她和賈家分開了呢。抬頭看賈母,賈母也是不解。於是便又吩咐人去探查,第一批和第二批回京城的名單裡都有誰。

    稍時,打探的人回來了,說是第一批皆是文官及其女眷。第二批才是勳爵武將及其女眷。眾人知道緣由後,並未說什麼。只是賈母卻有些擔心黛玉的安全。

    黛玉聽後,卻覺得有些奇怪。不說進宮祭拜,就說來了這裡這麼久。黛玉也還沒弄明白,這老太妃究竟是個什麼身份。死後入地宮竟然連皇帝,皇后都來了。一般的太妃也用不了這個仗勢呀。還有就是這分批而返的事情吧。第一批除了皇帝一家就只是一些文官,連北靜王府都在第二批。這年頭的文官地位已經這麼高了嗎?還有就是內務府的尚輦局也可以管這類事嗎?

    第二天午後,黛玉的車架被排在三品文官女眷之中。慢慢的朝著京城方向駛進。

    一路行來,黛玉也特意地結識了幾位文官女眷。不說路上彼此照應,就是日後也可多個來往的去處。路上這幾天,雖是葬禮流程以經全部走完了,但眾人還是不敢隨意說笑。馬車靜靜地行駛著,讓黛玉有一種並不是回京,而是大遷移的感覺。

    突變是發生在距京二百里的時候。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黛玉坐在車裡並不知道的。只是聽到一片喊殺聲,驚叫聲。黛玉的馬車便被林二管家護衛著離了主道,向側面駛去。

    “林管家,究竟出了何事?我們的人有沒有都跟上。現在情況如何了?”黛玉見馬車不在前行,便掀起簾子問道。

    “回縣君,是才前方山坡處沖出一大股刺客,直奔前面御駕去了。剩下的一部分刺客,朝著咱們這邊過來了。因著咱們這批人,帶來的護院人手少。並不敢正面回擊刺客,奴才等只等先護著縣君的馬車向側面轉移了。”

    靈光一閃,黛玉終於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自古文官多出於清貧不講究排場,而勳貴卻豪富。隨行護衛的人自是不能相比的。像林家這種文官家庭之所以家底殷實,那是因為林家前身也是有爵之家。黛玉一行十七,八人,在賈母那類人的眼裡,也不過是小打小鬧,但在這一群人裡,都是算很扎眼的了。

    黛玉想著一群文弱書生,嬌弱女眷的。遭遇刺客,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嘛。就自己這智商都能發現,這是沒有內鬼引不來外狼的事情呢。

    林管家見黛玉不說話,愣愣的出神,以為黛玉是被嚇著了。“縣君莫怕,我們已經離那處很遠了。縣君一個女眷並不會被人刻意注意的。”

    “此處地型如何?我們之後又要如何應變?”黛玉不是不懂裝懂的人。這麼多條人命跟著自己呢。稍有不甚,眾人可就命喪於此了。林管家必竟是此界土著人士,應該比自己這個一直處於和平年代的人強吧。

    林管家見黛玉如此問,知道黛玉心中對自己的信任。自是要好好思慮一翻。

    “刺客是從官道左邊沖出來的。此處是官道右邊的山林。現今天色還早,但也不適宜在此處長守。此番刺客應是有備而來,前路後路並不安全。不如棄車穿山去另一面。繞道回京可好。只是這樣一來,就要辛苦縣君了。”林二管家有些歉意的看著黛玉。

    黛玉想了想,也覺得林二管家的方法是現今比較好的了。點了點頭。“就這樣辦吧。”雖然辛苦,但卻遠離危險。現今只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黛玉讓所有跟出來侍候的女眷換身輕便的衣服,然後棄車入山林而去。

    山林本沒有路,黛玉幾人走的很是辛苦。走了很久也沒有走出多遠。問黛玉為什麼知道沒有走出遠,那是因為還能隱隱約約可聽到山腳下的喊殺聲。

    又走了一刻鐘,黛玉猛然回頭。說道:“不對,我們回去。”

    “回去?”眾人不解。

    “此番車隊遭遇刺客,必是裡應外合所致。若刺客敗逃,朝廷事後清點人數。發現獨我們不在。又豈是說的清楚的。一但無法證明,很有可能被認定是與刺客一夥。”

第55章 福禍難料

    眾人聽黛玉如此說,心中也是一凜。若真是如縣君所說,那不但自己活不了,就是家人九族也是要受牽連的。

    都說是上山容易,下山難。但黛玉看來卻並不是這樣的。林家眾人費了半天的勁,爬到那裡。卻只用一小會兒的時間就回到了馬車邊上。真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因著林二管家反應迅速,黛玉一眾人就算是山上山下折騰了那麼一會兒,官道上的情況卻仍在對峙著,只是距離有些遠,黛玉看的不太清楚。也許是林黛玉所處的環境真的很好吧。在黛玉等人悄悄觀察那邊情況時,陸續有文官家眷至此處避難。

    天漸漸黑了下來,黛玉始終不肯再上馬車,只披著披風站在外面。笑話,書上可是說了,一般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有馬匹受驚,四處亂跑的。坐在馬車上的人,驚慌失措,被甩出馬車。炮灰文裡,就是被炮灰。女配文裡就是女配要麼被救,要麼遇害。女主文是一定會被高大上所救援的。然後就會展開一系列的你追我趕的故事。也許這紅樓裡的原著黛玉是女主,但黛玉卻不認為現在的自己是。所以,要是真的出現這類事件,很有可能會真的被甩出去。想想都有點害怕,咱還是老實在車外守著吧。

    又有一隊人馬上了黛玉所處的避難地。待人走進,黛玉和其他的人都有些吃驚。原來這隊人馬竟然是刺客圈裡的皇帝夫婦及其子女。

    “天呀”,黛玉情不自盡地叫道。他們怎麼來了,他們來了這裡,會不會引來刺客呀。真是的,去哪裡不好,偏跑這裡來。要是把刺客引過來了,可怎麼辦呀!

    雖是這麼想著,黛玉還是與眾人一起跪拜了皇帝一家。

    黛玉也把因為最先過來所佔用的一處好地方讓了出來。供皇帝一家落腳。

    看著皇帝一家,除最小的皇子皇女們,其他人倒是很鎮定。也不知道是真的心裡有數還是故做堅強。

    黛玉一個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有些發困。

    迷迷糊糊間只聽到李嬤嬤輕輕的叫喚,“縣君,縣君,這時候不能睡,睡了該著涼了。”真心大!

    黛玉點了點頭,用手拍拍臉。又站起來走了幾步。讓自己精神精神。

    這時候,天是徹底的黑了。但底下的廝殺仍在繼續。黛玉歪著頭看了半天,發現自己跟本看不見下面的情況。腹中饑餓,剛要轉身對李嬤嬤說些什麼。就聽由遠至近,傳來一片馬蹄聲,喊殺聲。黛玉想了想知道這是援兵到了。也許這場惡性恐怖事件就要結束了。

    一個穿著侍女宮裝的近侍走了過來,對黛玉行禮說道:“見過林縣君,請問縣君這裡可有果腹之物?”一路行來,只有林家是連人帶馬車的逃奔至此,其他人等皆是隻身前來。故而這宮女才會直接走到黛玉面前。

    ‘有是有,但我還要吃呢。就剩下一盒了呀。你拿走我吃什麼’黛玉心中腹議道。

    “姐姐且稍等,我讓人去取了來。”因李嬤嬤就在身邊,並不需要黛玉說什麼,直接回了馬車上。

    一時,那宮女接過食盒便行禮離去。黛玉看著離去的背景,心中心疼自己那盒如肉包子打狗而去的點心。

    其實,在行李車上,還是有些乾糧的。但數量過少。拿出來,實在是不夠分的。因此,黛玉幾人就和大家一樣圍坐一處,幹餓著。

    月上中稍,山下上來一武將,雖不知說了什麼。但看那邊紛紛起身的情形,應是平安無事了。

    黛玉見皇帝一家起身,似要下山去,忙與眾人一起分站兩側躬身送行。

    就在黛玉躬身時,不知被誰用力推了一把。身子慣性的飛了出去。又困又餓又緊張。使本來反應就慢上一拍的黛玉,連身子飛了出去,都忘記要驚叫了。

    黛玉先是感覺到小腹一陣刺痛,然後就落到了地下。“砰”特結實的一落地,揚起灰塵無數。“啊,好痛!”

    “護駕,護駕。”場面非常混亂。喊叫聲,驚叫聲。讓黛玉徹底的昏睡過去。

    黛玉在昏睡中醒來,感覺混身都沒有一絲力氣。睜開眼時就看到了紫鵑如釋重負的表情。想張口說話,嗓子卻又緊又啞,紫鵑趕緊回身到桌子上拿起溫水用小勺子喂給黛玉喝,半杯水進去了。黛玉這才能開口說話,“我這是怎麼了。還有別一點一點的喂了,扶我起來,我自己喝。”語氣中帶著不耐煩。

    紫鵑無語的看著黛玉,說道:“縣君傷到了腹部,不能起身。就是吃喝也要一點一點的喂著才行呢。”

    啥子?我傷了腹部。紫鵑是這麼說的吧。我沒聽錯吧?眨了眨眼,還是不太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紫鵑,你說的我怎麼聽不明白呢?”黛玉疑惑地問道。

    紫鵑並未回答黛玉的問話,只站起身來朝外面喊道:“縣君醒了”。

    話音剛落,一陣釵環腳步聲就走了進來。

    黛玉看著這一群人都站在自己的床頭,有些發愣。這一屋子的人,我都不認識呀。這男男女女地,這是要幹什麼呀?

    只見紫鵑從被裡拿出黛玉的手,又在手腕上覆了一方帕子。只見其中一穿官服的中年人坐在紫鵑搬來的圓凳上。切起了脈。官服,切脈,噢,原來是太醫呀。

    “縣君腹部的刀傷,已經有了轉好的跡象。之後只要繼續休養既可。”那太醫說道。

    咦!他說什麼,刀傷,還是腹部。我怎麼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受的傷呢。用另一隻尚在被中的手,輕輕地碰了碰小腹,嘶,好疼。

    之後又說了些什麼,黛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並沒有放在心上。

    待眾人退去,紫鵑看著黛玉實在是不明白自家主子當時是怎麼想的。而黛玉也從自己的思緒中走了出來。抬頭想問問紫鵑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李嬤嬤這時恰巧端著藥碗進來,看見紫鵑和黛玉相視無語的對視著。一直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縣君終於是醒過來了。老奴這顆心總算是落地了。”複又想起來什麼,高興的臉上又出現了一絲悲苦。

    “嬤嬤可算是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我又是怎麼受了傷?我怎麼都不知道呢”黛玉一頭霧水的看著李嬤嬤。

    “唉!縣君莫急。先把藥吃了,其他的等吃了藥,咱們慢慢說”李嬤嬤輕聲細語的勸著心急的黛玉。

    李嬤嬤拿起小勺子要喂黛玉喝藥。黛玉見狀連忙叫住。“別,別,這麼一勺一勺的,沒等病好,就得先苦死。嬤嬤還是給我個痛快吧。”對於此,黛玉很堅持。那不是別的什麼,那是中國幾千年的國粹精華呀。小小的一碗湯藥,苦不死人。這要是一口一口的喂,黛玉得被生生苦死。

    李嬤嬤扭不過黛玉,只好讓黛玉自己把一碗藥幹了了事。待漱口畢。李嬤嬤才坐在圓凳上想起了事情的經過。

    原是那日,一群刺客見事敗,傷重之際,準備趁夜再次偷襲。正欲動手之時,不料黛玉飛了出去,恰好擋在了天子的前面。原本應該刺在天子身上的一刀就這麼陰差陽錯地免費送給了黛玉。

    刺客絞殺後,御駕連夜返京。因著黛玉重傷昏迷,兼之救駕有功,黛玉也被抬進了宮內,現又特派了太醫一直守候。

    怎麼會是這樣?救駕?我?看了看紫鵑,又看了看李嬤嬤,說道:“這裡是皇宮大內?”

    李嬤嬤點頭。

    “我救駕有功?”

    李嬤嬤繼續點頭。

    “紫鵑,你出去到門口守著。”黛玉小聲地對紫鵑吩咐道。

    紫鵑行禮點頭,去了門外。

    “嬤嬤,當天的事情,你可還記得?”黛玉認真的問道。

    “老奴記得。”李嬤嬤肯定的答覆。

    “那李嬤嬤看見是誰推我出去的嗎?”黛玉咬牙。

    “什麼?縣君你,”李嬤嬤有些失態的站起身大聲叫了起來,後又想起了什麼。回身看了看門口。

    “縣君是說你是被人推出去的?”李嬤嬤有些難以自信。

    “是,我肯定我是被推出去的。我自己什麼性子不說我自己知道,嬤嬤應該也是瞭解的。”靠,打死我也不會去救什麼駕呀。要是真的危險,以自己的自私勁。估計早跑到空間裡去了。

    “被推出去的?當時天太黑了,怕引來刺客都沒敢點火。不過是借著月光照明罷了。可是老奴不記得縣君身後有站什麼人呀?”李嬤嬤有些拿不准地說著。

    那是怎麼回事?黛玉有些想不明白。抬頭便看見李嬤嬤有些欲言又止的。

    “嬤嬤還有什麼事?”黛玉看著李嬤嬤問道。

    李嬤嬤聽黛玉如此問,猶豫,難過,心疼,自責,種種情緒出現在臉上。黛玉先是對於自己能看懂李嬤嬤的臉色有些高興。自己終於會看人臉色了。後又對李嬤嬤的反應有些好奇。這是嘛了?

    “太醫說,縣君傷在小腹,今後會有礙子嗣。”李嬤嬤一咬牙,閉著眼睛說道。

第56章  福禍難料

    黛玉聽李嬤嬤說完,有些沉默。之所以沉默,並非是傷感在子嗣方面。而是有一種天雷滾滾的感覺。

    這是嘛節湊呀,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就應該報個病假什麼的。來了這裡宅了這麼多年。不就是怕有什麼劇情嘛。現在可好了,出去一次什麼都灘上了。

    雖然自己有空間泉水,雖然自己也沒打算真的成親生子。但自己真的不想受什麼傷呀。還有那救駕的事情。黛玉真心怕被亂黨報復呀。

    咦!當年寶玉發瘋自己推寶釵上前。那天亂黨夜襲,自己被人推出去。難道真是報應?

    李嬤嬤看著黛玉的樣子,心下有心難過。一直以來,李嬤嬤都以為黛玉將來會招婿成親,延續林家血脈。現在這樣,不說林家如何,只說縣君將來可怎麼辦呀?

    主僕二人對坐無語。

    算了,不想這些了。還是想想這偽救駕能得什麼好處吧。

    “我們在這宮裡幾天了?也不知家裡怎麼樣了?”黛玉喃喃。

    “縣君放心吧。家裡有林管家他們呢。我和紫鵑是直接陪縣君進的宮,林管家進京後,就回了家的。”李嬤嬤幫黛玉伸了伸被角說道。

    .....................................................................

    四天之後,黛玉終於可以坐起身了。用過早飯,便有內侍來傳話,說是早朝後,皇帝夫婦要來看望黛玉。做為‘見義勇為’的好姑娘,黛玉自然是要收拾乾淨整齊地等著被看望了。

    巳時,黛玉坐在床上象徵地對此世間最尊貴的夫婦行禮。

    三人你來我往的一番明主忠臣。就在黛玉以為不會有什麼額外獎勵的時候,皇帝終於說出來了讓黛玉提提要求的事情。

    因著以往慣例,這種救駕的事情。都會有一些額外的獎賞。黛玉醒來的這幾天,想了很多。最後確定了兩件事情。既不算大,也可以讓黛玉對林如海,對林家的盡一份心力。

    林黛玉等了一會兒,覺得表現矜持猶豫的時間差不多了。才在李嬤嬤及紫鵑的攙扶下,勉強跪了下來。

    面前的皇帝及皇后對視一眼,心中對黛玉的請求都有了些重視。

    黛玉跪下後,向前面坐著的帝后磕了三個頭。‘嘶,傷口好疼,感覺拽著腸子了。’黛玉疼的眼淚都留了出來。

    疼痛稍減,黛玉便抬起頭跪直了身子。語氣雖輕,但態度卻極堅定地說道:“臣女能救得聖駕,原是我主鴻福齊天,天意如此。本不應該提什麼要求。自家父去後,蒙陛下厚賜,得封‘縣君’。已是天大的恩德。今日若在提出什麼請求,他日九泉,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黛玉說到這裡,特意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往下說:“林家幾代單傳,至家父,只余臣女一根血脈。五服之內已無血緣親人。江南林氏,也只剩同姓族人。故而家父再世時,為臣女立了女戶。本意是將來坐產招婿已延續林家。”

    聽黛玉說到此,帝后都有些知道黛玉要說些什麼了。必竟林黛玉的傷勢,太醫也告訴了二人。只是不知道黛玉的具體要求是什麼。

    “臣女想請求陛下擇一人品端方之人過繼林家為嗣。”因讓黛玉提要求的是皇帝,所以,黛玉請求時,回的也是皇帝。

    其實,這個要求就是黛玉不說,皇帝也是要為林家做的。並不是因為林黛玉的護駕有功。而是皇家是真有那麼一個人,需要這麼處理。

    其實,這事說來倒也讓人徒生歎息。皇帝本有一胞妹。自幼體弱多病,今天子不忍其外嫁,多年前才將公主嫁與京中居住的前平南候之子,即現在的平南候。前些日子的刺客偷襲事件,其眾多主謀中便有平南候。

    因其做事不慎,密謀之事竟被公主獲悉。平南候虎狼之心,立即便斬殺了公主的所有近侍。又將公主與公主所出之子囚禁於地牢中。那平南候之所以不立即斬殺公主母子,不過是準備留條後路罷了。怎耐事事難料,平南候竟逝於那場偷襲中。

    當事敗,禁衛軍抄家時,才發現地牢中的公主母子。只是當時公主已然病逝了。只留下十二歲的獨子苟活于人事。

    刺殺帝王,本是謀匿之大罪。必是要誅其九族。只是公主之子,終歸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外甥。若跟其他族人一起誅殺,自己也是不忍的。若不誅殺,卻讓律法何在。

    所以,當太醫回秉了黛玉的傷事後,帝后二人便都想著把這大外甥過繼給林家。現又聽黛玉如此說。帝后二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這主動要求和被動接受,心態是不一樣的。

    所以,皇帝咳嗽了一聲。說道:“此事,朕應下了。你可還有別的什麼要求,或是為難之事。也一併說了吧。”皇帝這是覺得自己占了人家小姑娘的便宜了。有心想要彌補幫襯一下。

    黛玉聽此,倒是想起剛來紅樓時,就準備要做的事情。因著過於高調,再家上有些抄襲的嫌疑。所以黛玉一直在猶豫。今天機會難得,要是錯過了。黛玉相信自己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回陛下,娘娘。臣女自幼受家父啟蒙。小時常聽父親說‘半部論語治天下’,後又時常感歎今人總會錯解聖人之意。每每此時,總要生出些許事端。後來家父閒暇之時,研究出幾種符號。將其添記論語中,既可使文章意思更清明,也可以使後來人更能明白前者的意思。”

    “臣女本想待將來請翰林院的有能之士為天下書籍加注,只是臣女人輕言微,還請陛下能夠幫助臣女完成家父遺願。”

    是的,標點符號。黛玉當初就是想用標點符號用加重自己及林家的價值。只是當時林如海去逝時,並沒有機會。現在終於有機會了。自然要為林如海,為林家做些事情。

    在黛玉的心裡,黛玉是希望林如海的聲名是可以與世長存的。黛玉希望在她離開紅樓這個世界以後,也會有人記住林如海,記住江南林家。

    “論語?幾種符號?”皇帝有些不明白黛玉的意思。

    “論語是古之大著,臣女不敢胡言。只說個簡單的例子。如‘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臣女把這句話用符號,便可以得出好幾種意思,而每一種的意思就都不相同了。”

    說罷,示意紫鵑拿筆墨來。本來黛玉是想跪著寫的。但皇后憐其傷重未愈,讓黛玉去一邊的桌案上寫了再過來。黛玉領旨後,便去那邊。

    稍時,黛玉拿著一張紙過來。交與皇帝身後的太監。

    皇帝拿著黛玉手寫的紙張,很是震驚。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只是因為多了幾個符號,就便出好幾種意思。若是填加到論語,或是四書五經中去。那麼今後就再也不用擔心會出現斷章取義的事情了。

    皇帝震驚的表情,被皇后看在眼裡。見皇帝久久不說話。便輕輕的喚了一聲。皇帝醒過神來,先是順手把手中的紙張遞給了皇后。然後,才看向黛玉。

    且不提,皇帝要與黛玉說什麼。只說皇后看到了黛玉所書的內容。也是震驚極了。只見乾乾淨淨的一張信紙上。最右頭是原來的那句話。第二行便是幾個特殊的符號,及其名稱用途。從第六行開始便是加了這幾個符號的句子。從右至左分別是:

    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天呀,不過是幾個符號,一句話就說出了幾個意思。皇后繼皇帝之後也同樣震驚地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林氏,這當真是林愛卿臨終所創?”皇帝有些激動地問黛玉。

    皇帝能不激動嗎?幾個符號看著不是什麼大事。但用途卻大著呢。林如海雖然過逝了。但生前必竟是他的臣屬。這東西又是他生前研創而出的。做為皇帝,這也是他的一項政績呀。為皇者,匆匆幾十年。無論他做過什麼,除了史書,已是無人知了。但林如海創造的這一符號,卻可以永被後世所留傳。做為推入這一符號的帝王,也就永遠被世人所記憶。

    “回陛下,此確系家父生前所研發。”黛玉肯定的說道。其實,查了好多資料,黛玉也不知道標點符號到底是怎麼出現的。又是怎麼運用到文稿中的。但對於這個小千世界來說,確是前無所有的。所以黛玉倒也不怕穿幫。

    “好,好,好,林卿家果然是大才呀。只可惜...”皇帝有些感歎。

    聽皇帝這麼說,黛玉心裡也有些不好受。若林如海還說著,自己也有個可親可敬可依靠的人呀。就算日子過的再難,總有血緣家人在身邊不是。

第57章 古今效率

    自從見過□□第一夫婦後,又過去了十天半個月。現在的黛玉已經可以下床慢慢走動了。要不是怕好的太快。黛玉早就使用空間的泉水了。就這樣,為黛玉換藥的太醫院宮中醫藥女宮都覺得黛玉恢復的太快呢。

    這些日子以來,黛玉幾乎算是一直躲在寢室內的。黛玉三人在這皇宮大內,並不敢真的到處走動及打探消息。而黛玉也打算好了。再過兩天,無論傷勢怎麼樣,都要向帝后二人請辭出宮的。先不說這地方好不好,只它不是自己的家,黛玉就沒有什麼興趣多呆在這。

    ...............................................................................

    在從黛玉這裡出來的第二天,當今皇帝陛下就召見了翰林院各位大臣及居住在京城內的一些文學大能。針對標點符號的運用和推廣展開了一系列的探討。

    任何新事物的出現,都會出現認可和不認可的情況。然,標點符號的出現,卻幾乎讓所有人都開始期待起來。這一發現,可以說是文化史上的里程碑。而林如海就是這一壯舉的奠基人。

    關於效率這回事,是古今都比較關注的問題。古代雖然沒有這個那個的通信交通工具,但效率卻絲毫不比現代慢。所以不用特意打聽,黛玉在幾天後就知道了皇帝關於標點符號所下的一系列旨意。其內容翻譯過來,大致如下:

    一,著翰林院及天下有識之士,共同為古今書籍加注標點符號。

    二,今後朝廷所有的公文,行文時都要使用標點符號。

    三,於國子監,民間學院等地推廣標點符號的應用。

    四,關於標點符號的使用方法及作用通知各州縣。

    五,已逝忠義海德公追封‘聖瑾忠義海德公’,世襲罔替。

    ...............................................................................

    才幾天,全國都知道已逝的海德公,生前研發的標點符號的事情。

    其實黛玉一直好奇古人是通過什麼途徑知道一些千里之外的消息的。畢竟交通不發達。也沒有什麼通信的設備。後來,呆的時間長了,才知道古代也是有傳播管道。

    邸報,又稱“邸抄”,是由朝廷內部傳抄,後遂張貼于宮門,讓人傳抄及傳看,之後再由各地駐京官員或是商賈傳播到全國各地去。自從知道古代也有這種類似報紙的東西後,黛玉就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就在全國都在因著標點符號沸騰的時候,此時的黛玉卻想著,現在全國都知道林爹的事情了。那麼賈家自然也不會另外了。畢竟二舅舅賈政還是會每日出門上朝的。賈家要是知道了消息,會不會也知道自己在宮裡養傷的事情呢。賈元春再借著這件事幹點什麼。那就不美嘍。

    一想到這裡,黛玉就坐不住了。黛玉忙喊了這宮裡分過來侍候自己的宮女,讓她去皇后娘娘那裡。就說自己要去請辭。看看娘娘什麼時候方便。

    黛玉辭行的過程很順利,既沒碰見賈元春,也沒碰見別的後妃娘娘。更不要說什麼皇子郡王的了。順利的讓黛玉都有點覺得,跟那些混的風生水起,動不動就突生意外的穿越同人們比,自己真的只是個小透明。

    帶著帝后的賞賜,黛玉回到了林府。大門外,已得到消息的林家管家們,帶著府中眾人候在那裡。

    進入內院,看著慢慢從轎中走出的黛玉,提了多日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還好縣君沒事。

    入府後,換了身衣服。黛玉便坐在榻上與幾個府中的管事說起話來。

    “縣君入宮的這幾天,賈家一共派了兩回人來。一回是老太太身邊鴛鴦姑娘親自過來的,說是那府裡老太太不放心縣君一個人回京,特意派人來看看。另一回是在昨天,來的也是鴛鴦姑娘。”趙嬤嬤對黛玉回道。

    “噢,都說了什麼,嬤嬤又是怎麼回的。”黛玉問道。

    “並沒有怎麼回,因縣君進宮的事情。並不曾弄得人盡皆知。所以老奴也不敢隨意說嘴。第一回來的時候,老奴推說姑娘一路回來,累著了。鴛鴦姑娘並沒有堅持要見縣君的面,就回去了。”說到此,便停了下來,看黛玉點了點頭,又繼續往下說。

    “第二回來的時候,正是咱們老爺被追封後。鴛鴦姑娘說老太太想縣君了,要接了過府住去。老奴便回說,縣君進宮謝恩去了。”趙嬤嬤想了想,又接著說道:“老奴聽鴛鴦說,好像是二舅太太提起姑娘好久沒過那邊府裡去了,老太太才讓人來接的。”

    哼,黛玉心中冷笑。這一定是王氏看見林家又有利可圖了。又有些算計了。欠收拾!

    “林管家,天子遇刺之事,外面是怎麼傳的?”

    “說來也怪,這坊間並沒有傳出皇上遇刺一事。”林管家有些不解的向黛玉回道。

    咦,這麼大的事情,就水過無痕了?那天的事情,竟然沒有傳出去?對了,難道就是因為這樣,原著中才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自己挨這一刀,其實是自己找的?

    “一會兒把宮裡的賞賜整理出一份來,讓紫鵑送到那府給外祖母。”黛玉想了想說道。

    “若外祖母問起,就說我中了暑氣。等好了再過去給她老人家請安。”

    紫鵑答應了走了出去。

    眾人又說了一些別後之事。便都退了出去。用過晚飯,黛玉再眾人都退出去後,悄悄地進了空間。

    在宮裡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一直都緊繃著。今天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地盤上。可要好好的放鬆一下。因為身上傷口的原因,黛玉並沒有泡水,只是坐在一邊,邊喝著泉水,邊用泉水清洗傷口。出了宮,自然就不會再有宮中女官為自己上藥了。所以傷口好的快一些,也是無妨的。

    清晨,春末夏初的早上,有些涼,卻不會太冷。這種涼爽只會讓人感覺到精神。

    黛玉懶懶的賴在床上,不願起來。紫鵑腳步輕盈地走了進來。

    “縣君既然醒了,就起來用些早膳吧。今兒個莊上送來了一些雨後鮮蘑,廚下又做了幾個時蔬小菜。看著就怪爽口的。”紫鵑打起了床簾,站在床邊說道。

    一時兒,用過了飯,黛玉便坐在廊下,看著貓咪洗臉。一會兒舔舔,一會兒蹭蹭的。極有規律,黛玉看的津津有味。

    “縣君,縣君。宮裡來聖旨了。快準備接聖旨”老管家氣喘噓噓地邊跑邊說。

    片刻功夫,黛玉在李嬤嬤等人的服侍下,終於換好衣服。走到了前院。

    前院正廳中,站著幾位內官,並一個十多歲的素衣小少年。黛玉匆匆看看一眼那少年,便對看起來似內宮之首的人說道:“臣女來遲了,讓內相久等了。”還內相呢。不就是天生的受嗎?古代人真會粉飾太平。

    “縣君客氣了,這位是先公主之子。”那內官向黛玉介紹那小少年。黛玉看過去,先行了一禮,那少年見此,忙還禮。

    黛玉有些好奇,先公主之子?是公主叫先,還是像當初賈母介紹李紈時說的,先珠大哥...。不過他來幹什麼。黛玉本還以為這少年是皇帝給林家找的子嗣呢。不過他既然是公主之子,就身份而言,那就不可能成為林家嗣子了。

    “既然縣君已經過來了,那雜家就要宣旨了。”那內官正了正衣冠說道。

    黛玉忙走到先前就準備好要接旨的地方,跪了下來。剛跪下來,那少年既然也跟著跪了下來。還就跪在黛玉身旁。

    等到那內官開始宣讀聖旨後,黛玉就越來越驚訝。無他,只是聖旨中所書之事,讓黛玉有點接受不能。

    皇帝竟然把他姐妹的孩子給過繼出去了?竟然還起名為‘林瑜’,弱冠後襲‘聖瑾公’爵位。皇帝沒抽吧!就是捨不得這麼個爵位也不至於幹這種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事情吧。嗯,一會兒得讓人去打聽打聽。

    就在黛玉出神之際,那少年,不,現在應該是叫林瑜。就大聲說道:“林瑜接旨,謝主隆恩。”

    聽到少年如此說,不管心中做何想,黛玉還是認認真真地謝了恩,送走了接旨的內官。

    回身時,便看見新出爐的弟弟站在那裡看著自己。

    看著這樣的小少年,黛年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但也不能就這麼傻站著吧。

    黛玉走上前,笑了笑。“不要站在這裡了,跟我進去吧。弟弟今年多大了?早膳可是用了?若是沒用,一會兒先用些點心。咱們今天早點用午膳。”

    說罷,便示意那少年跟著自己向宅內走去。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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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廣而告之

    黛玉領著新上任的弟弟林瑜走進了屋子。分別落坐後,黛玉才認真打量起林瑜少年來。

    少年的個頭兒比她稍猛些,人倒有些瘦弱。臉也長的很乾淨,眼睛不大,嘴角上翹。看起來很可愛。只是混身上下彌漫著一種陰鬱,悲傷的感覺。

    待丫頭們都上了茶,黛玉才覺得應該說點什麼。黛玉是個直性子的女人。也不喜歡拐彎抹角。想著無論如何,以後都是一家人了。現在還是別學人家用話語試探了。必竟一是學不來那高深的語言技巧,二是別再弄巧成拙,讓人再離了心。

    當初黛玉之所以要在傷重的時候,請求當今過繼子嗣。並不是偶然想到的。這個想法其實黛玉想了好幾年。

    黛玉記得在現代的時候,每封清明、中元、十月初一這些日子。十字路口都會有人燒冥幣。而相比於現代人,古代人更要講究香火一些。很多人死後都會選擇葬在家族的墓地裡,就是希望死後能夠得到祭拜。不至於成為無主荒墳。林如海夫婦也是葬在了祖籍那邊。雖有林家族人,但身後無子,總是淒涼些的。等黛玉離開後,這世上還會有誰會去祭拜這一支呢。以前的黛玉並不重視這些,但古人在意。如果用古人的在意換自己一份心安。黛玉是願意去做些什麼的。

    就在黛玉後悔當年的一意孤行時,天上就掉下了個林弟弟,雖然過程有些遭罪。但怎麼說也值了。只是不知道新弟弟被過繼到林家有沒有想法。

    一時間,屋裡有些靜。林瑜低頭看著茶碗,黛玉歪頭看著林瑜。黛玉知道這個時候她應該主動些,想了想,黛玉便對林瑜問道:

    “弟弟今年多大了?生辰是什麼時候的?有什麼喜歡吃的或是忌口的?姐姐吩咐廚下的弄來,咱們中午好食用。”唉!好尷尬。

    林瑜小少年放下手中的茶碗,待黛玉問完話。才慢慢地說道:“回姐姐的話,瑜今年一十二,6月初五的生日。”之後就又不說話了。

    “姐姐虛長你幾歲,二月裡的生辰。”真冷場。黛玉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關於過繼,你,你,...”黛玉想問他是不是願意的。可這話問也白問不是嗎,在皇權社會,什麼不是皇帝一言堂。再說了,願不願意都已經過繼了,再問又有什麼用。

    “林家需要一個子嗣,而我需要一個活下來的理由。”等了一會兒,林瑜終於開口說話了。

    不等黛玉接話,又接著說了下去。“父親犯了誅九族的大罪,母親也是因著父親的囚禁而逝。姐姐因著救駕傷了身子,而瑜卻需要一個脫離父族九族的身份。”

    黛玉聽後,心裡五味沉雜。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要說點什麼來安慰一下小少年。其實,過繼子嗣,最怕子嗣和本家還有感情或是聯繫。現在林瑜小少年的父族皆無,母族是皇族。那麼對於林家來說,林瑜真的是個非常合適的繼嗣。

    “你隻身一人,我也是孤單一個。從今往後,我們姐弟相依為命。”黛玉很感性的說了這麼一句話。雖然不知道林瑜少年是什麼心情。但黛玉卻被自己的話感動了。黛玉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這麼文藝。

    .....................................................................

    午飯後,黛玉讓人把前院正房收拾出來給林瑜居住。林瑜本要推辭。黛玉卻說“弟弟是咱們家唯一的爺們,是咱們林家的繼承人。住正房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之後,又把家中大小管事,丫頭僕婦等人都聚到了院裡,讓眾人認了一遍主子。黛玉又聽說林瑜身邊並沒有什麼僕從。當下變按賈家鳳凰蛋的規格為其配了僕役。當然了,只有男僕是按這個數來的。屋中的丫頭卻按等級,每等只配了二人。

    黛玉想,林家的爺們要是養成賈寶玉那樣的,自己一定會忍不住掐死他的。

    又過了三五天,黛玉分別問尋林管家們及教養嬤嬤。眾人對林瑜的為人都表示了肯定。黛玉便讓人請了林瑜到自己這裡來。

    姐弟二人相見。行過禮後,分別入坐。黛玉問道:“這兩日聽說弟弟一直在茹素。想是先公主孝期未過吧。只是一直不知道先公主是哪日去的,今兒叫弟弟來問問,家裡也好有個準備。再一個,法事祭禮也要提前備下。”林瑜如孝,必是為了先公主。若是為了謀匿的父族。那皇家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黛玉見林瑜不說話,想來是心裡有什麼顧忌。也許是覺得過繼林家後,于禮法上本不應該再為本家生母服喪吧。看著面前沉默的小人兒,黛玉倒有些心疼他。至從來到林家,林瑜就沒有離開過自己居住的院子,有時連房門都有沒有出來過。用膳時,只吃素菜,丁點油星也不沾。就連衣服,也是挑的素色。雖不是很明顯,但凡用點心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在守孝呢。便何況是那些黛玉特意放過去觀察他的人了。

    歎了口氣,黛玉覺得自己最近總是有點多愁善感,難道是更年期到了?黛玉打了個寒磣,打住自己亂入的思緒。

    “為人子女,為生母守孝本是份內之事。你雖是過繼出來了,但血濃於水,總是斷不了的。明兒起,別了,還是從今天起。你就還是正式守孝吧。不用顧忌那些有的沒的。咱林家也不忌諱這些。你既來了林家,就是我的弟弟。是林家人,林家的家主。以後這個家都是你的。所以,不要總是這麼外道,想要什麼,想玩什麼,用什麼都找林管家要去。”

    林瑜一臉激動的看著黛玉,站起來,深深的鞠了一躬。

    無論是什麼原因,黛玉同意林瑜為生母守孝。林瑜都是由衷的感激的。

    黛玉看著小少年,又接著說道:“弟弟可別跟我客氣,我的身子也就這樣了。將來留在家裡。還要指著弟弟養活呢。呵呵!”

    “姐姐放心,瑜是弟弟。必會好好照顧姐姐的。”少年一臉鄭重地對著黛玉說道。

    “那姐姐就先謝過你了。呵呵。唉!不說那些,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我正經有些事要跟你說。”黛玉越說語氣越正式。

    “姐姐請講。”林瑜見黛玉不似先前玩笑的樣子,心中也重視起來。

    “我雖是姐姐,又癡長你幾歲。但很多事情看的也未必比你更清楚明白。若是有想的不周全的,你也好給你姐我補充補充。”黛玉並沒有因為林瑜年紀小,又是個古人就小瞧他。黛玉覺得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談話的時候,都應該讓他們感覺到被重視。更何況別小看古人,也別小看古代的小孩。十二歲的小孩因著生長環境,人生閱歷的關係,其實已經算是長成的了。

    不等林瑜要說什麼,黛玉便又說了下去:“林家如何,想必之前你都已經知道了。我要說的是咱們家書香傳家,林家子弟將來必是要走科舉的。只是你這一代卻是不成了。我們能做的就只是等待將來,厚積薄發。”

    是的,林瑜是不能走科舉晉身的。林家現在因著那標點符號的事情,在文人中也有了一定的地位。林瑜的身世,其實是很遭上位者忌諱的。所以,無論如何,林瑜這一代是不能出仕的。但林黛玉不想看到林家像賈家那樣,出了個爵位,就天天醉生夢死的。所以,不能出仕的林瑜必須有一條自己的路要走。

    林瑜聽到黛玉所說,知意的點了點頭。神情有些黯然。是呀,有個謀逆的父族,就算是親舅舅,也不會放心自己入朝為官的。過繼林家,其實已經是舅舅對自己的愛護了。不然,就算自己不被父族牽連,頂著個謀逆之後的帽子,自己也總要活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中。

    “林家還有些財產,雖不能讓咱們過得大富大貴,但也是衣食無憂的了。只是人活著,總要為自己找點事做吧。你說是不是?”

    “是”,林瑜很贊同黛玉的觀點。

    “那對於將來,你有什麼想法?”黛玉直指問題中心。

    林瑜聽到黛玉如此問,低下頭去,心下有些茫然。十二歲的他,短短幾個月就經歷了如此巨變。雖成長了。但對未來還是充滿了無措。

    一時,仍不知如何。抬頭看見黛玉也在看著他。眼中一亮。又站起身來,對黛玉說道:“請姐姐指點迷津。”

    黛玉笑了,點了點頭。這小子很上道呀。

    “以著書而立於世。”黛玉看著林瑜堅定的說道。

    “著書?”林瑜皺眉問道。

    “對,著書。”

    “著以何書,能立於世。”林瑜有些遲疑。這天下並不是著書就可以立於世的。著書的人多了,也沒見幾個被人所知道。更何況,著書也是要有一定文采的。林瑜可不相信,十二歲的自己就可以著書了。

    “弟弟不用懷疑,弟弟今年才十二,也許現在沒能力著書,但二十二,三十二呢。再說了,姐姐讓弟弟著的書,其實並不需要多少文筆。只要會讀書,能理解就可以了。”黛玉覺得有些事情,並不是不能另僻一條路的。只是一時沒有人想到罷了。


第59章 另闢蹊徑

    黛玉自從來到這裡,就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古人讀書竟然沒有一本關於文章解析的系統全面的工具書。黛玉好奇的打聽過,原來從古至今,書生讀書,通常時候都是學堂書院的老師怎麼解說,就怎麼學。那這也太坑人了吧。這老師要是有個理解錯誤,那不是教殘一批人嘛。

    所以,幾年前黛玉就想著從一個蒙童開始學的‘三字經’開始到科舉必修的‘四書五經’,每本編輯一份解析工具書。最開始,黛玉是想通過空間的電腦讓度娘上的。但後來又覺得真要是這麼做了,可能風頭就出大發了。關於這個時代,女人太出名也不是什麼好事。所以,黛玉想了想,這事就這麼擱淺了。

    現在林家有了林瑜。而自林瑜開始,林家至少有二代人是不可能進行科舉的了。既然不能進行科舉,那就換條出路。如何換條既安全又平穩有保障的出路,才是當下該考慮的。

    而出解析工具書,在黛玉看來,就是眼下最好的出路了。如果弄好了,林家真的可以在這個時空裡永世長存了。現在都說什麼山東孔家,也許將來有一天,人們也會知道‘江南林家’。

    呵呵,黛玉手托著下巴,一臉夢幻的笑著。

    “姐姐,姐姐。”林瑜看著說說話就走神不知想什麼的黛玉,心中很是無語。

    “呃!幹嘛”被打斷的黛玉有些回不神來。

    “姐,咱們還接著說嗎?”林瑜看著不在狀態內的黛玉,突然有種想要歎氣的感覺。

    “說呀,幹嘛不說呀。不過,剛才說到哪了?”黛玉很自然的接到。

    “說到著書的事情了。”可能是黛玉的性格,還是什麼。林瑜突然對這樣的黛玉有了一種親近感,或者說少了一種距離。

    “噢,對。紫鵑,你們都出去吧。”黛玉突然想到,這事再沒做出來前,是一定要保密的。不然,不說沒有先入為主的感覺,還會被人說成是拾人牙慧了。

    黛玉待屋裡只有自己和林瑜二人後,就把自己的計畫說了出來。林瑜越聽越震驚。黛玉把自己的想法說成了林如海生前的遺憾。這讓林瑜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從心裡升起了崇拜。

    等黛玉說完好久,林瑜還處在震驚中回不過神來。黛玉性子有點急。一般的事情都不太願意托來托去的。也不給林瑜什麼時間思考了。又接著往下說:“我準備等你出孝後,就回江南祭祖。然後直接送你去江南那邊的書院讀書。出孝前,還是請夫子來府裡授課。你看如何?”

    林瑜想了想黛玉的安排,感覺很合情合理。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林瑜知道以黛玉的身子將來是不可能再嫁人的了。而他既然過繼給了林府,黛玉便是他的姐姐。他的親人。照顧她,善待她,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義務。

    更何況,林瑜心裡對黛玉也有一種同命相連的感覺。所以,奉黛玉為姐,聽從黛玉的安排,在林瑜心裡並沒有產生什麼不好的想法。這不得不說對黛玉是一種上天的厚待了。

    這幾回的接觸,也讓黛玉發現林瑜是個不太愛說話的小孩。這會兒,見林瑜點頭。黛玉也就明白了林瑜的態度。

    “你十二歲了,也不算小了。家裡的產業也要開始學著打理了。以後,宅裡的事情我先管著。外面的事情,就靠你自己立起來了。等下,我讓家裡的管家及大小管事去你那裡,把咱家的產業什麼的好好給你說說的。打明兒起,再有什麼事情,你就自己看著辦。有拿不了主意的,就問問管家們。咱家的管家都是父親留下來了。忠心上還是可以的。你竟可放心著用。”

    林家那點明面的產業,交給林瑜也是應該的。也別說黛玉不懂的防人之心,只是覺得如果可以用這些產業收收林瑜少年的心,讓林瑜對林家更有歸宿感。黛玉何樂而不為呢。

    “姐,太快了吧。再說了,我還小呢。”林瑜其實想說的是我才來,就讓我接觸這個,是不是有點不妥呀。

    黛玉自然也聽明白了,但聽明白了,卻不一定按聽明白的意思去做。“小什麼小,都十二了,再過幾年都能成親了。你可不許給我偷懶,正經學起來要緊。像那賈寶玉似的,書,書讀不好。事,事辦不了的。看我怎麼收拾你。”

    “你可能還沒見過賈寶玉,那是我二舅舅家的二表哥,比我還大一歲呢,天天就知道在內緯廝混。正經不學好的。你以後,可給我離他遠一點。咱們家的孩子可不能跟他一樣。”

    林瑜:“......”,姐,咱說的不是這個好不好。

    “行了,這事我說了算,就這麼辦了。”也不等林瑜再說什麼,黛玉自已就把事的基調定了下來。

    “對了,前幾天你剛回家的那兩天,賈家倒是來人了。說是想見見你。不過讓我給攔了下來。”黛玉突然想起前幾天賈家聽到聖旨後,派人接她們姐弟過府的事情。

    “賈家?可是姐姐的外祖家?”林瑜來林家前,對林家也是瞭解一些的。聽黛玉一提賈家,林瑜就知道是哪家。

    “對,就是我外祖賈家。對於這個賈家,他只能是我的外祖家。而不能是你的。不然,坑死你沒商量。”黛玉有些咬牙地說道。

    該死的賈璉又跟那尤二姐攪和到一起去了。國孝家孝的,這是不作死,心都難受呀。

    “姐,這是何故?”看著黛玉咬牙切齒的樣子,林瑜有些糊塗。黛玉連家產都願意交出來,怎麼也不可能因著身世不願意自己跟她外祖家來往。可見是那賈家有什麼不妥吧。

    “哼,那府裡規矩差極了。又喜歡拿著長輩壓人。宮裡又出了那麼一位娘娘,倒是越發不知道自己的斤兩了。老太太是我的親外祖母,對我倒還好些。對別人,就另說了。”反正屋裡就她們姐弟,黛玉也不怕讓人聽見,自是有什麼說什麼。

    林瑜長住京城,自是知道賈家的情況的。但看到黛玉對賈家如此,還是有些吃驚的。這賈家得什麼樣,讓親外甥女這麼煩感。

    “你是咱們的家主,未來也是要襲爵的。就身份上,那邊的人就比不過你。就算將來,有跟他們家打交道的時候,你也不要跟他們多往來。還有,也不要認他們做親戚。你是嗣子,倒不必理會這些。”

    本來在理法上,嗣子承嗣,承的是林家。于姻親卻無關聯。所以,林瑜就算不認賈家,也是合法的。既然可以不用把賈家當回事,那又何必給自己請個祖宗回來呢。

    以賈家這種天天作死的行為,他日抄家都是輕的。林家到時候,可不能被搭進去。

    “是,弟知曉。”林瑜見黛玉如此說,也知道了黛玉對賈家的態度。既然黛玉都不願意自己搭理賈家,自己更不可能沒事找事了。

    這之後的時間,姐弟二人又說了些閒話。待用過膳食後,黛玉讓人領著林瑜去了府裡的書樓。並讓林瑜平時多走動,不要天天貓在屋裡不出來。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婦呢。

    得了,就最後這句話,林瑜是知道他這個姐姐是有多麼不著調了。心裡雖然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一種被認可的喜悅。這是自母親去後,林瑜再也沒有感受到的了。

    而黛玉用她東北女人粗放的神經,徹底讓林瑜放下了心底最後的一絲忐忑。

    ..........................................................................

    “老太太,林縣君那邊派人給您送了些應季瓜果,點心來。”鴛鴦輕輕地在賈母耳邊說道。

    賈母閉著眼睛歪在長榻上,聽了鴛鴦的話。問道:“來的是誰?”

    “是縣君身邊的紫鵑。”

    “人走了嗎?”賈母指了指茶杯。

    “還沒呢,說是等老太太方便了,好進來給您請安。”鴛鴦一邊喂賈母喝水,一邊小聲的說道。

    “讓她進來吧。我正好有事情要問問她。”賈母雖仍是淡淡地說著,但跟在賈母身邊多年的鴛鴦還是聽出了賈母話中有些意味。雖不知是何意,但這並不妨礙鴛鴦給紫鵑使眼色示意她說話留神。

    紫鵑進來後,先是自己請安,又是替黛玉向賈母請安。待站穩後,才聽賈母問道:“你們家姑娘有些日子沒過府看看我這老婆子了。她成日家的都在做什麼?”

    “回老太太的話,從皇陵回來,縣君就累著了。混身疼了好幾天。剛好一些,皇上又送了我們家大爺回府。又要安排大爺,又要進宮謝恩的,很是忙了幾日。這不,剛消停了,我們縣君就打發奴婢過來給老太太請安,還說,這一二天就上這邊來看看老太太呢。”紫鵑按之前想好的話,回著賈母。


    第六十章借力打力

    賈母聽紫鵑如此說,無論心裡怎麼想,面上倒是有了笑模樣。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家大爺怎麼樣?她們姐弟處的還融洽嗎?”

    對於林瑜,賈母是不喜的。不說父族抄家,母親早逝。就說他會搶了本來屬於黛玉的財產,賈母就不會喜歡他。不過,就算真的不喜,賈母這種老宅鬥精神也是不會表現出來的。再說了,人家必竟是當今天子的親外甥呀。再怎麼落魄,也不是賈家能惹的起的。

    “大爺平日裡就是看看書,寫寫字。聽姑娘說,等請到了老夫子,就讓大爺專心攻讀呢。大爺和縣君的感情還好。”紫鵑簡單地說了些。

    賈母點了點頭。又說道:“那就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

    幾日後,黛玉收拾整齊地帶人去了賈府。到了賈府自是一番續話嬉鬧。不一時兒,王夫人帶著寶釵也到賈母的正房。黛玉上前見過禮後,一抬頭就看見王夫人一臉的興災樂禍。

    自己多個兄弟,怎麼還讓王氏擺出這麼一副表情呀?難過是王夫人知道自己受傷的事情了?不應該呀,這事宮裡宮內都進行了封口。像賈家這類邊緣人家更是不可能知道的。

    自己受傷這件事情,黛玉是不準備讓賈家人知道的。不說別的,就是為那句‘親者痛,仇者快’。黛玉也是不會說的。反正過兩年,賈家抄了家,也就顧不上黛玉了。

    黛玉準備在迎春出嫁後就離開京城回姑蘇住一陣子去。一是為了林瑜上學,另一個就是賈家抄家時,避出去。

    黛玉並不覺得賈家抄家時,自己應該去幫助賈家那些無辜的人。賈家誰無辜呢?不竟然吧。其實,在黛玉心裡對於古代這種動不動就抄家,動不動就一人獲罪,全家皆罪的刑法還是很贊同的。

    說什麼貪*官該罰,但罪不及家人。在黛玉眼裡那就是胡扯。他貪的錢財,你是沒用,還是沒花?既花了,用了,就是同謀。你因其勢得了多少好處,方便。等到應該償還的時候,又說什麼無辜,豈不可笑。有時黛玉總想著,要是在現代也可以這麼執行法律,那該多好呀。

    話說回來,此時的黛玉並不想搭理王氏,所以請過安後仍與姐妹們湊在一起說笑。賈母笑看著她們玩樂,時不時的也說上一句兩句的。

    王氏看著同姐妹們玩笑,臉上仍是笑意豔豔。心中冷哼。你就樂呵吧。雖然多個有爵位的兄弟,但不是親生的。總有你吃苦遭罪的時候。

    一旁的寶釵,雖面上不顯。但心裡也和其姨母王氏所想類同。不是親生的兄弟,既有爵位,又有了林家的產業。身世還不凡。林黛玉的將來可真不好說呀。

    “大姑娘有日子沒來了。聽說皇上給你們家過繼了嗣子?”王夫人木著一張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可不是嘛,皇恩浩蕩呀。從這一代起,我林家的子嗣都帶著皇族的血統呢。”黛玉看著王夫表現的特得意。

    呃,眾人一想,可不是。那林家的嗣子身上可是有著一半的皇家血脈呢。

    “外甥女今兒來了,怎麼沒把你那弟弟也帶來呢。也好認認親戚。”王夫人突然覺得以林瑜的身世,也許應該能幫到他們家。若是同他交好了,不說宮裡的元春,就是朝裡的賈政也許都能受益呢。

    黛玉聽王夫人這麼說,就知道這人又想打什麼主意了。想了想,似笑非笑的對王夫人說道:“舅母讀書不多,可能不知道。這嗣子與承嗣家的姻親並不存在什麼親戚關係。所以,弟弟又怎麼好厚著臉皮上門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打秋風的呢。”黛玉說這話時,又特意地看了王夫人一眼,還似模似樣的點了點頭。

    王夫人一看黛玉這樣,又聽她的話,就知道這死丫頭在說自己想要攀附林瑜。王夫人覺得林瑜還是有利可途的。忍住氣,扭曲著臉說道:“外甥女此言差了,法理不外乎人情。他既過繼到林家,是你的弟弟,自然就是咱們府上的親戚了。再說了,咱家的娘娘也算是他的舅母了。來舅母娘家認認門也是正常的。”

    “二舅母,快住了口吧。你這是想害死大傢伙呀。”黛玉看不得王夫人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故意挑她語病,大驚小怪地叫道。

    “怎,怎麼了?”王夫人被黛玉一嚇,有些驚慌。

    “唉!二舅母呀。這種常識性問題咱可不能再犯了。這種話,要是傳出去是要惹大事的。”

    “玉兒,這是怎麼了。”被黛玉一番話驚到的,除了王夫人及一旁薛寶釵。還有剛才沒注意這邊的賈母等人。

    “老太太,二舅母與賢德妃娘娘在窺視後位呀。”黛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什麼,”賈母嚇了一大跳。這二貨,誰家有女兒在宮裡不窺視後位。但怎麼能明晃晃的表示出來。這是要找死的節奏呀。

    “老二媳婦,玉兒說的是不是真的?”賈母的眼睛像下了刀子似的看著王夫人。心裡恨不得真有個刀子從眼睛裡飛出來把這女人片成羊肉片。

    “我,我,我沒有呀。老太太。媳婦從沒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王夫人可不敢承認這種事情,這要是承認了,那就是真真離死不遠了。

    “怎麼沒有?你剛才可是說了讓皇上的外甥叫賢德妃‘舅母’的。賢德妃若是成了皇上親外甥的舅母,那皇后娘娘又算什麼。賢德妃娘娘不過一側室,何德何能?”黛玉有些胡攪蠻纏地挑著刺。

    “老二媳婦,你,你,”賈母聽黛玉如此說,也知道是王夫人一時口不遮言造成的。但也知道這話實在是太重了。若是傳了說去。想到這,賈母看了看屋裡人。發現除了主子外,也就是個別幾個心腹。

    “老太太,媳婦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呀。媳婦只是想著讓林家的哥認認親。並沒有別的想頭。是外甥女想多了。”說到這,抬起來狠狠的瞪了黛玉一眼。

    “二舅母,您瞪我做什麼?怪嚇人的。外祖母,二舅母是怪玉兒提醒她呢。玉兒一片心為府裡,您可要為玉兒作主呀!”黛玉好不委屈地撲向賈母。

    “是呀,二弟妹。你就是想說這些話,也應該回你們那邊說去呀。在我們這裡說這些,豈不是要連累我們。”邢氏插嘴說道。

    “你個蠢貨,閉嘴吧。”相比于王氏,賈母跟看不上邢氏。

    黛玉看著這樣的情景,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這賈老太還真是偏心呀。邢氏再怎麼樣,也是府裡的女主人,你當然這麼多人的面,就下人的臉子。真夠過分的。

    你既然不相中邢氏,當初幹嘛要把人家聘回來當媳婦。聘回來又左挑鼻子,右挑眼的。真不是個東西。弄得邢氏嫁起賈家,主人漠視下人冷待,當十幾二十年的尷尬人。

    這也就是邢氏,換個人被這麼冷暴力。絕對會弄死賈府上下給自己出氣的。反正,黛玉覺得,自己一定會這麼幹的。

    看著賈母訓斥王夫人,黛玉知道不過是催眠符的效果罷了。心中並沒有什麼要感動的心緒。

    雖然自己打定主意不在找王夫人和薛寶釵的茬了。但人家都找上門來了。哪有不應戰的道理。

    “外祖母,您別生氣了。二舅母可能就是規矩沒學好才會如此的。回頭請個嬤嬤再教教也就是了。若是把您氣壞了,那可如何是好呢?”黛玉壞心地說道。

    叫你沒事找事,打臉了吧。多年的當家太太要回爐重學規矩。那可不是一般的打臉呢。

    黛玉端著杯茶到了王夫人面前,一邊向前遞茶碗子,一邊對王夫人說道:“二舅母,您也別怪外甥女多事。您這話幸好是沒什麼外人聽見。不然傳了出去。不說您了,就是宮裡的娘娘也要受牽連了。也許您覺得讓瑜弟叫賢德妃一聲‘舅母’不是什麼大事。皇后娘娘不應該計較。但您換個方位想一下。如果我換趙姨娘一聲‘舅母’,那您這位二舅舅的正房嫡妻,會不會生氣呀。會不會想著,趙姨娘有心取而代之呀?”

    “再說了,妾就是妾。到什麼時候都要認清自己的身份不是。妾的娘家人又怎麼可能會是正經親戚呢。連趙姨娘這種生了孩子的都這樣,何況是沒生的呢。”黛玉靠近王夫人的耳邊小聲地惡毒的說著。

    王夫人惡狠狠地看著黛玉。恨不得生吃了她。而薛寶釵似是聽到了黛玉的話。只是眼睛轉了轉,並沒有站出來為其姨媽兩肋插刀。

    “好了,既然二舅母想明白了,那外甥女就放心了。”直起身子向王夫人笑了笑,轉身回到了賈母身邊。


第61章

    且不說,黛玉再賈家玩樂了一天,晚膳前才回了林府。就說在家中的林瑜,因著黛玉之前的吩咐,這幾天卻是天天忙著對帳合帳。連為身世,為母逝的悲愁都淡了不少。

    這日,風和日麗。黛玉攜了林瑜一起去廟裡,誦經祈福。回來的路上,恰巧碰到了鳳姐的車隊。言談時,聽鳳姐之意,好像是特特接尤二姐進府的。

    分開後,黛玉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

    這尤二姐進府時,尤三姐就已經自盡了。那叫什麼柳湘蓮的,估計這會已經被那對神棍給拐跑了。怪可惜那身功夫的,這要是當個保鏢,護院的多實用呀。打起架來一個頂三,將來回南時,就什麼都不怕了。

    黛玉姐弟回到府中,仍是如常度日。數日後,黛玉對林瑜說了聲去賈府小住。因林瑜也知道黛玉以前時常去賈府小住,倒也不曾多想。黛玉叮囑了林瑜一番後,就出發去了賈府。

    且說那日,鳳姐接了尤二姐入府,除路上偶遇了黛玉等人外,其他竟與原著無不一致。

    黛玉來的這日,鳳姐正在屋中尋思著如何磨磋尤二姐呢。鳳姐成親自今,除巧姐外,再無所出。那時好不容易又有了身子,卻不料生生的掉了。作為一個女人,在怎麼爭強好勝,在這個世道,身後沒個兒子也是直不起腰來的。

    尤二姐的出現生生的打碎了鳳姐最後的一份希翼。對賈璉的的夫妻之情,也出現了更大的裂痕。那年的那場生日宴,若不是林黛玉的相邀,自己真的回家去了。會是個什麼場景?自己都不敢想像。

    想著平兒,想著尤二姐,還有剛剛被老爺賜下來的秋桐。一個男人為什麼要有那麼多的女人呢。只有自己一個人,不行嗎?鳳姐心中苦笑。

    也許是行的,如果自己有個兒子。賈璉這輩子就只能守著自己過日子。誰敢扒上來,我王熙鳳就敢把她打上牆當畫掛起來。

    “奶.奶,林縣君過府了。奶.奶是不是...”平兒站在鳳姐身邊輕聲喚道,看著鳳姐的臉一時軟弱,一時狠厲。心中有些突突。

    鳳姐聽到平兒的話,收斂了心神。補了補妝,便去了賈母上房。姐妹姑嫂相見如何,自是一番歡聲笑語。

    都說‘恨鳳姐,罵鳳姐,不見鳳姐想鳳姐’,黛玉對鳳姐其實也是欣賞的。黛玉喜歡她的張揚,喜歡她的詼諧。說真心話,就連鳳姐以牙還牙的狠厲手段,黛玉都是喜歡的。憑什麼女人就應該逆來順受,像賈瑞那樣沒人倫的敗類活著就是浪費物資,污染空氣的。黛玉總想著,若沒有金哥的事情,單憑這件事,就認為鳳姐狠毒,卻是對鳳姐的不公平。說實話,這事情要是讓黛玉出手,黛玉是不會讓這人幸福的病死的。很大的可能會讓人把賈瑞賣到男風小館裡去。做一些無技術要求的‘接待’工作,讓他求‘人’得‘人’。

    只是喜歡歸喜歡,很多事情還是發生了。雖沒有了放利子錢的事情。但還是發生了別的。就拿最近的尤二姐的前未婚夫上告賈家的事情,便是鳳姐一手策劃的。

    當初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黛玉身邊的李嬤嬤就曾說道:“原以為賈家的這位少夫人是個聰慧的,沒想到只是白長了一副聰明樣。這事都讓人不知怎麼說她好。”

    黛玉本來以為就是個‘損人不利已’的事罷了。但看李嬤嬤的樣子好像並不止如此,忙問其緣由。

    李嬤嬤正色說道:“俗話說‘一榮具榮,一損皆損’。表少爺被人告了,少夫人就能得了好?更何況那張華的訴訟說表少爺‘國孝家孝裡,背旨瞞親,仗財依勢,強逼退親,停妻再娶’。就這話,都不像是個地痞說的出來的。再看看這裡面的意思,不缺心眼的人都知道這事是誰鬧出來的。背旨瞞親,瞞的是誰?還有停妻再娶,說的又是誰。”

    說到這裡,李嬤嬤有些口渴的停頓了一下。黛玉忙讓紫鵑給李嬤嬤上茶。待李嬤嬤喝了口茶後,又接著說道:“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往小了說,依那裡的勢,這事鬧出來,也不過是丟回臉的問題。可這事要是往大了說,那是宗大罪過。若是被捅出來,去爵流放都是有的。”

    “呀,這麼重!”紫鵑不盡驚呼道。

    “哼,你以為呢。就算不被捅出來。那表少爺要是知道自己的妻子讓人去衙門告自己,還不恨死她。沒兒子,又沒了丈夫的善待,以後的日子還能有好?”李嬤嬤對於鳳姐的做法實在是看不上。蠢到家了,整個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王家的家教,看起來是真的有問題。不說別人,只說王夫人,鳳姐,再有王家女兒教出來的賈元春和薛寶釵。都是一臉精明像。可盡幹一些掩耳盜鈴的事情。黛玉坐在一旁,聽了李嬤嬤的話也覺得無語極了。

    話說,自從那日黛玉到了賈家。一如從前,閒時與姐妹玩耍,好不快樂。日子轉眼前就到了中秋前夕,林瑜派了人來接黛玉回府過節。看著來接人的林家管事,黛玉心裡熱乎極了。這種感覺黛玉自林如海去後,就再也沒有感覺到了。

    有個弟弟,家裡有也人惦記你了。就算不是親生的,只要用心去處,感情也是會慢慢增加的。

    來賈家的日子,每次看見鳳姐兒,黛玉心裡就很矛盾。一直以來,對於尤二姐,總是可恨可歎的。恨尤二姐的不自重,恨尤二姐一心盼著鳳姐兒死了挪地方。每當想到這裡,尤二姐被鳳姐治死也是活該的。

    可也是歎其不幸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是百年身。在這個年代,女人一但走錯了路,再想回頭,真的很難。

    唉!不想了,越想越糾結。黛玉朝在屋內作針線的李嬤嬤說道:“明兒咱們就回府了。李嬤嬤替我去趟鳳姐姐那。”

    “縣君讓老奴去做什麼?”李嬤嬤站起身直了直身子。

    “有些話,不是我能說的。你去替我辦了吧。”說罷,便小聲地對李嬤嬤說了起來。

    有些話,黛玉倒是真想直接跟鳳姐說,但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卻是不能張這個口的。就算她自己不在意,但林家的聲譽卻是不能有損的。

    李嬤嬤有些詫異黛玉的想法。但既是黛玉的希望,李嬤嬤自然會全力督辦。

    “奶.奶,林縣君身邊的李嬤嬤過來了。”鳳姐院裡,豐兒對著屋裡喊道。

    話音剛落,只見平兒掀了簾子迎了出來。邊走邊笑著說道:“您老怎麼來了,可是縣君有什麼事嗎?我們奶.奶正好在家。嬤嬤快請屋裡坐”

    進了屋,見鳳姐一身素淡地歪在榻上。李嬤嬤先是向鳳姐行了禮,又帶黛玉問了聲好。才在鳳姐一臉笑意下,坐在了平兒搬來的圓凳上。

    “嬤嬤難得來我這,可要嘗嘗我們的茶。平兒,去上好茶來。”鳳姐先對著李嬤嬤笑道,之後又讓平兒去泡茶。

    待茶畢,鳳姐方問來意。只是李嬤嬤抬頭看了屋裡一眼,便又低頭看著茶杯。

    鳳姐知意,揮退了屋裡下人。李嬤嬤見屋中只剩她二人,才笑著對鳳姐說道:“快過節了,我們家大爺派了人來接縣君回府過節去呢。縣君明個兒回去時就不過來跟奶.奶告辭,特讓老奴過來跟奶.奶說一聲。”

    “林妹妹太客氣了,自家人哪用的著這麼多理”。鳳姐自然是不信李嬤嬤的話。來來往往這麼多回,也沒見哪次特特告辭過。不僅派了自己的教養嬤嬤過來。還遣退了屋裡侍候的人。想來應是有什麼事情吧。

    “唉,奶.奶也是自家人。我們林家什麼樣,奶.奶也是知道的。我們家吃虧就吃虧在沒有子嗣上了。想當家,姑娘年幼時,倒得了個兄弟,雖是個庶出,但怎麼說也是男丁不是。不過,也是個可憐的,剛落草,親姨娘就難產沒了,這打一出生,就被抱到我們太太身邊養著。跟太太嫡出親生的也沒什麼兩樣。我們太太總想著,姑娘大了,總要出嫁的。將來有個親兄弟也能仗個腰眼子不是。”李嬤嬤對鳳姐講了講林家的舊事。

    鳳姐聽了也是一愣。李嬤嬤巴巴地說這些幹什麼。因此,也不吱聲只等李嬤嬤接著往下說。

    “誰成想,那小少爺金尊玉貴地養著,卻將將養到三歲上就沒了呢。別說我們老爺,太太那個傷心難過呀,就是我們縣君也是想起來就哭上一哭的。若大的林家就只縣君一人。要不是老爺臨終時舍了家產又幾度謀劃的。也沒有我家縣君的今天。”

    “可不是,林姑父有心了”,鳳姐也是很感慨。鳳姐也是有姑娘的人。而有姑娘的母親,哪個不上心這些事情呢。

    “如今皇恩浩蕩,賜了嗣子于林家。只是我們大爺必竟是知事的年紀了,也不知道...。唉,總是沒有從小養在身邊的親。”李嬤嬤也是感慨萬千。

    “誰說不是呢”。鳳姐也覺得林家大爺過繼的年紀有些大了。

    “巧姑娘也大了,時間過得真真是快,還記得那年巧姑娘剛出生的時候小小的一團,可人的很。瞧老奴說的都是什麼呀,天也不早了。出來這麼長時間,縣君該著急了。老奴就先回去了。”李嬤嬤起身就要離開。

    不待鳳姐反應,走到門口的李嬤嬤又回身說了一句,“老奴來時,看見了尤家的那位姑娘。看身型好像是有了身子的樣子。”說罷,抬腳就走了出去。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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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是的,沒錯。黛玉就是這個意思。黛玉認為尤二姐該死。雖然在這個時代小三,小四都是合法的。但也沒有幾個是因為男人許諾正妻快要死了,才嫁人當外室的吧。她就沒有想過,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鳳姐兒?

    尤二姐一心盼著鳳姐死,那麼反被鳳死治死也是應該的。但那個孩子卻應該可以活下來,必竟在冊的只是尤二姐。認殺母仇人為母,也許對於這個孩子來說是有點殘忍。但那也是順利長大後的事情了。

    黛玉覺得對於尤二姐最大的懲罰就是距離希望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轉瞬成空。尤二姐的希望就是替代鳳姐成為賈璉的妻子,然後生下賈璉的孩子。但如果孩子生下來了,一切都即將轉好的時候,她卻死掉了呢。是不是到頭來都是白忙活呀。

    在黛玉看來,女人其實沒必要真的去為難女人。要不是這裡是男尊社會,黛玉一定會說服鳳姐好好收拾賈璉的。到那時賈璉就真是小命休矣了呢。

    ‘哼,要是自己的男人敢在外面這樣那樣的,黛玉相信自己一定會用高壓鍋把他燉了的。還想舒舒服服地活著,那是做夢。’黛玉無比陰暗地想著。

    回到眼下,且說李嬤嬤扔了個地雷,炸蒙了鳳姐,就離開了院子。

    而此時的鳳姐,整個人都有些飄渺了。就連平兒進來她都沒有什麼反應。

    日落西山,平兒點亮屋中燈火時,鳳姐才僵硬地動了動身子。將近兩個時辰,鳳姐是想明白了今天的這些事情。

    黛玉應該是發現了尤二姐有了身子這件事。所以特意來提醒自己的。另一個目的卻是希望自己留下這個孩子。

    只是她怎麼可能讓別人生下賈璉的孩子,除非她瘋了。鳳姐恨恨的想。只是一想到巧姐,鳳姐的心又軟了下來。成親這麼多年,自己也是坐過胎的。誰又能保證自己將來不能生?只是這下紅之症,卻是個問題。若是將來真的...,那真的要去母留子嗎?那可是長子呀。若是將來自己生了兒子,上面在壓個長子。多個人,就要多分份財產。憑什麼那些賤.人生的庶子,也敢跟她的孩子搶東西。

    ‘不過,在自己沒生出兒子前,尤二姐的孩子倒是可以先留著。’鳳姐終於下了決定。

    “平兒,什麼時辰了?”鳳姐問著一直在屋裡陪她的平兒。

    平兒見鳳姐終於說話了,連忙上前又是倒水,又是遞點心盒子的。“奶.奶呆坐了小半天了,可要用些膳食?那會兒,老太太那裡傳過飯了,我讓人給奶.奶告了請。這會奶.奶可有什麼想吃的?”

    平兒說罷,便吩咐人給鳳姐上膳食。

    少時,飯畢。鳳姐一邊喝茶一邊問著平兒,“最近那兩邊怎麼樣?”

    “還不就那樣,秋桐仗著是老爺賞下來的,二爺又偏疼她。天天踩著門框朝尤二姐那屋罵呢。”平兒語中帶著酸。只是這點酸,鳳姐卻是一絲也沒聽出來。

    “那尤二姐呢?”鳳姐問道。

    “奶.奶快別提了,那麵團性子跟咱們家二姑娘不相上下。這一天天地,讓人堵在屋裡罵,就沒敢出來說道說道。奴婢聽說她們家那個三姐挺潑辣的一人,怎麼這二姐會是這般性子?”平兒對著這尤二姐真真是又可憐又可歎的。

    鳳姐自是知道那尤二姐軟性子。嘲諷地笑了笑。“平兒,你明天去讓人請個太醫來,就說我有些個不舒服。”

    “奶.奶哪裡不舒服?可是要緊?”平兒一聽鳳姐如此說,立馬追問道。

    “不妨事。”鳳姐有些淡淡地說道。

    第二天,早飯畢。府裡管事婆子回過事後,便有太醫過府為鳳姐把脈。

    當太醫為鳳姐把過脈後,鳳姐又讓人把尤二姐請了過來。

    尤二姐進屋後,還不等她向鳳姐行禮,便聽鳳姐說道:“妹妹快別多禮了,我看妹妹這兩日氣色不太好,正巧我這邊請了太醫來,也給妹妹看看”說畢,便讓二姐坐到一旁椅子上,由太醫診起脈來。

    此次來賈府的依然是原著中的胡太醫,只見這位胡太醫先是沉思,後又緊眉撫須。最後方說出了原文中經典的荒唐脈案。

    ‘咦,不對呀。那林家的李嬤嬤不是說這尤氏是有了身子的嗎?這太醫怎麼沒有怎麼診出來?難道是那李嬤嬤看錯了?那也不能呀,那李嬤嬤好歹也是宮裡出來的。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看錯。再說了,林妹妹也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呀。’鳳姐面上不顯,但心思卻是轉了好幾圈。

    “即如此,麻煩太醫給我這妹妹開幾副藥了”。鳳姐語氣平平地說道。

    鳳姐心想,既然太醫尚未診出來,那麼是不是可以...。不行,太醫是自己請來的,又是在自己屋裡把的脈。這將來要是滑了胎,自己在這裡面又算什麼呢。看來當下只有把事情挑明,才可脫身。早知道就不請太醫過來了。

    唉!既然已經決定留下這個孩子,那麼多想也是無益。

    反正來日方長,也不急於一時。孩子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但是尤二姐嘛,哼哼。

    待太醫離去後,尤二姐也準備起身離開。鳳姐卻抬手攔了下來。對平兒說道:“平兒,你讓旺兒再去外面請個郎中來。”

    平兒答應著出去了。尤二姐卻有些發愣。鳳姐見此,笑道:“妹妹不用怕,這倒也沒什麼。這只這太醫並不是咱們府裡慣用的。有些不托底罷了。”

    片刻功夫,平兒又領了民間的郎中進來了,一番望聞問切。終是確認了尤二姐的脈相。

    鳳姐理了理心中的酸澀。先送尤二姐回房,又各處遣人去報喜。

    接下來的數月時間,鳳姐對尤二姐照顧的越發體貼,竟引得合府眾人都暗暗的納罕,背地裡都說道:“他如何這等賢慧了?”

    那二姐自得知有了身孕,又見鳳姐,賈璉個個上心相待,連那秋桐如今也不在時時煩惱於她。倒也安心樂業的,自為得所。

    數月後,尤二姐早產生下一子,後又因產後大出血而亡故。臨終前,將孩子交于鳳姐照顧。尤二姐逝後,賈璉雖有悲意,但也不過三五天就將尤二姐拋到腦後,仍是夜夜生歌。

    鳳姐連親生的巧姐兒都無法時時看顧,再加上十分厭惡庶子及其親娘,故而,當邢夫人提出要抱過去養在身邊時,並未阻攔。至此後,賈璉的庶長子便交于邢夫人撫養。也正是因著幼時的情誼,當後來賈家犯事後,邢夫人雖吝嗇,卻應願意撫養此子成人。而此子也在長大後,奉邢夫人以終老。

    時間再轉回來,黛玉就著林瑜派來的人,回了林家。姐弟二人都是喜歡清靜少麻煩的人。所以中秋節過得雖是溫馨卻也簡單。

    節後不過一旬,林家為林瑜尋的教書先生也正式上崗了。這位先生姓李,原是揚州人士,在揚州時,就經常去林家的書屋。對林家,對林如海都是發自內心的尊重。後來朝廷又公佈了‘標點符號’的運用和推廣,讓這位李先生對林如海更是推崇。輾轉聽到林家要為子嗣尋找教書先生。一面收拾行囊上京,一面又特意請了京城的故交好友為其上門自薦。

    黛玉聽說後,覺得這人很有誠意。想了想,便讓林二管家帶著人船南下鄭重接了來。

    也因此,來來回回小半年,林瑜小少爺終於結束了散養狀態,正式進入學生生涯。

    一日秋乏,黛玉無所事事地跟著嬤嬤奮鬥在刺繡戰線上。只見紫鵑快步走了進來。

    “縣君,賈家的二舅太太又出妖蛾子了。她讓人把賢德妃省親的大觀園給抄了。現在滿京城都傳遍了。”紫鵑一口氣說完,才發現有些渴。又回身去找茶壺。

    “作的緊,死的快。這元春表姐是二舅母親生的嗎?這是坑死姑娘沒商量的節奏呀。”黛玉在一邊也驚訝極了。原以為蝴蝶了這麼多,王夫人應該不會再抄大觀園了,沒想到還是抄了。

    那園子裡除了史湘雲,可都是賈家二房的嫡系呀。你到底是豬對友呢,還是豬對友?

    先不說皇妃省親的園子,你一個五品官的老婆抄不抄的起。就說抄園子這事情本身的目的。你就是要打擊敵人,也不能這麼個打法呀。你亡子的遺孀和孫子,你的嫡幼子,你的外生女,還有養在你名下的庶女。你拿五個人的名聲跟史湘雲一個小丫頭片子死磕,你是腦袋進水了吧。

    對了,這可不只是五個人的事情,還有賈元春呢。省親別院按理說是皇妃于宮外的私宅,在皇妃省親後是要落鎖關閉的。本身讓這麼一大家子住進去在當下就是不合規矩的事情,現在你又是抄園子,又是攆丫頭的。那不是明著說,那裡是個藏汙納垢之處。

    那賈元春算什麼?出淤泥而不染,還是同流合污之人。

    黛玉真心想問王夫人,‘您是親媽嗎?親媽都是這樣坑孩子的嗎?’


第63章

    黛玉在林家聽著實況轉播,而史湘雲卻在賈家被迫接受直播。看著如狼似虎的嬤嬤媳婦們,翻箱倒櫃。一種從未有過的屈辱感讓史湘雲嘴破了下唇,攥破了手心。長長的指甲也在一次用力時被折斷。

    ‘自己還沒嫁過來呢,自己還是你賈家請來的客人。爾等安敢如此?我史家雖沒有出過娘娘,但也是一門雙候。豈是你一五品小官之婦可以欺辱的?我史湘雲雖然父母雙亡,但我史家還立在那裡呢。今日的事情,我記下了。’史湘雲看著滿屋的狼藉恨恨地想著。

    這時的史湘雲算是徹底放棄嫁給賈寶玉了,睛雯被攆了出去,還有那麼多平日裡交好的丫頭都被打發出去。賈寶玉連聲都不敢吱一下,卻是讓人心寒。這樣的男人怎可託付終生。

    湘雲捫心自問,今天是丫頭們,也許明天對上王夫人的就是她自己,她又能指望的上誰呢?老太太健在,王夫人就敢如此,她日老太太西去。自己可還有活路?年歲越長越大,老太太遲遲不提婚約一事。若再托下去,必生變故。

    便是到最後,真的如願成了親,嫁給了寶玉。但婆婆磨磋媳婦的手段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做為一個大家小姐,那些手段,就是別人不說,自己也是知道的。得心意的媳婦都要時不時地被婆婆敲打,何況是她這種不得心意的呢。不但不得心意,娘家還不會給出頭的媳婦,那之後的日子,她都不敢想像。

    第二天,抄園子的事情,雖是傳遍了京城內外,但卻還是生生地瞞住了賈母。見此情況,史湘雲也不能再說些什麼。只能一邊將此事暗暗記下。另一邊打發人回史家。讓史家的人知道這邊的情況。必竟史家不只湘雲一個姑娘,湘雲若有了什麼不好,必是要牽連下面的堂妹們的。

    再一個,湘雲婚事遲遲不辦,也影響下面的堂妹們出門子。所以,史湘雲便打發人回史家。雖然這並不是第一次打發人回史家,史家也不是沒派過人來賈家催婚事。只是這次,史湘雲的意思卻並不是想讓史家出頭催婚事,而是接自己回府去,回史家。

    ‘既然守候已是無望,那麼就轉身離開’。史湘雲站在自己院門前遙遙地望著寶玉的院子,堅定地說著。

    三天后,史家接走了史湘雲。一個月後,史家便下了帖子邀請親朋好友參加史家大姑娘湘雲的訂婚儀式。如此雷厲風行,卻生生打了賈母的臉。賈母不反省自己的不是,倒是先埋怨史家的無信被契。

    所以,各類同人文中,最經典的橋段出現了。那就是賈母病了,思念黛玉,派人來林家接黛玉過府小住。也因此黛玉接到消息後,收拾了一番便去了賈府。

    賈母的院子,不知是秋末冬初還是怎地,越發的蕭瑟了。院中廊下的鸚鵡也是蔫蔫的,北風輕輕吹起落葉,像是要帶走最後一份活力。

    歎了口氣,快步順著掀起的門簾進了屋子。轉過正廳,一眼便看見了東暖閣小炕上的賈母。落漠的雙眼,滿頭銀絲,整個一空守老人形象。正滿心傷感時,便看見了一邊跪坐著捶腿的鴛鴦。直接把黛玉僅有的一點小資憂傷給弄沒了。

    切,自己是腦子透逗了吧。剛才想什麼呢。就這小日子過得,還落漠,還空守呢。這老太太估計是被史湘雲的訂親給刺激到了。說是生病,不過是自己堵氣罷了。

    不過,說實在話,這賈老太太也實在是有些過份了。原書中的黛玉就是這麼生生被托死的。若是原書中,黛玉與寶玉早早定下婚約,是不是黛玉的敏感多思就會少一些?如果黛玉也有史家這個本家,是不是在事情有變的時候,也可以灑脫地離開?唉!無論如何,那些都是假設了。

    現在,史湘雲離開了,另訂親事了。賈母生氣了,鬱悶了。可您老也不想想,這史湘雲都多大了。雖是兩家私下裡說定了,可總這麼托著也不是個事呀。您老耽誤的可是史氏一族的姑娘呀。史家跟你老多大的仇呀,你這麼坑自己的娘家。

    你既不給人准信,人家自然要轉身另找下家了。現在你又氣人家不講信用了,是不是有點太矯情了。

    雖是這麼想,但對於一個真心疼愛自己的老人(雖然大部分來自于那張符),黛玉還是拿出了最大的耐心來開解她。

    一晃數日,這日邢夫人一臉笑意的來到了賈母上房。行禮後不等賈母叫起,便自顧起了身,笑道:“恭喜老太太,賀喜老太太了,媳婦給老太太報喜來了。我們老爺給二姑娘說定了親事。”因著邢夫人進一屋就說了這話,倒讓屋裡的姑娘們都有些不好意思。李紈見此,忙領著姑娘們出了屋子。

    黛玉雖然非常想要留下來,卻也只能跟著眾人去了賈母院裡的休閒室。臨出來時,使了眼.色,讓紫鵑留了下來。

    “給二丫頭說了親事?訂的是哪家?”見姑娘們都出去了,賈母也有了些興致,笑呵呵地問著邢夫人。

    “許給了大同的孫家”邢夫人說道。

    “大同?那豈不是說二丫頭是要離開京城。”賈母皺眉。

    “並不是去大同,仍是留在京都。老太太有所不知,這孫家雖是大同府人氏,但那後生卻是隻身在京城的。現又襲了指揮之職。祖上乃是咱們家當年的門生,算來也是至交。聽我們老爺說,這後生相貌魁梧,體格健壯,年紀不到三十,且又有些家資,因未曾娶妻,我們老爺這才選了給二姑娘當女婿。”

    賈母一邊聽,一邊點頭,當聽到‘年紀不到三十’時,又有了些疑慮,“這年紀是不是有點大呀。這個年紀尚未婚配,可是少見呀?”別是有什麼隱疾。

    “聽說是公事耽誤了”。邢夫人不以為然地回道。大點怎麼了,寶玉年紀到是小,可也沒見好在哪。

    賈母心中卻還是覺得有些個不妥,遂有些不大願意,但又想著兒女婚事,自有天意。自不可強求,因著史湘雲的事情,賈母對這些事情,倒也是有些心灰意冷。況且這婚事即是二丫頭的親生父親許下的,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因此只是略問問,並不怎麼干預。

    晚間,就寢前。黛玉就迎春的婚事已經知道個全概。

    這幾年,迎春一直生活在賈母的院子。而迎春的奶娘早讓後來請進府的教養嬤嬤擠出了內院。

    這教養嬤嬤還是那年滴翠亭事件後,沒多久才請進府的。迎春被教養了些時日,雖然性子沒什麼大改變,但到底不似從前那麼懦弱了。等將來出嫁時,教養嬤嬤也會跟著迎春出嫁。有了嬤嬤的看顧,黛玉想迎春應該不會再如原著般被虐待。

    黛玉知道,因著五千兩銀子的事情,必定會讓迎春在孫家抬不起頭,直不起腰。所以,黛玉決定等迎春出嫁前把這五千兩銀子悄悄地送給迎春。

    既然命運真的是無法改變的,那麼花費五千兩銀子,買下迎春最後一年不受委屈,也是值了。

    說起花錢,這些表姐妹裡,對於迎春,黛玉願意花。惜春,不用花。至於探春,黛玉是一分錢也捨不得花的。當然了,都說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這五千兩銀票,黛玉是誰也不會告訴的。

    再說了這事傳出去,又豈是好聽的?親爹用五千兩銀子賣了親生姑娘,姑表妹再花五千兩幫著還債?這都什麼沒跟什麼呀。

    五千兩,無論是對於賈赦,還是對於賈家這些當家太太奶.奶們來說,都不算什麼。對於黛玉,那就更不用說了。可是對於賈迎春,卻是太重要了。因著五千兩,夫妻吵架時,都要被說嘴。吵架時,說。被打時,說。一直到生命的終結,都是因為這五千兩銀子。

    說實話,替賈赦還這筆錢。黛玉也是心疼的。可再鐵石心腸,黛玉也不願意看到花季少女,被打的遍體鱗傷,日日以淚洗面。所以,這五千兩就當是每個心安吧。有時黛玉都覺得自己特別的偽善。可那又能如何呢。

    賈迎春不是夏金桂,性格決定著命運。既然能為她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了。

    年前最後的適合嫁娶的吉祥日子裡,賈迎春帶著賈府置辦的嫁妝及黛玉在成親前一天送給她的銀票,出嫁了。

    成親第二日,將五千兩銀票交還孫紹祖後,在教養嬤嬤的幫扶下,迎春在孫府的日子過得平平淡淡,雖也有不如意之事,但較之原著,已是好了數倍。

    這裡且不說,迎春一年多後,仍是逝去之事。只說那薛家當真是在同一年裡娶了讓黛玉頗為欣賞的夏金桂。


   第六十四章

    賈寶玉總說,‘女兒是水做的,男兒是泥做的。’或又是‘女兒出嫁前是珍珠,出嫁後是死魚眼睛’。可他怎麼不想想,誰不想一直當珍珠呢。又是誰讓珍珠變成了死魚眼睛。男人要是有承擔,女人又怎麼會舍珍珠,而就魚眼睛?

    當年初看紅樓時,總覺得這個夏金桂過於張揚跋扈,天天攪和的家宅不寧的。可現在卻是覺得這個夏金桂也不過是個可憐之人罷了。說是薛家大奶.奶,卻是從賈府的偏門嫁到了賈府的偏院。說是皇商薛家,卻寄居在賈府。嫁了人,才知道丈夫房裡還有個正式擺過戲酒的妾,而這個妾不但溫柔聽話,還是個貌美如花的。怎麼不讓人心存危機之感。比自己還大些年歲的小姑子,不但管著家,還天天的指手劃腳。

    這林林總總加起來,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了。本來就是風雷之性,又怎麼可能和風細雨。迎春的逆來順受,和夏金桂的嬉笑怒駡,不過都是對生存的最後無耐罷了。

    薛蟠娶親的第二天,黛玉陪坐在賈母身邊,看著跟隨薛姨媽來請安的夏金桂。一身新媳婦的大紅衣裙,襯得人比花嬌。行動間不似閨閣弱女,倒有些鳳姐的麻利勁。也許此時還有著新媳婦的靦腆溫柔,因此,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可憐可愛。

    想到不久後,薛家將要進入那如‘股票交易大廳’一般的吵鬧生活。黛玉心中壞壞地笑了。

    親愛的‘寶姐姐’,拿出你那神愛世人的莊嚴法相去pk一代潑婦終極者吧。精神上支持你呦!

    黛玉在賈家陸陸續續地住了幾個月,年前終於回了林府。因著林瑜的原因,林家的這個年過得也很是平淡。

    無聊之時,黛玉總是會派紫鵑去賈府送個點心,請個安的。紫鵑每次從那府回來,黛玉都能聽到一些賈家及薛家的故事。生活也多了一些趣味。

    過年的時候,做為有品級有爵位的人家,黛玉和林瑜都享受了一把皇宮冷風凍菜的待遇。從宮裡出來後,姐弟二人心有戚戚。這種事情也幸好一年幾次,不然真心受不了。

    不說別的,這場面是真的考驗人的反應和智商。林家姐弟的品級爵位雖然在賈家可以橫著走,但到了宮中大宴的時候,也是差不多敬陪末坐的。離老遠,既看不清帝后表情,也聽不見說什麼。只能看著別人笑,跟著笑。別人點頭,跟著點頭。但到底為什麼笑,為什麼點頭,那是真的不清楚了。這種宴席又不像是大朝會。皇帝說一句,就有太監組隊一遍一遍地往遠處傳。唉!真苦逼。

    年節剛過去,便聽人說宮裡的那位賈賢德娘娘病了。話說回來,這姓賈,又稱賢德妃。合起來叫,竟是‘賈賢德’。可見宮裡起這名的人真夠有惡趣味的。罵人都可以罵的這麼有水準。

    賈家人進宮去探病,自然說起寶玉之婚事。王夫人傾向薛寶釵,而賈母卻請賈元春于高門大院中擇一門當戶對的適齡女孩與寶玉為妻。

    賈元春很是為難,其實她也知道。以寶玉之出身,就算加上人才品性也實在無法與真正的大家聯煙。都說寶玉是含玉出生,將來必有大成就,但元春卻私以為那玉不過是王夫人為打壓大房特意弄出來的一種手段。不然為什麼這麼多年,也不見寶玉有什麼異人之處。

    說到這裡,不得不說黛玉之前讓人放的謠言了。長年累月的,身在後宮之中,動不動被宮妃提起,賈元春是真的相信了。怪不得都說‘人言可畏’,假的說成真的,真的也被傳成假的了。

    王夫人的意思,賈元春也是知道的。自己的母親相中了自己的兩姨表妹薛家的寶釵。可那薛家的地位實在是太低了呀。自己怎麼說也是皇妃呀,自己嫡親的弟弟卻要娶個商家女。這以後前朝後宮的,還不得讓人笑話死。這個是堅決不能有的。

    祖母要的高門大戶,母親要的商家姑娘。這都不是賈元春能接受的。只是一邊是母親,一邊是祖母。既不能直接回絕,也不能肯定認可,幸好此次是進宮探病的。這個話題倒是可以擱淺。

    唉!至於寶玉的婚事,自己真的要上上心了。都說‘成家立業’,也許給寶玉娶房賢慧的媳婦,倒可以幫著寶玉立起事來。

    那日回府後,王夫人便與薛姨媽說起了賈母的決定。薛姨媽最近的日子過得苦呀。夏金桂終於對薛家徹底失望了,也不裝什麼賢慧了,直接暴露出了隱藏的獠牙,對著薛家上下一起下口。薛家日日夜夜都處在風雨中,尤其是薛寶釵。雖可彈壓夏金桂一時,便必竟是大齡未嫁女,比不得有著‘宋&太&祖滅南唐’之氣魄的長嫂。

    一時之間,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倒不是薛寶釵願意跟著夏金桂對著幹,只是你若不吱聲,她便更張狂。你若要吱聲彈壓,她便撒潑打罵,一時也不讓人消停。

    黛玉知道的時候,只能用前世看到的一句話來形容了。“女兒是水做的,男兒是泥做的。女漢子是水泥做的。而潑婦卻是加了玻璃,鋼筋的混凝土做的。”前人誠不欺吾矣。

    由於夏金桂三五不時的指桑駡槐,再加上賈家的婚事遲遲定不下來,愛女心切的薛姨媽終於下定決心拿著欠條上門逼婚了。要麼給錢,要麼拿賈寶玉抵債,要麼就去衙門說道說道。有錢沒錢,丟人丟面的除了賈家二房,就是皇妃娘娘。看著辦吧。

    你說她們薛家就不怕丟人?哼哼,薛姨媽心中冷笑,都這個時候了,薛家還有人可以丟了嗎?

    看著拿著欠條的薛姨媽,王夫人傻了。最近幾次進宮,她大姑娘可是跟她說過了。寶玉要是娶了薛寶釵,她在宮裡都覺得丟人。寶玉將來入朝為官,薛家是一點忙都幫不上的。朝堂後宮,皆是官官相互,聯絡有親的。若是真的跟薛家聯姻,不說她在宮裡如何,就是寶玉也會少了妻族的助力呀。所以何不為寶玉求個身世好一點的姑娘呢。

    王夫人當初不願如了老太太的意,聘史湘雲為媳。現在聽了元春的話,倒是有些個後悔了。但再後悔也沒用,史湘雲也不可能再嫁給寶玉了。

    所以,當王夫人把這個想法說出來的時候,賈元春無語地向上翻了個白眼。除了史湘雲就沒有別人了?咱們賈家跟史家也算是老親了,就算是不聯姻,也沒什麼大的妨礙。現在應該走出四大家族,向外發展好不好?

    看到了親娘親祖母的不靠譜,賈元春就把給寶玉找媳婦的事情攬了過去。

    誰能想到這邊還沒著落呢,薛家那邊倒是不幹了。王夫人只能忙忙安撫,誰知薛姨媽鐵了心,竟是如何安撫也是不成。只得去尋賈母。賈母心知大勢已去,氣憤地攆人出去,關門不見。王夫人無法,只得進宮去尋元春,而宮裡知道這件事情的賈元春也傻了。

    當賈元春都要認命的時候,王夫人卻想著是不是可以把薛蟠的案子翻出來。

    “不可,此事千萬莫提”。聽了王夫人的想法,賈元春忙忙打斷。這事要是鬧出來,薛家固然不好,但賈家也是要受牽連的。

    “那娘娘,此事該如何是好呀?”王夫人是徹底沒了注意。以前吧,因著史湘雲比著,王夫人對薛寶釵倒是真的有幾分喜歡。可現在史湘雲離開了,她大姑娘又是十分不得意薛寶釵,王夫人對薛寶釵的心,也就慢慢地淡了。

    說實話,賈元春只在省親的時候見過薛寶釵一次,但以前母親每次進宮的時候,都會著重的誇獎薛家表妹如何知禮,如何懂事。又對比著史家的姑娘說。長此以往的,心裡對薛寶釵還是比較喜歡的。所以,有次端午賞節禮的時候,才照著寶玉的例給了回賞賜。但那並不意味著自己就喜歡有個商家出身的弟媳婦呀。

    宮裡大宴小宴的,別的高位宮妃總能看見娘家人。賈家除了老太太有身份參加這種宴會,其他人都是沒有資格的。可老太太卻年歲已高,幾乎到了不出門地步。所以這讓本就覺得勢微的賈元春更是覺得宮裡宮外沒有助力。總盼著寶玉能夠早日出息考出功名,或是娶個世家女回來。

    可如今,薛家逼債就在眼前。她們二房與大房,與寧府又都有些不合。雖是一筆寫不出兩個賈來,但這種不關家族存亡的事,大伯和珍大哥哥是不會出手的。

    史家不會管,說不定正好看熱鬧。王家又是自己與薛家的外家,自是兩不相幫,更何況,王家的舅舅還不在京城。就算是想要偏幫著自己,也是鞭長莫及的。

    這時候才發現,賈家真的是末落了,尤其是分了家的二房。就算有自己這個皇妃在,很多事情上都是無能為力的。另一個,因著面子問題,也有些投鼠忌器。

    唉!既不能把薛蟠的事情捅出來,也不能讓有司去干預恐嚇。這個弟媳只能先娶回來再說了。

    打定主意的賈元春對著母親王夫人說道:“母親,事到如今,只能先把薛家表妹聘回來,再說以後了。”

    “聘回來?這...”王夫人有些疑慮,有些不明白。不是你說不讓娶的嗎?怎麼又要娶回來呀。難道真的一點別的辦法都沒有了嗎?

    “母親也不用著急上火的,薛家一家都住在咱們府上,娶親送嫁也不用滿街吹吹打打的。不過是從西屋到東屋罷了。當今崇尚節儉,婚禮只請些老親也就罷了。至於娶進來之後的事情,哼,那也就是咱們賈家人自己的事情了。”賈元春頗有深意地說著。

    不愧是親母女,王夫人眼睛一轉就明白了賈元春的損主意。


    第六十五章

    王夫人自宮中回來,換了身衣服便去了賈母上房。賈母因著薛家的事情,史湘雲的事情徹底惱了王夫人。所以,王夫人來了,也沒給個好臉色。

    李紈等人正在屋裡陪著老太太聊天,見王夫人進來似有話要說。便領著眾人退了出去。別人尚可,只薛寶釵在離開時特意看了看王夫人的臉色。

    薛姨媽拿著欠條上門催債的時候,寶釵是知道的。雖覺得此舉不妥,卻並未阻止。其實,寶釵的心裡也是矛盾的。年歲起來越大,婚事遲遲不定下來。賈家再托下去,自己也不用嫁人了。直接進廟裡得了。女兒家的光陰就那麼幾年,自己終是耗不起的。今時,母親催債,姨媽要麼還錢,要麼迎自己過門。無論哪一種,都算有了結果。總比這一日日,一年年的空等下去強呀。

    只是,他日真的嫁進府來,以姨媽之心性,磨磋,冷臉肯定是少不了的。唉,只能希望姨媽看在自己是她親外甥女的份上,寬待一些。在加上寶玉的情面,日子總能比珠大嫂子過提強些吧。寶釵心事重重地想著。

    待屋裡除了鴛鴦便只能賈家婆媳二人時,賈母就著鴛鴦的手喝了口茶,撩了撩眼皮說道:“說吧。”

    黛玉通過催眠符,又加上這麼多年的潛移默化。雖然拯救了賈母變.態的‘寶玉最好’心理。可不知是血緣親情還是主角定律,賈母心裡,寶玉還是占了很大的比例。這一點,讓黛玉非常的無語。

    王夫人整了整臉上的神情,對著賈母小聲說道:“今兒進宮去了,娘娘都好,還問老太太好。”說罷,停了下來,瞧了瞧賈母的神色。

    “嗯”賈母無可無不可。等著王夫人往下說。

    “關於寶玉和寶丫頭的婚事,娘娘的意思是...”王夫人還是有些難以啟齒的。必竟這事要是真這麼辦了,還是有點不厚道的。

    “娘娘是什麼意思?”賈母有些不耐煩,這老二媳婦辦事沒有算計不說,現在學起話來還吞吞吐吐地。

    “娘娘的意思是,不妨先娶進來再說其他。薛家住在府裡,儀式倒是可以減省一些。當今注重節儉,婚禮只請些近親族人便罷了”王夫人越說聲音越小。這哪裡是娶親呀,這也不過是比納妾強些罷了。

    賈母什麼人,這話不用說透就已然明白王氏母女的意思了。不過就是悄悄地把薛家丫頭娶回來,等將來再給寶玉聘一房出身更好的罷了。介時,薛家也沒辦法鬧了,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說是婚約,聘書為證,儀式都減了,這東西還不好糊弄。

    看著面前的王夫人,心中止不住的冷哼。平日裡吃齋念佛,裝的多慈善,現在總算是漏出真面目來了。親姐妹,親外甥女,花著薛家的錢,卻到頭來讓人家姑娘偷偷摸摸地嫁過來。

    行了,您老就知足吧。您當您是什麼好人呀。原書中,花了林家全部的家產,人家姑娘還不是讓你們熬死了。這薛家至少還把姑娘嫁出去了。

    且不說,婆媳那日如何肯談的,賈母對寶玉的婚事是一概不參與,不聞不問的。當然了,在賈母心裡這也不過是寶玉正二八經的納回妾罷了,有什麼好過問的。

    而這種態度,在外人看來,尤其是薛家人看來。不過是老太太對二寶婚事的一種妥協後的冷處理罷了。

    也不知道王夫人是怎麼忽悠薛家母女的,薛家還真的同意婚事減省了。雖然,夏金桂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那關她什麼事情。甩甩帕子,自顧吃酒玩樂去了。

    婚期定在來年二月初十。距離現在也不過是三,四個月的時間。好在薛家還有些家底,再加上寶釵越大,薛姨媽越有時間為寶釵準備齊全的嫁妝,因此倒也不忙亂。至於賈家那邊就更好說了,寶玉婚後還是住在園子裡。但探春及李紈母子就不好再住在裡面了。因此,探春和李紈子就紛紛搬了出來。

    而寶玉的院子將來是要做為新房的,自然也要粉刷一新。再怎麼減省,也到看著像個樣呀。不然,真等薛家母女發現不對了,事情就難收場了。所以,寶玉也暫時搬出來園子。等新婚的時候,再搬回去。

    視線轉到黛玉這裡,黛玉這幾個月來,跟林瑜相處的越來越融洽。少了些生疏,多了份姐弟間的默契。

    為了培養姐弟間的感情,每天午膳,晚膳都是一起用的。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誰讓林家這情況特殊呢。家裡家外的事情黛玉和林瑜兩個都是有商有量的。日子過得很是平穩安定。黛玉總想著,過個幾年,再給林瑜娶房媳婦。她就可以提前進入養老狀態了。

    因著黛玉的關注,賈家的消息一直是源源不斷地送到林府。黛玉也知道了王夫人和賈元春的打算。賈母的冷眼旁觀。但是黛玉覺得,還是敢緊讓寶釵嫁了吧。別管那些有的沒有的了。那所謂的‘四大家族’早晚是要出事的,賈家到時只是抄家,賈氏宗族還是存在的。這個年代的已婚之婦是受到夫家宗族的保護的。可比未婚女子安全多了。

    更何況,賈家想要為寶玉另聘她人的事情,是不可能實現的了。而寶釵,就算嫁的再低調,再寶玉另娶之前,那都是賈家實打實的‘寶二奶奶’。

    黛玉記得原書中,二寶成親不久。賈元春逝世,探春遠嫁。之後便是抄家,賈母亡故等。既然二寶要成親了,那麼成親後,就讓林之孝家的全都撤出來吧。可別出來晚了,抄家的時候,再出大價錢贖人去。別說錢不錢的問題了,就怕有錢也找不到人。

    黛玉在賈家安排的人,除了林之孝家的,就只剩鴛鴦了。鴛鴦還要等一等。但也可以先預備出來了。

    “縣君,這幾天就是賈家表少爺成親的日子了。這賀禮要怎麼備?”李嬤嬤對著發呆的黛玉問道。

    黛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說說話,就又溜號了。不過,剛才李嬤嬤的問話,黛玉到是聽到了。有些不解,這有什麼好問的呀。正常備就是了。

    黛玉哪裡知道,這麼多年,只要碰到薛寶釵和賈寶玉的事情,或是賈家二房的事情,黛玉都是恨不得去參一腳的。黛玉身邊的人也都知道,黛玉對賈家二房,及薛寶釵和賈寶玉的態度。那是挖坑陷害,落井下石慣了的。所以李嬤嬤才如此問。

    “正常備唄,嗯,算了,還是比著二表姐出閣的禮送吧。也可以低一些。多低一些也無妨。”黛玉不加思索的回道。迎春成親的時候,黛玉明面上送的並不多。所以,這時送寶玉成親的賀禮自然也不會太多。

    賈寶玉就算有一個皇妃的姐姐,那也只是一個五品官的嫡次子。人家迎春也是皇妃的堂妹,不但親爹是一等將軍,還有個五品官的哥哥,就算是庶女,身份上也比賈寶玉強些。所以,賀禮上比賈寶玉多些也是應該的。

    這麼一想,賈寶玉的身份還真不是一般的低呀。你說他都這樣了,賈家的老太太和王夫人到底是哪來的底氣給賈寶玉挑媳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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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初九,寶釵幾十抬的嫁妝就從賈府內院相連的門抬進了大觀園。嫁妝很豐盛,種類齊全。讓賈家人看的很是眼紅。

    二月初十,賈府中門大開,當然開的只是一等將軍府旁邊的賈府大門。因薛家人都住在府裡,吃酒什麼的自然只是從內院進出。所以,相比於內院的喜慶佈置,並沒有注意到賈府大門外只是象徵地掛了紅彩綢,連喜字都未張貼。

    因古時風俗,除送嫁的兄弟,娘家人是不會在婚禮當天到婆家來吃酒席的。所以,薛蟠不知道,薛家女眷也並未發現,來吃酒席的都是賈家本家的爺們和王家再京城的少少幾個人。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寶釵的嫁妝是早一天就送來了的,省去唱嫁妝這一項後,拜過堂再送進大觀園內的新房也就分分鐘的事情。新房裡只賈家未出嫁的三姑娘,四姑娘及黛玉並幾個本家媳婦。新人送進了新房,眾人也在掀過蓋頭後,被鳳姐兒請出去吃酒席了。

    寶玉向來是個萬事不管的,就算是沒有了林黛玉,史湘雲也離開了,但只要有人繼續圍著他轉,他就能自在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再加上寶釵大小也是個美人。又是年華最好的時節。所以,對於娶寶釵,並沒有太大的抵觸。

    新婚小夫妻,二人自是柔情蜜意了一番,第二日去請安的時候臉上都是壓不住的喜色。

    磕頭,敬茶,領紅包都順順利利的完成了,因著婚事以成,寶釵自己也沒注意其他細節,因此,誰也沒有想到過要領寶釵進祠堂入家譜這回事。

    寶釵雖然聰明,也知道這麼嫁進來,做為婆婆的親姨媽心裡一定不會太高興。但是這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三朝回門後寶釵的苦日子才算是正經開始了。王夫人日日都讓寶釵在她面前立規矩。縱然是滿心委屈,寶釵也不敢多說什麼。

    必竟這年頭,當媳婦的都是要立規矩的,媳婦都是這麼熬過來的。沒看見前幾年,自已的親姨媽好婆婆還要給老太太端茶遞飯的。只是寶釵看著自己腫了的雙腳,心裡還是有些落差的。

    這時的寶釵並不知道王夫人哪裡是讓她立規矩,分明就是在折騰人。


   第六十六章

    寶釵在賈家過著新媳婦的生活時,黛玉在林府也知道了這些消息。現在的黛玉非常慶倖自己在這個時空不成親的想法。薛寶釵除了出身差一些,哪樣不比三春強呢。性格,樣貌,知識禮儀還是管家能力都是完勝三春及黛玉自己的。

    說句實在話,黛玉因著自身的原因,很多東西都是沒有學的。必竟身邊跟著嬤嬤及一些忠僕,這些東西,既然將來用不上,那何必費心思去學呢。但寶釵卻是不一樣的。寶釵學的東西,真的是這個時代女子都會學到的東西,不說什麼琴棋書畫,就只說管家理事這些,在加上寶釵的聰明伶俐,要是寶釵身份再高一些,前程自是不可限量。嫁給賈寶玉,黛玉都替薛寶釵覺得委屈,可人賈家愣是覺得是寶釵高攀了寶玉。就賈寶玉這樣的,在黛玉眼裡還沒有薛蟠有能耐呢。這讓寶釵上哪說理去呢。

    黛玉一直想不明白,寶釵怎麼就相中寶玉這顆歪脖樹了呢?雖是榮國公的嫡孫,但現在已經分家了。寶玉不過是一京都五品官家的嫡次子罷了。論財產,將來再分家,賈蘭都比寶玉得到的多。論人才,還不如寶釵自己呢。記得當初賈元春省親的時候,賈寶玉做詩時,還要寶釵提點呢。詩不行,文不行。又不願意科舉。難道,寶釵是相中了寶玉的相貌了?白白胖胖的大圓臉,到真是跟她有幾分相像。可也沒出奇在哪裡呀。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樣的寶釵都要受到婆婆的磨磋,那不如寶釵的還怎麼活呀。雖然可能是因為寶釵倒楣的遇見了王夫人這種婆婆,但是必竟是親姨媽呀。

    幸好現代的婆婆不敢這樣對兒媳婦,不然黛玉回到家裡也不敢嫁人了。

    黛玉現在是深刻地知道了,婚姻是結□□之好,門當戶對很重要。為了自己好,也不能好高騖遠。就算回到現代她有再多的錢,對於有底蘊的家庭來說,自己也不過是個暴發戶。所以,‘不往枝頭飛,安心做麻雀’,是黛玉給自己定下的生活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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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薛家催債寶玉的婚事,賈元春在宮裡的生活更是煩悶。平日裡出寢宮到外面走走的時候,總覺得別人看她的眼光都有些異樣。每當這時候,賈元春都會想著是不是宮裡的人,或者是京城的人都知道賈家二房舉債省親建園子,無力還債後,用嫡次子抵押還債的這件事情。

    其實,只能說賈元春多心了。賈寶玉娶薛寶釵的那個場面,看到的人,都以為是賈寶玉納妾呢。誰還有心思往這上面想呀。也不過是賈元春自己心裡有事,總有些疑神疑鬼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元春本來就有些病症,還未好透。又遇到了薛家的事情。這裡外裡,兩下一激。病的就更重了。不過數日,竟是連身都起不來了。太醫診脈後,也只搖了搖頭。

    元春得知後,心似一下子就空了,有種轉瞬成空,萬念俱滅之感。自己一生,不過三、四十年。想起年少時,閨閣女兒,任性恣意。何等快活。稍長成,舉步入皇宮。幻想著芙蓉帳暖,君王盛寵。只恨造化弄人,生生虛耗豆蔻年華。封妃後,總以為苦盡甘來,只可惜事與願違。後宮之中,步步機關,時時陷阱,本就讓人不得片刻輕省。而皇宮之外,娘家勢弱,又常常出現招人話柄之事。讓本就沒有多少底氣的自己更是舉步艱難。

    元春雙眼無神地看著帳頂。心中思緒飛轉。眼中有著亮光,一閃一閃,只是不知多久,眼中的光一點一點暗淡,最後又被湧上的淚水重新點亮。

    十二月二十這日,寶釵剛隨著王夫人去給賈母請安。眾人說道新年將至,如何宴席,如何備禮時,便有婆子來報,有宮裡小太監上門傳諭。因而寶釵又急忙忙地扶著王夫人往那府裡趕去。

    稍刻,見人到齊,小太監便傳了諭旨,大聲道:“賈娘娘已于十二月十九日薨逝。次日起,凡有品級者,按貴妃喪禮進內請安哭靈。”。語罷,不等眾人反應便轉身離去。除二房外,賈赦一家亦已得信,眾人皆是悲戚不已。第二日起賈府一干男女,按制進宮哭靈。此處自不多贅。

    元春病逝時,黛玉也得了信,只是並未進宮去。雖是親表姐妹,但除宮宴時遠遠地看過幾回外,平時並無太多的交情。既然沒有什麼非去不可的理由,黛玉可不想去受那份罪。只有真實體會了你才知道進宮哭靈,實在是太遭罪了。一樣一樣按著規矩來,就算有十分的悲傷,到最後也不會剩下一兩分的。更何況本來就沒有呢。所以,黛玉自知道消息後,就告了病假。

    黛玉不去,那是因著沒有多少感情,血緣又遠,悲傷不起來,自然懶的去。

    寶釵不去,是因為其夫無爵無官,沒資格去。其實,現在的寶釵,心裡也是後悔的。當初讓她下定決心嫁給寶玉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寶玉的親姐姐是宮裡的娘娘,將來寶玉就算是再沒有什麼出息,只要有皇妃娘娘在,寶玉的前程也是會有的。

    可寶釵嫁給寶玉將近一年的時間了。對寶玉是真真的失望了。天天只知道摘花制粉,與小丫頭嬉笑打鬧。四書五經一概不讀,無論寶釵深勸淺說,寶玉是一概不放在心上。說多了,竟是連房都不回。寶釵一邊跟著寶玉上火著急,一邊又要應付王夫人時不時的刁難。日子過得可想而知。

    終於,寶釵對寶玉讀書科舉之事是死了心了。想著讀書不成,總可以學習經濟世事罷。可...,唉!不提也罷。最後,寶釵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元春身上。可元春既然就這麼去了。

    因著元春逝去,寶釵在王夫人進宮哭靈後,便讓家下人等換了素服。本來這個年,是寶釵嫁人後的第一年,寶釵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要弄個盛大的年節。只可惜了這一番心血了。

    賈家這個年過得很是淒涼,失去了元春。賈家也失去了一把*保&護&傘。眾人心裡都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只是年節之內,都不願意表現出來,或者說是沒人願意相信吧。

    倒是林府,黛玉姐弟這個年過得很是有滋有味。因著林瑜的孝期已經到了尾聲。明年,姐弟倆就要回南去。這一去,也不知哪年才能回來。所以,這個年,姐弟倆很是用心。

    林府內外院落都換了門神,剪得窗花,貼了福字,掛了對聯,裡裡外外,煥然一新。大門處掛了兩盞朱紅大高照的燈籠。

    三十晚上,姐弟二人在廳裡坐下,因黛玉不喜歡屏風一類的遮擋,所以除管家和主事嬤嬤們進了廳內,其他男女僕人按差役在廳外行禮,期間,黛玉姐弟賞了家下僕人,黛玉看了林弟弟一眼,林弟弟點頭肅臉道:“今兒個不當值的盡可以去吃上幾盅酒,然後回家過節去。但若有那爛醉鬧事的或是當值吃酒的,不管是誰,一併攆出去!”眾人謝恩後方各散出。除了當值的,其餘皆熱鬧去了。

    待眾人散去後,黛玉看著身邊的大丫頭和嬤嬤們說道:“今日除夕,並不用人侍候,在那邊廂房也設了桌席面,你們都去那邊用宴罷,也熱鬧熱鬧。”

    行禮退下後,嬤嬤們帶著紫鵑等人便去了那邊屋裡用宴。一時間,姐弟二人,也不拘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有說有笑地吃著年夜飯。

    正月裡,走親戚。黛玉除了賈家以外,也沒有什麼親戚可走。初二一早,黛玉便去了一等將軍府,到了賈母上房,眾人都在。只是臉上雖有新年的喜意,但更多的是粉飾太平後的強言歡笑。

    黛玉看著老態龍鍾的賈母,張揚依舊的鳳姐,越漸沉默的寶釵,還有自始自終都天真缺心眼的寶玉,有些意興闌珊。

    黛玉想不明白賈家人的惺惺作態。賈家走到今天不是自己一步一步作出來的嗎?賈元春為什麼死在宮裡暫且不說。只是當初既不捨得,又為什麼要送她入宮呢。現在人沒了,又表現成這樣。你們這樣其實有幾分是單純地因為人沒了,而不是因為沒的人是皇妃。

    黛玉只在賈家呆了半天,晚膳前便回家了。回家前,偷偷讓人找了鴛鴦,讓她有空時把自己的東西悄悄地送回林府去。做好隨時撤退地打算。省得將來抄家時,一無所有。就算是黛玉將來給她再多,於當下也是一種虧損,新不如舊嘛。

    時間飛快地流逝,不過轉眼間,林瑜便正式出了孝。定了回南的日期,林瑜進宮,黛玉去賈府辭行。

    到了賈府,與眾人一一辭別。又叮囑了鴛鴦一番,有事就林府求助後。便給惜春使了個眼色。

    “四妹妹,這幾日姐姐就要回南了。再相見也不知是何時。”林黛玉有些感傷地對道賈惜春說道。

    “姐姐有去處,自去就是。能離開,就離開。天下筵席沒有不散的。”賈惜春有些冷清地說道。

    死妮子,說好的依依離別呢。黛玉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從身上荷包中取出一張紙,遞給了惜春。

    “這是什麼?”惜春一邊接過,一邊問道。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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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黛玉沒好氣的說道:“度諜”。

    “度諜?”惜春歪頭問道。“給我的?”

    “不是給你的,我給你看什麼。要不要?不要就還我。”黛玉瞪了惜春一眼,不快地說道。

    “要的,要的。謝謝林姐姐。”惜春生怕黛玉要回去,立馬雙手捂住。

    本以為,證書證明這種東西也就是在現代盛行。沒想到,從古自今,都是很有市場的。

    這年頭,幹什麼都需要有個證呀。出門要有路引,出家要有度諜,連買個房都要分紅契,白契的。惜春將來如果註定是要出家的,那麼有身份證明的出家人和沒有身份證明的出家人,那是兩種待遇的。記得在現代,就聽說一老太太因為沒有身份證明,連養老醫保這些公民待遇都無法享受。

    有了度諜,就算將來抄家,也是與惜春沒有關係的。而有了度諜,將來無論是在京城還是在別的地方,都是受到朝廷認可和保護的。去哪個寺廟掛單,都可以得到優待。必竟度諜這種職稱證明被朝廷管的很嚴,輕易不會承認發放。因著種種原因,也把度諜的含金量提升了幾個檔次,顯得更加的物以稀為貴。

    也因此這個時代很多的家廟,其中的出家人其實都是沒有度諜的。一旦離開了家廟,是既不受佛教認可,也不受朝廷保護的。黛玉通過林家的人脈,費了好大的勁才給惜春弄了一張度諜來。其中花費的金銀和心力,又豈是當初二姑娘迎春出嫁時的那五千兩銀子可比的。

    必竟是從小長到大的姐妹,黛玉也希望她們能過得好一些。既然命運無法改變,那麼在能力範圍內,給予最大的幫助,是黛玉如今唯一能做的了。

    惜春雖長在閨閣之中,但度諜的難求程度,她還是知道的。看著寫著自己名字的度諜,心裡有些怪怪的。惜春自己知道,她從來沒跟人說過自己的想要出家的想法。林姐姐這些年雖然來府裡走動,可平時接觸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來呀。所以她是怎麼知道我有了出家避世的想法?還送了千金難求的度諜來。惜春不解地看著黛玉。

    “姐妹多年,不說有多瞭解彼此,但只要用心了。自然就知道了。度諜上的法號,本來想請個庵主來起的。只是京中很多庵堂都不乾淨,所以姐姐只好請京城外廣仁寺的主持大師為妹妹起了。”黛玉看著也是花樣少女的惜春,不無可惜地說道。

    ‘親,你知道嗎?出家人是不能吃肉的。出家人的清修生活,很苦的,還要化緣吃剩飯,你到底知不知道呀’。黛玉內心咆哮著。

    “這張度諜,你一定要收好了。如果可以,最好隨身攜帶著。你們府裡是什麼情況,你我心中都是有數的。留著這個,也算是條退路吧”黛玉知道惜春雖然年紀最小,但也是最聰明不過的了。什麼事情,都看的很明白。

    賈家的未來其實早就註定了。迎春的怒而不爭,探春的奮發上進,惜春淡漠而對。其實,賈家的幾個小姑娘心裡都是有預感的。

    “我今時也不謝姐姐為我操心費力,只待來日吧。”惜春感激黛玉對她的一片心。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可以為黛玉做的。只等來日,多為黛玉在佛前念上幾回經,也好報答黛玉今日的援手。

    “唉,怎麼就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呢?”黛玉很是感慨。

    惜春卻笑道:“不過是一場修行罷,橫豎我是看透了,就憑著我們家做的那些事,總有得到報應的一日。我雖沒做過,可也是占過光的。即是想逃,也逃不了的了。到那時,報應來了,不過是任打任罵任人作賤罷了。與其不知生死,倒不如早日脫了紅塵,為自己超度呢。如今又拿了度牒,正好安心修行。”

    之後,黛玉又把打聽到的,關於京城內外一些尼姑庵堂的情況一一說給惜春聽。就連當初的水月庵,智慧,還有發生過的張金哥事件也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賈惜春。

    京城中許多尼姑庵都是徒有清名的,暗藏娼尼,庵主常叫生得嫵媚標緻的小尼姑小徒弟出來服侍來往上香的大家公子爺們。黛玉很怕惜春一個不注意,就讓自己落到那種境地。黛玉說的認真,惜春也聽的認真。最後,還告訴惜春如果真的有了什麼困難,也可以去林家求助。不說別的,庇護一個出家人的能力,林家還是有的。

    用過午膳,稍做休息。黛玉便告辭離去了。離去前,因賈母及賈家眾人都知道了黛玉這幾年是不會再來京城的,便讓幾個小輩都出來送送林黛玉這個表姑媽。

    黛玉看著站在前面的賈蘭及巧姐。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書中,巧姐的判詞中的‘狠舅奸兄’的‘奸兄’指的是誰了。環小子,對不住了,表姐冤枉你了。

    之前一提到‘狠舅奸兄’,就以為是在說王仁和賈環。王仁是巧姐的舅舅,但賈環卻是巧姐的堂叔呀。跟本不是什麼‘奸兄’。整個京城能稱的上是巧姐哥哥的就只有兩位,一位是甯府的賈蓉,另一位就是眼前的這位,賈蘭童鞋。

    賈蘭童鞋的遭遇確實讓人心疼。在賈家這個滿是金錢,權力來衡量的地方,無視他的人太多太多,做為這一代二房的長子嫡孫,待遇還不如巧姐一半。再多的不公平,都因著兩人母親的實力差距而一再沉默忍讓。因為父親的早逝,年紀小小的賈蘭知道要想在這個家裡呆下去,就只能凡事儘量忍讓,而長久的壓抑下來,難怪他不將賈家人當成親人看待。

    原書中,黛玉與三春並不親近,也沒一個和黛玉情分深厚的,素日待黛玉都是淡淡的,不及待寶釵七分。未嘗不是因為黛玉得賈母寵愛維護,她們正經姑娘反倒靠後的原因。今時,放在賈蘭與巧姐身上,也是如此。不過是幼時的嫉妒進一步發酵罷了。

    賈蘭之悲,源于父親的早逝,母親的退而不爭。李紈何等人才,在與鳳姐的對話中,就可以窺其一二。若不是賈珠死後,王夫人的一力打壓,李紈又怎麼會沉默至此。

    賈家敗落後,巧姐被賣入外地的娼院,劉姥姥傾家蕩產贖了巧姐回來,又聘給板兒為妻。只是娼院中走了一圈,于名聲也是有妨礙的。雖是鄉野之間,無多少忌諱。但劉姥姥一家因著巧姐,財政吃緊,又回到解放前,心裡是一定有些芥蒂的。待劉姥姥去後,沒人庇護的巧姐,真的不好說呀。

    這輩子,鳳姐對黛玉還是不錯的。黛玉的心,至從賈二姑娘迎春去逝後,就便得很是柔軟。再加上,有錢底氣足,一種爆發戶的思維讓黛玉覺得,如果花上一點錢,就能讓自己的心好受一些。那花出去的錢,就當是正當消費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黛玉再看賈蘭和巧姐時,立即湧出一種心痛的感覺。那都是錢呀!誰能可憐一下她小市民的吝嗇情懷呢?當初不是想好了,不管賈家的破事的嗎?怎麼就是沒忍住呢。

    這月初九,易遠行。林家兩艘大船揚帆起航。

    船上時間漫長,無所事事的很。黛玉閑來看了會書,叫來伺候林瑜的大丫鬟,細細問了林瑜今日的狀況,“船上搖晃不定,本來就有些暈船,你回去讓大爺仔細眼睛,少看點書。還有就是那冰鎮的酸梅湯也少喝點,實在噁心的厲害,再喝一些。不然喝多了,容易傷胃。”

    沒錯,林瑜這個京城長大的少年,他竟然暈船。一上船就吐了個稀裡嘩啦的。也幸好管家們準備的齊全,但再齊全也沒用,無論是正經的藥劑,還是民間小偏方,林瑜的暈船之症,就是有增無減。最後鬧得無法時,喝了碗開胃的酸梅湯。誰知竟然緩解了暈船。

    自那後,別的尚可,林瑜艙裡的酸梅湯卻是從來沒斷過的。

    船行數日,林家的船終於到了蘇州碼頭,回到老宅,稍做休整。第二日,便向族長遞了拜貼。

    因林瑜是當今天子欽定的林家嗣子,又是天子的親外甥。又因著爵位的問題,也沒人敢小瞧了這位看起來不過15,6歲的少年。所以在蘇州知府及當地名流的見證下,林瑜入祠堂,上族譜一切都是順順利利地進行著。

    事後,林瑜又以林如海的名義為族學捐了一筆銀子,又表了禮謝過來觀禮的知府大人。因林氏族人慕黛玉姐弟之勢,在蘇州的日子,不勝其煩。本來姐弟二人還想去寒山寺逛逛的。見此情況只得再祭拜了林如海夫婦後匆匆地去了揚州。

    到了揚州,住進了林家在揚州的宅子,姐弟二人才算真的松了口氣。

    待一切安頓好後,黛玉姐弟的回南的生活就正式開始了。因著之前就商量好的,林瑜在數日後便去了揚州的安定書院讀書,而黛玉就留在家裡管理府中事務。

    對於南方的氣候,說真心話,黛玉是不適應的。相較於乾冷透骨,寒風凜冽的北方。南方的冬季更加的陰冷,潮濕多雨。四季並不如北方那麼分明。南方的婉約,與北方的豪邁,從天氣上就表現的淋淋盡致。

    因著姐弟倆可能要在此住上一些年月,黛玉在回南前,就讓留守的家下僕從們,把揚州的這所宅院好好的整修了一遍。不說牆有多高,只說那火坑,地龍,就是不小的工程。好在,這年月最不缺的就是匠人。終於裝修在黛玉起程前全部竣工了。

    時間匆匆,歲月流逝。等黛玉接到賈家抄家的消息時,已經又是一年了。

   第六十八章

    這一年,賈家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賈探春被認了義女和親去了,賈惜春鬧著出家,最後是真的出了家。還有寶釵為寶玉產下一子等等。事事到頭終有定論,元春的逝世,加快了賈府滅亡的腳步。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先是甯國府獲了罪,後又有人彈劾榮國府。

    有彈劾王夫人多年來借賈政之名重利盤剝的,以及王夫人與賈璉夫婦包攬訴訟、也有彈劾賈寶玉寫反詩,反詞的,總而言之,羅列的罪名並不比甄家少,彈劾賈家最重的竟是賈雨村!

    當初受了甄士隱多大的恩惠,發達後,竟眼睜睜地看著恩人之女受苦受難。又如當初,賈家幫著這廝走動官路,這廝竟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可見這賈雨村真真小人無疑了。

    種得前因,必得後果。賈家今日,不過是大勢所趨。而賈家也一如原著還是抄了家。抄家當天,賈母驚駭過度,當場就去了。當今天子仁厚,留了守節的李紈母子和年幼的巧姐,以及尤二姐那個幾歲的稚子及寶釵之子,共同為賈母守靈處辦喪事。

    其他人如賈珍、賈蓉、賈赦、賈政、賈璉被投進了刑部大牢。王夫人的罪重些,單押在一處。複審後與賈家的幾個爺們一起判處了秋後問斬。剩下幾個賈府女眷投進了獄神廟,一塊兒的還有賈寶玉、賈環。除了聽說原本就病重的鳳姐現在已經病得不成人形了,別人倒還好。而男女下人們已經訂了名冊入官發賣。

    得到消息的那天,因著天氣晴好,黛玉正讓人給寵物們洗澡呢。聽到了消息,黛玉沉默了好一會兒,便讓人去請林瑜回來。

    賈家出事到今天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消息是留在京城的林府管家送來的。黛玉來南邊之前,就把賈家將要壞事的拆測告訴了林管家。讓他有事的時候幫襯著一些。

    當初黛玉想著回到南邊來,就是不願意看到賈家出事的樣子。管,不願意管。不管,別人還在看著。就是再灑脫的人,也怕別人的詆毀呀。所以,還不如眼不見,心不亂。早早避出去呢。可真的到了南邊,卻又時常的掛在心上。

    林黛玉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不喜歡賈家這類人。都說‘幫人幫急,不幫窮’。賈家一干人,要是真的賴上林家,那可夠黛玉喝一壺的。

    對於賈母,黛玉心裡很矛盾。這麼多年,賈母對黛玉真的可以說的上是有求必應,無論是什麼事情,只要是黛玉說的,賈母都會照著做。可是這些要是在沒有那張符的前提下,那麼黛玉心裡一定是感激的。

    黛玉欣喜于賈母的疼愛,可心裡又抵觸這份疼愛的不純粹。每次,當黛玉下定決心,真心對待賈母的時候,就總會想起原著中,那個真正的黛玉被自己信任的外祖母坑死的事情。

    一直以為,黛玉對賈母的要求都不高。只要看住了賈家的人別給自己找麻煩就行。而賈母也真的做到了這一點。無論是在賈府還是在林府。賈家的人,都很少找黛玉的麻煩。雖然這也有黛玉自己的努力。但賈母卻可以為了自己生生的壓制王夫人那類人。這也為黛玉省卻了很多心力。

    賈母離開了,雖然倉促了些。但對於八十多歲的老太太來說,也算是長壽的了。其實,這樣也好,總比活著看到兒孫被問斬要來的強些。

    無論黛玉怎麼開解自己,眼淚還是在第一時間流了出來。真的不想哭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等到林瑜匆匆從書院趕回來的時候,黛玉都快哭成淚人了。

    就在林瑜想著如何安慰黛玉的時候,黛玉一抬頭也看到了林瑜。不等林瑜說話,黛玉就對林瑜說:“這紗呀,綢呀的。也就看著好看罷了,一點也沒有棉布的吸水”。說完,還用手上的紗質帕子擰了擰鼻子。得了,就這一句話,林瑜都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歎了口氣,林瑜對著哭的沒有一點形象的黛玉說道:“明天讓丫頭們給姐姐用上等棉布做些帕子來就是了。”

    “嗯,也讓你身邊的人給你用棉布做一些襪子,省得穿鞋不跟腳”黛玉一邊抽泣,一邊叮囑。

    林瑜特別無耐,“姐,你大老遠的讓人把我找回來,就是為了跟我說棉布襪子的事情。”

    “當然不是,找你的人沒告訴你,京都賈家出事了嗎?我外祖母驚嚇過度去了。”黛玉說到這裡,又有點想哭。

    “唉,”林瑜歎了口氣。賈家在京城的風評一直不得很好。分家前更甚。去那家作客,就沒有敢帶自家姑娘上門的人家。男人們不務正業,奴才們偷奸耍滑,仗勢欺人。女人們更是了不得,放利子錢,包攬訴訟、就沒有不敢幹的了。賈家有今天,也不過是報應到了。

    只是這些話,林瑜並沒有對黛玉說什麼。他知道的事情,黛玉也知道。否則也不會禁止他跟賈家來往了。不過聽說賈家的老太太對他這位姐姐很好。

    “姐,逝者已逝。你也別太難過了。賈家壞了事,那賈家的老太太的後事是如何操辦?”林瑜勸解道。

    “開始的時候,是珠大嫂子帶著蘭哥,巧姐操辦的。後來,無罪女眷們也被放了回來。幾位女眷和大小三位重孫子守在靈旁,也不算太過淒涼。”說到這裡,黛玉又想到了什麼了。剛止信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璉表哥家的鳳姐姐,卻是病死在了牢裡。”黛玉很是惋惜鳳姐的離逝。那樣的人,最後卻走的那麼淒涼。

    林瑜見黛玉如此,想了想道:“若是姐姐放心不下,瑜陪姐姐回京城看看吧。”

    “不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我們回去了又能做什麼呢。”賈家放回來的女眷。寧府那邊關係更遠,於黛玉來說,不用放在心上。而榮府這邊也不過是刑夫人和薛寶釵二人罷了。

    “就算今天啟程,我們回到京裡,外祖母百日都過了。再去,又有什麼意思呢。更別說,你還暈著船呢。”黛玉看著林瑜悶悶地說道。

    林瑜抿了抿嘴,有些小尷尬。可心裡卻覺得不回京也好。林家今時不同往日。朝廷剛處置了賈家,他們姐弟巴巴地從南往北趕。知道的是奔著賈母的後事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林家對朝廷的處置心生不滿呢。

    “既如此,姐姐何不去寺裡上個香。或是請些得道高僧為老太太誦回經呢。”林瑜一邊出主意,一邊看著黛玉的表情說道。

    黛玉想了想,也覺得主意不錯。順勢點了點頭。

    看著坐在對面的林瑜,黛玉有些個不好意思。剛才怎麼就想著把林瑜從書院叫回來了呢。書院離城裡有些遠。回來一趟需要二個多時辰呢。平日裡,林瑜都是休息的時候,才會回來的。

    “那個,既然都回來了,也別急的走了,在家住一晚,明個再回書院吧。正好給你補一補。”林瑜現在正是抽條的時期。個子是長了,身上的肉卻是嘩啦啦地往下掉。人都快變成竹杆了。

    之後的時間,姐弟二人又說了些話。用外晚膳後。便自去休息不提。

    林瑜走後的某天,黛玉突然想起來之前就想過的事情。連忙給京城林府的管家去了封信。

    信中的內容不外乎就是讓人看住賈蘭等人,別真把巧姐賣到髒地方去。黛玉也知道,劇情是強大的。所以,她也沒有想要改變巧姐的命運,只是希望在可以變通的基礎上,適當的幫一把手。

    黛玉讓林家的人不要在明面上做些什麼,只要暗中盯住了就好。一旦王仁與賈蘭這對狠舅奸兄二人組把巧姐賣了。就暗中買下來,送到劉姥姥處。這樣一來,劉姥姥家也不用為了贖回巧姐弄得傾家蕩產,巧姐也不用在那種地方走一回,平白壞了名聲。名聲這種東西,平時不顯,關鍵時刻也是能要人命的。那個著名的‘阮玲玉’,是怎麼死的,不就是被人用口水淹死的。

    巧姐現在年紀小,但風姿已經表現出來了,人長的又是集父母之所長。在京城貴女中,相貌都是排的上號的。將來巧姐嫁給王板兒,這相貌太好,也是吃虧的地方。

    算了,等將來巧姐出嫁的時候,自己送上一份厚重實用的賀禮做嫁妝,想來有林家在背後撐著,一般人家也不敢動巧姐。

    等將來自己離開了,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想來也不過是命中註定罷了。再說了,黛玉都不在了。眼不見心不煩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誰又能為誰操心一輩子呢。黛玉做這些,為了不過是她的心罷了。

    不過等到那時巧姐的弟弟也快長大成人了,給自己的姐姐撐個腰,也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巧姐會不會在年幼的時候跟自己的弟弟好好相處了。只是這時候的黛玉並不知道邢氏壓根就沒有給巧姐姐弟倆相處的機會。

    雖然黛玉總是對自己說,有些事情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的時候,就閉上眼睛,轉過身去。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性子中的那點同情心還是讓自己沒辦法真的什麼也不管。

    想來林瑜也是知道黛玉的性格的。若黛玉真的是那種冷血無情的性格。姐弟二人之間也不會處的這麼親密了。

    第六十九章

    無論是一等將軍府還是賈政的賈府都在抄家的清單上。雖然因為賈母的突然離世,得到了緩衝。但也不過是允許李紈母子等人護送賈母靈棺到家廟操辦喪事而已。

    隨後幾日,無罪的女眷也被放了回來。本來,按律法鳳姐是不會被放回來的,只是鳳姐做那些事情的時候,都是用賈璉的名義。也因此,雖然賈璉的罪名大了,但是鳳姐倒是可以算到無辜女眷一列,跟著寶釵等人一起被放出來。只可惜,天理昭昭,鳳姐因病中抄家,失於調養,竟沒熬到出來的那一天。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平時總說蒼天不公,其實也許是報應這種事情,不一定都會來的太及時。

    薛寶釵跟著邢夫人一起離開關押的獄神廟時,心裡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其實,在賈元春離世後,薛寶釵心裡就有些不好的預感。但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對任何人說起。不過薛寶釵是個有成算的,她也深知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所以在探春遠嫁後,就悄悄地把嫁妝中的貴重物品和銀票分別藏了起來。

    以前,薛寶釵一直對自己出身皇商家而自卑過,現在她倒是慶倖自己出身在那裡,多少知道一些市面上的事情。她用貼身帶著的一塊玉佩為信物,把一些貴重小巧的財物分別寄存在幾個信譽良好的錢莊中。也因此,賈家判決無辜女眷還家時,她才可以在李紈母子不待見的時候,抱著兒子,拿著為數不多的行李離開。

    李紈母子在賈家多年,受到了太多的委屈。這次賈家壞事,因李紈是青年就守節的節婦,賈蘭也是年幼。因此屬於母子二人的財產竟是不曾查抄了去。

    只是這樣一來,就顯得邢氏沒有什麼準備了。再加上大房二房已經分家了。無論是寶釵還是李紈都不想贍養這位沒有太多的感情的大伯母邢氏。

    可誰又知道,真正有準備的正是這位平日裡看著既沒有成算眼力,更是吝嗇的人呢。

    邢氏在賈家一直是個尷尬人,既不得婆母歡心,又不得丈夫疼愛。多年來也沒有生個一兒半女的。原配的兒子兒媳又看不上她。邢氏很早以前就在想著養老問題了。

    邢氏的危機意識一直很強,她總覺得有一天,她會被賈家趕出去。所以,她的嫁妝私產只有平日裡用的到的留在了府裡,其他東西都悄悄地移到了匿名買下的一所小院裡。而房契卻藏在一支不起眼的銀簪子裡,而院子的鑰匙就是簪子。平日裡梳頭時,這枚簪子就隱在頭髮裡用來固定髮型。

    抄家那天,邢氏趁人不查。更是偷偷地把簪子藏了起來。不過邢氏吝嗇慣了,離去前自是讓李紈給了一筆錢才抱著她那便宜孫子離開。

    只是可憐了巧姐,父母皆不在了。名份上的祖母卻不願意帶她走。最後只能依附堂嬸生活。平日裡小心翼翼,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行一步路的。比原著中的林妹妹初到京城時更拘謹。

    可就是這樣,那個記憶中溫柔可親,敦厚善良的堂嬸,看自己的目光卻是越來越刺人,不但堂嬸變了,連蘭堂兄看自己的眼光也是變得很奇怪。巧姐每每看到,都要花好長的時間控制自己不打冷顫。巧姐心裡越來越害怕,可又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舅舅和表兄的到來,一度讓巧姐看到了希望。在巧姐的記憶裡,舅舅是除了爹娘最疼自己的人,每次去舅舅家,舅母都會很熱情的抱著自己,還會給自己準備很多的小禮物。只是當巧姐知道舅舅來此並不是來接自己而是借錢的時候,心中的失望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沒有借到錢的王仁父子,在看到巧姐時,愣了愣。而故意打發巧姐來送客的李紈母子都低下了頭,掩蓋住了眼底的情緒。其實彼此心中都在想著一個詞——“禍水東引”。王仁父子品性低下,借不到錢,必不會善罷甘休。而若是把借錢的事情引到巧姐身上,那麼李紈母子既不用白養著巧姐,而王仁父子也不會再登門。此為一舉兩得。

    又過了幾日,王仁找到賈蘭,對其說明日一早來接巧姐同去鄉下住幾天,散散心。年歲不大,但心智不少的賈蘭看著言詞閃爍的王仁,知道散心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不過是要帶巧姐離開。而帶巧姐離開做什麼,派人盯著王仁幾天的賈蘭心裡是知道的。

    第二日清晨,一個婆子敲響了李紈陪嫁院子的大門。不一會兒,那婆子就抱著尚在睡夢中的巧姐登上了一輛馬車,中途又轉到了另一駕更大的馬車上。

    看著被抱走的巧姐,李蘭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不舍,但一瞬間又被冰冷的恨意所取代。母債女還,誰讓你母親當年欺壓我母親,又是那樣的張揚跋扈,做事不留一絲餘地。今天,你被自己親舅舅賣入娼院,也不過是你母親沒修好造成的。所以,不要怪他賈蘭袖手旁觀了。

    因著第二天就要和舅舅離開這裡了,巧姐開心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便睡下了。只是巧姐不如何故,待醒來時,發現自已與一幫小姑娘呆在行駛的馬車裡。聽著身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巧姐知道自己是被人賣掉了。

    此時的巧姐卻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同車裡的姑娘一樣哭一哭。賣自己的不是堂嬸蘭堂哥就是自己的舅舅。巧姐知道堂嬸母子一直不喜歡自己,但為了名聲計,也不可能會在舅舅接自己離開的時候賣掉自己。那麼賣掉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舅舅了。想到這裡,巧姐很想大哭,可是又不敢哭出聲來。父母皆不在了,只能靠自己了。前途未蔔,不知將來會被賣到何處去,但也比時刻不受人待見,還要擔驚受怕來的強吧。巧姐只能這麼自我安慰地想著。

    林家的管家自從接到黛玉的命令後,自是派人白天黑夜地守著。所以,當發現巧姐被人抱出院子,上了馬車後。便兵分二路,一路尾隨其後。一路回府去報信。雖然不是賈蘭賣掉的巧姐,但幸運的是黛玉誤以為是賈蘭,所以便派我守著賈蘭的居住地。也因此陰差陽錯的救了巧姐一回。

    所以,當載有巧姐的馬上剛走到京郊的時候,便被一群黑衣健僕攔了下來。經過協商,花了近三倍的價錢將巧姐贖了回來。就在巧姐有些驚慌的時候,這群人又把巧姐送到了劉姥姥的家中。

    這些年,劉姥姥又去過幾回那府上,巧姐自是見過的。所以,見到開門的是劉姥姥時,巧姐終於還是忍不住地撲了上去,大聲痛哭起來。

    等巧姐終於不哭了,眾人也都在劉姥姥家的大院子裡落坐了。林管家坐在劉姥姥對面。對著劉姥姥說道:“我家主人與巧姑娘有些親戚關係,本想撫養巧姑娘成人。只是巧姑娘先逝的母親璉奶.奶生前曾留有遺言,希望由姥姥撫養巧姑娘成人並將來的一切事宜。家主人只好讓我等護送巧姑娘來此。”

    “唉,璉奶.奶是個好人呀。可惜卻...”賈家出事的時候,劉姥姥就去走動過。可惜她去的時候,鳳姐已經病逝了。而賈家那些女眷卻都各自東西,不知去向。如今聽到鳳姐將巧姐交給她撫養,劉姥姥古道心腸,自是沒有推脫的道理。

    “巧姐,就安心在姥姥這裡住下。姥姥這裡別的沒有,飯是管夠的。只是委屈了你。”劉姥姥一想到好好的大家小姐,卻要過村婦的生活,心中特別疼惜巧姐。

    “姥姥能收留我,已經是對巧姐最大的恩惠了,姥姥放心,巧姐會努力幹活,不怕吃苦的。”巧姐聽到母親把自己交給姥姥,心中更是一酸,想到母親在時,自己的日子。再想想自從賈家敗了,母親逝世後自己寄人離下的生活。

    “那麼我代我家主人替璉二爺及其夫人謝謝姥姥施以援手了。”說罷,便起身向劉姥姥行了一禮。

    “我家主人對於不能撫養巧姑娘,心中深感不安。又想著姥姥家裡也不富裕,特讓送來200兩銀子來,用做巧姑娘成親前的花銷費用。”賈家抄家前,姑娘們的月例銀子就是2兩銀子。所以這200兩銀子,做為巧姐成親前的生活費,那是綽綽有餘的。

    劉姥姥本不想收,但林家管家又怎麼可能把錢收回來。最後劉姥姥只得收下了這筆錢。而巧姐看到劉姥姥收下這筆錢,心中也更好的安定了。

    其實,劉姥姥不知道。巧姐在來的路上,以經被林家管家私下裡塞了100兩的銀票,用做私房錢。銀票被裝在一個玉質的小項鍊墜裡,現在正貼身帶在脖子上。

    自此,巧姐便安心的留在了劉姥姥家裡。一邊努力學習小百姓的生活,一邊和板兒培養感情。如今的巧姐兒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極好,雖沒往年的富貴榮華,卻更顯得安樂祥和。

    這些事情,都被寫在信裡。隨船一路南下,送到了黛玉手中。黛玉看著手中的信。有些哭笑不得。賈家的男人是一個比一個廢材,但賈家的這些女人,卻真是讓人刮目相看。竟然都留了後手。不說那薛寶釵如何,只說邢氏這樣公認的糊塗人,都能在抄家後全身而退。可見她在賈家有多屈才呀。

    不過賈寶玉倒真是可以了,出獄後竟然不顧薛寶釵的撫留,拋下嬌妻幼子,執意出走了。林家的人只看見他出了城,之後就不知道去哪了。留下寶釵一個年輕小媳婦帶著個孩子孤單度日,我說賈寶玉,你臨走前,就不能留下‘合離書’,寶釵將來也好改嫁不是。唉,坑人不倦呀。

    黛玉歎了口氣,知道賈家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現在黛玉愁的卻是林瑜的婚事。

    林瑜已經十六歲,按這個時代的要求,現在就應該張落婚事了。只是黛玉也不知道,到底給林瑜娶個什麼樣的媳婦回來。那日休息,黛玉特特叫了林瑜過來詢問。十六歲的小少年被當面問及此事,難免羞澀。

    幾個月前,林瑜便在黛玉的指導下,開始對三字經進行分析解編了。這時候的三字經還不是後世那種很厚的一本。薄薄的小冊子,不過月餘的時間,便全部解編了出來。

    按照黛玉的要求,分成帶圖和不帶圖的兩種版本。詞句解析是那種半白話半文言的形式的。必竟古人還是喜歡及習慣使用文言文格式。而像是三字經,千字文這種兒童啟蒙用的書籍,用些白話倒是可以讓小孩子更好的理解。

    雖然三字經弄出來了,但黛玉並沒有讓林瑜把書現在就拿出來。而是準備等過幾年,林瑜把一個古代學子從啟蒙到科舉成進士一路上所有要學的書都弄出解析後,再一起公佈出去。這樣既能造成轟動效應,又能免得被別人搶了先機去。

    林瑜聽黛玉如此說,心中也是非常贊同的。此事自按下不提,只待來日。

    回歸正轉,那日黛玉問林瑜擇妻標準時,林瑜紅通的臉小聲地對黛玉說道:“姐姐做主便是”。

    “媳婦娶回來是跟你過日子,又不是跟著我生活。哪是我做主就可以的。”黛玉看著自說完話就不吱聲的小少年,起了壞心。

    “你真的沒有什麼要求?真的要姐姐做主?”黛玉一臉壞笑地說道。

    “嗯”羞澀少年還是低著頭看著茶碗子。

    “既然這樣,那姐姐就替你做回主吧。嗯,姐姐喜歡那種長相魁梧的,不喜歡那種瘦瘦弱弱的。要不,你也按這個標準來?”

    “啊!”林瑜猛地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對了,咱們家雖然是書香傳家,但娶進來的媳婦就算了吧。天天咬文嚼字,看的心煩。就娶個目不識丁的了。”黛玉似沒有看到林瑜越睜越大的眼睛,還在那裡自顧的說道。

    七七八八的,好幾條,越往後越離譜。林瑜也終是發現黛玉在逗她玩呢。氣的叫道:“姐,”

    黛玉看著氣急敗壞的林瑜,哈哈大笑起來。

    話雖如此,但黛玉還是從這天開始,積極的到處打聽去了。爭取給林瑜娶過舒心的媳婦回來。

   第七十章

    林瑜的婚事,黛玉是白操心了。林瑜十七歲時,林瑜的舅舅,當今的天子陛下,就給賜了一門好親事。

    之所以說是好親事,是因為女方是山東孔家這代聖衍公的嫡長女,雖然今年只有十三歲。但架不住人姑娘家世好呀,自十歲起,求親的都快踩壞了孔家的門檻。畢竟這年頭,娶媳婦娶的可不是一個人,而是為了結兩姓之好。要不是林瑜的舅舅給力,這門親事是說什麼都不會落在林瑜頭上的。

    對於婚事,無論是黛玉還是林瑜都很滿意。女方家世好,孔家的家教想來也是好的。雖然因著孔家姑娘年歲尚小,婚期定在二年後的秋天。但六禮什麼的,倒是可以現在就走起來。

    等小定的時候,姐弟倆才發現相較于林家,這場婚事更滿意的竟然是孔家。雖然姐弟倆不知道孔家的滿意從何而來,但這並不是重點。

    時間如流水一般,不知不覺間真的是過得很快。林瑜十九歲時,在林府管家及家丁護院的陪護下,姐弟倆一路從揚州去了山東孔府。因著林家也沒有什麼人要觀禮,所以到了山東後,徵求了孔家的意見,黛玉便作主讓林瑜就在提前買好的宅子裡舉行了婚禮。等新娘子回門後就直接回京城的林府。三人回到京城後,熱熱鬧鬧地過了個新年。

    新年後林瑜二十歲,請旨襲爵後,又為媳婦孔氏請封了誥命。之後便一心在國子監讀書。

    因著黛玉並不喜歡小妾通房這類人,所以林瑜成親前後這幾年,身邊竟是只有嫡妻孔氏一人。小夫妻都是書香門第之後,說話間自是有別一般夫妻,默契十足。

    孔氏真是不愧其出身,管家理事,人情往來,說話應酬真真是個中高手。就連黛玉身邊的嬤嬤們,都是讚不絕口的。黛玉見此,更是全全放手了家裡的管家權。讓孔氏自由發揮去。

    孔氏沒嫁進來前,就已經知道了黛玉的存在。雖然好奇黛玉自今未出嫁的原因,但這並不妨礙孔氏對黛玉的觀感。自嫁進來後,更是從林瑜那裡知道了黛玉的情況。也做好了奉養黛玉終老的思想準備。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婚後不過三個月,林黛玉竟然全權放手了管家權。孔氏一直知道,林瑜和黛玉並不是親姐弟,黛玉又是這樣的情況。所以,從沒想到能在短時間內拿到林家的管家權。

    不過既然黛玉交出了管家權,那麼孔氏自然是推脫一番後就接了過來。等接過來才發現,林家真正管家的竟然是黛玉身邊的嬤嬤。這讓孔氏無語了半天。後來又想到黛玉的性格,倒是有幾分可能。

    剛嫁進林家的時候,孔氏便按著規矩,早起向長姐黛玉請安。誰知道起個大早才發現黛玉跟本還沒起。孔氏開始以為是黛玉要給她個下馬威,後來才知道,黛玉壓根就沒想過讓自己過去請安。嫁進來之後,早膳晚膳都是在自己院子裡自行解決。只有午膳時,三人才會像普通老百姓一樣坐在一起食用。等到時間長了,孔氏才發現,除午膳時自己還能見見黛玉外,其他時候,黛玉都很少出自己的院子,也很少叫自己去見她。

    黛玉的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孔氏跟黛玉相處時間長了,倒是很喜歡黛玉這種性格,平日裡既不會多事,也不會以長姐如母的身份對她過多的要求。嫁到林家的這些日子,孔氏是真的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話說回來,黛玉並不認為沒有了管家權,林瑜夫婦會不給自己好日子過。林家走到今天,天下人都看著呢。等林瑜編的參考書問世後,就是為了名聲體面,也要善待黛玉的。更何況,這些年,姐弟二人相依為命,不似親人,更似親人。

    再說說林家的管家們,老管家前兩年就因著年邁,回老宅養老去了,聽說年初的時候,已經沒了。現在的林府大管家就是當初的二管家,不過也到了一定的歲數了。黛玉準備在自己離開前,就放二管家一家出去。做個良民,總比世代為奴要好呀。

    前兩年,紫鵑就被黛玉嫁了出去。現在黛玉的身邊除了兩位宮裡的嬤嬤,就只有鴛鴦了。而嬤嬤們都上了年紀,黛玉自然不想再讓嬤嬤們操勞內務了。身邊其他的大小丫頭們都是幾年一換。這個年代結婚都很早,黛玉並沒有留這些丫頭們太大的年紀。畢竟年紀大了,心思就多了。如果可以,沒必要發生的事情,還是扼殺在搖籃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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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水鏡中的自己,二十七歲了。樣子倒是沒怎麼變化。皮膚還是一樣的白嫩。想起前些天的事情,黛玉也要感歎一下,歲月如梭。

    上個月,林瑜與孔氏的第三個兒子也出生了。現在黛玉每每看到孔氏的時候,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才幾年呀,就生了三胎,而且竟然都是兒子,這是什麼概率呀。

    午膳時,看著從大到小一排三個小蘿蔔頭,黛玉還是覺得這位孔氏真是厲害。而面前的孔氏因為剛出了月子,身材還有些發福。不過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氣十足。

    飯畢,孔氏對著黛玉說道:“前日姐姐讓買的十多匹上等棉花布和訂做的一批小件金銀首飾已經送過來了。姐姐可要看看?”

    “不看了,你覺得好就行了。回頭再讓人裝上一箱子書籍筆墨。一箱子常用藥材就行了。等到了日子再打發人送過去吧”黛玉想了想說道。

    前幾天,聽說住在劉姥姥家的巧姐要成親了。黛玉便讓孔氏準備了一些東西,送給巧姐。因著巧姐現在的身份,所以黛玉就只挑了一些實用的東西。農家穿戴用的棉花布,平時也可以帶的小件金銀首飾等等。

    林家並不差那點錢,所以孔氏對於黛玉給巧姐添妝的事情並沒有發表什麼疑議。再說了,林家的財產,在林瑜和孔氏心裡,黛玉是最有資格動用的。

    而黛玉對巧姐也算是盡了心了。當年王熙鳳和黛玉也曾真心實意地好過。鴛鴦,紫鵑,林之孝一家的賣身契,都是當年鳳姐悄悄給了黛玉的。現在黛玉把這份心還給巧姐,也算是一種了結吧。

    不過賈蘭一家,黛玉到是對林瑜夫妻說過‘不可深交’之語。原來,那年巧姐被賣,林家管家也只是告訴黛玉,巧姐是從賈蘭住處被人帶走的。所以,黛玉一直以為是賈蘭賣的巧姐。也因此覺得賈蘭心腸狠毒,不可結交。想來,如果賈蘭知道因著自己的袖手旁觀不但替人背了黑鍋,還失去了林家的助力,一定會悔不當初吧。

    不過現在的賈蘭卻是非常的後悔,自從巧姐離開後,王仁父子就天天地上門從賈蘭母子要人,說什麼日子都過不起了,怎麼可能有僕人來接巧姐。要來接巧姐也是他們家裡人自己來,好不好?所以,要麼交出巧姐,要麼就給錢私了。要麼就見官去。這個時候賈蘭算是知道自己是被坑了。當初人確實是從自己家裡被帶走的。王仁等人也是沒有出面的。被王仁鬧得無法,李紈只等拿錢了事,可誰知王仁竟是只喂不飽的狼,三天兩頭的去要錢。最後無法,母子二人只等變賣家產,回南去了。

    唉!通過這件事情,也讓李紈母子知道了袖手旁觀也會殃及池魚的。

    再說說林之孝一家,就不得不說說那個著名的小紅姑娘了。這姑娘最終還是嫁給了賈芸。現在夫婦二人在林之孝的幫襯下,開了家小店,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有滋有味。

    紅樓中,黛玉一直很喜歡這個林紅玉。以前看書的時候就覺得是個有成算的。眼見寶玉不成,轉身就找了賈芸。跳槽也跳的乾脆俐落。賈家出事後,竟然還記得當初鳳姐的提拔之情,可見此人品性。

    “縣君,李嬤嬤快不行了。請您過去呢。”小丫頭急惶惶的進來說道。

    “啪”的一聲,黛玉手裡的茶碗便掉落在地上。眼淚也在瞬間湧了出來。

    “姐姐”孔氏看著木愣住的黛玉輕輕喊道。

    黛玉回過神來,腳步有些淩亂地向屋外走去。孔氏見狀連忙跟上。

    去年的一天,趙嬤嬤夜裡睡下便再也沒有起來。而今年,剛開春李嬤嬤便有些下世之相。黛玉很是擔心,畢竟李嬤嬤都快七十歲的人了。所以平日裡總是三五不時的請大夫來看視。李嬤嬤跟在她身邊都快二十年了,是這個世界陪伴她最長的人了。

    黛玉趕到的時候,李嬤嬤都有些糊塗了。但看到黛玉進來,眼光似有淚光,然後欣慰地笑了。最後又看了一眼跟在黛玉身後的鴛鴦,才放心地慢慢閉上了眼睛。李默默生前曾非常用心的□□鴛鴦,現在黛玉身邊跟著鴛鴦,她也能安心地離開了。近二十年的陪伴,說是主僕,更似母女。

    且不說黛玉如何悲痛,只說黛玉自李嬤嬤去後,情緒消沉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等到林瑜課業終於完成的時候,黛玉想了想便提議全家回南邊住一陣子。林瑜與孔氏對於黛玉所提出的要求,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反駁。更何況無論是在京裡還是在南邊,對於林家來說,並沒有太多的影響。既不用上朝,那住哪裡不是住。再說了,如果選好了回程的路線,孔氏還可以回娘家看看家人。所以,選了個適宜出行的日子便啟程了。

    這次按著黛玉的要求,全家都住進了蘇州的祖宅。而自從回到這裡,外務有林瑜,內院有孔氏。所以黛玉的日子過得更是懶怠。不過,就算日子過得再頹廢,每年的清明,中元等日子,黛玉都會在孔氏的操持下認真地祭拜。

    黛玉之所以要讓林瑜舉家回到南邊。不過是心底的那一絲不放心罷了。林瑜是京城人士,若是長住京城。那麼就算過繼到了林家,也會對祖籍少了些認同感。而蘇州,是林家的根,林瑜必須習慣。

    黛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從李嬤嬤去逝後,整個人都被悲觀的情緒淹沒了。時不時的還會有一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

    雖然黛玉的這種情緒掩飾的很好,但還是被林瑜和孔氏察覺到了。二人都以為是因為李嬤嬤的離開,黛玉才會這樣的。其他的倒是並未多想。

    其實,黛玉的這種心裡不過是因為死亡帶來的一種恐懼。當一個人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能活多久的時候,一般人要麼是淡然以對,要麼是焦慮不安。而黛玉很明顯就是後者。

    時間離三十歲越近,黛玉的焦慮就越嚴重。等終於到了三十歲的時候,黛玉倒是平靜了下來。該做的準備都已經做完了,除了鴛鴦。鴛鴦比黛玉大上幾歲,今年還不到四十歲。黛玉給鴛鴦留了不少東西,又作主挑了個孤兒過繼,而黛玉之前也跟孔氏說好了,如果她有什麼事情,請她多照顧鴛鴦一點。

    就在黛玉一邊近鄉情怯,一邊緊張焦慮中,時間一點一點劃過。是夜,黛玉突然出拔步床中坐了起來。剛向前走了兩步,猛然回頭,發現拔步床中還有個自己靜靜的睡在那裡。

    黛玉低頭看著透明的自己,又抬起頭看了看四周。既沒看見那倆神棍,也沒看見傳說中的黑白無常。更沒有各類小說中突然出現的門呀,發光的道呀什麼的。

    黛玉特無語地向上番了個白眼,這是嘛節奏呀。自己咋就成了‘三無產品’了呢?來時還有人管,怎麼回去時就沒有人進行回收呢。

    唉!透明狀的黛玉看著還躺在床中的自己,重重地歎了口氣。

    “貧道來遲了,讓林小友久等了”那兩個神棍終於出現了。

    黛玉見到來人,便特誠肯地對二人說道:“能來就好,真的。能來總比不來強。”這要是不來,那自己還不成了聶小倩呀,不能想,不能想。就算真的沒人來管自己,自己也要成為黑山老妖才行。欺壓與被欺壓還是選擇個欺壓的吧。

    “呵呵,林小友咱們這就走吧”

    黛玉只來的及再看一眼居住多時的院子,便被一團耀眼的光圈圍了起來。

    黛玉並不知道,在她走後。林家被林瑜推到了怎樣的高度。也不知道林瑜想要把她的牌位送入祠堂而受到整個林家族人的阻礙。不過為了紀念她,林瑜最終請旨以林如海這代分宗,並堅持將她的牌位送進了林瑜分宗後新建的祠堂裡,享受林家子弟世代香火。

    而這時回到現代的林楓,卻對著鎖屏的手機艱難地試著手機屏保密碼。

    一次,兩次,三次,...哎呦,泥嘛。又錯了!想打個電話咋就這麼難呢。
End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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