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與世隔絕了一個月,小兩口在被確認完全康復之後恢復了自由身。
蘇郁深深吸了兩口新鮮空氣,終於可以和消毒水的味道說再見了。
當時在隔離病房裡看著外邊的樹葉一片一片的從樹上飄落下來,只
是覺得秋意濃濃,現在放眼人行道上光禿禿的法國梧桐,三三兩兩的行
人,才知道時光的匆匆,秋天已經過得差不多了。
「又是冷的秋,又是秋的涼……」蘇郁兀自哼了起來。
「親愛的,你唱得太淒涼了。」
蘇郁四十五度回望跟劉思齊住了一個月的病房,卻正好被醫院高高
的院牆擋住了視線。
「他們都和我一樣只看見院子裡高牆上的四角的天空……」
「文章背得不錯。」劉思齊把他的腦袋扭回來,「看著路,別撞樹
。」
蘇郁抓住他擱在自己後腦勺上的手,閉上眼睛。「你看著就好了。
」
「呵,等下咱去弄些柚子葉去去晦氣。」
「你港台劇看太多了,而且咱是出院不是出獄。」
「一樣一樣,這不逗你呢。要真讓我去弄柚子葉我也沒地方弄去。
」
「那就用紅辣椒代替。」
劉思齊反抓住他的手狠狠捏了一下,然後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蘇郁睜開眼睛,淺笑著跟他並肩往前走。
「不似春光,勝似春光。戰地黃花分外香……」
………………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格外的早,十一月底的一次寒潮將S市染得一片
純白,屋頂是白的,道路是白的,樹木草地是白的,放眼望去惟余莽莽
。
劉思齊興奮地合上窗簾,轉身爬到床上去搖蘇郁。多少年了,S市
沒下過這麼大的雪。
「懶豬,起來了!別睡了!昨晚上下雪了,積得好厚!」
蘇郁不為所動,翻了個身繼續睡。昨晚被折騰得夠嗆,這廝竟然還
來打擾他休息,太沒公德心了。
劉思齊又捏他鼻子,結果蘇郁把整個腦袋都縮進了被子。他又去撓
蘇郁癢癢,不過隔了一層被子,跟隔靴搔癢無甚區別,人蘇郁這次什麼
反應都不給了。
劉思齊那個鬱悶,誓要把蘇郁從被窩裡挖起來。掀了被子的一個角
,把自個兒冰涼的手伸了進去,將蘇郁的命根一把抓住。
不愧是純天然暖手寶,溫度適中,手感特好。
「我靠!你就不能有點新意,每次都來這招!」
「誰讓你老是裸睡的。」
「還不撒手! 凍壞了!凍壞了!幫我把內褲拿過來!」
劉思齊悻悻收了手,撿了地板上的內褲丟給他。
「我靠!怎麼往我臉上丟!」蘇郁其實也是有起床氣的,一腳踹過
去,不過被他熟練地躲過了。
「怎麼不是我那條?」
「呃……地上就這一條了。」
「我靠靠靠!你又穿我的。你不是嫌小麼!」蘇郁說著,利索地把
劉思齊的內褲套上了。
劉思齊默默鼻子,「又不是第一次了,無所謂的,反正差不多的。
」
「哎,這天一下子這麼冷了。」蘇郁穿戴整齊,搓了搓手,扒著窗
簾往外望了望,積雪的確挺厚的,臉上也露出些孩童般的雀躍來。
「我可不跟你打雪仗啊。寒假了你去我家,我們那兒的雪更厚,一
腳下去能到膝蓋。」
「嗯,寒假的事兒到時候再說。先說現在吧,咱出去玩吧。」劉思
齊一臉期待。
「約會?」蘇郁眼睛亮了亮。
劉思齊重重點了點頭:「嗯!你說去哪兒?」
「看電影?去哪兒都成吧。」
約會嘛,最主要的不是約會地點,而是約會的主體。
「那我定了,咱去歡樂谷。」
…………
適逢週末,不過因為剛下過雪,交通不便,所以歡樂谷的遊人不是
太多。
饒是如此,蘇郁和劉思齊也沒法在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膽地把手牽
到一塊兒去。
看著前面一對學生情侶,男女之間相互勾著手指有說有笑,卿卿我
我的樣子,劉思齊歎了聲「世風日下」,然後手往蘇郁肩上一擱,把人
往自己這邊稍稍帶了帶。
兩人就這樣攀著肩膀一幅哥倆好的樣子往主題公園裡面走。
「先玩哪個?旋轉木馬?」
由於積雪的緣故,主題公園裡好多遊樂設施都暫時不能使用了,工
作人員則是快馬加鞭地對其進行著維護。
「旋轉木馬是這世上最殘酷的遊戲,彼此追逐卻永遠隔著可悲的距
離。」蘇郁蹲下身,抓了把雪揉成個雪球,用力擲向遠方,砸到誰誰倒
霉。
「切!胡說八道。」劉思齊也捏了個雪球,拿在手裡拋上拋下,「
一句話,去是不去?」
「去。」
劉思齊咧咧嘴,用力投出雪球。
雪球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落到比蘇郁的雪球更遠的位置。
旋轉木馬,就算在小時候蘇郁也很少玩,這次算是把他未泯的那一
點兒童心徹底激發出來了。
蘇郁隨便挑了匹木馬,用了個不怎麼好看的姿勢爬將上去,坐穩後
開始四下裡尋找劉思齊。不想腰間一緊,被人緊緊摟了——劉思齊那廝
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跟他共乘一騎。
「這樣就不殘酷了。」劉思齊貼著他,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那麼輕的話語,輕到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每個字卻好似有千斤份
量一般重重砸在蘇郁的心上。
隨著木馬低速的旋轉,蘇郁的心也跟著輕快起來。但是他知道,旋
轉木馬終究會有停止的一刻,所以他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慢一點,再
慢一點……
劉思齊摟著蘇郁,只覺得暈頭轉向的,沒想到木馬如此慢的速度也
能讓他分不清東南西北。
他跟他曾經的女朋友們也玩過旋轉木馬,不過卻沒有一次是兩個人
坐在一匹木馬上的,更沒有像現在這樣心跳得如此之快過。
…………
終於,木馬不動了。
兩人頂著周圍人各色目光飛也似的朝木質過山車的方向跑去。
木質過山車是歡樂谷的主打娛樂項目,就好比八達嶺長城之於北京
,是絕對不能錯過的。正因如此,遊樂場第一時間對其進行了維護,在
營業之前就將木質軌道上的積雪清理完畢,保證了該項目的正常運行。
即便這天有人相對較少,他倆還是排了好半天的隊,然後義不容辭
地搶了第一排的兩個位置。
過山車可比旋轉木馬刺激多了。
從達最高點迅速跌到最低點而後又急速上升迴旋,這種滋味實在是
不好受,蘇郁感覺自己的心似乎一下子被掏空了,但在下一瞬間又重得
快要從身體裡掉出來。
還好,劉思齊適時的握住了他的手,還叫他如果害怕了就大聲說出
來。
蘇郁當即跟著車上其他的人一起肆意尖叫起來,把所有的負面情緒
都拋諸腦後,就好像那天在舞台上,心中有了無限的勇氣。而勇氣的來
源,現在正坐在他的身邊,緊握著他的手。
他想,此時此刻就算是過山車脫軌了他也無所謂了,至少他倆的手
還牽在一塊兒。
也就是這胡思亂想間的功夫,過山車行完了整條軌道,回到原點。
一車人,好些都蔫了,抓著欄杆顫顫巍巍地往外走,反觀蘇郁,竟還有
些意猶未盡。
「接下來再去玩什麼?」劉思齊問他。
蘇郁看了看腕上的勞力士,指針雙雙向十二靠攏了,一個上午就玩
了兩樣東西,時間光花在排隊上了。
「先吃飯去吧?」
「還是先去坐摩天輪吧。你看,這會兒大家都去吃飯了,我倆也去
吃飯還不是連個座兒都沒。應該趁此時玩的人少,趕緊去玩。而且,你
沒忘了咱倆是來幹嘛的吧?約會啊!既然是約會怎麼能不坐摩天輪呢!
」劉思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蘇郁摸了摸肚子,「你都決定了還問我做什麼!」
「人民民主專政嘛。你那裡民主我這裡專政。」劉思齊不由分說地
朝摩天輪走去,蘇郁只得跟上,哪想這廝竟又回過頭來,道:「你要實
在餓了,我們就先去吃飯?」
「不用了。」蘇郁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
於是這般,兩人上了摩天輪。
摩天輪愈升愈高,坐在裡面視野也越來越好,整個遊樂場盡收眼底
。不過積雪未化,破雲而出的陽光射到雪地上,又被反射回來,在上面
看著金銀閃閃的一片,甚是晃眼。
劉思齊忽然從對面的座位起來擠到蘇郁邊上。「親愛的,你知道麼
,一起坐摩天輪的戀人最終會以分手告終。但當摩天輪達到最高點時,
如果與戀人親吻,就會永遠一直走下去。」
劉思齊說著,就將自己的雙唇覆在了蘇郁的上面。
輕輕的一個吻,承載著兩人對未來的美好願景。
傳說,摩天輪的每個盒子裡都裝滿了幸福,當我們仰望摩天輪的時
候,就是在仰望幸福……
三個呼吸之後,劉思齊鬆開他,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思齊,原來你是有備而來……」蘇郁摸摸嘴唇,心情大好。
「你才發現啊。」劉思齊對他眨眨眼。
「但我們剛才要是被看見了咋辦?」
「看到了就看到唄,無所謂的。況且也不見得有人認識我們。」
劉思齊望望前面的和後面的那倆盒子,裡面的都還在忙著接吻,哪
裡還有功夫來注意他倆。
「那老婆,你剛說的只要接吻了就能一直走下去是真的?」
「網上看來的,鬼知道是真是假。我相信的又不是這個,我相信的
是你,以及我自己。所以,你也要相信我!」
第四十二章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劉思齊有些恍惚,跟蘇郁兩人坐在摩天輪上似乎只是前一刻的事,
而這一刻卻只剩了他一個人,或者說只留了蘇郁一個人。
他坐上飛機的時候,望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還在想,他對蘇郁
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愛不應該是電視劇裡那樣無所畏懼甚至不惜和家
庭決裂麼,那麼是不是他對蘇郁的喜歡根本沒有那麼深,可是,那些悸
動,那些曖昧的青春,明明那麼刻骨銘心。
然後,城市越來越小,最終被漫天雲層取代,劉思齊覺得耳朵嗡嗡
的痛……很痛……
* * * * * *
當時從摩天輪上下來,兩人找了最近的餐館進去。
那個時候用餐的人少了,菜上的也快,他們要了個小火鍋,撿了個
角落慢慢吃。
不得不說大冷天的吃火鍋是個正確的選擇,雖然心熱乎著,但不做
那檔子事還是手冷腳冷的,這東西一下肚,兩人額頭上立馬就有了亮晶
晶的一層汗珠,當然,跟蘇郁往鍋裡加了太多的辣油也有關係。
吃的正歡,蘇郁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轉過頭去,是李媛。
「學長!好巧啊,你也來這兒玩啊。竟然讓我給碰見了,緣分啊!
」李媛歡快的跟他打招呼。
那邊劉思齊一口辣油嗆進氣管裡,不住地咳嗽。
「你也在啊,」李媛把目光轉向劉思齊,「吃東西呢,別太心急,
對身體不好。」
「跟你無關。」劉思齊有些光火。
「呿,我才懶得管你。」李媛聳了聳肩,指了指遠處,「我們在那
桌用餐,瞧,他都等急了。對了,要不吃好一起去玩?」
「不去!」劉思齊斬釘截鐵。
「沒問你!」李媛略帶希冀地看向蘇郁。
「呃……還是算了,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嘛。」
「就知道學長善解人意。那我先過去了。拜~」
李媛一提那只閃閃發亮的HelloKitty粉色珍珠串包,反手跟蘇郁揮
了揮手就朝遠處那個穿著銀灰色休閒西裝的男子走去,看也不看劉思齊
一眼。
「那男的是誰?」
待李媛坐定,蘇郁拿筷子指了指她對面的男子。
劉思齊又轉過去看,看到那男的正好也在看他,趕緊把頭轉過來,
對蘇郁道:「挺眼熟啊,就是叫不出名字來。不過那男的家裡應該挺有
錢的,一整套阿瑪尼就不說了。妮子那包,限量版的,光有錢還沒不到
,估計也是他送的。嘖嘖。真他媽的大手筆。」
劉思齊想想自己跟李媛交往那段,送對方的最貴重的東西不過一條
三百多人民幣的項鏈,怪不得李媛要會要跟自己分手,投向那人的懷抱
。還是蘇郁好,適合過日子,對奢侈品也沒啥需求。
「吃好了趕緊走吧。還要玩呢。」
反正現任碰上前任,如果像電視劇裡說的,總會鬧出點什麼事兒,
雖然在劉思齊臉上看不出什麼,但此地不宜久留,不如趕緊扯乎。
不過說來也邪門了,傍晚離開歡樂谷的時候,兩對人又給撞到一起
了。果然是不想見,偏得見。
那時劉思齊正跟蘇郁兩人趕去擠公車,突然一輛大奔就那麼擦著蘇
郁的邊兒停下了。兩人皆是吃了一驚,然後就見裡面的李媛把車窗被放
了下來,對蘇郁笑道:「學長,咱真有緣,又見面了。」
蘇郁只有硬著頭皮跟他倆打招呼。至於劉某人,又一次被無視了,
不過他習慣了。
「車還有空位,要不要一起回去?」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也不怕你男人吃醋?劉思齊正腹誹著,就
聽蘇郁拒絕了他們的好意,於是對李媛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李媛回以高深莫測地一笑,「那我們先走一步。」
說著,對蘇郁揮一揮手,絕塵而去。
看著飛快消失在視線盡頭的奔馳SLR,劉思齊只來得及吐出了一個
「操」字。他在這天之前還不知道李媛原來已經有了新的男朋友。至於
那個男的是何方神聖,他當時還想不出來,那車他倒是記得,就是那次
在學校裡差點撞到蘇郁的那輛。敢在學校裡開快車的,來頭不小啊。
* * * * * *
他後來回想起李媛的眼神,只是覺得不懷好意,似乎就快就會有什
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過了兩天,劉思源沉著張臉來找他。那天蘇郁剛好被王燦他們叫出
去了,不在出租房裡。
劉思源就是他傳說中上了三十歲還沒嫁人的老姐姐,他倆一個是見
賢思齊,一個是飲水思源,足見父母賜名時的良苦用心。
劉思源一進來先把所有的房間都參觀了一遍,然後在客廳的小方桌
邊上找了張凳子,拿紙巾仔細地擦了坐下,再讓劉思齊坐到她的對面。
她的臉色比起先前,明顯更加的不好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的寶貝弟弟啊,你還真不讓我省心。」劉思
源對著他笑了笑。
劉思齊在她面前正襟危坐,一點都不敢造次。他那會兒還摸不清劉
思源的來意,但是直覺得她的笑容裡隨時會有刀片飛出來,將他切得粉
碎。
「你也二十多了,馬上都到法定結婚年齡了吧。」
劉思齊一聽,心裡咯登一下,繼續低著頭保持沉默。
「咱爸媽不管你,不代表你就能胡作非為了。他們不管,還有我這
個做姐姐的。你說你自己像不像話!他們當初不支持你去學吉他,我支
持你,只要合理的,我這個做姐姐的哪一次不是站在你這邊的?你現在
倒好,學人家去玩同性戀!你腦子到底在想點什麼!」
劉思齊打斷她:「姐,你哪兒聽來的消息?有人訛你你也信?」
「你姐我是這麼容易就被訛的麼?咱這麼多年的姐弟,你還不知道
我是什麼樣的人?劉思齊!我告訴你,我他媽今天來找你——」劉思源
怒極了,說不上詞兒來,直接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丟給劉思齊,「你
自己好好看看!像話麼?你可給咱家長臉了啊!」
劉思齊一見到東西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不再是心裡咯登一下了,而
是臉上面一陣紅一陣白一會又一陣青一陣黑的,比熱帶魚還好看。
信封裡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拍的是他跟蘇郁,正好是在摩天輪上接
吻的畫面。除了是李媛,他想不出還有誰會這麼無聊地拍這種照片來迫
害他。
「怎麼不說話了?」劉思源眉毛一挑。
「姐,你應該知道現在製圖工具有多麼的發達。」
「是啊,但是這照片做沒做過我還分得出來。況且人家特地還把底
片一塊兒送過來了。話說回來,你邊上這個男的長得真不錯,怪不得把
你迷得神魂顛倒,還說出要跟霍家解除婚約的混話來!你看不上他們家
,他們家還看不上我們家呢!雖說你姐姐我也是反對父母包辦婚姻的,
但不代表我支持同性戀!」
劉思齊想把照片撕了,但又有些捨不得,其實這照片拍的不錯的,
畢竟他跟蘇郁到現在還沒一張像樣的照片。
「姐,反正我不結婚你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你敢!」劉思源橫眉怒視,拍案欲起。
「你自己這麼大年紀不也還沒結婚麼。」
「弟弟,咱是商人,看重的是利益。要我結婚就得給我足夠的好處
,但是你跟霍家的搭上了關係,那絕對是咱家得了天大的便宜!不過,
你要解除婚約,可以,把咱爸媽的廠子給經營好,把咱家的生意做大!
」
「姐,你知道我不感興趣。」
「對男人就感興趣了?我記得我弟弟從來都是喜歡女人的。」
「我是不喜歡男人,但是我喜歡他!」劉思齊反駁。
劉思源直接給了他重重一嘴巴,「你知道外面怎麼說我們家麼?暴
發戶!都說富不過三代,這才第幾代?第二代!你鬧出這種事情來,外
人要是知道了,你說咱們劉家的面子往哪兒擱?沒有把你教好,是我的
錯,我現在來給你糾正。」
「姐,你教我的,認準的事兒就不能動搖。」劉思齊心道他姐還真
下的去手,這印子沒個兩三天是消不掉了。
劉思源摸了摸他被打腫了的左臉。「我也教過你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情不要做。」
「我不會後悔的。」
「等你後悔了就來不及了。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說的做的也是為
了你好。你呢,也給我清醒一點,別耽誤了自己,也不要耽誤了別人。
」
「姐,怎麼連你都不理解我?!」
「我理解你,所以我沒把事兒給爸媽說,不然就不是一個耳光這麼
簡單了。」
「姐,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不能放手了。最後一次了!你信我最
後一次!爸媽給我的股份我也不要了,都給你!」
「愛美人不愛江山了?成啊,那些股份我幫你保管也好,過兩天咱
再把協議簽了。但是現在!收拾東西跟我走!」
「憑什麼!」劉思齊甩開她的手。
「憑你是我弟弟。我不能看著你這樣下去了。」
劉思源此刻的表情比起剛才來已經沒有那麼嚇人了,緩和了不少,
又坐下來,點上一支煙,似笑非笑地看著劉思齊。「要不這樣,我找個
人把他做了?當然,殺人是犯法的,所以來一場車禍怎麼樣?不把他撞
破相,只把他撞得不能動,不能再唱歌,或者不認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