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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瑾花》作者:山紫姬子【完結】

《瑾花》作者:山紫姬子【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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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五章

  楔子

  ——那東西,彷彿集無數親吻、與無限愛撫於一身,有著古代勾玉般的形狀,並閃爍著琥珀色的光澤——

  父親柏木秀一失蹤了。

  那是一個微寒的早晨,距離春天還有一段日子。父親外出參加一個朋友的喪禮,從此一去不回。

  父親是個聲望頗高,備受信賴的名醫,這所柏木醫院是完全靠他一個人的力量建立起來的。誰也料想不到,這樣的父親居然會失蹤。留在家裡的我和母親,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為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了。

  在我這個兒子眼中,父親是個沉穩、慈祥,又帶有一點威嚴的男人。縱然隨著歲月老去,五官依然挺拔帥氣。

  我喜歡這樣的父親,並以他為傲。

  母親也深愛著父親,全心全意地為他付出。

  父親只有我一個孩子,可能是因為這樣,他非常溺愛我。但是,這份愛並未帶給我負擔,父親也不曾束縛過我。

  啊,就是這樣,我們一家人一直生活在幸福中。我深信不疑,這麼溫暖的幸福,會維持到永無止境的將來。然而,父親卻突然在我們面前消失了。

  為什麼?

  不幸的黑影,究竟是從何處、何時,潛入了我們的幸福之中呢?

  父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父親如此輕易捨我們而去?

  我是否得花一生的時間,去尋找這個答案呢……

  父親失蹤三個月後,有人在福島的城鎮巖瀨,發現父親的遺體。

  父親自殺了。

  當死因不明而遭解剖的屍體,被送回來時,我和母親看到了從父親體內拿出來的東西。

  那東西有著非常漂亮的琥珀色,呈現出勾玉般的形狀。

  檢察官說,那應該是四十年前的人骨。於是,我和母親帶著這個人骨跟父親的遺體,回到了東京。

  就在我們離開東京的這段時間,一封信寄到了家裡,那是已經離開人世的父親在生前寄出的,也是父親柏木秀一的告白書。

  說到春天的花,就會讓人想起紫羅蘭、辛夷、紫雲英,不管是在哪一個時代,花都是那麼美麗地綻放著。

  第一章

  時值昭和二十七年,才剛剛入春的時候。

  在戰敗和不景氣中痛苦掙扎的日本,因為昭和二十五年爆發的朝鮮戰爭,頓時捲入了急速需要物資的漩渦中。

  當時,一個住在東京松濤名叫高階勝義的男人,父親是黑市買賣的暴發戶,年僅三十五歲的他,不但繼承了父親的事業,還加以擴大營業。

  高階做生意的眼光比一般人犀利,雖然有人在背地裡罵他是黑市暴發戶、甚至強盜土匪,但是,現在的他過著無人能出其右的富裕生活。在當時復甦的景氣中,生意更是興隆,連往日在他背後指指點點的人,都加入了奉承他的行列,希望可以分到一點殘湯剩羹。

  終戰的第二年——昭和二十一年,也就是距今六年前的時候,天皇陛下發表了「人間宣言」,從此以後,時代產生了急遽的變化。

  據說,位於松濤的這棟房子,原本屬於某個有身份地位的家庭,是勝義的父親趁終戰世局混亂時,以幾乎是免費的價錢買下來的。

  像高階這種新興階級,也就是所謂的暴發戶,大多居住在山腳下一帶的地方。高階卻在松濤置舊豪宅定居,大家都覺得,高階會這麼做,絕對是為了向他所得不到的東西挑戰。

  房子的西邊最裡面處,有一間側屋,是頗有茶室風味的幽雅建築。裡面有非常優美的「枯山水」庭院,現在因某此因素,豎起了高高的圍牆,這樣已經有點煞風景了,深掩的木門,竟然還從門外上了鎖。

  當時僱用的五、六個女侍,不但不可以進入側屋,連接近側屋都被嚴格禁止。

  可以進出側屋的,只有當時的主人高階勝義,以及一個剛邁入老年期的女侍總管,名叫阿鴇。

  因為充滿了神秘感,所以,不斷傳出善於側屋的惡意謠言。

  「啊……」

  被拖到房間床鋪上,扯掉帶子、掀下衣服下擺,露出晶瑩白皙的肌膚,裸呈在高階勝義面前的是,跟高階同父異母的妾生弟弟——薰,他是個患有肺病的病人,住在這間側屋裡。

  薰虛歲已經十六歲了,但不知道是否因為生產的關係,四肢都非常纖細、優美,容貌也非常端莊秀麗,惹人憐愛,乍看之下就像個少女。

  令人不可置信的是,勝義把這樣的弟弟裝扮成少女的模樣,當成自己發洩獸慾的工具。

  「饒了我……放了我吧……」

  勝義掀開他衣服的下擺,抓信他的腳踝,拉開他的雙腿,將手伸入兩腿之間。薰縮起身子掙扎著,發生細若蚊嗚的聲音求饒。

  勝義強硬地用手指觸摸他那還稚嫩的前端,一經擺弄後,薰就發出了啜泣般的呻吟聲,全身鬆軟了下來。年輕、美麗的軀體,已經成為情色的俘虜,在他還稚嫩未經任何污染的時候,就已被近接受成人的洗禮了。

  就這樣,勝義的手戲會執拗地持續著,一直到薰甩亂了一頭烏黑的長髮,釋放出白色的喜悅為止。

  「啊……啊……不要啊,請放了我……饒了我吧……」

  被百般折騰,他用濕潤的眼睛看著哥哥,在喘息中不斷反覆哀求著。其實,薰非常清楚,哥哥絕對不會聽他的,可是,在那樣的羞辱、恐懼中,逼得他不得不去做無謂的求饒。

  勝義仍然沒停下手中的動作,不久,薰終於壓抑不住肉體的興奮,哀求聲轉為甘甜的喘息。

  喘息聲陶醉而急促,薰白皙修長的手指,緊緊抓住了勝義的袖子,在激烈的抽搐中釋放了精液。勝義這才縮回了伸入薰兩腿間的手,把薰抱在懷中、讓薰得到暫時的休息。

  每次這樣釋放出精液,薰就覺得自己的壽命又縮短了一些,但是,當身體蕩漾著似甘苦又似暈眩的陶醉餘波,被勝義緊緊擁住時,那種喜悅卻是無可抵擋的。為了這一剎那,他願意以生命為賭注。

  不久,勝義掀開衣服的下擺,要求薰把臉埋入他的兩腿深處。

  薰被迫張開抹過回紅般的紅唇,把哥哥堅挺雄壯的分身深深含入口腔內,用舌頭去纏繞,緩緩地給予刺激。

  現在,才是痛苦的開端。

  當薰用花瓣般柔嫩的細唇努力取悅勝義時,勝義又開始觸摸薰的身體,把手伸入薰的衣服下擺。當手爬行到光滑的雙丘上時,手指就順勢潛入隱藏在最深處的,在羞恥、恐懼中顫抖著,濕潤而蠢動的淡紅色花蕾中。

  這朵花,最後總會遭到勝義男物的摧殘,但是,在這之前,勝義通常會用手恣意地玩弄個夠。

  勝義將手指伸入微微喘息的淡紅色柔軟花襞中,一片片觸摸、撥弄著,再用濕潤的手指撥開花襞,讓手指深深地沉入。薰緊閉雙眼,承受那可怕觸感的煎熬,全身的戰慄染紅了雙頰,卻還是緊緊含著哥哥的男物。

  不一會兒,連根部都深深埋入的手指,開始在柔軟的身體內部淫蕩地鑽動。薰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扭曲著身體,發出了模糊不清的哀求聲。

  但是,勝義不但不准他吐出口中的東西,還繼續著淫蕩的手戲。

  直到因為手指的逗弄而戰慄、抖動的花蕾,從緊閉的壯態中柔軟地綻放開來,勝義才允許他拿出口中的東西,並且命令他趴跪在床上。

  薰的苦難,現在才要開始。

  勝義用手握住薰纖細的腰肢,讓薰的雙丘更加突起,以方便肉矛的進入,更用手再度撥開剛才仔細玩弄過,已經軟過的可憐花蕾,好讓自己恣意地摧殘。

  薰在羞恥中喘息著,咬緊牙關,覺悟即將承受的痛苦。勝義的舌尖爬上薰戰慄的花蕾,徹底滋潤了一番後,就粗暴地貫穿了花蕾。

  「啊……」

  赤黑色的壯碩強行闖入後,開始在白皙晶瑩的谷間秘道中強勁的挺進抽出。薰發出有如慘叫般的呻吟聲,但是,即使聽到如此痛苦的喘息聲,勝義還是毫不容情地撞擊著薰纖瘦的身體。

  少年秘裂深處的花蕾,彷彿就要為肉矛所撕裂。

  「啊……啊……啊……嗚……嗚!啊……」

  勝義用力地挺動腰部,薰纖細的背脊痛楚地抽搐著,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聲。這時候,勝義會更使勁地碰撞薰的下肢,繼續折磨著薰,即使薰產生強烈的痙攣,不支地癱倒在棉被上,勝義還是任自己的獸慾肆虐著。

  那種讓薰哀號的殘酷行為,一點都沒有顧慮到薰是個肺病病人,為的就是多維持一點時間,更劇烈地蹂躪、玩弄薰。這個弟弟,再怎麼說都是那個女人生的,讓勝義不由自主地想要這麼做,無法克制自己。

  這時候,兩人背後的拉門突然被打開來了。

  「哎呀……真是失禮了。不過,高階先生,我應該跟您說過,最好要有個分寸。」

  看到眼前這一幕,卻笑得若無其事的男人,名叫鹽澤,是薰的主治醫師。從鹽澤的態度來看,應該是常常撞見這對兄弟禁忌的演出,已經習以為常了。

  平常,他會讓護士等在玄關處,自己一個人進來,今天卻讓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跟在他背後。這個年輕人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根,因為目睹了一場赤裸裸的男同志之歡。

  勝義扭動腰部,把最後的一滴都注入了花蕾中。

  「你不是說偶爾做做也無妨嗎?」

  鹽澤看著勝義抽離時,像拉長的絲繩般從秘裂處滴落的白色液體,再度歪著嘴角,瞇起眼睛笑著說:「我的確說過,可是,你有遵守原則嗎?高階先生。」

  接著,兩個男人哈哈哈……地笑了起來。這時候的薰,已經神情恍惚地癱倒在棉被上。

  勝義按下枕邊的呼喚鈴,吩咐女侍主管阿鴇來替薰清理善後。對阿鴇來說,這已經是非常熟悉的工作,她利落地拭去勝義留下的東西,先替薰換上新的睡衣,再換過新的床單,鋪好床後離去。

  「柏木,你也進來。」

  阿鴇退下後,鹽澤把躲在後面,恍如隱形人般的年輕人叫入房內。

  「來,過來這邊,向先生問好。」

  被稱為柏木的年輕人,年約二十二、三歲,穿著一件褪色的襯衫及學生褲,他的容貌清秀,看起來很溫文典雅。

  柏木走到勝義面前,就越不取抬起頭來,眼睛直盯著地面。

  「他叫柏木秀一,目前在我那裡學習。我特地帶他來,就是打算讓他待在這裡照顧薰公子一段時間。」

  鹽澤這麼介紹後,年輕人就向勝義深深鞠了一個躬。

  「我是柏木秀一,請多多指教……」

  「他是個鄉下人,可能有點土裡土氣,不過,大學畢業時的成績非常優秀,所以,您不必擔心,他一定可以派得上用場的。」

  鹽澤鼓起如簧之舌把柏木秀一推薦給勝義,因為柏木秀一好不容易介紹完自己的名字,就低下頭默不作聲了。

  勝義問了柏木的出生地及二、三個問題,最後,再仔細打量他好一會兒說:「反正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有個醫生也比較放心。」

  說完,兩個男人又另有含意地笑了起來。

  柏木還是把臉朝下,直盯著地面看。

  薰也因為被看到剛才不堪入目的模樣,羞澀地背對著眾人。裸露出來的白皙頸子,漂蕩著微微的色香,吸引了男人們的目光。

  這就是秀一跟薰的邂逅。

  在戰前,結核病是人人聞之變色的可怕絕症,可是,自從美國發明了鏈黴素之後,就給結核病的治療帶來了一線曙光。這一年——昭和二十七年,發明了比鏈黴素更有效的新藥,所以,結核病已經不像戰前一樣,幾乎是必死的絕症了,但,還是很可怕的疾病。

  為了治好薰的病,高階向來不惜花費大筆金錢,只要有新藥問世,他就會請鹽澤購買。也因為要使用新藥的關係,對薰來說,柏木是非常必要的人。

  阿鴇帶柏木到薰休息的隔壁房間。

  「柏木大夫,這是您的房間。有事請吩咐我,我叫阿鴇。」

  阿鴇對柏木深深鞠了一個躬,讓柏木頓時慌了起來。

  「不、不要叫我大夫,我還只是個新手呢,叫我柏木就行了。還有,不必對我這麼客氣。」

  「別這麼說,柏木大夫,先生指派我來侍候小主人,而您是來照顧小主人的,所以,侍候您也是我的工作,請不要客氣,有事情儘管吩咐我。」

  一向僅守本分的阿鴇,毅然駁回了柏木的提議。已經過了女人黃金時期的阿鴇,顯然是需要一份可以全心投入,甚至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的工作,作為生命的意義。

  這棟側屋,雖然已頗有歲月的痕跡,看起來有點老舊,卻也非常雅致,到處都看得到奢華的精心設計。房間有兩間,一間有八個塌榻米大,入口處旁邊附設有茶室;另一間是十個榻榻米。薰的房間,正好面對優美的枯山水庭院。

  隔著一扇拉門,隔壁就是秀一的房間。

  從秀一房間可以看到的庭院,卻是截然不同的青翠庭院。兩個房間都附有延伸出去的外廊,廁所在最裡面的地方,與浴室相銜接。

  房間裡都放置了非常昂貴的傢俱、生活用品。高階勝義雖然被稱為「暴發戶」,名聲非常不好,但是,秀一覺得他把這棟側屋裝修的非常高尚、有品味,而且,雖然剛才在倉皇失措下,不敢抬頭仔細端詳,但是,從他整潔的穿著、銳利的目光、英姿煥發的外表來看,實在很難相信他就是那個聲名狼藉的男人。不過,這個高階勝義可以對自己的親弟弟做出那麼可怕的事,可見外面的傳說卻有所本。秀一感覺到,這棟側屋所以散發出如此飄逸脫俗的氣氛,應該是跟薰有很大的關係。
第二章

  晚餐時,秀一被請到八個榻榻米的空房間,跟薰相對用餐,由阿鴇在一旁伺候。阿鴇另一個任務是,遵從勝義的囑咐,盯著薰把所有的東西吃完。

  已經進入了櫻花盛開的三月,但是,天氣依然非常寒冷,薰在睡衣外披上棉外套,臉上蒼白的毫無血色。

  當時景氣雖然已經復甦,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在水上討生活,也有很多人住在街角用木板搭成的臨時屋,吃的東西也不是非常充裕。大街小巷甚至還有餓死的人,高階家卻吃得非常奢侈浪費。

  可是,薰不知道是沒有食慾;還是不習慣秀一的相伴,只是用幾乎可以看到骨頭的白皙手指握著筷子,戳弄著蛋做的豆腐。

  「小主人,您今天一定要吃豆腐,知道嗎?如果您不聽阿鴇的話,就會被先生斥責喔。」

  看到薰不斷戳弄著豆腐,阿鴇大概是看不下去了,用嚴厲的口吻阻止了薰,瞬間,薰的筷子好像抖動了一下,隨即,夾起黃色的豆腐,送進了嘴裡。

  秀一注視著柔軟的豆腐滑溜溜的消失在薰的朱唇中,不禁一時看得出神。

  薰這一頓飯吃了好久,害秀一也陪他吃得好辛苦。他怕如果自己先吃完,會讓人誤以為他嘴饞,可是,面對這麼豐盛的美食,細嚼慢咽是非常痛苦的事。

  最後送上冰涼的水果凍時,讓秀一又驚訝又感動。

  「小主人,您先到房裡躺著休息,我去準備洗澡水。」

  阿鴇邊收拾碗盤,邊這麼說。秀一在一旁插嘴說:「今天最好不要洗澡……」

  話還沒說完,薰那雙靈活明亮的大眼睛,好似閃著淚光般的看著秀一:「……我想洗澡……」

  秀一登時有些慌了手腳,趕緊避開薰的視線,打圓場說:「這、這個嘛,擦擦身體應該沒什麼關係。」

  說完後,秀一還是很擔心自己剛才的態度會傷害了薰,顯得有些慌張。

  果然,薰沮喪的垂下了頭。

  「好了,您先躺下來休息吧。」

  在兩人之間扮演溝通角色的阿鴇,收拾好碗盤離開了,讓秀一霎時更覺得手足無惜。但是,他還是幫薰脫下了棉外套,扶他到裡面的房間躺下。這時候,秀一的手腕,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薰的身體,是那麼的纖細柔軟。

  秀一替薰蓋上毛毯,再蓋上一層棉被,薰微微向他點頭致謝,隨即就把臉轉了過去,背向著他。秀一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尷尬的拉好棉被四端,正要站起身來時,薰突然說:「……大夫,你一定覺得我很污穢吧,跟自己的親哥哥做那種事……」

  「沒、沒有,我沒有……」

  薰問得太突然了,秀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大夫,如果你討厭我,就請回去吧。我會告訴哥哥跟鹽澤大夫,是我叫你走的……你就這麼做吧。」

  「薰公子,只要你……哦,不,只要您願意,我希望可以留在這裡照顧您。」

  聽到秀一的回答,薰在棉被中用驚訝的眼神,抬頭望著他,但是隨即又垂下了頭。

  「當然,要薰公子願意才行。」

  在薰開口之前,秀一又這麼補充了一句。

  「那麼,你呢,大夫,你願意嗎?」

  「我當然願意啊。」

  這是秀一的真心話,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真的嗎?」

  「真的。」

  薰明亮的眼目瞟了秀一一眼,卻立刻垂下眼簾,說:「你待在這裡,就會再見到哥哥跟我……看到兄弟亂倫……」

  「薰公子,老實說,看到你們那麼做,我的確很訝異,但是,並不覺得下流,污穢,該怎麼說才好呢,我……」

  秀一紅透了臉,顯得語無倫次。薰把視線從這樣的秀一身上移開,閉上了眼睛。

  當時,秀一的確非常吃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是,薰的美麗、嬌柔,帶給了他更大的衝擊。

  「小主人,洗澡水準備好了。」

  過了一會兒,阿鴇來請薰洗澡,薰就掀開被子跟著她走了。

  秀一聽到走廊的另一端,傳來浴室門關上的聲音,才鬆了一口氣。但是,一個人被留在早上曾經發生過那種事的房間裡,秀一的眼前突然一幕幕浮現出薰秀麗的容顏,還有線條柔和如少女般的身體被淺黑色男物蹂躪的光景。

  秀一的跨間瞬間被自己的慾望刺激得隱隱作痛。

  沉淪在邪欲中的兄弟,瘋狂的姿態,煽動了秀一體內的情慾。這樣的現象,讓秀一驚愕不已。

  但是,他不但不認為薰污穢,甚至還覺得薰美若天人,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這時候,薰回到了房間。

  「柏木大夫,您也去洗個澡吧。」

  阿鴇建議秀一去洗澡。

  「好,我等一下去洗,你先讓薰休息吧。」

  阿鴇正用毛巾替薰擦拭著濕漉漉的烏黑長髮,這時候的薰,更增添了一份嫵媚,看起來嬌艷欲滴。

  「我還是先去洗澡吧。」

  為了逃離眼前的薰,秀一站起身來,快步走向浴室。阿鴇很快替他送來了浴衣,但是,這時秀一已等不及舀起清水從頭淋下,好澆息體內奇異的感覺。

  浴室貼著全新的瓷磚,看起來清潔、明亮。想到薰剛才也在這裡洗過澡,秀一就不由得臉紅心跳,呼吸困難。

  「柏木大夫。」,不知道經過了多久,阿鴇從脫衣間恭敬的對他說:「大夫,我要走了,如果有什麼事,請到主屋的廚房找我,那裡有女侍在,她們會去叫我。」

  「我知道了。」

  「那麼,我先退下了。」

  確定阿鴇已經離去,秀一才放鬆了肩膀的力量。

  他泡在浴缸中好一會兒,讓心情緩和下來,換上浴衣後,就躡手躡腳走回房間,悄悄拉開薰房間的拉門,窺視裡面的情況。

  外廊側的拉門前,擺著一個圍屏,上面披掛著看似屬於薰的鮮艷長袖和服,替代了帳幔。圍屏前放著與室內的擺設,顯得有點突兀的琺琅質臉盆和水杯。薰這時已發出輕微的鼾聲,像娃娃般的睡貌,浮現在枕邊微弱的燈光下。

  秀一發現薰微冒著汗,就拿起毛巾來,輕輕為他擦拭。突然,薰張開了眼睛。

  「大夫……」

  秀一併沒有做任何虧心事,卻顯得有點狼狽。

  「對……對不起,把您吵醒了,因為我看到您好像出汗了,所以……」

  薰眨動著長長的睫毛,用真摯的眼神看著秀一。

  「大夫……我跟哥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所以,哥哥討厭我,才對我做出那種事……甚至更過分的事……」

  這是薰的告白。

  「可、可是,高階先生應該還是很關心薰公子的。」

  這是秀一發自內心的感覺。

  「不、不是的……哥哥他恨我,因為有我這個妾生的弟弟跟他住在一起,所以,他前幾天又搞砸了一椿婚事……」

  「是您的哥哥親口告訴您的嗎?」

  薰拉起外層的棉被蓋著臉,默默搖頭。秀一彷彿看到,薰長長的睫毛上凝聚著晶瑩的淚光。

  「不是的,是聽到女侍們在廚房說的。」

  聽到薰微微壓抑著嗚咽的聲音,秀一頓時亂了方寸,默默將手中的毛巾遞給了薰。

  薰緊緊握住了秀一遞給他的毛巾。

  「薰公子,如果高階先生真的因為您破壞了他的姻緣而恨您的話,會請大夫來,又買最昂貴的藥來給您嗎?」

  前年制定了新的肺結核預防法規,將肺結核的治療費用列入了公費負擔中。也就是由國家來負擔,所以,像高階這樣不仰賴國家援助,自費請大夫來治療的人已經很少了。

  「而且,像薰公子這麼可愛、漂亮的人,沒有人會討厭的。」

  薰張大那雙晶瑩的美眸,驚訝地問秀一:「我……漂亮?」

  「是啊,我沒見過比您更漂亮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人討厭像薰公子這樣的人呢。」

  「大夫您也是嗎?」

  薰小聲地問。

  「當然啊。」

  秀一很真誠地回答。

  可是,薰還是無法高興起來,因為他知道,秀一還不瞭解哥哥的為人。

  這一晚,側屋籠罩在深沉的夜色中,四週一片靜寂,可是,秀一卻覺得精神亢奮,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主屋就傳來女侍們咚咚鏘鏘的打雜聲,還有說話聲,吵醒了睡夢中的秀一。

  「看到沒?那個大夫又年輕又帥呢。」

  「看到啦,跟小主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對女兒節的娃娃。」

  「你這麼說被先生聽到的話,會被先生罵的。」

  「即使挨罵,我也好想看那個大夫一眼。」

  「拜託阿鴇讓你代替她去伺候小主人啊。」

  「說的也是,真羨慕阿鴇,只要照顧那個像娃娃一樣的小主人……」

  「可是,聽說肺結核隨時都有可能傳染呢,太可怕了吧。」

  「可是,不是有很好的藥嗎?」

  嘎噠嘎噠的木屐聲,加上滔滔的流水聲,已經夠忙碌了,然而,更忙碌的是她們喋喋不休的交談聲。

  「你沒看到小主人嗎?他一點都沒有起色呀。」

  「那是先生害的吧?」

  「哎呀,你居然敢說這種話,被先生聽到就真的完啦。」

  「哼,那件事誰不知道啊。」

  秀一大吃一驚,心想薰在房間裡一定也聽到了女侍們的談話。

  「你們再談這種無聊的事,會被阿鴇罵的。聽說今天春日井小姐要來,連阿鴇都戰戰兢兢的,特別小心呢。」

  一個年級比較大的女侍的聲音說,一提起阿鴇的名字,女侍們如麻雀般吱吱喳喳的交談,就突然靜止了下來。看來,在這些侍女們的心中,阿鴇是非常有份量的存在。

  在早晨的餐桌上,秀一還擔心薰會不會聽到女侍們在廚房裡的七嘴八舌,可是,看薰的樣子,跟昨天並沒有什麼不同。

  秀一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時候,薰用湯匙舀著小盤中半熟的蛋,突然出奇不意的抬起頭來說:「哥哥以為每天讓我吃蛋,病就會好了。」

  每天吃蛋,對秀一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薰卻好像不太喜歡吃蛋。

  「他是個很好的哥哥啊。」

  聽到秀一的回答,薰美麗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隨即把手中的湯匙放回小盤中,垂下了眼簾。

  「大夫,請不要在意侍女們說的話。」

  聽薰這麼說,秀一慌忙回答:「薰公子,您也不要太在意,何況您的病也已經慢慢好轉了。」

  「我知道……」

  其實,秀一跟薰本人都知道,病情並沒有任何起色。

  「今天春日井小姐好像要到家裡來……」

  薰改變話題,多多少少也解救了秀一。

  「春日井小姐是……?」

  「是哥哥相親的對象,以前我看過照片,是個非常漂亮的女性。」

  春日井家的家世,是屬於戰後急速沒落的階級,未亡人春日井綾子、長女琉璃子、長男孝貴三個人,現在過著晚上連燈都省不得點的拮据生活。

  「先生也到了差不多該考慮結婚的年紀了。」

  秀一這麼回答,薰就喃喃自語般的說:

  「希望他可以順利談定婚事……」

  可是,這椿婚事並沒有順利談成。

  對重視家世、形式的春日井家來說,像高階勝義這種暴發戶,根本沒有資格跟他們談親事。只是,時代不斷變遷,已經無法做這樣的堅持,才勉勉強強進行這項親事。可是,當母親綾子聽說妾生的同父異母兄弟也跟勝義同住時,堅決反對這門親事。

  今天,春日井小姐也沒有現身,只派了個人來拒絕這門婚事。

  可是,勝義既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也沒有生氣的樣子。下午就進了側屋,讓薰陪他喝酒。

  「春日井那個老太婆,拒絕婚事了。」

  稍微有了醉意之後,勝義把中午前的事告訴了薰。薰露出畏怯、悲傷的神色,眨動著睫毛不安地看著勝義。

  勝義一把抓住薰細瘦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拖了過來,然後單手托起薰少女般纖細的下顎,說:「都是你害的……」

  說完,用力拉扯薰柔細的秀髮,迫使薰抬起頭來,將已有三份醉意的嘴,蓋住他芳潤的紅唇。這個行為相當粗暴,然而,薰卻毫不抵抗的任他肆虐。

  「你真是個大麻煩。」

  勝義鬆開嘴,把薰抱在膝上,說了這麼一句話。薰害怕的僵直了身軀,垂下眼簾,凝聚在眼睫上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掉落,止也止不住。

  薰慌忙想用袖口去擦拭眼角,伸出來的手卻被勝義抓個正著。勝義的嘴吻上了薰濕潤的眼睛,吸吮著他的眼淚。

  在無人祝福下誕生,得不到任何人的愛,最後在無人理會中離開人世——薰彷彿看到了這樣的自己,這是他經常做的噩夢。如果被哥哥勝義拋棄,一個人孤獨的死去,是多麼悲慘的一件事。

  「嗯……好了……不要再哭了。」

  勝義用力的抱住薰,哄小孩似的在他耳邊呢喃,可是,還是止不住薰斷了線的淚水。

  不過,薰仍是很聽話的強忍住嗚咽,拚命拭去淚水……。看到這麼可憐兮兮的薰,一股莫名的沉重感,開始在勝義的五臟六腑中翻騰。

  最後終於按耐不住,勝義倏地剝下薰的衣服,狂暴的凌辱薰柔弱的身軀。

  可是,鹽澤大夫交待過,肉體的交媾不可以太過劇烈,所以,勝義偶爾也會用手指玩弄他,或用嘴巴含住他,吸吮他年輕的花液,就此了事。

  今天也只是讓薰淫蕩的趴臥在地上,用嘴巴、舌頭、手指翻弄戲耍,知道薰哭喊、啜泣的求饒後,勝義就離開了側屋。

  傍晚左右,秀一從鹽澤那裡回來,看到薰哭腫了雙眼,全身無力的躺在棉被裡,他就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不禁對如此蹂躪薰的勝義,產生了類似憎恨的情感。

  勝義在黃金地段設置了點面,看似經營著相當龐大的事業,其實,暗地裡也從事土地轉賣、放高利貸等不正當的行業。

  在金錢的使用上,他也非常的揮霍。

  秀一才來不到一個月,就看到和服店的人來拜訪過薰好幾次,每次都帶來非常豪華的綢緞布匹。每做一套新的和服,就要配全新的帶子、夾腳鞋、名牌和服襪、刺繡襯領、龜甲梳子、珊瑚帶扣。

  這些全是勝義挑選的,他非常有眼光,品味也很高。

  穿著艷麗的長袖和服,長得又可愛、嬌媚的薰,幾乎沒有人會懷疑他的性別,大家都以為他是女孩子。

  基於某種執拗的思緒,勝義總愛把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後再以薰的美麗是禍水為由,瘋狂的施予破壞、打擊。

  每次,勝義要來側屋之前,都會先派人從主屋送來珍奇的點心、水果。

  這種時候,秀一就會隨便找個借口外出,離開側屋。

  「啊……啊啊……」

  下午,從主屋送來了以酒浸梅子做成的冰涼甜點,秀一陪薰吃完點心就外出了。將近五點多時回來,卻還是聽見了薰從房內傳出來的聲音。

  秀一心想或許回來得太早了,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被薰的聲音吸引,一步步靠近房間。

  隔開秀一房間跟薰房間的拉門敞開著,秀一就站在微暗的走廊上,看到了屋內的情形。

  薰的和服凌亂,下擺被扯開來,兩手被淺黑色的繩子綁住,臉部朝上的橫躺在地上。

  看到勝義把臉埋在薰被撐開的雙腿之間,秀一的心一陣刺痛,幾乎喘不過氣起來。

  薰那蠶絲般晶瑩剔透的肌膚,流泛著魅人的薄紅,在勝義的唇舌逗弄下,不斷的扭動呻吟,這樣的姿態深深刺痛了秀一的心。

  「啊……啊啊……」

  薰喘氣、掙扎,抬起纖細的腰部,就在這時候,秀一看到了白皙大腿內的神秘之花正含著的部分性具。

  那是令人觸目驚心的醜惡男性代用品,可憐的薰,承受的不是哥哥的溫情,而是那種冰冷物件的侵犯。更悲哀的是,即使如此,薰還是不斷喘著氣,讓肌膚染上了嬌媚的色彩。

  勝義邊舔舐著薰稚嫩的分身,邊單手操縱著人造男型。

  「……不要……不要啊……啊……」

  不久便到達了高潮,薰劇烈的抖動著身體,瘋狂的甩動頭部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薰等待的不是人造的男型,而是哥哥熾熱的分身。然而,勝義只是吸吮著薰,邊用沒有人體溫暖的男型玩弄著他狹窄的花襞。

  「不要……啊——」

  就在這時候,薰激烈的咳了幾聲,不再有陶醉淫樂的餘力,開始陷入痛苦的掙扎中。

  不久,喀血伴隨咳嗽而來,把白色的鋪被、豪華的長袖和服,染得像盛開的紅花。

  呆立在走廊一角的秀一,也回過神來衝向薰,鬆開綁住薰的繩子,讓勝義抱住薰,以防吐出來的血卡在喉嚨裡,並趕緊讓薰服下從鹽澤那裡拿來的新藥。

  薰反覆吐了好幾次血,才逐漸緩和下來。替他換上睡衣時,可能是藥起了作用,已經有些昏沉沉了。

  「先生……」

  看到薰面色憔悴的躺在一旁,秀一衝動地叫住了勝義。可是,正面看著高階勝義,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微微垂下了眼簾,也許是剛才躲在走廊上偷看,覺得心虛吧,但是,最後秀一還是說了。

  「薰公子的身體跟一般人不一樣……請不要再對薰公子做那麼過分的事……而且……」

  「而且?……而且什麼?」

  勝義的聲音還算柔和,可是神色間的冷銳,卻足以將人結成冰塊。

  秀一沒辦法再繼續說下去。

  倒是勝義接著說:「如果你不想待在這裡,我可以跟鹽澤說,請他叫別的大夫來。」

  「不,我想繼續留在這裡照顧薰公子。可是,考慮到薰公子的病情,我還是希望您盡量不要有那樣的行為。不然的話,薰公子太可憐了。」

  勝義一言不發,默默看著臉頰泛紅,拚命解釋的秀一。

  「你愛上薰了嗎?」

  勝義丟下這一句話,不讓秀一有說話的機會,就走出了房間。

  留下秀一一個人,心跳越來越來快速,全身顫抖著。

  高階勝義這個男人,不管誰給他忠告;或是低頭哀求他,他都不會改變自己原來的意思。像秀一這種還沒社會身份的人說的話,他當然更不可能聽得進去。

  那之後,他依然故我,想到的時候就來玩玩薰,凌辱他的身體。其實,不需要秀一及其它人的提醒,勝義也會盡量注意自己下手的輕重。而薰,即使要忍受很大的痛苦,他還是在心底某處期待著哥哥對他的關切,不管哥哥是以什麼方式付諸行動。

  勝義一直是那個樣子,可是,當薰的身體狀況比較好時,他也會把薰打扮得如花似玉,帶薰去看歌舞伎、舞台劇,或派車戴著薰去銀座逛街購物。

  這時候,阿鴇跟秀一會被派去陪伴薰,而且,每一次勝義都會替平常穿著褪色襯衫的秀一,準備好高級的襯衫、西裝。

  穿著長袖和服站在勝義身旁的薰,美得讓人不由得要回頭再看他一眼。甚至於有人說,在薰走上劇場二樓的座位之前,舞台根本沒辦法開演。

  最讓勝義開心的,不是來這裡看舞台劇,而是享受大家把目光集中在薰身上的快感。

  看舞台劇時,顧慮到薰的身體,勝義會讓薰依靠在自己身上。可是,外出後的第二天,薰還是幾乎都躺在床上起不來。即使如此,薰還是很期待跟哥哥一起出門。

  「先生送甜點來了。」

  因為昨天外出而疲憊不堪的薰,今天一整天都躺在棉被裡。

  秀一在旁邊唸書給他聽;時而轉換話題談起信州冬眠的情形,或是大學時代的故事。就在這時候,阿鴇端來了密豆加小豆餡的甜點。

  「小主人,您的身體好一點了嗎?」

  「好多了,阿鴇,麻煩你轉告我哥哥,讓他擔心了,真抱歉。」

  薰回答後,還從棉被中坐起來,接過阿鴇手中的甜點,像是要證明自己所說的話不假似的。阿鴇詫異的看著他,說:「那就好。」

  語氣中似乎帶著某種含意。

  薰的身體狀況不佳,也會影響到待在主屋裡的勝義,變得暴躁易怒,讓底下人非常難以服侍。

  阿鴇退下後,秀一繼續唸書,或是描述城鎮的模樣、廟會攤販的情況給薰聽,很少有外出機會的薰,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聽得津津有味。

  第三章

  進入七月後,陽光變得熾熱,又到了換單衣的季節。薰睡覺的地方,移到了秀一住的房間。因為夏天的時候,石頭組合成的庭院,會讓陽光產生強烈的反射作用。

  床鋪也從雙層羽毛被,換成了夏天的薄被。

  圍屏也被搬到庭院側,靠近枕頭的地方,掛上了夏天薄薄的沙或羅絲織品,作為幔帳。硯台盒、附有抽屜的鏡台、寶石盒、裝著紙牌與畫本的文卷箱,也都是隨著薰移過來的。

  「搬完了嗎?」

  那一天傍晚左右,勝義來探視搬遷的情形。對正在消毒榻榻米的阿鴇說了幾句話,等阿鴇退下後,自己在外廊上坐了下來,回頭看著安安靜靜躺在新床鋪中的薰。

  「身體怎麼樣了?」

  「今天早上覺得好多了。」

  薰這麼回答,直視著哥哥。秀一悄悄退出了房間。

  已經有一段時間,勝義不曾來這裡了。秀一偷偷去主屋看過,發現主屋好像非常忙碌。他可以感覺到,勝義這麼久沒來,薰似乎覺得非常寂寞。

  雖然是個只會折磨薰的可惡哥哥,可是,薰似乎還是非常愛慕這樣的勝義。當秀一察覺到這個事實時,心中沒來由的湧上一股酸楚。

  現在,在沒有秀一的房間裡,薰想必正被解開帶子、掀開衣服下擺,露出白皙的身體,在哥哥的嬉游下淫媚的扭動。這是被世人視為比畜生還不如的亂倫行為,卻無可否認的充滿情色、妖異的魅惑,讓秀一無法自拔的一再回憶起當時的畫面。裹著糖衣的色情毒汁,已悄悄深入他的五臟六腑。

  秀一茫然的走在河岸上,不知該往何處去。

  盛夏的時候,秀一把椅子搬到陽台上,讓薰做日光浴。結核病患者不適合乾燥的環境,但是,偶爾也必須曬曬從樹陰間灑落下來的陽光。

  這一天,秀一上午去鹽澤那裡,回來的比平常晚了一些。薰可能是有點擔心,特地到玄關門口去迎接他。

  「……大夫,你今天回來晚了……」

  「啊,對不起,我順道去了其他地方。」

  秀一的回答十分簡短,語氣中還顯得有點冷漠。本來想跟他並肩走回房裡的薰,猶豫了一會,稍稍偏過身子,退後了一小步。秀一沒有察覺到薰的反應,逕自走入房裡,把拿在手上的包裹放在書桌上,就開始換衣服了,薰只好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間裡。

  「您回來了啊,我馬上準備晚餐。」

  阿鴇從主屋過來,開始準備秀一的晚餐。

  「對不起,回來晚了,我已經在外面簡單吃過了。」

  秀一怕自己回來的太晚,所以,先在外面用過了晚餐。

  「您回來得再晚,我都會替您準備晚餐,所以,請不要客氣,隨時吩咐我。」

  阿鴇看了薰的房間一眼,隨即又把視線挪到秀一身上,繼續說:「柏木大夫,老實說,現在主屋非常忙碌,不知道等一下可不可以麻煩您幫小主人洗澡?」

  秀一回來的時候,看到主屋門口的上下車處,停著好幾輛車,所以,他也知道今天晚上高階家裡來了很多重要的客人。

  「我知道了,我很樂意效勞。」

  阿鴇非常不好意思的對他行了一個九十度大禮,把事情拜託給他後,就回到了主屋。

  當時秀一答應的非常爽快,可是,阿鴇一走,聽到他們談話的薰,立刻以堅決的口吻說:「我可以自己一個人洗澡。」

  「不要這麼說,我已經答應阿鴇了。」

  秀一企圖安撫薰,可是,薰還是堅持己見。

  「不要,我會告訴阿鴇你有幫我洗。」

  秀一心想,薰也許是不想讓他看到,白天自己與勝義同床過的痕跡,但是,他還是態度強硬的說:「那麼,我待在脫衣間,這樣可以了吧?」

  薰考慮了一會兒,看到秀一毫無讓步的意思,於是緩緩的點了點頭,答應他的要求。

  「那麼,現在去洗吧?或是您要再休息一下?」

  現在的秀一,並沒有薰剛才感覺到的冷漠。

  「沒關係,我現在就去洗。」

  這麼回答後,薰吃力的從床鋪站起來,走到走廊上。秀一跟在他後面,一起走到浴室。

  秀一待在脫衣間等候,薰一個人洗好澡,自己換上了睡衣。

  「……大夫,你要洗麼?」薰問秀一。

  「嗯……也好,我也洗吧。」

  聽到秀一要接著洗,薰垂下長長的眼簾,看著腳下的地板:「那麼,我先進房間休息了。」

  「……」

  這時候,秀一感覺到薰的樣子跟平常不太一樣。

  難道是白天發生了什麼事?或是阿鴇忙著客人的事不能來照顧他,讓他不開心……還是……。

  「他不喜歡我……?」

  這麼脫口而出的秀一,彷彿被利刃插中心臟似的,痛得皺起了眉頭。

  秀一來到高階家已經五個月了,雖然他和薰是在極具衝擊性的情況下邂逅的,但是,他對薰不但毫不鄙視,甚至深深的被薰吸引住了。

  而且,這五個月來發生了很多事。

  他曾經親眼目睹兄弟交媾的姿態,被薰的姿態攪動得春心蕩漾;也曾經有過衝動,想擁抱薰因劇烈喀血而痛苦掙扎的纖細身軀。——這時候,秀一的內心也許曾浮現過淫蕩的慾望,哦,不,是的確存在過這樣的慾望。

  接踵而來的不安,折磨著秀一。秀一讓自己完全沉浸在洗澡水中,直到不得不起來,才離開了浴室。

  秀一回到房間,偷看了一下薰,發現薰好像已經睡著了,所以,雖然掛念帶回來的那袋包裹,還是鑽進了被窩裡。

  他的房間跟薰睡覺的房間之間,平常都隔著一道拉門,但是,自從七月半梅雨季節結束後,就常常開著靠近腳邊的那一片門。

  秀一像往常一樣,打開枕邊的檯燈,希望看一會兒書,可以讓心情平靜下來。可是,今天卻怎麼樣都辦不到。大概是受到剛才那件事的影響,完全無法集中精神。

  他真的很在意薰的感覺,很想叫醒薰,請薰原諒他沒有做好的地方。

  這樣熬下去,實在太痛苦了,他不想讓薰討厭他。

  「薰公子……」

  薰沒有回答。

  「薰公子,您已經睡了嗎?」

  秀一又壓低聲量叫了一聲。

  「我還醒著……」

  薰的聲音細得幾乎聽不到。

  於是,秀一下定了決心。

  「薰公子,我有些話想跟您說,可以過去您那裡嗎?」

  薰顯得有些猶豫,但還是讓秀一進了房裡。他在棉被中坐起身子來,一臉「到底有什麼事」的不安,看著秀一。秀一走到末座,端端正正的坐了下來。

  「薰公子,如果我做了什麼讓您不高興的事,請您坦白告訴我。」

  「……大夫……?」

  「我是個鄉下人,有很多事想得不夠周到,如果因此得罪了薰公子,我願意道歉,所以,請不要客氣,儘管告訴我。或許,有些事會讓您很難以啟口,可是……」

  薰不明白秀一為什麼說這些話,他還很擔心秀一會討厭自己呢……。

  「不,大夫,您做得很好、很盡心了……」

  聽到薰這麼回答,秀一還是不能安心。

  「不,請您明白的說出來。剛才也是,您根本不願意讓我幫您洗澡,一副跟我很生疏的樣子。」

  秀一認為,薰跟他之間應該已經處得很融洽了。

  「那是因為……」

  薰顯得很慌張。秀一併沒有責備薰的意思,薰卻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害得秀一也慌了起來,擔心自己的言辭是不是太嚴厲了。

  「啊,對不起,薰公子,您一定也有些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我太強人所難了,請您原諒。」

  薰默默的低下了頭。

  「可是,只要想到您可能很討厭我,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所以才會……無論如何,請您原諒我,我向您磕頭。」

  看到秀一低頭賠罪,薰大吃一驚,猛搖頭否定他說的話。接著,還爬到秀一身邊,把手搭在秀一的肩膀上。

  「大夫,請你抬起頭來。是薰不好,所以,請你不要再這麼自責了。」

  「可是,我……」

  薰再度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大夫,都是薰的錯,因為你回來的時候……」

  薰等了很久,一直等不到秀一回來,心中產生了微微的不安,他怕秀一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來了。因為他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哥哥,不斷重複著那種為世人所鄙視的關係。在滿足情慾的同時,還會發出淫媚的叫聲,秀一一定覺得自己非常無恥。

  薰真的很害怕,有一天秀一會就此離去,不再回到這樣的他身邊。

  可是,薰真的很希望秀一留在這裡;希望秀一會再回來。正當薰這麼想時,玄關響起了開門聲,薰知道秀一回來了。

  薰開心的衝出房間,到玄關去迎接秀一,沒想到秀一給薰的感覺確是那麼的冷漠,讓薰畏懼不安。

  還有,薰萬萬沒想到,阿鴇會擅自要求秀一幫他洗澡。他一點都不想讓秀一看到,他刻劃著哥哥痕跡的身體。

  「我還以為是……是大夫討厭我了呢,所以才……」

  「這、這怎麼可能呢。」

  秀一把低著頭的薰的白皙雙手,包在自己手掌中,緊緊的握著。

  「我怎麼可能因此而討厭薰公子呢,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永遠照顧薰公子呢。我一定會盡我的力量,給薰公子一個健康的身體,所以,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大夫……」

  秀一多麼希望可以就這樣,把薰纖細的肩膀擁在懷裡,但是,他用堅強的自制力,克制住了這樣的心情。只是親吻了薰的手,把自己難以壓抑的苦思,以這樣的形式表現出來。

  「大夫……」

  薰用閃著淚光的眼眸,愣愣的凝視著秀一。

  秀一這才告訴薰,他今天所以會晚一點回來,是因為順道去了其他地方。

  「鹽澤大夫家附近,今晚有個廟會活動。我繞到那裡去,買了一些糖果點心,不知道薰喜不喜歡吃?雖然,並不是什麼珍奇的東西。」

  秀一把書桌上的包裹拿下來,在薰的面前打開。包裡有烤成動物形狀的餅乾、薄荷糖、彩色牛皮紙做的球等等,看得薰又驚又喜,一個一個拿在手裡把玩,又在秀一的慫恿下,嘗了攤販粗製的點心。

  這些攤販粗製的點心、玩具,薰都是第一次看到。這一晚,包圍著薰的溫馨喜悅和幸福,絕不是勝義可以給他的。

  秀一不知道薰是在怎麼樣的環境中長大的,以前,薰曾經告訴過他,自己跟哥哥勝義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知道薰是妾生的孩子。但是,又過了好一段時間,才知道薰的母親是一宮櫻子,出身於沒落的貴族家庭。

  一宮櫻子一家人,曾經有一段時間,接受過勝義的父親高階勝次的照顧。高階一心想得到櫻子,終於在金錢的力量下,半脅迫的擁有了櫻子。

  聽說,就是在這個時候懷了薰。

  櫻子生下薰後沒多久,就與世長辭了。

  一宮櫻子是個絕世美女,超然脫俗、氣質典雅,就想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卻也擁有一顆像仙子般冰冷的心。

  一直到她嚥下最後一口氣,都不曾對高階說過一句溫柔的話,或許是因為這樣,薰出生後,高階並沒有馬上收養他,所以,薰是在一宮的親戚相互推諉下長大的。

  戰爭結束那一年,高階勝次在神田一帶從事黑市買賣,販賣從軍隊流出來的通訊器材、私藏物資等。長期照顧薰的伯父一宮幸久,把薰帶到高階勝次面前,要求高階勝次收養薰,並索討他目前為止付出的養育費。

  當時的一宮家,已經把所有可以變賣的東西都變賣光了,不得不做出這麼卑鄙下流的事。

  高階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收養了薰。

  不久後,高階在松濤買了房子,舉家搬到松濤定居。對薰來說,父親經常不在家,跟他年齡相差甚多的哥哥勝義,也不怎麼理睬他,他是在非常寂寞的環境中長大的。

  不久,罹患了肺結核,移住側屋,薰又開始了另一段孤獨的日子。

  父親勝次捲入無聊的爭吵中,遭刺傷身亡,勝義繼承了父親的事業,擴大了經營,於是,薰一個人孤獨的躺在床上的日子,也越來越多了。薰以為,自己將一個人窩在重門深鎖的微暗房間裡,聽著風聲,孤獨的迎接死亡。

  就在這種日子裡的某一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回來的勝義,藉著酒意,硬是摘下了薰未經人事的青澀花朵。

  這樣的折磨一連持續了好幾天,薰哭著哀求他、痛苦的喘氣、呻吟,最後還被整得喀血,不得不在天亮時請來鹽澤大夫。但是,不久後,不管哥哥會對他做出多殘忍的事,他都期盼著哥哥的到來,陪他共度時光。

  只要哥哥偶爾對他說一句溫柔的話;給他短暫的溫柔擁抱,他就覺得非常幸福。薰對愛情的渴望,已經迫切到這種程度了。

  春日井家的房子,都已經讓渡給別人了,現在,綾子夫人跟長子孝貴、長女琉璃子、長久以來跟隨他們的管家夫婦,五個人一起租屋居住。雖然是獨棟的房子,可是,庭院非常狹窄,對春日井一家人來說,賣掉房子後的遷居地——東京,是個非常難以生存的地方。

  綾子拒絕了琉璃子跟高階勝義的婚事後,到處拜訪熟識的朋友,希望可以找到新的姻緣,但是,春日井家已經沒落,世間給他們的回應,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連那些以前曾受過春日井家恩惠、照顧的人,不報答春日井家也就算了,還用愛理不理的態度來對待他們。向來堅強的綾子,也陷入了窮途末路的困境中。

  「綾子,你的確是嘗盡了苦頭,可是,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有琉璃子跟孝貴,他們兩個會扶持你。就這一點來說,你比我們好多啦。」

  「哪有這種事,自從我拒絕高階那椿婚事後,琉璃子就老跟我鬧彆扭,沒有一件婚事談得成……」

  「對了,綾子,」

  一直在旁邊聽春日井綾子抱怨的高津鏡子——她是綾子年輕時,跟綾子一起去歐洲玩,變成了閨中好友——的母親插嘴說:「說真的,綾子,聽說那個高階勝義是個大資產家呢,如果可以談成他跟琉璃子的婚事,不就可以重建春日井家裡嗎?你為什麼要拒絕呢?」

  「聽說,高階讓那個跟琉璃子差不多年紀的妾生弟弟住在側屋裡呢。」

  綾子皺起了細長的柳眉,看著高津夫人。

  「你是說……薰……吧,聽說他得了肺病,在那裡修養。」

  「您知道他?」

  「既然是他,就更不應該拒絕了,為什麼要拒絕呢?那個叫薰的孩子,是北家櫻子小姐的孩子啊……」

  「北家的……?」

  在一宮的家族中,櫻子誕生的這一家族,是被尊稱為「北家」的名門。

  「怎麼可能是北家櫻子的……」

  「沒錯,即使他是高階的父親偷情生下來的,你這麼做也等於是擺明了因為不滿櫻子小姐的孩子,才拒絕讓女兒嫁入高階家。」

  綾子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這一驚非同小可。

  「真的嗎?真的嗎?」

  「不會錯的,聽說他長得跟去世的櫻子小姐一模一樣。」

  高津夫人所說的話,在綾子心中引起了極大的迴響。

  「再說呢,時代已經變了,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啦。」

  說歸說,有些事情還是改變不了的,尤其是決定於血統的所謂「家世」,是春日井綾子最在意的東西,即使時代變遷,新的思想開始在人們的心中落地生根,綾子也不會輕易改變她這樣的執著。

  這一晚,琉璃子發現母親喝了一點酒,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母親,很擔心的看著母親。

  「是不是在高津伯母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琉璃子今年春天才從女校畢業,長得眉清目秀,有如出水芙蓉。清麗的外表,令每一個看過她的人都為之動心。綾子對琉璃子的婚事,抱著相當大的期待。

  琉璃子的婚事,對春日井家來說,是最後一張拯救家業的王牌——就是基於這樣的想法,才會把高階這麼低俗的男人都列入婚事的考慮中。

  「琉璃子,你到底覺得那個叫高階的男人怎麼樣?」

  母親突然這麼問,讓琉璃子有點驚訝。

  「不要不好意思,你有你的想法吧?現在就明白的告訴我吧。」

  既然母親都這麼說了,琉璃子就很老實的告訴了母親,雖然婚事已經沒有希望了,可是,自己還是非常欣賞高階勝義。

  高階並不像大家傳說中那麼粗俗,而是個身材挺拔、風流倜儻,不輸給任何演員的英俊男人;渾身還流露出一股叫人震懾的矜貴氣勢。

  琉璃子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深深被他吸引了。

  「我知道了,既然你這麼想,我就在近日內找個人做中間人,再去一次高階家。」

  「媽媽,是我們自己拒絕了人家,現在又擅自做這種決定,行得通嗎?還有,您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您不是很討厭那個人嗎?難道是因為我說了那些話?」

  也難怪琉璃子覺得不可思議。

  「不,琉璃子,不是因為你的關係,而是我已經深切領悟到,不可以讓春日井家斷送在我們這一代。聽說,北家的櫻子小姐,也是因為這樣,甚至不惜生下了那種男人的孩子。不過,我真的沒想到,那個薰居然是北家的血脈呢。」

  「不會吧,媽媽,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春日井家怎麼可以瞧不起北家的人呢。」

  綾子還存在著對一宮櫻子的回憶。

  那是在綾子比現在的琉璃子還年輕的時候,櫻子來綾子就讀的學校參觀。

  當時,櫻子比綾子還小一歲,可是,在擦身而過時,因為身份的關係,綾子卻得後退一步,低下頭來送她離去。綾子知道,為了不失禮,這種時候絕對不可以看對方的臉,可是,綾子還是稍稍抬起頭來,偷看了櫻子的模樣。

  綾子永遠忘不了,櫻子當時雍容華貴的姿態。

  「琉璃子,為了你去世的父親,孝貴一定要重建我們春日井家,不管時代怎麼變遷,還是要守住血統。但是,我也不會因此讓你一個人為這個家犧牲的,我也……」

  綾子會對家世、血統如此執著,跟那一天見到北家櫻子的姿態,也有很大的關係。

  「琉璃子,我也打算向那個男人低頭,我春日井綾子要向那個男人低頭呢。」

  綾子露出堅決的神色,凝視著正前方的黑暗。

  可是,在如此深刻覺悟的母親背後,琉璃子卻看到了春日井家的衰亡。

  第四章

  薰穿著下擺染有紅色石蒜花圖案的長袖和服,難得的走出了庭院。

  夏天的花木,有合歡木、梔子、紅與白的夾竹桃……可是,薰所在的庭院,看不到任何一種花朵。能夠稱得上花的,只有薰衣服上的石蒜花,以及比任何花都要嬌艷嫵媚的薰。

  「小主人、小主人……」

  才出了綠意盎然的庭院,就聽到阿鴇的叫聲,薰慢慢走回到外廊時,阿鴇已經緊張得氣急敗壞了。

  「小主人,請不要一個人到院子裡。柏木大夫不在時,如果出了什麼事就不好啦。」

  薰聽得出來,阿鴇的語氣又急又氣,只好無奈的走回房間。進了房間,就看到床頭邊插了一朵鮮艷的薔薇。

  「薔薇……」

  薰一注意到這朵花,阿鴇立刻開開心心的說:「在夏天,要開出這麼大一朵花,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呢。」

  彷彿這朵花是自己親手栽培出來的。

  「對了,小主人,柏木大夫說他什麼時候回來呢?」

  「他只說馬上回來……」

  「是嗎?」

  阿鴇想知道柏木大夫回來的時間,是為了準備晚餐。

  「先生快要回來了,小主人,請您不要再到庭院裡去了。」

  阿鴇再次叮嚀他後,就匆匆的離去了。薰目送阿鴇離去的背影,然後,遵守阿鴇的囑咐,乖乖待在房間裡。

  他從壁櫥中拿出秀一買給他的昆蟲圖鑒,時而看看書;時而瞇起眼睛凝視著絢爛的夏日陽光。接著,稍稍蹙起了眉頭,把視線轉移到寂靜的空間裡。

  剛才,秀一還待在這個現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下午,他說要去鹽澤大夫那裡一趟,所以,吃過飯後就出門了。薰覺得,秀一不在的時候,時間變得非常漫長。

  看看時鐘,才兩點多,秀一大概要到傍晚才會回來。到那個時候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呢。

  更難過的是,秀一一不在,薰就會想起兩個人在一起度過的快樂時光,徒增惆悵。

  薰最喜歡睡前,秀一在他枕邊唸書,或說旅行時的故事給他聽。聽秀一描述陌生城市的模樣、述說學校生活點滴、欣賞音樂盒,是薰最快樂的事。

  忽然間,玄關傳來了聲響,薰以為是秀一回來了,趕緊鑽出棉被迎上前去。結果,站在玄關的不是秀一,而是哥哥勝義。

  「……哥哥。」

  「喲,你還會出來迎接我啊,真難得。」

  勝義穿著西裝,不知道是工作中暫時回來,還是今天就這樣回來不再出去了,薰疑惑的看著勝義。

  「怎麼了,柏木在嗎?」

  「不,現在不在……」

  當薰這麼回答時,彷彿看到哥哥眼中,瞬間掠過一抹凌厲的冷光。

  「怎麼?你以為我是柏木,才衝出來迎接的嗎?」

  「不、不是的……我是聽到了聲響……」

  勝義脫鞋上來,只斜眼看了薰一眼,就沒再說什麼了。

  接著……

  「給你……」

  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包裹,交給了薰。

  裝在包裹裡的巧克力,因為塞在懷裡的關係,又頂著大熱天,已經有些軟化了。

  勝義長驅直入,一腳跨進了薰睡覺的房間,一進去就看到了床頭邊的薔薇。

  這時候,阿鴇正好進來,一進來就被勝義罵得狗血淋頭。

  「我說過不准在薰的房間插有刺的花吧?你要我說幾次才會懂啊,笨蛋!如果傷到薰了怎麼辦!」

  「對、對不起,對不起!」

  阿鴇好像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自己觸怒了主人,驚慌的直低頭道歉。

  「好了,把花拿走,給我準備酒。」

  聽到勝義的吩咐,阿鴇趕緊拿起插著薔薇的花瓶,倉皇離去。

  看到哥哥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杵在原地的薰,轉瞬間就被勝義的手臂一把抓住,按倒在床鋪上。

  「哥哥……」

  下擺被掀起時,薰發出了驚惶的聲音。但是,勝義還是把薰纖細的腰拉向自己,用兩隻手將薰的雙丘向左、右撥開來。秘襞深處,露出了微微顫抖的淡薔薇色花蕾。

  「啊……啊啊啊……」

  勝義更使勁的扳開雙丘後,用舌頭撩舔薔薇色的花蕾。這樣的感觸,讓薰躬起身軀,從口中溢出尖細的呻吟。

  勝義持續用舌舔、以指玩了一陣子,看到薰的呼吸開始變得短促、慌亂,才停止愛撫,放下衣服的下擺,蓋住薰淫亂的姿態。

  他伸出手臂,把全身幾乎癱瘓的薰扶坐起來。

  「你好容易就濕了……」

  聽到哥哥這麼說,薰顫抖著垂下了頭。看到薰羞愧的樣子,勝義就覺得十分開心。

  「……打攪了。」

  阿鴇拿酒來了,她稍微整理一下桌子,讓桌子面對庭院,隨即退下了。

  勝義催促薰站起身來,自己先在擺滿酒菜的桌前坐下來,然後讓薰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在冷酒、鹽炙香魚、生馬肉片的佳餚前,薰也成了勝義的下酒菜,不斷被玩弄著。

  「柏木對你很好嗎?」

  把薰抱在膝蓋上,獨飲了好一會兒的勝義,突然這麼問薰。

  「是的。」

  聽到薰這麼回答,勝義也附和似的說:「有大夫在的確是讓人放心多了,你好像也跟那個男人處得蠻融洽的……」

  「啊……!」

  勝義的手從下擺突圍而入,薰不由得驚叫一聲。剛才,敏感部位被舔過、玩弄過,已經處於興奮狀態,所以,薰現在的身體,只要有一絲絲的愛撫,就會產生激烈反應,引發全身的顫抖。

  勝義的手指攫住了薰,沿著曲線撫摸而下,當手指蠕動到濕潤的私處時,薰的身體已經顫抖不已。勝義又用另一隻空著的手,讓薰的身體往前趴跪,雙手貼放在榻榻米上。

  被擺成那種姿態,薰的腰部不得不往上挺,讓私處完全暴露在勝義的面前。而且,這也是手指最容易入侵的姿態。

  「不要……不要啊……」

  「你不要,可是你的這個地方很想要呢。」

  手指一溜煙的滑了進去,摩擦到敏感的黏膜,薰立刻迷亂的扭動腰肢,所以,即使口中喊著「不要」,也說服不了勝義。

  好一段時間,勝義就這樣邊獨飲,邊用深入私處的手指,從薰的花蕾一直玩弄到內側的花襞。

  手指故意挑薰最敏感的地方,時而輕時而重的蠕動著,薰被折磨得不時用指甲抓著榻榻米,發出呻吟聲,不斷嚶嚶啜泣著。

  「對了,讓你這邊的入口,也喝點兒酒吧。」

  「啊啊……」

  在內部蠕動的手指,突然改變成畫圓圈圈般的動作,這度強烈的刺激顯然嚇壞了薰,但是,所發出來的聲音,卻成了魅惑的嬌吟。

  「啊啊啊……不要……不要啊,啊啊啊,不要這樣……」

  手指不斷鑽動著,好似要強迫花蕾綻放一般,薰顫抖的蜷縮起身子。

  「不要……不要這樣……饒了我吧。」

  「呵呵呵……」

  勝義抿嘴低笑,享受著薰扭動的模樣,好半晌才將手指拔出來,卻又在薰剛喘口氣的瞬間,又把浸過酒的手指緩緩的插了進去。

  「啊……!」

  浸過酒的手指,一次又一次的進進出出,薰被刺激得精神恍惚,整個身軀都無力的傾倒在勝義身上。

  勝義撐住了薰的身軀,把嘴巴貼在薰的耳邊,說:「怎麼樣,要我吸你那兒嗎……」

  「啊,不要……」

  聽到勝義那麼說,薰掙扎著想逃脫,可是,勝義的手指卻可以感覺到,濕潤的花蕾深處,正淫蕩的顫抖著。

  這一天的傍晚,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薰,全身軟綿綿地橫躺在床上,甚至沒有察覺到秀一的歸來,直到秀一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他才驚訝的張開了眼睛。

  秀一好像也被這樣的薰嚇著了。

  「薰,我還以為你發燒了呢。」

  「沒有,我只是困了,大夫,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稍稍歪著頭,天真無邪地說著話的薰,流露出令秀一怦然心動的妖艷。

  「……大夫?」

  「啊,沒、沒什麼,我買了煙火,吃完晚餐後來放吧。」

  秀一企圖掩飾什麼似的,慌慌張張的說,但是,薰卻絲毫沒有察覺,很開心的說:「好久沒放煙火了。」

  「說不定會被先生罵呢。」

  秀一隨即擔心起來,薰馬上搖搖頭,說:「我會請阿鴇去跟哥哥說,一定不會有事的。」

  不過是放放煙火,勝義應該會答應的。

  於是,這一晚,兩個人快樂的玩著煙火。為了避免吸到煙,薰一直是躺在懸掛蚊帳的床鋪中看著煙火,不過,煙火這玩意,本來就是要遠看才漂亮,薰完全沉迷在煙火剎那的絢麗光彩中。

  「煙火很漂亮,卻也很悲哀,拚命展現自己僅僅一瞬間的生命……好可憐。」

  薰看著逐漸消失的火花說,秀一也彷彿在淒美的燦爛火花中,看到了薰本身的命運,頓時感傷起來。

  但是,他還是點上了最後的煙火,回過頭對薰說:「薰公子,這些煙火很漂亮吧?」

  「嗯……」

  鮮艷的色彩在黑暗中跳躍著,真的美極了——可是,這些光彩也將被黑暗吞噬,消逝得無影無蹤。

  「薰公子,煙火雖然會消失,但是,請您閉起眼睛來看看,那些光彩是不是還殘留在你的眼簾裡呢?」

  薰閉上眼睛後,點點頭說:「沒錯。」

  「可以回想起煙火的美吧?」

  秀一很快把放完的煙火收拾乾淨,回到薰的身邊。

  「還可以看得到煙火吧?」

  「嗯!真的呢。」

  「並不是眼睛看得到的東西才是一切,煙火雖然結束了,花火卻還在你心中閃爍著,只要你不忘記,煙火的燦爛就會永遠存在……」

  「我……我死了以後……還會有人記得我嗎——」

  薰突然按壓著眼角,秀一慌忙拉開蚊帳,靠到薰身邊,薰立刻緊緊抓住了秀一。

  「大夫……我不想死。以前,我並不在乎自己什麼時候死去,可是,現在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薰公子……」

  秀一不由得緊緊抱住了薰,清晰地感受到懷中纖細的身軀,彷彿稍一用力便會折斷似的,讓秀一心疼得眼眶發熱。

  「薰公子,你要活著,你必須活著,你一定要幸福的活著。」

  「秀一……」

  薰第一次躺在秀一的懷中,呼喚著秀一的名字。這種溫馨的感覺,正是薰所期盼的。

  薰清楚的瞭解到,他所要的,就是這樣的秀一……。

  同一個夜晚,還有一個人也在看著側屋的煙火。那就是勝義,勝義坐在主屋,看著從側屋迸散出來的微弱光芒。

  春日井綾子夫人請日下部館人當中間人,再次來到拜訪勝義,商談琉璃子的婚事,從她的穿著打扮,可以看出她下了很大的決心。

  先等日下部先生跟勝義寒暄過後,綾子夫人才開口要求勝義,重新考慮她跟琉璃子的婚事。

  「以前是我太莽撞,請您見諒。那之後,我跟琉璃子仔細談過,才真正瞭解到,琉璃子嫁給您是最好的。現在,我春日井綾子在此慎重的向您道歉,請求您今後好好照顧琉璃子。」

  說完,春日井夫人突然將雙手放在榻榻米上,恭敬的低頭賠不是。做好某種程度的心理準備才陪她來的日下部先生,先是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色,看到琉璃子也跟著母親一起深深彎下了腰,才趕緊附和著低下頭來拜託勝義。

  「高階先生,春日井夫人都這樣請求您了,所以,我也希望您能成全這件事。」

  日下部的地位已經是今非昔比了,現在只是靠高階的關係,分一點工作來做的身份而已。

  「如果我拒絕了,你們打算怎麼辦呢?」

  「什、什麼?」

  春日井夫人顯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您、您說什麼?」

  日下部先生介入其中,再問了一次,於是,勝義又再次以冰冷的口氣毅然說:「我拒絕。」

  「什麼……高階先生,我春日井這樣拜託您,您居然拒絕了?」

  「是你先拒絕我的吧?」

  「我已經道過歉,還這樣求您了啊,您怎可……」

  綾子顫抖著身軀,憤怒的看著勝義說:「我春日井說要把琉璃子嫁給你,你居然拒絕了……」

  這時候,琉璃子突然掩著嘴,衝出了屋外。

  這樣的舉動,把日下部給嚇壞了。

  「琉、琉璃子小姐……」

  看到日下部慌張不知所措的樣子,綾子說:「日下部先生,不用追了。」

  緊緊握住的拳頭,劇烈的顫抖著。

  琉璃子衝出屋外,邊哭邊沿著走廊,奔向剛才有人告訴過她的化妝室。

  在客用化妝室裡,不必擔心有人會闖進來,但是,琉璃子盡情的哭了一陣子之後,還是趕緊補妝,重新打扮了一番。

  然而,看到映在鏡子裡的自己,淚水卻又不爭氣的湧了出來。

  母親低頭求人的樣子……哦,不,最讓琉璃子難過的是,勝義決然說出「我拒絕」時的冷漠。

  「高階先生……」

  琉璃子叫了一聲勝義的名字,強忍住嗚咽,才跨出了化妝室。但是,她無意再回到屋子裡,沿著走廊,繼續往裡面走。

  她聽說過,這幢房子原屬於某個名門世家,屋子的設計果然處處顯得氣派非凡。剛過盂蘭節的這個時期,每家都會准許女侍們暫時回家過節,所以,高階家裡也比一般時候冷清多了。

  也正因為這樣,春日井夫人才會特別選這個時候來。

  主屋的庭院裡綻放著各種花朵,爭奇鬥艷。然而,這些花朵的色彩、美麗,都無法撫慰琉璃子現在的心。

  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很偶然的事。

  真的是非常偶然,讓她在最深處的庭院,看到了難得被叫到主屋來的薰。

  薰正坐在鋪在庭院裡的涼席上休息。

  一時之間,琉璃子像被定住身子似的,呆呆的看著薰。

  眼前這個少女,年紀大約十六、七歲,有著晶瑩剔透的白皙肌膚、淡紅色的櫻唇,塗過唇膏般的嬌艷欲滴。水靈靈的大眼睛,美得就像是誤入人間的精靈,流露出不同於人類的清新氣質。

  薰出神的看著栽種在石水缽中的蓮花,完全沒有注意到琉璃子。時而用手汲起缽中的水,灑在蓮花上,看著水滴變成閃閃發亮的珠玉,再滴落破碎;時而用手指撫觸蓮花,玩得好不開心。

  這樣的景致,琉璃子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合理的擔心——擔心柔和的蓮花花瓣會不會傷到少女雪白的手指——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不安。

  也許是這個傳說中,因胸部疾病過著療養生活的美少女絕世的容貌,讓琉璃子產生了這樣的錯覺;也或許是少女清新脫俗的風采,讓琉璃子以為自己身在夢境中。

  「琉璃子、琉璃子,你在哪裡,回家啦!」

  「啊……」

  母親的叫喚聲,喚回了琉璃子的神智,正打算離開時,薰也發現了琉璃子的存在,他詫異的看著琉璃子。就在這時候——

  「小主人呀,在日曬變強之前,快進屋裡去吧,先生吩咐我來帶您進去。還有……哎呀,春日井的琉璃子小姐,您怎麼在這裡呢……」

  從對面走廊過來的阿鴇,看到琉璃子,吃了一驚,立刻恭恭敬敬的對她說:「春日井小姐,您母親準備離去了,正在找您呢。」

  看阿鴇的樣子,好像已經知道她遭到勝義拒絕的事,所以,琉璃子片刻也待不下去了,匆匆轉身離開那個地方。背後傳來了阿鴇對薰說話的聲音:「小主人,嵯峨屋來替您量制秋天的衣服了,請到裡面來。」

  眼看著夏天就要結束了,卻還從某處傳來了擾人的蟬聲。

  不久,邁入了秋天,當天氣比較舒爽時,舞台也搭建了起來,演出了難得一見的舞樂「蘭陵王」。勝義特別帶著薰、秀一、阿鴇,外出去看這場戲。

  就在回家的路上,勝義遇到了跟弟弟孝貴一起來看戲的春日井琉璃子。琉璃子一看到勝義,馬上躲在柱子的陰影後,倒是勝義主動走向了她。

  「你也來看戲嗎?」

  「是……是的。」

  孝貴為了保護畏縮成一團的姐姐,斜睨著勝義。勝義看到他那個樣子,笑了起來,琉璃子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模樣楚楚可憐。

  「孝、孝貴,我有話跟這位先生談,你在那邊等我一下。」

  「可是,姊姊……」

  「沒關係。」

  孝貴剛滿十四歲,正是多愁善感的年齡。身為姊姊的琉璃子,不想讓他感受到春日井家所受到的恥辱。

  琉璃子先為剛才的失禮,向高階勝義致歉。

  「高階先生,請原諒我那個滿腦子家世、血統的母親,我也覺得……對您很不住……」

  勝義看著囁嚅不安的琉璃子,突然開口問她:「那麼,你真正的心意呢?」

  「咦?」

  勝義用緩慢、強硬的語氣說:「我在問你,你是不是真的有意當我的妻子。」

  琉璃子蒼白的臉蛋,頓時泛起紅暈;勝義似笑非笑的歪斜著嘴角。

  「我、我……我……」

  在傳統美德中成長的琉璃子,當然無法回答他。但是,從她表現出來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她的答案了。

  「如果你想成為我的妻子,就要拋棄一切到我身邊來。如果你可以拋棄春日井家,還有你的母親、弟弟,我就娶你為妻。」

  「高……高階先生……」

  「如果你做得到的話。」勝義丟下這句話後,揚長而去。

  不用回頭看,他也可以想像得到,琉璃子呆呆站立在原地的模樣。

  回到車上,勝義還「呵呵……」的笑了起來,好像遇到了什麼讓他非常開心的事,薰不禁驚訝的抬頭望著他。

  高階是個精打細算的商人,如果琉璃子就這樣放棄一切到自己身邊來,當然很好;如果不是這樣,以他現在的資產,也可以娶到比春日井家家世更好的女孩。

  勝義只要在家裡等著琉璃子的回答就行了,而且,琉璃子如果真的拋棄了一切,嫁給勝義,勝義就不必提供給春日井家任何援助,對他這個經常把厲害得失放在心上的男人來說,不管結果怎麼樣都無損於自己的利益,這也算是一種生意。

  第五章

  「柏木大夫。」回到家,才剛下車,秀一就被阿鴇叫住了。

  「大夫,先生請您今天到主屋休息。」阿鴇在他耳邊輕聲說著。

  「咦……」

  一瞬間,秀一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但是,他馬上察覺到,勝義陪著薰一起走向了側屋。

  「請跟我來,大夫。」

  在阿鴇的催促下,秀一被帶到了主屋。

  「大夫呢?」

  薰發現應該跟在後面的秀一沒有跟上來,回頭想去尋找他的蹤影,卻被勝義一把拉住了手腕,拖進隔開主屋與側屋的木門。

  「怎麼,我要抱你,你卻想要那個男人啊?」

  「不、不是的……」

  勝義很清楚的感覺到,薰有些心虛。於是,原本心情還不錯的勝義,一進到裡面的房間,就粗暴的拉起被他抓著的手臂,像要把薰拋出去似的推倒在床鋪上。

  「哥哥……」

  勝義不喜歡薰用害怕的眼神看著自己,再也壓抑不住怒火,迅速脫去西裝上衣,邊解開領帶,邊壓在薰的身上。

  「啊……!」

  他粗暴的想扯開薰胸前的衣服,可是,有帶子綁著,不是那麼容易扯開,更讓他火冒三丈,恨不得連帶扣一起扯掉。

  新定做的珍珠色帶子,發出淒厲的聲響,很快被扯開來了。勝義恣意的上下其手,衣服上的細繩子,根本起不了任何保護作用。

  突然,勝義冒出了一句幾乎讓薰屏住呼吸的驚人之語。

  「我很久沒有這樣疼你了,這段期間,你該不會跟那個柏木……」

  「你、你好過分啊,哥哥……」

  「你不是很寂寞嗎?」

  暴露在燈光下,找不到任何瑕疵,細嫩柔滑的雪白裸體,因為感受到哥哥懷疑的眼光,變得更加蒼白了。薰心痛不已。他萬萬沒想到,哥哥會這樣懷疑他與秀一之間的關係。對薰來說,這是非常嚴重的苛責。

  「……太過分了……」

  薰顫抖著嘴唇,又喃喃地重複了這句話。其實,勝義既不認為薰在說謊,也不是真的懷疑他與秀一之間的關係,可是,就是無法壓抑心中的煩懣。

  「哭也沒用的,問問你的身體,就知道你是不是說謊了。」

  為了平息這股煩懣,勝義需要某種儀式……不,是某種犧牲品。

  「把腳張開!」

  薰抖動了一下身軀,企圖從勝義手中逃脫時,被一把抓住了腳踝。

  「趴下來給我看,我要看看你有沒有被那個男人疼愛過。」

  「不、我不要……」

  薰不願意讓勝義以這種莫須有的借口來玩弄他。

  「看你這麼不願意,一定是被柏木玩過這裡……」

  「啊……」

  勝義的手指撥弄著還未經滋潤的花蕾,粗暴的侵入了聖地,薰反弓起身軀,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哀叫聲。

  「他舔了你這裡嗎?」

  手指骨碌的轉動了一圈,蹂躪著狹窄的花筒,再繼續鑽往深處。

  「他是不是這麼做了呢?」勝義邊蠕動手指,邊說。

  「不要啊……」

  「那個男人是不是讓你在這裡得到了快感呢?」

  「啊……啊……」

  快速的刺入拉出,讓薰的體內竄起了無法忍受的興奮。

  「饒了我吧……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真的……真的……」

  「那麼,就照我的話去做。」

  「啊……」

  要雙膝跪在地上,像野獸一樣趴著,把私處袒露出來,不是很容易做到的事。可是,不這麼做只會激怒哥哥,做出更殘忍的事。可以預見這種結果的薰,只好紅著眼眶,照哥哥的話去做。

  他雙手著地,把臀部朝著哥哥,露出了私處。

  「……這種姿態很適合你。」

  勝義看著薰被挑逗得慾火焚燒的花蕾。

  「我只要稍微疼愛一下……」

  勝義伸出手指,才剛碰觸到花蕾……

  「啊啊啊……嗯……嗯……」

  甘甜的呻吟聲就控制不住的,從薰緊抿的口唇中溢出。

  「沒錯,這樣疼你一下,就會濕透了……」

  勝義變了另一個人似的,溫柔的、黏膩的愛撫著薰。薰的肉體也誠實的回應了勝義的愛撫,稚嫩的花蕾逐漸產生了變化。

  「嗚……嗚……啊……啊……」

  「很舒服嗎?」

  白皙的雙丘,淫蕩的搖晃著。

  「怎麼樣,薰,舒服嗎?」

  薰猛搖著頭,在勝義掌指的挑逗下,他只能以身體誠實的回應。

  薰的肉體熱情地回應著勝義的手指,彷彿在訴說著它的寂寞,吶喊著對愛撫的期盼。

  薰這樣的姿態,平撫了勝義浮躁的心。

  可是,當勝義抱住薰白皙的臀瓣,緩緩把身子疊上去時,薰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鮮血立刻把四周染得像朵朵的大紅鮮花。

  「喀……嘔……」

  「薰!」

  當勝義拔身而出,把秀一從主屋找來時,薰已經失去了意識。

  秀一抱著薰,替他注射藥物,吩咐阿鴇準備熱水,仔細擦拭薰因為吐血弄髒的地方。看著秀一這樣的動作,勝義心中所擔心的事,終於落實了。

  不,不只是這樣。不一會兒,薰恢復了知覺,當他熾熱、濕潤的眼睛,確認到秀一的存在,而流露出安心的神色時,瞬間證明的背叛,足以讓勝義為之瘋狂。

  從那一晚開始,勝義就像被鬼附身了一般,踏入側屋的次數越來越多,比以前更殘忍的折磨薰。在勝義熊熊燃燒的怒火中,薰無可避免的被燒得遍體鱗傷。

  勝義叫薰跨跪在手鏡上,讓大腿之間的密徑一覽無餘的映在鏡子上;又叫薰趴下上身,將臉幾乎貼在地上,讓臀部高高聳起,好方便自己為雙丘之間的顫抖花蕾塗抹上春藥。

  勝義用手指挖出一團冰冷的藥膏,細心的揉擦著,從花蕾的邊緣一直塗抹到內部,每次手指侵入內部,薰的身體就會一陣顫抖,發出強忍住的呻吟聲。

  手指撐開花蕾,不斷進進出出,有時還兩根同時長驅直入,一直深入底部。薰從跨跪的鏡子上,看到勝義在他還稚嫩的花莖根部上,,緊緊的綁上了一條繫著鈴鐺的繩子,勝義的手就拉著這條彩色繩子的一端。

  薰一扭動身體,就會扯動勝義手中的繩子,讓根部的鈴鐺「鈴、鈴」響起。

  被勝義手指調戲的可憐花蕾,還有內側的花筒,都像著了火般的熾熱起來。薰感到全身潮癢,一波波湧上的興奮不斷在體內翻騰,而被繩子綁住的刺激,更成了這股興奮的催化劑。因為根部被綁住,堆積的蜜液無法宣洩,讓薰痛苦得眼淚奪眶而出。

  薰被塗了春藥而性慾高漲的身軀,即使被放開後,還是無法自主的扭動起來。

  他躺在被脫下的華麗長袖和服上,氣喘吁吁的蠕動身軀,渴求愛撫的扭擰著腰部,以人類來說,這樣的動作是在過於妖冶淫靡。看到薰這個模樣,勝義更是拉動綁在他大腿之間的繩子,讓鈴鐺鈴鈴作響,每拉響一次鈴鐺,映照在鏡子裡的薰,就會徒然顫動,幾乎彈跳起來,滴落幾滴透明的蜜液,這是一種很長、很長,類似折磨的快感。

  「……啊……」

  每當繩子被用力向後拉,薰就不得不挪動身軀,以減輕被束縛的痛楚。於是,腰部就越朝著勝義的方向挺出,變成薰最厭惡的野獸姿態。可是,痛苦得只能不斷扭動身軀的薰,根本沒有心情顧及這樣的屈辱了。

  「啊……哥哥,我不行了……救救我……」

  「你想要什麼呢?」

  「身……身體……已經……」

  薰嫩白的雙臀,在金色絲線編織成的華麗衣服上顫抖著。他一次又一次的哀求哥哥,可是,勝義卻操縱著繩子,把薰推入更深的痛苦中,完全不顧他無助的喘息聲。

  薰根本沒想到要靠自己的手去解脫,只能在痛苦掙扎中,一而再再而三的乞求勝義的施捨。

  今天早上,看薰的身體狀況還不錯,秀一就出門到鹽澤那裡處理一些事情。沒想到高階家的人突然跑來通報說「請您馬上回去……」,秀一以為薰出了什麼事,立刻飛也似的衝出了鹽澤的房子。

  秀一氣喘如牛的穿過河岸的捷徑,拚命跑回高階家的側屋,然而,展現在他眼前的,居然是一幅讓他全身凍結的妖嬈地獄圖。

  他看到一條白蛇,在金線織花棉緞上掙扎翻滾著。

  「啊啊……啊……」

  蛇不斷呻吟著,讓秀一無法將視線挪開,那條滿地翻滾的淫蕩白蛇,就是薰。

  「你饒了我……快救救我吧……」

  薰充滿哀痛的聲音,震驚了秀一,他看著薰雙丘顫抖,痛苦掙扎等著某人讓微微喘息的花蕾開花。

  「唔……我受不了了……饒了我吧……我的身體快發狂了……哥哥……」

  薰似乎沒有發現秀一在場,即使知道了,身陷如此痛苦中的他,也無暇顧及了。

  勝義一拉動繩子,薰就彈跳起來似的全身顫動,發出哀叫聲,就在這時候,秀一看到了那條折騰薰大腿之間的繩子。鏡子更清楚的照出了這條繩子,呈現在秀一眼前。

  「薰……」

  「啊……啊……」

  勝義繼續拉動繩子,隨著鈴鐺聲清越的響起,薰發出了幾近哀號的喘息聲。高階勝義把秀一找回來,就是為了讓他看到這一幕,秀一不由得全身戰慄。

  「唔……哥哥……你救救薰啊……」

  「薰,你想要我做什麼呢?」

  啊……薰淫亂的扭動著身軀。

  「啊……哥哥……求求你……侵犯我……」

  吐出這幾句話後,薰哭得彷彿全身就要虛脫了。

  「薰,你要我侵犯你這裡嗎?」

  「對、對……哥哥……求求你……」

  勝義的分身,在薰的花蕾四周摩擦、刺激著。

  「啊……求求你……」

  「呵呵呵……薰,你喜歡被這樣嗎?」

  「唔……喜歡啊……我喜歡被哥哥……啊……」

  下一個瞬間,勝義的分身深深埋入了薰的體內。

  「啊……啊、啊……哥哥……」

  在最初的衝擊下,薰立刻發出了愉悅的呻吟聲,接著,淫蕩的扭動起跟哥哥深深相系的雙臀,張開了迷濛的雙眼。就在張開眼睛的這一瞬間,薰看到了呆立在眼前的秀一。

  「啊啊……」

  薰驚愕得全身戰慄,更緊緊包住了體內的勝義,也因此,薰又被深切的痛苦,以及勝過這種痛苦的甘美感觸,瞬間陷入了失神狀態。可是,卻立刻又被拉回到現實,他避開秀一的視線,悲痛的嘶喊著。

  「不要,不要啊,大夫……不要看薰……啊,不要看啊……不要啊……啊……哥哥……不要啊,大夫他……啊……不要動了……啊,饒了我,不要再動了……」

  不管一顆心如何悲痛,身體都會誠實的反應需求。在秀一面前,只要勝義略一撞擊,肉體就會愉悅的纏附上去。狹窄的花筒不斷被玩弄著,讓薰弓起了身子,忘我的發出魅人的嬌吟。

  「不要啊……」

  瞬間,薰在勝義的懷抱中,失去了意識。

  在夜幕悄悄降下的房間裡,薰突然醒了過來,看到枕頭邊的秀一,慌忙挪開了視線。

  「薰公子……」

  薰抓著上層棉被的手,不斷顫抖著。秀一可以感覺到,把臉撇過去背對他的薰,正在哭泣著。

  「薰公子,你醒了嗎?」

  薰還是不回答。

  於是,秀一帶著半強硬的語氣說:「請起床吧,我幫你清洗身體……」

  薰纖細的肩膀,猛然抖動了一下。勝義塗的春藥,還殘留在身體深處,這樣下去的話,薰會繼續受到春藥的折磨。不知道是秀一本來就知道這種事,或是……勝義命令秀一這麼做的。

  「薰公子……」

  秀一呼喚他的名字,催促他起來。

  「叫阿鴇……叫阿鴇來……」

  「你不想讓我幫你?」

  薰發現秀一併沒有找阿鴇來的意思,只好背對著秀一,絕望的從棉被中坐起來。

  「薰公子?」

  「我一個人洗……我自己可以……」

  薰好不容易才對秀一說出了這麼一句話,現在的他,連開口說話都非常痛苦,也不希望秀一看著他。看到秀一一副要跟著他起身的樣子,他幾乎是哭叫了出來:「不要跟我來……!」

  立刻奔出了房間,留下秀一目送著他的背影。

  薰迫不及待的剝掉衣服,進入已經備好洗澡水的浴室,用水桶舀起水來,清洗哭腫的臉,再不斷用水沖洗身體。突然,跟脫衣間相隔的玻璃門被打開來,秀一走了進來。

  「大夫,不要過來,請不要過來!」

  秀一不顧他的抗拒,逕自走入浴室,一步步接近被逼得貼靠在浴室牆壁上的薰,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

  「這樣淋是沒有用的。」

  「放、放開我……」

  秀一用力把薰從浴室牆壁拉回到浴缸處,為了不讓他逃脫,一手抓著他纖細的雙腕,用另一隻手開始替他洗身體。

  「大夫……不要……不要,請不要碰薰……」

  手被秀一抓住,薰完全無法以自己的力量逃脫。

  「饒了我吧,大夫……」

  當秀一的手伸到腰部附近時,薰已經是聲淚俱下的哀求著。秀一不顧他的哀求,把手伸到了被勝義的分身蹂躪過的花蕾。

  「不要……!」

  「盡量放鬆,不然會痛的。」

  秀一的手指攫住了花蕾,用出奇平淡的聲調對薰說;而薰的淚水已是一顆顆的滾下臉頰。

  「請你饒了我……不要碰我啊……」

  「把身體放鬆,我的手指要伸進去了。」

  薰像被釣起來而翻跳不已的小魚般,全身陡地起了一陣痙攣。

  「啊……」

  「痛嗎?不行呀,繃得這麼緊會很痛的,乖,不要怕……」

  薰的身體簌簌顫抖著,終於撐不住的跪下來。

  「不要……」

  「很痛嗎?再忍耐一下,馬上就好了……」

  秀一用插入的手指,在內部擦拭著,然後,拔出來在水桶中洗乾淨,再把手指伸進去,洗清被塗抹在內部的春藥。但是,那種感觸,對薰來說簡直就是地獄。

  在狹窄的腸壁中蠕動的手指,幾乎讓薰抓狂。雖然是為了清洗被塗抹春藥的內部,但是,這樣的觸摸真的是令薰無法忍受。秀一似乎不瞭解薰這樣的感覺,還是毫不留情的持續著清洗的動作。

  薰只好咬緊牙關,不讓秀一發現自己潮湧而上的疼癢與亢奮。

  「唔、唔……」

  「放心,很快就結束了。」

  秀一這麼告訴薰的同時,也察覺到了薰微妙的變化,他猶豫了片刻,邊繼續清洗的動作,邊在薰的耳邊輕聲說:「薰公子……不要害羞,沒關係的……」

  秀一告訴他,即使到達高潮也無所謂。

  「不……不要……」

  薰感覺到,手指在他內部催促著那一瞬間的來到,不久他就完完全全的屈服了。

  「啊……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因甘美的快感而釋放的薰,下一瞬間就掩臉哭喊著。

  這一晚,兩個人上床後,都無法馬上入睡。薰想到自己開口要求哥哥的分身侵犯,還主動獻出身軀的淫蕩模樣,通通被秀一看到了,甚至還在秀一蠕動的手指下,到達了高潮,他越想越覺得自己下流、無恥,難過得無法合眼。

  「薰公子?」

  秀一似乎注意到了薰正翻來覆去無法入眠,於是,隔著拉門叫了薰一聲。著實把薰嚇了一大跳,秀一用非常柔和的聲調說:「薰公子,你睡不著嗎?」

  薰還是沒有回答他,於是,秀一站起身來,拉開隔門,緩緩走向了嚇得把全身縮在棉被裡的薰。

  「如果你睡不著,我拿藥來給你吃吧?」

  秀一的態度,跟平時完全一樣。可是,薰還是拚命搖頭,雙眸哀求地看著秀一,求他趕快出去,秀一卻不為所動,走到躲在棉被一端發抖的薰身邊,伸出手來,輕輕貼放在薰冰冷的額頭上,說:「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好好休息吧。」

  當那只溫暖的手,就要離開薰時,突然,一滴眼淚沿著薰秀潔的臉頰滑落下來,秀一的心登時一陣糾緊。

  「薰公子……」

  「大夫,你……不必再勉強自己對我這麼好了……我已經……」

  「薰公子,什麼都不要說了。」

  薰的身體在秀一的懷中扭動掙扎著,秀一使盡力氣緊緊的摟住了他。

  「大夫,放開我……不要再碰我了。」

  薰哽咽著聲音央求他。

  「為什麼……」

  「啊……因為我太骯髒了……我就是喜歡那樣被哥哥愛啊……」

  不管哥哥怎麼對待薰,薰都滿心期待著哥哥賜給他的溫情。

  「那就是真正的我啊……」

  秀一還是緊緊摟著薰,把薰纖細的身軀擁入懷中。他甚至感覺到了薰所流下的熱淚。

  「求求你,放開我……」

  「不要說話……」

  秀一用環繞在薰背後的手,輕柔的拍撫著薰的背部,以無比溫柔的聲音呢喃著:「不要說話,讓我再這樣抱著你一下……」

  「大夫……」

  秀一身上的體溫,是那麼的溫暖,有著好聞的味道,令人無法抗拒。薰掙扎了幾下,就陶醉在他的手臂與胸懷中。

  「我希望讓你幸福。」

  「大夫……」

  「叫我秀一……即使只有現在也好,叫我秀一……」

  之前,他擁抱為煙火的無常哭泣的薰時,躺在他懷中的薰,曾經呼喚過他的名字——秀一。現在,秀一彷彿又回到了當時兩人心靈相通的時候。

  雖然,秀一沒有用言語告訴薰,不要在意早上的事,他一點都不認為薰骯髒,也不會輕蔑薰;他在心中不斷如此嘶喊著。

  透過衣服傳來的溫暖中,薰清晰地感受到了秀一對他的這份心意。

  就在這一夜,秀一跟薰之間,滋生出了超越情慾、相互慰籍的平靜之愛。

  雖然,勝義還是薰揮之不去的陰影,但是,薰已經找到了讓受傷、折斷的羽翼得以休息的溫暖場所。秀一寬大而溫暖的愛情,支撐著薰。

  冷得顫抖、寂寞得無法入眠的夜晚,現在可以在秀一的懷中沉沉睡去。薰不曾再被兒時的孤寂、黑暗驚醒;也不曾在早晨哭濕枕頭醒來了,初嘗被愛滋味的心,強烈需求著秀一,企圖彌補以往渴望過的一切。

  秀一也給了薰充分的回應,因為他也深深愛著薰。

  可是,薰的幸福日子,很快就被勝義發現了。

  一大早,勝義來側屋探視薰,一眼就看到了薰沉睡在秀一的懷中。

  「柏木,你!」

  盛怒的勝義,一拳打在正要站起身來的秀一的臉頰上。

  「住手啊,哥哥,不要這樣,哥哥!」

  「住口!」

  薰衝上來制止,勝義激動的舉起了手,卻不忍心揮下去,只好抓起薰的手,用力把薰丟到隔壁的房間裡,再繼續用力毆打端坐在床鋪上的秀一。

  「你、你跟薰、你跟薰……」

  「不,我跟薰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您的事。」

  儘管嘴角已經制開,滲出血來,秀一還是以堅定的口吻告訴勝義。可是,勝義根本不可能相信秀一所說的話。

  「你說謊,不然你為什麼抱著薰?你明明抱著薰睡了一晚!」

  「不要這樣,哥哥,是我拜託他這麼做的,是我拜託他陪我一起休息的。」

  「薰!」

  薰的拚命制止,更激怒了勝義。為了不讓勝義毆打秀一,薰緊緊的纏住了勝義,氣得失去理智的勝義用手指緊緊掐住了薰的脖子。

  「啊……」

  「你要背叛我嗎,薰!」

  「住、住手,高階先生、高階先生!」

  薰全身虛脫,軟軟的跌落在地上。雖然還有微微的氣息,但是,脖子上卻留下了鮮紅、觸目驚心的痕跡。

  「滾出去!柏木,你被革職了,現在馬上滾出去,不然……我就殺了你!」

  看到如此憤怒的勝義,秀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必須留在這棟屋子裡的薰。

  「我知道了,我出去,可是,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們之間沒有你所想像的那種關係,請您一定要相信薰所說的話,拜託您。」

  秀一跪在勝義面前懇求勝義,但是,勝義未做任何回應,只是陰沉地瞪著他。

  於是,秀一留下薰一個人,離開了高階的房子。

  這是一個十月即將結束的寒冷夜晚。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6-11 19:0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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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㜭花》 by 山𠵈紫姬子 -第6章~end-高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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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阿鴇在主屋忙著張羅晚餐時,突然聽到隱隱傳來的慘叫聲,讓她嚇了一大跳。可是,想到勝義正待在側屋裡,她就恍然大悟似的蹙了蹙眉頭。

  自從把柏木秀一趕出去之後,勝義對待薰的方式,更是到了瘋狂的地步。

  阿鴇曾經照顧過被激烈折磨到不省人事的薰;也曾經替薰解開手上、身上的繩子,擦拭大腿之間的血跡,為他包紮傷口,那種光景,真的是慘不忍睹……。

  真不知道是勝義被鬼附身了,還是薰讓勝義變成了鬼……。這樣下去,女侍們都會知道這件事,不久後就會傳到外面去,外面的人都會對高階家投以好奇的眼光,難保不會影響到高階的生意。為了一時的快樂,勝義很可能毀了自己的一生。想到這裡,阿鴇神色凝重的歎了一口氣。

  「阿鴇、阿鴇!」

  就在這時候,從側屋傳來了勝義的呼叫聲。

  勝義指示慌忙趕到側屋的阿鴇,替躺在被褥上的薰清理工作。這是阿鴇最熟悉,卻也是最厭惡的工作。

  「等一下做些滋補的東西給薰吃,」

  勝義邊自己繫上衣服的帶子,邊吩咐阿鴇,說:「還有,火盆裡多添些炭,讓屋子暖和一點。」

  又交待了兩、三件事,勝義便離開了側屋。阿鴇送走了勝義,就倒出火盆上鐵壺裡的熱水,對上點冷水弄溫後,開始替薰擦拭身體。薰全身無力的攤在床上,任憑阿鴇擺佈。

  這個重病的孱弱身軀,根本經不起勝義的暴力。每回這樣照顧薰,阿鴇就會想到那個可怕的夜晚……。

  那是一個春天的晚上,因為起風的關係,難得綻放的櫻花被吹散一地,是個無處不飛花的夜晚。勝義剛從賞花宴會回來,就直接進了薰療養的側屋。

  過了一會兒,阿鴇被勝義叫到側屋照顧薰。想到重病的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阿鴇就不由得心裡一陣戰慄。

  那一夜在側屋發生的事,被埋藏在阿鴇一個人心中的深處。

  那一夜,薰哭的眼睛紅腫,不停顫抖的身軀,被哥哥勝義擁在懷中。從那時候開始,勝義瘋了,薰也瘋了。

  「小主人,你醒了嗎?」

  「……哥哥呢……」

  「回主屋去了。」

  聽到阿鴇這麼說,薰鬆了一口氣,靜靜的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夢囈似的喃喃說著:「我……夢見了……」

  阿鴇追問他說:「啊?您說什麼?」

  「……沒什麼……」

  如果,可以在夢中再見他一面的話……薰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夢裡。

  十一月中旬的晚秋,庭院裡的樹木,被刮落了一地的枯葉,刺骨寒風伴隨著淒厲的嘯聲,颼颼地登堂入室。

  薰還是在哥哥勝義的折磨下,淒慘地渡過被鎖在側屋裡的日子。

  「今天晚上好像會颳大風。」

  勝義說著,用環繞在薰後背的手,撫摸著薰。

  遠處傳來聽似伯勞鳥的啼聲,傾耳仔細聆聽,的確是有伯勞鳥的啼聲,伴隨著刺骨寒風,從關閉的防雨板外面幽幽傳來。

  「秋天快結束了。」

  對薰來說,漫長而難捱的冬天,就要來臨了。

  「今天晚上,我會叫阿鴇給你多加一條被子。」

  臨走之前,勝義這麼告訴薰,才離開了側屋。

  雖然,哥哥對他總是那麼殘酷,可是,每每剩下自己一個人時,他就會連哥哥的那麼一點溫暖都想抓住。

  孤獨的躺在棉被中,薰就會覺得跟秀一分別的日子,是如此的漫長。

  本來一伸手就摸得到的溫暖,現在已經不在身邊了。那些充實愉快的日子,是多麼的短暫縹緲啊……

  薰的身體狀況也一直不見好轉,經常要承受激烈喀血或微微發燒所帶來的痛苦。

  如勝義所說的,傍晚開始下起雨來,入夜後更轉成了傾盆大雨。

  薰聽著雨聲,一個人在可怕的黑夜中,迎接難以入眠的夜晚。就這樣,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夜更深了,薰突然聽到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夾雜著從玄關傳來的微弱聲響。

  薰不禁害怕起來,因為不必經過主屋,也可以從後門進入側屋。

  當然,要很熟悉這裡的人,才會知道這個入口……

  薰很清楚的感覺到,有人進了屋內。薰披上棉外套,站起身來,決定去玄關看看。

  一條黑影像幽靈般的站在玄關處。

  「誰……」

  「……公子……」,黑影喊著:「薰公子……」

  這是薰沒有一刻或忘的聲音。

  「大夫……大夫……」

  薰很想打開燈,看清楚秀一的身影,但是,又怕被主屋的人發現,慌忙拉開房間的隔門,讓房間透出來的光線,照亮四周的黑暗。

  這真的不是夢嗎?不,站在眼前的,的的確確就是薰朝思暮想的秀一。

  秀一穿著黑色的雨衣,可是,還是淋得全身濕透。看樣子,一定連骨子裡都凍僵了。薰看到冒著淒風苦雨來見自己的秀一,真的是欣喜若狂。

  「大夫……」

  「不可以,薰,你也會沾濕的。」

  秀一擋住薰,不讓薰靠近自己。薰多麼想就這樣投入秀一的懷抱中,可是,秀一卻用力阻止了他。

  「我一直想再見你一面,所以就來了。」

  「大夫,我也……我也好想你,我滿腦子都只是想著你。」

  「不要哭了,讓我看看你。」

  秀一伸出濕淋淋的手,像觸摸易碎寶物般的,刻劃著薰的臉頰。那雙手、那樣的溫存,又讓薰不由得濕了眼眶。

  「大夫……」

  「叫我秀一,叫我秀一啊,薰。」

  「啊……」

  薰把自己的手,貼在秀一撫摸著自己臉頰的手上,低聲嗚咽著。

  「秀一……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啊……」

  「我也是整天都在想著你,想得都快瘋了……」

  秀一本來只想來看看薰的臉;看看薰好不好,可是,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情感,把薰緊緊的擁抱在懷裡。

  「秀一……」

  薰也回應了秀一熱情的擁抱,顧不得身體會被沾濕,把雙手環繞在秀一的肩膀上。

  過了片刻,秀一鬆開雙手,輕輕托住薰的下顎,親吻著薰被淚水沾濕的臉頰;薰可以感覺到秀一嘴唇的溫熱。

  「秀一!」

  新的淚水,沾濕了秀一的嘴唇。

  「我不要跟你分開,我不要跟你分開啊,秀一……不要離開我啊……」

  「薰……」

  他們多麼期望可以變成石頭,天長地久的擁抱著,感受彼此的愛……可是,時間到了,兩個人還是不得不留下再見面的誓言,難分難捨的道別。

  秀一必須在天亮之前離去。

  「不要哭了,你這樣哭,我就走不了了。」

  薰捏著袖口,不斷抽搐著,秀一再一次緊緊的抱住了他,然後,突然推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側屋。

  從此以後,秀一跟薰就常常這樣,趁著深夜入靜的時候,偷偷幽會。

  秀一總是在夜半時分來訪,用手臂緊緊包住薰,把薰整個身軀擁在懷中,陪薰一段時間再離去。在秀一溫暖的懷中,薰可以得到暫時的平靜。

  就在這一年的年底。

  如勝義所願——春日井琉璃子拋棄了一切、拋棄了春日井家、拋棄了母親、拋棄了弟弟孝貴,嫁到高階家來了。

  自從那天看完舞台劇回來後,琉璃子的心就不斷在痛苦掙扎著,最後選擇了為愛而活。她決定以忠實的態度,面對自己身為女人的一生。

  因為琉璃子的特殊情形,婚禮只有幾個親人參加。

  當天,薰也被叫到主屋。他穿著紅色的長袖和服,坐在火盆旁邊,儀式結束後,才被帶到宴席上。

  到了下午,薰覺得非常疲倦,向勝義要求中途退席,回到側屋。就在走回側屋的走廊上,遇到了離席更換衣服的琉璃子。

  琉璃子停下腳步,看著薰。

  「我是琉璃子,薰,請以後多多指教……」

  「我是薰……」

  薰看著美麗的琉璃子,一時看得出了神。而琉璃子這次在這麼近的距離看到薰,更是驚為天人,簡直無法相信世上有這麼漂亮的人。

  「您向琉璃子夫人打過招呼了嗎?」

  「嗯……」

  阿鴇在側屋替薰換衣服時,談起了琉璃子。

  「我應該怎麼稱呼她才好呢?」

  「應該是稱呼她大嫂吧。衣服的帶子不會太緊吧?」

  薰點點頭,表示不會太緊,就鑽進了棉被裡,看著阿鴇整理一些細碎的東西。

  「琉璃子夫人真的很漂亮,希望她可以討先生歡心,讓先生從此穩定下來。」

  阿鴇是在說勝義跟薰之間的事,說完後,回過頭來對薰說:「您吃藥了嗎?……啊,怎麼把肩膀露在外面呢,快把棉被蓋好,好好休息啦,如果感冒就不得了了。」

  阿鴇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臨出屋子前,又回頭叮嚀:「對了,我已經在火盆裡加滿了炭,如果待會冷了,您不要管,我會再來添的。」

  「好……」

  聽到薰的回應,阿鴇便關上隔門,歎了一口氣,又透過隔門回頭看了一下薰。薰是個乖巧善良的孩子,十分惹人憐愛。阿鴇由衷希望,勝義娶回琉璃子這個妻子後,多少會有一點改變。

  而薰也看到了,楚楚可人的琉璃子,不惜拋棄母親、家庭,也要選擇愛情的堅強心願。

  「秀一……」

  薰對著秀一離去已久的空屋,呼喚著秀一的名字。

  不知道秀一什麼時候才會再潛入側屋來——就這樣,薰在對秀一的思念中沉沉睡去。

  這一晚,琉璃子把身、心全都獻給了勝義。躺在同一張床上,讓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肆意愛撫的琉璃子,深深沉醉在這樣的幸福之中。對於自己的絲毫不會後悔,她感到震驚,但是,也在心中暗暗發誓,要一輩子跟著勝義。

  琉璃子在高階家的生活穩定下來後,就派了一個人去探望母親,卻被母親一句話給堵了回來。

  「我家的琉璃子已經死了,請她以後不用再回來了!」

  琉璃子比誰都瞭解母親的個性,所以,既是母親如此待她,她還是用日下部先生的名義,把過年所需的東西送回娘家。

  這一年的除夕,整天都是白雪紛飛。

  在高階家,除夕夜的晚上,向來都只有自己家人圍爐,在一百零八聲的除歲鐘聲中迎接新年。根據歷代傳下來的習慣,除了過年的蕎麥面,以及正式的年菜之外,還會為這一晚特別準備其他豐盛的佳餚。

  今年的餐桌上多了一個琉璃子,跟薰爭妍鬥艷般的,分坐在勝義兩旁。

  琉璃子穿著藏青中帶點紫色的衣服,衣服上畫著松竹梅的扇子圖案,帶子也是同樣的圖案,乍看之下有點樸素,卻反而襯托出琉璃子高尚的氣質。

  宴席準備好後,阿鴇才去側屋把薰帶過來。

  薰穿著黑色絲絹織成的長袖和服,上面繡著栩栩如生,彷彿嗅得到香味的爛漫櫻花。阿鴇牽著他的手,剛走進屋子裡,勝義就等不及似的向他招手,讓他坐在自己身旁。

  「薰,你的身體有沒有好一些?」

  琉璃子像個大姊姊一樣,溫柔的詢問薰。

  薰垂下眼簾,說:「是的,今天從早上一直休息到現在,所以,覺得好多了。」

  「哦,那就好。」

  「會不會冷?」

  勝義也在一旁插嘴,不等薰回答,就伸出手來,握住了薰的手。薰吃了一驚,用畏怯的眼光看著哥哥。不過,勝義再怎麼猖狂,也不敢在主屋,而且是當著妻子琉璃子的面前,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只是握著薰的手而已。

  「好冰啊,來,那隻手也給我看看。」

  勝義握住薰的雙手,確定他的手有多冷後,說:「可能是從外面走過來的時候受了寒,我叫人把火盆拿過來。」

  「我去裡面吩咐下人。」

  琉璃子看四下沒有人可以交辦,就這麼說,離開了座位。

  看到他們兄妹倆的感情這麼好,琉璃子有點忌妒。

  她直接走到廚房,吩咐其中一個女侍把火盆拿出來。回座位途中,經過了女侍們的房間;今天晚上,女侍們也為自己準備了豐盛的一餐,所以,她們跟其他打雜的男僕們一起聚在房間裡。

  「夫人的名字叫琉璃子,真的人如其名,很適合穿琉璃色的衣服。」

  琉璃子聽到女侍們七嘴八舌的閒聊著,話題好像是關於琉璃子今天所穿的衣服。

  「小主人穿什麼都可愛。」

  「那當然,小主人是特別的啊。」

  裡面傳出吃吃笑聲,琉璃子再也聽不下去了,加快腳步離去。

  她早就知道,對這個家;甚至對勝義來說,薰的確是最特別的存在。突然,她感到自卑,眼眶中不由得泛起了微微的淚光。

  雖然下定決心拋棄春日井的家世,下嫁到這裡來,但是,在潛意識裡,琉璃子還是跟母親一樣,認為自己是「春日井琉璃子」,應該得到高階甚至於所有人的特別禮遇;這樣的思想讓琉璃子無法面對現在的自己。

  「怎麼了,琉璃子?」

  回到座位上時,火盆已經送來了。

  「沒、沒什麼,我只是去看了一下雪,下得好大呢。」

  紙窗外,被白晃晃的雪花映得分外明亮。

  「的確,今年會是個下雪的元旦呢。等一下我們要去廟裡參拜,不過,我怕薰會受涼,今晚就讓他住在主屋吧。好了,開始用餐吧,琉璃子。」

  「好的。」

  不久,從遠處傳來了微弱的除歲鐘聲。這一百零八聲鐘響,是代表人類的煩惱數目。不知道琉璃子心中的煩惱,是否也在這一晚,跟著鐘聲消逝了?

  高階家的元旦,比琉璃子小時候的春日家過得還要奢侈。這樣的高階,讓琉璃子不得不感歎時代的變遷。

  想到母親和弟弟孝貴,不知道怎麼渡過這個新年的,琉璃子就不禁悲從中來,但是,除此之外,還有讓琉璃子更傷心的事,那就是勝義跟薰之間的事。

  夜深了,丈夫勝義還是流連妹妹住的側屋,遲遲不回,讓琉璃子非常難過。

  從女侍們的閒聊中,琉璃子知道薰的日子已經不長了,所以,做哥哥的勝義,為妹妹竭盡所能也是應該的事。可是,琉璃子覺得,勝義似乎做得有點過了頭。而且,身為一個不怎麼受主子重視的妻子,她可以感覺到女侍們對她的態度也十分冷淡。

  第七章

  收起元旦裝飾用的松枝時,正月也已經過了大半。琉璃子嫁到高階家來,已經兩個多月了。

  今天應該在家的勝義,又不見身影。

  「先生呢?」

  琉璃子詢問正好站在廚房裡的女侍良枝;良枝十歲時進高階家幫傭,現在還只是一般下女的身份,所以,很少進房間工作,聽到夫人問她話,緊張得不得了。

  「啊,先生在側屋。」

  又去側屋了。

  「那是什麼?」

  托盤上擺著茶具還有蛋糕,蛋糕上裝飾著這個時期非常昂貴的水果。

  「啊,這是阿鴇交待要送去側屋的東西。」

  「哦,阿鴇外出了嗎?」

  「是的,她去替小主人拿藥。」

  這時候,良枝聽到有人叫她,向琉璃子行了一個禮,就匆匆忙忙的走開了。

  琉璃子沉思了片刻,毅然端起準備好的托盤,走出了庭院。

  側屋被隔離在圍牆的另一邊,這是琉璃子第一次進來側屋。

  穿過木門,來到側屋的琉璃子,打開玄關大門進入屋內的那一剎那,女人的本能告訴她,屋內的氣氛非比尋常。

  「啊……」

  薰吁吁喘著氣,把身體弓了起來,勝義從他背後更用力撞擊,讓他再次發出了急促的喘息聲。

  「啊啊……哥哥……」

  跟哥哥緊緊相系的花朵,像火般的熾熱。

  勝義把薰抱在兩腿膝蓋上,左右扳開他的雙腿,從鏡子裡看著薰被他從背後撞擊的模樣。這麼淫蕩的姿態,讓薰羞愧的全身顫抖,卻也掩藏不住被虐的愉悅。

  「你看呀!」

  勝義赤黑色的男性昂揚,刺進白皙的臀瓣之間,逼迫可憐的花朵綻放開來;直入根部後又立刻拉了出來,等到花蕾緊緊收縮起來後,又再次用利矛猛力刺入。

  灼熱滾燙的肉刃在體內無情的翻攪著,好像五臟六腑都受到壓迫了,薰哭著不斷哀求他,纖弱的身軀染上一層魅人的薄紅,少年稚嫩的分身也泌出透明的露珠。

  「啊……啊……哥哥……」

  「怎麼樣,很舒服吧?」

  勝義邊撞擊,邊吻著癱軟在自己身上的薰,白皙優雅的脖子。

  「唔唔……」

  薰只能發出微微的喘息聲,無法立刻回答勝義。但是,他還是勉強擠出聲音,細若蚊鳴的求饒:「不要……我好難過……」

  「呵呵呵……你想得到高潮嗎?」

  勝義放開抱著的薰,讓他面朝上躺了下來,再抓住他的雙腿,邊侵犯他,邊欣賞他秀眉微蹙,既痛苦又恍惚的表情。

  「想到達高潮嗎?」

  「唔……」

  勝義更激烈的挺動腰部,極其所能的折磨著薰。

  「不行,還要再忍耐一下。」

  「唔……唔……饒了我……放了我吧……」

  兩個人像野獸般的交媾姿態,完全落入了琉璃子的眼中。

  而且,琉璃子現在才知道,原來她一直以為是美少女的薰,原來是個男兒身。

  琉璃子端在手上的托盤,匡啷一聲掉落在地上。這個聲響吸引了勝義的注意,也喚回了琉璃子的神智。

  「琉璃子?」

  勝義顯得一點都不驚慌,而薰當時已是意識模糊,所以,也沒察覺到自己淫蕩的姿態,已經完全暴露在大嫂眼前。

  「我應該告訴過你,不可以到側屋來。」

  勝義保持著跟弟弟相結合的姿勢,冷冷的對妻子說。

  「怎麼會這樣……」

  琉璃子猛烈的搖著頭,似乎還無法相信這個事實。於是,勝義嘴角勾起一抹邪虐的笑意,故意挪動身體,把薰稚嫩的股間朝向琉璃子,讓琉璃子看個清楚。丈夫跟親弟弟結合在一起的畫面,完整的呈現在琉璃子眼前。

  「啊,怎麼會這樣……」

  這一定是報應;琉璃子心想,這一定是自己拋棄母親,拋棄家人,下嫁給這個男人的報應。

  「你想離開這裡就請便吧,琉璃子。」

  丈夫勝義繼續撞擊著弟弟,冷笑的接著說:「如果你有地方可以回去的話。」

  聽到勝義這句話,琉璃子的淚水登時決堤而出。

  「夫人,我是阿鴇。」

  阿鴇站在隔門外,叫著一直關在房間裡不肯出來的琉璃子。

  琉璃子還是不做任何回應。

  「夫人,我有話要跟您說,恕我打攪了。」

  說完,阿鴇就企圖打開隔門,強行進入,琉璃子慌忙應聲說:「等、等一下,我現在就開門。」

  琉璃子不想讓下人看到她流淚的樣子。

  過了一會,琉璃子才開門讓阿鴇進入房間,阿鴇的表情跟平常不太一樣,顯得很可怕。

  「夫人,先生叫我來跟您說幾句話。」

  阿鴇歇了一會,讓心情平靜下來,又吸了口氣才繼續說:「先生說,您要離開這裡,或是待在這裡都可以,請夫人自己做個決定。」

  好無情、好冷酷的一句話,勝義卻讓一個女侍來傳達。

  「……是嗎……」

  勝義明明知道,琉璃子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回去了。

  「請恕我多言,夫人,您已經嫁給高階先生了,我勸您,最好是成熟一點,睜一支眼閉一支眼就算了。」

  「阿鴇,你是要我留下來嗎?明知道先生是那種人,你還要勸我留下來嗎?」

  琉璃子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我並沒有叫您留下來,只是,我本來以為,夫人嫁過來之後,先生應該就比較不會對小主人做那種事了。」

  「你的意思是在怪我羅?」

  阿鴇沒有回答,可是,琉璃子已經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

  「沒錯,是該怪我,怪我無法扭轉先生的心。」

  「……小主人的日子已經不長了。」

  阿鴇說完便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琉璃子。

  如果及早治療或動手術,說不定還有救,可是,薰被高階家收養後,卻過著無人理睬,一個人窩在房間裡的生活。即使病情惡化了,也只能強忍著痛苦。年輕的身體,就那樣被腐蝕掉了。

  琉璃子想起薰可憐的模樣,腦中同時浮上那毛骨悚然的一幕,不禁潸潸然淚下。

  琉璃子相信,這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

  而可悲的是,琉璃子還是無法捨棄對勝義的感情。

  第二天,面對下定決心留下來的琉璃子,勝義什麼話也沒有說;跟平常一樣的態度,反而讓琉璃子感到難過。勝義一出門,琉璃子就去側屋探望薰。

  昨天發生的事,薰也知道了。他心想,既然被大嫂發現了,就再也無法跟大嫂見面了。正這麼想時,卻看到琉璃子一個人來到了側屋,薰一時慌得手足無措。

  「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嗯……今天有點難過……」

  琉璃子走到枕邊詢問薰,薰怯生生的回答她。

  「我幫你擦擦背吧?」

  「不、不用了……」

  薰蒼白的肌膚,比外面的雪還有白上幾分。美得令靠近他的人都會為之屏息的容貌,好透露著幾許純真。

  「薰,你還記得你母親的事嗎?」

  「……不,不記得了。」

  薰只記得在一宮家的親戚之間被推來推去時,大家動不動就會說「可是,這孩子身上流的血是骯髒的」。而現在,等著薰的命運就是吐著這樣的血,在痛苦掙扎中死去。

  「原來你對母親完全沒有印象啊,真可憐。」,琉璃子不禁淚水盈眶:「薰,先生一直都這麼愛你嗎?告訴我,先生為什麼如此愛你?為什麼他就是不愛我呢……」

  看到哭得幾乎崩潰的琉璃子,薰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哥哥時時刻刻都恨著我。」

  薰把自己的感想,老老實實的說了出來。

  琉璃子立刻以強烈的語氣反駁薰:「他為什麼要恨你?他怎麼可能時時刻刻恨著像你這樣的人呢!」

  琉璃子的情緒相當激動,連平常刻意隱藏的方言腔調都衝口而出了,可見,她的心被傷害得有多麼的深。

  這時候,背後突然響起了阿鴇的聲音。

  「夫人,請您回主屋去。如果讓先生看到您來這裡,就麻煩了。」

  阿鴇一再追問她是什麼時候來的,逼得琉璃子不得不離開側屋。

  「請您以後不要再來了。」阿鴇再次提醒她。

  「因為很可能再看到那種場面嗎?」琉璃子這麼回應阿鴇後,又問她:「薰說先生恨他,真的有這種事嗎?」

  琉璃子心想,薰還太稚嫩,對肉體與肉體的結合還不完全瞭解,所以會認為那麼激情的交媾,對他的病體而言,是非常殘酷的行為;哥哥就是因為憎恨自己,才會這麼折磨自己。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那麼,阿鴇,我也是高階家的人,我想我有權利知道這些事。」

  琉璃子決定讓自己堅強起來;之後,雖然令她心痛的事還是繼續發生,但是,她仍然不改變態度的對待勝義和薰。她相信,總有一天她的心意一定可以傳達給勝義。

  可是,就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

  薰住的側屋房裡,放著一個燃燒炭火的火盆,給薰取暖,所以,阿鴇會不時的來查視炭火的狀況。

  那一天,阿鴇半夜又去側屋查視,發現雪上留著一長串的腳印。

  腳印一直延續到側屋,阿鴇心想,一定是小偷,就折回主屋去找男僕。正好勝義醒著,就跟著阿鴇一起來到側屋。

  在側屋,勝義看到了柏木秀一抱著薰的畫面。

  「柏木,你這混蛋!」

  再度看到這種令人瘋狂的畫面,勝義氣得全身顫抖,把秀一拖出房間,從玄關用力扔到不斷飄落的大雪中,瘋了般的拳打腳踢。

  「你還跟薰糾纏不清,我要殺了你!」

  「住手,哥哥,住手,我們沒有做出任何見不得人的事,請你原諒秀一,這都是薰的錯,是薰……」

  緊緊抓住哥哥的薰,被狂怒的勝義拋出去,倒在大雪中。

  「薰!」

  「住口!」

  秀一擔心的奔向薰時,又被勝義的鐵拳打了個正著。勝義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帶著竹刀跑出來看的村田,說:「村田,把薰帶回屋子裡!」

  勝義指著在雪中翻滾,仍奮力爬過來抓住他的薰,這麼交待村田;自己則拿走了村田手中的刀。

  「不要、不要啊,哥哥,不要這樣,求求你,不要傷害秀一啊,哥哥!」

  被村田押著拖往側屋的薰,拚命抗拒著,還不斷為秀一求情;勝義一巴掌摑在這樣的薰臉頰上,薰發出短促的哀叫聲,癱瘓在村田手腕中,但是,馬上又開始掙扎,企圖從村田的手腕中逃脫。

  「哥哥,是我不好,你要打就打我啊……哥哥!」

  勝義的竹刀不停的落在秀一身上,大雪上鮮血四濺。

  「村田,快把薰帶走,用繩子綁住他,不要讓他亂跑!」

  「不要、不要啊!」

  薰被抱起來,強行帶往側屋,阿鴇緊緊跟隨在後。再度聽到薰抗拒的微弱尖叫聲後,側屋就整個安靜下來了。

  「你、你把薰怎麼樣了!」

  勝義的心充滿了憎恨,不斷揮舞著竹刀。

  「竟敢瞞著我做那種事,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竟敢動我的薰!」

  「我、我們之間不是那種關係!」

  儘管被打得呼吸都已困難,秀一還是拚命解釋,可是,這麼做卻只有加深勝義的憤怒而已。

  「你騙我!那麼,剛才我看到的是什麼?你們為什麼抱在一起!這種事被我看到兩次,還說你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我會相信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勝義的雙眼,射出似要殺人的凶光。

  「因為……」,秀一的嘴巴可能已經裂傷,他吐了一口血,繼續說:「因為我……我愛薰……」

  「混蛋,你敢跟我說這種話!」

  飄在身上的雪,那種冰冷的觸感,讓秀一勉強保持了清醒。

  「我們……我們之間的愛跟你不一樣……不一樣。」

  「住口!」

  瞬間,勝義在秀一的胸口用力踹了一腳。這一腳,把秀一踹得完全不動了。

  「先、先生……」

  一個男僕擔心鬧出人命,驚慌的叫著主人,勝義頭也不回的說:「笨蛋,他還沒死,把他拖到外面去!」

  說完,逕自走向了側屋。

  薰的折磨,現在才剛要開始。

  在勝義的酷刑下,薰承認愛上了秀一,可是,並沒有肉體上的結合;不管勝義怎麼蹂躪他,他都一再的強調,他只是渴望秀一的溫存而已。

  秀一的確沒有索求過薰的身體,這就是他對薰付出的全心全意的愛。

  「我要把柏木送到某個遙遠的地方去,然後,在側屋加裝鐵欄杆,把你鎖在裡面!」

  看到薰的眼淚沿著臉頰滑落下來,勝義的憤怒更是火上加油:「你是為那個男人哭嗎?你是因為想他而哭嗎?你給我聽著,薰,今天晚上的事,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說完,又把魔掌伸向薰的身體。

  永無止盡的折磨,還有對秀一的擔心,讓薰的身、心,都像被火煎熬般的痛苦。

  這一晚的事,琉璃子從頭到尾都看得非常清楚;她發現勝義對薰的執著,強烈到令人毛骨悚然,自己的信心也徹徹底底被擊垮了。

  第八章

  一大早,所有的下人就都知道昨晚發生的事了。所以,阿鴇特別把大家集合在廚房裡,一再交待不可以說出去。

  「夫人看到先生的真面目,一定很難過吧。」

  「先生老是在側屋流連忘返,她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可是,女侍之間卻還是不斷談論著這件事。

  「不過,小主人也真可憐,平常都安安靜靜的,那天還奮不顧身的去阻止先生哪。」

  「可是,他跟那個大夫真的不是一般關係吧,那個大夫還真行哪。」

  「噓……阿鴇來了。」

  女侍們立刻作鳥獸散,開始做自己的事;阿鴇皺起眉頭,看著她們。

  「你們是不是沒聽懂我今天早上說的話?」

  「咦,我們都聽懂了啊。」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照我的話去做呢?你們應該都知道,惹惱了先生,會有什麼後果吧?」

  大家都知道,惹火了勝義的人,連故鄉的兄弟姊妹都會遭殃。當時,高階勝義就是擁有這種通天的本領。

  「是、是,對不起。」

  「要照我的話去做,知道嗎!」

  可是,人的嘴巴是沒有門的,所以,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出去了吧。

  「阿鴇,先生叫你去側屋。」

  「我馬上去。」

  阿鴇又斜睨了女侍們一眼,才走出了廚房。

  「阿鴇到底在生什麼氣啊?」

  「氣昨天的事吧?」

  「哼……昨天的事等於是她引起的啊。」

  來叫阿鴇的女侍,邊說邊隔窗看著走向側屋的阿鴇。在場的女侍們都附和地點著頭,可是,這句話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啊,對了,夫人說她午餐也不吃。」

  「她早餐也沒吃呢。」

  「應該不會有心情吃吧?」

  人的嘴巴,真的是沒有門可以拴得住。

  當天,勝義就交待鹽澤把秀一派到遠方去,然後,像往常一樣在下午回到家裡。

  到家後,他沒有進主屋,就直接去了側屋。喚醒因為昨天的事而全身無力的薰,強迫薰陪他喝酒,再拿他受傷的身體當玩物。

  勝義把薰的雙腿撐開,綁在竹刀上,充分的玩弄過一番後,拿出一支粗如手臂的人造男型,用那龐然巨物折磨薰。

  「你是用這裡跟柏木相結合的吧?你居然敢背著我,跟那個男人私通!」

  窄小的花蕾,被迫撐到極限的綻放開來,大約有小孩子手腕那麼粗的人造男型,深深地插入內部,不斷蹂躪著薰。

  不管妒火中燒的勝義,再怎麼折磨他、虐待他、傷害他,薰都沒有發出任何哀叫聲。事實上,他也已經沒有這樣的力氣了,可是,這樣的薰卻更激怒了勝義。

  「你不哭嗎?你不哭著叫我原諒你嗎?薰!」

  「唔……」

  勝義極盡所能的鑽動、搓揉,看到薰弓起身軀,硬是咬住牙關不肯發出求饒聲,就更加殘酷的折磨薰。

  「怎麼樣,這樣也不叫嗎?還不叫嗎!」

  薰痛苦的皺起了眉頭,還是咬著牙,強撐著。薰有著一張漂亮的臉蛋、纖細的腰肢,還由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可是,現在,下體卻被殘忍的撕開來,在人工男型的蹂躪下喘息掙扎著。

  可悲的是,無論如何折磨,也絲毫都無損薰的美——對勝義來說,不管用什麼方法、什麼樣的形式,都無法否定這樣的美。

  自從十七年前的那一天起,勝義的心就被一個女人給佔據了,這個女人有一張跟薰一模一樣的臉。

  勝義的父親總是在妾住的地方流連忘返,很少回家。有一天,勝義去接父親回家,正好看到了那個被父親壓倒在下面的女人。勝義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女人,全身散發著高貴的氣質,美得讓他全身戰慄;而父親正在侵犯那個女人。

  可是,女人的臉上卻毫無表情,稍後看到進屋來的勝義,也是毫無表情的盯著他看。那雙眼睛、那張美麗的容貌,讓勝義的背脊竄過一陣寒顫。

  而有著同樣容貌、那個女人的化身,現在就在勝義的面前喘息著。

  「聽著,薰,你一輩子都是我的發洩物,我會讓你的身體、你的這裡,清清楚楚的知道,我是飼養你的人,聽到了嗎?薰,回答我!」

  「唔……」

  經不起劇烈的折磨。薰發出淒慘的呻吟聲,昏了過去。

  勝義吩咐阿鴇收拾善後,就回到母屋去了,但是,卻直接進入自己的房間,並沒有跟琉璃子碰面。

  每一個人,都默默壓抑著心中澎湃翻騰的情緒。

  誰也沒想到,在這樣的一個夜晚,會有一個黑影趁隙摸進了薰的側屋。

  黑影時而停下腳步,窺視著四周,一進入側屋,就直奔薰休息的庭院。

  薰躺在床上,讓備受折磨的身體好好休息,但是,聽到微弱的聲響,立刻跳起身來。

  他慌忙打開遮雨板,外面的雪已經停了,銀色的上弦月灑著微光——一個男人,秀一就站在門外的陰影中。

  「秀一……」

  「小聲點。」

  「沒關係,現在沒有人在,阿鴇也不會來了。」

  薰帶著秀一從外廊進來,兩個人隨即緊緊擁抱在一起。現在,如果再讓勝義撞見這種場面,不知道會落得什麼下場,說不定真的會被殺了,可是,兩個人實在無法不這樣相互擁抱,來確認再次的相逢並不是在夢中。

  「秀一,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秀一緊緊擁著薰的肩膀,安撫他的情緒。隨後想到勝義對薰的折磨,不禁難過得無法自已。

  「可憐的薰,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原諒我,薰。」

  「不,我沒什麼,秀一,你才讓人擔心呢,受了這麼重的傷……」

  「我沒事……」

  可是,秀一有事非告訴薰不可。

  「薰,我要到福岡去了。高階先生為了把我跟你拆散,今天早上去找過鹽澤先生,要鹽澤先生把我送走。」

  薰把臉埋在秀一的胸懷裡,強忍住嗚咽,纖細的肩膀微微顫抖著。

  嗚呼,我不要離開他啊——熾熱的情感在秀一心中燃起。

  「薰,跟我一起逃走吧,跟我一起……」

  「秀一……」

  薰一直在等著這句話,他一直希望秀一可以帶著自己遠走高飛。可是,自己是個沒有未來的人,所以,無法開口要求秀一帶他走。現在,秀一卻主動提出了這個要求。

  「真的嗎?秀一,你願意帶我遠走高飛嗎?真的嗎?」

  「薰,我不要離開你,我愛你……我比任何人都愛你。」

  秀一緊緊抱著薰,反覆訴說著自己熾熱的情意。

  薰也回以緊緊的擁抱;兩個人的心,已經結合為一了。

  「我們去信州,去找一個大學時很照顧我的朋友。」

  這個季節,信州正埋在深深的雪堆中;而秀一的故鄉,也正好在長野。

  「信州嗎?可是,被哥哥發現的話……」

  「放心,我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的好朋友了,即使有人追上來,他也會幫我們躲藏的。好了,趕快整理行李,信州很冷,要帶一些衣服去才行。」

  對那邊的生活,秀一其實也非常感到不安,因為他擔心自己無法買足以保暖的衣服給薰穿。

  薰拿了幾件比較樸素的衣服,包在秀一帶來的包袱裡,然後換下睡衣,把自己打扮整齊。

  「我沒有錢,不過……」

  薰從化妝箱中,拿出了珊瑚、龜甲制的簪子及梳子;秀一握住他的手,發現他的手指不斷顫抖著,立刻把他拉過來擁在懷中,把嘴唇貼在他的櫻唇上。

  深情的一吻,治好了薰身體的顫抖。

  「秀一,沒事了,我已經不怕了。」

  薰星目迷濛的看著秀一,依偎在他溫暖的懷中,突然,又警覺地回過神來:「秀一,阿鴇說不定還會再來。」

  這句話霎時切斷甜美的餘韻,秀一也從懷中取出懷表確定時間,這才發現已經快趕不上最後一班夜車了。

  兩人的手指緊緊相扣著,趁著黑夜,從上野車站搭上往長野的夜車,把東京遠遠的拋在身後。

  勝義沒有派人追上來,因為他們兩人離去沒多久後,主屋就發生了天大的騷動——琉璃子在浴室企圖自殺,幸虧及時被發現,救回了一條命。

  夜車經過高崎、橫川、輕井澤、小諸、上田、川中島,到達長野時,天色已經亮了。

  從車窗望出去,外面是一片白雪皓皓的世界。

  信州的冬天,是嚴冬和大雪之間的戰爭。

  兩人到達仙仁車站時,秀一大學時代的學長島田省吾來迎接他們,開車把他們送到了島田父親經營的醫院。

  「唷,歡迎你們來。」

  來車站迎接他們時,這麼招呼他們的島田省吾,是個個子頗高,長得相當好看的年輕人。感覺上跟秀一非常親近,像是彼此信賴的朋友。

  島田不但替秀一在父親的醫院安插了一份工作,還租好了房子。這棟房子有兩間六個榻榻米的房間、廚房、浴室,而且,房子已經打理乾淨,馬上就可以搬進去住了。

  秀一白天在醫院工作,雖然偶爾也要輪夜班,但是,傍晚時通常會回家來。薰原本打算自己做家裡的事,但是,島田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把自己家裡的男僕作藏派來這裡幫忙。

  「薰公子,您要好好休息才行喔,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作藏。」

  薰一再拒絕,最後還是敵不過島田的堅持,只好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作藏是個臉上滿佈橫紋,長相獰猛的男子。矮壯的身材,或許是在山中工作鍛煉出來的吧,有著非常結實堅挺的肌肉。薰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男人,覺得有點可怕。

  至於島田,薰總覺得他是個很難讓人敞開胸懷的男人。不管是穿著、言談、舉止,都在在顯露出他個人的特質,不是薰會欣賞的那一型人。

  事實上,島田之所以會藏匿他們兩個人,也有他的原因。

  現在,他是在幫父親經營醫院,可是,他經常埋怨說,不想一輩子在這種地方當個鄉下大夫。不過,說他是大夫,也不是正式的大夫,每天都無所事事,到處閒晃晃。

  然後,也不知道是對秀一跟薰的事感到好奇,還是真心想照顧薰,白天薰一個人在家休息時,島田就會來東摸摸西摸摸,照顧薰的生活起居。再怎麼說,島田都是恩人,薰也不能對他太冷淡,只好勉強應付他。

  「啊,你休息就好,不用起來。我就像你們的監護人一樣,每天不過來看看,我就覺得不安心。你不必太在意,儘管睡覺就好。我拜託柏木去幫我父親的醫院工作,好像把他從你身邊搶走了似的,所以,為了彌補你的寂寞,我一定要代替他來照顧你。」

  島田就是以這種天花亂墜的藉口,賴著不走。

  勝義的手,在他的臉頰爬行著。然後沿著下顎的線條,滑到白細的脖子,手指在鎖骨小小凹陷處逗留了一會後,再從衣領間爬行到他的胸部。薰微微呻吟著,企圖掙脫出哥哥的手,可是,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

  於是,勝以的手又爬行到薰的腳踝,再從那裡往上爬,侵入了薰的大腿之間。那種可怕的感觸,讓薰全身僵硬,可是,薰卻無法扭動身體掙脫,也發不出抗拒的聲音。

  突然,薰想到自己已經跟著秀一逃離了哥哥的魔掌,於是,陡然從睡夢中醒來。

  下午,島田像平常一樣來訪,薰陪了他一會兒,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剛才的感觸是夢,可是,這個夢中的感觸也未免太鮮明瞭。

  對於把哥哥的感觸,深深烙印在身上的自己,薰感到恐懼;再想到哥哥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更是煩惱不已。

  就在這時候,秀一回來了,薰才從哥哥的恐懼陰影中得到了解脫。

  「薰,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沒精神。」

  秀一走到申請茫然的薰身旁,把手貼放在薰的額頭上,看他是不是發燒了。薰把身體倚靠在秀一身上,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秀一,你身上有雪的味道。」

  外面又開始下雪了。秀一本來很擔心,薰的身體承受不了信州的嚴冬,幸虧有島田的援助;還幫秀一安排了醫院的工作,可以方便拿到藥物,所以,兩個人的生活還可以算是「幸福」。

  在寒冷的夜晚,兩個人會繾綣在一起睡覺。由秀一抱著薰的身體,感覺彼此肌膚的溫存,但是,從來沒有做過超越這之外的事。這就是秀一對薰所付出的,全心全意的摯愛。

  風颼颼的吹著。

  信州長野的冬天,二月才正式開始。

  「今天早上,有人從東京來,說要找一個叫薰的人。」

  大概是在二月中旬的時候吧,島田像平常一樣來訪,告訴躺在棉被裡的薰,勝義派人來找他了。

  看到薰的臉色大變,島田就安撫他說:「放心,我已經巧妙的把他騙走了,他不會再到這裡來啦。」

  「謝謝你,島田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不必客氣,你不用對我道謝……」

  就在島田這麼說的同時,薰從他身上嗅到一股野獸的氣息。下一瞬間,島田突然抓住了薰的手腕。

  「島田先生……」

  「有什麼關係呢,薰,反正你跟柏木之間也是這種關係吧?」

  「你……你說什麼!」

  「不用隱瞞啦,我早就看出來了。你長得這麼漂亮,還有看不出來只有十六歲的色香、肌膚,一定有很多男人疼愛過你吧。」

  為了掙脫島田,薰拚命掙扎著,卻弄亂了衣服下擺,露出了刺激島田男物的白皙滑嫩的大腿,而大腿之間的私處,更讓島田慾火燒身。

  「住手、你住手啊……」

  薰用另一隻沒被抓住的手,在半空中拚命揮舞著,這樣的拚死抵抗激怒了島田;為了讓薰安靜下來,他用力摑了薰一巴掌,薰哀叫一聲,撲倒在棉被上;島田趁勢掀起了薰的衣服下擺。

  「不要……」

  裸露的白皙雙丘,羞慚的抖動著,更煽動了島田的情慾;他的手從臀部爬行到薰顫抖的前方,像要確認什麼似的撫弄著。

  「不要……住手……住手啊……」

  「怎麼了,柏木不是這麼做的嗎?我也可以跟他一樣……哦,不,我可以比他做得更好呢。」

  薰在這樣的屈辱中掙扎著,拚命想逃出島田的魔掌。他想,如果讓島田這樣玩弄、侵犯過,他就再也無法跟秀一一起生活下去了。

  「真是又柔又滑嫩呢。」

  島田陶醉的撫摸著白色的雙丘,接著,把手移向隱藏在秘裂深處的花蕾。

  「你看,薰,你可愛的入口也緊緊掐住了我的手指。呵呵呵,我會馬上讓你舒服的,你看,很順利的進去了,好像還可以再放一根進去呢,薰,沒想到你也蠻淫蕩的嘛。」

  「啊……唔……啊……」

  雖然臀部和大腿之間被狎玩著,薰還是在地上爬行著,拿起插在枕邊火盆裡的火鉗,隨即對著島田大叫:「住手,快住手,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薰把火鉗對準了自己的喉嚨,嚇得島田慌忙離開薰的身體。

  「等、等一下,薰,我只是跟你開開玩笑而已,你千萬不要做傻事,我真的是跟你開玩笑的。」

  島田狼狽的重複著這樣的藉口;薰握著火鉗,又再叫了一次:「出去,快出去!」

  「我出去就是啦,真是輸給你了,沒想到柏木把你教得這麼三貞九烈,我真忌妒他呢。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告訴柏木,拜託你啦。」

  島田一出去,薰就全身虛脫的哭了起來。

  發現了島田的男人本性,等於是在將來的生活中烙下了陰影。

  當天傍晚,秀一抱著一堆食物回來,說是島田給的。薰心想,他想用這種方法封住我的嘴嗎?可是,看到秀一這麼相信島田、感謝島田,薰就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有一陣子,島田也不敢像平常一樣,每天去看薰、照顧薰。只是偶爾會帶著東西來,虛情假意的探視薰,一副找機會下手的賊樣。

  薰不敢把這件事告訴秀一,反而讓島田越來越猖狂。

  遲來的春天終於降臨長野,梅花也開始綻放了。

  聽說這裡的雪會一直下到櫻花綻放時,但是,薰一點都不以為苦。對薰而言,可以跟秀一一起生活,就是無上的幸福。

  雖然,日子還是過得很苦,可是,屋子裡總是整理得乾乾淨淨,充滿了溫馨;雖然,為島田的事心煩,可是,只要跟秀一在一起,就可以忘得一乾二淨。

  那是屬於兩個人間的,小小的幸福時刻。

  可是,薰的身體的確越來越虛弱了。他總是在秀一面前裝出開朗愉快的模樣,其實,他自己心裡明白,最後的時刻就快來臨了。

  第九章

  這一天,薰因為發燒躺著休息。秀一很擔心她,可是又得跟著院長先生去附近的小學做兒童健康檢查,所以,秀一就拜託島田去照顧薰。

  秀一完全不知道,島田曾經向薰伸出過魔手。

  昏昏沉沉躺在棉被裡的薰,感覺到有人用冷毛巾敷在自己額頭上,以為是秀一回來了,就微微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竟是島田正在看著自己的臉。

  薰大吃一驚,翻身企圖逃離他,卻立刻被島田用手按住了肩頭。

  「你要乖乖躺著啊,薰。」

  島田故作溫柔的聲音,讓薰全身顫抖。

  「聽說你發燒了?今天早上柏木拜託我來照顧你,我把藥帶來了呢。」

  什麼都不知道的秀一,把島田當成值得信賴的朋友,才拜託他來的。

  「我來幫你量量熱度吧?」

  「不、不用,你出去……出去……」

  雖然薰強烈拒絕,可是,因為發燒的關係,喉嚨無法如願出聲,身體也沉重的一點都不聽使喚。

  「好了,不要這麼任性啦,如果我不好好照顧你,柏木會生我的氣呢。」

  島田露出獸性的笑容,輕聲細語的說「我只幫你量量熱度」,說著就伸出手來觸摸薰的身體。

  「不要……你出去……出去啊!」

  薰揮掉島田的手,掙脫他的糾纏,島田「啐」了一聲,對著門口大喊:「作藏,你還不過來幫忙!」

  「是!」

  門口傳來作藏低沉的聲音,那個魁梧的男子隨即走進了屋裡。

  「作藏,你過來壓住薰的手。我要幫他量體溫,他卻不給我量,真是個不合作的病患。」

  「是,少爺。」

  薰害怕得想尖聲驚叫,卻發不出聲音來。作藏這個渾身肌肉結實得像岩石般的男人,輕輕鬆鬆便抓住薰的手,讓薰的身體完全動彈不得。

  「住手……」

  島田不顧薰虛弱的苦苦哀求,滑動著眼珠子,放肆地看著因為掙扎而衣服凌亂的薰。

  接著,島田指使作藏讓薰趴躺下來。薰的身體被強行按倒,腰部底下被塞進了一個枕頭,臀瓣高高翹起,姿態極其妖艷誘人。

  島田撫摸著雙丘,像上次一樣,把手指伸入秘裂的深處。

  可憐的花蕾,顫抖著銜住了手指的前端。

  「啊……不要這樣……」

  手指緩緩侵入了內部。

  薰顫抖著求饒,島田還是把手指深入到根部,來回刺激著薰的內部。

  「唔唔唔……」

  島田聽著薰的呻吟聲,說:「好燙啊,溫度很高呢。」

  接著,拔出了手指,可是,沒有給薰任何喘息的時間,又拿出了自己帶來的退燒栓劑給薰看,薰圍繞著長長睫毛的眼眸,已經因為發燒和屈辱而淚光閃閃了。

  「來,我幫你把退燒藥塞進去吧。」

  「不……不要……」

  島田不顧薰的苦苦哀求,用手撥開雙丘,撐開淡淡薔薇色的花蕾,把藥塞了進去。

  「饒了我吧……不要啊……」

  白皙的臀部,因屈辱而戰慄抖動。看著這樣的薰,島田的分身更是無法壓抑的興奮。

  上次企圖強姦薰時,因為薰的強烈抵抗而作罷。當時壓抑下來的慾望,一直在島田的體內燃燒至今。

  薰從背後感覺到島田的意圖,猛力扭動身軀,掙扎著逃脫,可是,實在抵不過作藏的力量,只能任憑島田撫摸他的臀部。每當手指觸摸到私處時,薰就拚命從乾涸的喉嚨擠出求饒的聲音。

  「不……不要……求求你放了我……」

  「來,把身體放鬆,好好接受我吧,薰。」

  島田從褲襠裡掏出了自己的分身,先貼在花蕾入口處,像畫圓圈似的滑動了一陣後,再猛然竄入。

  「啊……住手……不要啊!」

  男人使勁的戳了進去。

  薰一掙扎,抓住他手腕的作藏,就用力封鎖住他的抵抗。

  「唔……好痛……不要這樣……好痛啊……饒了我吧……」

  被強行撐開來,薰痛苦的哀號著。

  「不要……好痛、好痛啊……饒了我吧……」

  薰反弓著背,訴說他的痛苦,可是,島田只是拚命挺動腰部來滿足自己的慾望,根本不理會薰痛楚的求饒。

  「嗯……好緊啊……」

  「少爺,這麼舒服嗎?」

  作藏混濁的眼睛,直盯著喘息的薰。

  「沒錯,好緊好緊,而且熱得好像快融化了。」

  島田愉悅的喘著氣,還用淫穢的言辭,把薰的味道描述給作藏聽。

  「作藏,等一下也讓你享受享受吧。」

  「啊啊……不要……」薰恐懼的叫著。

  島田滿足了以後,換自己壓住薰,讓薰仰躺著,指使作藏用舌頭舔弄薰還青嫩的花莖,但是,卻不准作藏侵入薰的體內。

  對作藏而言,能夠碰觸到如此美麗、玉白的肌膚,簡直就像做夢一樣。他先把臉頰貼在薰因恐懼、衝擊而簌簌發抖的臀部上,不斷廝磨,享受薰肌膚的滑嫩感,再用舌頭慢慢含住薰微帶紅霞的白色根苗。

  「啊……呀……」,作藏含過癮了:「啊,好香的肌膚啊……」又打開薰的雙腳,托起他的臀部,用舌頭舔淨為蜜液濺濕的部位。

  「不要……」

  作藏用舌頭順著大腿內側,往更深處前進,觸摸到被島田貫穿、折磨過的櫻色花蕾。花蕾的入口因適才的入侵,還微微綻開,作藏用舌尖在入口處慢慢的畫著圓圈,然後才長驅直入到敏感的內部,經不起作藏細膩的舔弄、吸吮,薰反弓起身子,發出了啜泣聲。

  島田猥褻的笑了起來。

  「沒想到外表這麼高雅,骨子裡居然如此淫蕩呢,薰。」

  「啊……饒了我吧!」

  薰實在不願意讓島田看到,自己淫亂的模樣。

  作藏淫蕩的舌頭繼續翻弄著,不久,薰就在屈辱中失去了自我,釋放出少年的精液。

  「薰,這件事你最好不要告訴柏木,不然,我就跟柏木說,你讓作藏舔了你那個地方。」

  島田邊替薰拉攏凌亂的下擺,邊這麼威脅他。

  「以後我會再來好好疼你,疼到讓你連站都站不起來。」

  哽咽的薰,已經沒有力氣反駁滿嘴淫言穢詞的島田。

  之後,薰一再的被島田強行侵犯;被作藏的舌頭舔弄。島田就以要告訴柏木為威脅,自由的玩弄著薰。

  可是,即使如此,薰的身體還是會一再背叛自己的理智,在島田的愛撫、作藏的舌技下,瘋狂的啜泣著。

  只要白天島田來過,秀一就會帶著肉類、青菜回來。剛開始時,薰一直拒絕吃這些食物,可是,完全不知情的秀一就會說:「好吧,薰不吃的話,我也不吃了。」

  而且,真的在薰答應要吃之前,絕對不動筷子,薰也只好屈服了。

  「薰,你討厭島田嗎?」

  秀一也曾經這麼問過薰,薰露出詫異的神情,張大眼睛反問他說:「秀一,你怎麼會那麼想呢?」

  「因為每次我提到島田,你都一副很不屑聽的樣子。」

  薰沒想到自己那麼努力在隱藏,卻還是讓秀一看出了端倪,不安的垂下了頭。

  「沒關係,我並沒有生你的氣。」

  看到薰畏怯的樣子,秀一立刻心疼的抱住他。

  他可以瞭解,薰長時間以來,一直是一個人生活在高階家的側屋裡,很少有與人接觸的機會。來到這片土地,生活面臨劇烈的變化,對陌生人難免有排斥感。

  「對不起,薰,我真的沒在生你的氣。」

  秀一又說了聲抱歉,然後緊緊的擁著薰的肩膀。

  島田的事絕對不能讓秀一知道,否則會付出失去一切的代價,這才是最讓薰無法忍受的事,可是,薰也知道不能繼續這樣下去。

  終於,被秀一發現了這件事。因為,一直得不到薰的作藏,壓抑不住滿身的慾火,竟瞞著島田,趁薰睡覺的時候來偷襲薰。

  島田會算準秀一工作忙碌的日子來,而作藏卻只憑自己的慾望採取行動。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不要……」

  「嘿嘿,我雖然不是少爺,但是也可以讓你舒服啊,你那個地方也對我相當熟悉啦。」

  薰不斷拚死抵抗,卻怎麼也敵不過作藏的蠻力。作藏剝光薰的衣服,正把他的分身貼在花徑入口時,秀一回來了。

  「你……!」

  秀一跟作藏扭成了一團,這時候,秀一的腦海中掠過當時毆打自己;喊著要殺了自己的勝義的身影。

  現在,秀一也是緊緊掐住了作藏的脖子,恨不得殺了作藏。

  「干、幹嘛這樣啊,反正他也被少爺抱過啊,現在讓我抱抱又不會少一塊肉,而且,這傢伙被我跟少爺舔那地方的時候,也舒服的哇哇大叫啊。」

  作藏擋不住秀一憤怒的氣勢,說出了之前的所作所為,然後,趁秀一驚愣的一剎那,掙脫他的雙腕逃之夭夭;留下呆若木雞的秀一,還有哭得幾乎崩潰的薰。

  「真的嗎?薰,你真的跟島田?」

  「原諒我,秀一,他說的都是真的,我被他們……」

  秀一摑了薰一巴掌,氣他為什麼隱瞞自己到現在;也詛咒一直沒有察覺的自己,他無法原諒薰。

  「原諒我……秀一!」

  面對不斷求他原諒的薰,秀一無法馬上回答他,只是咬著嘴唇,握緊了拳頭。薰也感受到了秀一強烈的憤怒,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他再也不能跟秀一一起生活了;他慢慢的站起身來,披上衣服,走出門外。

  他失魂落魄的走了好一段路,來到河邊,就直接走進了因為溶雪而水位高漲的河川中。他好恨自己的愚蠢,為什麼受辱的那一天,沒有立刻結束自己的生命;為什麼現在還有臉請求秀一的原諒呢。他帶著滿心的悔恨,讓身子逐漸沉入冰冷的河水中。

  「薰!薰,不要做傻事啊,薰,快回來啊!」

  隨後追上來的秀一,企圖把尋死的薰拉回來。

  「不要,放開我,讓我去死……讓我去死啊!」

  薰拚命抵抗,繼續在河水中前進。秀一怎麼樣都勸阻不了他,只好強行抱起他,把他掮在肩上帶回家,任他拳打腳踢的掙扎。

  秀一脫掉薰濕透的衣服,再把他帶到火爐旁,緊緊抱住了他凍僵的身體。

  「我很抱歉我打了你,可是,你千萬不能死,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呀,薰。島田的事,我很抱歉,沒有及早察覺,是我的錯,請你原諒我,然後,告訴我,你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求求你,薰,我愛你啊……」

  「秀一……」

  不管發生什麼事,秀一對薰的心都是一樣的;不管發生什麼事,秀一都會愛著薰,也可以包容薰的一切。

  「薰,我們離開這裡吧。找一個沒有人打攪的地方,兩個人生活。」

  這一天,秀一就帶著薰離開了長野。

  在這次的事件中,薰和秀一都受到傷害,但是,堅定不移的愛情,卻撫平了他們的傷口。

  無限深情的羈絆,將兩人緊緊的相繫在一起。

  秀一跟薰,在福島的山腳下租了一間已經久無人住的房子,定居了下來。由於這棟房子已經被廢棄了一段時間,所以,顯得非常簡陋破舊,可是,來到這裡後兩個人終於從所有的束縛中得到了解脫。

  薰用從高階家帶出來的梳子、簪子,換來了一些錢;秀一也偶爾會外出打土木零工賺錢。在這些錢用完之前,秀一哪裡也不去,整天陪伴在薰身旁。對他們來說,即使是短暫的分離,也是很難以忍受的事。

  搬到這裡來時,春天已經結束,進入了梅雨季節,薰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飽受喀血的折磨。其實,是病情已經進入了末期的緩和狀態。

  而且,現在既不能上醫院,也很難拿得到藥物。

  「沒關係,誰知道是不是哪天會被哥哥派來的人發現呢,薰只要這樣躺在秀一的懷中,就不會有任何痛苦了。」

  在同一床被窩裡,薰躺在秀一的臂枕中,把臉頰貼在秀一的胸部上。聽到薰這麼說,秀一給了薰一個緊緊的擁抱,代替言語。

  在感受彼此肌膚溫暖中入眠的夜晚,有時候也是一種折磨。但是,秀一發誓絕不索求薰的身體。因為被勝義侵犯、玩弄時的薰,那種痛苦的表情、羞慚的顫抖、淚水,都深深烙印在秀一的腦海中。所以,他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對薰做出那樣的行為。

  可是,散發著薰獨特香氣的肌膚,就在自己的臂膀中,柔嫩的肌膚,折磨著秀一。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在高階家側屋的浴室裡,他為薰清洗飽受蹂躪的身體,一直洗到薰的身體內部,當時,薰被秀一的手指逼得哭跪在地上,他永遠忘不了薰在顫抖中解放愉悅的那一剎那。

  「薰……」

  他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在薰的耳邊輕輕呼喚著。薰立刻有了反應,用環繞在秀一身上的手,緊緊抱住了秀一。薰就是這樣,明明睡著了,還是會很敏銳的回應秀一的呼喚,讓秀一心疼到了極點。

  每次一翻身,薰從睡衣下擺伸出來的腿,就會碰到秀一的腿。秀一總是悄悄的挪動身體,盡量不讓薰碰觸到自己因為亢奮而堅挺的分身。

  這樣的夜晚,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秀一……」

  薰突然驚醒過來,挪動身體向離開他的秀一靠過來,彷彿要確認秀一的存在。

  「薰,怎麼了?」

  「我做了惡夢。」

  薰所做的惡夢,就是被哥哥派來的人抓到,把他跟秀一活活拆散,帶回高階家的側屋。秀一也知道薰夢中的內容,因為他自己也常常做同樣的惡夢。

  「放心,我會一直這樣抱著你。」

  「秀一,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秀一更熱烈、更用力的擁住了懷中散發著馨香的軀體。

  這時候,薰可以感覺到秀一分身的亢奮;他並不是現在才知道秀一有這樣的反應。雖然,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縱容自己,沉溺在秀一這種壓抑慾望的愛情中,其實,他也期待著秀一的「愛撫」。

  即使再簡單的生活,還是得吃東西才能活得下去,所以,秀一偶爾會下山去,在山下的村子裡做粗活。

  從山中的廢屋走到山麓的人家,要摸索穿過一條有如獸徑般的羊腸小道,大約要花一個小時。可是,為了掩人耳目,逃避追兵,對他們而言,這個廢屋是再好不過的藏身之處。而且,在那裡可以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兩個人甜甜蜜蜜的過日子。

  雖然,從事陌生的勞力工作,對秀一來說是非常辛苦的事,可是,這種工作的收入比較豐富,做一個禮拜的粗活,就足以維持他跟薰兩個人將近一個月的生活。每次工作一結束,秀一就會拚命趕路,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回薰的身邊。先看薰一眼,確定他沒什麼事之後,再到附近小河邊清洗身體。

  因為夏天做粗活的關係,秀一的肌膚曬成了褐色,也長了不少結實的肌肉。薰常常看著秀一充滿健康色彩的身體,眼中滿是羨慕。

  這個夏天,可以說是他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薰的病情也完全進入了緩和期,呈現出穩定狀態,所以,兩個人可以在野外散步、摘花,相擁在陽光之下。

  在秀一身邊的薰,臉上總是露出開心的笑容,沉醉在無邊的幸福中。

  可是,當森林裡開始傳出茅蜩的蟲叫聲時,兩個人的幸福日子,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茅蜩的叫聲,聽起來是那麼淒涼;使得趕路中的秀一心神不寧,更是加快了腳步。

  再短的時間,秀一跟薰都非常珍惜,他們把兩個人相處的時間,看得比什麼都還重要。

  不過,茅蜩的叫聲也未免太悲慼了;此時,薰也跟秀一一樣,聽著茅蜩的叫聲。

  「唔……」

  在洗碗槽中再度吐完鮮血後,薰抬起了憔悴的臉,望著茅蜩叫聲不斷的外面。隨即,又是一陣激烈的咳嗽,鮮血像壓搾著胸部般的吐了出來。每次這樣吐血,薄弱的胸部就會感到疼痛;薰不想讓秀一看到他這麼激烈的吐血模樣,在秀一面前,總是強撐著精神;他不想讓秀一聽到死神即將拆散他們的腳步聲。

  薰覺得茅蜩的叫聲,聽起來好悲哀,彷彿在告知薰,屬於他們兩人的快樂夏天,就要結束了。

  「秀一……」

  薰在越來越模糊的意識中,呼喚著心愛的人的名字。

  「薰……薰、薰!」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薰在秀一的懷中恢復了意識。

  秀一回到家後,發現薰昏倒在洗碗槽前面,就抱住了他,不斷呼喚他的名字。

  「秀一?」

  「嗯,是我,你看到了嗎?好了,沒事了,我拿到藥了。」

  像要確認秀一的存在似的,薰用細長的手指觸摸秀一的胸部,然後挪移到他的下鄂、臉頰。直到秀一握住他的手,他的眼神才安了心似的柔和下來。

  「啊……真的是秀一。」

  「薰,吐了這麼多血,一定很難過吧,對不起,不能陪在你身邊。」

  秀一把臉頰貼向薰,薰對他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一點都不難過;只要能這樣躺在秀一的懷中,再痛苦、再難過的事,他都可以忍受。

  秀一也緊緊摟著懷中微微的體溫,捨不得隨時都有可能消逝的相聚時光。一時之間,薰也恍恍惚惚的沉醉在這緊緊的擁抱中。

  「秀一……」

  「怎麼了,不舒服嗎?」

  薰搖搖頭,隨即更用力的抱住了秀一。

  「秀一,請佔有我吧……我知道我的身體很污穢,可是、可是,我還是希望能夠讓你佔有我,即使是一次也好,我希望身心都能夠成為你的……」

  薰漲紅著臉,毅然說出了心中的願望。秀一沒有做任何回應,因為他發過誓,絕對不索求薰的身體。

  「秀一,你一定覺得我的身體很污穢吧……」

  「不要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那麼想。」

  薰可以感受到秀一的氣憤,於是,目不轉睛的直視著他,說:「那麼,請你佔有我,我想更進一步的擁有秀一……」

  薰向秀一傾訴,他並不是懷疑秀一的愛,只是希望在離開人世時,把秀一的心、溫暖的手臂,還有秀一的一切一切,都烙印在自己身上,一起帶走。

  瞬間,秀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擁抱薰;擁抱他那纖細身軀的慾望,熾烈的燃燒起來。

  被這樣的火焰燃燒正是薰期盼已久的願望,他閉起了眼睛投入秀一的懷中。看到這樣的薰,秀一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對薰的渴求。

  秀一先輕輕吻了薰的櫻唇,再用環繞在薰背後的雙手,緊緊摟住薰,把他纖細的身軀放倒在自己的身體下,再度親吻薰那形狀姣好,彷彿描繪出來的薄薄櫻唇。

  「嗯……嗯……」

  在激烈的親吻中,薰不時的抬起了下顎,確認秀一給他的愛。

  經過一番耳鬢廝磨,像小鳥啄食般的輕吻後,秀一的口唇沿著薰的脖子往下爬行,舔吻過鎖骨後,再緩緩接近薰薄弱的胸部。

  他含住薰胸部的小小突起,溫柔的舔弄、吸吮,薰發出了近似喟歎的呻吟聲,用雙手緊緊的纏住了秀一的身體。

  秀一邊輕柔的愛撫著薰,邊伸出手來拉開薰的衣服下擺,然後,順勢往裡面、再裡面爬行。薰的每一個部位,都在等待著秀一的愛撫。

  「啊啊……秀一……」

  秀一用手指掐住薰稚嫩的花芽,從根部微一勒緊,薰就發出了甜美的喘息聲。在持續的愛撫中,秀一解開了薰的帶子、領口,於是,薰白皙的身體就毫無遮掩的呈現在秀一眼前。

  一瞬間,薰的身體因為羞慚而打起哆嗦來,但是,很快的轉化成甜美的戰慄。因為,在所愛的人面前袒露一切,讓薰感受到合而為一的幸福。

  「薰,你好美,好美啊……」

  舔啄著胸部的舌尖,離開了胸部,在身體上緩緩的往下爬行,經過纖細的腰部,不斷親吻著繼續往下游移,逐漸接近了被秀一握住的可愛花莖。薰不停的顫抖著,接受了秀一的親吻、誘導與舌頭溫柔的愛撫。

  經不住熾熱舌尖的纏繞、舔啄、吸吮,薰發出嬌媚的喘息聲,緊緊抓住秀一的頭髮。

  「啊啊……不行,秀一,快放開……放開……啊……快放開啊……」

  在舌尖更激情的舔吻、撥弄之下,薰弓起身軀,發出了啜泣聲,整個人沉醉在甜美的快感中,被推到了最高點。他深怕自己會在秀一的口腔中決堤,於是拚命掙扎,可是,秀一不但不肯放開他,還在薰狂亂啜泣時,給他更深更激烈的愛撫。

  「啊……啊……不要……快放開我……不然的話,我會……」

  在一陣更劇烈的掙扎後,薰還是在秀一的口中釋放了白色的蜜汁。

  秀一一飲而盡,甚至把還沉浸在愉悅餘韻中的薰,雙腿間的蜜液,都用舌頭舔得乾乾淨淨。

  「啊……啊……不要……」

  淫蕩的甜美快感,再度像波浪般席捲而來,薰隨著波浪起伏,不斷呼喚著秀一的名字,到達了高潮。

  「薰,你真的好美。」

  秀一抱起在餘韻中顫抖的薰,輕輕的讓他趴躺著,把自己的臉埋入他的黑髮中,親吻著他的頸子。

  就這樣沿著他的頸子不斷親吻愛撫,一路從薰的腰部爬行到光滑的雙丘,用舌尖溫柔的輕觸雙丘之間羞澀的蓓蕾。

  「啊……不要……好難為情……」

  秀一的舌尖侵入了蕊中,把薰刺激得瘋狂的扭動著。

  「不要啊……秀一……不要這樣……」

  秀一按住薰掙扎著企圖抽離的腰部,用他所有的愛把薰刺激得更加狂亂。

  「饒了我吧……秀一……饒了我吧……我快要瘋掉了……啊……好丟人啊……」

  一陣陣強烈瘋狂的快感,像浪濤般將薰推到最高處,秀一更進一步的把手指伸向薰已萎頓的可憐花芽,舌指並用、不斷的施予愛撫。

  「啊……啊……啊……」

  「你好可愛啊,薰,沒關係,大聲的叫出來吧,薰,我的薰……」

  好不容易將嘴唇移開的秀一,在薰的耳邊柔聲勸哄著,而薰也已經壓抑不住這樣的歡愉了。

  「啊啊,秀一,我要你……」

  薰好不容易才擠出了這一句話。

  「薰,可以嗎?」

  薰羞怯的點著頭,自口唇中溢出甜美的呻吟。

  「薰,把身體放鬆,好嗎?不會痛的,我不會弄痛你的,薰。」

  「啊啊……啊……」

  不一會兒,薰深深接納了秀一,感受到了秀一的所有;這一瞬間,是薰長久以來的期盼。

  「啊啊……秀一!」

  這是兩個相愛的人,最幸福的時刻,現在,薰與秀一已經融合在一起了。

  夏天的腳步就要遠離了。

  第十章

  山裡的秋天來得比較早,也顯得更加寂寥。

  當秋天的花在原野綻放,芒草的白色穗子開始在秋風中搖曳時,薰一天中,幾乎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床上渡過。每當薰為喀血而痛苦掙扎時,就彷彿看到薰的生命火焰在搖擺中逐漸微弱。

  秀一為了替薰買藥,外出工作的次數也增加了。薰寧可秀一多花一點時間陪伴在他身邊,可是,秀一很快就說服了這樣的薰。

  飽受喀血折磨的薰,還是需要藥物的治療。

  可是,薰自己知道,生命的火焰大概會在這個冬天之前燃盡,春天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生命之中,等不到那個百花爭放的季節,他就會一個人孤零零的離開人世。

  薰對秀一的愛沒有一點虛假,也未曾動搖過,可是,薰是一個即將辭世的人,而且,跟秀一又同樣生為男兒身。

  如果,秀一沒有遇到薰,就不會捨棄想當醫生的志願,隱居在這樣的鄉下中,跟他產生不為世人所容許的關係。然後,有一天,秀一會遇到一個跟自己相配的女人,墜入情網,共築一個幸福的未來。是薰攪亂了秀一的命運,讓秀一愛上了沒有將來的自己。

  「秀一……」

  這一晚,秀一也是緊緊抱著自己深愛的薰,在他的懷抱中,薰輕輕呼喚秀一的名字。

  「怎麼了,睡不著嗎?」

  薰搖搖頭表示不是:「秀一,我死了以後,你會永遠記得我嗎?」

  「你在說什麼啊,薰……」

  「我知道我的日子不長了,秀一,我死了以後,你要趕快忘了我,找到一個好女人,過著幸福的日子,這是我最大的心願。」

  看著一時說不出話來的秀一,薰接著說:「以前我跟你說過,我很怕死,可是,現在已經不怕了,而且心情出奇的平靜。因為,有你陪伴在我身旁,我並不是一個人孤獨的死去。我只要帶著對你深深的愛死去,就覺得很幸福了。可是,秀一,你還有未來,你是明天還要繼續活下去的人,不可以老是想著我……」

  秀一摟住薰,把手覆蓋在薰的櫻唇上,不讓薰繼續說下去。薰的眼淚沿著秀一的手臂滑落下去。

  秀一也哭了。

  「薰,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跟我一起活下去,不管何時……何地……」

  林間的夜鳥,悲切的啼叫著。

  不久,開始吹起晚秋冷冷的風。這一天,外出工作的秀一,覺得心情非常不安,擔心薰可能出了什麼事,匆匆趕回家去。

  「薰……」

  偏離道路的不遠處,有一片開滿荻花的草原,秀一看到薰就站在那一片草原中。

  花海中的薰,像妖精般的嬌艷。

  「秀一。」

  薰向秀一招手,秀一就在薰的招喚下,彷彿進入夢境似的,傻傻的走向薰。

  「薰,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想你應該快回來了。」

  「怎麼可以這樣,身體稍微好轉一點也不可以出來走動啊,好了,快回家吧,過來,薰。」

  秀一對薰伸出了手,要帶薰回家,可是,薰就那樣站在風中,一動也不動的任風吹拂著。

  「薰……」

  秀一隻好走向薰,想把薰抱起來強行帶回家去,可是,他一靠近,薰就往後退,然後開始解開自己身上的帶子,把衣服一件件脫下。

  「秀一,請你愛我,請你佔有我。」

  站在荻花花海中的薰,像一場美麗的夢境似的,凝視著秀一。天哪,一股不安襲向秀一,如果他不抓住薰,薰就會這樣被秋天帶走了。

  「秀一……」

  在薰的誘惑下,秀一抱住了薰裸露的嬌軀。

  「薰……」

  薰的手指在秀一的頭髮中纏繞爬行著,兩人就那麼倒在滿開著荻花的草原上。

  躺在渲染著春天嬌艷花朵的衣服上,秀一跟薰相互纏抱,就像是兩隻野獸般的,彼此激情的渴求著對方。

  秀一打開薰的雙腿,那顫抖而微帶紅霞的根苗,正等待著秀一的愛撫。秀一萬分憐愛的用臉頰輕摩挲著可愛的花莖,再慢慢含到自己喉嚨的最深處;薰發出惱人的呻吟,不斷扭動下體,直到釋放出花液為止。

  稍後,雙眼濕潤的薰,反過來索求秀一的堅挺。用花般的櫻唇,含住秀一,用舌頭誘導肉矛深入喉嚨深處,再勒緊根部,讓秀一的密液在他的喉頭迸濺開來。

  一口飲盡後,薰再度抬頭,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秀一,輕憐蜜愛的親吻著秀一的分身。薰超乎常態的激情,又把秀一推向了另一個興奮的頂點。

  秀一的手臂整個包住薰,把薰抱到自己的身體下面,再用手分開他的雙丘,將分身慢慢的推進花蕾中。

  薰的肉體接納了秀一,楚楚可憐的薔薇色花蕾,熱情的吞噬了秀一的分身。

  「啊啊……秀一……讓薰、讓薰……」

  「可以嗎?薰……」

  秀一的肉矛深深貫穿了薰,靈肉交織的甜美愉悅,讓薰渾身戰慄。

  在歡愉的波浪中浮沉的薰,不斷呼喚著秀一的名字。

  「啊……秀一、秀一,你只要現在擁有我就行了,可是,對我來說,現在就是我的一切,我只有你一個人……啊啊……不要讓我孤獨的死去……讓我帶著你的記憶一起死去……」

  「薰……!」

  就在兩人一起到達高超的瞬間,秀一發現懷中的薰開始激烈的喀血,他慌忙抱起薰,可是,薰的意識已經逐漸模糊。

  「薰,你振作一點啊,薰!」

  薰微微張開眼睛來回應秀一的呼喚,接著又是一陣劇烈的喀血,然後用盡最後的力氣,擠出了一絲微笑。

  「秀一……謝謝你,我很高興我曾經活過,我很高興……遇見了你……從今以後……請你忘了我……再見……秀一……」

  薰平靜的閉上了眼睛。

  「薰、薰……!」

  風捲走秀一的叫聲,形成漩渦,吹拂而去。

  這一瞬間,秀一聽到某種東西在體內破碎的聲音;秀一感情中最重要的部分,也在此時隨著薰一起離開了人世。

  辦完了一切後,秀一用衣服包著薰的亡骸,一個人走回家裡。

  家裡整理得井然有序,薰平常睡覺的鋪被也疊的整整齊齊的。房裡的一角,擺著幾件折疊好的薰的衣服,成為薰曾經在這裡生活過的唯一證明。

  秀一發現,折疊好的衣服上面,放著薰留下來的最後一封信。

  「秀一,你應該還記得我對你的要求吧。

  不過,可能的話,我希望你帶著我的骨頭,即使是一小片也好;我希望你帶著它,證明我曾經活過、曾經擁有過你的愛。等某一天,你遇到了你所喜歡的女孩,再把骨頭丟掉。在那之前,請陪伴著我。

  請你再繼續讀書,將來做個醫生。

  還有,趕快找一個好女孩,過著幸福的日子。

  我能夠在你的愛憐中死去,真的非常幸福。

  謝謝你,秀一。

  給柏木秀一

  高階薰」

  還有另一封信,是給高階勝義的。

  第二年春天,秀一到高階家拜訪。

  春天的陽光跟兩年前一樣,他被帶去的側屋也是景物依舊,一切都沒有變。

  「柏木,你居然還有臉到這裡來,薰怎麼樣了,為什麼沒帶薰一起回來?」

  高階勝義一看到秀一,就馬上緊張的詢問薰的事。

  不得不來傳達這件事的秀一,真的非常痛苦。

  「薰他……去年秋天去世了。」

  勝義立刻跳起身來,狠狠的踹了眼前的秀一一腳。他憤怒得漲紅了臉,緊握著的拳頭不停顫抖著,又一腳把秀一踢倒在地上,對他怒吼著:「是你、是你殺了他,是你把他誘拐出去的,是你殺了他!」

  「對……對不起……」

  勝義說的沒錯,如果在這裡的話,薰就可以多活些日子。而秀一卻把他帶出去,讓他過那樣的生活,提早了死期,這都是秀一的責任。

  「對不起。」

  「我不要你道歉!讓薰活過來,把薰還給我!」

  薰已經沉睡在那片開滿荻花的原野中了,所以,秀一隻能對憤怒的勝義低頭致歉。

  「高階先生,請原諒我,可是,我對薰的感情絕對是真的,我們是相愛的。」

  「住口!住口……」

  勝義的拳頭不斷落在秀一身上,秀一隻是默默的承受。

  「住口……」

  直到勝義發洩過憤怒後,秀一才把薰要交給勝義的信跟一小塊骨頭,遞給了勝義。

  「這是薰的遺書跟遺骨。」

  聽到秀一這麼說,勝義立刻搶過秀一手中的東西,邊看信邊把骨頭緊緊握在手中。

  「柏木,我不原諒你,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勝義也深深愛著薰,因為愛得太深,所以才會那麼恨秀一……

  在這樣的男人面前,秀一跪了下來。

  「柏木,薰跟你在一起,很幸福嗎?很幸福的走了嗎?」

  激動的感情略為沉澱下來後,勝義這麼問秀一。

  瞭解勝義對薰的感情後,秀一再度跪在勝義面前,向他道歉。

  「我在問你,他是不是幸福啊!」

  「是、是的……」

  秀一把薰留給自己的信,遞給眼眶發紅的勝義……

  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勝義,淚水終於無法控制的爬下他堅毅的臉頰。

  「是這樣啊……」

  「是的,我也非常幸福,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了薰。」

  可是,薰在去世之前說過,要秀一忘了自己,過著幸福的日子。或許,這並不是薰真正的心意,但是,因為他深愛著秀一,所以在臨死之際,還是希望秀一可以得到幸福。

  「薰將會永遠活在我跟高階先生的心中,在我們的心裡面,跟著我們一起生活,直到某一天我們去世了,這份思念歸於無為止……」

  也就是說,在秀一跟勝義死去後,薰才會從這人間真正的永遠消逝。

  勝義把薰的信捏在手中,泣不成聲。

  勝義的妻子琉璃子也站在走廊的一角,擦拭著眼睛,看起來非常憔悴,似乎也吃了不少苦。

  「先生每天都叫人把側屋打掃乾淨,拍打棉被,等著薰回來,日日夜夜都開著木門,等著他……現在卻……」

  哭得幾乎崩潰的琉璃子,也顯得楚楚可憐。

  過了一會,秀一起身告辭,正要離開側屋時,眼角餘光突然掃到綻放在庭院一角的紫色花朵,那是一朵紫得非常高雅,秀姿亭亭的紫羅蘭。

  秀一停下了步伐,出神的看著那朵花。琉璃子察覺到他這樣的舉止,悄悄靠過來說:「聽說那是薰最喜歡的花。」

  「是嗎?這是薰……」

  秀一的眼淚奪眶而出,薰所喜歡的紫羅蘭變得一片模糊。

  花總是漂漂亮亮的綻放著,即使喜愛花的人已去世,花還是會繼續綻放著,等待著春天的到來。

  「這朵花就像薰一樣,美麗、高雅,默默的綻放著。現在,薰已經不在了,花卻還是每年綻放。唉,想到這些,就讓人不忍心將它摘下……」

  琉璃子似乎也看紫羅蘭看得出神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醒過來似的說:「以前,在我小的時候,有人把紫羅蘭稱為瑾鯤花……」

  「瑾鯤花?」

  「大概是哪個地方的方言吧——瑾鯤花——聽起來好美,我也很喜歡呢……」

  尾聲

  春天——

  今後的春天,還是會這樣,無情的降臨在失去所愛的人們之間。

  沒有薰的春天——

  當我逝去時,

  請不要為我流淚、悲傷。

  也不要為我立墳,

  唸經、獻花、哀悼。

  我只希望,

  你撿起我的一片骨骸。

  為了證明我確實活過;

  為了證明我只愛過你一個人,

  請帶著我的骨骸。

  或許不久,我的骨骸將轉為漆黑,

  讓你悲傷不已。

  屆時,

  請把那片骨骸,

  丟向蔚藍的天空中。

  然後,

  找一個美麗的女孩結婚。

  當我的骨骸再度落下地面時,

  或許有一天,

  會成為期盼著絆倒你的那顆石頭吧;

  一顆黑色的小石子。

  但是,黑色的石子仍會不停的吶喊著,

  吶喊著對你的愛……。

  希望,

  你在仰望天空時,會偶爾聽到這個聲音。

  父親柏木秀一,一生中唯一摯愛的人,就在還沒來得及等到春天,就離開了人世。

  僅僅為了完成那個人的心願而活下來的父親——也死了——為了貫徹這份愛……

  父親與母親邂逅,他愛母親也愛我,卻為了真正的愛棄我們而去。

  他走了。

  這世上真有那麼壯烈的愛情嗎?那麼沉穩、溫柔的父親,內心居然潛藏著如此熾熱的感情。

  在遺書中,父親寫下了一句道歉的話。

  「他的喪禮結束了,我一直護送他到最後一刻。但是,現在,我也得走了,否則就會趕不上早已踏上旅程的他。

  或許,我們會再重逢,一起墜落修羅地獄。

  但是,我不在乎,只要能夠再見到他,即使為地獄之火焚燒,我也不在乎。

  志津子、宏志,我絕對不是不愛你們,只是,我的心、我的一切,已經在失去他的那一刻,跟他一起死了。

  我努力用我已經死亡的心,去愛你們。

  請原諒這樣的我——」

  父親這樣向我和母親道歉。

  母親會原諒父親嗎?或許,她發現過去所有的愛,都只是虛無的奉獻,現在正悲歎著吧……

  回憶在心中的一角,成為美麗的結晶,默默閃爍著。

  我不知道,我是否會憎恨為這個回憶殉情的父親。

  現在,父親沉睡在原野中。

  跟那片未被拋上天空的琥珀色骨骸,一起沉睡在原野中。

  而燦爛的春天,又快降臨了吧;

  降臨在我們這兩個遺孀、遺孤的身上。

  那東西彷彿集無數親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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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是個悲劇,看完會哭
我是比較愛喜劇的人,相愛的人在一起,結局才完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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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喊又是悲文O_Q
我能感覺到你的心痛,你有你說不出的無奈...但是你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越是這樣我就越難受...如果,不幸福,如果,不快樂,那就放手吧;如果,捨不得、放不下,那就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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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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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悲劇~嗚嗚嗚

天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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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憐ㄚ
我蠻不喜歡悲劇的說,看一看就會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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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喜歡悲文…
看了都會很難過說…
不過…還好我有先看結局…
所以沒繼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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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藍兒在路邊做小販, 本日賺到現金100Ds幣.


薰好悲慘~
不過死對他來說是一個解脫~
活了這麼久~沒有一天開心過~
直到秀一的出現~他才有開心的時候...雖然不長久~
能在戀人的懷抱中死去...對他來說是好事~
看到我的淚水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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