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會被牛頭馬面的勾魂鎖鏈絆到，隨即被疾馳而過的大貨車撞死，顧彬霆應該算是史上第一人。
飄在半空的顧彬霆看了眼地上那血肉模糊的屍體，再看了眼自己半透明的身體，眼中怒火大盛。
“你他媽的……”
顧彬霆發揮出打架鬥毆時一貫的超人速度，火箭似的沖到牛頭馬面面前，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衣領。
“你把老子的身體還回來！”
老子還沒開上跑車，就這麼窩囊地死了，絕對不可以！
牛頭馬面閱魂無數，什麼暴戾的鬼魂沒見過？
這一次，它卻因為歉疚，而被一個乳臭未乾的火爆小子給震懾住了。
救護人員抬走了顧彬霆的屍體，火速將其健康的心臟送到了等待心臟移植的病患那裏。
看到自己的心臟在別人的胸腔裏重新跳動，顧彬霆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學校鼓動師生加入器官捐贈行列，顧彬霆一時腦熱報了名，沒想到，還真的派上用場了。
牛頭馬面瞥了眼呆若木雞的顧彬霆，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原來，你還有這種慈悲心腸？
“你暫且去自己的心臟裏住一段時間吧，我回去想想辦法。”
顧彬霆突然眼前一黑，來不及做任何反抗，便被牛頭馬面給“害”了。
第一章
顧彬霆清醒之後，發現自己呆在醫院的VIP病房裏。
病床上躺的那個臉色蒼白的男孩兒，竟然是學校知名的病秧子闊少爺林雨霖。
之前在手術室裏，顧彬霆只顧著盯自己的心臟，沒注意看接受心臟移植的病患。
現在，發現自己的心臟竟然進了一個長的跟娘們兒似的病秧子體內，顧彬霆大為光火。
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想我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力拔蓋世……
顧彬霆沉浸在自己的武俠式幻想中，眉眼間儘是得意之色。
事實上，顧彬霆只是個尚未發育完成的16歲少年。
顧彬霆擁有185釐米的頎長身材、線條流暢的健碩肌肉、野生動物般的運動天分。
明明五官俊朗，卻因為性格火爆、成天打架鬥毆而被老師們列為“問題學生”。
顧彬霆酷愛跑車，對紅色法拉利尤為鍾愛。
可惜，他的父母離異，自童年時期起，他就是個兩邊不管的棄兒。
雖然父母都會給他點生活費度日，但是，他想要開上跑車，那絕對是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顧彬霆想出了個自我安慰的辦法，那就是染紅色頭髮、穿紅色衣物，想像自己是台性能卓越的紅色法拉利。
即使是打架時，顧彬霆也要求自己具備法拉利般的啟動速度。
顧彬霆的打架特點是“快、准、狠”，一般的小混混尚未反應過來，已經被打得倒地不起甚至不省人事了。
幾年下來，顧彬霆在自己居住的玄武區聲名遠播，被人稱為“閃電”。
當地的不少幫派想拉攏顧彬霆，均被他以鐵拳打了回去。
顧彬霆的人生夢想是攢錢買車，他為此搞了個假身份證、到處打工賺錢，沒工夫理會那些整日無所事事的混混。
為了攢錢，他不抽煙、不喝酒、不泡妞……
他幾乎沒有什麼不良嗜好，卻被不少人視為不良少年，實在是有些冤枉。
誰叫他那頭火紅的頭髮太惹人眼？
誰叫他那我行我素的風格太招人恨？
想到牛頭馬面說的話，看看自己依然帶著透明感的身體，顧彬霆知道，自己應該是倒楣地跟床上那個病秧子捆在一起了。
因為他屢次嘗試離開病房，身體卻一直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吸得無法遠離。
顧彬霆狠狠踹了一腳病床，卻鬱悶地發現自己的腿腳穿過了床腿。
他嘗試著拿起床頭櫃上的蘋果，手也同樣穿了過去。
可惡啊！
牛頭馬面，你最好別讓我看見你！
否則，老子不把你揍得哭爹喊娘，老子就不姓顧！
林雨霖蘇醒時，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一個火紅頭髮、火紅衣服、雙眼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的男孩兒。
“你……”
林雨霖剛說了一個字，便被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給阻止了。
顧彬霆瞪著痛苦地皺著臉、睫毛上沾著淚珠的林雨霖，罵道，“沒用！”
不就胸口劃了道口子嗎？
老子被人砍了一刀，骨頭都看見了，也沒皺一下眉頭。
林雨霖摁了床頭的呼叫鍵，眼睛仍然盯著居高臨下瞪著自己的顧彬霆。
這不是顧彬霆嗎？
為什麼他會在這兒？
林雨霖從初中起就知道學校裏有個一直染著紅頭髮、穿著紅衣服、整天蹺課、經常打架的男孩兒。
他曾經在校際籃球賽上看到過顧彬霆活躍的身影。
顧彬霆被三個高大的男生聯防，都能靈活地突破、精准地投籃，將對手打得落花流水。
撇去顧彬霆“問題學生”的一面不談，他可是學校籃球隊的靈魂人物、無數少男少女崇拜的偶像。
林雨霖一直暗暗關注著顧彬霆，對其我行我素的風格、超人的運動能力豔羨不已。
林雨霖特別想成為顧彬霆那樣自由、強壯的男人，可惜，他那脆弱的心臟，一直是沉重的枷鎖。
醫護人員走進病房，替林雨霖做身體檢查。
當林雨霖發現一名護士穿過了顧彬霆的身體時，他驚訝地張大了雙眼。
“你……”林雨霖正想開口，便被顧彬霆打斷了。
“你如果不想被別人當成神經病，就趕緊把嘴閉上。”顧彬霆厲聲警告。
林雨霖瑟縮了一下，疑惑地查看病房裏的醫護人員。
顧彬霆一直站在床邊，你們怎麼都跟沒看見似的？
顧彬霆的聲音那麼嚴厲，你們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只有我能看見他、聽見他？
林雨霖狐疑地看著顧彬霆，後者也因為同樣的認知而極度惱火。
為什麼只有這個病秧子能看見我、聽見我？
我這個樣子，哪兒都去不了、什麼都幹不了，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醫護人員前腳剛走，顧彬霆便吼了起來。
“為什麼我的心臟會在你這裏？”
“你移植誰的心臟不好，幹嗎非要用我的？”
顧彬霆死了？
這是他的鬼魂？
他是索命來了嗎？
林雨霖被自己的想法嚇得汗毛倒豎、冷汗直下。
“顧……”林雨霖的牙關直打架。
“我……”
“你……”
林雨霖無法順利表達出自己的想法，又是害怕、又是焦急，豆大的淚珠直往外冒。
“又哭？”顧彬霆厭煩地皺眉，“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林雨霖連忙用被子擦掉眼淚，淚珠卻依舊不停滾落。
“沒用的東西！”
顧彬霆輕蔑地瞥了林雨霖一眼，轉頭看向窗外。
五月底，春末夏初之際，到處鬱鬱蔥蔥、生機勃勃。
瓦藍瓦藍的天空中，金燦燦的太陽活力四射，將萬物籠罩在其金色的光輝之中。
棉花糖一般的白雲，閒適地流動著，不時變幻出奇特的形狀。
翠綠的梧桐樹葉隨風輕擺，奏出歡快的旋律。
這一切美好的景色，不但沒有讓顧彬霆覺得心曠神怡，反而讓他覺得一切都在跟自己作對。
我的心情如此煩躁，你們竟敢如此快樂？
林雨霖緊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合適的供體心臟很難尋覓，他已經為此等待多年。
沒想到，終於遇上了合適的，卻竟然是自己崇拜已久的男人的心臟。
他那麼強大，即使被十數人圍攻都沒倒下，怎麼會突然之間死掉了？
他的死不是為了我，但是，他畢竟救了我一命，我該如何報答他？
他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我該如何與他相處？
林雨霖的母親趙婉芸帶著最新一期的英文版汽車雜誌《Top Gear》進了病房。
一看見林雨霖在哭，趙婉芸立即寶貝長、寶貝短地問候起來。
趙婉芸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讓顧彬霆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有這麼個媽，難怪他會那麼娘們兒。
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兒子下面是帶把兒的？
你乾脆把他下面那個切了，省得給我們男人丟臉！
瞥見被趙婉芸丟在沙發上的汽車雜誌，顧彬霆頓時兩眼放光。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迷戀地盯著封面上那款白色的蘭博基尼跑車。
顧彬霆激動地伸手撫摸，手依舊穿過了雜誌、沙發。
顧彬霆臉一黑，氣得狠捶了一下沙發。
這種洩憤似的行為，一點意義都沒有。
除了自己的身體，顧彬霆根本無法觸摸到實體。
一拳打在空氣裏，或許就是這種感覺吧。
你是帶把兒的嗎
顧彬霆急切渴望看到雜誌裏面的內容。
自己無法動手打開雜誌，讓他極度鬱悶。
趙婉芸還在沒完沒了地問候兒子林雨霖，煩得顧彬霆一個頭、兩個大。
“立即讓你媽出去！”顧彬霆厲聲喝道。
林雨霖嚇了一跳，連忙看向顧彬霆。
看到顧彬霆那張兇神惡煞的臉，林雨霖縮了縮脖子。
“媽媽……”林雨霖望著溫柔的母親，撒嬌道，“我想喝小米粥，您回家給我熬一碗，好不好？”
一向不喜飲食的兒子主動要求吃飯，趙婉芸激動得連連點頭。
“我要看這本雜誌，你幫我翻頁。”顧彬霆指著沙發上的汽車雜誌，命令道。
林雨霖連忙吩咐母親把雜誌拿過來。
趙婉芸囑咐林雨霖注意身體，又嘮叨了一會兒，才歡喜地離開。
女人！
顧彬霆厭煩地盯了一眼關上的房門。
林雨霖遵照顧彬霆的指示翻雜誌，二人津津有味地看著各種汽車圖片。
“怎麼全是英文？”顧彬霆不滿。
他的半調子英語，哪里讀得了英文版雜誌？
“原汁原味，讀起來舒服。”
林雨霖快速流覽雜誌內容，一本英文版雜誌，完全難不倒他。
顧彬霆一臉不爽地盯著林雨霖的臉，心道，你的英語這麼好？
就算你英語再好，也還是個娘們兒似的病秧子，臭拽什麼？
“翻譯給我聽！”顧彬霆霸道地命令。
林雨霖瞥了顧彬霆一眼，微微一笑，嫺熟地翻譯起來。
嘻嘻，你也有不如我的地方嘛。
你整天蹺課、打架，學習成績自然是要落後的。
小米粥很香，整個病房裏都彌漫著誘人的香氣。
顧彬霆雖然感覺不到饑餓，卻也饞得直咽口水。
看到林雨霖不太感興趣似的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著，顧彬霆火了。
我看到著、吃不著，你小子卻這副德性，做給誰看呢？
“給我大口喝！”顧彬霆瞪著林雨霖，捏著拳頭恐嚇道，“敢剩一個米粒，看我怎麼收拾你！”
林雨霖驚恐地望著顧彬霆，趕緊大口、大口地喝起粥來。
趙婉芸不停叮囑兒子吃飯慢點兒，林雨霖哪里聽得進去？
他心裏想的是，如果顧彬霆的鐵拳砸下來，我會不會被打成殘廢。
兒子竟然喝完了一碗粥，趙婉芸歡天喜地地給老公打電話。
聽著這個女人唧唧歪歪，顧彬霆不堪其擾。
“讓你媽離你遠點兒，吵死了！五百隻鴨子！”
林雨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有時候，他也覺得媽媽太嘮叨了。
不過，知道媽媽是關心自己，他便忍耐了下來。
一個女人是五百隻鴨子，真不知道是誰想出了這麼有趣的話。
林雨霖剛剛能下床走動，便被顧彬霆逼著出了病房。
整天悶在房間裏，顧彬霆快要被消毒水味兒給熏暈了。
外面陽光燦爛、鳥語花香。
深吸一口久違的清新空氣，顧彬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林雨霖坐在枝繁葉茂的大樹下，感受著清風拂面的溫柔。
他仰望著被金色陽光擁抱的高大男子，微微勾了下嘴角。
其實，你挺帥的，就是品味有些問題。
如果是黑頭發、白襯衫，你一定會迷倒一大群女生。
閑著沒事做，顧彬霆一板一眼地打起了太極拳。
林雨霖驚訝地望著慢慢悠悠、安詳從容的顧彬霆，難以將其火紅的形象、火爆的性格與太極拳聯繫起來。
只知道他在籃球場上快如閃電、迅若奔雷，沒想到，他還有如此安靜的一面。
顧彬霆的太極拳，剛柔並濟、風華內蘊，如行雲流水一般，綿綿無斷絕。
林雨霖越看越入迷，禁不住站起身來模仿。
好好一套太極拳，被林雨霖打的亂七八糟。
看著他一臉認真地胡亂揮舞手臂，顧彬霆又好氣、又好笑。
“不是這樣……”
顧彬霆走到林雨霖身邊，抓住對方的手臂，打算糾正。
二人同時愣住了。
真是奇了！
別的物體都觸摸不到，卻能抓住林雨霖的身體。
早知道這樣，我就早點抓他了。
看來，以後不用再說“小心我揍你”這種空話了。
他真的能摸到我？
林雨霖的心裏一陣緊張。
之前看他拿不到任何東西，我還以為他說揍我只是口頭恐嚇呢。
即使是口頭恐嚇，我也很害怕，如今……
完了！完了！
“快點動起來！”
顧彬霆站在林雨霖身後，抓著對方的兩隻手，強迫對方跟著自己的手臂動作。
這種久違的支配感，讓顧彬霆舒服極了。
他硬是逼著熱汗淋漓、氣喘吁吁的林雨霖打完了整套太極拳。
“我……不行了……”
林雨霖粗喘著，倒在樹下的長椅上休息。
“打套太極拳都能喘成這樣，你還算男人嗎？”
顧彬霆鄙視地俯視林雨霖。
“我警告你，既然用了我的心臟，你就必須做個真正的男人。”
“要是你敢繼續那麼娘裏娘氣的，小心我把你的胸口撕開來！”
林雨霖苦著臉，委屈道，“我也不想那樣啊，可是，人家身體不好嘛！”
“停！停！”顧彬霆打了個暫停的手勢，抖落一身雞皮疙瘩。
“以後你再用這種娘們兒口氣跟我說話，我就打爛你的嘴。”顧彬霆警告道。
林雨霖撅著嘴，哀怨地瞪了顧彬霆一眼。
爸爸整天在外忙生意，家裏只有我和媽媽，我的身體又那麼差，怎麼可能有男子氣概？
你以為我喜歡自己這副模樣嗎？
我也想要像你那樣強大、健壯啊，可能嗎？
“從今天開始，給我多吃飯、多運動。不把你變回一個正常的男人，老子的一世英名就全毀了。”顧彬霆握著拳頭發狠。
“我哪里不正常了？”林雨霖大聲反駁，“我只是身體差，不能進行劇烈運動。”
“你沒有一樣正常！”顧彬霆斷定，“現在的你，簡直愧對你下面那團肉！”
林雨霖瞬間漲紅了臉，小聲地罵了一句，“粗俗！”
“我的心臟我清楚，它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性能最好的發動機。”顧彬霆豪氣地拍著胸脯，一臉驕傲。
“你當你是汽車啊！”林雨霖嘀咕。
“化身為法拉利跑車，是我畢生的夢想。”顧彬霆豪情滿懷。
林雨霖眨眨眼，不可思議地看著顧彬霆。
竟然夢想變成汽車，你的腦袋沒問題吧？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會不會就是這樣的？
“你儘管放心地運動，我的心臟，可不是你以前那顆破心臟所能比的。”
顧彬霆拍著林雨霖瘦弱的肩膀，差點沒把他拍得吐出血來。
林雨霖揉捏著被拍腫的肩膀，暗罵顧彬霆不知輕重、神經太粗。
這就是男人的力量嗎？
他如果兇狠地給我一拳，我很有可能一命嗚呼。
太可怕了！
在顧彬霆的逼迫下，林雨霖每天都累得半死不活。
我還是病人啊，你怎麼能這麼折騰我？
要是我哪天突然心臟病發，你怎麼賠我？
林雨霖在心裏哀號，卻不敢做出絲毫反抗。
運動量加大，林雨霖的飯量也緊跟著加大。
趙婉芸每天都歡天喜地地做營養豐富的各式菜肴。
看著兒子吃的噴香，她那張保養完好的俏臉，笑成了迎春花。
顧彬霆的口水嘩啦啦地流，對享受美食的林雨霖既羨又妒。
媽的，老子這一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多好菜。
你小子哪來的狗屎運，竟然生在這麼好的人家？
想起自己那冷漠的父母，再看看一臉溫柔、慈祥的趙婉芸，顧彬霆突然之間覺得，這個女人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了。
林雨霖的身體恢復得很好，體質也在逐漸增強，醫生建議他可以適當地進行一些運動。
林雨霖在心中嚎叫，我每天都被逼著進行超出身體負荷的劇烈運動啊！
還以為會心臟病復發呢，沒想到，身體竟然越來越好了，真是沒天理！
林雨霖身體康復，父親林博聞特意前來接他出院。
一看到林博聞的坐騎——黑色勞斯萊斯，顧彬霆頓時兩眼放光。
他興奮地圍著勞斯萊斯跑了數圈，速度快得讓林雨霖看著眼花。
不愧是閃電，厲害！
林雨霖在心中豎了下大拇指。
顧彬霆珍愛地凝視著漆黑鋥亮的勞斯萊斯，一副想摸又捨不得摸的模樣。
林雨霖暗暗發笑，心道，土包子，不就一輛汽車嘛，瞧你這德性！
相處數日，林雨霖知道顧彬霆酷愛汽車、尤其熱愛紅色法拉利。
林雨霖雖然也喜歡汽車，心態卻是完全不同的。
他對名車是俯視，顧彬霆對名車卻是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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