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一百九十五
歡樂頌。
二樓。
樊家已經吃完晚飯。
「真是作孽啊。」樊母瞧見樊勝美在擦桌子，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們在這裡好吃好喝，你大哥大嫂在外面也不知道過的怎麼樣了。」一點沒注意到女兒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只顧著自己說話，準備著孫子洗完澡要穿的衣服「現在想想那些人也不一定就會知道你大哥在哪裡，既然不知道他在哪兒，那他來上海也應該不會有問題吧，小美啊，我看這裡也挺安全，進進出出都有門衛，你大哥大嫂來了之後……」
「他們來了之後我就該沒地方住了。」樊勝美將話接了過去「包括我，我們就得流落街頭了。」
這句話出，樊父樊母都停住了自己的動作，看向女兒。
樊母放下了衣服，急走到女兒身邊「小美啊，你，說什麼呢？什麼流落街頭啊？這裡不是你朋友的房子嘛，她怎會讓你流落街頭啊？我覺得你朋友人蠻好的，那幾個小姑娘也都人蠻好的。」
樊勝美看向自己到現在都偏心兒子的母親，沒說話，她不知道該對自己的母親說什麼，更明白自己所說的理由母親完全無法瞭解，因為她覺得接受別人的幫助是非常應該的事情，站在弱者的立場上她對別人的幫助是沒有底線的接受，甚至是沒有自尊的乞求，這就是她最無法容忍的地方，自己不願意讓人知道的弱點。
「小美啊，你看哦我們來了也好幾天了，你這個借房子的朋友我們都還沒謝謝人家，要不然你跟她說說，讓你大哥大嫂也來上海，我覺得她好像很有本事，要不然就讓她在上海給你大哥大嫂找份工作，工資不用多的。」樊母又自說自話起來「這樣我們一大家子也不用靠你一個人了養了。」
「是啊，小美，你看這兒房子也還可以的，我們大家擠一擠。」樊父也覺得現在住的地方挺不錯的，其實完全可以讓兒子兒媳一起來躲躲「他們來了之後，開銷不是也省了嘛。」
「就是。」樊母去抱孫子，準備給他洗澡。
樊勝美轉頭又看向父親，想說的話都堵在了喉嚨口。
「你明天啊就跟那個朋友說說，我嘛晚上就給你大哥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樊母自作主張的認為這裡就是他們在上海的落腳點了。
「你把他叫過來也好。」樊勝美對自己父母苦笑了下「我也正愁找不到他，我們一大家子不可能躲在上海，你讓他來，我就和他當面鼓對面鑼的把事情都說清楚，打人的事我也會找人將他送回去解決；你叫他好了！」
樊母一聽她要將兒子送回家去解決問題就急了「小美，你怎麼可以這樣啊？我們在這裡什麼有好房子住，你大哥在外面躲債也不知要吃多少苦……」
「那都是他自找的！」樊勝美反駁回去「而且這好房子根本就不是我的，我朋友隨時會收回房子。」
「小美啊，那可以和她說的呀，去求她不要收回房子啊。」樊母說的十分輕巧「你去說說嘛。」覺得女兒就是不想讓兒子媳婦到上海來才故意這麼說的。
「我們現在住在這裡她一分錢都沒收，可是你知道這裡附近這樣一套房的租金是多少嗎？」樊勝美看向住的心安理得且不知感恩又異想天開的母親「人家是好心，是救急的暫時借給我們住兩天，你們就以為一直能住下去嗎？從來都是救急不救貧。我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麼一個朋友，我身邊的朋友都被我借怕了，沒人肯借錢給我了，你們是不是想讓我連這個也失去？告訴你們，失去這個朋友，我們一家人肯定沒房子住，而且我們也沒錢住旅店，就只有流落街頭。」
「不是的！」樊母開口反駁女兒「我早上碰到你那個短頭髮的朋友，上次晚上開車的小姑娘，她答應借給你錢嘞。」美滋滋的說「她說要多少給多少，你跟她借借嘛。」
樊勝美一愣，黛眉不由緊蹙。
「下個月發了工資馬上就還給她呀。」樊母口吻輕鬆的似乎根本就是不用還的感覺「我已經跟她說好了。」
樊勝美目光側轉，調整呼吸，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樊母則認為是她聽到了好消息「我去給雷雷洗澡了，這裡的熱水器不錯，出水大，小美啊，你等一下看看熱水器是什麼牌子的，回頭我們自己家也換一個。」當然也是你出錢。
樊勝美完全沒聽到母親說了什麼，她只是有些呆呆的立在原地：她竟然讓自己跟曲筱綃借錢！曲筱綃又是要做什麼呢？是要羞辱自己嗎？還是看自己可憐想要當回好人？！一時間覺得喉嚨幹疼，再也待不住了，轉身出了門，想讓自己吹風冷靜一下，委屈，想哭各種情緒湧上。
出了門時卻看見小關和小邱迎面而來。
她再也控制不住，上前抱住了小邱。
小邱看見她本來想打招呼的，但是卻被她突然抱住反而讓小邱有些反應不過來「樊姐，你怎麼了？」
「什麼都別問。」樊勝美這些日子積累的酸楚在這時達到極限，抱緊了小邱，抽泣起來。
小邱手裡還拿著她和小關買的一些吃的，想要送給樊家父母的，所以就拿著旺旺大禮包輕拍了樊勝美的後背。
小關見此情景「樊姐，我們回樓上去吧。」吃的東西可以等一下再送去。
樊勝美自製力很強，抱了小邱一會兒就放開了她，抹了一下眼眶，不讓她們看見自己的眼睛，點頭「好。」
兩號電梯裡，小關和小邱站在樊勝美身邊，瞧著她強撐著不讓自己真的哭出來。
「樊姐，我和小關買了一些吃的東西，就是一點牛奶和餅乾之類的。」小邱找著話題「你不要嫌棄哦。」
「樊姐，有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們啊，我們就算不能幫到你，可是說出來也許心裡會好受一點。」小關也是溫爾細語，從沒見過這樣難過的樊姐，有些不忍心「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處了？不方便和蓁蓁說嗎？那要不要我們和她說？」
「不要！」樊勝美立刻搖頭「不要麻煩她，這是我們家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的。」
小邱和小關對視了一眼，沒再多說什麼。
電梯到了21樓，三人走入。
小邱看見廚房有人，定睛一看是安迪「安迪，你回來了？」
安迪正在找明蓁說的紅茶，想泡點茶喝「是啊，你們這是？」瞧見小關手上大包小包的。
「我們買了點吃的，想送給樊伯父樊伯母的。」小關說著話，眼神向樊勝美那邊轉了下「沒想到還沒進門就遇到樊姐出來……」
「安迪，蓁蓁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款待你們？」小邱聽聞她在男友家招待安迪和魏總，特別好奇「是不是鮑魚魚翅那些好貴的菜啊？幾頭鮑啊？」
「我吃下來還是一個白菜好吃，那些所謂貴菜和我們平時吃的沒什麼不一樣。」明家廚房的食物都是好的「那道開水白菜，還有香芋扣肉，真的很不錯。」
「白菜？」小邱撓撓頭。
小關卻知道越簡單的菜說不定用料越複雜，做法特別的講究。
安迪看向紅著眼眶的樊勝美「小樊，嗯，想不想喝點酒，和我談談？」
小關看安迪表情，拉扯了一下小邱「瑩瑩，好像又有新的電影碟片送來，我們到影音室去看新電影吧。」
小邱呆萌眨眼：？
小關做了個表情「我去拿零食，你準備飲料哦，我們下去看電影。」
小邱才反應過來「哦，好，我去準備飲料。」
小關和小邱乖巧的離開了。
安迪找了瓶上次未喝光的一瓶酒，拿了兩隻倒掛的玻璃杯，斟了兩杯「抱歉，我學不來Min那樣營造氛圍。」
「沒關係。」樊勝美上前「我現在也不需要什麼氛圍。」她只是很想喝酒，一口飲盡杯中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次沒有喝，只是怔怔的看著杯中的紅色「她和你說了是嘛？」
安迪看她第一杯喝的那麼猛「是，但我不認為她想趕你走。」
「那麼她幹嘛要說那些話？」樊勝美抬眸「那些傷人的話。」
「可是你的話也一樣傷人，老譚對說我升米恩斗米仇。」安迪表情冷靜「你該清楚她沒有想高高在上的讓你難堪，她只是想給予你一些幫助，可是你卻那麼敏感的拒絕；Min在有些時候也是相當敏感的人，不是只有你敏感的想維持自尊心，她也一樣，被你那麼直接的拒絕，還不許她生氣，樊小妹，這是不是有些不講理了？」
樊勝美眉頭一直蹙著。
「你說她高高在上，可有沒有可能是你將自己的位置放的太低了，所以才以為她將自己置高了。」安迪分析著「對，明蓁有財富、家族，也出任了權傾一方的職位，可是這些過去她依然有，那時候你怎麼沒覺得她高高在上呢？」
樊勝美垂下眼眸，始終不說話。
「她並沒有什麼改變，只是慢慢變的開朗了，我初見她時她身上的陰霾感很重，而現在她開始陽光。」就是這些改變而已「小樊，她沒有變，變的不自信、有些讓我們不認識的是你。」
樊勝美抬手，想說什麼卻始終喉頭發幹，說不出什麼來，又喝盡了杯中酒。
第三杯又是安迪給她斟的「我覺得你該向她道歉，不是讓你低三下四的認錯，而是平心靜氣的道歉，從而讓自己放低的位置回到過去的地方。」
樊勝美是聰明人，聽了這話就明白安迪的意思「我明白了。」點下頭「謝謝，安迪。」一番話點醒她。
「她今天住在老譚那裡，你要打電話也等明天吧。」安迪告知。
樊勝美覺得累，卻不敢放鬆「好。」
安迪平靜的看著她「樊小妹，是沒有人能一直照顧誰一輩子，自立很重要，但有時候真的撐不住，偶爾流露一些軟弱不是罪。」
樊勝美沒回答，倏然紅了眼眶，別開了臉。
安迪深呼吸了一下，走向樓梯，上樓。
第197章 一百九十六
上海某處公寓。
有人利用鑰匙打開了房門，走入，關門，進入了窗簾半拉起的房間，客廳很大，但感覺沒什麼活人氣息，客廳裡都是電腦螢幕，而螢幕上是各種衛星地圖和地圖上跳動著的紅點。
走入的人上去看了眼那些跳動的點。
也就在這個當口，後腦就被什麼抵住。
「嗨，放鬆點。」男人舉起手，但態度十分從容，慢慢轉過身，臉上甚至還帶著紈絝的笑意「好久不見，Will。」
汪淼淼也就是做了手術後汪麒耀惡狠狠的看向來人「你怎麼這個時候才過來？我差點被抓住。」
「根據我們的協定，我該做我都做到了。」來人年紀不大，紈絝的笑意裡眼睛沒有一絲仁善「你能幾次三番從明堯手裡逃脫都是我幫了你的忙，能順利躲過美國警/方順利離開美國也都是我的幫忙；至於你來中國後的一切我也出了大力，現在你卻怪我沒有立即出現？天賜食於鳥，而不投食於巢。」
「少說廢話！」汪麒耀厲聲「現在明蓁身邊都是特種兵出身的保鏢，根本沒機會下手，我需要你出面把她引出來！」
「No，No，No！」來人搖動食指「我不會出面的，只有這樣你才有後路可退。」
「混蛋！」汪麒耀一把將槍口抵住他咽喉「我看你是想給自己留後路吧！」
來人彎著嘴角「你最多只能殺了明蓁，是無法動搖明家根本的，所以只有我才能在最後保你順利離開中國，懂嘛，你不會真的想和明蓁同歸於盡吧。」抬手將抵住自己咽喉的槍口移開。
汪麒耀盯著他：這個狡猾的混蛋卻一點沒有說錯。
來人指指門口地上「我給你帶了一些日常用品。」
汪麒耀回頭，看到了幾個大的超市袋子，收回了槍。
來人便過去將袋子拿了過來，將裡面吃用的東西都拿出來。
「明蓁交了個男友，而且兩人如膠似漆。」汪麒耀說著話，走到電腦邊，切換了一下畫面「就是這個人，叫譚宗明，是本地經濟圈的大鱷，在國內也是能排上名號的實力企業家，很有人脈和背景，所以現在明蓁身邊除了明家的人還有這個人的人，真的沒法下手。」保護的滴水不漏，而且明蓁也非常聰明，所以就算她在她的地盤都不敢輕舉妄動，也想通過譚宗明下手的，但是對方也沒留給她一絲的可趁之機。
「你逼的她太緊了，當一個人恐懼到極致要麼瘋了，要麼反而不怕了，蓁蓁就是後面一種。」來人看向汪麒耀切換出的影像「你太不瞭解明家人了，她是被家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公主，但這位公主也是會舞劍的，其心其志要比你預估強的多。」
「我當然沒你這位明家人瞭解明家人了，因為我是汪家人！」汪麒耀冷嘲了一下：沒想到最後他竟然和明家的人為了各自的目的聯了手。
來人拿起一盒罐頭「吃不吃這個？很好吃的，我小時候覺得這是天下最好吃的東西。」
汪麒耀看見是一盒黃桃罐頭「你要明家的錢，我要明蓁的命！她現在是明家亞洲區的管理者，她死了，這個位置不僅會空缺，對明堯更是致命的打擊，而對你卻一本萬利，所以幫我的忙等於幫你自己早日達成自己所想，明家家產無數，據說今年福布斯的排名可能會成為第四，你不會現在想變卦吧。」
那人打開了黃桃罐頭，拿了一塊放入嘴裡「味道還是沒有變，可是最好吃的就真未必了，這人啊就是會在不同的時候改變自己的口味，不過還是挺不錯，要不要吃？」問汪麒耀。
汪麒耀怒色起「怎麼？你現在不想拿回屬於你自己的東西了嗎？！」
那人輕輕一笑，放下罐頭「幫你引出明蓁並不難，我剛回來，很多事情都還沒做，所以最近不可能，也總要計畫周詳了再行動吧，別一付/晚/娘臉，我看了想吐。」
汪麒耀聽了這話並不介意他漫不經心的厲語「只要你能將明蓁引出來我就一定能殺了她。」
「所以也得保證她身邊的人不會懷疑到我。」來人很是自保為上「我相信你的能力，但你也別低估了她身邊人的能量，你不都說這位譚先生能量不小嘛。」指指電腦上的某張臉「他和明堯看上去還有幾分相似，怪不得蓁蓁會喜歡上他，出事之後她唯一信任的就是明堯，兄妹倆感情好的猶如一人；我都覺得汪麒詩不過是明堯的幌子，他真正愛的該不會他自己的小妹妹吧！」
汪麒耀橫眸「閉嘴！」聽了他這話狼狽起來。
「哦，抱歉，我忘記了。」來人嬉笑起來「不過喜歡上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是什麼感覺啊？」
「我讓你閉嘴，你沒聽到啊！」汪麒耀怒吼起來，在這個人面前自己就好像被剝/光了一樣。
來人又舉起雙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既然你情緒這麼大，那我先走了。」
「別忘了你答應過的事！」汪麒耀不留他。
來人走向大門，背對汪麒耀揮揮手，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房門在自己身後關起時臉上的紈絝笑意完全消失了，只留下冷漠異常的表情：上次讓明堯捷足先登救了蓁蓁，這次絕不會了！錢，他要！人，也不會放棄！譚宗明？！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雜碎，竟然敢碰我的明蓁……算了，就借汪麒耀的手做掉你好了。
——
又是一個新的星期，這天下班時分。
安迪開著車正要往車庫開，卻看見19號樓的兩位保安很焦急的站在門口，不由停下，落下窗「王組長，怎麼了？」
「安迪小姐，二樓的樊家伯父也不知怎麼的剛剛摔倒在了門口，人昏過去了，正巧我們巡邏發現了，樊家伯母好像帶著孫子去買菜了，家裡沒別人。」保安組的組長急步到她車邊「我們給樊勝美打了電話，也叫了120，不過救護車到現在沒到。」
「人在哪裡？」安迪一聽覺得事情不太好「這樣，你們幫忙把老人送出來，我開車送他去最近的醫院。」老人昏倒不是開玩笑的。
王組長和同事對視了一眼，點頭「好的，請稍等一下。」然後立刻回去將已經昏迷的樊家父親抬出來，並打算陪同前往，然後告訴其他組員，等樊家其他人來了之後讓她們立刻趕去醫院。
隨後，醫院。
趕回家的樊勝美和買菜回來聽到消息的樊母立刻趕去了醫院。
「安迪，我爸怎樣了？他沒事吧。」醫院裡樊勝美遇到了安迪，不由分說就問她。
安迪手裡拿了一疊她也不太熟悉的單子「命撿回來了，但醫生說問題很嚴重，具體的要做一大堆的檢查，他說一堆的這些醫學術語，我也沒太聽懂，回頭你問他吧。」
樊勝美聽到命撿回來了心裡最大的石頭算是稍微落下些，但是聽聞父親還是不好也是蹙緊了眉頭。
「我一會兒出去一趟，醫院這些錢我付了一部分，但我不知道夠不夠用，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我再幫你取些現金好嗎？」安迪伸出援手。
樊勝美張張嘴。
「不要說不。」安迪先開口搶白。
樊勝美眼眶含淚。
「一會兒醫生出來會找你，這些單子你先拿著，我去去就回來。」安迪將單子遞給安迪，又和樊母頷首一下，離開了。
樊勝美拿著單子，心中情緒十分複雜。
「你們這幾個鄰居小姑娘真的是蠻好的，都蠻好的。」樊母住在這裡有段日子了，小邱小關送來過吃的東西，那個曲筱綃也願意借錢，安迪現在又墊付了住院費用，就是沒見過面的明蓁也借了房子給他們免費住，樊母自然很感動
「是蠻好，是我不好。」樊勝美看著安迪離開的地方，紅了眼眶。
樊母看了單子，驚呼了一下「八千！八千塊唉。」
樊勝美不知該怎麼告訴媽媽，事情原本也許會完全不同，是她一意孤行，不肯開口求助才導致父親在一月的恐嚇和驚嚇中匆忙奔波出逃、來到上海又因為她不肯收明蓁的好意才讓父母吃的不好，就是這樣的折騰才讓已經年邁的父親突然倒下送入急診，惟有在心中狠狠懺悔，這樣的她與她哥哥又有什麼區別。
洗車行。
安迪撥通了明蓁的電話「……事情就是這樣，樊家看來是遇到大麻煩了。」
「人在哪兒？」明蓁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
「趙有趣的醫院，我本來想找離家最近的那家，不過聽陪我一起去的王組長說這家醫院比較大，設施什麼也更好，我心想他年紀這麼大又是突然倒下，如果是中風腦溢血之類的還是大醫院比較好。」安迪看著那輛慘不忍睹的車正被清洗「可惜髒了老譚的好車。」這車她也還不回去了。
「沒關係，我給他重新買一輛更好的。」明蓁站在現在的地方能看見一大片「情況很嚴重？」
「好像挺嚴重的，醫生說了一堆術語，我也沒太聽懂。」安迪對此真無法，專業性太強了「你在哪兒？」
「和宗明一起參加一個聚會中。」明蓁轉身看向高端聚會「這樣吧，我待會兒給趙有趣打個電話，他肯定比我們熟悉那些術語，然後就是醫藥費……」
「說到醫藥費，我不建議你全額承擔。」安迪提醒她一下「你有善款有善心是你的事，但說到底這是樊勝美家裡的事，這和上次被撞小孩的事不同，那個孩子養好出院了也就沒什麼事了。」他母親會努力工作來撫養他「但是樊家這事好像有些遙遙無期，看不到盡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小樊一家是因為一場糾紛來到上海，大哥如此不靠譜，他們全家大小的問題都壓在她一個弱女子的肩頭，而她又是心和耳根子都軟，我們也只能救急這兩天的問題，以後的事情得讓他們自家拿出態度解決。」明蓁的腦子自然很清楚「不過她要是能拿出態度也就不會讓事情發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了，也不能真讓她因為家人生死攸關的事而墮落了。」
「我剛才給墊付了一部分費用，她還有些想拒絕，不過現實是很殘酷的，我想經此一事她一定會有所改觀。」安迪也是為此覺得可惜「你就不要過來了，我等一下回醫院。」
「我給趙有趣打電話，你將此事告訴奇叔，他處理這些事情會比你老道。」明蓁給出提議「還有讓奇叔身邊多帶點錢，我等一下打到他帳戶上，如果小樊需要借錢，讓奇叔一切按規矩辦事。」
「好。」安迪聽到自己手機上有其他提示「我有電話進來，等一下再聯絡。」
「嗯。」明蓁收線。
第198章 一百九十七
譚宗明走了出來，拿了一杯熱水遞過去「怎麼了？」
不是酒，是熱水？明蓁接過「我胃還不錯。」
「胃是需要養的。」譚宗明不介意做一些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香檳也是酒。」
「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今天的閒雜人等有點多。」明蓁喝了一口，看向裡面衣香鬢影「不是說是高端經濟金融人士的一個小範圍聚會嘛。」這哪是什麼小範圍聚會，簡直就是經濟與影視人的大聚會，的確是有幾個重量級的人物到場，但是娛樂明星似乎更多，有好幾個都是各大電影節上的紅毯常客。
譚宗明實在無奈，他收到的請柬上的確是正規的聚會，而且打聽到明蓁想見的一位會到，這才帶她過來，哪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聚會「不過也好，你也見到想見的人了，彼此都說上話，是個好開始。」雖然過去這樣的聚會他經常參加。
「那她們好看我好看？」明蓁放下玻璃杯，上前。
「當然我老婆好看嘍，她們都靠修片，真人也就那樣。」譚宗明看得太多了：所謂的素顏美肌都是假的，哪如明蓁淡妝之下的肌膚才是剝殼蛋白似的，東方人的細膩，西方人的瓷白她都擁有「哪像你得天獨厚，你不覺得你和她們站一起時身上都帶光嗎？」
「知道你是說好話哄我開心。」明蓁抬指「是不是過去這樣的聚會沒少參加？我看好幾個紅毯女星都朝你使眼色、拋媚眼呢。」
譚宗明對於她的微微醋意反而笑意十足「我眼睛裡只有你。」
「我要打個電話給趙有趣，樊大姐父親可能中風了，正好送去了他所在的醫院，那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樊大姐在上海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我得問問情況。」明蓁也將此事告知他「然後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找更好的醫生。」
譚宗明眯下眼「小奸詐。」所以才故意提紅毯女星吧，是為了這個做鋪墊吧。
明蓁一臉笑意：沒錯，我就是小奸詐，當著他的面撥通了曲筱綃的電話「小曲，是我。」
「知道。」小曲還在自己的辦公室「有啥事讓大忙人給我打電話？」
「樊家伯父好像中風了，送到了趙有趣所在的醫院。」明蓁讓小人精的曲筱綃也知道了此事「給你一個表現良善的機會，這可比你拖著瑩瑩去醫院刷存在感強。」
「又使喚人。」曲筱綃也不傻「中風？！姐，這事可不能沾，小心樊家都靠在你身上了，當然啦你家大業大不怕。」
「家大業大也是一步步自己創出來的。」明蓁輕笑「樊大姐現在肯定是六神無主，所以身邊必須要有個腦子清楚的，安迪呢腦子清楚人情不清楚，奇叔腦子清楚精通世故但和樊大姐畢竟不熟，而你腦子清楚又精通世故和她也熟，樊大姐一家大小都靠著她，按理說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應該是長兄定主意，可你也清楚敗家子有多靠不住，樊大姐為她家做了這麼多，不會以後醫藥費也要壓在她身上吧，那說不定就真把逼成撈女了，她家有兩套房子……懂我的意思嘛。」
「姐，這以後我和我哥爭鋒時你可得站在我這邊。」曲筱綃也開始猛拉關係「真是的，樊美女的那些男人呢？她怎麼一個也不找啊？或者說她心知肚明找了也是白找，真到有事時，特別是像現在生死攸關大事前還要你和安迪為她助力，由此證明這就是她和那些男人之間的關係，我說她是個撈女吧，再次得以證明！」
「你去醫院是為了刷存在感，所以請保持你的精明幹練，稍帶在趙唐僧面前刷一把瀟灑優雅。」明蓁知道她同意了「請揚長避短。」
曲筱綃哼哼「我當然知道，關鍵是您這抹白月光實在太亮了，請只在譚姐夫面前光彩耀目行不。」
明蓁掛斷和曲筱綃的電話，回眸，看著側身站立不打擾自己通話又等著自己的人：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他就是骨相好，額頭飽滿，還有迷人的美人尖，顯得既有男子氣概，又有幾分魅惑，大眼睛加顯而易見的雙眼皮，好看死了，還有唇，微微上翹，是傳說中的索吻唇，等著人吻上去。
邁步，上前，轉頭舔了下他的唇瓣，隨後退步。
譚宗明一怔「電話打完了？」小壞蛋又作怪，用拇指抹了下嘴角
「沒啊。」明蓁眼波如水「就是想吻你了。」聲音甜軟動人，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透著一種難言的嫵媚。
譚宗明瞧著她不由失笑「那就快打，然後我們回家。」他已經開始討厭這種有影視人士參加的聚會了，就在剛才可有不少模樣俊朗的當紅男星目光尋向這抹為自己綻放的嫵媚了。
明蓁找到趙有趣的電話，撥通「趙有趣，我是明蓁，有事想請你幫忙……」
譚宗明一個健步，掐住她下顎，啃食她半邊唇瓣：報仇。
「明蓁？喂？」她電話裡的人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明蓁醉迷在他的吻中：這睚眥必報的臭鱷魚！抬臂不許他離開，也想撩完她就跑？沒門！
聚會上。
「真好上了？」
「這還不清楚啊。」瞧他倆這個膩歪。
「他可有真有辦法，能這麼快就搞定明家丫頭，那不是紅星就在嘴邊了。」
「未必吃的到，他們倆誰吃誰還真不定。」
「這倒是，過去老譚總是嚷嚷著絕不會找個聰明女人，真遇到了還不是得認栽。」
「認栽？！老譚什麼都認，就是沒認過栽吧。」
「該認還得認啊，眼珠子都粘在她身上了。」和他們說說話，眼神就飄出去找人了。
和譚宗明熟識的幾人各自聊著。
不遠處有人目光透過眾人的縫隙瞧向外間這對汪麒耀口中如膠似漆的情侶，彎起嘴角，紈絝的假面加深：甜蜜吧，蓁蓁，真好，盡情享受現下愛情的甜蜜，只有現在這樣難分難舍，以後你才會欲哭無淚肝腸寸斷。不過別擔心，當你領略到這薄情的世界後，我依然會為你深情地活著！
……
醫院。
主治醫生從急救室出來「總之，現在病人的情況很危險，必須立即手術。」這是他的專業建議。
曲筱綃靠著一邊牆壁，看著樊家母女六神無主的樣子，上前「如果不做手術的話，人還能不能活？」
主治醫生看向說話的姑娘「病人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必須立刻手術。」
「那手術之後能不能恢復正常？」曲筱綃問的問題都是最關鍵的「還能活幾年？」
「有三五天的，也有能拖上好幾年的。」醫生必須將真實情況告知病患家屬「這要看病人本身的恢復情況，剛才的出血點你們也都看到了，在病人的腦幹上，它會對周圍腦組織造成傷害，腦幹控制肢體，現在手術就能控制出血點的繼續擴大，不過病人可能有很大幾率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只能躺在床上，如果不馬上手術，那病人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曲筱綃聽明白了「你是說花了這麼多錢做了手術，渾身上下除了眼珠子能動以外哪兒都不能動，而且還不知道能活多久，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呀？醫生，我們需要商量一下，看有沒有必要做這個手術。」
醫生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無奈「那你們就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了。」樊勝美搶白「這個手術我做，我們做。」
樊母聽到女兒肯定的答案也附和「是的，我們肯定做的呀。」
「錢呢？」曲筱綃立刻點到關鍵。
醫生看她們似乎還有些不方便「你們考慮好了再來找我。」病人家屬因為經濟問題而出現各種問題他都見過，這裡是醫院不是慈善救助機構，他也無能為力。
「你能拿的出做手術的錢嗎？」曲筱綃正面問哭腫了眼的樊勝美「安迪已經墊付了八千，你還想管她借多少？你想問蓁蓁借？不會以為她錢多就會任你取用吧，她是商人大商賈，熟知一切規矩，你拿得出可以抵押的資產嗎？」
「那也要做！」樊勝美髮了狠「不做我爸就沒命了！」
曲筱綃盯著她。
樊勝美含著淚，硬撐著「我這就打電話借錢去！」
曲筱綃再度靠牆，聽著樊勝美從自己的上司打電話到所謂的那些人尖男友，很多都是沒說兩句就被對方掛機了，還有的甚至趁機欺/辱她，最後樊勝美撥通了曲連傑的電話，但是結果可想而知，他推說自己在外地說是讓秘書送一千塊錢來，並說男女之事都是你情我願，只認為他們一直是朋友，並掛斷了電話。
「曲連傑！」樊勝美哭著吼了一聲，隨即又生氣委屈的大罵他是流/氓，借款中的受/辱讓她不由又痛哭起來「都是流/氓！」
曲筱綃實在看不下去了，大步過去。
樊勝美抹了一把眼淚還在硬撐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他說等一下給我匯錢。」
「那個爛人會給你匯錢那才奇怪，你不是知道他的各種事情的嘛，蓁蓁會那麼生氣就是因為你明知道他是個爛人還為了想攀附富貴一直與他來往。」曲筱綃真是恨鐵不成鋼「他現在同時交往你這樣的姑娘不下五六個，根本不在乎少你一個，以後找人能不能聽聽別人勸，把眼睛擦亮點！」
「他追了我好久，帶我去很好玩的地方，買了很多好東西，怎麼可能就是玩玩呢？」樊勝美哭的稀裡嘩啦。
「你傻啊，帶你出去玩就為了哄你上/床。」曲筱綃看的那叫一個透「你爸這事就不一樣了，一看就知道是個無底洞，我哥又不傻，怎麼可能呆呆往裡跳呢！」
「流氓！」樊勝美痛哭起來。
「樊勝美，振作點，你爸現在還在急診室裡躺著呢，你坐在這裡為一個人/渣哭？」曲筱綃見不得她這樣「傻不傻？！」
這時曲筱綃看見走廊盡頭處趙啟平出現了，他一定是來打聽情況的，樊家爸爸到底什麼情況他應該會打聽清楚，曲筱綃拽起樊勝美的手「走！」
趙啟平也看見了她們，微微頷首。
第199章 一百九十八
急診室裡的醫生重新走出。
「情況怎麼樣？」趙啟平看來是認識那位元醫生的，立刻開口詢問。
醫生對趙啟平實話實說「病人情況不太樂觀，進屋說。」將趙啟平拉入急診室，有些實話不能對病患家屬說只能對同事說。
樊母見狀便追問打電話借錢的女兒是否借到錢了。
樊勝美剛才那頓羞辱還窩在心頭散不去，對於母親要自己向曲筱綃借錢的逼迫充耳不聞，執意不願問曲筱綃開這口。
樊母見女兒如此固執，想到自己丈夫性命危在旦夕不由將本就不高的自尊完全丟下，沖過去，拉住曲筱綃，一下子跪在地上「姑娘，求求你，求求你！你借錢給我吧。」
這一下子把曲筱綃嚇的跳上了旁邊的椅子「別過來，別過來！來人啊。」嚇的她都上牆了「救命啊，救命啊！」
急診室裡正在看著樊父病例的趙啟平也聽到了外面的喧鬧。
樊勝美見母親突然如此也不由起身，過去拉她。
「……你說的，只要小美寫借錢，你可以借給我們的！」樊母死活不肯起來，甚至還哭了起來「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了！」
「媽，你起來！」樊勝美拼命拉她。
趙啟平和主治醫生一起出來。
魏渭和安迪這時也出現了。
樊母對著曲筱綃淒慘哭訴「今天晚上我老頭子的性命就全靠你了！」
魏渭見這裡成這樣不由問趙啟平「這，怎麼回事？」
趙啟平也不知所以，只瞧見被樊母嚇的逼上牆的曲筱綃。
樊勝美見母親這樣也不再拉扯，背過身在一邊哭著。
曲筱綃也從突然的驚嚇裡恢復過來，只是一下子鬧的這麼誇張，她也有點不好意思。
還是趙啟平見多了醫院裡這些事，立刻將話題引到了病人的病情上「我跟主治醫生瞭解過了，他跟我說的很直接，現在呢，你們只有兩個選擇。」
果然這一個話題立刻讓樊家母女回過神，仔細聽她的話。
「不救，病人活不過三個月。」趙啟平如實告知「救得話就得馬上手術，但是呢，病人在術後有很大的機率會全身癱瘓……」
曲筱綃趁著趙啟平告知她們病情的時候悄悄下來，躲到了魏渭身後。
「……所以必須找專人看護，我也幫你們打聽了一下。」趙啟平說著「如果進康復中心的話不但價格貴，而且康復的可能性也並不大，如果不進康復中心那麼手術後所需要的醫療費用就不是很高，所以，考慮到你們目前的生存成本問題，我覺得，目前這個方案是比較可行的。」
魏渭極會看情況，轉身「安迪，你先回車裡，這裡的事我來處理。」
安迪有些不放心。
魏渭執意讓她離開「放心吧，相信我。」並送了她一程。
樊勝美問趙啟平「整個手術費需要多少錢？」
趙啟平從明蓁的電話裡知道了樊家大致的情況，歎息一聲「連手術加住院觀察，前前後後也得十萬左右。」
十萬！
樊母大驚失色。
樊勝美也驚呆了：十萬！
對她來說就好像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
「現在情況就是這樣，救還是不救，也只有你們家屬才能決定。」趙啟平雙手插/入口袋。
樊母哭哭啼啼「當然要救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老頭子就這樣死掉。」
樊勝美更是抑制不住的慟哭：如果當初她不是如此一意孤行，而是接受明蓁的幫助，儘快將大哥打人的事情解決了，父母就不會避難來上海一路奔波折騰的，又為兒子擔驚受怕，也許父親就不會中風倒下！都是因為自己太過心高氣傲，以為事情能靠那些錢解決了。現在爸爸當然要救，但是錢呢？就她那點工資，要租房要養家原本就有點捉襟見肘，而這十萬塊手術費她去哪裡找？對了，明蓁那裡她還有一筆存款，加上賣掉她送給自己的名包，但是時間不等人啊，這麼急的時間她到哪裡去找買包的人！？
樊勝美點開拿在手裡的手機，終於撥出了她始終不肯再麻煩的人：明蓁，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她了！
「如果你是打算給明蓁打電話就不必了。」身後傳來魏兄的話。
樊勝美聽到手機裡忙音，回頭。
魏渭看向樊勝美「她讓我把你存在她那裡的存款，一共一萬五千元都帶來給你了。」從包裡拿出一遝錢。
樊母不知道這筆錢是什麼來由，但聽聞是女兒存在別人那裡的立刻接了過來。
……
醫院外。
安迪正和明蓁通著電話「事情就是這樣，小曲都被她母親跪上牆了，我應付不來這種場面，直接交給魏兄處理了。」
「她最大的問題就是無法將自己的資產和家裡的資產做一個合理分割，以致於她的所有所得都填入了家中的無底洞中，而做為奸商，我當然要將保證自己的資金安全，所以首先必須做出分割。」這個機會終於來了「雖然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但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因為她耳根子太軟不懂如何拒絕家人不合理的要求，我以為過了這些日子她能幡然領悟到這個道理，但似乎是沒有，對家人好當然是應該的，但是為何家裡大小事務都要她一個女孩家承擔？這筆手術費用她母親也肯定是希望她能承擔，而不是家裡和她兄長共同分擔，她家中的固定資產有很大一部分是她出資購買的，但是與她卻毫無關係，世界充滿不公平，但在這薄情的世界裡也應該有一絲溫情！兩套房，賣一套救人必須是樊母唯一的選擇！」
「放心吧，我已經將這個意思與魏渭說了。」安迪知道賣掉一套房並不影響樊家老人的居住，至於樊家大哥一家可以租房住「他知道該怎麼做的，還有小曲呢。」
「那麻煩你了。」明蓁並沒有露面的意思。
安迪坐在車內「說什麼呢，你是樊大姐的朋友，難道我不是嘛，而且我收到你的勞務費了，你說了會買新的好車還給老譚，那原本他那輛車就歸我了。」
「行。」明蓁看看身邊人「那，隨時聯絡。」
「隨時聯絡。」安迪點頭，掛了電話。
醫院裡。
魏渭和安迪還是通了個電話。
另一邊樊母依然哭哭啼啼的想要說服女兒借錢「小美，你爸爸他是退休的，他是有退休工資的呀，可我沒呀，他要是活著還有這份錢，我們家還能過下去，以後不用事事都指望你了呀。」
樊勝美收住了眼淚「你以為我不想救我爸嗎？你到現在還在說錢錢錢——」
「可那怎麼？」樊母想辯解。
樊勝美沒給她機會「那是我爸，我不想讓他活著嗎？」說著話原本哭紅的眼裡又含了豆大的淚珠，看向正打電話的魏渭，明蓁的電話始終打不通，她起身走向魏渭，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魏渭結束了和安迪的電話。
樊勝美鼓足勇氣「魏總，對不起啊，我可能有點冒昧，能不能借我點錢，我可以給你打借條。」
魏渭很平靜「可以。」
樊勝美沒想到她的開口會如此被輕易答應。
但是魏渭後面的話很正式「但是我要跟你談利息和抵押，畢竟牽扯到十萬元本金。」
「沒問題，我家裡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抵押給你。」樊勝美聽到她這次的開口被輕易答應立刻。
魏渭對這外表精明能幹的女子溫和「我不知道你家裡所有都是什麼東西，因為按照規矩，我只收容易變現的資產作為抵押，比如房契一類的。」
曲筱綃聽了這話立刻反應「這個可以有哎。」走過去幾步「樊姐，你們一家子逃難到上海，應該會隨身攜帶最重要的文件吧，你爸爸的性命是全家的大事應該全家出錢出力，你別光顧著想著自己有沒有，你哥哥在老家應該有套房吧，依我看就該把你混帳哥哥的房子賣了給你爸治病。」
樊母聽聞有人要賣自己寶貝兒子的房子馬上過來。
「反正他現在出逃，也用不上那套房了。」曲筱綃似說的輕巧。
魏渭也趁熱打鐵「如果房產證在手邊，那就好辦多了，房產證放我這兒，一年期，假如一年還不上的話，我就賣了房子，收回本利。」
「不行，房產證不能給小美的呀。」樊母聽懂了，轉對女兒「你哥哥的房子不能賣啊，你賣了你哥哥就會離婚的，你知道嘛，小美啊，你不是說能找到人借錢的嗎？！」到現在了還將女兒當搖錢樹。
「離個P！」曲筱綃這難道看不下去了「你那媳婦現在就是個帶著孩子的中年婦女，離了婚誰要啊，就算她頭腦發昏要離婚，人家也給你生了孫子，你也夠本了；阿姨，你別光顧著你兒子不顧你女兒，你女兒今年都三十了，過了元旦三十一剩女一個，別讓她拖著一身債務嫁都嫁不出去，當一輩子老姑娘！你這當媽的不能這麼偏心。」
樊母被曲筱綃說的無地自容。
曲筱綃又看向樊勝美「樊大姐，你也是，你真想頭腦發昏當聖母，你想沒想過你這把歲數了，再拖著一身債務，你還上哪兒掐尖去？」
樊勝美想辯解，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不會指望著讓蓁蓁替你支付這筆費用吧。」曲筱綃打破了樊勝美的幻想「憑什麼啊？她的錢也不是天下掉下來的，就算她經常做善事，但你不是常說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能解決嘛；真是的，行不行就一句話，反正魏大哥是債主，只要他同意，至少你爸有錢上手術不是。」曲筱綃為樊勝美打抱不平越說越起勁，她早就對樊勝美那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不滿一萬遍了，如今她明白了為何蓁蓁這麼偏袒樊勝美，也看清了以前那個老是死要面子虛張聲勢的樊大姐原來是一個獨自抗下了所有的事，偽裝堅強到讓人心疼的傻大姐。
樊母卻一萬個反對「小美，不能賣房子，你哥的房子不能賣的呀，你要是賣了他回來到哪裡去住？還有你嫂子和雷雷，總不能讓他們回去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啊。」
魏渭見樊勝美還是有猶豫不決「我是無所謂，房產證先押我這兒，我可以接受，你們要賣房子一時半會兒也做不到，那今天晚上還得跟我借錢，我只跟你親兄弟明算帳，不管借期長短，一律按私人借款的利率辦，三分利，不還價。」
曲筱綃看向樊勝美：她會怎麼做呢？
樊勝美眼眶裡噙著眼淚「魏總，那每個月還多少利息呢？」
魏渭想回答，曲筱綃搶在了前面「借十萬塊，每個月還三千的利息，到了年底連本帶利十三萬六。」
魏渭點頭，算是證明了曲筱綃的演算法沒錯。
曲筱綃提醒樊勝美「雖說這是規矩，可是樊大姐以你的工資，能夠還本付息嗎？」
樊勝美低下頭。
曲筱綃抬頭看向其他地方，不過話語裡還流露著對她的擔心「別把自己逼/良/為/娼了啊！」
樊母見狀，有些很傻有天真的說「這，這不是高利貸嗎，你們不都是好朋友嘛，還都住在一起，要客氣一點好不好啦。」
曲筱綃對這位樊家媽媽是一點好感都沒了，勢利、自私又偏心眼「大半夜的別做白日夢了好嗎！高利貸才三分利啊，你不信讓樊大姐打電話問問，看她今晚能不能借到這麼多錢。」
樊母看向無助的女兒「小美啊，你那個借你房子的朋友，你給她打打電話啊。」
樊勝美閉上眼：她實在沒臉開這個口。
樊母見她不動，又看看魏渭和曲筱綃，商量「小美，要不，要不你就答應了吧，救你爸爸要緊，以後你，你再咬咬牙省一省。」還是將這付重擔壓在了女兒的肩頭「錢總是能省出來的！」
曲筱綃瞪大了眼，對這位老太太實在是徹底惱火了，口不擇言質問「你真要逼你女兒賣/身啊！」怪不得明蓁不待見樊家這對極品呢。
樊勝美也有些心冷，但現在救父親要緊「媽，你偏心我不怪你，可是這麼多錢你別說一年了，我就是十年八年我也未必還得上！你看到了，我身邊的朋友、同學都是被我借怕了的，我剛剛打了一圈電話，沒有人願意借我錢！」她不再硬扛了，這次的事她的肩膀扛不住了！讓自己硬起心腸「現在擺在你面前兩條路，一、賣房子，讓我爸上手術臺；二、不賣，看著我爸死，你決定吧！」
「等一下，你們有權利賣你哥哥的房子嗎？」魏渭其實知道，但還是保險起見向樊勝美詢問了一下。
樊勝美點頭「我哥的房子是我爸媽花錢買的，他們擔心我嫂子會鬧離婚分房子，所以房產證上是他們的名字。」
魏渭從樊勝美嘴裡得到了證實，點頭。
樊勝美側身「媽，我爸現在腦出血不等人，你趕緊做決定。」
樊母唯唯諾諾，在關鍵的時候又什麼都不敢說，只會說她一個婦道人家做不了主。
樊勝美將母親帶出了幾步，哭著勸說道「媽，你是不想救我爸了嗎？你想看著我爸死在你面前是不是？！你剛才還不是求我去救我爸的嘛。」
趙啟平一直在旁邊旁觀，見到這一幕賣房救人，不由想說話。
魏渭抬手止了他一下，讓他稍安勿躁。
樊母心疼兒子的房子又放不下自己的丈夫，這樣的撕扯下無法做出決定。
樊勝美不等不頂事的母親了，轉身對魏渭說要他先擬一份借條，然後她父親上了手術臺她就回歡樂頌給他拿房產證。
魏渭也不遲疑，立刻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趙啟平對曲筱綃勾勾手指，兩人走出一段距離，趙啟平抬眸又看看那邊的魏渭「所以這一出其實也是蓁努力在後面操控吧。」
曲筱綃橫眸「你這人！是不是所有好事都是你暗戀美人的主意啊。」
「這麼明顯也就是那位樊小姐心急看不出，魏兄再如何，也不會半夜帶著十萬塊現金到處走吧。」趙啟平有眼睛會看「而你平時就和樊小姐不對付，真這麼好心來？」
曲筱綃瞪他「本小姐的心胸海了去了，好心更多！你自己不來探究瞭解還說我不良善？」
「好好好，這句是我說錯了。」趙啟平道歉，從剛才曲筱綃的表現來看她其實也有很善良的一面「不過這件事蓁努力從頭到尾沒露臉實在是很奇怪，她不是那樣有事就躲的人，所以我確定你、魏兄都是她派來的，當然你們也願意來。」
曲筱綃癟嘴「沒勁。」被他猜對了。
趙啟平彎起嘴角。
曲筱綃瞧他那付『我就知道』的表情「她已經有譚姐夫了，而且那個修女眼睛裡現在只有譚姐夫一個人，你這樣累不累啊。」
趙啟平清清喉嚨「走吧，那邊事情還沒結束呢。」既然圍觀了就要知道結果。
「還能怎麼樣，她的指示是要替樊大姐劃分清楚個人資產和家庭資產，在這件事上她將自己置於了神和壞人的位置。」曲筱綃也看的清楚「為了保護樊大姐，她做了自己最不屑做的事，真是爛好人一個。」
「口不對心。」趙啟平笑起，抬手摸摸她的短髮「你也很喜歡那個爛好人吧。」
曲筱綃愣住了：對於他突然的摸頭殺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趙啟平收回手，走回了那處。
曲筱綃留在當場，抬雙手捂住了開始發燙的臉：呀！趙醫生摸她的頭髮了唉！雖然高興有些不厚道，可是她真的太高興了，追了這麼久，一直都是自己主動，臉皮都快撕下來了他還沒什麼反應，但現在——努力果然是有結果的！這存在感刷的，太贊了！
第200章 一百九十九
醫院門口。
安迪看見魏渭和樊勝美走了出來，就開車停了過去，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車，開出了醫院。
樊勝美坐在後座，一路上黯淡無語。
安迪和魏渭對視了下，交換了眼色。
魏渭側轉身，對車後座的樊勝美說道「小樊，剛才得罪了。」
樊勝美聽了這話反應了一下。
魏渭沉聲「其實這都是明蓁的主意，不過我們也覺得你們家的債務由你一個人承擔不是辦法，也不合理。」
樊勝美抬眸看向魏渭。
「所以我們三人商量了一下，自作主張的將事情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魏渭儘量說的婉轉「一會兒拿到房產證之後你就帶到自己22樓的房間去，同時心裡要有個打算，具體怎麼處理這個房子，當然這得到你父親手術之後你心定下來之後再想，好嗎。」
「你，你們？」樊勝美以為自己是完全被明蓁放棄了的，沒想到魏渭說出了這番話來。
「還有，借你的錢不收利息，也不用著急還。」安迪開著車「反正我老闆娘也是大資本家一枚，她說等你什麼時候手頭寬裕了再說，那個一萬五你先拿著，十萬塊是手術錢，但是你母親和侄兒還是需要生活的，那個就讓你周轉，她怕你不收，所以就以你放在她那裡的存款送來了這個數額；小樊，她從來沒有一絲一毫想要放棄你的意思！」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樊勝美的眼淚在也繃不住了，但越是這樣她越不能哭，抹去流下的眼淚「魏總，我還得請你幫我一個忙，可不可以儘快幫我把這套房子賣了。」明蓁越是不收她利息，不急著要她還錢，她就越不願意欠她，此刻不是什麼自尊心，而是她想做點什麼彌補自己對她的誤解。
「可以，不過這件事我覺得你還是託付給明蓁比較好，紅星在那裡有廠有人，據說那裡的負責人在當地也挺有門路的，想必他對你們家鄉的情況更熟悉，這樣你著急賣房子也不會太吃虧。」魏渭告訴她「你不用擔心，可以由我來開口。」
「沒關係。」樊勝美抽泣了下「那房子一半的錢是我出的，我問心無愧。」抽了一張紙巾擦拭了止不住的眼淚「哎呀，我吧，我到現在才知道安迪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有的時候扛不住了真的就不該自己硬撐。」自嘲的說著「以前總覺得除了家世背景，自己也沒什麼地方不如明蓁的，覺得自己挺有本事的，什麼都敢做，覺得自己和她是一樣的高度，把自己當成個英雄，現在才知道我在別人眼裡早就是個大笑話了。」
「不，我不覺得。」安迪立刻反駁她「我覺得你很勇敢，相信我，Min和我的看法肯定是一樣的，不然她不會一直義無反顧的支持著你；小樊，這件事情換做是我們其他人，也未必處理的比你更好。」
「安迪。」樊勝美覺得這次比上次明蓁送她名牌包包更貼心「謝謝你。」
「這句話留到回家的時候對她說吧。」安迪開著車。
樊勝美坐在車後，雖然父親手術還不知結果，可是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好輕鬆，好像過去束縛捆綁在自己身上的千斤重擔都落了下來，感覺沒有比此刻更輕鬆的時候了，不由靠著車窗失笑。
魏渭將她們送回去後，自己開車離開了。
樊勝美先回二樓拿了房產證就給明蓁撥了電話，才知道她們都在21樓等自己。
21樓。
樊勝美和安迪一起走入，發現小邱和小關在客廳沙發上昏昏欲睡。
還是小關比較驚醒看到了她「樊姐。」叫著她，然後拍拍身邊的瑩瑩，迎了上去。
邱瑩瑩也立刻醒了，著急上前「樊姐，你回來了！叔叔沒事了吧，本來我們倆想去幫你，但蓁蓁說我們去了只會添亂，說安迪和小曲都在醫院讓我們留下來照顧雷雷。」
「已經辦好住院手續了，明天手術。」樊勝美瞧著為自己擔心的倆小的，心裡更添了幾分溫暖「雷雷呢？」
「在樓上五嬸家，和她的小外孫一起睡了。」邱瑩瑩立刻告知他「別擔心，他們玩的可好了，五嬸帶孩子也有一套，雷雷乖多了。」
小關扯了她一下：這個是廢話。
安迪見她們三人說著話，自己走向另一邊。
「累了吧。」明蓁從料理台後端上砂鍋「來，都來，做下，邊吃邊說，我煮了海鮮粥。」
「好啊。」邱瑩瑩拉著樊勝美「樊姐，我們去吃海鮮粥，你肯定沒吃晚飯，餓壞了吧。」
「樊姐，醫院現在需不需要陪護呀？」小關也和她們一起走著「如果有需要，我和瑩瑩隨時都能去幫忙。」
邱瑩瑩也跟著表決心「樊姐，你放心吧，只要你一句話，我跟小關，什麼都做。」
看著貼心的這些舍友，樊勝美從心裡笑起。
三人走到餐桌邊。
明蓁將已經盛好的四份海鮮粥放到她們面前「吃吧。」還有涼拌的小菜。
樊勝美看向她，想說什麼時，明蓁放在料理臺上的手機響了，她過去拿了電話查看。
明蓁查看了消息「小樊，明天給你父親手術的是神經內科的主任醫師主刀，都聯繫好了。」
「真的，太好了！一般這種刀很難請到主任醫師的。」小關知道一些「蓁蓁，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樊姐不管的。」
樊勝美一手拿著調羹，一手捂住口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她的心意。
「等明兒手術做好後，你給你哥打個電話，事情變成如此還是要告訴他一下。」明蓁放下手機「還有在你方便的時候，準備一下，讓你大哥也回去，打人的事情不能拖了，你父親已經倒下了，再有什麼你們做子女的承擔不起這個責任，所以做好思想準備，回南通把事情徹底解決了。」
安迪吃了一口粥，放下調羹「當然這個要在你父親手術之後，不過Min說的對，事情不能再拖了。」
樊勝美也放下調羹，將手邊的紅本子遞給明蓁「我知道你在那裡有熟人，我想儘快處理這套房子，你幫幫我吧！」
其他幾人都看向明蓁。
明蓁接過房產證「好的，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樊勝美點頭。
「把你的資產和家中資產分割開，還有你資產的一半放在我這裡，確保你耳根子軟後你還有一部分的資產可以支撐你的開銷。」明蓁提出自己的條件。
樊勝美倏然起身，走過去就抱住了她「蓁蓁——」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說「你太壞了，你真的太壞了！我真的以為你不要我了，以為你放棄我了！」
「差點，真的差點放棄。」明蓁抬手安撫的拍著她的後背「因為那會子的你也真是太討厭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樊勝美為自己的意氣用事道歉，她現在徹底明白誰才是真正對自己好的人「蓁蓁，對不起！」
「明天你父親手術結束，給我發個消息。」明蓁也抱住了她一下「有任何事不用顧忌的，現在挽救你父親性命要緊！」
「嗯！謝謝。」樊勝美哽咽著，抱她抱的更緊了些「謝謝你。」
「別怪我，小樊，我就是這樣，一直認為天賜食於鳥，而不投食於巢。」明蓁撫摸著樊勝美的長髮「後面的事你自己也要努力啊，當然安迪和我，還有瑩瑩、筱綃、雎爾都會站在你這邊幫你的。」
樊勝美將自己的臉壓在她肩頭，無法抑制的哭了出來「謝……謝……」
小邱看著這一幕也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她也好想哭。
小關的眼眶紅了一圈：能和她們住在一起，成為朋友真是太好了。
安迪也心頭濕潤：這種煙火氣再多一些才好呢。
……
翌日，上午。
魏渭公司會客室。
「我在調查的時候很多人都說時間太久，記不清了。」魏渭的朋友如實將這些日子的調查結果告知「只知道安迪小姐是在媽媽死後去的福利院，其他的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在調查的時候發現也有別人調查過此事。」
魏渭淡笑一下「是不是譚宗明和明家的人？」
「是，不過除了他，還有個叫魏國強的人調查過，而且時間更早。」那人也將此事告知了魏渭。
「魏國強？」魏渭覺得名字好熟「是不是那個挺出名的經濟學家？」
「我覺得有可能是，不過他不是本人來的，是托人幫忙查的。」關於這點他也不是很確定「我也是意外得到這個消息。」
「這我就不明白了。」魏渭想起魏國強是誰了，明蓁的義父啊，他有次在外地的專案還是明蓁通過這位幫的忙「他是明蓁的義父，大學老師，出過幾本經濟學方面的著作，在商界很受推崇，還有自己的公司，還兼著好幾個集團的商業顧問，連政府在經濟方面的一些決策都會聽從他的建議，要真是他，他為什麼要調查安迪呢？」直接問明蓁不就行了。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要真是他的話，我們還查嗎？」那人想知道後續是否要繼續。
「查。」魏渭對這個魏國強有些好奇了：譚宗明查了，明家也查了，那他們調查的結果會是什麼呢？
下午。
安迪看著眼前哭著笑著的四位姑娘，心裡滿是溫暖，她們就像春天和暖的風吹進了自己孤獨寂寞的世界裡，住進歡樂頌對她而言是一種巧合，更是一種緣分，她冰冷已久的心在這種巧合和緣分的共同作用下似乎也在漸漸被化開，能夠與她們遇見，她覺得這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嗨，是我。」安迪坐回自己的車裡「樊爸爸的手術很成功，我想著她可能會很忙，所以我就給你打電話了。」戴著藍牙耳機與還在公司的明蓁通話「可惜你不在，小樊和她們讓我很感動。」
「我能想像。」明蓁還在工作「沒事了就好，你準備回家？」
「嗯。」安迪發動車子「小邱小關說要留在醫院幫忙，我不太習慣人太多，所以就……」
「除了溫暖，其他感覺如何？」明蓁在檔上簽好字，合上「有沒有珍惜眼前人，或者想去見弟弟的打算？」
安迪微微蹙眉「我真的弄不明白，你到底擁有著怎樣的七竅玲瓏心啊。」
「將心比心而已，我中午的時候剛和爺爺們、父母叔嬸、幾位元大哥通了電話，問了安。」花了她不少時間，可是很值得「待會兒我還要給魏爸爸打個電話，然後給他預約全套的體檢，他孤身一人，我又不是常常在他身邊，得多關心下他；然後我也給我們自己預定了身體檢查，不准拒絕，因為我們對身邊的家人朋友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說的我真是沒法拒絕。」安迪喜歡她這樣的驚喜「你待會兒回家還是去和老譚約會？」
「我下班後會去醫院一趟。」明蓁已經有了安排「主刀的那位主任醫師是宗明的關係，我去嘛也就是讓小樊能和對方見個面瞭解一下父親術後的真實情況，宗明都安排好了。」
「你總是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事。」安迪在這點上甘拜下風，她不僅考慮到整體，細節方面也很在意「其實我一直覺得紅星是屬於穩紮穩打，並不是無法將規模擴大，而是不願意擴大之後的再往裡面填細節。」
「這就是我不願意紅星被晟煊吸納的最主要理由，晟煊很大，可是有些方面已經有些尾大不掉了。」明蓁也很誠懇「而紅星每一步都走的很扎實，紅星的進步看似不大，但其實都有計劃和配套發展的一系列規劃，而如果被收購這些規劃就很有可能會斷層，或者提前被消費掉，而在配套基礎不完善時冒險提前消費或許能夠吸引住部分消費群體，但是最終會被更有準備的同類產品取代而失去整個市場，晟煊的PC部門不就是如此嘛；我不願意先造骨架再往填充血肉，因為心急慌忙中血肉是否好也未必可知，所以要先讓造好的骨架同時有血肉一起長起來，鞏固充實增加骨架的堅實，讓血管與過去的造好的骨血連接起來，然後再造後面的骨架，骨架不急，終是有目標的，只要血肉長的好，後面的骨架造起來才會立刻有血液供給，讓新血肉長的堅實。」
「這番骨架血肉論老譚知道嗎？」安迪給她的話總結了個名字。
「知道卻假裝不知道，因為他很清楚他自己造起的這付骨架裡很多血肉都已經開始不再給軀體供給新鮮血液反而依靠吸收軀體的營養而存活。」明蓁有些尖銳「不進則退，這個你比我清楚。」
「不過現在也不晚。」安迪的確清楚「我們也在謀求新鮮血肉，Min，看來你工廠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不少。」所以能又替紅星謀算。
「工廠的事還需要時日。」不過應該做的事已經都做了「不和你說了，安妮好像有事要找我，拜。」
「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