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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弟弟對不起,姐錯了! 》作者:源明慧【完結】

《(網王)弟弟對不起,姐錯了! 》作者:源明慧【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藍桉 您是第35670個瀏覽者
當袁殷發現自己是個弟控的時候,袁園已經死了;袁園活著的時候,袁殷總喜歡和他搶,
她說:“球球,我是你姐,又是女的,所以你得讓著我!爸爸是我的,媽媽是我的,這個玩具也是我的!”
終於有一天,因為搶一個凹凸曼,袁園跑到馬路上被車撞死了。
袁殷自殺之後發現自己穿越到了網王,身體的主人還是個神經病,最重要的是!她竟然還喜歡虐待自己的弟弟!
更要命的是,這個弟弟竟然是她的球球長大版!
身為弟控的袁殷怎能容忍,於是開展了一係列挽回姐弟兩感情的行動,
衝破王子們的阻礙,終於抱得正太歸~可是!為什麼還要附帶一隻動物啊,她不要啦!
“弟弟對不起,姐錯了,我們回家吧!凹凸曼要開始了哦~”微笑與淚水,溫馨與悲傷,盡在此文中~


文案

魂穿到網王,杯具的是身體的主人居然喜歡虐待自己的弟弟!溫柔善良又正義的她怎能容忍,於是開展了一系列挽回姐弟兩感情的行動,好不容易衝破眾王子們的阻礙,終於抱得正太歸了~可是!為什麼,連她自己也悲催的被一頭披著帥哥皮的狼給拐帶走了~~另外還有一隻可愛的小豬在淚汪汪的瞪著她!

標籤:網王 靈魂轉換 穿越時空 花季雨季
主角:袁殷(源殷) ┃ 配角:袁園(源園)網王眾 ┃ 其它:弟控,網王,球球,可愛,正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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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由凹凸曼引發的悲劇

  當袁殷發現自己是個弟控的時候,袁園已經死了;袁園活著的時候,袁殷總喜歡和他搶,她說:“球球,我是你姐,又是女孩子,所以你得讓著我!爸爸是我的,媽媽是我的,這個玩具也是我的!”
  袁園撅起嘟嘟的嘴,白嫩嫩的兩頰鼓囊囊的,“姐∼媽咪說,你是姐姐,才應該讓我的!”
  袁殷瞪了瞪眼,忽然伸出手,用力捏了捏袁園臉頰上的肉肉,頓時兩團豔紅出現在袁園的臉上,她嘿嘿的笑了起來,又利用身高優勢把手中的凹凸曼舉得高高的“嘻嘻,勝者為王哦!有本事你來搶呀!哈哈∼你搶不到!笨球球∼”
  袁園很努力的往上跳,很努力的伸手去拿那個紅色的凹凸曼,可是兩年的差距擺在那兒,於是無論他怎麼做都是無用功。
  “姐∼你給我嘛!姐!我要凹凸曼!”袁園跳了一會就站在原地不動了,穿著背帶褲,挺著圓圓的小肚子,瞪著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腦袋,圓圓的小鼻頭,圓圓的……總之袁園是的一切就跟他名字一樣圓圓的。
  袁殷看著面前圓圓的弟弟,咯咯的笑了起來,“球球,你真的很像一隻圓圓的球啊!”
  看見袁殷嘲笑自己,手裡還舉著凹凸曼,凹凸曼還被擺成了跟袁殷一樣的姿勢——勝利女神的經典姿勢。袁園那黑珍珠般的大眼睛立馬起霧了,紅紅嘟嘟的小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嗚哇,姐姐欺負偶,姐姐壞!”
  袁殷一看自家弟弟哭了,也慌了,一把把手中的凹凸曼塞進袁園手裡,“哭什麼啊,呐呐,喜歡就給你,表哭啦!我們趕緊回家,凹凸曼要開始放啦!”
  “唔,嗯∼”袁園一見凹凸曼到手,又見自家姐姐焦急的模樣,於是也不哭了,但仍有些哽咽的說:“我們回家吧!姐。”
  “嗯!”袁殷牽起袁園肉肉的小手,兩個小小的背影消失在夕陽下。
  一直以來,袁園的必殺技就是哭,因為他知道自家姐姐最怕他哭了,只要他一哭,姐姐必定繳械投降。可見,袁殷的弟控潛質在那時候就已經有了,只不過是隱性的而已。
  可是必殺技也有失效的時候。就比如現在:
  “球球,你把凹凸曼給我啦!我把多啦A夢給你!”
  “不要!我喜歡凹凸曼!”
  “不行!球球你看,這個多啦A夢跟你多像啊,來,我們交換嘛!”
  “可是你跟凹凸曼一點也不想啊,如果這是大怪獸的話我一定跟你換!”袁園一臉天真的說。
  “什麼!臭球!竟然說你姐像怪獸!快,把凹凸曼給我!”
  “不要!”
  “給我!”
  “不給!”
  “給不給?!”
  “不!”
  說著說著,兩人從動嘴變成了動手,袁殷拼命的扯凹凸曼,袁園死命的抱住不放。畢竟多吃兩年飯的緣故,袁殷成功的從袁園手中奪取了紅色的外星人,世界的救世主。正當她喜洋洋的想向袁園炫耀的時候,剛剛因為被她用力扯,由於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關係,袁園被甩得往後退了幾步,碰巧踩空了人行道上的臺階,碰巧的跌倒了馬路上,碰巧的又是紅燈,又碰巧的飛馳過一輛車……
  於是在袁殷驚恐的注視下,袁園的身子高高的被拋起,一連串的血珠從空中劃過,然後袁園像壞掉的凹凸曼一樣,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身子下面的血鮮紅鮮紅的,就像凹凸曼身上的顏色一樣。
  直到周圍的群眾圍了起來,救護車呼啦呼啦的開來,直到袁殷看著袁園被抬上擔架,直到她看見袁園慘白慘白的小臉,袁殷才意識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球球!!!”她撕心裂肺的叫著,手中的凹凸曼掉在地上也毫不察覺,猛的擠開人群,不顧醫護人員的阻攔,用力握住袁園的手,“球球,球球,你怎麼像球一樣飛了呢,笨笨!”
  袁園用力撐開眼皮,隔著呼吸罩,他說的話根本聽不清,可是袁殷就是直到他在說什麼,那是五個字,他說,“姐,生日快樂!”
  後來,袁氏夫婦趕到醫院的時候,袁園已經不行了,在救護車上就停止了呼吸,肇事司機因為並沒違章,賠了點錢也就走了。袁園的葬禮上,袁殷把多年來,一直珍藏著的凹凸曼,擺在了袁園的遺像前。
  “笨蛋球球,我其實是想集齊所有的凹凸曼,在你十歲生日的時候送給你的啊!現在還差三個限量版呢!”
  這一年,袁園7歲,袁殷剛滿10歲。
  袁氏夫婦不忍心責怪袁殷,因為她們知道,袁殷比任何人都在乎袁園,從小到大,袁殷最親近的人就是袁園。
  袁園死後第一年的忌日,袁殷在他的墓前說,“球球啊,我不跟你搶了,你回來好不好,凹凸曼全給你,多啦A夢也給你,爸爸媽媽也給你!”
  第二年,她說:“球球啊,我最討厭凹凸曼了!什麼拯救世界,他連你都救不了!”
  第三年,“球球,一個人好無聊啊,放學都沒人陪我回家了……”
  第四年,她說“球球,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回來吧!”
  第五年,……
  第六年,袁殷跪在球球的墓前,什麼也沒說,只是淚水噴湧而出。
  第七年.袁殷笑嘻嘻的坐在袁園墓前,嘴裡嘰裡呱啦的講著學校的趣事……
  第八年,袁殷一如既往自顧自的說著,忽然沉默了一下子,隨而又說道:“球球要是還在就好了,我一定會做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什麼都讓給你,什麼都寵著你。”
  第九年.袁殷的弟控情節達到了頂峰,
  “球球啊,你一定表急著投胎啊,否則你就得當我哥而不是我弟啦∼”
  “球球啊,我一直想對你說‘弟弟對不起,姐錯了!’的,可是我還沒說出口你就不在了呢。”
  袁殷自殺的時候左手裡拿著一隻凹凸曼,右手裡握著袁園的大頭照。
  第十年,沒有第十年了,因為袁殷也死掉了……

  第二章 不回家的弟弟和神經病姐姐

  猛的睜開眼,袁殷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圈,入目的是潔白的天花板和陌生的房間。抬起手腕,沒有看到記憶裡猙獰的傷口和翻卷的皮肉,再看看左手邊——沒有凹凸曼,右手邊——沒有球球的照片。
  疑惑的從床上坐起來,看到對面的鏡子,袁殷更加疑惑了。臉還是那張臉,標準的鵝蛋臉,狹長的丹鳳眼,高高的鼻樑,微厚的嘴唇,還有粉粉的膚色,頭髮還是碎碎的中長髮,只不過發色跟眼珠子的顏色變了,變成肉粉色和翠綠色了。
  袁殷的大腦中第一個反應是:我被外星人綁架,然後被當成實驗體了!第二個反應是:我自殺未遂,然後穿越了!
  呆愣了幾秒鐘之後,袁殷接受了現實,但是情緒十分低落,你說為什麼?!
  因為她袁同學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唄!本以為死掉以後就能落實貫徹她的弟控政策了,但是麼想到竟然碰上了穿越!那麼又見不到袁園了,她這個弟控還是沒有用武之地。
  “哎……”袁殷仰天長歎,伴隨而起的是一陣“咕嚕嚕”,額,肚子餓了,算了,先填飽肚子再說吧,大不了再割一次手腕,但是死也不做餓死鬼啊!
  磨蹭著走出臥室,袁殷摸索著在這個陌生的房間中尋找廚房。
  “啊,找到了!”她看到了在客廳邊上那個大大的冰箱,隨即加快步伐走了過去。人們常說,人倒楣了就是喝水也會塞牙縫,這句話就非常適合我們的袁殷同學,這不,找到冰箱的她太得瑟了,一個沒注意被椅子絆了一下,然後重心不穩,頭磕到了桌角,暈過去的那瞬間,袁殷想到:得了,甭割腕了,這下直接可以去見球球了。
  袁同學,咱不是想打擊你,可是你並不是後腦勺磕到,死不掉的!何況你要真掛了,我寫什麼呢!
  黑暗中的袁殷只覺得一股大量的資訊湧入了腦海,是關於這個身體的,關於這個家的:
  這個身體的主人叫源殷,十五歲,立海大附中國三學生,從小父母雙亡,留下一大筆遺產和一個小她兩歲的親弟弟,叫源園。源殷認為是弟弟害死爸媽的,那麼一場車禍,為什麼她爸媽死了,一個4歲男孩子卻只受了些輕傷呢!於是這孩子開始無視她弟弟,後來無良的親戚們跑來分家產,但是源殷很堅決的拒絕他們撫養的要求,於是姐弟兩和保姆單獨生活在爹媽留下的房子裡。
  沒爹媽的孩子是辛苦的,時間一長,周圍的孩子們都嘲笑源殷是沒人要的野孩子,有時候還拳打腳踢的。而小小的源殷則把這一切的錯都歸結在弟弟源園頭上,從一開始的無視變成辱駡:“你這掃把星,是你害死了爸爸媽媽,是你!你怎麼不去死啊!!”
  上學後,源殷受童年的陰影,變得日漸孤僻,不言不語,很不受同學老師們歡迎。
  “沒教養!”“野種!”“神經病!”這種難聽的話也老是傳到她耳中,這時候她就會狠狠的瞪著說這話的人,膽小的麼就這麼被瞪走了,但是一般情況下,源殷總是會被揍一頓。
  “哼,叫你看!沒教養的賤人!”
  就是在這樣的成長情況下,源殷的心理漸漸變得扭曲了,每當在外面受了欺負,回到家她總要把氣撒在弟弟身上。並且逐漸升級,辱駡加虐待,邊打邊罵邊哭。再到後來,對弟弟實行家暴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只要源殷的心情一不好,就會對源園拳打腳踢的。
  這種情況也逐漸被外人知道了,於是源殷遭受的白眼,厭惡越來越多,她的性格也越來越扭曲,對弟弟源園也是更加的憤恨厭惡,如此惡性循環,直到源園上了國中,認識了幾個好朋友,就時常住在朋友家不回來了。源殷不是沒有嘗試過把源園逮回來的,但是都遭到了他好朋友的阻攔,而源殷那‘惡姐姐’‘神經病’的形象在學校裡人盡皆知。
  日復一日的的遭人唾棄使得源殷的精神進一步崩潰,終於在昨天,源園的好朋友瞞著源園,請家庭律師來找源殷斷絕與源園的親屬關係,這當然遭到了源殷的強烈拒絕,但是在源園的好友那句“像你這種惡毒的人,活在世界上又有什麼意義!實在討人厭!”說出來後,精神徹底崩潰。
  因為源殷喜歡那個源園的好友,但是她一直都不敢說出來,而那人的一句話簡直就像一把匕首狠狠的□源殷本就支離破碎的心,使得她的世界徹底崩潰。那個人,叫柳生比呂士。
  源殷在柳生比呂士和他的律師走後就暈倒了,這時候袁殷進到了這具身體,接管了已經沒有支配精神的身體。
  再次睜開眼,袁殷感覺自己的心臟‘咚咚’的跳的很厲害,她從地上爬起來,根據腦海中的資訊,她顫抖的從臥室抽屜中拿出一本陳舊的相冊,然後深吸一口氣,翻開……
  “球球……”袁殷嗚咽一聲,不可置信的用手捂住了嘴,只見相冊裡的小男孩瞪著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腦袋,圓圓的小鼻頭,笑得春花燦爛,雖然頭髮眼睛變了顏色,雖然已經時隔多年,但是袁殷依然一眼就認出了袁園的模樣。
  “我不相信這只是個巧合……”袁殷喃喃的說道,神啊,你把她送到網王的世界,又給了我相同的外貌,相同的弟弟,我相信這並不是一個巧合。球球……
  心中強烈的喜悅感沖走了之前的低落,狂喜過後,袁殷又陷入了強烈的恐慌當中。從剛剛的資訊中看,這具身體跟球球的關係簡直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絕境了,唯一值得慶倖的是他們還沒有斷絕親屬關係,但是依照一個弟弟被神經病姐姐虐待了N年,姐倆和好的概率不是一般的低啊!他們之間的隔閡就好比東非大裂谷一樣。
  更何況,袁殷估計她的球球現在是連見都不願見她了,嗚∼源殷啊源殷∼我跟你沒完,竟然這麼對我家球球!
  但是!!
  一瞬間,袁殷又兩眼發亮的打起精神,至少現在,她跟弟弟是生存在一個世界的,而不是陰陽兩隔,至少她知道弟弟身處何處,而且雖然弟弟不回家了,但是他們還身處同一所學校呢!
  最重要的是!
  跟球球有隔閡的是源殷,而不是她袁殷!東非大裂谷都能乘飛機飛過,她就不信,以她的弟控程度就挽回不了這段感情了,球球啊球球∼這輩子你又栽在我手裡了吧,啊哈哈哈,姐姐會好好疼愛你的!
  喜滋滋的翻著相冊,袁殷對未來充滿希望,不得不說,袁殷同學很有阿Q精神!總之,誘拐弟弟回家的路程還遠的很呢!

  第三章 切原小惡魔和球球小天使

  “喲西!”整理好衣領,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跨進了立海大附中的校門。一路上,袁殷目不斜視的向前進,努力忽視掉周圍學生的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唰”的拉開三年B組的教室,直到坐到屬於自己的位子上後,才舒了一口氣。
  這裡的一切對袁殷來說都是嶄新又陌生的,同時也是一個大挑戰,不過她是不會輸的!
  無視周圍異樣的目光,袁殷自顧自的整理書桌,完了便扭頭欣賞窗外的風景。上一輩子的時候,袁殷就不太在意別人的目光,袁園走後,她就常常喜歡發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把別人排除在外。雖然面上是一派輕柔的表情,但在別人看來就覺得很奇怪了,“這個女生呆呆的呢”“好奇怪哦”類似的評價袁殷從來不在意。所以,至今為止,袁殷並沒有交到什麼朋友,即使她本身性格其實很不錯,但是卻沒有人有興趣去瞭解它。
  整個上午,除了認真聽課,就是看著窗外發呆,袁殷到沒覺得有什麼不自在。說是發呆,其實她是在思考啦!這個是網王的世界吧,前世她就是個漫迷,從小時候看凹凸曼開始培養的興趣。柳生比呂氏,立海大,這兩個詞彙她熟的不能再熟了,她家球球竟然跟王子做了好朋友,額……是應該感到驕傲好,還是頭疼呢∼
  王子們貌似都很護短呐,依照她的前任那種令人髮指的行為,估計只要她接近球球一步,就立馬會被轟出去。而且,王者立海大的王子更加不好對付呢!哎……好鬱悶啊,球球啊球球,姐姐好想見你哦!
  袁殷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前任給她的資訊裡並沒有說源園是哪個班的,從年齡上推斷應該是一年級的,但是一年級有那麼多個班,要怎麼去找啊!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學,周圍的同學三三兩兩的結伴而行,女生嘰嘰喳喳的討論著,男生勾肩搭背的談笑著。但是卻沒有一個靠近袁殷的,偶爾經過她身邊都會白她一眼。
  袁殷無奈的歎了口氣,整理了書包慢慢走出了教室。路過一年級的時候,看了看出入的學生,還是按耐不住狂跳的心臟,抱著碰碰運氣的心理在一年級的走廊走了一圈,她很小心的留意每個男生的臉,但就是沒找到熟悉的,可能是球球的人。
  難道要去網球部找柳生比呂氏麼?但是很有可能她還沒接近網球場就被王子的粉絲們擋回去了,而且理智告訴袁殷,最好別跟王子扯上關係。
  正當袁殷準備無功而返,走人回家的時候,迎面突然走來幾個女生一把架住了袁殷往外拖。
  “你們做什麼!”袁殷心裡一驚,轉頭質問道。
  “閉嘴!你這個瘋子,就算叫也沒人會幫你的,哼。”
  “我沒想叫……”袁殷了了,敢情是尋仇來了的,那麼幾個人,要逃也不是逃不掉,但是走了今天還有明天,她不可能一直逃下去,還不如一次性解決乾淨比較好,於是袁殷很乾脆的放棄了抵抗。
  被那幾個女生架著半拖半走的來到了一個草叢後面,那裡還站著幾個女的,袁殷被狠狠的甩在草地上,悶哼了一聲,然後手扶地想撐起身子。不料卻被人從背後一腳踩在了地上,那人還狠狠的踢了袁殷幾腳。
  “瘋子,今天我們就替可憐的源君教訓你!姐妹們,別手軟,打死這個瘋女人,幫源君出氣!”說罷又是一腳。
  “就是!源君就是太溫柔了才一直放過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打死她!把她趕出立海大!”
  “源君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姐姐!你簡直就是人渣,賤人,識相的就滾出立海大,滾出源君身邊!”
  “……”
  原本打算反擊的袁殷,聽了那幾個女生辱駡的話,停止了掙扎,雙手緊緊握拳的倒在地上承受來自身體上的疼痛。
  她知道這些錯誤不該由自己來承擔的,但是心中的內疚,疼惜,愧對卻一直徘徊不去。袁殷一直以來其實都很自責,雖然嘴巴上沒說,但是心裡面總有個聲音在說:是你害死球球的!是你害他被車撞的,是你!
  “要是把凹凸曼給球球就好了,他就不會死……”諸如此類的想法在袁殷心頭出現過無數次,但是她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袁園的死早已成定局。於是她就更加的後悔,卻又無能為力。
  穿越之後,看見跟袁園長得一摸一樣的源園,甚至連名字都那麼相似,她把這當作老天給她的一次新的機會,讓她重新擁有弟弟,讓她有機會盡到姐姐的責任,她很感激。
  雖然源殷的遭遇的確很可憐,但是她虐待源園那麼多年,可恨早就超過了可憐。袁殷自己心裡也對前主人的所作所為十分憤怒,她可愛的球球被人打的渾身是傷,而打他的那個人還跟自己長那麼像!想想就覺得生氣。可是,如今自己接管了源園的身體,就等於要擔當她所犯下的錯,雖然不太甘心,但是想到是源殷讓她才有機會擁有源園,這麼想也就平衡了。
  既然是錯,那受到懲罰也是應該的,如今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拳腳,她全當是償還,償還前世袁殷的錯,因為上輩子她沒有盡到做姐姐的責任,沒有保護好弟弟;償還這輩子源殷的錯,因為這個姐姐更加可恨,非但沒有保護反而還欺負弟弟!
  身體上挨了一腳又一腳,那些女生仿佛還覺得不夠,一把扯住她的頭髮,抬起她的臉,狠狠的甩了幾巴掌!
  “像你這種人,打死了都不會有人同情,哼,揍你我都覺得髒了我的手,噁心!”
  “那還真是抱歉了……”袁殷扯了扯破了皮的嘴角。
  “你!”那名女生似乎更加憤怒了,舉起右手想再給她一個耳光。
  就在這時候,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這個動作……
  “喂,你們一群圍在這裡幹什麼!放學了還不回家,嗯?!可惡,女生就是閑的沒事做,煩死了!”
  抓著袁殷頭髮的女生驚愕中松了手,於是袁殷又重新回到大地母親的懷抱。
  “啊……切原同學,我們馬上走!馬上走!”
  “嗯,對……對不起!”
  “……”
  眾女生如受驚的鳥兒一般,四散而開,連還躺在地上的袁殷都無視了。
  “喂,你要不要緊啊……”切原隨口問道,其實他只是路過而已啦,哪想到正好遇上校園暴力事件,女生打女生最無聊了,肯定又是後援團那幫女的搞的鬼,嘖嘖,這女的被打得真慘。
  “沒事,謝謝.”袁殷慢慢的起身,抬起頭看了看拯救她于水深火熱中的男生,這麼一看,她驚了,對面的男生也驚了。
  袁殷驚了是因為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見王子了,這個人還是傳說中的‘球場惡魔’切原赤也。
  切原赤也驚了,同樣是沒想到在這裡竟然碰上袁殷了,當他緩過神來之後,那表情叫一個豐富啊!厭惡,憤怒,後悔,不斷在臉上變化著……
  切原顫抖著指著袁殷大叫:“原來是你這個瘋女人!可惡,早知道就不理你了,讓那幫女生打死你好了!我警告你,要是再欺負阿園我就要你好看!否則阿園放過你,我切原赤也絕對要揍扁你!”
  袁殷剛想開口說什麼就被草叢後由遠及近的男音打斷了……
  “赤也,你在那邊做什麼,再不快點的話又要被真田前輩罰了。”
  轉角處,隱隱約約出現一個纖細的身影,在將要露出臉的刹那,切原赤也‘唰’的一下轉身抓住那人的手腕就往外跑。
  “阿園你快點,我不要被罰啊!”風中傳來赤也驚慌的大叫聲。
  袁殷頓時僵住,腳步焦急踉蹌的走到轉角處,遠遠的看見兩條背影,跑在後面的那個,身材纖細瘦小,有著一頭淡粉色的發……
  “球球……”袁殷呢喃著,呆呆的看著那兩道背影消失在前方,眼淚不自覺的劃過臉頰,經過受傷的皮膚,火辣辣的疼……
  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家的,不知道是怎麼幫自己處理傷口的,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悲傷,袁殷倒在床上狠狠的哭了一場,然後睡去……
  雖然袁殷堅持對自己說這是因為身上的傷口太疼的緣故,但是這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袁殷不怕疼,這可以表現在前世她割自己手腕的時候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那兩刀子下的夠快夠狠夠深!好像割的不是腕,是木頭一樣。如果袁殷怕疼,那自殺就不會選擇割腕,而是吞安眠藥了。
  袁殷同學你坦白承認是因為看見球球同學太激動的緣故吧!
  半夜醒來,喉嚨乾燥的仿佛要著火一般,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袁殷撫上自己滾燙的額頭,支撐著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併吞下一片藥,然後再次躺回床上。也許是燒糊塗了,袁殷竟然發出了一陣低低的笑聲……
  “呐,從明天起,我就是源殷了……”她對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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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我是你姐!

  “源園,我是你姐,跟我回家!”
  熙熙攘攘的立海大網球場暫態安靜下來,因為半個月前曾當眾對網球部經理源園辱駡施暴,疑似神經病的惡姐姐源殷竟再次把經理大人攔住並氣勢洶洶的喊出了上面那句話。
  網球場裡裡外外,男男女女,花花草草,都沉默了,有的是驚詫,有的是呆愣,有的是在看好戲,總之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網球場鐵絲網門口的一男一女身上。其實仔細看看,這兩人長得挺像的,相似的發色,同樣高挺的鼻樑。只不過這兩個人現在的表情實在相差太大,以至形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只見源殷睜大了那雙細長的鳳眼,抬頭堅定的看著身前的少年,臉頰紅紅的,雙手握拳,帶點激動的語氣。她鼓足勇氣沖出人群,像表白一樣的吼出了這幾天一直醞釀在心中的話。其實吼出來以後源殷就有點後悔了,她應該更溫柔的對親愛的球球說啊,怎麼整的現在跟吵架似地……
  但是現在吼都吼了,只希望球球可以感覺到她心中對他的歉意和疼惜。
  而另一邊的源園,上身的白襯衫沒有塞進褲子,雙手隨意的插在藏青色的校服褲兜中,清清冷冷的視線在前方遊移,沒有絲毫情緒波動,臉上一派悠閒與不在意。似乎站在他面前的那個少女不是他姐姐,不是虐待他多年的人,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
  源殷也從源園的眼睛裡讀到了這個詞,他看見她,沒有憤怒,沒有恐懼,甚至沒有恨,什麼也沒有,完完全全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的樣子。源殷忽然感覺到腳底一陣冰冷,那股寒氣一直蔓延到她心裡。這種情況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糟糕,其實她寧願源園恨她,氣她,那至少還代表著他在意她!可如今這種仿若無視的態度,瞬間澆滅了源殷的滿腔熱血。
  要放棄麼?
  怎麼可能!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她思念了整整九年的弟弟出現在眼前,好不容易見到了分離九年的弟弟,怎麼可以這樣就放棄了!她源殷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更何況,有錯在先的是她,是她欠源園的。既然錯了,那就要有承擔錯誤的勇氣!
  於是源殷顫抖著跨出了一步,就這麼一步,似乎使所有人都回過神來了。網球部的正選率先向這邊走來,周圍又吵鬧起來,但是大多是謾駡的。可是源殷的下一個動作又使一切定格。
  她,深深的彎下腰,對著她愧對多年的親弟弟,充滿歉意的彎下了腰。
  “對不起,我知道我沒資格說這三個字,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可以挽回的。可是,我真的真的不願放棄這段親情!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對不起,那麼多年我沒有盡到做姐姐的責任,對不起,讓你受了那麼大的傷害,球……園園,請你原諒我,給我一個機會,別……別裝作……不認識我……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啊。”
  源殷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她就像一個待判決的犯人,等待著源園的裁決。
  許久,耳邊才響起少年略低沉的嗓音,他輕輕緩緩的聲音卻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割裂了她的心。
  他說:“當年,是你親口說你沒有我這個弟弟,叫我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你眼前的啊。我欠你的,過去九年已經還清了,如果你真的感覺抱歉的話,那就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少年輕巧的轉過身,對站在身後的網球部眾人露出一個笑臉,拍拍手,“好了,大家繼續訓練吧!”然後無比自然的走進球場。
  幸村精市看著仍舊彎著腰的少女有些疑惑,他在球場上被人稱為“神之子”,而在日常生活中,他的第六感也比其他人強的多。剛才源殷說的話,他可以確定是出於肺腑的。可半個月前,也是眼前這個人對自己弟弟極盡侮辱之能事,那時她看自己弟弟的眼神仿佛是看著世界上最噁心的東西一般的厭惡。所以一時之間他有些疑惑,短短十幾天時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態度怎麼能轉變那麼快?
  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他只要確保自己的部員正常的訓練生活不受影響,然後帶領他們拿下全國大賽的冠軍獎盃,立海大三連霸沒有死角!至於部員的私生活,他沒興趣去瞭解。
  幸村露出一個美麗的微笑扶起僵在原地的源殷,看似溫和的說:“這位同學,如果沒有事,請不要打擾我們訓練好嘛?”接著又回頭對似乎想要衝上來的切原赤也和皺著眉注視源殷的柳生等人笑眯眯的說:“看來大家很閑啊,都有空看熱鬧了呢,你說呢,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自然的接過好友遞來的眼色,壓了壓帽子,黑著臉說:“全員訓練翻倍!馬上回去做基礎練習!”
  於是很快,只剩下源殷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她的腦海裡不斷迴響著源園的話,以至於完全沒注意到柳生那意味不明的眼神,而周圍傳來對她的嘲笑聲更是沒有反應。
  源殷的眼睛像是定了座標一樣,沒有焦距,卻一直盯著鐵絲網那邊的瘦削身影。那是她弟弟,那是她不知道改如何挽回的弟弟,那是她死都不願放開的弟弟,那是她存在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意義。
  ***
  等到網球部訓練結束,已經是夕陽西下了,整個校園都寧靜了下來。正選隊員們嬉鬧著走出校門,似乎已經把源殷出現的事給忘了。
  “那麼大家明天見了!”
  “啊,明天見!”
  “明天見!辛苦了!”
  “不要鬆懈。”
  柳生和源園揮別了朋友們,踏上了回家的路。
  “前輩,我在外面找到一套合適的房子了,下星期就能搬進去了。”迎著柔和的暖風,源園輕鬆的說道。
  柳生皺了皺眉,“小園,你不用那麼著急,就是一直住在我家也沒關係,父親母親都很喜歡你。”
  “呵呵,都打擾一年了也不算著急啊∼”
  “小園,你是不是因為今天源殷的關係,所以……”猶豫了一下,柳生還是說了出來。
  “沒有。”源園沒有任何停頓的回答,“搬出去是我早就決定的事,前輩能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收留我,我已經很感激了,不能一直麻煩前輩。”
  柳生有些無奈,他這個學弟,看似好說話,人長得本身就有點弱不禁風,但事實上倔的很,也驕傲的很。如今他決定搬出去,那麼再怎麼勸也沒用。
  “那週末的時候我陪你去看看房子。”柳生扶了扶眼鏡。
  “嗯,那就麻煩柳生前輩了。”
  柳生比呂士斜眼看著身旁的少年,白皙甚至是蒼白的臉龐在夕陽的暈染下微微泛紅,瘦削的身材令人心疼。在所有人眼裡,源園一直都是一個乖巧的男孩,雖然有點早熟,有點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憂鬱,可是這個孩子那麼聰明,那麼乾淨,以至於大家都不敢相信他是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一個從4歲起就被自己親姐姐虐待的孩子。
  柳生曾問過源園,“恨你姐姐嗎?”
  他說,曾經恨過,後來是疑惑,再然後是釋然,她也是個可憐人,我沒必要去恨她。
  那麼好的一個孩子,柳生想不通,怎麼會有人狠得下心折磨了這個純白的孩子整整九年!所以他開始厭惡那個源園的姐姐,盡可能的避開與她接觸,也盡可能的隔開源園與她的接觸。可是他沒想到,那個女人已經瘋狂到了這個地步,竟然在學校裡公然對源園拳腳相加,口出惡語。
  “賤貨!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你為什麼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憑什麼那麼開心,你應該日日被折磨,日日恐懼,活在最陰暗的角落贖罪,生不如死啊!哈哈哈哈哈哈!!!”
  柳生震驚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姐姐,為什麼源園面無表情的不反抗,為什麼世界上還有這種人,可以對自己的血親做出這樣狠毒的行為!
  於是柳生憤怒了,非常的憤怒,沒有徵求源園的意見,直接帶著家庭律師沖到源園所謂的‘家’,找那個所謂的‘姐姐’,要求她斷絕與源園的親屬關係,甚至說出了“像你這種人,活在世界上又有什麼意義!只會討人厭!”這種絕不符合他紳士風格的話。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源園的那個姐姐非常堅持與源園的姐弟關係,即使是上法庭也不願意斷絕,但奇怪的是從那個擁有與源園相同的粉色頭髮的女生眼睛中柳生卻看不到半點親情。
  今天,源園的那個姐姐,不,應該是源殷,她的舉動令他疑惑了。那雙碧綠色眼睛中充斥的受傷,痛苦,悲傷是假裝不來的,那麼,她是真的為所做的一切悔過了嘛?可是,單單一句對不起就把過去的九年一筆勾銷,那也太不公平了。
  不過,不管源殷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一旦她再傷害源園,他的朋友,那麼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第五章 與狼共舞

  “如果你真的感覺抱歉的話,那就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源殷的大腦裡充斥著這麼一句話,突然之間,一種孤獨感油然而生,仿佛整個世界再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一般。球場內的那個人再也沒有看過她一眼,她覺得很害怕,手足無措。
  源殷之前有想過好多可能,源園朝她發火的情況,對她冷嘲熱諷的情況,對她不理不睬的情況等等,她都已經想好了應付的辦法。可是,這種場面,是她始料未及的,又或許,她其實是不敢去猜測這種情況。“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恐怕,源園是從心底裡想要離開她這個姐姐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不知道……
  顯然,源殷的身體先大腦一步做出了反應——用盡此生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這個地方,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跑著,依照著本能驅使身體的行動,以至於自己上了什麼車都不知道……
  等源殷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而大大的站牌上寫著兩個大大的字——東京。
  但這並沒有太打擊到她,你說為什麼?
  那是因為我們的源殷同學現在正處於人生低谷狀態,渾身充滿了灰色氣息,如此沮喪的感覺自從上輩子那場由凹凸曼引發的悲劇發生後就從來沒有過了。所以,原本對未來充滿希望,對姐弟兩感情的恢復充滿信心,並且極具阿Q精神的源殷同學因為源園小朋友的話,心靈受到了巨大打擊。因此,僅僅是乘錯車,來到人生地不熟的東京這點小事,已經無法撼動她的神經了。
  最重要的是,對於前世土生土長於中國的源殷來說,神奈川跟東京是同樣陌生的地方,區別僅在於神奈川的路她比較有印象,不會迷路而已。
  於是,依然消沉的源殷繼續漫無目的的遊蕩于東京街頭,天色漸沉,周圍路過的人個個形色匆匆,只有她慢慢的移著腳步,直到……
  “嗨,美麗的小姐,有沒有興趣陪我進去喝一杯呢?”富有磁性,極具誘惑又帶著關西特色的嗓音在源殷耳邊響起。而突然出現,擋在她身前的這個人明顯嚇了她一跳。
  把視線抬高,源殷看到了一頭藏藍色的發,俊秀的五官,圓圓的無框眼鏡,以及那雙與她有些相似的上挑鳳眼,原來是東京名產之一,冰帝的忍足侑士!
  思及他的話,源殷才醒悟般的打量了下四周,原來她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一條開滿餐廳和酒吧的街來了,而且明顯都是些上檔次的店。扶額,她怎麼走到這裡來了啊,怎麼一點都沒發現呢!
  對面的忍足在源殷抬起頭發愣的時候仔細的打量了她一下,嗯,很漂亮!雖然有著一雙細長的桃花眼,但是一點也沒有妖媚的感覺,那副呆呆愣愣的樣子反而更顯清純。
  一開始注意到這個女孩子是因為她那身醒目的立海大校服,之後吸引他的是那雙修長白皙,形狀堪稱完美的雙腿,接著,女孩身上那種與四周格格不入的氣質使他感到有趣……總之,當忍足侑士甩掉他這個星期換的第二任女友,獨自打算去常去的酒吧HAPPY的時候,發現了源殷,並且秉承‘走過路過,不錯過任何一個長腿MM’的原則,他忍足侑士再自然無比的做了一件非常俗套的事——搭訕。
  見到源殷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後,忍足非常好脾氣的又微笑著問了次:“美麗的小姐,我們一起進去喝一杯好嗎,我請客。”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酒吧。
  源殷下意識的說:“未成年人不能入內,小孩子不可以喝酒的。”
  忍足一愣,隨即低低的笑了起來,慵懶磁性的聲線讓源殷有點臉紅,“放心,我和老闆很熟,美麗的小姐可以喝果汁的哦。呐,我是冰帝的忍足侑士,請問小姐芳名?”
  “我……我叫源殷。”
  “那麼源桑可否賞光同行?”忍足勾起嘴角,興趣盎然的挑起源殷垂在肩膀上的一縷粉發,然後極為紳士的伸出一隻手表示邀請。
  接下來,我們的源殷小白兔當然抵擋不住忍足大灰狼的誘惑,被拐騙進了那家燈紅酒綠,氣氛極佳的酒吧。
  源殷緊張的坐在忍足身邊,有些不知所措的擺弄衣角,一雙眼睛卻又帶些好奇的在四周轉著。
  “源桑是第一次來迪吧玩麼?”忍足斜靠在沙發上,手中把玩著一杯晶瑩剔透,疑似為酒精的飲料。
  “沒,曾經和同學來過一次,但是很快就走了。”源殷想起前世18歲時的畢業PARTY,她是被硬拖來的,但是一進到氣氛如此HIGH,音樂如此動感的地方,沉寂在她身體中為數不多的動感因數就被激發出來了。於是在某位神經極其粗大的女生的慫恿下,源殷忍不住上臺忘我的跳了一支動感的街舞,雖然看愣了一大片同學,得到了一連竄口哨,但是在下臺之後,她還是臉紅到爆,最後落荒而逃了。
  是的,你沒看錯,的確是街舞。源殷在家最喜歡的玩的就是舞蹈類網遊,小時候還學習過民族舞,因此有著不錯的功底。後來憑藉著自身極佳的運動神經和較好的樂感,雖然僅僅上了幾節街舞課程,但是依靠網上的視頻,源殷的街舞水準竟也到了令人豔羨的程度。這不得不說是一項奇跡,街舞可以算是她最大的一項愛好了。
  沉浸在勁爆的音樂中,身體隨節奏而擺動,那種動感的跳法會讓她覺得無比的暢快,甚至是愉悅,暫時忘掉所有的煩惱,置身於節奏之中。所以源殷喜歡跳街舞,雖然真正上臺表演的機會不多。
  現在看著正在舞池中盡情搖擺的男女,源殷感覺有些坐不住了,心底一陣雀躍,‘好想上去跳一下啊。’
  不管會不會跳街舞,一般人在身處迪吧這種地方,也總會不自覺的融合到這種激情的氛圍之中,更何況源殷這個稱得上技術高超的街舞高手呢?
  忍足好笑的看著對面坐著的女孩,剛剛進來的時候還局促不安,悶悶不樂的樣子,現在卻雙眼發亮,一臉難掩的雀躍渴望的看著舞池。
  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扯下領帶,松了松校服襯衫的扣子,忍足一把拉起源殷的手腕朝舞池中走去。“來都來了,何不去玩一玩呢?光看可不行哦。”
  “額,等……一下下……”源殷被扯的措手不及,驚愕的看向忍足的側臉,勾起的嘴角散發出強烈的自信與驕傲,她忽然覺得心裡面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然後又有什麼東西湧了出來。
  一下子來到舞池裡的源殷開始還有些呆愣,但是看著忍足鼓勵的眼神,還有周圍人的熱舞,耳邊勁爆的音樂,舞臺絢爛的燈光。源殷逐漸放鬆了身體,跟隨音樂節奏搖擺著,然後慢慢找到了感覺,搖擺中加進了一些動作,隨著動作難度的提高,源殷感覺到渾身充滿著力量,身體裡的某些情緒正喧囂著急切的尋找發洩點。
  正在此時,一首曲子結束,馬上變成了一首更加強節奏並夾帶些喘息聲的歌曲。這正適合跳源殷最拿手的NEW JAZZ,仿佛是魚兒回到了水裡,源殷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隨手解開了兩顆上衣襯衫的紐扣。
  扭腰,擺跨,抖胸,擺臂,每一個動作都極富爆發力和野性,以及極致的嫵媚。雖然源殷穿的是校服,但是眾所周知,日本校服是出了名的裙子短,所以這並不太影響跳的效果。
  NEW JAZZ講究的是身體的延展性,而這也是難點所在,很少人能真正把這一點發揮好。好在源殷現在身體的韌帶也非常不錯,所以她能輕而易舉的做出好幾個高難度動作,女性的性感身姿在她的舞蹈中不失帥氣的表現了出來。
  不知不覺的,周圍熱舞的男女竟空出了一個真空區域給那個舞技高超,儼然已經沉浸在節奏中的少女,叫好聲,口哨聲不斷。
  忍足吃驚的看著源殷,這個樣子的她和之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現在源殷的臉上是自信愉悅的笑容,燦爛的沒有一絲陰影。而那在燈光下舞姿,驚豔異常。他沒想到,這個看似呆呆的女生竟有如此好的身手,不過,他也不差啊。
  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忍足靠近正在熱舞中的少女,以一個相互振胸的動作加入了她的舞。忍足雖然不是很擅長NEW JAZZ,但是身為長期出入於迪吧的情場高手,他拿手的是HIP POP,而NEW JAZZ其實就是JAZZ加上HIP POP的一種舞。所以只要柔和一下動作,憑藉網球場上的雙打經驗,忍足很快就與源殷配合的天衣無縫。雖然兩人是第一次對舞,但是同樣不俗的舞技和兩人出眾的外貌,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喝彩聲此起彼伏。
  仿佛越跳越帶勁,源殷和忍足連對了三場才甘休,在眾人的口哨和掌聲中他們回到了休息的沙發上。
  出了一身汗,渴急的源殷看到臺上的水杯就一口幹掉,連什麼味道都嘗出來,然後倒在軟軟的沙發上恢復有些透支的體力,一臉的清爽滿足。
  忍足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說,反而高深莫測的看著源殷喝下那杯東西。
  “沒想到源桑舞跳得那麼棒,真是看不出來啊。”
  “你也不賴啊!”源殷笑笑,雖然身體有些疲軟,但是心裡卻特別的暢快,從那場舞裡,她重拾了自信,船到橋頭自然直,她相信自己和源園的關係一定會有轉機的,就憑她是源殷!而這一切,也得多虧了忍足,雖然他也是無心的。思及此,她由衷的對他說了聲“謝謝!”
  聰明如忍足,看到源殷前後的改變,也猜到了她心境的變化,不懷好意的把腦袋湊到源殷的頸邊,故意吹了口氣引起她的顫慄,“呐,既然源桑已經解開了心結,那麼作為報答,做我的女朋友怎麼樣?”
  源殷在忍足湊過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不對,頭怎麼那麼暈呢?眼睛也花了,耳朵貌似也一陣鳴叫,額,這是怎麼了?因此也沒聽清忍足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只覺得他呼出的氣弄得她脖子癢癢的。
  而好一會兒沒得到回答的忍足抬頭一看,只見少女的臉頰一片緋紅,碧綠的眼珠一片混沌,身子還搖搖晃晃的,眼看就要暈倒了,他趕忙一把接住。看到源殷合上眼,好久不見睜開,忍足苦笑一聲:“不是吧,傳說中的一杯倒?”

  第六章 大灰狼的追求攻略(上)

  忍足無奈的看著懷裡醉的不醒人世的女孩,他有點莫名,僅僅只是一杯度數並不高的白蘭地,這丫頭怎麼就能醉成這樣呢。早知道會這樣,那他一定會阻止她喝下那杯酒,也就省得自己做免費苦力,得把她抱回家。可是最頭疼的問題是,他不知道她家在哪啊,於是只能送她回自己家了。哎,這叫自作自受麼?
  話說回來,忍足瞄瞄女孩酣睡的臉,長長翹翹的睫毛,小巧的鼻子,還有那張殷紅的小嘴,額前幾縷頑皮的粉色髮絲垂在眼瞼上。好可愛!忍足再次在心裡為源殷加分,嗯,酒品也不錯,醉倒只是馬上睡著而不會發酒瘋,等她醒了一定要讓她做自己女朋友,當然,他不保證對她能維持多久的興趣,但是,這才是他忍足侑士的風格嘛!
  不過很快,忍足就發現自己錯了,這丫的酒品非但不好,而且令人非常無語……
  但忍足抱著源殷來到自家門前準備拿鑰匙開門的時候,他聽見懷中突然傳來一陣貓叫般微弱的低泣聲。低頭一看,一直安靜睡著的源殷竟皺著眉頭哭了,並且有越演越烈的跡象。小小的抽泣聲漸漸有向大哭發展的趨勢……忍足暗叫不好,被人看見了還以為他怎麼著人家小姑娘了呢。
  不巧,某加晚班回家的路人甲路過忍足宅,然後怪異的看了忍足一眼,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
  忍足黑線,O__O”……
  放下源殷,拿出鑰匙,開門,抱起源殷,關門,一氣呵成!
  “哇,嗚嗚嗚嗚……”
  忍足扶額,果不其然,在他踏入家門後的十秒鐘,源殷已經抓著他的胸襟嚎啕大哭起來了,那叫一個見者動容,聞者心酸啊!
  “好了,好了,別哭了,乖∼”忍足抱著源殷來到客房,輕拍她的背安慰著。
  “嗚……”源殷不領情,繼續哭,鼻涕眼淚一道蹭在忍足的襯衫上。
  忍足哭笑不得:“別哭了成不……”
  看著仍舊自顧自哭著的源殷,忍足猜想這姑娘一定聽不見自己說什麼,於是認命的把她放在床上,無奈自己的衣服依然牢牢的被人抓著。
  頭疼啊,忍足一直最煩女孩子哭了,而碰見源殷這種情況,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於是他更加的後悔為什麼那時沒有阻止她喝下那杯酒呢!
  “球球……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嗚……我知道錯了,嗚……”源殷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眼,朦朧的看著眼前那個模糊的人形。
  忍足不知道‘球球’是誰,但是眼見本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哭得如此淒慘傷心,自喻護花的他當然於心不忍。
  “不會拋下你,快點睡覺吧,嗯?”
  “我不是個好姐姐,嗚,你打我吧,罵我吧,就是別不理我,嗚……球球……別不認識我,嗚……”源殷越哭越傷心,在酒精的作用下,把壓在心頭抑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而且顯然,她把忍足誤認為了源園,現在正死死的抱著人家的腰不放呢!
  “嗚……球球我好想你,好想你,嗚嗚,我以後會做一個好姐姐的,真的!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嗚……給我一次機會,額……”
  看著充滿悲傷,懊惱的女孩,忍足心底泛出一陣憐惜,“好好,我相信你,你一定會是個好姐姐的,再哭鼻子可不行喲!”
  “……”
  拿紙巾幫源殷擦了擦哭花了的臉,細心的幫哭累了已經睡著的她脫掉鞋襪和外衣,再蓋上被子。忍足輕輕的對床上的女孩說了句“晚安”,然後關上了客房的門。
  ***
  當源殷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醒來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糗大了!
  說來也奇怪,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她竟然記得一清二楚,雖然她把這一切都歸結於酒精作用下的情緒失控,但是!竟然在陌生異性家中過了一夜,還很囧的對人家大哭,雖然對於忍足侑士這個名字已經早已爛熟,可是昨天才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照面啊!這讓她情何以堪呐!
  醒來後她的第二反應是:完了,上學要遲到了!
  急匆匆的穿上鞋襪打開房門,偌大的複式公寓空無一人,寂靜無聲,唯有客廳中搖擺著的大鐘發出那嘀滴答嗒的聲音,然後源殷再次驚恐了,因為那大大的表面上赫然顯示著時間:下午一點……
  都這個時辰了,等回到神奈川學校早就放學了!哭喪著臉,源殷回到房間,才發現門上貼著一張紙:
  源桑:
  醒了可以直接去洗手間,我已經幫你準備了新的洗漱用具。
  餓了的話可以叫外賣,號碼是:%%%%%%%%%,那邊的豬軟骨定食不錯哦!
  學校那邊你放心,我已經幫你向立海大的老師請假了,所以不用著急。
  PS:客廳茶几上有錢,你可以用。你的學生證還有校服我放在茶几旁邊的沙發上了,另外,我已經把我的手機號碼輸入你的手機裡了,可以的話給我打個電話怎麼樣?
  忍足侑士
  ……
  源殷百感交集的看著這張紙,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聲歎息,“哎……”
  洗漱完畢,源殷沒有動茶几上的錢,而是十分糾結的盯著手機,想了很久才決心摁下了通話鍵。
  ‘嘟……嘟……’
  “喂,我是忍足,你好。”
  “額……我……那個……”源殷喃喃的有些慌張。
  “源桑?你醒了啊∼”忍足戲謔的聲音讓源殷更加無地自容了。
  “昨晚,真是抱歉,麻煩你了……”
  “呵呵,沒什麼,源桑要會神奈川了麼?”
  “唔,嗯……”雖然還不知道怎麼走……
  “要不要來冰帝玩玩?等會兒訓練結束了我送你回去吧!”忍足貼心的問道。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的!”源殷趕忙拒絕。
  “那……”那邊忍足還想說什麼,忽然被人打斷了。
  “忍足侑士!你這傢伙在本大爺面前你還敢偷懶!是嫌訓練不夠重是不是,啊恩?”
  忍足無奈的對著手機講了最後一句話:“那你回去小心,有事給我打電話,晚上再聯繫你,拜拜!”
  “啊,跡部,我是有要緊的事嘛!”忍足微笑著說,扶了扶眼鏡框。
  冰帝的帝王——跡部景吾鄙視的斜了他一眼:“泡女人就是你的要緊事了,啊恩?還不趕緊給我回去訓練!”
  “是,是∼”忍足訕笑著回到賽場。
  源殷沉默的放下手機,收拾東西,打道回府了!別問她是怎麼回去的,反正她不是路癡,總能找的到回家的路。
  傍晚回到家,順便在外面解決了肚子餓的問題。因為今天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一點,明天又是週末,所以源殷一直到晚上精神都很好。
  此時,她正神采奕奕的盯著電腦螢幕,一本正經的制定著‘挽回姐弟感情大作戰’計畫。
  一、每天一定要去網球場看球球,就算颳風下雨也要保證在球球面前的每天一露面。
  二、週末去柳生家拜訪,表達自己最誠摯的歉意。
  三、找機會與球球好好談談,征得其原諒。
  四、改變自己在外的形象,目標:善良可愛青春活潑。
  五、還沒想好……
  “沒有頭緒呀啊啊!!!”源殷懊惱的抓亂了一頭軟軟的粉發,俗話說樹無皮不能活,人無皮天下無敵。難道要她厚顏無恥的天天纏著球球麼?這樣只會讓人家更生厭煩,但是有什麼辦法可以讓球球徹底改變對自己的看法呢?好困難……源殷一下子萎靡的趴在桌上……面前正擺著源園小時候的照片,粉嫩的小正太正燦爛的笑著呢!
  正在此時,她的手機響了。上面顯示的名字:忍足侑士。
  “喂?”有氣無力應了句。
  “呵呵,源桑今天還沒睡夠啊?”忍足慵懶的笑聲從那端傳來。
  “額……忍足今天謝謝你了!”源殷決定無視他的戲謔,一本正經的道謝。
  “嗯哼?源桑真要道謝的話,不如明天一起出來玩?反正是週末呢∼昨天玩的也很開心。”忍足
  源殷愣了一下,忽然想到忍足素有‘冰帝天才’的稱號,又是軍師級人物,那麼能否請他為自己和源園的和解出謀劃策呢?反正昨晚已經夠丟臉了的,還那麼麻煩了人家,既然他提出了約會的要求,答應也無妨。
  “好啊!那我們明天再哪裡見?”源殷爽快的應了下來。
  那邊,忍足勾起了嘴角,說:“明天十點,我到立海大附中門口接你,不見不散哦∼”
  再次無視其中的調笑,源殷應了一聲,“好的,我會守時的,那麼忍足君晚安!再見。”
  “晚安,源桑∼”
  掛了電話,源殷想了想,還是關了電腦,早早的爬上床睡覺去了,‘唔∼希望在夢裡能夢見球球捏∼’她甜甜的想到。
  空蕩蕩的房間中,少女孤單的身影蜷縮在床上,四周一片黑暗,唯有一束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穿透進來,照射在鏡框上,那裡,是4歲的源園和6歲的源殷甜甜笑著的照片。誰又能想到,當初鄰里羡慕的金童玉女會走到這個地步呢?是誰的錯?曾經的源殷麼?她也只是個可憐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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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大灰狼的追求攻略(下)

  第二天,源殷從衣櫃裡翻出一件杏色的雪紡連衣裙,跟她的發色很相配然後,再披上一件白色的短外套,穿上白色的小皮鞋就出門了。
  從源殷住的地方到立海大,需要步行10分鐘搭乘一輛公車,差不多45分鐘左右的路程。源殷不喜歡讓人等,所以她提早了一個多小時就出門了。
  站在立海大附中的校門口,源殷思忖著該如何向忍足請教,但卻漸漸被眼前那座歷史悠久的古老校園吸引住了,在靜謐的風中,古老的校園更凸顯出了一種莊重的氣氛。
  源殷從穿越到現在,只經過了短短一周的時間,根本還沒有仔細參觀過這個校園,而無論是過去的源殷還是現在的源殷,在這個地方都沒有留下什麼愉快的回憶。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源殷呆呆的注視著安靜的校園,絲毫沒有注意到右邊走來的一群人,直到他們在自己身邊站定也沒有發覺。
  在這不得不讚歎一下源殷同學的神經之粗大,被N束視線注視著都沒感覺……
  “啊!前輩,怎麼突然停下了啊?”切原赤也捂著撞疼的額頭,不滿的抱怨道。
  可惜沒人回答他的問題,而走在前面的丸井文太則首當其衝的跳了起來,指著前方的少女大聲說道:“怎麼又是你這個噁心的女人啊!太倒楣了,一大早就碰見你!”
  切原向前一看,那個站在校門口,被風吹得髮絲飛揚,裙角淩亂的女孩不正是他同班同學兼網球部經理兼其好友——源園的壞姐姐麼!瞄了眼身旁的源園,只見他往常一直掛在嘴邊的弧度消失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眼裡有切原讀不懂的情緒。而單純的小海帶自然的把這理解為源園看到壞姐姐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於是,切原成了第二個跳起來的人,“壞女人!你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上次還沒被打夠麼!我……”
  “切原,閉嘴!”一旁的真田黑著臉吐出四個字。
  切原不甘的住了口,只是更加憤恨的盯著源殷,看來皇帝的威懾力不一般呐!
  這麼一連竄的聲響終於引得了源殷的側視,最近她對“噁心”“惡毒”“壞女人”等詞彙特別敏感,好像這些都快成為她的代名詞了,人做到這份上也蠻悲哀的。
  一回頭,源殷的視線就緊緊黏在了長身而立的源園身上。
  “園園!”她驚喜的叫道,臉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這麼一來,倒是把網球部的眾人給驚到了。因為以前每次見到源殷,她總是一副要麼瘋狂,要麼陰鬱,要麼憤恨的樣子,還真沒見過她笑過。冷笑倒是有,但那麼燦爛,不帶一絲負面情緒的笑容可真是第一次。
  “……”
  沒人理睬,源殷也不介意,她只覺得今天真是太LUCKY了,竟然遇見了球球。一看見可愛的他,所有的鬱悶糾結都一掃而空了!
  “週末了網球部還訓練啊?真辛苦。”注意到每個人身上都背著的網球袋,源殷笑著說,視線還在圍著源園轉。‘嗚∼我家球球可真帥呐!瞧那挺拔的鼻樑,美麗的大眼睛,白白的皮膚,紅紅的小嘴,就是太瘦了。一定要把他養胖才行!’→源殷私語。
  “立海大三連霸沒有死角!”真田反射性的說了句話。
  今天他們網球部的人利用週末時間借用學校場地進行訓練,幸村因家裡有事沒有來,於是只有他這個副部長帶隊了。不過沒想到會在校門口遇見源殷,要說真田對源殷的看法,恐怕也是不盡如人意的。傳聞加上所見,真田對源殷的評價只有四個字“太鬆懈了!”
  “噗哩∼美女打扮的那麼漂亮是特意在等我們嗎?”仁王雅治玩弄著自己的辮子,邪邪的笑著。“不過我可不喜歡那麼彪悍的女生喲∼很討厭呢!”
  一旁的柳生推了推眼鏡,沒有如往常一樣組織自己搭檔的調侃。
  於是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遲鈍如源殷,也聽出了仁王語氣中的諷刺,雖然她並不介意,但是有一個剛剛抵達的人有點不樂意了。
  “哦呀,我的女朋友當然是在等我了,你不喜歡我到喜歡了,女孩子活潑點很好哦!”
  源殷一愣,扭頭一看,只見忍足侑士穿著一身黑色休閒西裝,坐在敞篷的跑車裡向她打招呼。
  “抱歉,讓你久等了,小殷∼”忍足勾起嘴角,打開車門,優雅的走到源殷身邊,執起她的手印上一個吻。
  然後不顧源殷渾身僵硬的樣子,非常自然的把她摟進懷裡。
  “忍足侑士,東京冰帝學園三年級,網球部正選,身高178,慣用右手,有‘冰帝天才’之稱。”柳蓮二看見忍足先是一驚,雖然便鎮定的把筆記本翻到第X頁讀了出來。
  忍足不以為然的一笑:“呵,資料很正確嘛,柳蓮二桑。”然後又看向同樣邪笑這的仁王雅致:“哦對了,那邊的仁王桑,你對我的女朋友有意見麼?”
  “沒有哦,只不過對像源殷同學這樣的人竟然會交到像忍足君這樣的男朋友,有點吃驚罷了,噗哩,不對,源桑的臉蛋還是不錯的∼至於這人品嘛∼”仁王不甘示弱的回擊。
  忍足忽然感覺有股無名之火從心底升起,他扶了扶眼鏡,低低的笑了一聲:“比起小殷,我想你們這些大男人會圍攻一個少女,這樣的人品更令人擔憂呢!”
  “你說什麼!喂!你這個混蛋,我要揍扁你!”切原一聽就怒了,沖上去想給忍足一拳,可惜馬上就被真田給攔下了。
  “不要惹事!”真田凶巴巴的瞪了切原一眼,又警告的瞥了一下一旁躍躍欲試的丸井。然後充滿威嚴的看著忍足說道:“冰帝的忍足侑士,以後球場上再見吧!現在請不要妨礙我們訓練,另外……”他毫無歉意的把視線轉向源殷,說:“我們失禮了,請多包含。”
  “額,沒事沒事!”源殷在忍足懷裡漲紅著臉,想掙開卻掙不開,心裡面已經很囧了,然後又被真田那麼一說,就更緊張了。
  說完,她還偷偷瞄了一眼源園,可惜人家瞧也不瞧她,只是皺著秀氣的眉看著忍足。
  “期待與你們一戰!”提到自己最喜歡的網球,忍足還是嚴肅了表情,眼帶戰意的說。
  “走吧!”真田帶頭走進學校,後面跟著源園和正選們。
  擦身而過的時候,源殷不由自主的輕輕握住了源園的手,源園的身形一頓,但是很快的便從源殷手中抽了出來。然後不停頓的向前走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又被無視了……
  源殷有些沮喪,待源園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她忽然意識到身體後面還緊貼著一個人呢!
  面紅耳赤的源殷猛的從忍足懷中溜了出來,惱羞成怒的說:“你要抱到什麼時候啊!還有誰是你的女朋友啊!”
  忍足戲謔的挑了挑下巴,慢悠悠的說:“哎呀,小殷你確定要這裡討論這個問題麼?我是不介意被圍觀的啦。”
  源殷:“……”在圍觀的都是沖著帥哥來的花癡好不……
  坐著忍足的紅色跑車,來到一家裝修的十分溫馨浪漫,比鄰大海的咖啡館,源殷已經不想去糾結未成年人是否有駕照這個問題了。她覺得在網王的世界裡,是不能用上輩子的標準來衡量這裡的小孩的!
  “要喝什麼?”忍足微笑著說。
  “英式奶茶,謝謝。”源殷對著服務生說,可惜人家小姑娘正一個勁的瞅著忍足呢!
  忍足把功能表遞回給服務小姐,說:“我要一杯藍山,再加一個CHEESE蛋糕,謝謝了。”
  “那個,剛才謝謝你幫我解圍。還有昨天的事也要謝謝你!”源殷認真的看著忍足的雙眼說。
  “哦,我最看不慣美麗的小姐被人欺負呢,小殷不用那麼客氣。”忍足不在意的說,然後又上下打量了下源殷今天的裝束,有些邪惡的說:“真要感謝的話,就以身相許,做我的女朋友怎麼樣,嗯?”
  源殷黑線,要不是上輩子就瞭解到忍足侑士這個人一直都是有口無心的花花公子,而人品其實並不壞的話,她或許會直接給他一腳。
  但是通過寥寥無幾的幾次接觸下來,源殷發現忍足侑士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很紳士,不會趁人之危,雖然驕傲,但有驕傲的資本,雖然花心,但有花心的分寸。
  “忍足君,你……你就不奇怪嘛,剛才仁王說的那些話其實並不是空穴來風的,你就不擔心,我真的人品有問題?”源殷踟躕著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忍足仔細的觀察著對面女孩的神情,糾結中帶著點期盼帶著點無奈,閃爍的碧綠色眼眸正緊張的盯著自己的手指。
  他輕輕一笑,慵懶的嗓音平靜的響起:“比起別人說的,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判斷。”
  就憑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源殷忽然覺得很開心,她發自內心的對忍足說了聲“謝謝你!”
  “哦呀,小殷怎麼就那麼喜歡說謝謝呢,比起這個,我更希望聽到你叫我一聲侑士呢∼”
  源殷黑線,無語的看著忍足壞壞的笑,忽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一瞬間,源殷的臉又沉寂了下來,半響,她才開口:“呐,侑士,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嘛?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忍足看到明顯有些失落的源殷,又想起她昨晚醉酒後失聲痛哭,還有剛剛在立海大網球部經理身邊時她奇怪動作。於是他也難得的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稍帶嚴肅的說道:“慢慢說,我會盡可能幫你的。”
  源殷轉弄著面前的杯子,嗓音輕輕柔柔的,似是有些惆悵:“我啊,有一個弟弟,但是在很多年前就被我弄丟了。其實我也不知道當初的自己是怎麼回事,就好像是被惡魔附身了一樣,對我弟弟做出了很過分的事……”
  攪了攪杯中的奶茶,面向大海,“我很後悔,真的很後悔,我應該是天底下最壞的姐姐了……他雖然從沒有說過恨我,但是卻把我當做陌生人處理!其實被那樣對待了那麼久,他應該是,非常討厭我的。”
  源殷轉過頭,緊緊的盯著忍足,握緊的雙手露出蒼白的骨節,她有些激動的提高了聲音:“可即使是這樣,要我放棄源園還不如直接把刀捅進我胸口!我真的好想好想補償他,好想好想當個好姐姐然後很疼很疼他!但是,源園卻不肯給我這個機會,我……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源殷了!我好愛好愛源園,可是源園不知道,也不相信,他叫我不要再打擾他的生活了……侑士,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源殷苦笑著,掩飾般的端起杯子喝飲料,不敢去看對面忍足的表情,但五感卻無比敏銳的捕捉著身邊的一切。
  “我覺得以小殷你的性格,他叫你不要打擾他的生活,你一定不會照辦的吧!”忍足半開著玩笑的說,巧妙的把源殷從自我的世界拉了出來。
  “那是當然的了!!我是他姐姐啊!怎麼可以放下未成年的弟弟不管呢!”
  “呵呵。”源殷充滿氣勢的樣子把忍足給逗樂了……
  “你笑什麼嘛!”不滿的撅起嘴,“我有在很認真的跟你說話啊。”
  忍足趕緊擺擺手,輕咳了一聲,語氣比往日更加的柔和,“呐,答案不是已經有了嘛?”
  看見源殷疑惑不解的樣子,他又接著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小殷你只要做你現在想做的事就好了。任何計謀都只是一種掩蓋虛偽的方法,你很愛你弟弟,那麼就把你的愛表現出來讓他知道就足夠了,計謀什麼的只會礙手礙腳的。”
  “但是,我以前真的犯下了許多不可原諒的錯,這樣的我……”
  “你並沒有做出不可挽回的錯誤不是麼!”忍足打斷了源殷的話,“至少你弟弟還在,至少你們還是姐弟啊,況且,孩子犯錯,連上帝都會原諒,那你的錯,又怎麼會不被原諒呢?”
  源殷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是啊,球球還在這裡,那比一切都好,比一切都好!
  一雙溫暖的大手拂過她的腦袋,輕柔的拍了拍表示安慰,源殷詫異的抬起頭看見忍足的微笑,她第一次覺得,他的微笑是那麼的溫柔。
  “撒,小殷就拿出跳舞的自信來追回你弟弟吧!所以現在,就讓我們來享受一下美好的二人世界吧!”
  “你要是一直保持剛才那溫柔的樣子就好了!”
  “哦呀,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喲!”
  “如果說你剛才是只綿羊,那你現在就是只大灰狼……還是一匹來自關西的狼。”
  “……”

  第八章 美女救小豬

  徹底解開心中心結的源殷同學,認真貫徹落實了前世某部以保護紫頭髮女人為主題的熱血動漫裡面男豬腳那頑強不息,令人神動容的精神。天天跑網球場,看見源園就熱情的招呼。雖然是身為網球部經理,但是源園也經常上場練習,於是源殷同學比所有‘園の後援協會’的MM還要激動,
  “太帥了!園園好厲害!”
  “園園加油啊!”
  “哈哈,我家園園是最棒的!” →某弟控姐姐語
  “喂,臭女人!源君什麼時候是你家的了!” → ‘園の後援協會’
  “園園本來就是我家的!”
  即使源園小朋友依然視球場外,正處於亢奮狀態某女為無物,但是源殷一點也不介意‘熱臉貼冷屁股’,秉持著跌倒了爬起來,再跌倒再爬起來的偉大小強精神,雷打不動,風吹不倒的屹立在網球場鐵絲門旁的第一線。
  反觀立海大網球部眾人,對於源殷同學的存在,淡定的依舊淡定,疑惑的依舊疑惑,看戲的依舊看戲,討厭的更加討厭!而首當其中的,便是與源園同班,並以騎士自居的切原赤也,還有本來就看源殷不順眼,並以保護學弟的好學長自居的丸井文太。
  這倆人簡直視源殷為洪水猛獸,堅決環繞在源園身邊,不讓可惡狠毒的‘壞姐姐’靠近他半步。兩雙眼睛時刻注意著源殷的舉動,仿佛她一有什麼不軌的舉動,他們就會雙雙朝她撲來。
  其實源殷很無語的想說:丸井還有切原同學啊,她源殷不會吃人的,你們兩個不用像兩隻護崽的母獸不停的在球球身邊轉悠啊。更加不用連人家上WC的時候還跟著……
  這邊廂的源園的想法跟源殷也差不多,雖然表面上依然淡定,但其實內心裡早已黑線條條,偏偏跟這兩位單純的隊友說不通,於是心裡的黑線就更加的剪不斷,理還亂了。
  至於丸井同學和切原小朋友對自己的‘惡言惡語’,源殷已經淡定到無視了。畢竟那倆娃還是單純善良的好孩子,罵來罵去無非就是在‘惡毒的女人’,‘壞女人’‘滾開點’‘大壞蛋’‘賤女人’之間不斷徘徊,既沒新意又沒營養。
  話雖如此,源殷其實還是蠻頭痛的,這倆小子儼然成為了她接近球球的最大阻礙,可他們又是球球的朋友,非但動不得,而且還得讓他們對自己改觀!這難度還不是一般的大,要知道單純的孩子一旦認准什麼就很難改變了。如何把他們心中對她‘壞姐姐’的印象變成‘好姐姐’,這是個問題。
  走在回家的路上,源殷很嚴肅的在思考這個問題,無意間回了下神,源殷奇怪的‘咦’了一聲。
  “那不是丸井嘛?”在離源殷有一小段距離的地方,丸井文太一頭火紅色的發在幾個穿黑衣服的人之間特別的耀眼。
  ‘這算什麼?圍攻?’源殷有些摸不著頭,看到那幾個黑衣服的人對丸井文太拉拉扯扯,推推攮攮的,而丸井皺著眉頭大聲的說了什麼,距離太遠她沒聽清楚。然後丸井同學竟揮拳沖了上去,那幾個黑衣服的痞樣男子把丸井一把摁在牆壁上,欲施暴行。
  欲施暴行?!!
  源殷突然反應過來了,丸井文太是網球部的主力,是球球的朋友,他要是出了什麼事球球會傷心的!不行,區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丸井文太絕對不能出事!
  下一秒,源殷飛快的跑了過去,然後利用助跑的速度對準那個靠丸井最近的傢伙一個強力飛踢,然後踩在那個倒楣蛋的臉上,借力一個迴旋踢再解決一個,最後完美落地。
  一瞬間,包括丸井文太在內的一群人都呆了……
  黑衣流氓在想:哪裡殺出個程咬金?
  丸井文太在想:這個女的怎麼那麼強悍?
  倒楣蛋們在想:我這是怎麼了?咋就被打了呢?
  “一群大男人欺負個國中生,你們丟不丟臉啊!”源殷非常有氣勢的指著正前方的飛機頭說道。
  被指的飛機頭反射性的說:“我……我們也只是高中生……”
  “哦,真抱歉,我還以為你們是歐吉桑呢!”源殷歪了歪頭,不再看那幾個依舊呆愣的人,回過頭看了看嘴巴張大成‘O’型的丸井文太,哎呀,還是晚來一步,這孩子的左眼眶已經被揍了一拳,都青了……
  “哇啊!壞女人你怎麼在這裡的!!!”回過神的丸井迅速後退一步,可惜後面是牆,於是他只能緊緊的貼著牆壁。
  源殷無語的看著丸井文太驚恐的表情,怎麼好像她才是欺負他的人呢?
  “丸井同學,我是來救你的……”不是來打你的,她在心裡補充。
  “可惡!你這臭丫頭敢踢大爺我!啊?你們幾個還傻愣這幹嘛,還不給我上!還有那個死小子,一個別放過,狠狠的打!!!”躺在地上的倒楣蛋1號醒了過來,趕忙站了起來,指著源殷和丸井氣急敗壞的指揮著飛機頭等人。
  源殷別過頭躲過一個拳頭,抬腿用膝蓋猛撞迎面而來的人的命根子,同時用手肘狠狠的敲在他的脖頸上。然後又冷靜的一個俯身對準下一個人的肚子一陣亂拳,打的那人口吐白沫,哀聲求饒。
  “喝!”一拳揍在企圖攻擊丸井文太的飛機頭臉上,拉開距離然後對準脖子,一個迴旋踢,飛機頭應聲倒地,昏迷不醒。
  “還有誰?!一起上啊!”源殷豪氣萬丈的環視一圈,黑衣流氓在地上七倒八歪,除卻暈過去的,清醒著的趕緊搖頭。
  “很好,那麼以後……”源殷的話還沒說完,眼角就瞄到本身趴在地上的倒楣蛋1號掄起一塊磚頭扔向了一旁傻站著的丸井文太。
  下意識的,源殷三兩步沖過去一把抱住了丸井,那磚頭狠狠的砸在了她背上,源殷悶哼一聲,心想這傢伙力氣可真大,這下准有一塊烏青了。
  鬆開丸井,源殷眯起本就細長的眼,顯得危險又充滿魅惑,來到倒楣蛋1號的面前,她笑眯眯的說:“快點帶著你的人滾,然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見一次揍一次!哦,也不許出現在任何穿著這件校服人的面前,明白?”源殷指了指丸井身上的立海大網球部正選的制服。
  “是!!!”倒楣蛋一號怕的像是怪獸哥美拉追在身後一般,跌跌撞撞,卻速度奇快的帶著他的小弟逃離了源殷的視線。
  “原來你跟他們不是一夥的啊!”
  背後傳來丸井感歎的聲音,源殷僵硬的轉過身,強忍著抽搐,努力用最正常的語氣對這個紅頭髮的單純到‘可愛’的生物說:“原來,你認為我跟他們是一夥的啊……”
  丸井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脖子,“額……你那麼壞,誰知道你會不會報復我!”看見源殷要噴火的眼神,紅發小豬似乎也覺得說錯話了“那個,謝謝你……”
  源殷有些好笑的看著丸井唯唯諾諾的樣子,許是剛才收到了驚嚇,原本見到她好似炸了毛的小豬現在竟溫順多了,雖然嘴巴還是一樣的惡毒。
  “你是怎麼惹到那些不良少年的?”源殷問道
  丸井眼睛一瞪,氣呼呼的說:“我哪有惹他們!明明是他們走路不長眼,撞到人,還把我的蛋糕給碰掉了!嘴巴裡還唧唧歪歪的說很難聽的話,我就是氣不過,所以動手了!”
  “是這個麼?”源殷指了指地上被壓扁的盒子,以及裡面溢出來的奶油狀物體。
  “啊啊啊啊!!”丸井哀嚎,蹲在盒子面前,幾點鬼火可疑的在他身邊升起,“SWEETY HOUSE的草莓乳酪蛋糕啊,我好不容易買到的……”
  源殷站在邊上無奈的看著丸井小豬哀悼他的蛋糕,說實話,這傢伙不毒舌的時候還是蠻可愛的,瞧瞧現在,姣好的五官皺成一團,尤其左眼眶還青了一圈,實在是……喜感呐!
  輕咳一聲,源殷自己對自己說:幸災樂禍是不對的!
  為了補償自己剛才不道德的行為,也是覺得小豬這副被拋棄的樣子蠻可憐的,於是源殷慢慢的開口:“丸井同學,SWEETY HOUSE就在我家附近,你要是不嫌棄,我可以幫你代買。”
  黯淡狀態中的丸井文太一聽,瞬間搖身一變,閃爍著星星的眼睛把源殷給嚇了一跳,“可……可以麼?”
  “當然可以……”
  “那我要草莓乳酪蛋糕,還要芒果布丁,提拉米蘇,抹茶清荷!”丸井小豬興奮的說著,跟剛才那個蹲牆角的某只判若兩人,但是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忽然又焉了……“算了,我還是不要了!”
  “怎麼了?為什麼不要了?”源殷疑惑的看見丸井像翻書一樣快的變臉。
  丸井吱吱嗚嗚的,還膽怯的瞄了一眼源殷的臉,“我……我才不會因為幾個蛋糕,而……出賣朋友的!你你你,別以為用幾個蛋糕就能收買我哦!”
  源殷無語,這孩子真會想,之前想到她和那些流氓是一夥的,現在又想到她要用蛋糕收買他……
  “救你是因為你是園園的朋友,給你買蛋糕是因為我天天路過那家店,況且我又不是送蛋糕給你吃,你得把錢給我。”
  “啊?”丸井一愣,還要給錢啊?學校裡的那些女生不是免費送給他吃的嗎?
  源殷白了他一眼,“廢話,都說了是‘代買’了,你給我錢,我幫你去買,所以你不用擔心被我收買了。你家跟我家應該是反方向的吧,去一趟SWEETY也不容易。”
  “唔……那好吧!”丸井想了想,很高興的答應了,嗯嗯,用他自己的錢就不算是收了源殷的好處了吧!所以,他不算賣友求甜點哦∼
  “可……可是……我今天帶的錢都已經用掉了……”丸井可憐兮兮的說。
  源殷歎了口氣,“那我先把錢墊著,明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成交!!”丸井小豬開心的笑著,有了吃的,剛才一切的不愉快都拋到了腦後, “壞女人,你的功夫很厲害啊!那麼多人都打跑了,嚇!不會是以前虐待小園練出來的吧!”
  一根青筋自腦門暴起,源殷已經忍了這只單蠢的小豬很久了,這傢伙竟然說她的功夫是虐待球球練出來的!她有點想爆粗口了……想當年,在袁殷小時候,袁爸袁媽就把她送去練功夫了,美名其曰:要保護晚出生的弟弟!而在袁園去世之後,袁殷也沒有停下習武,算是一種懷念,一種習慣吧,她總想著,或許某一天,她的功夫還能保護好她的寶貝弟弟。
  看見丸井怯怯的神情,源殷惡劣的一笑,故意裝出陰險的表情,“阿拉,你知道我功夫好啊,所以我要想報復你,絕對不會找幫手的,對付你,我一個人足夠了!”
  “哇啊!好可怕!”丸井文太轉過身,沒命的往前跑。
  源殷站在原地又疑惑了,“有那麼可怕麼……”

  第九章 撿到個受傷小正太

  丸井文太今天非常鬱悶,拜昨天那群黑衣流氓所賜,他左眼眶的烏青經過一個晚上的消磨後,更加明顯了!以至於早上去學校,認識的人見到他要麼哈哈大笑,要麼上前詢問。丸井這時候真恨自己的人緣為什麼那麼好!你說人家上前詢問關心你還不好麼?可是!他丸井文太身為一個男人,被人揍了不說,最後還被一個女人救了,偏偏這個女人還是他的對頭,你說,這麼丟臉的事情要是讓人知道了,他丸井文太還要不要混下去了?
  於是,部活的時候,當仁王指著他的烏青捧腹大笑的時候,丸井文太已經達到了臨界點了,他氣得沖上去揪住那只銀毛狐狸的小辮子猛扯。
  “可惡,我讓你笑!讓你笑!”氣到失去理智的小豬完全無視了仁王的痛呼慘叫,直到一旁的柳生實在不忍心自己的搭檔如此痛苦,才上前把兩人分開。
  “好了,別鬧了。”柳生無奈的說,“不過文太,你臉上這東西是怎麼回事?”
  丸井別過頭,吹了個泡泡,語氣不善的說:“沒什麼,不小心弄的。”
  “咦,丸井前輩,你不會是被網球砸到的吧!”切原赤也認真的說。
  “本天才怎麼可能被網球砸到!哼,赤也你有閒工夫還不如找柳增加點訓練量。”丸井不爽的把雙手枕在腦後,其實他不爽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個壞女人怎麼還沒出現!昨天說好會給他買的蛋糕呢!他從上午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部活,連那個女人的影子都沒見到。平時她不是跑得挺勤快的嘛,怎麼該她出現的時候就不見了,果然是壞女人!
  氣呼呼的吹了個泡泡,丸井突然發現一隻雞蛋出現在面前,額,雞蛋?
  “給我吃嘛?”丸井愣愣的看著突然拿著雞蛋出現的源園,非常疑惑的問。
  源園的微笑僵了一下,他指了指丸井的左眼說:“是給你敖眼睛用的,蛋清治療烏青很有用,把雞蛋放在眼上滾兩下就好。”
  丸井接過雞蛋,盯了一會,“我還是覺得吃了它比較好……”
  源園扶額,“前輩,你覺得頂著一隻熊貓眼到處招搖很光榮麼?”
  “噗哩∼只知道吃的小豬!小園,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他∼”仁王好了傷疤忘了疼,又屁顛屁顛的跑來逗丸井。
  這不,丸井文太一聽,圓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仁王雅致!你又皮癢了是不!”說罷便沖上去跟他扭打在一起。
  源園跟柳生對視一眼,雙雙無奈的歎了口氣。
  就在那兩隻打的熱火朝天的時候,一道清亮的女聲插了進來。
  “丸井文太!你的蛋糕,快點拿去!”
  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丸井反射性的朝聲源看去,只見鐵絲網邊的第一線上,一名粉色中長髮的少女正提著右手上的小盒子,有些不耐煩的招呼著。
  “啊,蛋糕!”丸井小豬一見源殷來了,還帶著他等候多時的SWEETY蛋糕,他立馬拋棄了‘舊愛’,撲向了‘新歡’。
  其實源殷也不想在網球場這麼招搖的,無奈丸井文太這傢伙根本沒告訴過她他的聯繫方式,詢問班上同學丸井的班級,那些人非但不告訴她,還一臉嚴肅的警告她不要妄圖接近她們的王子。
  來到網球場,源殷本想進去悄悄的找丸井,或者把蛋糕托人送給他,可孰不知她已經上了網球部頭號拒絕來往物件,把門的網球部員看見源殷,不由分說的就趕人,她剛想說什麼,那把門的就不耐煩的揮揮手說“你別做夢了,正選前輩是看不上你的。”“源經理不會見你的,你死心吧!”云云。
  於是一氣之下,源殷就朝著在鐵絲網那邊‘玩’的不亦樂乎的丸井文太大喊了一聲,這下好了,她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了。
  啊,球球也看過來了!源殷下意識的對那邊的源園燦爛一笑,揮了揮手,可惜人家看了一眼就別過頭去了。
  “喂,你傻笑什麼啊,小園不會睬你的啦,快把蛋糕給我!”丸井突然出現在源殷身邊,一臉興奮的盯著她手裡的蛋糕盒。
  源殷把手中的盒子遞給他,還不忘提醒他一下,“別忘了給錢。”
  “真小氣!”嘟噥著把錢交給源殷,丸井興沖沖的又跑回了鐵絲網那邊,坐在休息椅上,急切的打開盒子吃了起來,一臉的幸福。
  “文太,你什麼時候和她那麼熟了?”柳生皺著眉看了看場外的源殷,向正在與食物奮鬥中的丸井詢問道。
  “誰跟她熟了!”丸井邊吃邊回答。
  “那她為什麼會買蛋糕給你吃?”
  “我有付錢的!她那是代買啦∼”
  柳生遲疑了一下,沒有繼續問下去,不是他不想問,而是真田皇帝朝這邊過來了。完了,這下訓練量又要增加了……
  源殷照例等到網球部部活結束,在校門口看到源園他們出來後,微笑著對源園說:“園園,跟我回家吧!”
  然後照例沒有等到他的回答,於是她只能跟已經過去的二十幾天一樣,依舊笑著對他說:“那明天見了,一路上小心哦!”最後再笑著轉身獨自走上回家的路。
  說不難過,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源殷早已經預料到了會這樣,所以並不放在心上,難過一下下就行了,第二天再接再厲就OK。
  ‘唔,不過明天是週末,球球前陣子搬離了柳生家,要不要去考察考察他的生活環境呢?要是不好,她一定……’源殷想著想著就歎了口氣,她又能怎樣呢?太過硬來的話球球一定會更討厭自己的。
  球球搬出去住的事情還是通過忍足的幫忙才知道的,其實源殷真的很感激忍足,那天她無意間向忍足提到源園就是立海大網球部經理,希望同是打網球的他以後再比賽上能幫忙注意一下。於是忍足就時不時的會打電話給她,除卻隨便的東拉西扯,偶爾的調笑外,還會告訴她一些源園的事,過去的,現在的,一些對於源殷來說是空白的事情……
  源殷知道,忍足是在動用自己的關係來幫她查這些事情的,對於一個認識時間並不長的人,他可以做到這個地步,要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哎,得想想怎麼謝謝侑士的幫忙了。”源殷自言自語的說。路過一條鮮少有人經過的小巷,穿過這條路就能到她家所在的公寓大樓了。
  忽然,源殷瞄到一團小小的不知名的物體蜷縮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要不是天天走這條路,她真的會以為這是某個裝飾物體。
  等走近一看,源殷倒抽一口氣,原來這不是物體,更不是裝飾物,而是一個人!一個渾身衣服破破爛爛,還夾雜著血絲的小男孩!
  “天啊!”源殷驚呼,趕忙蹲下身查看,輕輕地抬起小男孩的臉,才七八歲的樣子吧!這孩子已經失去意識了,幸好呼吸還在,清秀可愛的小臉上也滿是血污,額頭上還破開了一個口子,血就是從那裡面流出來的。
  源殷脫下校服外套,緊緊包裹住小男孩衣衫襤褸的身體,然後小心的抱起他快步沖向兩條街外的醫院。
  她不禁感歎自家公寓的地理位置不是一般的好,醫院,超市,飯店都在附近不遠的地方。
  從急症室出來,源殷決定還是把那孩子接回自己家便於照顧,醫生說他身上的都是皮肉傷,消毒包紮後沒有什麼大問題,保險起見還打了一針破傷風。可能會發燒,但是服藥後就能降下來。至於昏迷,也許是因為長期沒有進食喝水,又驚嚇過度引起的,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抱著滴完葡萄糖,沉沉睡著的不知名小男孩,源殷披星戴月的回到了家,輕輕的把小男孩放在原本屬於源園的床上,蓋上被子。看他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於是她到廚房煮了鍋粥,自己吃了碗當晚飯,然後把粥在爐子上溫著,等小男孩醒過來就能喝了。
  一切做完後,源殷搬了把椅子坐在小男孩床邊,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雖然額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臉蛋上還有些細細的劃痕,但卻絲毫掩蓋不住他秀氣的五官。尤其是,他的右眼角下還有顆小小的淚痣。
  “好漂亮的孩子!”源殷讚歎的說,當然,在她心裡,她家球球是最可愛的!
  在昏暗的燈光下,源殷的腦袋一點一點的,終於抵抗不了睡神的誘惑,頭一歪,趴在床邊也睡著了。
  於是,一室的旖旎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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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倔強的小鬼頭

  當源殷一覺睡醒,已經天亮了。
  揉著酸疼的脖子,源殷依舊迷糊的打了個哈欠,忽然,她伸懶腰的姿勢僵在了半空,呆呆的看著空空如也的床鋪,源殷的瞌睡蟲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昨天撿回來的那個受傷小正太呢?!
  怎麼不見了?
  手忙腳亂的離開房間,源殷緊張的再房子裡找人。
  客廳裡沒有,臥室裡沒有,廁所裡沒有,儲藏室也沒有!難道是出去了?源殷皺著眉想著,不可能出去的,作為獨居女子,她每天晚上都會把門反鎖的,沒有鑰匙根本出不去,而房門鑰匙她一向是貼身攜帶的。
  再看看家裡的窗子,也都關的好好的,那個孩子究竟到哪裡去了呢?
  突然,一陣破空聲從身後傳來,源殷敏捷的側身,一把抓住襲向自己的兇器——掃帚。
  低頭一看,兇手竟然是纏了一身繃帶,腦袋包了厚厚紗布的小正太!而此刻,小正太正十分戒備的看著她,一雙黑珍珠般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她。
  源殷滿腹疑惑,放下手中的掃帚,她彎下腰,平視著那雙熟悉明亮的黑眼睛,盡可能的表現得溫柔親切:“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姐姐送你回去好嗎?”
  小正太不答,依舊緊張的看著源殷,左腳還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源殷想到昨天見到他時,小小的身子上遍佈傷痕和淤青,有不少是人為的,再看到他這種防備的眼神,源殷猜測這孩子一定是遭遇了什麼不好的事,說不定還受了驚嚇。但是他能潛伏著從背後給自己一擊,想必他還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小弟弟別怕,我不是壞人,你暈倒在路上正好被我救了,你看,我還把你送去醫院了呢!不過別擔心,醫生說只是皮肉傷,好好休養就可以了,這裡是我家哦!”源殷笑著說,指了指小正太包著紗布的腦袋,“疼嗎?”
  小正太嚴肅的看著源殷大大的笑臉,似是在判斷其話的真偽,半響,才放鬆了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的身體。隨即,又扯動了身體上的傷口,疼的他忍不住倒抽著冷氣。
  源殷見狀趕緊上前想要抱他回床上躺著,豈料伸出的雙手被小正太一把拍掉了,看見小正太雖然疼得要命,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但還有空防備她。源殷忽然有股莫名其妙的怒氣升騰上來,她斂了笑容,嚴肅的對那個倔強的小鬼頭說道:“都疼成這樣了,還倔,我要是真是壞人,早就把你K掉了,哪還在這跟你廢話呢!趕緊給我乖乖的回床上躺著!”
  說罷,她就一把抱起愣在原地的小正太回房,輕輕的讓他在床上躺好,
  “你休息下,我弄點好吃的給你!”
  也不管人家小正太詫異的大眼睛正盯著她,源殷帶上房門就出去了。獨留他一人躺在床上。
  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還有幾樣小菜走進來,源殷很滿意的看到小正太乖乖的躺著。
  “醫生說你好多天沒吃東西了,先喝點粥墊墊肚子吧!”源殷把一勺熱粥吹得稍涼,送到小正太嘴邊。可是那小鬼卻只是看著她,薄薄的嘴唇抿得死死的。
  “不吃東西就沒力氣,難怪你剛才用掃帚打我的時候力道那麼輕呢……”源殷的話還沒說完,小正太就一口吞下了勺子裡的粥,還邊咽邊瞪她。
  源殷忍不住撇頭呵呵笑了下,這小鬼還真彆扭……而這一笑立馬引起了那小人的不滿。
  “你笑什麼!”稚嫩,還有些沙啞的嗓音響起,源殷趕忙回過頭輕咳一聲表示失態,接著在小正太不滿的目光中繼續餵食大業。
  很快,一碗粥就被消滅掉了,幾碟小菜也吃得七七八八。小正太滿足的打了個飽嗝,摸摸自己的小肚皮,咄咄逼人的氣勢如今竟消失得差不多了,相反,紅彤彤的兩頰和微微上揚的嘴角給那張原本就精緻的臉增添可愛。果然,食物的魅力是強大的!
  現在才有點小孩子的樣子嘛!源殷忍不住想到,拿起一邊的毛巾,再自然不過的擦拭小正太嘴邊的食物渣滓。“我是源殷,你叫什麼名字?”她再次問道。
  小正太有些僵硬的被源殷擦著嘴,好一會才吱吱嗚嗚的張了嘴,“我……你可以叫我添添……”
  .添添?源殷疑惑,沒有姓嗎?進而一想,大概是這小鬼不想告訴自己吧!不過這沒什麼,她對他來說只是個陌生人,不信任那是正常的,但是年紀那麼小就有這麼強的戒備心,這孩子以前大概也不甚快樂。
  源殷猜中了一半,卻沒想到另一半。
  “添添,你知道你的爸爸媽媽在哪裡嗎?”收拾完,源殷微笑著問正看著電視的添添。
  ‘啪’的一聲關掉電視,添添用被子蒙住頭,背對著源殷,好久好久才悶悶的回答:“媽媽還沒告訴我爸爸是誰就死了,我家只有我一個人。”
  源殷愣住,心底泛起一陣心酸,原來,添添是孤兒啊……跟現在的她一樣……只有一個人啊。
  房間裡頓時一片寂靜,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回過神,見那小子還用被子蒙著頭,源殷掩嘴一笑,上去扒下那被子,調侃道:“添添啊,你這是想把自己悶死麼?”
  添添白玉般的小臉上泛著兩陀紅暈,小嘴緊緊抿著,一臉倔強的瞪著源殷。
  不知為何,源殷從那張倔強的小臉上看到了那隱藏著的脆弱,這只是個孩子啊!還是個不幸的孩子。源殷的眼神暗了暗,她似乎從添添的身上看到了源園的小時候,或許,他也是這樣倔強而脆弱。
  心中一陣抽痛,源殷情不自禁的抱住了添添,那小小的身子在她的懷中微微顫抖著,她儘量使自己帶著歡笑的口氣,“阿拉,添添跟我一樣啊,姐姐也只有一個人哦!嘻嘻,既然這樣,我也不必頭疼怎麼聯繫你家人了,你就留在我家吧!就這麼決定了!”
  源殷的聲音忽然又沉了下來,“添添,讓我做你的姐姐好不好?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會給你做好吃的,會給你買玩具,會跟你一起看動畫片,一起去遊樂場,一起吃蛋糕,一起生活,好不好?”說到最後,她竟有些哽咽。
  “不要!我才不要你的憐憫!我不要別人的可憐,我一個人也可以很好的!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什麼玩具,我才不要!我一個人也可以很好的生活,我可以的……”悶悶的聲音依舊倔強,顫抖的肩膀卻洩露了他的脆弱。
  小心的拍著添添的背,源殷輕笑道:“我才不是可憐你,是我自己太害怕一個住在那麼大的房子了,況且添添小朋友那麼可愛,我實在忍不住想把你留在身邊呢!”你不需要故作堅強,撒嬌才是你應有的權利。
  “你這誘拐犯!你要是敢對本少爺不好,我就報警把你抓起來!”抬起小臉,添添惡狠狠的瞪著源殷,但是紅紅的眼眶和可愛的臉蛋卻無法顯出兇惡的表情……
  源殷趕忙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乘機抬手在添添紅紅的鼻頭上捏了一記。
  想當然的立馬招致了不滿的惡瞪。
  源殷若無其事倒了一杯溫水,拿出醫生開的藥,按照醫囑拿了適合的量,然後遞給床上的添添,“該吃藥了哦!”
  跟其他小孩不同,添添很爽快的把藥全吞了下去,源殷摸摸他的腦袋以作表彰。
  “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經7歲了!”添添嘟著嘴不滿的抗議。
  源殷無奈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如果7歲的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那麼15歲的我是啥?
  “哦哦,那麼添添大人趕緊再躺下睡一會兒吧,醫生說你要多休息!”源殷用食指輕點他的額頭,微笑道。
  之前在客廳桌子下面潛伏了一陣子,剛剛又跟源殷玩鬧了那麼久,本就還虛弱的添添現在已經很疲倦了,聞言也就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養神了。
  蓋好被子,源殷輕輕的在添添的臉頰上印上一個吻,等他呼吸變得冗長後,她才悄悄的離開房間去忙自己的事。
  掩上房門,源殷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靨,球球呵,這孩子很像你呢!
  ***
  比起源殷家難得的溫馨氣氛,那邊跡部家也是難得的緊張。
  跡部景吾把手機狠狠的摔在地上,怒氣衝天的對著面前那個嚇得渾身發顫,抖抖索索的中年婦女吼道:“人都失蹤了五天了你還說不知道?!啊恩?如果本大爺沒有過來看他,你是不是還要繼續瞞下去?”
  在跡部犀利的瞪視下,中年婦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少……少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過去的時候,景添少爺已經不……不見了……”
  跡部一聽,立覺不對,厲聲問道:“你連續五天沒有去照顧景添了?!”
  中年婦女頓時暗道不好,面如死灰,“沒……沒……”想辯解,雙唇卻抖得說不出話。
  跡部冷笑一聲,心裡面已經十拿九穩了,他對一旁的管家吩咐:“去查景添平時的生活狀況,最後出現的地點,周圍是否有可疑人物,今晚我要看到詳細資料!”
  “至於她。”跡部鄙夷的看著那個快趴下的中年婦女,“看住她!要是景添出了什麼事,本大爺決不饒過你!”

  第十一章 添添洗澡記

  “你快讓開!”頭纏紗布,渾身繃帶的添添瞪著一雙犀利的黑眼睛,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他的手裡還捧著一堆源殷剛買給他的新衣服。
  “不行!”他對面的源殷當機立斷的拒絕。
  “本少爺的事你管不著!快點讓開!”聞言,添添堅定無比的表明自己的立場。
  可是源殷比他還要堅定的回答:“不行就是不行,醫生囑咐過,你身上的傷口起碼一個禮拜不能沾水!難道你想渾身感染,全身流膿麼?”說罷,還一副嫌棄的樣子上下打量了添添一番。
  添添被源殷的眼神看得渾身一個激靈,不過他依然不妥協的回道:“要我那麼多天不洗澡,我寧可去死!”
  “……”源殷忽然嚴肅了表情,眼神也尖銳了起來“不要亂說死這個字。”
  截然不同的兩面,使添添一下呆愣在了原地,不該如何是好,他不曾想到源殷對‘死’這個字竟那麼認真。
  源殷歎了口氣,畢竟還是個七歲的孩子而已啊,想上輩子球球離開她的時候,也才七歲而已呢!
  想到球球,源殷立馬柔和了眼神,放緩了表情,“那起碼再過兩天吧,我都不嫌棄你髒,你嫌棄個什麼!三兩天不洗澡不會臭的啦∼”
  又回到了這個話題,添添又瞬間豎起了身上的毛,氣鼓鼓的說:“可是我已經快一個禮拜沒洗澡了!再不洗真要臭的!”
  “啊?原來你以前在家都一個禮拜洗一次澡的啊?”源殷斜眼瞥了一下面前那個還不到她胸口的小正太。
  似乎是被源殷的眼神和語氣給刺激了,添添頓時理智全失的反駁:“我在家天天洗澡的!”
  “那你怎麼說一個禮拜沒洗了?”源殷反問。
  “你見過誰被綁架了還有空洗澡的!”大聲的吼出這句話,添添愣了,有些手足無措的扯著身上寬大的T恤,不敢不看源殷。
  源殷也愣了,綁架?添添是被綁架的?初看到他遍體的傷痕,她還猜測他是不是也遭到家暴了,或者是頑皮被人揍了,但不曾想過竟會是綁架,難道添添家很有錢?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綁架?!綁匪抓住了嘛?”源殷擔心的說。
  添添低頭,細聲說道:“我是自己偷偷逃出來的……”
  “那你知道綁匪是誰嘛?他們為什麼要綁架你?”
  冷笑一聲,添添的聲音中的冰冷是源殷從沒有見過的,“無非是一些為了錢的人渣,可笑的是他們還不去調查調查清楚,來綁架我這個毫無用處的人。”
  漆黑的雙眼斂了明亮的光芒,好似黑夜般的深沉,略有蒼白的雙唇劃出一個諷刺的弧度,即使身上纏著許多喜感的繃帶,卻無法影響這個孩子渾然天成的高貴和初露端倪的霸氣。
  但是,在源殷看來,在這些表像之下,那被隱藏得很好的脆弱和悲傷正叫囂著在添添稚嫩的身體裡亂竄。
  抬手,輕輕揉上添添細軟的黑色髮絲,源殷仿若無事般的笑道:“嗯,洗澡可以,但是得由我來幫你洗。”
  ‘哢嚓’一聲,添添的高貴還有霸氣在瞬間瓦解,他紅著臉大吼道:“你這個女人!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啊!!”
  源殷無所謂的聳聳肩,“你才七歲也,小屁孩一個,有什麼關係嘛!”
  看到添添依舊紅著的臉,她再接再厲又加了句,“我弟弟七歲的時候,咱們還在一個浴缸裡洗澡呢!”
  好半天,添添才憋出一句話,“我要 自己洗!”
  源殷如女王般的插著腰,利用身高優勢俯視著倔強的小屁孩,“你洗,還是不洗?”
  “我……我要……自己洗……”好可怕……
  “門都沒有!一星期不洗澡OR我來幫你洗,自己選吧!”
  “我要告你虐待兒童!!”
  源殷猙獰的笑著“沒問題呀,反正我早就惡名在外了,無所謂多你一個!”
  “……”
  最後,可憐的添添小朋友還是屈服在了源大女王的淫威下,乖乖的跑進浴室寬衣解帶了……
  源殷小心的把纏繞在添添身上的繃帶解了下來,猙獰的傷口一道道的橫在他蒼白瘦削,肋骨分明的身體上,有幾道深的口子還向外翻卷著,露出殷紅的皮肉。源殷看的一陣心悸與抽痛,仿佛是感受到她憐惜的眼神,添添雖是一臉紅暈,卻又假裝惡狠狠的樣子對她說:“一點小傷,不疼的!”。
  源殷牽強的笑了笑,然後無比當心的先幫添添洗了頭髮。五指輕柔的穿梭在烏黑的發間,力道輕緩的頭皮按摩,添添舒服得不自覺的輕哼。
  源殷好笑的看著躺在她腿上,雙眼緊閉,像一隻小獸般舒服的哼哼的添添。惡作劇的把手上的泡沫點在了他小巧的鼻頭上,‘咯咯’的笑了起來。
  添添不滿的睜開眼睛,真是的,人家正在享受呢!一臉委屈的瞅著笑得一臉愉悅的少女,他把嘴翹得老高。
  避開他額頭的傷口,源殷用花灑仔細沖掉了添添頭髮上的泡沫,然後用幹毛巾擦乾。潮濕的黑髮服帖的垂在白皙的臉頰旁,滴溜溜的黑眼睛明亮的閃爍著,無比可愛,右眼下的淚痣更增添了一份嫵媚。
  接著,要幫添添洗身體了!說是洗,但其實就是用熱毛巾擦拭他沒受傷的皮膚。因為他身體上的傷口實在太多,實在不能直接接觸熱水,所以源殷來來回回擦拭了好多遍才使那個小祖宗滿意。
  只是一個澡,就洗了整整3個鐘頭。於是,兩個人都好像是脫了層皮一樣的氣喘吁吁。添添是因為洗掉了一層污垢,而源殷則是累的脫了層皮。
  用乾淨的毛巾毯包裹住添添的身子,源殷把他抱回了源園的房間,房間裡面為了防止他感冒,還特意的開了暖氣。
  拿出醫生開的藥膏,源殷非常輕柔的把它塗在添添的傷口上,但即使動作已經很小心了,添添依然疼的倒吸冷氣,可是這個倔強的小子卻死死的咬住牙關,愣是不叫出聲。黑珍珠般的大眼睛裡暈滿了水汽,但眼淚卻遲遲的不肯落下。
  等到上完藥,倔強的小鬼頭已經累的快暈倒了,源殷心疼的給他蓋好被子,在他的臉頰上印上一個吻,“好好睡一下吧,醒來給你吃很好吃的蛋糕哦!”
  說完,她拿起毛巾起身就要離開,就在這時,一隻小小的手抓住了她的衣角。源殷詫異的回頭一看,只見床上的添添正用一雙濕潤的大眼睛看著她,吱吱嗚嗚的小聲說道:“你……你不陪我睡麼?”
  源殷咧開一個笑臉,回身坐在床沿,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我陪你,快點閉上眼睛數綿羊吧!等下吃草莓蛋糕好不好?”
  添添閉上眼睛,嘟嘟嘴巴,“我討厭草莓!”
  源殷凝噎,“那……抹茶的呢?”
  “我……我要芒果的……”
  ***
  跡部宅
  跡部景吾躺在灑滿了玫瑰花瓣的浴缸裡,一臉的煩惱。想起昨晚管家呈上那份資料,跡部景吾只覺得滿腔的怒火一擁而上,他恨不得捏碎了那個負責照顧景添生活的保姆。她竟然可以一周只去一趟景添家,而且還只做些毫無營養可言的‘豬食’給他吃!
  而伴隨著怒火而來的,更是他深深的自責和懊惱。景添是他跡部家的人,是他血緣上親人,是他跡部景吾應當保護的弟弟!可是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景添的生活竟過的如此糟糕,甚至還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景添被人綁架了!至今全無消息……
  虧他跡部景吾還自喻不凡,竟然會有如此不華麗的事出現!跡部狠狠的一拳打在潔白的浴缸壁上,“太不華麗了!”
  就在此時,浴室外傳來敲門聲,‘噠噠’的聲音迴響在空蕩寬闊的浴室中,隨即管家帶來了一個令跡部更加煩躁的消息。
  “少爺,老爺來了,他在樓下等您。”
  跡部‘唰’的一下從水中站起身,露出了堪比大衛的好身材,幾滴水珠自銀灰色的髮絲上流下,磁性的嗓音回答道:“知道了,請爺爺稍等一下。”
  逃避,絕對不是他的風格。
  跡部家輝煌的客廳中,一個充滿威嚴的老人挺直了身板坐在正中的沙發上,蒼老的面容沒有減弱他身上的半分氣勢。而此時,他的臉上更是風雲莫測的嚴肅。
  他,就是跡部家的太上皇——跡部真一。
  “爺爺,您來了。”跡部景吾從樓梯上走下,恭敬的給老人行了個禮,舉手投足間盡顯高貴。
  跡部真一喜怒不測的看了眼自己的孫子,決定直接開門見山,“聽說,景添被綁架了?”低沉蒼老的聲音平淡的聽不出絲毫情緒。
  “是的,爺爺。”跡部景吾依然恭敬的回答。
  “查出來了麼?”
  “正在查。”跡部沒有絲毫廢話的回答,跡部老太爺也不再繼續問,兩人就這樣沉默的坐著。一旁的管家悄悄的抹了把額上的汗。
  突然,跡部真一跺了一下手中的拐杖,“哼,妄圖打我跡部家的主意的宵小之徒!景吾,你要趕快解決掉這件事,雖然他是跡部家的恥辱,但是跡部家的威嚴不可動搖!”
  跡部景吾抬頭直視老人渾濁卻依然犀利的雙眼,不緊不慢的開口:“那些鼠輩本大爺自會解決掉,但是,景添是姑姑的兒子,不是恥辱!”
  跡部真一略有詫異的看了眼自己孫子,不以為逆的說:“純慧留下的孽種,如果他身上流的不是跡部家的血,我會讓他姓跡部麼!”看見自己孫子好像還要說什麼,跡部真一又接著說:“好了,景吾,你好自為之!”
  跡部若無其事的把老太爺送到門口,再回到自己房間,管家在門外不斷的聽到東西碎裂的聲音,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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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一盞抹茶慕斯的等待

  “傷口癒合的很快,結疤後儘量不要去撓,還有每隔三天換一次藥,可以減少留疤的幾率,忌葷腥油膩,最後,要多曬曬太陽哦!”一頭花白的老醫生笑眯眯的叮囑著添添和帶他來醫院的源殷,老醫生慈祥得摸摸添添的腦袋,最後臨走時還給了添添一塊奶糖,“小朋友要聽姐姐的話,不要調皮哦!”
  “額……岡本醫生謝謝您!那麼我們走了。”源殷感謝的鞠了一躬,添添雖然在小聲的嘟噥“我才不調皮呢!”但還是很有禮貌的揮了揮短短的手臂以作告別。
  不放心把受傷的添添一個人放在家裡,所以源殷特地向學校請了一個禮拜的假,在家照顧他。課程什麼的源殷並不在意落下,反正上輩子她好歹也是個高中生,對付初中的課業那是綽綽有餘。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見到球球了!
  “哎……”源殷歎了口氣,一個禮拜了,好想球球啊!邊走邊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她仿佛看到了在球場上奔跑,揮灑汗水的球球,看到了渾身疲憊卻笑得一臉燦爛和滿足的球球,看到了被同學簇擁在中間談笑風生卻安安靜靜的球球,看到了偶爾被學長戲弄,佯裝生氣的球球。
  呐,我們在同一片天空下呢!
  添添皺著小小的眉頭,黑亮的眸子不滿的瞪著正笑得一臉呆樣,神遊天外的源殷。他用力緊了緊與源殷握在一起小手,“我累了,我要去那裡吃東西!”空著的左手朝斜前方一指,添添故意大聲說道。
  ‘旁邊那個奇怪的女人又在發花癡了!明明有我這個那麼可愛的大帥哥在身邊,她竟然還能走神!’被忽視了好一會兒的小帥哥非常不爽的想到,他不喜歡源殷這幅樣子,好像什麼都沒放在眼裡,好像周圍的一切都不重要,好像完全不在乎他……
  雖然與源殷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幾日的朝夕相處,那無微不至的照料,拐彎抹角的關心,兩人時不時的鬥嘴,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一條涓涓的暖流,在添添幾乎乾涸的心中流淌,且有越來越壯闊的趨勢。
  家人兩個字,逐漸在他日益溫暖的心間清晰起來,源殷在他心裡是個可以依賴的姐姐,是他一個人的姐姐!所以,即使只有七歲,甚至還不明白何為‘佔有欲’的添添,已經有了佔有的欲望。‘姐姐是我的!’‘這樣的溫暖是我的!’他討厭源殷的雙眼中沒有他,討厭別人來分享他的溫暖。
  可惜一旁的源殷絲毫沒有察覺小人兒的糾結思想,轉頭看向短短的指頭所指的地方——SWEETY HOUSE。
  “添添想吃蛋糕?”源殷低下頭輕聲問道。
  添添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我咋知道裡面賣的是蛋糕啊!’但在表面上還是眨著無辜的黑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黑黑的眼珠子閃過狡黠的光。
  源殷看到添添閃亮亮的黑眼睛,還以為是對蛋糕的渴望,於是很欣然的牽著他尚有些嬰兒肥的小手走進了那家極其夢幻,還香噴噴的蛋糕店。
  雖然一開始的動機不純,但是當踏入那用白色蕾絲還有粉色絲緞佈置得美輪美奐的小房子,添添的小嘴就沒合上過。瞪大了眼睛瞧著閃閃發亮的天花板,那是用粉色的紗加上細細點點的如水晶般的小燈泡妝點而成的,仿佛就像是點綴在粉色天空中的小星星。
  再看看玻璃櫃中精緻誘人的蛋糕,五顏六色的,那細細的奶油一圈圈的環繞著,一看就會讓人覺得很美味。
  “想吃哪個?”源殷笑著問傻傻看著蛋糕的添添,粉嫩的小嘴微微張著,一雙上挑的眼睛現在睜得圓圓的,愣愣呆呆的表情難得出現在那張漂亮的小臉上。到底還是小孩子,就算平時再怎麼小大人,本質上還是沒變嘛!不過這樣才可愛呐!
  “嗯?唔……”添添的一雙眼睛不斷遊移著飄來飄去,猶豫不決。
  “呵呵,坐下來慢慢想!”源殷把添添帶到一張心形的桌上,熟門熟路的拿過一本封面點滿蕾絲的書遞給他。
  翻開書,櫃檯中那一個個充滿誘惑的小蛋糕變成了圖片印在了上面,原來這是一本菜單啊!
  見添添看了好久都做不了決定,源殷抿了抿嘴,揮手叫來服務員,“麻煩給我一個抹茶慕斯,一個芒果丁丁,一個紅茶葉子,還有兩杯冰鑽奶茶!”
  瞧見對面正一眨一眨看著她的添添,源殷壞笑著揉了揉他細軟的黑髮,“怎麼,全都想吃啊?嘻嘻,急什麼,喜歡的話天天都可以過來,反正離家也很近。”
  添添貌似不滿的嘟著嘴,卻沒有躲開源殷‘罪惡的大手’,任她在他腦袋上肆虐,“這是你說的哦!我天天都要吃不同的!”
  “是,是……”源殷乖乖的點頭稱是,寵溺的看著對面那個小小的孩子,眼中溢滿了溫柔,添添很成功的把她弟控的潛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很快,蛋糕和奶茶就端了上來。拿著叉子,添添很有禮儀的小口吃著他的芒果丁丁,嫩黃嫩黃,滑溜溜的,口感冰爽,唇齒間盡是新鮮芒果的清香,他吃的不亦樂乎。
  源殷則望著窗外,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心形狀的抹茶慕斯,柔滑濃郁的慕斯在口中融化,一瞬間,那熟悉的滋味又把她帶回了從前……
  ***
  “祝你生日快樂!”小小的袁殷牽著小小的袁園,他們面前,是一個五顏六色的蛋糕,一個由各式各樣的切片蛋糕拼成的一個圓圈,圓圈中間,擺著的是一個心形的抹茶慕斯,上面插著一個‘6’字型的蠟燭。
  “球球,生日快樂!”8歲的袁殷頂著大大的小臉的對著兩頰紅彤彤的袁園祝福道,“趕快許願吧!然後我們吃蛋糕!”
  袁園看著燭光,閉上了圓圓的眼睛,嘟嘟的小嘴始終帶著愉悅的弧度,奶聲奶氣的聲音慢吞吞的說道:“唔,第一個願望,我希望地球和平,大怪獸不要來侵略地球。”
  袁殷:好樣的!看來我的教育很成功!
  袁爸袁媽一臉憋笑狀:……
  “第二個願望,我要和姐姐永遠在一起!啊,忘了還有爸爸媽媽和凹凸曼叔叔!”
  袁殷:沖球球乃這話,雷歐凹凸曼就讓給你吧!
  袁爸袁媽一臉黑線:我們咋跟凹凸曼一個等級呢……
  “第三個願望,我……我想要全套的凹凸曼玩具!”
  袁殷咬牙:唔……我也好喜歡凹凸曼哦,但是既然是球球的生日願望,算了,還是球球比較重要!讓給他好了!
  袁爸袁媽:凹凸曼害人不淺!!!
  袁園許完願,‘唰’睜開大大圓圓的眼睛,深吸一口氣,‘呼’的一下吹滅了蠟燭。袁殷,還有袁爸袁媽適時的鼓掌。
  “球球!你錯了哦!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哦!”袁殷一臉小大人的樣子,故裝老成的叉著腰,利用身高優勢俯視著胖嘟嘟的袁園。
  袁園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水水的小嘴咬著嫩嫩的手指頭,軟軟糯糯的嗓音再次讓全場無語:“咦,姐姐,我有說出來嗎?可是我明明是在心裡面跟神仙姐姐說的啊!”
  袁爸第一個回神,爽朗的笑著:“來來,吃蛋糕,吃蛋糕嘍!寶貝和小寶貝要吃哪種?”
  “抹茶慕斯!”
  “我要吃抹茶慕斯!”
  兩個活寶異口同聲的說道,完了還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戰意。
  隨即,兩人立馬伸出兩雙賊手,目標一致的往正中的心形抹茶撈去,完全無視了一旁的袁爸。
  好歹是多吃了兩年的飯,袁殷的手臂就是比袁園的長,最終,抹茶慕斯還是落入袁殷手中。
  “啊嗚!”袁殷得以的勺了一大口慕斯在嘴裡用力的嚼著,雖然慕斯是入口即化的,但是她就是要表現得更誇張。
  袁園鼓著肥嘟嘟的雙頰,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直盯著袁殷手上缺了一角的抹茶慕斯。
  “球球啊,你都那麼肥了,就表吃了,全給我吃吧!”袁殷笑得一臉爽朗,還順便戳了一下袁園挺著的圓圓的小肚子,軟軟肉肉的,戳下去好像棉花糖哦!袁殷嘿嘿的笑著。
  球球黑漆漆的大眼睛瞬間蓋上了一層水霧,奶聲奶氣的聲音裡已經夾雜了一絲哭腔:“今天是我的生日嘛!姐姐壞!”
  袁殷歪頭瞅了瞅袁園,再瞅了瞅只吃了一口的慕斯,咬咬牙,雙手往前一推:“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今天又是你生日,呐,就讓給你吃吧!”
  嬰兒肥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接過心形的容器,袁園吸了吸小小的鼻子,拿起勺子,小小的挖了一口綠色的慕斯放入嘴中,“唔,好好吃!”稚嫩的聲音裡,是幸福歡愉的味道。
  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的袁園,袁殷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比起她最喜歡的抹茶慕斯,還是球球比較重要!
  “姐,你也吃!”軟軟的聲音響起,袁殷眼前出現了滿滿一大勺的綠色慕斯,她愣愣的看向身前那個小不點,圓圓的臉上圓圓的眼睛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黑亮的大眼睛裡仿佛承載了世間最閃亮的星光,而此刻,那耀眼的明亮正對著她微笑。
  扯開一個最最漂亮的笑容,袁殷‘啊嗚’一口把滿勺的甜蜜含進嘴裡,抹茶淡淡的苦澀與清香混合了濃郁的奶油味,變成了袁殷永生難忘的美味。
  “哇塞!太好吃了!”她大大的笑著。“球球,等下次過生日,我們買一個超大的抹茶慕斯蛋糕吧!”
  袁園興奮的使勁點著頭:“嗯嗯,等明年生日,我和姐姐一人一半!爸爸媽媽,可以嘛?”
  袁爸袁媽微笑著點頭。
  臨睡前,袁殷忽然把頭湊到了袁園肉嘟嘟的臉頰旁,“MUA!”的一下,大大的親了上去,“嘻嘻,球球,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喲!”
  袁園咧著嘴,咯咯的笑著。
  “傻兮兮的,難看死了!”袁殷仿佛很嫌棄的扭過頭,臉上有一抹可疑的紅暈。
  “姐!”袁園嘟著嘴,不滿的跺了跺腳。
  “哈哈哈哈∼”
  ***
  一晃神,面前的抹茶慕斯已經吃完了,源殷這才從回憶中回來,“吃完了麼?”她給對面那個黑髮黑眸的男孩擦了擦嘴角邊的奶油。
  “嗯!”添添吃的一臉的滿足,漂亮的小臉上升騰著幸福的笑容。
  “那我們就回家吧!”牽起添添的小手,源殷結了帳,離開了這家夢幻的小房子,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逐漸消失在紅色的夕陽中。
  SWEETY HOUSE,潔淨的玻璃櫃裡,一排心形的抹茶慕斯靜靜的等待著……

  第十三章 不能說的秘密

  翌日
  立海大網球場
  切原赤也覺得這個星期的網球部似乎有點不正常,但是卻說不出哪裡不正常了,因為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的正常!抓了抓淩亂的海帶頭,切原努力的思考著。
  丸井文太覺得這個星期過得糟糕極了,因為不久前才答應給他買蛋糕的某人竟然連根頭髮都沒見到!被耍了被耍了被耍了,被人欺騙的憤怒在丸井心裡燃起熊熊烈火,他再也不要搭理那個討厭的女人了!
  雖說是這樣,可是丸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一次次的向鐵絲網那邊看去,以至於好幾次因為分神而嘗到了真田的鐵拳。
  “我說小園啊,你家的壞姐姐怎麼不來看你了!都一個禮拜沒出現了,不會被人揍了在家養傷吧?”丸井嚼著口香糖,漫不經心的在休息區與源園閒聊著。當然,他可不相信以那女人的彪悍程度會被人揍。
  源園斜著眼注視了丸井好一會兒,嘴巴一彎,眯起眼,他笑得分外可愛:“前輩,首先,我無法左右他人的意志,其次,她就算被人揍了也不會待在家的,最後,前輩你為什麼那麼關心她啊?嗯?”
  丸井被看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源園那笑,怎麼看怎麼陰測測啊!而且這笑還讓他覺得特別的熟悉,就好像,好像那天他被嚇得落荒而逃的時候,源殷的笑。不過源園功力和火候遠不及源殷,嗯。
  “誰關心她了!我只是擔心我的蛋糕!那個騙人的女人,哼。”丸井扭過頭,出氣般的吹了個大泡泡。
  源園嘴邊的笑僵了僵,春日的暖風吹過他額邊的粉色髮絲,柔柔的陽光照在他略有蒼白的臉上,“丸井前輩,你覺得……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源殷?她啊!當然是個可惡,暴力,討人厭到極點的壞蛋啦!她竟然那麼對待小園你,而且又彪悍的不像個女人,最重要的是這死女人還不講信用!!”丸井憤憤不平的說,用力嚼著嘴巴裡的口香糖,好像把這草莓味的口香糖當成了源殷。
  源園垂下眼,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了他眼睛裡的一切,“呵呵,丸井前輩嘴裡說著討厭,其實是挺喜歡她的吧!不然也不會老是往外看。”
  一瞬間,丸井文太的臉變得通紅,“你你你你!亂說什麼呀!我我我我,只是想念SWEETY的蛋糕!才不是在看她呢!那麼惡毒的女人,鬼才喜歡呢!”然後他一把拉起源園的手,往球場上拖,“走了啦!我們打一場去!”
  被丸井拉著走的源園很無奈的歎了口氣,視線不經意間的往外一飄,“這是……”
  透過鐵絲網,源園看見源殷被兩個高大的黑衣男子夾在中間,正往校門外走去,而仿佛是心電感應般的,源殷也往這邊看了過來。兩人視線相接,源殷朝他微微一笑,而源園仿佛是觸電般的慌忙轉過頭不再看。
  但是,那黑衣人是誰?要帶她去哪裡?會不會,有危險?
  蹙著眉,源園下意識的想著這幾個問題,因此以至於沒有注意到丸井朝這邊打過來的球。
  “嘭!!”捂著額頭,源園單膝跪地,哀怨的看了驚詫的丸井一眼:“丸井前輩,不要什麼都不說的就發球嘛!”
  丸井:“……”
  ***
  話說這邊,源殷被兩個高大的黑衣男子帶著出了校門,然後步行了十分鐘後進了一輛豪華型轎車。
  今天一早,在添添依依不捨的目光中,源殷萬分艱難的踏出了家門上學去。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學,她正打算去網球場看一下下源園,真的是一下下哦!因為家裡還有只小正太等著吃飯呢,所以她不能太晚回去。可是沒想到剛走出教學樓就被兩個黑衣人給攔下了。
  “請問是源殷小姐嗎?”黑衣人很有禮貌的問道。
  “額,是我。”源殷滿頭的問號。
  “那麼能請您跟我們走一趟麼?”黑衣人說完就一左一右的夾住她,以防她逃跑。
  “哈???”
  正在想著怎麼反抗比較不引人注目的源殷,被黑衣人的一句話放老實了。
  “我們家少爺想和您討論下景添少爺的問題。”
  景添?添添?!帶著滿腦袋的疑惑,源殷乖乖的跟著黑衣人上路了。
  於是,轎車內
  “啊嗯,你就是那個不華麗的女人麼?”斜著眼打量著源殷,跡部景吾身上還穿著冰帝的制服。
  O(╯□╰)o →源殷的表情
  這個銀紫色微翹的短髮,眼角下有顆標誌性的淚痣,俊美的五官可以令造物主讚歎,而且渾身還散發著華麗氣息的囂張大爺是誰?!
  “跡……跡部景吾!!!”瞪大著上挑的鳳眼,張著微厚的嘴唇,源殷有些不淡定的驚呼。
  “哼嗯,原來你認識本大爺啊,那就好辦了。”跡部景吾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詫異,看慣了別人對他的驚歎,源殷這小小的驚呼自然不算什麼,而最重要的是,他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仿佛別人認識他是天經地義的事。
  “本大爺不喜歡說廢話,首先,要謝謝你救了景添,而且還把他照顧的很好。”跡部那如醇厚的紅酒般的嗓音慢慢在安靜的車廂裡響著,源殷這個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沒見過什麼大人物的平凡人,自然的醉在跡部那華麗麗的氣質與聲音之下了。
  看見眼前明顯神遊天外,還盯著他發呆的源殷,跡部的嘴角抽了一下,雖然他也覺得自己的魅力無可匹敵,但是談話的物件對著自己發花癡的感覺可真不怎麼好。
  好不容易從外太空回來的源殷,瞧見一旁的跡部那張黑了的大爺臉,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其實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喜歡神遊發呆的習慣不太好啦,可是就是改不了啊!
  “呵呵,那個……不好意思,嗯……照顧添添是應該的,應該的,哈哈。”傻笑了幾聲,對面的大爺還是沒有什麼表情,源殷忽然覺得自己好傻,怎麼可以被男色迷惑呢!不過話說回來,見到幸村精市的時候也沒出什麼糗啊,莫非真的被跡部的華麗給震撼到了?
  跡部修長的手指在皮質的坐墊上敲了敲,“介於很多原因,而景添本人的意願,本大爺決定暫且把景添交給你照顧。”他頓了頓,一雙仿佛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盯著源殷那碧綠色的眸子,“也就是說,景添要暫時和你住在一起。”
  源殷抬眼,回視著跡部那略有上挑的眼睛,右眼下的淚痣簡直和添添的一模一樣,她終於發覺為什麼添添看上去有點眼熟了!那孩子跟跡部景吾有五分相像啊!難道他是跡部的兄弟?哦∼那就難怪被人綁架了!跡部家那麼有錢,就是勒索的贖金也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哎呀,沒想到添添那小屁孩還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啊,而且還跟王子有一腿……
  見源殷沉默不語,跡部不悅的皺起眉,“啊嗯,你有什麼問題麼?如果不是景添死活不願意回去,本大爺也不會把他交給你。”想起之前他一得到景添的消息,就立馬驅車趕過去,連部活都沒參加,忍足那傢伙還調侃他是不是有女人了。
  而當他敲開源殷公寓的門,景添那小子本來一臉燦爛笑容的一句‘你回來了啊!’在見到他之後立馬收聲,還如京劇變臉般的收起笑容變成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還眼明手快的想要把大門關上。如果不是他速度快,一定會被關在門外。
  “景添,跟本大爺回去!讓你遭到如此不華麗的事情是本大爺的失誤,以後你身邊的警備會加強,安心吧!”他如此說道,可是那個小鬼根本鳥都不鳥他,坐在沙發上看著名偵探XX,視他為無物。
  按下額頭上暴起的青筋,他覺得跡部家確實是虧欠了眼前這個孩子,而他跡部景吾這麼多年來,也確實沒有做到一個兄長應該做的事。其實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因為景添一回跡部家就立馬被爺爺隔離了出去,還不許年少的他去探望。直到這幾年,他才有機會偷偷的去看望看望這個小弟弟,所以他們之間的感情十分的淡漠。
  “我不要回去!”沉默間,景添稚嫩的聲音堅定的迴響在空蕩蕩的客廳中。
  跡部一愣,其實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聽見這孩子的聲音了,每次家族聚會的時候,景添只會一個人默默的呆在角落裡,不發一言,任人怎麼逗都不說話。也因此很不討爺爺和大人們的歡心。
  挑起眉,跡部看向那個倔強的孩子,而景添始終都把視線膠著在電視機上,他緩緩的開口:“景添,那個怠慢你的保姆,本大爺已經解決掉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綁架你的那夥人也已經繩之以法。回去以後,你的生活本大爺會好好照料的,所以,別任性了。”
  “你會每天給我買不一樣的蛋糕嗎?你會親自幫我洗澡嗎?你會每天在我睡覺的時候親吻我的臉頰嗎?你會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飯嗎?你會親昵的點我的鼻子叫我‘添添’嗎?你會抱著生病的我一口氣跑兩條街嗎?你會給我家人的溫暖嗎?!跡部景吾!我,絕對不要再回去那個冷冰冰的房子,回你跡部家了!我不要!”仿佛是火山的爆發,添添一口氣的吼出這些話,大口的喘著氣,他憤怒的,倔強的,堅定的,不顧一切的看向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略微睜大了雙眼,平淡的聲音似乎沒有絲毫的起伏,“可是,你永遠都是跡部景添,是跡部純慧的兒子,是跡部真一的外孫,也是我跡部景吾的弟弟。”
  添添握緊著雙拳,毫不示弱的回視著跡部的雙眼,冰冷的童聲令人驚悚:“跡部家,又要奪走我的幸福了麼,你們逼死了媽媽,還想逼死我是嘛!”
  一下子站起身,跡部驚愕的凝視著這個從來沒有瞭解過的弟弟,最後,他柔和了眼神,伸出插在口袋裡的手,在添添驚異的目光裡,輕輕撫上他的腦袋,“嗯啊,小鬼就要有小鬼的樣子,別露出那麼不華麗的表情,不回去就不回去吧,不過每週必須得給我打個電話,半個月見一次面,知道嗎?”
  離開的時候,跡部背對著呆立著的添添,紅酒般醇厚的聲音好似漫不經心,卻道出了最牢固的諾言,“跡部景添是跡部景吾的弟弟,只要有本大爺在一天,沒人敢逼你,就算是爺爺也不行。”
  “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打算把添添還回去。”清脆的女聲打斷了跡部的思緒,他再次正視了身邊的女孩。通透碧綠的眼睛純澈的沒有一絲雜質,但是卻不像是不通世事的單純女生,因為那裡面還散發著靈動的光芒。
  跡部景吾微微翹起了唇角,骨節分明的手指掠過前額的碎發,“那麼景添就拜託你了,他的一些生活資料晚上本大爺會讓人送過來,另外,這張卡就當做他的生活費。”
  接過跡部手中的銀行卡,源殷沒有故作推辭,首先,她覺得按照跡部景吾那高傲的性格,被人拒絕肯定會不爽的,其次,金錢確實很重要,靠父母遺產生活的她,在很多用錢的方面都要精打細算,最後,按跡部家的財力,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麼嘛!
  “那個……我能問一下你和添添是什麼關係嘛?”源殷眨著好奇的雙眼,一臉渴望的看著跡部。
  “景添是本大爺的表弟,你還有什麼問題麼?”
  擺擺手,源殷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那麼我走了啊!有空來我家坐坐吧!兄弟倆多多交流下感情才會親密嘛!”說罷她還朝跡部眨了眨眼睛。
  跡部一愣,隨即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快走吧,要是你敢對景添不好,本大爺不會放過你的!”
  “我要是欺負添添,不用大爺你出馬,我自己就先切腹總行了吧?!”源殷沒好氣的說,他怎麼就那麼不放心她呢!打開車門,源殷準備下車,耳邊卻響起了跡部淡淡的聲音。
  “景添以前在跡部家過得很不好,他的母親,也就是我姑姑,當年做了人家的第三者,而生下的景添,從小就是不被祝福的存在。他5歲的時候,姑姑過世了,景添他被接回跡部家,但是卻被爺爺視作恥辱,一直一個人住在跡部家的別館。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給他一個快樂的童年,看得出來,那孩子很喜歡你。”
  “嗯,我知道了。”她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而垂下的髮絲使跡部看不清源殷此刻的表情,但是沒由來的,他卻覺得可以相信她。
  在小巷中快速的行走著,源殷只想快點回家,然後把那個倔小子狠狠的摁在懷裡,哦,對了!她一拍腦袋,還要去SWEETY HOUSE買兩個芒果丁丁慰勞慰勞他,嗯,得加快腳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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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神奈川,下雨了

  才打開門,一個小小的人就撞進了源殷的懷裡,她往後踉蹌了幾步,隨即也輕輕環住他瘦削的肩膀。
  “笨蛋女人!怎麼才回來啊!”添添悶悶的聲音自胸口傳來,源殷能感覺到緊緊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有絲絲的顫抖。
  “小鬼,要叫姐姐知道嘛!”源殷溫柔的微笑,“怎麼,給你去買SWEETY的蛋糕還不好啊?”
  意外的,添添沒有理會源殷手中的蛋糕盒子,而是有些緊張有些希冀有些擔心的用那雙黑亮的眼睛認真的看著她。
  “你都知道了對不對?跡部景吾肯定去找過你了!”
  源殷一愣,然後又勾起了嘴角邪邪的笑著,抬手狠狠的捏了下添添的鼻頭。“嗯啊,我都知道了,原來你是跡部家的小少爺呢!”
  “我才不是跡部家的小少爺!”瞪著眼睛,添添抓緊源殷的衣服,“我要留在你這裡,你說過要我做你弟弟的,不可以反悔的!”
  放下手中的蛋糕和書包,源殷彎下腰,嘴角邊的笑無法抑制的蔓延開來,這個倔強的小子,真是跟他哥哥一樣的驕傲啊!可就是那麼驕傲的一個小不點,卻令她不由自主的想好好保護。
  “小笨蛋,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來,叫聲姐姐來聽聽!”源殷戲謔般的點了點添添光潔的額頭。
  “姐姐……”小小的一聲,卻把他的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添添拿起腳邊的蛋糕盒,僵硬的朝餐桌走去,逃離源殷的魔爪。
  晚上
  源殷家的客廳
  源殷眼角抽搐的看著跡部派來的人一箱箱的往自己家搬東西,幾乎堆了一地。
  “這些是什麼?”終於搬完了,源殷忍著額頭上暴起的青筋,手指有些顫抖的指著地上的東西問。
  一身燕尾服的管家有禮貌的回答道:“這些都是我們家少爺為景添少爺添置的日常用品,對了,還有這個。”他遞給源殷一個資料夾,“這裡有景添少爺的個人材料,另外,轉學的手續我們家少爺也已經辦好,下週一,景添少爺就能去立海大小學上學了喲!”
  接過資料夾,源殷一挑眉,“立海大小學?為什麼?不去冰帝?”
  管家站姿筆挺,面目嚴肅:“源小姐在立海大附中上學,景添少爺寄住在這,自然要就近入讀,立海大小學還是很優秀的。”
  “那我以後就能和姐姐一起上學下學了嘍?”一直很淡定的坐在沙發上的添添忽然開口,一臉的閃亮亮。
  管家轉過頭,嚴肅的臉忽然春暖花開,無比慈祥的回答道:“是的哦,景添少爺,兩個校區離得很近。”
  “那……”源殷張嘴正想說,卻被管家犀利的目光噎住。
  “源小姐你有什麼問題麼?”春暖花開的臉瞬間變成寒冬臘月。
  “沒……沒有……”
  “那麼我們就告辭了,還請源小姐多多照顧景添少爺。”管家及他身後的黑衣人鞠了一躬。然後就像來的時候那樣,迅速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不帶走一片雲彩。
  源殷站在敞開的大門邊,好不淒涼的看著添添,“我……我有說錯什麼嘛?為什麼管家伯伯對我那麼凶……”
  添添的後腦勺流下一滴汗:“沒,沒有吧……大概。”
  還好我們的源殷同學生性樂觀,很快就恢復了,“我們把東西理一理吧!”卷起袖管,源殷幹勁十足的說。
  “嗯!”
  拆開一個個箱子,源殷再次感受到跡部景吾的強大,衣服,書本,日常用品一應俱全,手機,MP4,筆記型電腦一樣不差。
  “啊,我的哈尼!真的是哈尼!”一旁忽然傳來一聲驚喜的呼聲,源殷轉頭,看見添添一臉幸福的蹭著一隻很大很大的毛毛熊,儘管這只熊看上去有些陳舊。
  “添添,你認識這只熊熊?”源殷好奇的問。
  “嗯嗯,哈尼是媽媽送給我的禮物,是我的朋友哦!”添添難得的一臉興奮,就好像一個獻寶的小孩。
  “呵呵,那趕緊帶著你的HONEY去你的房間吧!”源殷寵溺的揉了揉添添的小腦袋,“跡部送來的東西太多了,添添換個房間住吧!”
  源殷打開自己房間左邊的那扇門,抱著一箱子的衣服走了進去。添添跟在她身後,抱著跟他人差不多高的熊熊,有些疑惑的問:“姐姐,為什麼要換房間?原來那間不好嘛?”
  停了下手中的事,源殷的眼神遊移了一下,“那間是我弟弟源園的房間,添添的東西那麼多,裡面放不下。”
  “你弟弟?”添添皺著眉,歪了歪頭,“他跟你住在一起?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啊哈哈,因為我犯了個錯,所以他離家出走了,不過他一定會回來的!”鋪著被子,源殷回答道。
  “那他要是回來了,你……你會不會不要我了?”細細的聲音中透露了太多的不確定。
  “添添。”源殷認真的看著那雙黑色的眼睛,“從你叫我姐姐的那時起,你就是我的弟弟了,一輩子都不會變”。
  “那……”我和你弟弟,哪一個更重要?
  添添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雖然他很想接著問,但是直覺告訴他,源殷或許會不開心,而且答案可能不會是他想要的那個。
  所以這個話題,在兩個人有意的避開中結束了。
  漆黑的夜空中,厚厚的雲層漸漸擋住了月亮的光芒,月神阿爾忒彌斯羞澀的躲進了黑夜女神尼克斯的懷抱裡。
  ***
  “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雨,把傘帶上。”玄關處,添添遞給正在系鞋帶的源殷一把彩虹色的傘。
  源殷看了看窗外,陽光很好,一點也沒有要下雨的樣子。但是她還是很欣慰的接過了添添遞來的傘,小傢伙在關心她呢∼,呵呵。
  “那麼,我上學去了啊!要乖乖的呆在家裡哦,不要給怪蜀黍開門。”
  添添皺眉,小嘴一翹,“這種事我當然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哼,一路小心!”
  源殷抿嘴‘呵呵’一笑,轉身離開。
  到了下午,天氣真的轉陰了,霧沉沉的天色像是一大片陰霾壓在每個人的心中。
  望著天,源殷歎了口氣,下雨了,網球部的訓練就得取消了吧。都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快二個月了,她和球球之間的關係還一點進展都沒有呢!
  “源殷同學,放學後請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拿一下上一周的學習資料。”一節課上完,老師在踏出教室之前跟她說道。
  “是,我知道了,老師。”源殷有恭敬的點了點頭,立海大的老師們確實很好,不僅僅是在學術方面,師德上也是一樣。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哪個老師拿有色眼鏡看她。
  放學的時候,天空果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源殷同學,回家後好好看一下這些內容,有不懂的就來問我。”給了她一疊卷子,四十來歲的中年教師打量了一下這個在學校裡名聲傳的很不好的學生。
  白白淨淨的樣子,眉目間充滿著靈氣,待人接物也有禮貌,一點也看不出是壞女孩的樣子。
  “好的,謝謝老師!”源殷朝著老師鞠了一躬。
  “源同學,不要因為一些流言蜚語就不來上課,如果有難處,可以來找老師幫忙,年輕人,學習才是最重要的,不能鬆懈!”
  源殷詫異的看著一臉嚴肅的老師,眨了眨眼睛,隨即再次彎下腰,感激道:“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這個老師貌似是教數學的,嗯,大考的時候數學一定要拿滿分!’
  離開辦公室,源殷背著書包慢慢走下樓梯,腦海中的思緒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亂七八糟的纏繞著。
  天色有些晚了,學生們已經陸陸續續的離開學校了,雨天的校園格外的安靜。源殷在教學樓下撐開那把彩虹色的傘,輕輕緩緩的走入雨簾,“呵,今天可得感謝小添添了呢,否則我可得成落湯雞了呢!”
  哼著小曲,源殷路過空蕩蕩的網球場,習慣性的駐足凝望,忽然,球場旁的一抹白色身影令她睜大了雙眼。
  拒絕了前輩們的幫忙,源園今天一個人在器材室整理著網球還有正選們訓練時要用的道具。本來這些就是經理應該做的事,所以也用不著麻煩別人。而等到他整理完以後,看見外面的傾盆大雨,才想起來,今天沒有帶傘呢!
  正當他站在器材室門口煩惱著要怎麼回去的時候,一把彩虹色的傘出現在他的眼前。緊接著出現的,是少女明亮的笑臉。
  “園園,怎麼站在這裡?下雨天網球部不是不訓練麼?”
  來人,是有著與他相似的粉色頭髮,眉目間有三分相似的女孩,是她,他不想承認的那個姐姐。
  源殷看到源園一個人站在雨幕前,呆呆的樣子令她有些擔心。
  “我在這裡整理東西。”源園淡淡的說道,眉目間的皺褶好似這陰沉沉的天空,化不開,理不平。
  源殷笑得很開心,她貪婪而又溫柔的凝視著面前離她很近的弟弟,這是她和她第一次的獨處,也是她第一次細細觀察長大後他的樣子。
  她的球球呵!
  長大了啊!
  記憶中到處圓圓的,像個球一樣的男孩已經長成了眼前這個修長的少年,雖然她沒能跟他一起長大,但至少可以看見他今後的人生。
  即使,這個他,可能不是她的他。
  “沒有帶傘嗎?”源殷輕聲問道,看見源園額前的一縷粉發擋住了他的眼睛,她無比自然的抬起手拂向了那縷發,往旁邊分了分。
  源園一愣,隨後反射性的向後退了好幾步,單薄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圓圓的眼睛有些驚恐的睜著。
  源殷白皙優美的手僵在空中,她有些失落的收了回來,“對不起……”
  沉默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淌,源殷忽然輕笑了出來,“嘻嘻,園園沒有帶傘吧!走,姐姐送你回去!”她舉了舉手中彩虹色的傘。
  源園看見源殷的笑,眼神閃了閃,略有泛白的唇動了動,“謝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源殷本就有些牽強的笑臉僵了僵,低下頭“園園還在生氣啊,不過也是呢,要是我,我也不會原諒那麼可惡的姐姐的。”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更想哭,“那麼混蛋的姐姐,被車撞死了最好呢!”
  忽然,她抬起臉,好似沒心沒肺的笑著:“哎呀,我在說什麼呢!”一把把手中的傘塞進源園的手中,源殷向後退了一步,把自己的身體融入那細密的雨幕之中,“嗯,那園園你趕緊回家哦!我先走了!明天見,拜拜!”
  她笑的溫暖如春,擺著手轉過身。
  你看不到我笑臉跨下的一刻,因為我背對著你,你也看不到我流淚的傷心模樣,因為我在雨裡。
  源殷轉身離開的那刹那,源園忽然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她,卻在半空中放了下來。看著手中彩虹色的傘,還有源殷漸漸消失在雨中的身影,他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把頭埋在膝蓋之中,很久很久……
  “姐姐……”我想你。

  第十五章 那一場車禍

  “笨女人,給你的傘呢!怎麼濕成這樣!”
  看見渾身濕淋淋的源殷,本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添添立馬驚得站了起來,趕忙跑到衛生間拿來一條幹毛巾遞給她擦拭。
  沉默的接過毛巾,源殷抬起仍舊在滴水的腦袋,呆呆的望著還不到她胸口的添添。
  添添被雙目無神的的源殷嚇了一跳,他有些害怕的輕聲問道:“姐姐,發生什麼事了?”他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角。仔細一看,他才發現源殷的臉,慘白的恐怖,原本紅潤的雙唇此刻正在發紫。
  “姐……姐姐……你不要嚇我……”添添有些不知所措,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源殷,在他的面前,源殷一直都是個爽朗到不像女人的可靠大姐姐,她的笑讓他以為她是世界上最沒煩惱的人,何曾,有過現在這副樣子。
  他被嚇到了,因為眼前的源殷脆弱蒼白的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了一般。添添忽然覺得手腳冰冷,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籠罩著他的心房,那種仿佛可以凍結一切的冰冷氣息……
  一把抓住源殷的手,那上面的冰冷讓他心驚,“才剛剛是初春,你淋了雨,趕緊去洗個澡,這樣就不會冷了!”添添貌似開朗的大聲說,並使勁把源殷往里拉。
  感覺到添添小小的手心中的溫暖,源殷輕輕的把自己的手抽離,慢慢挑起嘴角,把那個彎曲的弧度越拉越大,她笑的燦爛:“明明已經是春天了,可貌似冬天還沒離開呢,真的是好冷呀!”說罷還誇張的抖了抖身子。
  一下子無法接受源殷的改變,添添愣在了原地,直到源殷那只白皙優美的手拂上他的腦袋,那上面的冰冷才令他清醒了過來。
  “你沒事了嘛?!”他擔心的看著臉色依舊蒼白的源殷。
  “我能有什麼事,就是太冷了而已!好啦,嚇到你真不好意思,我去洗澡了!”擺了擺手,源殷大步的朝浴室前進。
  真的是因為太冷了嘛?別騙人了!
  添添站在原地,眼神有些陰暗。
  在大家族裡生活了那麼久,最基本的察顏觀色他怎麼可能不會!而真正的跡部景添,也並不如表現在源殷面前的那麼單純。
  而當時,他能在那些綁匪的眼皮底下逃出來,以最小傷害換取最大的成功,那縝密的思維絕不是尋常的七歲孩童可以做到的。
  所以,他怎麼可能看不出源殷剛剛臉上的悲傷呢?那種仿佛燃盡生命卻又用全部靈魂來壓抑的悲傷,其實他很想對她說:“別笑了!難看死了!”可是他卻沒有。因為他心裡很清楚,源殷關心他,疼他,把他當做弟弟和家人,卻沒有讓他走進她的心裡。現在的他,還不能窺探源殷心中的秘密,她既然不願意與他分享心中的痛,那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來緩解她的痛。
  那個難看到極點的笑,他還是不去戳穿的好。
  浴室內
  源殷蜷縮著坐在地上,花灑裡噴出溫熱的水,逐漸溫暖了她的身子。
  她自嘲的笑了笑,果然,人真是一種貪得無厭的生物呢!
  原本以為只要看到好好的球球就已經滿足了,可是一旦接近了他,卻渴望得到的更多。原本以為只要自己對球球好就可以了,可是越付出,就越希望得到回報。原本以為自己可以用足夠的時間來挽回球球,可是時間越久,就越是迫不及待。
  “好累啊……”源殷呢喃著,真的好累啊,穿越前,她日日思念著弟弟,夜夜夢到球球,夢到小時候兩人在一起的快樂場景,夢到他染著血高高飛起的身影,夢到他沒有死,他們兩個一起長大的樣子。穿越後,她滿心滿腦想的也是他,想著如何拼湊那支離破碎的親情,也幻想著兩人和好後的美好場景。
  源殷自己明白,她不是聖人,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妥,對源園可能也有些不公平。但是她真的等不及了,球球死的時候,她9歲,到現在,整整九年的等待!好不容易給了她希望,但卻在一次次的拒絕中慢慢的磨平。
  源殷感覺自己好像要瘋掉了,她不想再等待了!甚至不想再去迎合源園的感受,她渴望馬上抱住他,然後一遍遍的喊他的名字。她渴望聽見他叫她姐姐,就像以前一樣軟軟糯糯的。她渴望每天早上為他泡杯牛奶,然後一起上學,一起回家。她渴望再一次和他一起品嘗抹茶慕斯的美味,她渴望能夠,不再等待……
  源殷承認自己是自私的,甚至是卑劣的!嘴裡說著愛球球,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但實際上卻連短短幾個月都堅持不了。就算是自己告訴自己,這個身體前任犯的錯就是她自己的錯,但心底裡面始終都有一個聲音叫囂著:這並不是我應該承擔的錯!憑什麼我要那麼低聲下氣的!
  就算在收養添添的事情上,源殷也有她的私心。在球球不在的日子裡,把添添當做替代品,當做球球的影子……即使到了後來,她發現添添和球球完全不一樣,也是真心疼愛這個弟弟的時候,每每想起當初的卑鄙想法,她也會下意識的為自己辯護著。
  她這個人呀,真是糟糕極了!
  害死了弟弟,她不是個好姐姐。
  懦弱的自殺,她不是個好女兒,獨留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的父母。
  嘲諷的笑聲從源殷的嘴角溢出,其實還有一個她一直在逃避的假設。
  源園,或許……
  不是他的球球。
  這是網王的世界,如果,當年球球沒有和她一樣,從那個世界穿越過來怎麼辦?
  是不是,這個源園只是源殷的弟弟,而不是她袁殷的弟弟?
  這個可怕的假設源殷一直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細細思考球球和源園之間的問題,她只是自欺欺人的相信著天意,相信源園就是球球!
  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麼相信……
  把頭深深的埋進膝蓋,比溫熱的水更加滾燙的液體在臉上流淌。
  可是正如謊言總有被拆穿的一天,逃避也總有必須面對的那刻。
  ‘如果是球球,他一定不會捨得我淋雨的……’
  ‘我的球球好乖的,他不會不理我的,即使我老是欺負他。’
  ‘……’淋著大雨,她老是不由自主的想著這兩句話,就算是用力的甩頭,也甩不掉這些聲音。
  源殷其實在一開始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假設了,否則,她不會一直都稱呼源園為‘園園’了。球球和源園的差別,在她心裡一直都很清楚,僅僅是不想承認罷了,僅僅是想要相信罷了,如此而已。
  源園可能是球球,只要這個‘可能’還存在,那麼她源殷就會一直這麼相信下去。
  “我只是有一點累了……”
  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只要一下下就好,然後她依然會是那個堅持不懈,樂觀開朗的源殷,然後她依然會相信源園就是球球的那個源殷。
  她只是想,稍稍鬆綁一下身體上的名為‘思念’的鎖鏈。
  源殷沒有想到,‘機會’竟來的那麼快,也沒有想到,竟會以這樣的方式,休息了那麼久。
  ***
  大雨過後的天空,清澈的萬里無雲,碧藍碧藍的廣闊天幕中,偶有小鳥拍打著翅膀飛過。
  與蔚藍天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立海大校門口,那條寬闊的馬路上,殷紅殷紅的血,還有少女蒼白卻安詳的臉。粉色的髮絲浸在鮮紅的血裡,少女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躺著。
  她的不遠處,跪坐著一名同樣是粉色頭髮的少年,他正雙目收縮著呆呆的看著不遠處的少女,蒼白的嘴唇顫抖著,沒有一絲血色。
  立海大古樸雄偉的大門,裡裡外外,在少女如鳥兒般飛起那刹那,瞬間靜止。
  丸井文太站在路邊,他感覺自己的雙腿在不斷的顫抖,發生什麼事了?他不可置信的問著自己。
  怎麼會這樣子?
  他只是在校門口遇見了源園,然後如往常一樣的跟他打招呼,如往常一樣的跟他開玩笑,如往常一樣的跟他打鬧著,然後不小心一下子用力過了頭……
  於是源園就這麼斜著身倒向了馬路,快的讓他抓不住,然後,為什麼,這時候會有一輛跑車開過來,又為什麼,就這麼直直撞向了源園?
  丸井文太看了看抓空的手,又看了看血泊中的少女,那瞬間,少女如飛鴻般纖細的身影,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力推開了源園,然後取而代之的被撞倒,在碧藍的天空中劃出一個美妙的弧度,最後重重的,如脫線的木偶一樣,散落在地。
  那瞬間,那畫面,那女孩,美得好似一幅圖畫。
  美得令人窒息,令人暈眩……
  那女孩,那嘴角,那微笑,悲傷好似天空般廣闊,
  悲傷得令人心碎,令人刻骨……
  “源殷……”丸井文太顫抖的叫出了少女的名字,他不顧一切沖了過去。雙手撫上她溫熱的臉頰,“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啊!!!”他嘶聲吼道。
  一旁呆坐著的源園,好似被掏空了靈魂,一動也不動的望著同樣安靜的源殷。
  如果她死了,他該如何?
  Like a bird in the sky. Like a star in the night.
  身體飛起的那瞬間,源殷的腦海中忽然映出了這句話。
  模模糊糊之間,她似乎在源園的眼中看到了驚恐的神情。身體忽然感覺輕飄飄的,好似漫步雲端。意識消散之前,她忽然好想問他一個問題: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感到一點點難過?會不會,為我哭泣……
  救護車呼嘯著駛來,源殷被抬上了純白的擔架,她的臉上被蓋上了呼吸機她的手微微收縮了一下,想要抓住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抓到。
  丸井和源園一起坐上了救護車,看見隨行醫生不斷地對源殷實施著急救術,看見源殷好多次都幾乎停止的呼吸,看見潔白的床單上刺目的鮮紅。兩個方還年少的男孩如墜冰窟,這時候,他們再也無法追究這個人曾經做錯過什麼,只是希望她,不要死……
  坐在搶救室門外
  源園木木的打開了源殷隨身攜帶的手機,通訊錄裡寥寥無幾的顯示著幾個名字。
  “忍足侑士……”他記得,這個人自稱是她的男朋友吧!
  看了看依舊亮著紅燈的搶救室,那緊緊合著的大門,仿佛隔離了兩個世界.鬼使神差的,他摁下了那個綠色的通話鍵.

  第十六章 回到過去

  “小殷?打電話找我出來約會麼?”開著跑車,正前往冰帝路上的忍足侑士習慣性的勾起嘴角,通過藍牙無線手機向電話那邊的人調笑道。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陣,才緩緩傳來了一個平淡的男聲:“是忍足君麼?”
  忍足侑士一愣,隨即笑得更歡了,心下暗暗猜測,這個用源殷的手機打給他的男生的身份。“我是忍足侑士,你是哪位?”
  “……”從手機那端又一次沉默了,安靜的車廂內,忍足甚至可以聽到那人有些沉重的呼吸聲,他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而在下一秒鐘,他的預感成真了。
  “源殷剛剛出車禍了,現在在神奈川綜合醫院搶救,你……過來一下吧……”
  嘴角邊的笑瞬間僵硬,“該死!”忍足猛然掉轉車頭,把油門踩到最大,以飆車的速度飛快的駛向神奈川。
  緊緊握住手中的手機,源園的心裡亂成了一團。
  現在在裡面搶救,還生死未蔔的人,是他血緣關係上的姐姐,她是為了救他才被車撞的,可是這個人,在過去的那麼多年裡,聲聲念叨著要他為父母償命。
  源園看向那顯示著‘搶救中’的紅色燈牌,忽然狠狠一拳砸在了身邊的牆壁上,嚇了旁邊的丸井一跳。
  他其實是想把她當做陌生人的,徹底扯開兩人的生命軌跡,再也不要有交集。如果,如果源殷一直都和以前一樣的話,他是可以做到的!反正,血緣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
  但是,為什麼,她會突然變了,變得與以前截然不同,變得那麼溫柔,那麼溫暖,那麼像他幻想中的姐姐。他也猜測過,這會不會只是她的一個陰謀?可是,現在他完全推翻了這個猜測,也變得更加疑惑了,畢竟,沒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如果一個人願意為另一個人放棄自己的生命,那一定是因為她把他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不知過了多久,那紅色的指示燈依然亮著,丸井不耐煩的在走廊上踱來踱去,著急的逮著一個護士就問,可得到的回答永遠都是:“病人正在搶救,我們會盡力的!”
  當忍足侑士匆匆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個身穿立海大校服的少年緊張而又手足無措的場面。還有,那盞刺目的紅色指示燈。
  他直接走向了那個與源殷一樣有著粉色頭髮的少年,他認出來了,那是源殷的弟弟。“到底怎麼回事?”皺著眉,忍足的聲音有些低沉。
  源園抬起埋於掌中的臉,看向忍足,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他說:“為了救我,她被車撞了,到現在還沒出來……對不起……”
  忍足扶額,似是無奈似是嘲諷的說:“源君,我想這對不起你不該對著我說啊。”
  沉默的氣氛環繞著等待在搶救室外的三個少年,自源殷被送上救護車以後,丸井文太就出奇的安靜,就算是忍足侑士的到來,也僅僅只是抬頭注視了一會兒。因為他現在正處於深深的恐懼與擔憂之中,成長於幸福家庭中的丸井,這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多血,第一次那麼接近於死亡,而這些,卻都是因他而起的。萬一,源殷出了什麼事……他簡直不敢去想那個結果.
  ***
  源殷感覺自己正處於一大片迷霧之中,分不清東南西北,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大片。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漫無目的,憑著感覺移動著身體。
  走了好久好久,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疲憊,反而身體還特別的輕鬆,像是擺脫了什麼沉重的束縛。終於,在源殷眼前出現了一片光暈,伸出手,她慢慢的收緊五指,就好像是要抓住那團光。
  一瞬間,鬥轉星移,乾坤顛倒,無數畫面在源殷身邊快速掠過,等眼前一片清晰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房間裡,而房間內的佈置是那麼的熟悉。
  那是她的家,是袁殷的家。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她疑惑的四周看了看,忽然,房間外傳來的一陣歡笑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帶著躊躇的腳步,她慢慢的走過昏暗的走廊,朝著不遠處的燈光處走去。
  在燈火最明亮的地方,是她家的客廳,那些笑聲正是自客廳裡的一張長方形的餐桌上傳來的。
  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源殷不可置信的睜大著雙眼,她慌張的執起肩膀上的發,是粉色的!她依然是源殷,那麼,現在這個端著碗,坐在餐桌前正興高采烈的談笑著的黑髮少女是誰?捂著嘴,她不信的搖了搖頭,可是那熟悉無比的五官卻清清楚楚的告訴她,這個人,是‘袁殷’。
  不僅僅如此,在那張餐桌邊坐著的,還有她以為永遠都不會見面的袁爸袁媽,而那個坐在袁媽和‘袁殷’中間,五官和源園一模一樣的黑髮少年,難道是,球球?!
  源殷覺得一股熱流從身體的最深處湧上眼睛,這個場面,這個一家人開開心心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場面,這個有著爸爸媽媽,有著球球的家,是她九年以來想過無數次,卻不敢想下去的夢啊!
  激動的顫抖,雙腿一軟,她跪坐到地上,豆大的淚珠一滴滴的流下,卻無法在潔淨的地板上留下任何影子。
  “爸爸,媽媽,球球!!”源殷邊哭邊喊,可是燈光下的那一家人卻沒有任何反應。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屬於這裡,不再屬於這個家,這裡,也沒有任何屬於她的東西。在她用刀片劃開手腕的那瞬間,就已經失去了這些。
  恍若看戲般,源殷木然的看著這場溫馨殘酷的戲碼,心裡頭血淋淋的傷口不斷的迸裂,再迸裂,直至麻木。
  “呐呐!老姐你知道嘛,街邊新開的西點坊的提拉米蘇很好吃的哦!下個月生日我們就買這個吧!啊啊,我最喜歡提拉米蘇了!”
  “好呀!”
  “哎?不吃抹茶慕斯了嘛?”一旁的袁爸疑惑的問了句。
  姐弟兩用更疑惑的眼神看向袁爸:“為什麼要吃抹茶慕斯?我最討厭抹茶了!是吧,園園?”
  “嗯!”
  “咦?難道是我記錯了?”袁爸摸著頭呵呵一笑。
  源殷渾身一震,像是從夢中驚醒,原本混沌的思維瞬間清晰起來,不對,這不是球球!這也不是她!
  袁殷和球球最喜歡吃的蛋糕是抹茶慕斯,每年生日必定要買,相反,球球最不喜歡吃的就是提拉米蘇,每次吃都會拉肚子。而她,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就稱呼袁園為‘球球’了,多年以來,從未更改。
  那麼,現在的這個兩個人到底是誰?
  源殷下意識的走上前,伸出手想要觸摸那張熟悉的臉孔,可卻在下一秒裡陷入黑暗。
  ***
  “醫生,怎麼樣?”
  紅色的指示燈終於暗下,那扇緊閉的大門緩緩開啟,一身疲憊的醫生才剛剛走出來就被三個男孩圍了起來。
  “病人雖然已經救回來了,但是還沒有脫離危險期,而且,病人的腦波非常微弱,求生意志極低,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醫生看了看三個面如土色的男孩,斟酌了一下用語,可還沒等他說出來,那個一頭蒼藍色發的男孩就說出了那個答案.
  “很可能變成植物人對嗎?”忍足泛光的鏡片擋住了他暗沉的雙眸.
  醫生沉重的點了點頭,“就算醒過來,也會有後遺症,但令我最吃驚卻是,這個女孩的精神,不出所料的話,早就已經崩潰了……”
  一句話,好比一個大錘子,狠狠的在三人的心中砸了下去,丸井文太首先受不了的喊了出來:“不可能!她一直很正常!”
  源園也難得露出了驚慌的神色:“會不會哪裡弄錯了?”
  忍足蹙眉沉思著,“如果她早就精神崩潰了的話,就根本不可能正常的思維,正常的生活了,但是在我遇見她的幾個月裡,她一直都很理智啊。”
  醫生搖了搖頭,“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請問你們誰是家屬?隨我去辦理一下入院手續。”
  丸井轉頭看向一臉雪白的源園,源園啟了啟了唇,卻發不出聲音。
  “我跟你去吧!”忍足邁開修長的雙腿,逕自跟在醫生身後,路過源園身邊的時候,不明意味的看了他一眼。
  源園渾身一怔,丸井文太臉上少有的嚴肅:“小園,她畢竟是你姐姐,再怎麼壞,也是親人啊,況且她好像也沒那麼可惡嘛……”最後一句,丸井說的極輕,仿佛是喃喃自語一樣.
  “她不是我姐姐!”源園大聲反駁道,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著,緊握住的雙手露出蒼白的骨節.
  而也是在這一刹那,雪白的病床從搶救室裡被推出,上面躺著的是了無生機,渾身插滿管子的源殷.
  睜大著雙眼,源園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張熟悉的臉,本以為早就平靜的心卻在這一刹那被緊緊揪起,任何傷人的話都沒辦法吐出半個字。
  她,是為了救他才變成這樣的啊……
  一步一步的走過去,他小心的碰了碰她唯一完好的手,肌膚相觸的那瞬間,他仿若觸電般的抽回了手。
  跟在護士身後,源園和丸井文太僵硬著身體送她進入加護病房。
  ***
  完全不知道外面所發生的一切,源殷只是忐忑的在黑暗中四處張望。而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給了她前進的方向。
  “源殷,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的父母過的很好,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你擔心的事情了,快點回去吧,回去吧。”空靈的聲音在黑暗中從四面八方傳來,溫柔淡定的嗓音神奇的平靜了她不安的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那真的是我爸爸媽媽嘛?可另外兩個人是誰?”源殷抬頭,試圖搜索著說話的人,卻依然只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他們真的是你的父母,而那邊的‘袁殷’和‘袁園’是我給你父母的補償。”那個聲音似是早料到了源殷會問這個問題,依舊溫柔的回答。
  “我的穿越也是你做的嘛?”
  “是的,是我讓你穿越到網王的世界中去的。”
  源殷按下極速跳動的心,有些激動得說:“請問你誰?你是神嗎?!”
  那個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卻依然寧靜如故:“我不是神,這世界上是沒有神的,我只是一個魔法師,一個帶去幸福的魔法師。源殷,你放心的回去吧,在你父母的記憶中,他們沒有失去任何一個孩子,他們會享盡天倫之樂。”
  源殷感激的笑了出來:“謝謝你,謝謝,我想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可以嗎?”
  “請說。”
  心臟仿佛要從胸膛中跳出來,源殷緩緩說道:“魔法師大人,您可以告訴我,在那個世界,會有我的幸福嗎?”
  黑暗中,突然吹來一陣溫暖的風,拂過她的臉,像是一雙溫柔的手在輕拍她的腦袋。
  “源殷,你會幸福的,但是這份幸福需要你自己去尋找。”
  源殷點了點頭,笑著說:“好了,您快帶我回去吧!再不回去恐怕要把他們嚇壞了,呵呵。”
  “回去之後,你還要經歷一個大考驗,然後你便會得到你想要的,你的弟弟會回到你身邊。別害怕,去吧!”
  源殷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背上好像被用力推了一把,她一個踉蹌,便如從雲端墜下般失重的穿梭著。
  在暈過去之前,那個溫柔空靈的聲音再次在意識中響起:“你的幸福在十歲那年失去,那麼我便給你一個新的十歲,給你和他一個新的機會。”
  ***
  “醫生!她醒了!”例行來特護病房檢查的護士看見本來被判‘永眠’的少女忽然睜開了眼睛,驚愕中,她飛快的奔了出去,現在她要馬上通知兩個人這個吃驚的消息,一個是主治醫師,另一個是她的東家——忍足大少。
  短短兩個小時內,東京綜合病院特護病房內就來了好多人,忍足侑士,跡部景吾,源園,添添,還有一個說什麼都要跟到東京的丸井文太。
  整整三個月,源殷已經睡了整整三個月了,而兩個月前,在她的病情稍稍穩定下來之後,忍足侑士便把她轉到了自家的醫院,請最優秀的醫生為她治療,可是卻毫無成果。
  “姐姐!!”一旁被跡部景吾拉住手的添添,此刻在也忍不住的大哭了起來,他掙脫開跡部景吾的手,飛奔到源殷的病床前,把瘦了整整一圈的小臉埋在她的頸窩處,不停的哭著。
  “小殷,你能醒過來真是太好了!”忍足扶了扶眼鏡,由衷的笑著。
  “啊嗯,你醒了就好,這樣景添就能乖乖回神奈川上學了。”跡部景吾有些解脫的說道。天知道跡部景添那小子有多難纏,這下他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
  卸下呼吸機的源殷,睜著那雙純淨得不可思議的綠色眼睛,疑惑的環繞四周望了圈,然後說了一句讓眾人重新呼吸短路的話。
  “大哥哥們,請問你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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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你是球球?誰信!

  “大哥哥們,你們是誰呀?這裡是哪裡?”歪著腦袋,源殷甜甜的聲音好似一道天雷,狠狠的劈在眾人身上,頓時全場寂靜,就連伏在她身上哭的添添也抬起佈滿淚臉蛋,張著紅紅的小嘴目瞪口呆的敲著一臉無辜的源殷。
  “醫……醫……醫生!不好了,她傻啦!!!”丸井文太最先從石化中回過神來,然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尖叫著奔出病房,慌慌張張的去找剛離開的醫生。
  “女人,你在開什麼玩笑!啊嗯?!”跡部黑著一張臉,眼神犀利的看著病床上依然吊著點滴的源殷。
  源殷睜著閃亮亮的眸子,回視跡部好一會兒,突然冒出一句話:“大哥哥,你長得好像大怪獸哦!”
  ‘轟隆’第二道強雷電劈在尚還倖存的幾人身上,跡部景吾的腦後出現了無數個十字路口,他抽搐著嘴角:“怪獸?啊嗯?本大爺像怪獸?你這個不華麗到極點的女人!!”
  許是被跡部兇狠的模樣嚇到了,源殷的肩膀抖了抖,還往後縮了一下。
  忍足侑士見狀,馬上僵笑著打著圓場:“嘛嘛∼跡部你冷靜點。”然後他露出自以為很良善的笑容走近源殷,“呐,小殷醬,你可以告訴哥哥你幾歲了嗎?”
  源殷上下的打量了一下忍足,“色狼,我今年十歲了喲!”
  “……”-_-!“為……為什麼是色狼?”忍足的嘴角一抽一抽的,這丫在耍他嗎?
  “媽媽說只有色狼才會笑的很猥瑣還自稱哥哥的!”
  ‘轟!’又一道雷劈向了忍足,於是他瞬間石化.
  旁邊的添添和源園都忍不住撇開臉偷笑,至於跡部,他則暗暗在內心說道:忍足,你也有今天!
  “醫生,醫生,你快來看看!她是不是腦子被車撞壞掉了。”極響的推門聲打破了病房內囧囧有神的沉默,丸井文太帶著跑的喘息不止的老醫生沖了回來。
  “您趕緊看看她,她是不是真傻了?”丸井一臉焦急的推著正扶著門框喘氣的醫生。
  “行行,我馬上去看她,小夥子你能不能先放開我。”上了年紀的老醫生一臉苦相的說,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容易衝動。
  “我又沒生病,為什麼要看醫生?還有,為什麼我的手上要打點滴?”看見穿著白大褂的老醫生一步步的朝自己走來,源殷忽然有些害怕。
  “哦呵呵呵,小妹妹,爺爺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順便檢查檢查身體,你不用緊張∼有啥問題,爺爺稍後回答你好嗎?”一臉皺紋的臉慈祥的笑著,薑不愧是老的辣,同樣是唬人,可這老醫生明顯讓源殷乖乖的聽話了。
  老醫生先是看了看源殷的眼球,再往她的後腦勺上按了按,“痛不痛?”
  “不痛!”源殷乖乖的回答。
  “嗯,那麼現在爺爺要問你幾個問題,你一定要誠實的回答我哦!”老醫生依舊笑眯眯的說,慈祥隨和的語氣仿佛是在閒扯家常一般。
  源殷瞪大著雙眼點了點頭。
  “真乖,那你先告訴爺爺,你叫什麼名字呀?”老醫生摸了摸源殷光滑的前額,像對待自己孫女一樣的親切。
  “我叫袁殷!”
  “哦,源殷啊,好名字,你今年幾歲了啊?”‘源’與‘袁’發音相同,老醫生下意識的把那個字當做了病例上寫著的‘源’字。
  “我今天就十歲了哦,媽媽還買了抹茶慕斯給我吃呢!”提到抹茶慕斯,源殷的臉上一片閃亮。
  “哦呵呵呵,抹茶慕斯呀,可惜爺爺老了不能吃甜食了。”老醫生狀似可惜的歎了口氣。
  “抹茶慕斯很好吃的!真的,我和弟弟最喜歡吃了!”源殷興奮的說。
  見她提到她弟弟,忍足等人下意識的看向源園,源園不自在的撇過臉。
  老醫生又呵呵一笑,接著問道:“哦,你還有個弟弟呀,他叫什麼名字啊,多大了?你們感情好不?”
  聽見有人問她自家弟弟的事,源殷笑得甜甜的,“我弟弟叫袁園,比我小三歲!唔,他很笨的啦,老是搶我的東西,還動不動就哭,一點也不像男子漢!”她嘟了嘟嘴。
  忍足等人又齊齊朝源園看去,源園卻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因此也沒注意到他們的視線。
  “哦呵呵呵,你是姐姐,要讓著弟弟點呀。”老醫生眯著眼,又問:“小殷,你知道你爸爸媽媽叫什麼名字嗎?家住在哪裡呀?爺爺可以去你家玩嘛?”
  “我媽媽叫錢XX,我爸爸叫袁X,家裡住在西弄254號!爺爺你隨時可以隨時來我家玩哦!我讓媽媽做好吃的給你!嗯,爺爺你知道我爸爸媽媽在哪裡嗎?”源殷眨巴眨巴著閃亮的眼睛,一臉希冀的看向老醫生。
  源殷話音剛落,那邊的源園突然抬起一張雪白毫無血色的臉,震驚的看著源殷那張不符合年齡的天真臉頰,目光閃爍不明。
  “錢?你媽媽是中國人?”老醫生疑惑的問,西弄?那是什麼地方?沒聽說過呀。
  這下到令源殷疑惑了,“咦,當然啦!爺爺你難道不是中國人嘛?”
  “爺爺是日本人啊。”
  “日本人?爺爺你會說中文呀?!”
  “啥?”老醫生一腦袋的問號,“我會英語和西班牙語,但是不會中文啊。”
  源殷回以同樣的大大問號:“可是爺爺你剛剛說的不是中文嘛?怎麼說不會呢!”
  “我剛剛說的是日文啊,你說的也是日文哦!”老醫生感覺情況不妙,看來這孩子傷的還蠻嚴重的,瞧,連思維都紊亂了,哎。
  “日……日文?”源殷理解不能的歪著頭.
  老醫生心疼的摸摸她包著紗布的腦袋,說道:“小殷呀,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進醫院的?”
  源殷認真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我記得我和球球正在路上搶凹凸曼,然後……咦?然後呢??”她皺著眉努力思考著,卻最終什麼也想不起來,低下頭,她有些難過的說:“對不起,我不記得了,等我回過神來就呆在這裡了,還看見了這些奇怪的人!”她抬眼瞄了一圈。
  “球球是誰?你朋友?”老醫生有經驗的避重就輕的問道。
  “不是朋友,球球就是袁園啦!是我那個笨蛋弟弟!”源殷大聲說道,認真的糾正著老醫生的錯誤。
  沒有人看到源園仿佛被雷劈到一樣的神情。
  “小園,你怎麼了?”安靜的病房裡,丸井文太的聲音尤為的引人注目,於是大家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的聚焦在了正渾身顫抖的源園身上。
  顫抖著身子,源園死命的咬住下唇,他艱難的動了動被咬破出血的唇瓣:“你……你為什麼要叫他……球球?”
  聞言,源殷先是一愣,隨即又‘咯咯’的笑了起來:“因為他就像是一隻圓圓的球嘛!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圓的。”
  “不像啊……”丸井上下打量了一下源園的身材,小聲的反駁道.
  源園仿佛被抽空了靈魂一般,一動不動的站著,然而那雙眼睛卻明亮的嚇人,“那,你還記不記得,記不記得球球的生日?”
  “當然記得啦,X月X日,每年我都得送凹凸曼給他呢,唔,想想就心疼,那麼多個凹凸曼,我好喜歡的說。”
  源園的眼睛越發的明亮,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輕輕的,柔柔的,卻無比清晰:“你知道,凹凸曼幾點開始播放嗎?”
  “五點!!”源殷毫不猶豫的大聲說道,“大哥哥你也喜歡看凹凸曼?!”
  “喂喂,話題怎麼扯到凹凸曼身上了啊,還有小園你到底怎麼了啊?”丸井聽的一頭霧水。
  然而一旁的忍足和跡部好像看出了什麼端倪,一直保持著沉默。反常的,自從源殷開始說她弟弟後,添添就非常安分的坐在一邊,不發一語。
  “姐,你是我姐!”源園忽然激動的說道,他走到源殷的病床前,緊緊握住她那只沒有打點滴的手。
  源殷嚇了一跳,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又渾身無力,她害怕的縮著肩,“你幹嘛隨便叫人家姐姐啊,你明明比我大嘛!放手啦,你抓疼我了!”
  “姐,我是球球啊!我是你的笨蛋弟弟啊!”源園睜大著雙目,一動不動的凝視著眼前那雙通透的碧眸,內心蓬勃的情感無法抑制的不斷湧出,是驚愕,是喜悅,是激動,是悲傷。這瞬間,他似乎把一切都串聯起來了!源殷的改變,源殷的溫柔,源殷的難過,源殷的捨身相救……他忽然全懂了.記憶中的那張已經有些模糊的臉忽然與她重疊了起來,他明白了為什麼在那個雨天,她撐著那把彩虹色的傘,露出的那個跟陽光一樣燦爛的笑臉會讓他熟悉到閃神,熟悉到那些封存的記憶瞬間重播了.
  原來,他的姐姐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原來,她也穿了……
  看著眼前這個抓著自己手的少年,還有那雙讓她覺得有點熟悉的圓圓的大眼睛,上面還有一層薄薄的水汽,源殷的心裡一抽,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男子漢不許哭!”說完,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轉過頭,源殷一臉糾結的看向同樣糾結的老醫生:“爺爺,您趕快給他治治,這個大哥哥有點不正常,亂認親戚!”
  話說完,病房內的所有人都囧了,‘喂喂,不正常的人是你自己吧!’眾人吐槽道。
  源園的臉抽了抽,“姐……我真的是球球,你之前出了場意外,所以有很多事情不記得了,我會慢慢跟你說的.”
  源殷一臉的不相信:“我家球球才七歲!哪有你這麼大的,哼,再說了,球球比你長得可愛多了呐!最重要的是,球球才不會學壞染髮呢!要染也不會染那麼娘的顏色。”
  見到源園一臉被噎住的表情,源殷得意的笑著:“哈,說你是球球,誰信啊!大哥哥,你別騙小孩子了!”
  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得意的源殷,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此刻源園他們的心情,那就只有一個答案:無語。
  無語間,源園沉默的起身,沉默的打開特護病房的梳妝櫃,沉默的拿出一面鏡子,然後再沉默的把它放在源殷眼前。而以忍足為首的看戲團,則同樣沉默的看著源園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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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球球 天亮了

  生與死,地獄與天堂,原來真的只有一步的差別。
  人說小孩子的心是透明的,所以他們能在一瞬間感受到他人的喜惡。
  所以,袁園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的姐姐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雖然她老是搶他的玩具,老是喜歡嘲笑他的身材,還老是喜歡動手動腳的,但是他卻知道,袁殷是打心眼裡愛護自己的。正是清楚這份愛護,所以他才每次都肆無忌憚向她撒嬌。”
  “球球啊,你要知道爸爸是我的,媽媽是我的,這個玩具也是我的!你不能跟我搶哦!”姐姐老喜歡說這話,不過他哪有必要跟她搶啊,反正每次只要自己露出一副快哭的表情,他可愛的姐姐總會立馬把他想要的東西塞給他,根本不需要去搶嘛!
  他喜歡姐姐叫他‘球球’,喜歡在每天的夕陽兩人手拉著手唱著兒歌回家,喜歡每天準時准點的蹲在電視機前看凹凸曼,然後再和她興奮地討論者,喜歡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兩人相互依偎著睡覺的溫暖,喜歡在生日的時候兩個人為了一塊抹茶慕斯‘大打出手’的快樂。
  他喜歡兩人在一起的日子,喜歡形影不離的和她在一起。
  他覺得自己好幸福,因為他有一雙很好的父母,有一個疼愛他的姐姐。
  他一直以為他和袁殷會永遠在一起,因為他們是姐弟。
  所以,當他躺在救護車上,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微弱的心跳,又看到袁殷那張驚慌的臉,袁園第一次覺得好害怕。不僅僅是害怕著死亡,更是害怕著與袁殷的分離,因為,自出生至今,他們從未分開過。
  而當再次睜開雙眼,再次感受到心臟有力的跳動,再次看見那張熟悉的臉的時候,袁園忍不住想要感謝凹凸曼,感謝宇宙英雄,沒有讓他死掉,沒有分開他和姐姐。
  然而,當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袁園心中的不安與恐懼就一天天的增加。
  為什麼那麼多天過去了,爸爸媽媽卻一次都沒有來看他過?
  為什麼袁殷每次見到他,不是哭就是用一種他非常陌生的眼神看他?
  還有一些細小的問題逐漸引起了他的注意,頭髮和眼珠的顏色,身體的大小等等。
  袁園從來都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所以他已經察覺到,他所在的這個世界好像已經變了……
  而所有的一切,在那天他和‘姐姐’回到那個‘家’的時候,都徹徹底底的坦白在了他的面前,然後也是在那一天,他心中那個幸福的世界,分崩離析,支離破碎了。
  原來,他和姐姐終究還是隔了一個世界,他是沒有死,卻已經不再是‘袁園’了,他成為了‘源園’,一個四歲的男孩,一個在一場車禍中被父母用生命保護下來的孩子,同時也是一個叫做‘源殷’的女孩子的親弟弟。
  在那麼一瞬間,源園有一種被全世界欺騙了的感覺。
  他的那個名義上的新‘姐姐’與袁殷長得很像,幾乎可以說,除了眼珠和頭髮的顏色,兩人簡直一模一樣。可是源園知道,她不是她。
  那是因為……
  他的姐姐是喜歡笑的,她不會整天只知道哭,喊著要爸爸媽媽。源園相信,在那個世界,既是沒有了他,袁殷依然會每天帶著笑容的。
  他的姐姐是心疼他的,她不會用那種他很陌生的眼神看著他,然後不知是有意無意的忘記給他吃飯,也不會狠狠打開他伸向她的手。
  然後一直到源園逐漸長大,一直到‘源殷’眼中的那種情感越來越明顯,一直到有一天她邊哭著邊用腳狠狠踢他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那種陌生的眼神,那種他從來沒見過的感情,叫做恨。
  這個與他悄悄珍藏在心中的姐姐長得一樣的女孩,這個他名義和血緣上的‘姐姐’,很恨他,抑或是恨著真正的源園。因為從她的話裡他知道了,這個身體之所以毫髮無傷的原因是他們的父母,在最危急的時刻,雙雙用自己的身體牢牢地護住了他,把他置於他們的身體之下。他們或許是想保全自己的兒子吧,可是他們真正的兒子卻終究還是離開了這個世界,留下的,卻是他這個應該在車禍中死去的人。
  因而,這個在一夕之間喪父喪母,突然成為了孤兒的女孩,把所有的錯,所有的悲傷,所有的絕望全部加之在了他的身上。或許,對於‘源殷’來說,恨他,其實是她精神的寄託吧!
  源園其實是同情她的,可即使是這樣,他依然覺得有股無法自製的委屈與絕望纏繞在他的心頭。如果,如果這是他真的姐姐,如果這是袁殷,她怎麼可能又怎麼會那麼對待自己呢?!他好想好想姐姐,真的好想好想。
  每一次,當源殷對著他又打又罵的時候,看著那張與姐姐相似的臉,源園心中的難過就更加的加劇,他沒辦法恨她,因為她有著一張和袁殷相同的臉。
  每一次,當他遍體鱗傷的蜷縮在角落裡哭泣的時候,心裡面想的,是曾經袁殷對他的疼愛,是袁殷的笑,是兩個人在一起無憂無慮的時光。
  他憤怒過,反抗過,絕望過,甚至瘋狂過,可每一次的結果卻依然毫無改變。曾經,他也有過小小地希望,或許哪一天睜開眼,又能回到那個溫暖的家,而他的姐姐,依然會是那個會小小地捉弄他,更會深深地疼愛他的姐姐。可是現實卻殘酷的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每天早上醒來,他依然呆在這個冷冰冰的房子裡,他的那個姐姐也依然用著厭惡的眼神看著他。
  當希望一次次的落空,當傷痛一遍遍的重複,當那個少女用著一句句殘忍的話語日復一日淩遲他的時候,那其實是在用刀,一片片的割裂著他的心。封閉了內心,麻木的面對如雨點般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拳腳,然後心痛的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上不應該存在著的猙獰表情。
  “從小爸爸媽媽就比較疼你,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出生,為什麼你要奪走我的爸爸媽媽?!你說啊,要不是你,我就不會被他們欺負,要不是你,爸爸媽媽還是會把我當做寶貝,都是你!全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不去死啊,你也一起死掉算了!”他靜靜的看著她瘋狂的表情,看著她死命的用腳踹他,看著她暴露在衣服外的傷痕,看著她打著打著就蹲下來失聲痛哭的樣子。
  他,心軟了,或許真的是他的錯,如果自己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如果在那年的車禍中,這個‘源園’也跟著他的爸爸媽媽一起死了的話,那麼眼前這個可憐的女孩,會不會就不會那麼的瘋狂,不會那麼痛苦了。
  所以,他第一次,顫抖的伸出了手,伸向了那個與他同樣遍體鱗傷的女孩,他沙啞著嗓音說:“姐姐,對不起……”
  “住口!我不是你姐姐!我沒有你這個弟弟,給我滾啊!馬上從我眼前消失,最好再也不要出現了!”
  尖銳的聲音,還有那只重重打向自己的手,瞬間把他拉回了現實,是了,這個人不是他的姐姐,她又怎麼會接受自己的撒嬌呢?她不是袁殷,不是她……所以,他沒有資格撒嬌.
  或許,終其一生,他都再也見不到那個會燦爛的笑著,然後用甜甜的聲音叫著他‘球球’的姐姐了。再也,不可能見到了。面對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他突然明白,什麼叫做咫尺天涯。
  於是,在接下來如噩夢般的幾年裡,他一天比一天麻木,一天比一天絕望,沉浸在無盡的打罵和唾棄之中。而心裡面,那張歡樂的笑顏,那段幸福的回憶,他再也沒有去觸碰過,也不敢去觸碰。他怕他一旦去回憶了,就再也無法從那個甜美的夢裡醒來了,他怕自己會變成一個隻懂得憎恨的人,然後每天的憎恨上天,憎恨源殷,最後再憎恨著自己。
  源園不願意這樣,死都不願意這樣,因為那是他最後的底線,因為在潛意識裡,他還堅持著或許某一天,他可以回家,所以他要做袁殷喜歡的那個純潔善良的球球,而不是一個怨天尤人的懦夫。袁殷曾經說過,她說我家球球的笑是世界上最最可愛,最最好看的!
  所以,他要笑著。
  上了學之後,他認識了一群很棒的朋友。柳生比呂士總像一個睿智的大哥哥一樣照顧她,切原赤也雖然有點迷糊,卻總在要緊關頭挺身站在他身前,還有丸井文太這個總沒有學長樣的前輩,老是在用一種彆扭的方式關心著他……總之,在加入了立海大網球部之後,源園的世界忽然射進了一道光芒,所以他愛上了網球,愛上了與朋友們追逐網球的感覺。
  也正是因為這道光芒,源園才覺得自己不會被逼瘋掉。
  而在有了這些朋友之後,他越發的不想回那個冰冷家去面對那個更加竭斯底裡的女人。他不敢把家裡的情況告訴他的朋友們,一方面是不想讓他們擔心,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想脫離原來的生活。
  但是他錯了,因為不管他如何竭力的避開與那個血緣和名義上的‘姐姐’接觸,那個恨他已成習慣的人總會不斷找上門來。
  所以,當那天清晨,她用比往常更加尖銳的罵聲,更加重的拳腳,對他極盡侮辱之能事的時候,他第一次對著她表現出他的憤怒:“不要打了!”你又再一次的毀了我假裝出來的平靜生活。
  可是他的反抗,卻只換來了她更瘋狂的打罵。
  在那天之後,他和源殷全都成了立海大附中的笑柄和談資。幸好的是他有著一群很好很好的朋友。網球部的社員友善的慰問他,容易激動地切原赤也恨不得沖過去殺了源殷,而本來就察覺到什麼的柳生則是明確的要求他搬到他家去住。
  他很開心,或許這樣就可以了,這樣的生活就已經很快樂了,他不能奢求太多。
  可是,上天似乎又開了一個玩笑。
  “源園,我是你姐,跟我回家!”
  看著面前那個一臉堅定的少女,源園心中不知是諷刺還是好笑。這回,她玩的又是什麼把戲?想要在他的朋友面前讓他出醜嗎?
  可是當面前的那個少女深深地對著他彎下腰的時候,他是真的吃驚和疑惑了,他從沒想過那麼傲慢的源殷,會如此鄭重的對他道歉。
  “對不起,我知道我沒資格說這三個字,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可以挽回的。可是,我真的真的不願放棄這段親情!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對不起,那麼多年我沒有盡到做姐姐的責任,對不起,讓你受了那麼大的傷害,球……園園,請你原諒我,給我一個機會,別……別裝作……不認識我……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啊。”
  她說的每一個字,源園其實都聽到了心裡,可是除了諷刺,他再也想不出第二種感情可以描述他如今的想法。
  ‘你不是我的姐姐,一直以來都不是,我和你之間,其實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你不用道歉,因為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一瞬間,他是想這麼回答她的,所以他緩緩的開口了,以一種連他自己也吃驚的淡然的口吻說道:“當年,是你親口說你沒有我這個弟弟,叫我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你眼前的啊。我欠你的,過去九年已經還清了,如果你真的感覺抱歉的話,那就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是的,他欠源殷的,已經還清了,整整九年,她的怒火也應該發洩夠了。而他,則要開始他新的人生。
  那天過後,他以為他和她之間是不會有交集的了。可是源殷接下來的舉動,令他在疑惑之餘,卻生出了一絲絲的快樂。
  每天,她都會趴在鐵絲網邊看他打球,帶著一副閃亮的笑臉,在他贏球時激動地歡呼,在他休息時會關心的詢問。等到網球部活動結束後,她會等在校門口,等他出來然後問他要不要一起回家。每每在學校巧遇,既是他依舊對她不理不睬,她卻總是會很開心的和他打招呼。
  源園從一開始的排斥不解,到後來的疑惑和習慣,他也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只是單純的覺得,源殷,似乎哪裡變得不一樣了,可卻說不出具體哪裡不一樣了。
  直到那一天,那一場大雨,她撐著那把彩虹色的傘來到他面前時,他才忽然意識到哪裡的不同。
  是笑容。
  是那個燦爛到溫暖的笑容。
  是那個在過去的九年中他不曾在源殷臉上看到過的笑。
  這個笑容他覺得很熟悉,熟悉到想要流淚,熟悉到無論怎樣都無法討厭,可是一瞬間他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看到過這種笑,想不起究竟是誰曾給予過他這種溫柔和暖意。
  當源殷溫熱的手觸碰到他的時候,一股暖流瞬間劃過心中,他有些驚恐的退後了一步。他在害怕,害怕這或許又是源殷的一個陰謀,害怕在他打開心門之後,她卻告訴他這只是一場騙局。他還怕,怕心裡面那一絲不知明的期盼和猜測會落空。
  可是在看見那個少女帶著濃濃的失落和悲傷裝過身的時候,源園的心還是抽了一下,他伸出了手,卻沒有抓住任何東西,放下手的刹那,看見少女纖細的身影與雨幕溶為一體,忽然間,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底萌芽。
  “我媽媽叫錢XX,我爸爸叫袁X,家裡住在西弄254號!爺爺你隨時可以隨時來我家玩哦!我讓媽媽做好吃的給你!嗯,爺爺你知道我爸爸媽媽在哪裡嗎?”
  聽見那幾個很久很久沒有再聽過的名詞,源園渾身變得僵硬,胸膛裡的一顆心激烈的跳動著,仿佛下一秒就會跳出來。難道她會是?
  “球球就是袁園啦!是我那個笨蛋弟弟!”
  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聽到她叫他球球了,而在這個世界上,會稱呼他為‘球球’的,只會是她!
  “姐!我是球球啊,你的笨蛋弟弟!”他哭了,開心的哭了,不會錯的,一定是她!他的姐姐,那個很疼很疼他的姐姐,那個會叫他球球的姐姐。終於,又再見了。他明白了,原來那個熟悉的笑容,一直以來,都是專屬於她的笑,那個一直以來都被他深深藏在心裡的笑。
  他的姐姐,回來了。
  雖然醫生診斷說她的心智現在只停留在十歲,雖然或許未來的路會有一點艱辛,雖然要面對一個‘十歲’的姐姐會有一點好笑。雖然在這之前,已經經歷了太多太多的痛苦,悲傷和等待。
  但是在這一刻,天空中的陰霾突然被陽光打破。
  那一瞬間,
  天,亮了。
  一切的一切在源園看來,都是那麼的值得。

  第十八章 姐,我們回家

  鏡子端端正正的擺在源殷面前,源殷盯著它瞧了好一會兒,“這……這是誰??”
  她驚恐的轉頭問道.
  源園微微一笑,“姐姐,這是你呀!”
  “我?”源殷不相信的搖了搖頭,卻見到鏡子中的自己也搖了搖頭。
  看見她一臉的迷惑不解,源園輕笑著說:“姐,我會慢慢告訴你的,你剛醒,還是先睡一下吧!”
  見他一副哄小孩的語氣,源殷立馬橫著眉大聲抗議道:“不要不要,你快告訴我,快告訴我!你不是說我是你姐姐麼,那就趕緊告訴我!”說著說著,她還不顧虛軟的四肢,想要爬起來。
  源園無奈的走上前把她輕輕的按了回去,看了看嘟著嘴,還一臉‘你要不說,我誓不甘休’的源殷,他忽然有些慌張,該怎麼跟她說?這種連他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的事,要怎麼才能讓這個貌似才‘十歲’的源殷相信?
  就在源園糾結不止的時候,一旁若有所思的老醫生樂呵呵的開口了:“小姑娘別急,你丫,其實就是因為出了個車禍,然後不小心傷到了小腦袋,所以有些事情不記得了,不過沒關係,很快你就會想起來的哦!而且你的笨蛋弟弟一定很樂意告訴幫你的!對吧?”滿臉皺紋的老醫生眯起眼對源園笑的像只狐狸。
  一滴汗劃過後腦勺,源園僵硬的點了點頭:“嗯嗯。”
  “哦呵呵呵,所以,小殷寶貝先好好休息一下,爺爺帶著你的大哥哥們出去商量一下你出院的問題。”老醫生朝著一根根像柱子一般杵在病房裡的幾人勾了勾手指。
  眾人表情各一的出了病房,源園走在最後,臨出門前,他有些不捨得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依然疑惑著的少女。“姐姐等我回來啊∼”他溫柔的笑了笑,看見源殷愣愣的點頭,才滿意的出了房門。
  “醫生,到底是怎麼回事?”忍足皺著眉,剛剛那一系列的雷劈,令他有些難以適應。
  “對呀對呀,你說她是不是真的變傻了?”丸井文太瞪大著眼睛,緊張的看著醫生。
  源園不滿的瞪了丸井一眼,神經大條的小豬沒理解其中意思,二丈摸不到頭腦的抓了抓頭髮,不明白為啥源園從剛剛起就如此的不正常,竟然一下子跟那個‘壞姐姐’那麼好了,莫非是因為看她傻了,所以同情她了?果然血濃於水呀∼
  “本大爺可不相信那女人會變傻。”跡部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緩慢的說道,一雙有些幽深的眼睛不著邊際的注意著默默跟在眾人身後的添添,這個小子有點不對勁呀。
  老醫生忽略了身邊大大小小帥哥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慢悠悠的捧起一杯茶愜意的喝了一口,然後才篤定的開口:“小姑娘現在的心智停留在十歲,具體為啥也說不清楚,不過類似案例還不少。你們這幾個做大哥哥的,要好好疼著小妹妹,也許過一陣子就恢復了。”
  大哥哥……
  老先生,您能不能別再調侃我們了……
  “那萬一她一直不能恢復該怎麼辦??”丸井聽到源殷真傻了,一時間有些呆愣,完了,他害她變傻了。話說一人做事一人當,如今他害了好好地一個女孩子變得不正常,這麼一想,深深地罪惡感壓在了丸井的心頭。
  “年輕人要朝好的方面想嘛,就算恢復不了也問題不大,才差五年,小姑娘算是幸運的。”老醫生淡淡的說道。
  “不可以!!”
  “不行!”
  添添和源園同時出聲,堅決果斷的令所有人都感到詫異。
  老醫生抬眼掃了他倆一眼,嘿嘿一笑:“小朋友們要好好照顧她,會好的。嗯,小姑娘的病情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隨時都能回家,每個月都記得回來複查一次就行。”
  ***
  N天后
  源殷家門口
  “姐,我們到家了!”站在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進去過的‘家’門口,源園握緊身邊那個人的手,燦爛的笑著。
  “球球,這就是我們家嗎?”源殷眨著亮亮的眼睛,好奇的對著比自己還大的‘弟弟’說道。那天,經過一整晚的促膝長談,源殷終於相信了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粉色男孩就是球球。當然,這是建立在源園爆料了好幾件她小時候鮮為人知的糗事的前提下的。
  例如某一日,兩人在路上邊走邊說,怎料小袁殷講得太興奮,一下沒看清路,於是一個沒留神就掉進了工人修路留下的洞裡,等到球球往前走了一段路忽覺一直在身後說個不停的人咋沒聲了?於是回頭一看,咦,人呐?!等到他匆忙
  沿路回去一看,只見他倒楣的姐姐正坐在洞底欲哭無淚,然後一見到他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啊。為此他笑了她很久。
  “啊,是我們的家!”源園打開門,帶著源殷一步一步的走進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家。
  這個地方比他印象中冷冰冰的,沒有絲毫人氣的樣子改變了不少,變溫馨,也變漂亮了。
  源園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線,“姐,這是你的房間,我的就在你旁邊。”幫源殷把幾個包包拎進她房裡,“你先整理下東西,過會兒我們出去吃晚飯吧!”
  一旁的源殷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屬於她的房間,忽然,她的視線被床頭櫃上的一個相框吸引了,“咦,球球,這是我們的照片嗎?真的好像哦!”她一臉興奮地看著相框中兩個粉雕玉琢的小人。
  源園來到她身邊,看著照片一愣,隨即又笑得溫柔:“嗯,是我們的照片哦!”這是真正的源殷和源園的合照吧,不過現在,它已經變成我們兩個的照片了,但是以後,我們一定會留下更加幸福的痕跡。他在心中堅定的說道。
  忽然,臉頰上傳來的輕微痛楚令源園打了個激靈,只見源殷皺著眉似是很苦惱,她伸出兩隻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分別摸上源園的兩頰,然後兩指收縮,像是捏棉花一樣的捏著他的光滑的臉頰。
  “唔,手感一點也不好,還是原先球球的臉好捏,肉嘟嘟的,像團棉花,嘻嘻∼”放下手,源殷還點評了一番,一副撇著嘴不滿意的口氣令源園特別的委屈。
  哀怨的瞅著源殷,源園揉著被捏紅的臉頰,“姐!!”
  “啊哈哈,球球啊,你一下子長的那麼大,我真的好不習慣哦。”嘟著嘴,源殷撒嬌似的扯著源園的衣角。
  源園看著眼前這個一臉稚氣俏皮,與其說是姐姐不如說是更像妹妹的源殷,心底的某一塊地方變得特別柔軟,他嘴角的笑燦爛如春花。稍稍彎下腰,與源殷平視,源園把腦袋湊近源殷的臉,長及脖頸的柔軟髮絲有些觸到了源殷臉上,弄得她癢癢的。
  莫名的看見她忽然一下子長大的球球湊近的臉,源殷疑惑的問:“球球,你幹嘛呀?”
  “姐,你仔細看看我的臉.”源園大大的笑著。
  源殷仔仔細細的瞧著,從那雙泛著笑意的圓圓的眼,那有些圓圓的鼻頭,到雖然消瘦卻依然圓圓的下巴,嗯,這張臉,到處都有球球的影子!
  看見那雙碧綠眸子中的了然,源園伸出了雙手,環過源殷的雙肩,把她輕輕擁入懷中,這個擁抱,隔了整整九年。
  “姐,無論我們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是你的球球,你也都是我的姐姐!姐姐現在只是有些事情不記得了,不過沒關係,我們會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去想起來。”
  耳邊那溫和的嗓音,逐漸安撫了源殷那顆一直都有些不安的心,她忽然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不需要去追究為何她會來到這裡,也不需要去追究球球在醫院裡對她所說的‘未來’的真偽。反正,只要他們在一起,哪裡都是家,哪裡都不是一個人。
  回手抱住源園的腰身,源殷皺了皺眉:“球球,你怎麼瘦得只剩下排骨了?唔,我還是喜歡原先球球抱起來彈性十足的感覺!嗯!”
  “姐,我長大了啊,當然跟以前不一樣了嘛!”抬起頭,嘟起嘴,源園不滿的再次抗議。
  “有什麼辦法嘛,誰讓在我的印象裡,你前幾天還是副圓滾滾像只球的樣子啊,不過你這氣鼓鼓的模樣還是沒變呐,嘻嘻。”源殷調皮的笑著。
  源園無奈的歎了口氣,忍不住抬手拍了拍源殷的腦袋,這個像小孩子般的姐姐還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啊,好吧,其實她現在就是一個小孩子。
  “球球你幹嘛,我是你姐姐,警告你別用對待小孩子的樣子對我哦!”源殷一臉嚴肅的說。
  “撲哧∼”源園忍不住笑了出來,“是是是,你是大人了!好了,現在我們先去吃晚飯吧!”
  “去吃什麼?”跟在源園身後,源殷四處亂看著,看見新鮮事物的時候還忍不住湊上去就近觀察一下。
  拉住正四處亂竄的源殷,源園停在了一家麵館前,“我們今天吃拉麵!”
  “拉麵?蘭州牛肉拉麵?”源殷閃亮著眼睛。
  “不,是傳統的日式拉麵,很好吃的哦!”源園解釋道。
  “哦……拉麵拉麵,我最喜歡麵條了。球球,我要吃大碗的!”源殷豪氣萬狀。
  “不行,你身體還沒好全,不能一下吃太多。”
  “哦……知道了啦,臭球,那麼凶幹嘛!”
  “姐,我哪有凶嘛!”源園委屈。
  ***
  “拉麵真好吃呀!比蘭州牛肉拉麵還好吃!”源殷滿足的打了個飽嗝,幸福的倚在源園身上踏上回家的路。
  源園小心的扶好亂沒形象的她,吹著涼涼的夜風,披著柔和的月光,他覺得自己的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靜。
  “喜歡吃我們可以常來,反正離家很近。”
  “嗯嗯,這是你說的哦!”源殷用力的點頭,加緊了抓著源園手臂的力道,“球球你要多吃點,長的胖胖的才可愛!”
  “都聽你的。”他柔柔的說道。
  兩人就這樣依偎著走著,旁人看來他們好像是熱戀中的情侶,而事實上卻是源殷小朋友吃飽了懶得動了。
  走上黑暗的樓道,源園拿出房門鑰匙打開門,卻猛然間看到一個蜷縮在玄關的小小身影。驚愕中的他一愣,一時呆在了門口。
  “球球,到家了,你怎麼不進去呀?還不開燈!”源殷從源園身後探出身子,在黑暗中摸索著燈的開關,可是她已經不記得開關的位置了,只是在胡亂在牆壁上亂摸。
  “姐姐!”帶著哭腔聲音伴隨著燈光,在靜謐的夜中一下子響起。

  第十九章 兩個‘男人’的戰爭(上)

  “姐姐!”前一秒,源殷還以為是她家球球在叫她,忽一想,不對!球球已經長大了,咋可能有這奶聲奶氣的聲音呢!
  而在下一秒,一個小小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撞進她的懷中,雙手死死的抱住她的腰。
  “額……”源殷的雙手在空中亂擺,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怎麼她家會突然沖出來個人啊,“那個,那個,男女授受不親,你放開我啦!”
  無奈,死抱著她腰不放的人對這話充耳不聞,只是把頭深深的埋在她懷裡。於是源殷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身邊的源園。
  源園輕咳了一聲,他認識這個小男孩。
  ***
  在源殷被送入醫院搶救的那天,是源園和忍足留在加護病房外守了一整夜。而一直握在源園手中的手機,在晚上八點的時候忽然響起,這在寂靜的醫院走廊上特別的刺耳。
  他看向來電顯示,上面清清楚楚的寫了一個字——“家”,那時候,源園的腦海中充滿了疑問。那個家裡,只有他和源殷,而現在會是誰打來的電話?
  在忍足的目光注視下,源園踟躕的摁下了接聽鍵,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手機那端傳來的急促童聲給打斷了思緒。
  “姐姐,你現在在哪裡?怎麼那麼晚了還不回家?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要不我出來找你?”稚嫩的童聲裡包含了濃濃的關心和擔憂。
  姐姐?他叫她姐姐?
  源園驚詫的睜大了雙眼。
  他是誰?為什麼會叫源殷姐姐?而且他還住在她家中,難道源殷還有個弟弟?
  “姐姐?姐姐?喂,姐姐你在嘛?”電話那頭的人半會兒沒等到回應,聲音更加的焦急了。
  握緊手機,源園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何種心情,是驚詫,是苦澀,是無所謂,還是諷刺?他不明白內心中那細微的刺痛到底是什麼,只是握緊的手心不斷的被冷冷的汗弄濕。
  閉了閉眼睛,他儘量平淡的開口:“我不是源殷,她之前出了車禍,現在正住在神奈川綜合醫八樓的加護病房。”
  電話那頭窒息般的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而來的是一陣顫抖和無助的聲音:“車禍?那……那姐姐現在怎麼樣了?”
  “還沒有脫離危險期……”
  “嘟嘟嘟……”
  對方掛斷了電話,源園重新把手機握在手中,“你有去過源殷的家嗎?”猶豫了良久,他還是開口問向忍足。
  忍足雙手插著口袋,不羈的蒼藍色髮絲隨性的散落在額前,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沒去過呢,倒是很想去一次,源桑要是有鑰匙的話可以給我哦!反正你也用不著嘛。”醇厚慵懶的嗓音充滿著磁性,只是在他上挑的嘴角上顯露了絲絲嘲諷。
  ‘小殷,你的寶貝弟弟可真不可愛呢!’忍足透過玻璃窗看向躺在病床上插著呼吸機的女孩,心裡默默的蔓延著一股不爽的感情。
  源園沉默了,其實他是有點明白忍足那隱忍著的敵意的。
  於是,加護病房外又是一陣長長的寂靜,直到遠處倉促的腳步聲響起才結束了這種沉默。
  源園和忍足同時看向飛奔而來的那個人——
  才是個七八歲的孩子,臉上卻有著少有的凝重和焦急,黑色的髮絲被汗濕著貼在白皙的臉龐上,雙頰上有著運動後的潮紅,尚還稚嫩的小臉卻令人讚歎的漂亮,尤其是右眼角下的淚痣,多增了一分動人。
  “景添?!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忍足有些驚訝的站起身。
  然而趕來的添添並沒有理睬他,只是緊緊的趴在大大的玻璃窗前,一雙黑亮的大眼睛驚恐的睜著。
  裡面那個躺在病床上,渾身纏滿白色的繃帶,臉蛋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女孩,是她的姐姐?!那個早上還笑呵呵的囑咐著要他好好的呆在家裡的姐姐?
  “這是怎麼一回事??”添添的聲音細弱的仿佛下一瞬就會被風吹散。
  源園微微垂下眼,把對忍足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為了救我,她被車撞了。”
  聞言,添添裝過身,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肉粉色頭髮的少年,他是源殷的弟弟,是姐姐的親弟弟。
  顫抖著嘴唇,添添把已經哽到喉嚨的淚意憋了回去,“那,姐姐她要不要緊?”
  “還在觀察中。”忍足搶在源園開口前插嘴道,“景添,你怎麼跑到神奈川來了?跡部要擔心的。”
  添添頂著一雙微紅的眼睛,定定的看向忍足,“忍足哥哥,請你聯繫最好的醫生,務必要醫好姐姐!拜託了!”稚嫩的小臉透露出異于常人的冷靜。
  扶了扶眼鏡,忍足微笑著應道:“啊,不用你說我也會的,她不會有事的。”
  低下頭,添添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他對著源園微笑道:“我是跡部景添,住在姐姐家裡,大哥哥不介紹一下嘛?”
  “我叫源園。”淡淡的說完這句話,源園垂下了眼簾。忽然他想起了什麼,從手邊的書包裡取出了一樣東西遞給添添。“還給她的傘。”
  這是一把傘,一把彩虹色的傘。
  此刻,可把傘已經被卷得整整齊齊的了。
  添添見到這把傘,黑色的雙瞳收縮了一下,他小小的手忽然握成了拳,“昨天,下大雨,姐姐她把傘讓給你了?”
  源園點點頭,漠然的臉上被燈光照得尤為蒼白,“嗯。”
  被源園淡漠的樣子一窒,添添的腦海中忽然閃過昨天源殷那渾身濕透顫抖著的樣子,想起她空洞得沒有靈魂的雙眼,想起她蒼白毫無生機的臉。這把彩虹色的傘好似一根火柴,猛的點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你對她說了什麼了?!為什麼她昨天會魂不守舍的回來?下那麼大雨,你為什麼不送她回來?還有現在,明明是你害她這樣躺在醫院裡的,但你為什麼還能保持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她是你親姐姐!不是陌生人!”添添的聲音由輕到大,到最後,竟成了嚴厲的質問。那雙與跡部景吾同樣犀利的眼,緊緊的盯著低垂著頭的源園。
  “我……對不起……”咬著唇,源園被責問得狼狽的垂下頭,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些什麼為自己辯解?他說的沒錯,現在加護病房裡生命垂危的躺著的,的確不是陌生人,是他血脈相連的親人,可是……
  忍足沉默的把所有的一切看進眼裡,不發一言.
  此後,這個叫做跡部景添的男孩日日夜夜的守候在源殷的病房外,任誰勸都不肯回去.直到跡部景吾氣勢衝衝的趕到醫院,不容置疑的命令他馬上回去,並且承諾絕對保證源殷不會有事後,他才被跡部強行遣送回家。
  源園記得,這個孩子曾一臉倔強的對他說:“我是添添,是姐姐的弟弟,如果你不懂得珍惜她,那麼她就會是我一個人的姐姐。”
  ***
  “添添,你先鬆開手,姐姐的身體才剛好,讓她坐下來說話吧。”源園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
  “不要叫我添添,那是姐姐才可以叫的!”抬起紅紅的眼睛,添添瞪了源園一眼,但還是聽話的鬆開手,還緊張的拉著源殷的手讓她坐在沙發上。
  坐在軟軟的沙發上,源殷眨了眨碧綠的眸子,有些困惑的抓了抓頭髮:“那個……他是誰啊?球球.”
  話出口的那刹那,坐在源殷身邊的添添臉色煞白,雙手緊緊的抓緊膝蓋,他勉強的咽下將要湧上眼睛的淚.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許哭!姐姐只是病了,她受傷了,所以才不記得了自己,她不是有意的,她一定會想起來的!
  源園輕輕歎了口氣,他其實是很感激這個小男孩的,“他是添添,是姐姐以前認的弟弟。”
  “弟弟?我的弟弟不是球球……你……麼……?”源殷疑惑的聲音越說越輕,因為她看見了身邊的小男孩流下的大滴大滴的眼淚,還有那不斷顫抖著的小小肩膀。不自覺的,她的心裡一陣一陣的抽痛著,鬼使神差般的,源殷伸出了手,輕輕的撫上他細軟的黑色髮絲。
  “呐,不哭哦!”她大大的笑著,“對不起嘛,你也知道我有好多事情不記得了,但是沒有關係哦,我會慢慢想起來的!唔……你叫添添是吧?看上去也沒比我小多少嘛!”
  “姐,你已經十五歲了!添添才七歲.”源園小聲的提醒道.
  “哦,對哦!啊哈哈,那個,我還不是很適應哈!”源殷不好意思的笑著。
  “姐姐,我不哭!”帶著濃濃的鼻音,添添破涕而笑,“但是我們約定,姐姐你一定要想起我哦!”拿出隨身帶著的小手絹,添添自己擦乾了臉上的眼淚。
  點點頭,源殷瞧著添添黑亮亮的眼睛,“那麼晚了,添添你一個人跑出來,爸爸媽媽不會擔心嗎?”
  “姐,添添原先就是住在這裡的。”源園從旁說道,他已經從跡部那瞭解到添添寄宿在這裡的事情。
  話音剛落,源園又再次接到一記衛生眼,他莫名,到底,他說錯了什麼了?
  添添揚起臉,朝著球球哼了一聲,暗道:大家走著瞧,我是絕對不會把姐姐讓給你的!
  隨即,他揚起可愛的笑臉,甜甜的說道:“姐姐,今天晚上添添可以和你一起睡嘛?”
  “好啊!”源殷愣愣的答應了,心想,這個小弟弟長得好可愛哦!
  源園黑線,這孩子是來跟他爭寵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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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兩個‘男人’的戰爭(下)

  “吃飯了!”撩起袖管,源園從廚房裡端著菜來到客廳,把菜放到餐桌上,他扭頭看向正圍坐在地上看動畫片的一大一小。只見他們兩個看著電視還時不時的發表一下高見,然後嘻嘻哈哈的笑著,似是完全沒聽見他的喊聲。
  皺了皺眉,這幅場景應該是由他和姐姐來飾演才對。源園按耐住胸口的不舒服,又叫了聲:“姐姐,還有添添,吃飯了!”
  “姐姐,我們先吃飯去吧!”放下遙控器,添添拉著還依依不捨的源殷往餐桌走去。
  “唔,正在精彩地方呢,好嘛好嘛,我錯了。”看見源園投過來的眼神,源殷縮了縮腦袋,乖乖的坐到飯桌上。
  “咦,今天吃的還是外賣啊,園哥哥你不要老是把外賣的東西換個盤子裝就當是自己燒的,姐姐,你快點好起來吧,我好想吃你做的飯哦!”添添一坐到餐桌上就又開始找茬了。
  一個十字路口出現在源園的後腦勺,多少次了,這個雙休日那個小鬼跟他唱了多少次反調了!他一個男人,怎麼會做飯嘛!好吧,看在他才七歲的份上,源園就不與他計較。可是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每每他與源殷氣氛正和諧的時候,這個小鬼總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然後打斷他們的談話,把源殷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順便還對他做個鬼臉。
  其實依照添添原來的性格他是不會這樣的,可是他就是氣不過嘛!他雖然不知道以前源殷和源園之間有什麼誤會,但是在他看來源殷那麼好,而源園卻害得她老是傷心,偏偏源殷還那麼的重視他!所以他有一點‘小小’的吃醋了,有‘點’看不慣源園,這才忍不住到處找他的茬。
  心思各異的兩人不自覺的望了對方一眼,恰好視線對上,於是又是一陣電光雷閃。
  被兩人夾在中間的源殷兩耳不聞身邊事,埋頭猛扒飯,其實她的心裡面在流淚啊!為什麼,為什麼這兩天每次坐到餐桌前氣氛就會那麼詭異?為什麼本來都很乖的兩個弟弟瞬間就發出了如此兇悍的氣息?為什麼他們連說句話都帶有深刻內涵?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一起吃頓飯呢!
  “添添,跡部說,明天你無論如何都要去立海大附屬小學部去報到。”源園柔聲說道,然後抬手拿掉一顆粘在源殷臉上的飯粒。
  “唔,謝謝球球!”源殷口齒不清的說了句,繼續埋頭扒飯,心裡暗道:來了,來了,這兩個人又杠上了。
  “才不要呢,我要留在家裡陪姐姐!”撇撇嘴,添添果斷的拒絕。
  “跡部說,如果你不願意上立海大的小學,那就回東京上冰帝的小學好了。”微微笑著,源園緩緩說道。他心裡其實是這麼想的:你要是不去上學,正好有理由把你遣送回去,你要是去上,那也能少點黏著源殷的時間。
  握著筷子的手一僵,於是一根青菜順勢滑落在桌上,添添抬起頭恨恨的看著笑得一臉聖父的源園,依然硬著嘴皮子說道:“憑本少爺的聰明才智,晚上幾天學根本不會有影響。”
  “你已經晚了三個多月了。”源園立馬接上。
  添添一窒,隨後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好,我去!”但是他立馬又冷笑一聲:“那麼園 哥哥你也要以身作則,不能缺課啊!”
  回了他燦爛的一笑,源園愉快的說:“當然,身為網球部經理,我可是很忙的。”
  “是啊,哥哥很忙,忙到連做頓飯都要叫外賣。”添添同樣天真的笑著。
  “呀,添添你知道嗎,你吃的外賣是用我的錢買的,你睡得房間是我打掃的。”包括陪你玩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源園暗中咬牙,表面上卻笑得一派自然,“所以說,我確實很忙。”
  “我……”添添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他們兩個忽略了很久的人給打斷了.
  ‘啪’的放下筷子,源殷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一雙碧綠的眼睛瞪向右邊:“球球!是不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所以你就敢在我面前放肆了是嗎?!你的凹凸曼不想要了?”
  低下頭,源園乖乖趴回桌上吃飯:“姐,對不起,我錯了。”
  源殷滿意的點點頭,再轉頭看向左邊:“添添,你也是,不要老找球球的茬,我們是一家人,你們別老像凹凸曼見到大怪獸一樣見面就掐架。懂了嗎?都要給我乖乖的,記住我才是姐姐!”
  “懂了,姐姐。”添添雖然還有些不服,但是看見橫眉豎眼,貌似很有氣勢的源殷還是識趣的應了聲。
  “很好,那麼繼續吃飯,吃完看動畫片去嘍!”真乖呀,虛榮心得到滿足的源殷幸福的繼續埋頭扒飯。
  ***
  “姐,中午的飯我已經放在微波爐裡了,到時候高火三分鐘熱一下就行。我的手機號碼就放在茶几上,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如果有陌生人敲門,你千萬不要開門,先問問他是誰再打電話給我。另外,一些錢我放在了茶几上的錢包裡了,萬一有事你就用,哦,還有,藥要定時吃,千萬不能忘了!嗯,我想想還有什麼……”源殷和添添站在一旁黑線的看著一臉凝重的源園,怎麼忽然間,他就變成了一老媽子了呢!
  其實源園並不願意把大病初愈,而且現在還停留在十歲心智的源殷獨自留在家中的。但是他實在是抽不開身,幸村精市前陣子忽然倒下被送往醫院急救,現在依然住在醫院裡,所以在沒了部長的立海大網球部中,只能依靠他這個經理還有副部長真田弦一郎撐著。況且,關東預選賽將近,正選們的訓練還得加緊。最重要的是,他答應過幸村,一定會把全國大賽的入場券帶給他,然後大家一起實現立海大三連霸的目標!
  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因為他一個人而影響了整個立海大網球部,網球部已經因為幸村的倒下而有些不安,不能再因為他的缺席而陷入更深的不安中。這個時候,是最需要他這個經理的時刻了。
  “姐姐,對不起,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你一定要小心。”源園歉意的皺著眉。
  擺擺手,源殷大大的笑著:“我沒事的啦,球球你和添添快上學去吧,不然要遲到了,啊∼我也好想跟你們一塊兒上學去哦!”有些失落的扭扭腳尖,她喜歡跟球球一起手拉手上學放學的感覺,現在又有了添添,她可以一手拉一個,那感覺多好!
  “沒事兒,等姐姐記憶恢復了,我們就又可以一起上學了!”源園眯著眼笑著說,不舍的摸摸源殷的腦袋,“那我們上學去了!”
  “姐姐再見!”添添背著小書包朝源殷揮揮手。
  “再見!過馬路要小心!”
  “……”
  關上門,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源殷歎了口氣,一個人窩回了沙發看電視。中午,她乖乖的熱了飯吃掉,繼續再窩在沙發中。
  ‘真的好無聊啊!!’源殷萎靡的趴著。
  “鈴……”這時,家裡的電話忽然響了。
  源殷眼睛一亮,飛快的爬起來,拎起聽筒,“喂?請問您找誰?”
  “小殷嘛嗎?”一個醇厚如紅酒的聲音自聽筒中傳來。
  “嗯,是我,請問你是?”
  “我是忍足。”聲音頓了頓,“就是病房裡藍色頭髮的那個人。”
  源殷眼珠一轉,“哦,是色狼哥哥呀!”
  “咳,我不是色狼,小殷你叫我侑士就可以了,不用叫哥哥。”忍足有些無語的說。
  “哦,侑士。”她乖乖的應道。
  “神奈川今天來了一個國際上很有名的腦科專家,我跟你弟弟商量過了,準備帶你去看看,你現在下樓,我就在樓下等著。”
  匆忙的下了樓,她果然看到了一身校服的忍足侑士站在一輛寶藍色的跑車旁等著。
  “撒,趕快上來吧,那個專家只在日本待半天,我們要趕緊。”利索的給源殷綁上安全帶,忍足勾著嘴角發動了車子。
  源殷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了忍足一會兒,“侑士哥哥,你蹺課呀?”
  聽見又一句哥哥,忍足的肩膀一滑,“小殷啊,你不用叫我哥哥,真的。另外,我是請假出來的。”為此,他明天還得補上落下的訓練量,同時還要面對跡部的臭臉,哎,他忍足侑士能為一個女人做到這一步還真稀奇。可更奇怪的是他對這個女人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好像不是愛情,更有點像朋友間的感覺,總之是有點複雜。
  到達神奈川綜合病院,忍足把車停好,牽起源殷的手往醫院大樓走去。他沒別的意思,純粹是怕這個“十歲”的小妹妹走丟了,不然她弟弟,還有跡部的弟弟可得拍死他了。
  “那也就是說這個失憶是暫時性的,只要經過適當的刺激就會恢復的是吧!”忍足微笑著對坐在對面的法國人說道,當然,用的是法文。
  源殷奇怪的坐在旁邊,在經過一系列的透視,CT檢查後,這個笑得像狐狸的人就跟著個外國人嘰裡咕嚕說著外星語,她一句也聽不懂。
  鬱悶的踢踢地上的瓷磚,真是的,以為出來了就不會那麼無聊,沒想到還是一樣的無聊,早知道就呆在家裡看電視了。
  眼睛瞄了瞄,她發現忍足正跟那個外國人聊的歡著呢!眼睛滴溜溜一轉,源殷悄悄的往門邊移去,一步,二步,三步……
  哦也!成功出去了!
  離開了忍足監視的源殷撒腿就跑,哼,你們就繼續說火星文吧,本姑娘不奉陪了!
  在來的路上,源殷有看到醫院空地上有個大花園,病人們都喜歡在那散步休息曬太陽,還有不少穿著病服的小朋友在裡面玩,她也要去玩!
  選定了目標,源殷興奮的朝目的地蹦去。
  陽光明媚的大花園中,青草綠油油的,嬌豔的花朵在風中搖曳,雪白的蝶兒圍著花朵輕扇著翅膀,鳥鳴聲,嬉笑聲,談話聲,使這個醫院最美麗的地方充滿了生機。
  此刻,源殷的注意力被一個地方吸引住了。
  長長的座椅上,一個鳶紫色頭髮的少年穿著一身病號服,微笑著向周圍圍了他一大圈的小孩子們講故事。
  源殷站的遠遠的,她好想加入他們呀。那些圍著少年的孩子們一個個都笑的那麼開心,好些個還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而那個少年的則是笑的一臉溫柔得耐心聽著,偶爾還附和幾句。
  她微張著嘴呆呆的看著少年如花的側臉,忽然間,袁媽媽的臉出現在眼前,都是同樣那麼溫柔,慈愛的笑。好像不久前,她還在向媽媽撒嬌呢!
  忽然,那個長椅上的少年似乎注意到了杵在一邊的大型人體物件,他轉過頭的那刹那,源殷以為自己見到了天使。

  第二十一章 我們合宿去吧!

  幸村精市詫異的看向源殷,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
  三個月前發生在校門口的車禍他有所耳聞,可當知道女主角是她之後,幸村還是小小的吃驚了一下。周圍的人有驚訝,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而自從那天起,丸井文太和源園就開始變得不正常。文太那傢伙變得尤為情緒低落,每次訓練完總是最快收拾完走人的那個。至於源園,則常常會在訓練中走神,休息的時候也是默默的坐在一邊想著自己的事。
  他們兩個的這種狀態,實在令人擔心,畢竟關東大賽將近,王者立海大不能有死角!不過,現在更讓人擔心的是自己啊,竟然在這種時候缺席。幸村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澀。
  “源桑,真巧能在這裡遇見你呢!”完美無瑕的笑臉面向著站在一旁的女孩,他幸村精市絕不會認輸。
  “你……你認識我?”眼睛睜得大大的,源殷詫異的用手指著自己,這個美麗的大哥哥也是認識的人?!
  幸村疑惑的歪了歪頭,笑道:“怎麼可能不認識源桑呢,撒,要不要來這邊坐一會兒呢?”他拍拍身側的長椅,隨即又溫柔的對著身邊的孩子說道:“小朋友們,大哥哥現在有客人哦,明天我們再接著講下去吧!”
  小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還奇怪的在幸村和源殷之間來回看,忽然,一個年齡比較大的男孩子首先說:“幸村哥哥要陪女朋友呢,我們別打擾他們了,快走吧!接著去玩醫院大冒險!”
  “女朋友?那是什麼?”
  “幸村哥哥,明天你一定要接著講哦!”一個不過才四五歲的小女孩拉著幸村的褲腳管,依依不捨的說。
  “嗯,一定!”幸村微笑著應允。
  “哥哥再見!”
  “再見!”
  源殷遺憾的看著一轟而散的孩子們,慢慢挪到幸村身邊,不滿的抱怨:“大哥哥你幹嘛要他們走啊,大家一起玩不是很開心嘛!”
  幸村臉上的笑一僵,鳶紫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無語,他看向源殷,那雙碧綠的眼睛純澈到沒有一絲雜質,少女原本明豔的五官現在卻透露出恍若稚子的表情。想起剛才她好似不認識自己一樣的反問,幸村試探著詢問道:“聽說源桑前陣子出了車禍,現在傷好了嗎?”
  源殷點點頭,有些呆愣的看著幸村精市,鳶紫色的發,鳶紫色的眼,白瓷澆灌出的肌膚,完美精緻的五官,溫柔淡然的笑,世界竟有那麼好看的人!臉一紅,她細聲說道:“醫生說因為大腦受了刺激,所以我十歲之後的事都記不大得了。”
  幸村一愣,隨即臉上蕩漾出一抹笑,“我是幸村精市,是立海大網球部的部長,也是源園的朋友。曾經見過源桑幾面。”
  “朋友?呐呐,那你也很會打網球咯?你們比起來誰更厲害點呀?”源殷記得球球說過他是網球部的經理,雖然她不明白經理是什麼,但是一定很厲害!而且今天上午看電視的時候她也看到了傳說中的網球,好像是叫什麼‘大師杯’?她特別喜歡聽網球重重著地時發出的‘砰砰’聲。
  “阿園打的是和我兩種類型的網球,若真要比起來,可能是我稍勝一籌吧!”提到網球,幸村的臉瞬間嚴肅了起來。
  “網球很好玩嘛?”源殷忽然想到電視上,那兩個外國人在大大的球場上,你來我往的,用球拍把那個黃色小球玩弄於股掌之間。那瞬間,那兩個人激昂的表情,讓源殷覺得好像打回那個球就等於擁有了全宇宙一般的快樂。
  一陣風吹過,吹起了幸村額邊的發,吹起了幸村嘴邊愉悅的笑,“嗯,很好玩,網球啊,是一項很快樂的運動。”
  “真的?!”源殷興奮地睜大眼睛,“那我讓球球教我打網球!!幸村哥哥,到時候我們一起玩吧!”
  幸村瞧著源殷閃著星星的眼睛,好笑的說:“源桑,我們同年,你叫我幸村就可以了。嗯,球球是誰?他網球很厲害麼?”
  源殷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球球就是源園啦,呵呵。”
  “哦?源桑和阿園的感情很好嗎?”幸村狀似不在意的問道。
  “當然啦!我和球球一直都是形影不離的,我們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源殷甜甜的笑著。
  幸村仔細的觀察著她的表情,一會兒,他又呵呵的笑了:“那麼源桑可要好好照顧阿園哦!別讓人欺負他。”
  源殷一愣,隨即雙目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她右手握拳道:“有我在一天,沒人能欺負球球!誰敢欺負我的球球,我就打斷他的腿!哼。”
  “呵呵,要是源桑想打網球,可以常來我們網球部看看,他們都是很厲害的網球選手哦!”幸村和熙的說道.
  源殷伸出手,小心的扯了扯幸村病號服的下擺,細聲說道:“嗯,幸村哥……啊不,幸村,我可不可以常來網球部找你?”
  幸村一愣,笑得有些哀傷:“呵呵,你看我現在,連球拍可能都握不緊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他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微微顫抖著。
  “沒事的啦,你的病一定會好的!你看我出了那麼嚴重的車禍,據說醫生還判定我會做一輩子的植物人呢!可是你看,我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的在這裡嘛?所以你很快就又能打網球了!”說罷,源殷還一臉憧憬的樣子,“啊,真不知道像幸村哥哥那麼漂亮的人,打起網球是什麼樣子!”
  幸村捂著嘴哈哈的笑著:“源桑,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人可不好哦!”
  源殷看見他的臉在太陽的照耀下,閃著亮晶晶的光,一絲紅暈泛上臉頰,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可是,幸村真的很好看嘛!比球球還好看!”
  “小殷!”遠遠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只見忍足氣喘吁吁的朝這邊跑來,“哎,可真讓我好找啊,嘛∼小殷,以後不要一聲不響的就跑掉啊.”忍足一臉無奈的歎了口氣,想起之前他與專家聊完,轉頭一瞧,那丫竟然連影子都不見了,當下他的心裡就一沉,心想:完了,他把一個十歲的小妹妹弄丟了。
  等到他滿醫院的尋人,好不容易找到了的時候,看見那丫頭正一臉嬌羞狀對著一名疑似立海大網球部部長的少年,這讓他情何以堪呐!
  “你好,我是立海大的幸村精市。”站起身,幸村友好的伸出手。
  忍足打量了一下,隨即也伸出手,微笑道:“久仰幸村部長大名了,我是冰帝的忍足侑士。”
  “冰帝在跡部部長的帶領下也實力非凡.”幸村客氣的回答,但是身體上散發出的氣勢卻絲毫沒有謙讓。
  忍足笑了笑,把頭轉向一邊的源殷:“撒,玩也玩夠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吧,小殷。”
  “哦,好吧!”乖乖的走到忍足身後,源殷忽然又探出了腦袋:“幸村,嗯,以後我還可以來看你嗎?”
  “當然可以。”幸村笑得一派閑然,“源桑,忍足桑,再見了!”
  忍足扶了扶眼睛,微笑著看向幸村:“再見了,請幸村部長養好身體,期待早日與你們立海大交手。”
  幸村嘴邊的笑更加深了:“沒問題,忍足桑可以去聯繫我們經理商量打一場練習賽。”
  “好的,我會把幸村部長的意見傳達給跡部的。”揮揮手,忍足帶著源殷,在幸村的目送下,乘著落日黃昏,離開了神奈川綜合病院。
  晚上
  源殷家客廳
  源殷懶散的靠在源園的身上,手裡拿著個蘋果,哢嚓哢嚓的啃著,“呐呐,球球,你說我去學網球好不好?”
  源園詫異的瞥了眼,問道:“怎麼突然想學網球了?”
  “我跟你說哦!今天我在醫院裡遇見你們部長了!他真的好漂亮,好溫柔哦!而且,他跟我說,網球是項很好玩的運動,你看,連球球你都那麼喜歡玩。”源殷手舞足蹈的說,深怕源園不相信似地。
  “嗯,姐姐要是想學的話,改天我可以教你。”源園微笑著說道。
  “呐呐,球球,你們的網球部厲不厲害?聽幸村說的好像很厲害啊∼”
  再咬一口蘋果,源殷晃著雙腿。
  “嗯,很厲害,日本第一。”源園驕傲的說,雙目迸發出無比的自信,是的,他們立海大網球部,是全日本最強的!
  “哇塞,第一啊,什麼時候我可以過去看你們打球啊??好想見見球球的隊友哦,一定都很厲害吧!”源殷興奮的說,她家球球在球場上奔跑的樣子一定很帥!
  聞言,源園的眼神遊移了一下,“啊……嗯,有機會一定帶你去.”
  ***
  “合宿?噗哩∼為什麼我們要跟冰帝那群大少爺合宿啊?”雙手枕在腦後,一頭白毛的仁王雅治不羈的說道.
  源園溫柔的對著仁王笑了笑:“關東大賽將至,我們需要以最優良的狀態去迎接它。雖然以我們立海大的實力,區區關東大賽不算什麼,但是依然不能鬆懈!更何況,據冰帝的跡部部長說,提出打練習賽也是幸村部長的意思。仁王前輩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一滴冷汗自仁王的後腦勺留下,他僵笑著回答:“沒有沒有,我什麼意見都沒有。”
  悄悄的別過頭,仁王小聲的對著柳生抱怨道:“喂,搭檔,你覺不覺得阿園經理越來越像部長了?好奇怪呢∼”
  柳生用眼角瞄了瞄一臉彆扭的仁王,平靜的說:“哦?有嗎?我覺得阿園很好啊,是你有點不正常吧!”
  仁王:“……”
  “那麼很好,合宿的時間為二天半,星期五中午出發,住宿地點由跡部提供。”合上筆記本,源園呼了一口氣,他與真田的視線對上,兩人微微點了點頭,接著,他緩了緩語氣,說道:“我知道幸村部長不在部內大家都有些不習慣,不過我們不能因此而洩氣,我們答應過部長,一定要把全國大賽的入場券交到他手中,然後大家再一起實現立海大的三連霸!我們要相信部長,他一定會重新回到網球部,所以在此之前,我們要完成一份最滿意的答卷交給他!大家都準備好了嘛?”
  “準備好了!!!”嘹亮的聲音整齊的響起.
  “立海大三連霸……”真田充滿威嚴的聲音不輕不響的正好讓在場的幾人聽的清清楚楚.
  “沒有死角!”比之前更響亮的聲音迴響在球場上空,身穿土黃色正選隊服的少年們,一個個都嚴肅了表情,閃爍在他們充滿朝氣的眼眸裡的,是不可動搖的自信與決心.
  看到這兒,源園會心的笑了,呐,幸村部長,你就等著我們把獎盃帶到你手中吧!
  晚上,當源園提到這個週末他們網球部要去合宿的時候,源殷忽然很激動的說:“合宿?我可不可以也一起過去?嗯,我不會添亂的!只是在一旁看你們打球!”
  源園一愣,想到整整三天不能見到源殷,這個來之不易的姐姐,心裡也有著濃濃的不舍,再考慮到源殷現在的特殊情況,要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裡也不放心,雖然還有添添,但是一個七歲,一個‘十歲’,情況只會更糟糕。可是,如果帶她一起去,那勢必會與他的隊友遇上。而他的隊友,除了丸井文太知道源殷的情況,其餘的人都對源殷有著很強的敵意,他擔心他們兩者之間會產生衝突,而一旦發生摩擦,任何一方受傷都是他不想見到的。尤其,還是在源殷處於這樣特殊的情況下,他怕她會更受傷,即使這並不是她的錯。
  “好嘛,好嘛,球球,帶我一起去吧!”源殷見源園一動不動的想著心事,以為他不想帶著她。
  “那個,姐姐,我……這個週末要回本家一次……”沉默了許久的添添低著頭悶悶的說道.
  這下輪到源殷和源園吃驚了,“回家?為什麼,剛出來就要回去?是跡部要你回去的?”源園詫異的看著他,心裡有絲絲擔心。
  添添吱吱嗚嗚的了半天,才小聲的說:“反正,我不得不回去一次,不過我一定會再回來的!姐姐你不用為我擔心,哦,園哥哥你就帶姐姐去吧,讓她一個人呆在家裡我不放心。”
  看見添添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源園有些忍俊不禁,“那好吧,你自己小心點。”
  “添添,你,你有事一定要給我們打電話哦!”源殷認真的看著添添黑亮亮的眼睛說道。
  “知道了啦,別把我當小孩子!”撇過頭,添添的臉上泛出片片紅暈。
  “嘻嘻。”源殷調侃著笑了笑,“球球,那就說定了哦!這個週末你要帶我去,自家那麼多,悶都悶死了!”
  點點頭,源園勉強不去理會心裡的不安,若無其事的說道:“到了那邊我沒辦法一直照顧你,姐姐你要自己小心。”
  不在意的應了聲,源殷滿心的歡喜,嗯嗯,不知道球球的隊友們都是什麼樣子的呢,是不是都像幸村哥哥那麼好看,好期待星期五的來臨呀。
  “園 哥哥∼,你一定要照顧好姐姐呀,否則,哼哼。”添添有些陰險的威脅道。
  “……”

  第二十二章 落荒而逃

  “球球你快點呀!”早就穿戴整齊的源殷背著個大大的書包站在門口催促道。
  被催得手忙腳亂的源園匆匆忙忙背上網球袋,手裡再揣上一個準備給正選們訓練用的大包,滿頭大汗的他黑線得看著神清氣爽,一臉興奮的源殷:“姐姐,我們又不趕時間,何必那麼著急呢。”
  “哎呀,我想早點見到球球的朋友們嘛!”源殷閃亮亮的碧綠色眼眸中流淌著期待的光華。
  “姐姐……為什麼那麼想見到他們呢?”微微蹙著眉,源園疑惑的問道.
  “為什麼啊……”源殷想了想,隨即嘴角邊露出了一個美麗的弧度,她眼波溫柔的注視著源園,那瞬間,源園一度覺得她是不是恢復記憶了.“因為,球球你忽然長得那麼大,這讓我覺得我在你的生命中缺席了好幾年,沒能跟你一塊兒長大,總覺得有些遺憾呢!所以,就想看看球球你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咯!”
  源園一愣,隨即笑得春暖花開,“嗯!”此刻,他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來表達他內心百般纏繞的感情,只能再一次感謝上天,把她送回到他的身邊。
  去集合的路上,源殷就好像一個期待著去春遊的孩子般快樂與興奮,一路上,她嘴邊的笑就沒合上來過。
  源園微笑著走在前面,後面跟著的源殷一蹦一跳的在他耳邊如小鳥般嘰嘰喳喳的說著。
  遠遠的,他們就看見一群土黃色人影在前方晃動,加快了步伐的速度,源園伸出手向他們招呼著。
  “阿園你速度太慢了啦!”頂著一頭如海藻般雜亂的頭髮,切原赤也遠遠的朝著源園揮手,還怕他看不到似地上下跳動著。
  “抱歉抱歉,讓大家久等了哈!”摸摸腦袋,源園不好意思的笑著。
  然而,立海大的眾人忽然沉靜了下來,都直直的看著源園身邊的粉發女孩。
  看到大家的視線都看向自己,源殷的臉一紅,有些緊張的握緊源園的手,她小心翼翼的笑著:“那個,大家好,我是源殷。”
  又是一陣難耐的沉默,面對著那一道道犀利又探究目光,源殷本來很雀躍的心情有些退卻了,她只覺得那些長得高高的,有很帥氣的哥哥們都好像不太歡迎她。
  下意識的往源園身後退了一步,源殷覺得那些眼神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心裡頭悶悶的。
  感覺到源殷的動作,源園皺了皺眉,緊緊的回握住她的手,看向他的隊友們微笑道:“她是我姐姐,你們見過的,嗯,姐,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把源殷的身子扳過來,雙手扶住她的肩,源園一一介紹著:“我們的王牌切原赤也,黃金雙打仁王雅致和柳生比呂士,副部長真田弦一郎,資料網球的柳蓮二,還有你見過的丸井文太及他的搭檔桑原胡狼。”
  點點頭,源殷亮亮的眼睛落到正吹著泡泡的丸井文太,這個紅頭髮的,她確實見過,在她住院期間來看過她好幾次呢!每次來都會帶著吃的過來,雖然到最後那些東西都進了他的肚子裡。
  “文太哥哥!”源殷咧著嘴笑。
  丸井一愣,待看到源殷露出的笑後,他不自然的把頭撇向了一邊,“啊……”
  “啊,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反應過來的切原赤也向後退了一大步,指著源殷不可思議的大聲的叫著.“壞女……唔!唔!”
  源園上前一把捂住切原的嘴,“赤也,她是我的姐姐。”他眼神幽深,見不到底。
  慢慢鬆開手,源園又若無其事的退回到源殷身邊。
  “不好意思大家,前段時間姐姐才出了車禍,我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家,所以……請大家諒解,至於以前存在的一些誤會,我懇請大家不要再去介意了.”源園微微笑道,中長的粉色髮絲被風吹起,紛紛揚揚的劃過白皙的臉頰,“啊,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上車吧,副部長。”
  “全員上車!”壓了壓帽檐,真田無意去理會多餘的事情。
  “可是,阿園!這個女人,她!啊啊啊,前輩,你做什麼啦!”話還沒說完的切原小海帶,被人一把拉住脖子後的衣領拖著走。
  “噗哩∼小切原你話太多了啦!”仁王雅致提著切原的衣領,一路把他拖上了大巴士,隨後跟上的柳生比呂士回頭看了源園和源殷一眼,皺了皺眉,他什麼也沒有說。
  丸井文太走在最後,他退到源殷身邊,小聲問道:“臭丫頭,你毛病好了嗎?”
  源殷瞬間鼓起了腮幫子,不滿道:“我好的很,才沒有毛病呢!”
  “那個,前輩,姐姐她還沒有想起來。”源園乾笑著解釋道。
  “哦,這樣啊。”吹了個泡泡,丸井心不在焉的上了車。
  車上,氣氛詭異的沉默。
  脾氣暴躁的切原赤也一左一右的被柳生和仁王牽制在中間,也憋不出什麼話來。
  “球球,你的朋友們是不是不喜歡我?”和源園坐在最前排的源殷小聲的說道,碧綠透徹的大眼睛有些許黯淡。
  源園自然看出了她的低落,心疼的揉了揉她的發,輕聲說道:“他們只是對你有些誤會,沒關係的,姐姐。”
  “我,我以前是不是做錯什麼事了??”抓著源園的衣袖,源殷的聲音好不委屈。
  源園的身體一震,隨即他笑得越發柔和:“沒有,姐姐,那並不是你的錯。”
  “可是……”
  “姐姐!”源殷還想說什麼,可源園立馬打斷了她.“你只需知道你是我的姐姐,是我最最最喜歡的姐姐,這樣就可以了,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也什麼都不要問了,可以嗎?”
  看到源園反常的樣子,還有那甚至帶有哀求似的語氣,源殷覺得眼睛酸酸的,“嗯。”她重重的點頭,雙手牢牢的抓住源園的修長的手,她是球球的姐姐,記住這一點就夠了。
  而坐在後排的丸井文太,一雙鈴鐺般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瞄向源殷時,閃過了那麼一絲絲的擔憂。
  大巴士開過大都市,駛向高速公路,再經過茂密的山間綠樹,最終到達了位於半山腰的度假別墅前。
  下車後,源園和真田先行去通知跡部,以及安排住宿等問題。留下正選們還有源殷待在跡部家的大花園內等候。
  臨走時,源園把源殷領到了丸井身邊,“前輩,我家姐姐暫且交由你照顧一下了。”
  丸井文太點點頭,其實他也沒弄明白為何源園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就對他漠視多時的姐姐那麼好了,也不清楚他是否是真的不介意他姐姐多年以來對他的虐待。但是在與源殷好幾次的接觸下,他發現自己是真的無法像以前一樣那麼的厭惡她了,甚至於,他覺得她其實還是個很不錯的女孩。
  跡部家的女傭端來了一盤盤的飲料放在一邊供他們解渴飲用。
  丸井拿了一杯果汁遞給源殷,自己也拿了一杯一飲而盡,“哇哈,真爽!”
  “文太哥哥,你可以去陪你的隊友,我不用你照顧的。”源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在不遠處的正選們。
  “我答應了阿園照顧你的,哎呀,你別管那麼多了啦,喝你的吧!”丸井不在意的回答,順便再咕嚕咕嚕喝下一杯,鮮榨的果汁就是美味呀!
  源殷小心的又瞄了眼那邊,恰巧眼神與柳生的對上,嚇得她好像是一隻偷了腥的貓一般,趕忙撇開眼,捧起手中的果汁掩飾性的喝著。
  “真是的,副部長和阿園怎麼去了那麼久好沒回來啊!” 連喝了好多杯,還不見他們回來,丸井有些不耐煩的皺著眉。
  “文太哥哥,要不我們去找找他們?”源殷順勢問道。
  “不用了,肯定是跟冰帝的幾個聊上了。”丸井撇撇嘴,忽然他臉色一變,“額,那個,你自己在這邊休息下,我,我去下廁所啊!”
  說罷,他便急急忙忙的回頭問女傭洗手間的方位,然後狂奔而去。
  “丸井你去哪兒呀?”仁王朝著他吼道。
  “如廁!”
  於是,現在只剩下源殷孤零零的一個站在一邊,而正選們則站在另一邊。兩邊好似楚河漢界,間隔明確。
  忽然,柳生比呂士率先走向了源殷。
  見到柳生面無表情的走來,源殷有些害怕的往後縮了縮。她雖然心智是回到了十歲,但是人的本能沒有變,幾個小時的相處下來,她能敏感的察覺到這些人的敵意,他們不喜歡她,甚至是討厭她。不得不說,這使曾對他們產生過很大希冀的她很傷心,很失望。
  “源桑,你對阿園做過的事情,我們都是知道的。”柳生扶了扶眼鏡,由於身高的差距,抑或是源殷的錯覺,總覺得濃濃壓迫感從他身上傳來。“雖然不知道你耍了什麼手段,使得阿園原諒了你,甚至那麼的維護你。但是,作為阿園的朋友,我不會再允許你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如果你妄想利用姐姐的身份以做威脅,那麼,我也不介意用特殊手段使你遠離阿園!”
  柳生越發的嚴厲的聲音使得源殷害怕得身體不自覺的開始顫抖,“我,我對他做了什麼了?我,我沒有做過壞事呀……”她的聲音也隨之顫抖著。
  “你沒做過壞事?!”一旁的切原瞬間被點燃,原就很不爽的他更是怒不可揭,“你當眾對阿園又打又罵,還咒他去死,這叫沒做壞事?!你虐待了他整整九年,這叫沒做壞事?!你對自己的親弟弟,做出了那麼歹毒的事情,這叫沒做壞事?!你真是不要臉,那天車子怎麼沒撞死你?讓你現在還死賴在阿園身邊不走,我……”
  還想說下去的切原被柳蓮二按住肩膀制止住了,“切原,你說的太過分了。”
  “噗哩,我覺得他說的很對嘛!”仁王雅治勾著自己的小辮子,心不在焉的說。
  而源殷,隨著切原赤也一句句的質問,她的臉也一點點變白,一步步的往後退著,她用力地搖著頭,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好似壞掉的笛子,沙啞而又破碎,“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呀!”
  晶瑩剔透的碧綠色眼眸被眼淚襯托得更為閃亮,劃過蒼白的臉頰,那兩道淚痕好似割裂了心臟,“我怎麼可能會那麼對球球,那不是我!不是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大腦如撕裂般疼痛,源殷尖叫一聲,轉身就往門外跑去,速度驚人的快。而立海大的眾人則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訴震得愣在了原地,一時忘了去追,只能看著她纖細的身影沒入茫茫的綠色森林之中。
  “她人呢?!”直到丸井文太解手回來,那一聲暴喝才驚醒了眾人。
  “她,她跑掉了……”仁王雅致愣愣的指向了她消失的那片樹海。
  丸井一驚,隨即更加的大聲:“跑掉了?!她怎麼會跑掉?你們是不是對她說了什麼?”
  切原赤也撇了撇嘴,有些心虛的說:“就說了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嘛!那個女人跑就跑掉了,有什麼要緊,明明是她不好嘛。”
  丸井一聽,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指著切原破口大駡道:“你這個大笨蛋!那場車禍之後,源殷的腦子就傻了,現在她只相當於十歲小孩的樣子,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還有你們!”他氣急敗壞的指了一圈:“那丫頭是為了救阿園才被車撞得,差點就死掉了,她都這樣了,你們怎麼還不肯原諒?!”
  吼完,丸井文太匆匆忙忙的朝著仁王指著的方向跑去,只留下正選們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你們怎麼了?”源園的聲音自後方傳來,“我姐姐呢?”
  ‘完了!’在場的各人心裡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滴滴冷汗。

  第二十三章 出發去找人

  源園和真田從別墅裡走了出來,準備帶著正選們進去。一出來,源園的視線就不斷的搜索著源殷,可是卻沒有找到,連帶著丸井文太的蹤影也不見了。
  “我姐姐呢?”他疑惑的問道。
  僵笑著轉過身,仁王雅治用手肘頂了頂一臉沉靜的柳生,“搭檔,這下該怎麼辦?”
  柳生比呂士面上無動於衷,內心實則複雜異常,人,真的會變得那麼徹底麼?
  看到自家隊友一副吱吱嗚嗚,不敢抬眼看他的表情,源園的心往下一沉,隨即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立馬打源殷的手機,可是卻是不斷的忙音。
  “柳,究竟怎麼了?我姐姐去哪裡了?”源園把頭轉向柳蓮二,他是這群人中最理智的一個。
  柳蓮二輕咳了一聲,“阿園,剛剛你姐姐和我們發生了些衝突,她忽然就跑了出去,不過丸井已經去追她了。”
  “你說什麼?!”還沒等源園說話,與跡部一起出來迎接立海大眾人的忍足侑士一聽這話,忍不住驚呼道,“她是跑進了前面那片樹林嗎?”
  “啊,好像是的。”仁王雅致點點頭。
  此話一出口,不只是忍足侑士變了臉色,就連一旁的跡部景吾也微微皺了眉。收起有些失態的表情,忍足的臉上又掛起了漫不經心的笑,只不過他的眼神卻異常的嚴肅,與跡部對視一眼,跡部馬上開口道:“啊嗯,歡迎各位的遠道而來,大家先進屋去吧。”
  向上打了個響指,跡部帶領著立海大眾人走進了那幢孤零零立在半山腰的別墅。忍足和源園不約而同的放慢了步速,走在了大隊伍的後方。
  “那片樹林,很不好麼?”蒼白著臉,源園垂在身邊的兩隻手緊緊的握著,露出了蒼白的骨節,他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可是他沒想到竟然那麼快。原本以為把源殷放在丸井身邊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因為他看得出來,丸井文太其實對源殷已經不再抱有敵意了,甚至還對這個‘十歲’的小妹妹很照顧。可是,終究是疏忽了嗎?還是他低估了他的朋友對於源殷的敵意?
  忍足瞥了一眼身邊的男孩,橢圓的鏡片擋住了眼睛內的情緒,“那片樹林很茂密,走深了很容易迷失,而且,在這種野外,一個女孩子,難保會出什麼事情。更糟糕的是,前面那片樹林裡棲息著不少毒物,所以,要趕快把那兩個人找回來。”
  源園渾身一顫,掉轉身子,馬上就向外跑去,可是卻被忍足一把拉住了,“喂,小園弟弟,你上哪去?”
  “找我姐姐!”源園的聲音裡透露著驚慌與焦急,他用力掙脫著忍足拉住他的手。
  忍足的嘴角嘲諷似的上挑著,語氣裡透露出一股戲謔:“你怎麼去找她?你認得路嗎?還是想要多增加一個失蹤人口?”
  眼見源園的臉色更加的蒼白,忍足才放緩了語氣:“跡部馬上就會派人進去找的,等會兒你跟我一起走好了。”
  “你認識路?”源園忽略掉他不善的態度,現在他在意的只有源殷的安危。
  “我們每年都要上這邊訓練兩三次。”忍足淡淡的說道,然後走到他們冰帝的那邊,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跡部。
  跡部景吾微微朝他點了點頭:“立海大的各位,等會兒你們跟著女傭去自己的房間整理下東西,然後再到這個地方用晚餐,正式訓練明天一早開始,本大爺會讓你們不虛此行!呐,樺地?”
  “WUSI!”
  “阿園,對不起,你沒事吧?”柳生悄悄的來到源園身邊,有些擔憂的問道。
  “柳生學長,我沒事。”源園撇開眼,不可否認,他的心裡其實是在責怪他的隊友們的,可是他也清楚,他們也是為了他好才這樣的,所以他沒有資格去責問他們。
  柳生比呂士靜靜的看了源園一會兒,“是我衝動了,不該這麼魯莽的對她說了那些話。”
  “這不是學長的錯。”源園沉默了一會兒,“姐姐她,很好,真的很好!她以前那樣是有苦衷的,而且她現在已經不一樣了!所以,請學長不要再討厭她了。”
  源園和柳生之間的談話並沒有刻意的降低聲音,所以在這安靜的大廳中,離得稍近的人都能聽到。
  “可是,阿園,過去的九年就這樣算了嗎?!那個壞女人那麼對你!你還……”從剛才被丸井文太罵過之後,切原赤也一直都處於迷惑狀態中,這是怎麼了?丸井學長為什麼要維護那個壞女人,她那麼的對阿園,為什麼要幫她,還反過來指責自己?
  認真的看向切原赤也那雙碧綠色的眼瞳,源園被那熟悉的顏色刺得更加擔憂,他閉了閉眼,用儘量平靜的語氣對他說道:“赤也,姐姐是我最愛的人,也是唯一的親人。而你們,則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謝謝你們的關心,但是,我不能再失去姐姐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但是他相信日久見人心這句話,源殷的好,他們以後一定會明白。
  “什麼什麼?跡部,他們立海大的在那邊說什麼呢?”向日嶽人奇怪的蹦到跡部身邊,一臉疑惑的瞧著對面立海大的人扭在一團不知在說些什麼。
  跡部不鹹不淡的瞥了他一眼,“嶽人,吃你的蛋糕去,別人的家務事少管。”
  紅發的妹妹頭委屈的瞪了一眼,“幹嘛那麼凶啊!”
  “忍足君,請問我們可以去找我姐姐了嗎?”源園一臉堅定的看著忍足,仿佛他要是不答應,那他就算是迷路,也要衝出去找人的樣子。
  忍足伸出了插在口袋中的手,接過一旁女傭遞來的黑色小手機,“跡部,一切就拜託了!”
  “啊嗯,忍足你什麼時候也這麼不華麗了?竟然懷疑本大爺的能力?”跡部張揚的抬了抬下巴,滿臉的自信,“就算你不去找,本大爺的人也會安全的把他們帶回來的。”
  “嗨嗨。”忍足搪塞著點頭,“不過,身為騎士,可不能做出把公主一個人放在野外,這種不華麗的事哦。”
  跡部哼了一聲,“那你還在這裡磨蹭什麼,趕緊把人帶回來,那丫頭現在才只有‘十歲’呢。”
  源園和忍足的身影很快就沒入了那片蒼綠之中。
  “你們自便吧!”跡部景吾說完這句話就上了樓,也不去管底下有些冷場的氣氛,當務之急,是把人找到才是,他不希望有人在他的地盤上出事,否則就太不華麗了!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他家小鬼頭的心頭肉。
  “實在是太鬆懈了!”真田漆黑的臉色說明了他的不爽,“全員,繞著別墅跑30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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