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迪斯還沒來得及告訴他父親這件事,就先被他父親看見了自己和凱倫的親密舉動。
歐陽空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著前方不遠處,兒子明顯的是在對一個同性別的男人做出吃豆腐的舉動,而且臉上的表情還是他前所未見的愉悅。
怎麼……一向風流的兒子竟然風流到男人身上去了?
覺得事情非同小可嚴重的歐陽空,原本就要怒沖沖得上前去將那兩潼恩愛的身影分開之時,卻見那紅發的俊逸男子先將阿瑪迪斯給推開了。
「我不是說過別在這裡做這種事情嗎?」有些耳熟的拒絕聲,歐陽空還在想自己是否在那裡聽過這聲音。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媽都已經認可了。」阿瑪迪斯絲毫不氣餒的再度黏上去,說的話讓不遠處的歐陽空聽得臉色大變。
南西……同意?
「你父親可還沒同意。」一盆冷水當頭淋下。
這也讓原本已經氣得要沖出去的歐陽空停下腳步,有些意外的看著那頭紅發,腦海中閃過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頭。
那男人該不會是……
阿瑪迪斯垮下了笑容,有些惶然不安的緊抱住凱倫。
「那如果我父親真的無法同意呢?難道,你就真的毅然決然的回英國去相親結婚?」他不要,他不要看著凱娶妻生子,更不想去想像凱去擁抱女人的情形,凱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也許吧﹗看你的表現啊﹗如果你毫不做任何努力,一味地和你父親做抵抗,我…會走。」凱倫微笑的伸手摸摸阿瑪迪斯像個孩子一樣惶然無措的俊容,溫柔中有著複雜的情緒。
「為什麼呢……?為什麼一定要我父親同意呢?難道,你就不能為我留下來嗎?凱……」阿瑪迪斯受傷似的不甘愿。
難道,就因為父親不同意,他就要失去自己最心愛的人嗎?這樣子的結果,他是絕對難以接受的。☆油炸☆冰激凌☆整理☆
聽見阿瑪迪斯叫的那聲凱,歐陽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知道,阿瑪迪斯都是這麼的叫誰,在他印象中,阿瑪迪斯身邊有著那樣紅發的男人也只有一個人,他怎麼會忘了呢?
只是……這兩人怎會…他們不是只是好朋友而已嗎?
「迪斯……愛情,雖然只關乎於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但生活,卻存在於任何時候,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和你家人之間,永遠都是充滿著火藥味的生活在一起吧?我也不希望你為難。」因為愛他,所以不希望他因為自己而感覺到為難,看他們父子因為他而有了嫌隙,這不是他所希望看見的事情。
如果兩人要在一起,那可是非常漫長的時間,如果無法和長輩們溝通好,那麼,即使兩人相愛,但生活也會非常辛苦,這種辛苦久了就會導致疲憊,也會讓人支撐不下去的,這世界上的這種例子實在是太多了。
阿瑪迪斯沈默著,將腦袋埋在凱倫肩上,牢牢的、緊緊的抱住他,怎麼也不願意放開的模樣。
正因為他知道凱倫說的不無道理,愛情有時候並不是只要兩人能夠一直堅持下去就能夠長久的,有時候,許多的外在原素也會導致不同的結果。
「凱……那至少,你可以告訴我……你有沒有任何一點愛我?」那怕是只有一點點都好,只要有那麼一點,他都能夠堅持下去不會放棄的,只要一點點,他就有力量去請求父親,直到他答應為止。
凱倫笑了,然後捧住他的臉,輕輕的、溫柔的吻了他一下。
「如果我真的對你一點都沒有感情,你覺得在你對我做過那種事情之後,我還能夠不恨你怨你,還能夠這樣子笑得出來嗎?」被人強暴,而對方甚至是自己一直視之為好友的人,若不是他對阿瑪迪斯本來就有感情,他們之間的友情肯定會是徹底決裂的。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真的好愛你……」因為凱倫,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可以是這麼瘋狂的愛著一個人,為了凱倫,他真的會瘋狂。
「我說過也答應過你,只要你沒有放棄說服你父親答應我們在一起,我就會一直一直的陪在你身邊,只要你不放棄……」俊雅的臉上勾勒起淡淡的微笑,凱倫溫柔的安撫阿瑪迪斯的不安情緒。
「我會的……為了你,我一定會的。」迫切的需要凱倫的存在讓自己安心,阿瑪迪斯深深的、狂亂的吻上了凱倫,而凱倫也難得溫順的任由他親吻著自己。
激烈的火焰,如同那頭紅發,燃燒卷襲了兩人,只差那麼一點,歐陽空就要看到一場兩個男人的活春宮秀,還是凱倫緊急喊停,然後拉著他離開這隨時會有人出現並且看到的地方。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的離去是要做什麼,理智也在告訴著歐陽空,告訴他自己該追上前去制止兩人。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樣的兒子,反而讓他駐足。
他茫然了,猶豫了。
看著湛藍的天色,歐陽空遲疑了許久,眉頭也皺得死緊。
不……不行,阿瑪迪斯…不能和個男人在一起的﹗
彷佛下定了什麼決心,歐陽空沒有通報任何人自己回來的事情,自然也就不驚擾任何人的離去了。
第七章
歐陽空回到費茲家了,這次是光明正大的讓所有人知道他回來,同時,也帶給了所有人,尤其是阿瑪迪斯一個震撼的消息。
父親帶回了一個年輕的女人,說是阿瑪迪斯的未婚妻。
這讓他臉色全青了的看著那個溫順的跟在父親身後的美女,雖然是美女,但卻讓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我不需要,我更不要什麼未婚妻﹗」阿瑪迪斯狂怒的反對著。
對他來說,那女人無疑的將會是摧毀他微小福祉的兇手。
「你已經到適婚年齡,也是該結婚生子了。」歐陽空面無表情的說著,絲毫不容許阿瑪迪斯的拒絕。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哦?是嗎?迪斯,這種把戲我看多了,你該選擇一個更好的藉口,海娜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也匹配得上你,由她當費茲家的女主人是再適合不過了。」歐陽空冷漠嚴肅的說著,那種毫無溫度的父親形象,讓阿瑪迪斯氣得牙痒痒的。
「初次見面你好,我是海娜.佛斯特,很高興見到你。」海娜嬌羞著一張俏顏,鼓起勇氣向阿瑪迪斯自我介紹,但得來的卻是憤恨的怒目。
「我說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更不需要『妻子』這種東西﹗」在他眼裡心底,認定的伴侶只有一個,那就是凱倫﹗
「我……我知道你有很多情人,但是我自認不輸給她們的,我可以慢慢的等到你接受我為止……」海娜急切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她其實已經暗戀阿瑪迪斯很久了,但總是因為阿瑪迪斯的花心風流而卻步觀望,直到他父親代為提親時,她心中是難以言喻的快樂。
阿瑪迪斯深吸了口氣,壓抑自己的火大情緒,總覺得這個千金小姐還真是有理說不清,很煩。
「我再說一次,我已經有一個想要相伴一輩子的戀人,對我來說,你這莫名其妙的未婚妻,也不過是個阻礙我福祉的存在,我不可能接受你,更不可能喜歡你﹗」阿瑪迪斯態度強硬冷酷的說著,那種堅決的態度與眼神,讓她愣了愣,然後不知所措起來。
「可……可是我……」她是真的很喜歡他的啊﹗
看著阿瑪迪斯那副不耐煩的模樣,她也不知道打那來的一股勇氣,脫口而出。
「請…請讓我見見你的戀人,要不然,我不會死心的。」也許以為阿瑪迪斯只是虛構一個戀人好讓她打退堂鼓,所以她沒見到阿瑪迪斯的對象是不會死心的。
「你以為你能和他做比較嗎?在我眼中,你連和他做比較的資格都沒有。」阿瑪迪斯非常殘酷且殘忍的說著,再一次的傷害了這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的年輕女孩。
他知道自己的殘忍,但是有時候殘忍是必要的,在他心中,只有凱一個人是最重要的,他只在乎凱,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
「迪斯,不要這樣子。」一道溫和且讓人心醉的嗓言從樓梯上傳來,在場的眾人也忍不住的抬頭。
這一看,除了幾個早已經驚愕過的僕人,見怪不怪的,其他人都被這出現的俊美男子給震呆了,就連歐陽空也不例外。
上次看著兒子和凱倫親密舉動時,因為有些距離,加上凱倫又是背對著自己,所以他並沒有看仔細,這一次他看清楚,也同樣的受到了震撼。
凱倫他並非舉世無雙的美男子,這世上比他更好看的美男子比比皆是,但是,他卻有種渾天然成吸引人目光的氣質,和他那不俗的俊美容顏搭配在一起,就是誰也無法移開視線的閃耀光輝了。
而令歐陽空感覺到震驚的,並不僅僅是凱倫的容貌,還有他那不容忽視的紅發金眸,那和他記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人,都有著相同的特徵。
海娜原先是被凱倫那種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閃耀給震懾住,但是當她看見阿瑪迪斯原本一臉的殘酷冷漠,在見到那男人、看向那男人時,原本的冷漠突然的化為一片充滿著深濃情意,更是錯愕至極。
「凱……」她聽見阿瑪迪斯溫柔的喊著那人,爾後不敢相信的看著兩人親膩的舉動與那種充滿了情人意味的擁抱。
同…同志?這怎麼可能?阿瑪迪斯……明明就有無數的情婦不是,怎可能會是一個愛男人的同志?這一定是開玩笑的吧﹗
可是她即使再怎麼否認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卻無法有任何言詞來反駁兩人之間那種無人能夠介入的融洽。
「你不是想見我的戀人?正好,他就是我的戀人,凱倫.蘭德爾,這樣子你滿意了嗎?」阿瑪迪斯態度大方毫不避諱的介紹著凱倫的身分。
海娜震驚的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她表情非常難看的僵持了一下子之後,露出一個非常勉強的微笑。
「你……這應該只是開玩笑的吧?這一點都不好笑啊﹗」她不願承認,也不願相信阿瑪迪斯喜歡的竟會是個男人,更不願相信,自己竟然輸給一個男人。
「我不開這種無所謂的玩笑,不信,你可以問這房子裡的所有人。」阿瑪迪斯相信多少還是有人會聽見他們倆人做愛時的聲響,畢竟這種古老的房子,隔音可不比現代的房子要好到那裡去。
海娜愣了愣,轉頭看向那些奴仆,只見一旁的他們,竟然都是臉上微紅的撇開視線,那種涵義是什麼,其實也很清楚。
倍感委屈和一種莫名受辱的感覺,讓海娜面色無光,大而漂亮的眼睛裡迅速變紅並且積滿了委屈的淚水,哇的一聲跌坐在地,難過的抽抽搭搭起來。
這情形讓阿瑪迪斯厭惡的皺眉,卻絲毫沒有罪惡感與憐惜感。
「迪斯﹗」這聲怒吼是來自於歐陽空,看著兒子那種不善的態度,而且還公然的和一個男人親親我我,他再也無法忍耐。
阿瑪迪斯倔強的和他父親對望,誰也不肯退讓。
誰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一定會福祉?福祉是自己的感覺,而不是旁人安排就能夠得到的。
「迪斯,你答應過我什麼還記得嗎?」微笑著的凱倫,輕輕的伸出手撫平阿瑪迪斯眉心間的皺紋。☆油炸☆冰激凌☆整理☆
轉頭看著凱倫,阿瑪迪斯看來有些懊惱。
「我知道……給我一點時間。」他真的覺得,跟他父親溝通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嚴肅專製,和母親截然不同,有時他也不明白,父母親這兩個理念相差了天南地北之遠的人,怎會在一起。
看著兩人之間不容介入的氣氛,歐陽空是更加的火大,原本他正想破口大罵時,卻在凱倫有意無意的一記輕瞥之中,頓住了自己的動作,而有些錯愕的看著那個又轉回過頭去和阿瑪迪斯說話的凱倫。
那記眼神中,瞬間閃過的是警告,警告他最好不要在此時多嘴。
那記眼神,也讓歐陽空閃過一道冷顫。
那種眼神……他見過的,而且很熟悉,他曾在一個非常重要的人身上看過那種幾近一模一樣的警告眼神。
該不會……這男子真的和那人有關係吧?
一樣的特徵,神似的長相……
「左史蒼尋是你什麼人?」歐陽空在不知不覺中用中文脫口而出,就連他自己在問了這問題之後,也錯愕的住了嘴。
怎會問這種奇怪的問題呢?
對於父親突然的問題,阿瑪迪斯有些疑惑的抬頭看向歐陽空。
左史蒼尋……他好像有聽過這個名字……幼年時,父母親似乎常提起,不過父親突然冒出這一句中文,凱倫聽得懂嗎?
不過,顯然他的疑惑是多慮的了。
「他是我大哥。」清晰流利的中文,不僅讓在場的人意外,就連一旁不說話的南西都一臉訝異,為的並非凱倫會說中文,而是他稱呼左史蒼尋為大哥。
歐陽空臉色一變再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那麼……你是嵐少…還是泉少?」歐陽空似乎頭疼的呻吟了一聲,又突然的問。
「我是嵐…左史蒼嵐。」很久沒對他人說起這個名字,凱倫還真懷疑自己哪一天會忘記這個本名。
蒼字輩……
歐陽空當然不會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帝國皇族要的人,臣服與之下的二十八族向來沒有拒絕的權利,今天,左史蒼嵐要阿瑪迪斯,他就必須答應,這也是帝國裡不成文的規定,帝國給予他們家族在這世上龐大的權利,相對的每個家族就要絕對服從,更麻煩的是……蒼字輩的皇族是和他同屬一輩的。
所以,如果凱倫『要』阿瑪迪斯,身為人家臣子的他們,更無法拒絕,這是累積了數千年的『宿命』。
他們無力也無權拒絕,該慶幸的是,帝國之內並未出現過暴君,最多,也只是向這樣子的要人而已,而且他們要一個人,也從不強取,一切都以對方意愿為先,看著阿瑪迪斯執意留在凱倫身邊,歐陽空就能明白自己已經是無力圜轉這一切的了。
得罪帝國皇族……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
「我知道了……」歐陽空嘆了口氣,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僅讓那女孩錯愕,畢竟她以為歐陽空會幫她說話,但是情況卻直轉而下,也讓阿瑪迪斯不解,為何凱倫僅僅是說自己是那個『左史蒼尋』的弟弟,父親就改變了自己反對的念頭?
這其中……到底隱藏了什麼樣的祕密?
而凱倫的另一個名字,又是什麼樣的身分?父親剛剛甚至還叫他……嵐少?
阿瑪迪斯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團迷霧當中,只是,他雖然好奇,卻也不打算追問,他只想等凱倫自己告訴他。
※ ※ ※ ※ ※ ※
看著還是深皺眉頭的阿瑪迪斯,凱倫笑笑的親了他一下。
「怎麼,還在不高興什麼?」他突然覺得鬧脾氣的阿瑪迪斯,也是挺可愛的。
是因為他隱瞞著自己的身分而讓他不高興嗎?
「沒有……我只是不明白,爸既然答應讓我們在一起之後,為何還要把那女人留下來住啊?」看了就覺得礙眼。
原來是在不滿這個啊……凱倫無所謂的笑了笑。
「有什麼關係,畢竟人家住在很遠的地方,總不能將她請來之後又馬上把她送回吧?」這樣奔波與打擊,那女孩應該承受不住吧﹗
聽見凱倫為那女孩說話,阿瑪迪斯心中泛起莫名的酸意。
「干麼還替那女人說話啊﹗」阿瑪迪斯不滿的抱怨,抱著凱倫就朝大床上躺去,手腳並用的纏住凱倫。
「你在吃醋?」好酸的味道哪﹗
「當然。」他從不以為自己的醋勁有多大,直到凱倫……唉,凱倫可以說是破了他所有的紀錄了。
「你何必吃醋?我屬於你,你也只屬於我,既然你的父母都已經同意,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不會離開你,我一向說到做到的。」他不說永遠,因為永遠太過虛幻,他只有最真誠的承諾,不離開而已。
阿瑪迪斯聽見他的話,緊緊的摟住他,不放。
「我一定做到,真的。」
「我相信你,所以,不要讓我失望喔﹗」燦爛的美麗笑容,讓阿瑪迪斯無法克製自己的心跳與呼吸。
一個野獸般的低吼,他扯開了凱倫的衣服,開始了男人與男人之間,最原始、最野性的慾望。
盛開的罌粟,綻放著讓人上癮麻痺的劇毒。
※ ※ ※ ※ ※ ※
海娜.佛斯特原本是想趁夜找阿瑪迪斯好好談談,也許還可以趁機勾引阿瑪迪斯上床,以造成一個非要阿瑪迪斯負責的既定事實。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幕。
從不到一公分的隙小門縫中,她看見了兩具赤裸的男體糾纏在一塊,瘋狂、激烈的索求著彼此。
阿瑪迪斯粗壯的慾望,在那雪白的臀間進出,讓凱倫發出了一種極媚極誘惑的呻吟,在月光下白皙透亮的彷佛透明的肌膚,滑落了一顆顆的汗水。
阿瑪迪斯的唇,也像是不放棄任何一寸屬於他的地方,舔弄著那每寸肌膚上的汗水,一再一再的捧著那臀抬起、落下,然後發出陣陣摩擦的水聲,還有肉體撞擊的啪啪 聲音。
還有兩人粗重喘息的索求聲。
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她捂著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腦海震撼的深烙印下兩人歡愛的畫面。
也許這一輩子,她都無法忘記這一天所看到的畫面。
更讓她感覺到驚懼的是,看著看著,她體內竟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浮現,那種感覺讓她抽了口氣之後,飛也似的逃開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那一幕就像是魔咒一樣,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而她不會知道,在自己逃開之後,他們兩人都同時的轉過了頭,笑看著已無人蹤的門扉。
「她走了呢……」凱倫笑著,但是腰上的動作還是沒停下的輕扭著,用窄緊的秘蕾吞吐著阿瑪迪斯的慾望。
「那更好不是?沒人會來打擾我們了。」阿瑪迪斯更加奮力的沖刺著,終於,在凱倫體內射出了自己的欲液,兩人皆是氣喘呼呼的靠在一起。
喘息稍平複之後,凱倫就非常有女王架式的 開阿瑪迪斯。
「去關門上鎖吧﹗」他可不想再被其他人看見自己和阿瑪迪斯做愛的場景,剛剛那也只是要給那女人一個刺激。
摸摸鼻子,阿瑪迪斯也只有乖乖去將門關好上鎖的份,對於凱倫的命令他越來越甘之如飴,若有人要說他是妻奴,他大概也不會反對。
誰叫他那麼愛凱倫,以前總是無法理解那些愛人至上,奉對方命令要求如命的人怎會如此,現下他可是非常的能夠體認了。
只要對方開心,一切都是值得的。
關好門,上了鎖,阿瑪迪斯轉過身,頓了一頓。
因為,躺在床上的美麗男人,正倚靠著床頭,帶著一臉極副魅力的微笑,但,卻不是方才那種溫雅妖嬈的媚惑,而是一種,帶著些許狂傲的魔魅,少了幾分嬌柔,多了幾分性格帥氣。
阿瑪迪斯呼了口氣,最近,他是越來越習慣這樣子的凱倫了。
要說雙重人格,也不到那種地步,只是,時而溫雅時而狂霸,極端矛盾的性格,但他偏偏卻也是一點都不討厭。
相反的,他還挺喜歡這樣子的凱倫,各有各的特色與魅力。
只是,當凱倫顯露出這樣的一面時,也就代表著他們之間的角色要互換過來了,至於是什麼角色,想必也是不用多說的。
對象是凱倫,他是不討厭的,反正,他也不得不承認,凱倫的技巧一點也不遜色於他,在這方面,他們彼此都是非常契合的,不論是誰在上誰在下都是。
之於對方,還需要有什麼顧忌呢?阿瑪迪斯微微的一笑,伸舌舔了舔唇瓣,爬回了床上去和他親愛的凱倫繼續親熱。
「唔……」當他坐上凱倫的慾望而有些進退不得時,忍不住的用祈求的眼神看著凱倫。
「你自己動啊﹗我累了呢﹗」一手背撐著臉頰,凱倫的臉上浮現媚惑妖邪的微笑,無動於衷的看著阿瑪迪斯。
「你……」阿瑪迪斯瞪著凱倫,壓根兒不相信凱倫已經累了,他的體力明明就不比他差到那去,怎可能才做了兩次就累了?
憤憤的、刻意的緊縮了一下包裹住凱倫前端的地方,阿瑪迪斯得意的看著凱倫因此而皺起了眉頭。
他也看見那雙金眸浮現了濃烈的慾望。
下一瞬間,他就被凱倫翻身壓下,他忍不住露出勝利微笑的看向在他上方的凱倫,他正用危險的眼神看著他。
「迪斯,玩火是會自焚的。」
「有何關係,我很歡迎你來。」阿瑪迪斯挑逗的伸出舌舔弄凱倫的唇。
凱倫輕吼了一聲,捉住他的腰,開始猛烈的沖刺著。
阿瑪迪斯俊逸的嘴角勾勒起滿足的微笑。
他們,絕對不會分開的。☆油炸☆冰激凌☆整理☆
第八章
在遠處看著那兩個甜甜蜜蜜的情人,海娜非常的不甘心,也不懂自己到底哪一點輸給凱倫。
她相信自己的美麗是無庸置疑的,更且她比凱倫更具優勢的,還是身為女性的這個身分,她可以為阿瑪迪斯生下子嗣,但是那個男人壓根兒不行。
也曾懷疑過阿瑪迪斯只是一時新鮮的和男人在一起,玩玩而已沒什麼,可是幾經觀察,她越來越恐懼的發現,阿瑪迪斯似乎不只是玩玩而已,他對那男人好到讓她總有種眼前的人不過是披著阿瑪迪斯人皮的男人。
依她見過看過的阿瑪迪斯,不是這麼深情的男人,他該是絕情的、殘忍的,而不是這種對誰小心翼翼呵護的態度。
可是,她看見的卻是一個截然不同的阿瑪迪斯,那是不會在其他人面前顯現的溫柔,甚至只要一看到她,阿瑪迪斯那溫柔的表情,就會立刻換上冷酷的色彩,毫不猶豫的。
如果那一晚,她沒有看到那一幕,也許她還可以自欺欺人的想他們只是在演戲,可是在看過他們之間那麼激烈的性愛之後,她卻無法這樣的自欺欺人了,那一幕,怎麼也無法消除,甚至,只要看見他們兩人在一起,腦海就會浮現那個畫面,就像是被下了暗示一樣,忘不了。
她也想要放棄,可是她對阿瑪迪斯的迷戀,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放棄的,憑著這股愚昧的愛戀,她就是堅持留下的不肯離開費茲家。
至於歐陽空,則是沈默以對的,既不趕她也不幫她,因為他也無能為力。
得罪皇族的人,下場可不會好到哪去,而且他當年好不容易被允許可以不用再插手管帝國內的事情,也就是以半逐出的身分離開,要是一有個那裡不當,可是會被他那黑心的主子抓回去做苦工。
一想到那個外表有如天神般聖潔俊美,內心卻黑的比誰都徹底的前主子,歐陽空心中就一陣惡寒。
主子的弟弟,個性應該也不會好到那裡去,帝國皇族的特性就是有著得天獨濃的外表,搭配上詭計多端的內心。
兒子被主子的弟弟看上,他只能說,南無大慈大悲,他無能為力,雖然他老學究當了十幾二十年,但是不代表他腦筋變遲鈍,該轉彎還是要用力的大轉彎,他可不想四十好幾還要像好萊塢電影裡的男主角飛檐走壁的。
這也就是歐陽空突然放手不管兒子的原因。
即使海娜.佛斯特再怎麼樣的請求他幫忙都沒有用。
也因為孤立無援,看著那兩人一天比一天的濃情蜜意,她的妒恨心也就越來越重,不停的濃縮發酵中。
她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資格忌妒,可是,卻無法停止的深陷,早也知道阿瑪迪斯不是可以喜歡的對象,她很清楚,所以她的理智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喜歡上他,只是,當她如此近距離的看著阿瑪迪斯,看著他竟可以那麼樣深情的愛著一個人,她就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為什麼,那個讓阿瑪迪斯細心呵護捧在手心的人,不是她呢?
一直沈浸在不甘心情緒中的她,完全沒想過,對阿瑪迪斯來說,她只是一個突然出現下他面前的陌生人而已。
他們之前甚至不認識,既然不認識,又何來的感情?阿瑪迪斯不愛她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是她自己妄想的太多。
當凱倫自己一個人落單、看見海娜.佛斯特出現下自己面前時,他一點都不意外,只是了解的勾勒起一抹笑。
那種被看透的感覺,讓海娜莫名的不舒服,但,她還是倔強不服輸的說出自己的來意。
「你是個男人。」她只說了這麼一句。
這讓凱倫忍不住的想笑。
「我一直都是男人,這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這樣的回擊讓海娜為之氣結。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能給阿瑪迪斯子嗣。」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傳宗接代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這種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但,阿瑪迪斯不在乎,你管那麼多做什麼?」這種人,通常被列為『雞婆』卻不自知。
「你……有一天你一定會像那些女人一樣被他拋棄的。」海娜對他毫不動搖的自信心感覺到又氣又慌,不明白這男人怎能對這個對許多人來說都很重要的問題絲毫不在乎。
「他沒那種膽子。」凱倫輕笑,雖然他也曾擔心過,但是,一旦深深被他們家族中人吸引住的人,就如同被最精純的毒品控制一樣,再難逃開,他自己知道這一點,可是也曾擔心過阿瑪迪斯那時並非真的對他有了感情。
不過現下,他很肯定,阿瑪迪斯對自己有多麼的重視,所以也就很放心。
對於他的自信,海娜不懂,要說他帥,他又太過於陰柔,要說他美,卻又俊挺的有種性別難分的感覺。
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男人身上有種奇怪的魔魅,會吸引他人的目光,也許,阿瑪迪斯就是被那股奇特的氣質給吸引的。
她一直都悄悄的注意著阿瑪迪斯身邊的動向,可是,這男人是何時出現的呢?在她的資料裡,阿瑪迪斯身邊並沒有這麼一個奇特的美男子,怎麼像是憑空冒出,就搶占了阿瑪迪斯的心房?
在她記憶中,阿瑪迪斯身邊有著紅發的男人應該只有一個……但是相貌很普通才是……
「你怎敢如此肯定你對他有那麼重要?或許他很輕而易舉的就會被人勾引上。」不想承認這男人在阿瑪迪斯心目中是獨特的,海娜一心只想貶低這男人,來增加自己已然殘破不堪的自尊心。
凱倫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修長的手指捻了捻自己的頭髮,然後放下,安置在鋼琴上面。
「聽過阿瑪迪斯的紅發癖嗎?」凱倫意有所指的看了她那染成棗紅色的波浪捲髮一眼,笑得很親切。
「你想說什麼?你不也是為了他而染的嗎?你的不過是鮮 了一點,又能代表什麼?」海娜不以為然的說,她不信那種鮮紅色的頭髮是天生的,這世上沒有人的頭髮會是那種顏色的。
太 ,也太妖異。
聽見她的話,凱倫笑出聲來。
「我這可是天生的,阿瑪迪斯和我當過室友,他可以替我作證的。」
室友?阿瑪迪斯的室友?海娜眉頭皺了一下,一個她方才一直不肯去想的『事實』閃進了腦海。
「你是……他之前那個死黨?」她抽了口氣,這也代表了,這個男人已經在阿瑪迪斯身邊近八年的時間。
凱倫以微笑來回答。
只是,這和阿瑪迪斯的紅發癖又有什麼理念。
「還想不透是嗎?」凱倫莞然的看著海娜的回應。
「在我之前,阿瑪迪斯身邊沒有認識任何紅發的人,他對紅發的人也沒有特別的興趣,而我直到一個多月前才答應和他在一起,這,讓你想到什麼呢?」手邊,彈起了變奏曲。
海娜並不笨,而凱倫的提示也很明顯,在跳躍的音符下,還有女人的敏感思旭,海娜想到了。
如果真如他所說,那也就代表著,那以往阿瑪迪斯的每個女人,都只是這男人的替身,這男人也是阿瑪迪斯心中最『聖潔』的一塊禁地,因為珍惜,所以才不輕易出手。
並非喜愛紅發,而是因為凱倫有紅發而已,因為自己的心上人有著醒目的紅發,只是藉由紅發來宣泄感情而已。
所以,當阿瑪迪斯得到了心中最想要的之後,其他的絕色佳麗,就入不了他的眼睛當中了。
「這只是巧合﹗」明知道凱倫說的極有可能是事實,海娜卻不願意去相信,因為一旦相信,就表示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凱倫很清楚她的心思,也不急著戳破,反正怎麼樣他都是贏家,一點也不吃虧,海娜的掙扎在他眼中不過像是跳梁的小丑,一點都不值得去介懷。
佔有絕對優勢的他,何必去在乎別人的挑撥呢?☆油炸☆冰激凌☆整理☆
「是不是巧合,我想你應該心裡有數,不需要跟我爭辯什麼。」旋律倏地停下,最後一個音符重重停下,也重重的打進海娜的心中。
「你到底有什麼好的?為什麼阿瑪迪斯會喜歡你呢?」海娜帶著莫名悲哀的聲音控訴,讓凱倫的腦海莫名的響起奇怪的警訊。
不過,她說的也是啊……阿瑪迪斯為何會喜歡上他呢?他喜歡阿瑪迪斯,是沒有原因的,也或者有,只是這個原因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注意到。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道理的,就如同我也不明白,為何你不曾和阿瑪迪斯相處過,卻那麼樣的迷戀他一樣。」輕輕的蓋上了鋼琴蓋,他的回答也一樣是那麼的輕,但卻清晰無比。
「住口住口住口,我喜歡他難道不行嗎?」不希望自己喜歡阿瑪迪斯的心情被人說成像是愚昧的迷戀。
「我沒說不行,只是同樣的道理,阿瑪迪斯喜歡我又有什麼不行的?」帶著些許自信的微笑,不慍不火的。
那抹微笑……那抹在凱倫臉上的微笑,刺激著海娜僅有的理性,也拿出了她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指向凱倫。
但是凱倫一點都不驚慌,只是挑了挑眉頭,清亮的金瞳閃爍著一絲玩味。
「隨身攜帶那種危險物品不太好吧?」早就看慣了那東西的凱倫,還隨意笑著的問。
海娜用來指著凱倫的,是一把左輪手槍。
「少羅唆,殺了你,阿瑪迪斯就屬於我的了﹗」原本俏麗的臉上充滿著猙獰的殺氣與凶狠。
果然是黑手黨出身的女人哪﹗動不動就是以武力解決問題。
「你覺得自己殺了迪斯喜歡的人,他就會喜歡上你嗎?你是在說哪門子的天方夜譚?」凱倫一直覺得,有這種除去情敵就萬事OK念頭的人,真的有問題,要不是腦筋不正常,就是腦子給燒壞了。
對他下手,阿瑪迪斯只會恨她,又怎麼可能會喜歡她?
「愛恨一體兩面,我會讓他總有愛上我的一天,只要你不存在就好了。」她有自信,能夠讓阿瑪迪斯迷戀上她。
聽見她荒謬的言論,凱倫只有啼笑皆非的感覺。
他相信,阿瑪迪斯沒有不正常到這種地步,到底是誰給這女人灌輸了這樣子扭曲的理念啊?
「這是不可能的,我勸你還是將槍放下吧﹗」看著海娜因為緊張而有些微顫抖的手,凱倫嘆息的搖了搖頭。
他是不明白,怎有人可以如此瘋狂迷戀一個從未相處過的男人,只因為迪斯長得好看嗎?
「可不可能,試試看就知道了。」狂亂而 麗的燦爛笑靨,海娜輕輕的打開保險,扣下了板機。
碰﹗響亮的槍響回 在已有百年歷史的建築內。
海娜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眼神裡也有些困惑。
凱倫閃過了那一槍,但是被瞄準腦袋的他,雖然閃過了子彈,卻也在俊逸的頰上留下一條細長的血痕,溫熱的血液似快似慢的涌出。
不是很在意自己破了相,臉上也毫無任何被攻擊的驚慌失措,凱倫一切的回應,都冷靜的叫人不可思議。
他甚至沒有喊痛,只是靜靜的看著海娜,眼中的同情與悲憐,更是讓海娜無法承受的瘋狂。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才不需要你這種人的同情﹗」海娜無法忍受凱倫的那種眼神,憤怒的舉起了槍對準凱倫準備再射第二彈。
金色的瞳眸瞬間閃過了一絲快的看不清楚的色彩。
也就在那一瞬間。
「住手﹗」聽見第一聲槍響而匆匆趕回琴室的阿瑪迪斯,在見到凱倫的安然無恙時,松了口氣,但是看見他臉上的傷痕時,一顆心揪的又疼又緊,接著又看見了海娜準備朝他開下第二槍,那瞬間,他的心臟都快要停止了。
他的突然出現,讓海娜一陣驚慌,慌忙移開槍管怕射中阿瑪迪斯,但是手指卻已經來不及回應的扣下了板機。
朝著上方飛去的子彈,不偏不倚的打中了房間上方的吊燈吊繩,由於是古老的油燈式吊燈,子彈打中了本來就已有多年歷史的粗繩,缺裂的繩索,不堪負荷笨重燈架的重量,霹靂啪拉的幾聲,完全斷裂,掉落。
阿瑪迪斯迅速的沖上前撲倒離燈架不遠下方的凱倫,沒傷及凱倫,只是潑洒出來的油燈和火苗,卻迅速的點燃了地毯,火焰彷佛被什麼給助燃的迅速滋長。
站得比較近的海娜,發出了尖叫聲,如果只有一盞的小火苗也許很快就可以被撲滅,只是偏偏這火焰卻是分散了好幾盞燈油的,有的在掉落過程飛濺在書本上,有的則是地毯,來不及撲滅,火焰就已經大大的蔓延開。
其中有兩盞,一盞朝著海娜的臉直落潑洒而下,熱辣滾燙的油潑洒在她臉上,她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與呼痛聲。
另一盞,則是洒落在阿瑪迪斯的背上,阿瑪迪斯悶哼了一聲,卻還是緊緊的抱著凱倫,不讓他被那些火舌波及傷害。
但是凱倫並沒有忽略那一聲悶哼。
「迪斯?你怎麼了?快點放開我﹗」急切的想要勘查阿瑪迪斯的傷,凱倫用力的推著阿瑪迪斯,但是鐵了心要在這濃濃大火李保護自己心愛之人的阿瑪迪斯,卻是不知道哪來的巨大力氣,讓凱倫怎麼也無法去掙脫。
他看著凱倫難得的急切擔心,看見他對自己的擔憂,那讓他彷佛消去了他背上的灼熱疼痛,覺得自己至少在凱倫心中還是有著份量的。
「阿瑪迪斯,我說放開我,我們趕快逃出去﹗」凱倫急切的幾乎是尖叫的了,
他可以從阿瑪迪斯肩上看過去,看見房間幾乎已經彌漫在火焰之中,吞沒。
「來不及了……」阿瑪迪斯對著他輕輕搖頭,然後將他的腦袋壓入自己懷中,不讓他有任何的損傷。
凱倫掙脫不開,他甚至聽見了有東西倒塌壓落在阿瑪迪斯身上的聲音,可是,他卻沒辦法反過來保護阿瑪迪斯。
「不要……迪斯……」眼淚無法克製的滑出眼框,凱倫無法不哭,他想推,卻不知道為何無力。
「凱,我愛你。」阿瑪迪斯此時突然的輕喃著,然後溫柔的在凱倫頭頂輕輕一吻。
那一吻中,藏著深深的、濃烈眷戀的感情。
凱倫當然能夠感覺得到,所以,他的淚流得更凶了。
他怎能在這種時候這麼說?他要的並不是這樣子啊﹗
「迪斯,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你聽見了沒有﹗」
燃燒的書柜倒塌壓下的瞬間,阿瑪迪斯相信他聽見了,聽見了他一直奢望能夠聽見的話。
如果就這樣子的死去,也許他也是感覺到福祉的吧﹗
這是阿瑪迪斯瞬間的感覺。
然後,重物與火熱同時的向他攻擊而來,他只覺得渾身一陣灼燒,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不醒人事。
昏迷的瞬間,他腦海閃過的,是一個多月前,自己強暴凱倫那時的情景,那時他瞬間的困惑是,難不成人在死前真的會有記憶快速的回溯嗎?
然後,他最後的記憶是,哭喊著喜歡他的凱倫,以及……那個被他唯一遺忘的記憶。
『迪斯……我愛你。』
第九章
一個紅發的男人,抿緊雙唇的站在隔離病房外,隔著玻璃看著靜靜躺在病床上,渾身包裹著紗布,還隱隱約約滲著血絲、像具木乃伊芳一樣看不出本來容貌的男人,拳,緊緊的握著。
他臉上貼著一塊紗布,手腳上也有纏著一些紗布,看著病房裡的人,那雙金色的瞳眸裡寫著滿滿的悔恨。
為什麼,他那時候會推不開阿瑪迪斯?為什麼會讓阿瑪迪斯承受如此的傷害,為什麼會讓他性命垂危?
好恨……他好恨自己那時竟然失了常,否則,他應該有辦法將阿瑪迪斯帶離開火場的。
「嵐。」一道聲音從他身後喚著他。
聽見那個熟悉又相似於自己的聲音,凱倫過身,毫不意外的看見那張和自己相差並不大的長相,雷同到臉上同樣的地方也有一道用紗布掩著的傷口。
男人穿著龐克風的皮衣皮褲,鮮紅的短發不知道抹了多少發膠,才讓它筆直豎立成垂直狀,但是他看著他的眼神充滿著擔憂。
「泉……為什麼我那時候沒有辦法自主呢?如果我有辦法,他現下就不會躺在那裡受苦了啊﹗」他挫敗灰心的將額頭靠在雙生弟弟肩膀上,眼淚無法克製的滑落,無聲無息。
左史蒼泉無奈的拍拍他的背,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才好,如果他早一點到就可以不用看見這樣的情形,他只感覺到嵐會有危險,卻沒想過會這樣。
雖然他即時操控了天候和水氣,在當時下了雨,撲滅大火,救了火場裡的三個人,但保護了蒼嵐的阿瑪迪斯依舊是受了三度灼傷,身體百分之五十的部份,尤其是背面最為嚴重,還有因為沒有完全防護到的臉,也有一半毀了容,甚至還有失明之虞。
至於海娜,因為沒有保護,又是首當其沖,不僅是毀容而已,還是四度灼傷,現下隨時都會死亡,都已經這麼慘,蒼嵐也不可能在此時沒人性的多補一刀。
不過他和蒼泉都不懷疑,如果阿瑪迪斯有任何萬一,他會失去理智的將已經不成人形的海娜千殺萬剮,凌遲到死。
「他不會有事的,幻悠正趕來義大利的途中,他一定可以還你一個毫發無傷的情人,要是慘一點真的掛掉的話,可以把他的靈魂收好,叫鏡影替他再打造一副軀體。」左史蒼泉打趣的說著,那種語調讓人很難繼續維持悲傷情緒,左史蒼嵐終於也忍不住的破涕而笑。
「笨蛋……你在胡說些什麼……」
「不會有事的,不要再難過啦﹗」看到一向都惡劣成精、老是把黑鍋丟給他背、而自己裝好人的雙胞胎哥哥難受成這樣,他的心情也連帶的受了影響。
很不習慣蒼嵐這麼脆弱呢﹗
看著平時左史蒼嵐那『凱倫.蘭德爾』的偽裝,不會有人想得到,他也是黑暗世界屬一屬二帝王級的掌控者,有好幾個組織勢力都是他在操控。
一個權勢比阿瑪迪斯不知大上多少倍的黑道領導者,這也是他不怕阿瑪迪斯是黑手黨的原因。
不是因為他心靈純淨,他其實並沒有阿瑪迪斯想像的那麼好,而是因為他其實比阿瑪迪斯更加黑暗,黑暗到……他無法告訴阿瑪迪斯事實。
他沒親自殺過人,因為他一向有人代勞,但是他手染的血腥,不會比阿瑪迪斯少,所以,他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出事實。
可是,現下卻是因為他沒將這事實說退場門,而讓阿瑪迪斯認為他是需要保護的弱小之人,結果重傷至此。
他好難受,彷佛現下躺在病床上受苦的是自己一般。
「如果我沒隱瞞他自己的身分,他就不會這樣子了吧?」視線轉回病房裡的人身上,蒼嵐還是非常自責的說著。
左史蒼泉跟著他往病房裡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我不覺得如果你告訴他,在那時他就不會救你。」如果他是那種人,蒼嵐就不會喜歡上他了。
「可是……他至少會多保護自己一些……」咬著唇,他此刻看來非常的脆弱。
「我想那是因為他把你看得比自己重要,所以他才會不在乎自己,那是他心甘情願,你的自責有時只是侮辱他的心意,如果你真的那麼心疼,等他好了以後,就把你所隱瞞的事情告訴他,如果他願意接受,那就不要再遲疑的去愛他,如果他不接受,那就讓他恢復原狀、消去他的記憶……這不是你一開始就有的最壞的打算不是嗎?」左史蒼泉淡淡的說著,替他指引點清。
然後他又倏地一笑。☆油炸☆冰激凌☆整理☆
「雖然你下的記憶封印是有對他略微放水了些,但是他能夠掙脫那個禁錮想起來也不簡單,這不也證明他對你的感情並不是隨口說說而已,既然連命都可以為你犧牲,諒解你的身分,我想應該也不是一件難事。」光是那種不要命的保護模式,就已經讓家族裡的眾人默認了阿瑪迪斯,決定不為難他了,想來,也是很好的一種苦肉計吶﹗
真的要洗去阿瑪迪斯的記憶……蒼嵐發現自己是做不到的,他又何嘗不是愛阿瑪迪斯深刻入骨,真要讓阿瑪迪斯的記憶中從此再也無自己,他會瘋掉的。
「去裡面看著他吧,我想,他現下最需要的是你陪在他身邊的。」拍拍蒼嵐的肩膀,左史蒼泉側點了點頭,示意他進去陪著阿瑪迪斯。
看了看帶著鼓勵表情的左史蒼泉一眼,蒼嵐才穿上隔離衣,進入病房裡,在阿瑪迪斯的病床旁坐下,依戀不舍的看著床上一動也不動,也不知是否還有知覺的阿瑪迪斯,握著他的手,輕輕的喃訴著自己的心情。
看著兄長為情所困卻甘之如飴的模樣,左史蒼泉心中很複雜,不知道是該嘆息愛情使人脆弱,還是該羨慕有情人之間的感情。
自己……會不會也有一個那樣愛自己的人呢?
阿瑪迪斯覺得自己一直在黑暗中走著,有好幾次,越走越黑暗昏茫的感覺,可是,總在他要走向一處感覺莫名具有吸引力的黑暗時,就會有一種柔和溫雅的感覺輕輕的拉著他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在黑暗中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有種失速的下墜感,讓他放聲想要大喊,卻什麼也喊不出來。
瞬間的回過神,他發現自己似乎躺在一個地方,原本輕飄飄的身體突然變得很沉重酸痛,連眼皮的感覺也是沉重到不行,似乎只要輕輕一動就是一陣陣椎心的刺痛。
意識與感覺逐漸的回到他身上,他才慢慢的感覺到那些令人難以忍耐的感覺,渾身都泛著疼,一種刺骨的疼。
他想動,身體卻似乎完全不聽使喚,無力的讓他驚慌害怕。
慢慢的,『聲音』也流進他耳中。
他最先聽見的,是那道令他眷戀且難以忘懷的聲音。
「泉,這些換洗衣物就麻煩你了。」輕輕的、溫雅的,但同時也帶有種讓人心憐的脆弱,讓他多想睜開眼睛,看看他為何會不自覺的流露出那種脆弱。
令他意外的,是那道極為相似於前一道聲音的另一道嗓言,只是感覺卻迥然不同,那是一個比較傲然沉靜的聲音。
「嵐,你也該稍微休息一下,他的情況已經讓幻悠穩定下來,你大可不必這樣不眠不休的照顧他。」
「我知道他的情況已經穩定,可是,我自己很清楚,是我不想在這時候離開他,我希望至少在他醒來時,第一個看見的是我。」在這句話清楚的傳進他耳中,震動著他的耳膜也震動著他的心。
雖然沒有任何一個喜歡或是愛的字眼,但那言詞語氣中包含著的濃烈感情,卻不是那幾個字可以說個清楚明白的,那短短的幾句話,卻讓他覺得莫名感動,甚至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這是不是告訴他,凱對他並非完全沒有感情,是不是也一樣的愛著他?
「嘖,這家伙還真是福祉啊﹗倒追你的男人女人一樣多,你偏偏選一個超級浪蕩子。」不是他要說,蒼嵐還有更多更好的選擇,但是,他卻依然決定選擇這個男人,也許,愛情就是這麼的難解吧﹗
「迪斯不壞,只是弄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說著,因為傷在背部所以側躺在床上的阿瑪迪斯,還能感覺到背部讓人溫柔輕撫的感覺,彷佛在不知不覺間,那些疼痛也消散不見了。
左史蒼泉看了看阿瑪迪斯,低笑了一聲。
「那是你有耐心和他磨時間比耐力,等久了就是你的。」比耐心和毅力,他們家的人可是不輸人的有恆心毅力,抱持著『總有一天等到你』的念頭,可是他們家的必修信條。
等久了就是你的?這是……什麼意思?
「吵死了……」他聽見凱似乎有些害羞的罵著那個和他有著相似嗓言的男子。
「對了,嵐,今天又有三路人馬潛入,想要趁機暗殺他,你覺得該如何處置比較好?畢竟,他是你的男人。」看了一眼阿瑪迪斯,左史蒼泉輕笑著,看來這男人的人緣很不好喔?
「嗯……」蒼嵐沉吟了半晌,也沒去糾正那句『你的男人』。
「現下可以聯絡的上小影嗎?」
「應該沒問題,」他看了看手錶。「台灣那邊目前應該才早上而已。」
「那……用『我』的名義,向小影發出『獵殺迪斯』的請托吧﹗」金子般的眼瞳閃過一抹利光。
雖無法睜眼,但是神製已經醒著的阿瑪迪斯有些錯愕不解,凱,要獵殺他?
只是奇怪的,聽見他這麼說,左史蒼泉不僅沒有皺眉阻止,反而笑了。
「你為了保護他,還真是不擇手段哪﹗」只要『阿瑪迪斯』不存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人想要他的命,這是一個巧妙的手段。
保護?這讓阿瑪迪斯聽得懵懂了,獵殺和保護是全然矛盾的兩個字詞吧?
「羅唆。」
「嗯……那要叫修羅給他什麼身分?」編造一個完美無缺的身分,這種事,交給軒轅修羅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他父親是歐陽空……歐陽家的人。」他意有所指的說道。
「歐陽空?」左史蒼泉蹙了下眉,回想記憶中的這個人名。
「大哥的十令使中,退出的那一個?」當他想起之後,非常詫異的問。
「嗯,所以我想……就歐陽狄吧﹗」從此以後,就只有歐陽狄,沒有阿瑪迪斯這個人。☆油炸☆冰激凌☆整理☆
他知道,一個人一旦被抹煞了自己的過去,也等於是否定了他的存在,也許阿瑪迪斯清醒之後會怨他的作法,可是,他只有選擇這樣的模式來保護阿瑪迪斯,才能杜絕那些大小不斷的外患。
「你不擔心他不願意接受這個新身分?」看了一眼床上的阿瑪迪斯,左史蒼泉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其實,也許有部份是因為蒼嵐自己的私心作祟吧?
似乎是知道弟弟在想什麼,蒼嵐微微的笑了笑。
「你就當我自私的想要獨佔他羅﹗」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和其他人搶奪阿瑪迪斯,一直以來,他都想要獨佔阿瑪迪斯一個人,只是那層朋友的身分,不僅僅是阻隔了阿瑪迪斯過去的妄動,也同樣的在束縛著他那深不可測的佔有欲。
「你還真是愛慘他了。」左史蒼泉搖頭嘆道,說完便往並房門走去。
在他踏出病房前,聽見一句足以令阿瑪迪斯瘋狂的呢喃回答。
「也許是吧……」
垂眸看著依然包裹著紗布的男人,他輕輕的低下頭,親吻著被火焰灼燒過的面容,溫柔而虔誠,讓阿瑪迪斯幾欲落淚,也在心中自問。
他,是不是太晚省悟了?
※ ※ ※ ※ ※ ※
在那次醒來之後,阿瑪迪斯又反反覆覆的醒過好幾次,然後又沉睡而去,也沒有機會開口說到一句話,因為他都只是神智清醒,身體的肌肉隱隱作痛卻不聽使喚,一直到他「真正」的清醒,可以睜開眼睛來,已經是一個多月後的時間。
緩緩的睜開眼,映入他眼帘中的,是父母擔憂的表情,以及……看見那人,他不僅沒有喜悅,反而是蹙起了眉頭。
「迪斯,你醒了﹗」母親南西驚喜的叫聲,並沒有引走阿瑪迪斯的目光,他還是皺眉看著眼前這紅發的男人。
「你……是…誰?」乾啞著聲音,阿瑪迪斯雖然感覺到自己喉嚨很痛苦,但還是堅持要問退場門。
他這個突然的問題,讓在場四個人,父母、弟弟和那個紅發男人都是一愣。
「哥……你是燒昏頭,失憶了嗎?他是凱倫哥啊﹗」弟弟安得烈不可思議的替男人回答他的問題,他已經聽說這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了,可是現下,他親愛的大哥該不會忘記自己戀人了吧?
一旁的歐陽空臉上閃過一抹驚喜,似乎如果兒子真的失憶,不正是個讓兩人分開的好機會嗎?
只是他這個希望,下一秒就立刻破碎了。
「他……不……是……凱…」艱澀的說完這四個字,阿瑪迪斯就覺得自己喉嚨刺痛的像是被火焚燒過一樣。
四個人皆是一愣,他的家人露出不解的眼神來回看著他和床畔的男人,開始懷疑阿瑪迪斯是否真的燒壞頭了,他們怎麼看,都是凱倫沒錯啊﹗
這時,原本面無表情的男人,俊逸的臉上突然勾勒起一抹笑容,接著是大笑,讓南西等三人都一臉錯愕,反倒是阿瑪迪斯還是凝重的眼神看著男人。
「咳嗯……不簡單,不愧是嵐看中的人,沖著你第一眼就能分辨我們兩個,我這一關就給你算透過吧﹗」在大笑過後,男人摩娑著光裸的下顎,不否認的說出了這句話,也讓他們另外三人滿臉的詫異不解。
「凱倫哥……?」安得烈不解的看著男人。
而男人對他伸出了食指左右搖了搖,似乎是在說他搞錯了。
「我不是蒼嵐,我是蒼泉,左史蒼泉,嵐──也就是你們口中喊的凱倫,他的雙胞胎弟弟,我只是受嵐所托,暫時看著阿瑪迪斯而已。」看見他們的愕然,左史蒼泉覺得有趣,心情也變得不錯。
也不枉他答應嵐的要求,穿上這自己不怎麼習慣、又綁手綁腳的西裝,今天的結果,讓他還頗滿意的。
「他…呢?」戀人不在身邊,阿瑪迪斯莫名的沒有安全感。
「幫你去清理敵人啦﹗嘖嘖嘖,我說你做人還真是失敗,短短一個月的住院期間,就有三十個殺手要取你的命,讓嵐那家伙的面具徹底崩裂抓狂。」為了阿瑪迪斯,蒼嵐在黑道上大刀闊斧的大開殺戒,難得的舉動,已經引起道上的議論,猜測他是為誰而動怒。
凱……幫他清理敵人?那麼溫雅無爭的凱?去處裡……黑道的事情?
「嵐的溫柔只針對於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但若是傷害他身邊重要的人,他會化身為比你更凶狠的狠角色。」左史蒼泉只說到這裡,其他的,他認為應該留給蒼嵐自己告訴他。
阿瑪迪斯的眼裡閃過幾抹深思,然後動了動臉皮,赫然發現自己纏著層層紗布、有如木乃伊芳的臉部,還有身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眼中忍不住的染上疑惑。
「你為了保護嵐,臉部和身體有百分之五十三度灼傷,其他地方……復原比較容易,但是你的臉,卻是毀容的差不多了……勢必得經過一番整型才能恢復原樣,該慶幸的是,你的傷沒有嚴重到需要截肢。」左史蒼泉淡淡的說著,彷佛他的傷並沒有多麼嚴重。
毀容……?他?說阿瑪迪斯不震撼是不可能的,他似乎還隱約的感覺到臉上的一股微微刺痛感,他引以為傲的俊美長相,也許從此就毀於一旦了。
可是,他卻絲毫沒有後悔。
「那凱…呢?他……沒…事吧?」即使知道自己毀了容,阿瑪迪斯卻像是不在乎,他只在乎凱倫的安危。
這讓左史蒼泉定定的看了他幾秒,然後笑了。
「他只有輕傷,都已經好了。」或許他真的該承認,嵐的眼光,非常獨到。
「是嗎……那…就好……」阿瑪迪斯松了口氣。
「你原來的模樣是注定恢復不了,你不擔心?」左史蒼泉挑了挑眉頭問。
「我擔心,我當然會擔心,可是,對我來說,凱的安危比我這張臉重要。」沒有了凱,他有一張完好無缺的臉做什麼?
聽見這話,左史蒼泉非常滿意,也決定告訴他另外一件事。
「你還是有機會在整形之後變成一個帥哥,雖不會和以前一模一樣,但總不會讓你一直維持著這副模樣,只不過,是有代價的。」
代價嗎……
「『我』……從此……不…存在?」阿瑪迪斯憶起那半夢半醒之中聽見的對話,斷斷續續的問。
左史蒼泉的眼中閃過一抹意外,但還是大方的點頭回應了他的猜測。
「不存在是什麼意思?」聽得一頭霧水的安得烈發問,卻沒有人理會。
「即使這樣你也要跟在嵐身邊?」只會是一個影子。
「只要……能……待在…他……身邊,我……不在乎…」只要凱能夠喜歡他,他不在乎自己是生得怎樣的容貌,也不在乎『阿瑪迪斯』是否還存在這個世界上。
「OK,我想你應該合格了。」能夠愛一個人到可以不要自己的存在,那已經很夠了。
第一次見識到兒子是多麼的深愛著一個人,歐陽空傻了,也再也無理由、無意見,願意真正的承認兒子的感情,而不是因為蒼嵐是皇族才勉強同意。
感情這種事,真的不是做父母的能去控制的。
第十章-尾聲
在阿瑪迪斯清醒後的一個月內,都沒有見到戀人一眼,反而都是見到左史蒼泉的出現,奇怪的是,明明是自己喜歡的長相類型,明明和凱長得一模一樣,但他對左史蒼泉,卻沒有任何的心動與遐想。
是因為……他喜歡的只有凱一個人的原因嗎?
然後,從左史蒼泉那裡,他知道了自己未來的『新身分』,也訝異於他們兄弟倆的神通廣大。
早已經因為父親的入贅,而和父親斷絕關係的爺爺,當初是說什麼也不願意承認他和弟弟這兩個孫子,但現下,資料上卻清清楚楚的將他的戶籍給過回了歐陽家。
歐陽狄,他的新身分,上面寫著他是他大伯父的『養子』。☆油炸☆冰激凌☆整理☆
然後他也在這一個月中,學習並吸收許多關於歐陽家的事情,也漸漸的了解了日月帝國的整個格局與二十八個家族之間的主從關係,還有他父親為何當時對凱倫的態度丕然而變。
但是左史蒼泉就是不告訴他凱倫在帝國中的地位究竟為何,執意要凱倫來親口告訴他。
不過最令阿瑪迪斯意外的是,在一次 聊中,阿瑪迪斯才知道,左史蒼泉的頭班可以說是他的死對頭,或者說是所有黑道的死對頭。
國際刑警特務組第一隊隊長。
感覺超極詭異,他這輩子還沒想過自己能夠如此的和一個條子如此的聊天,更詭異的是一個像左史蒼泉這種鑽石級金童的人竟然跑去當一個小小的警察,怎麼想都很奇怪。
不知不覺中,日子也過去了大半,他其他部位的傷口,在那據說是世界第一的超級神醫的醫治下,也好得幾乎看不出經過烈焰的摧殘,原本他的臉也可以恢復原樣,但是在他自己幾經思考之後,還是決定整形成一個中等容貌的人就好,因為過去的長相,實在是太過於桃花惹禍了。
然後,他便進了手術房,只是直到他進手術房整容之前,都沒有見到戀人一眼,不免也有些失落。
在漫長的手術之後,他的臉又纏上了一層層的繃帶,送回病房休息,當麻醉藥消退之後,一陣陣的刺痛感讓他痛醒了過來。
當他醒來時,夜深人靜的病房裡,不見父母的蹤影,反而有道人影趴在他的床畔,他只看了一眼,便詫異的撐起身子,湊近的去看著那趴在床畔的疲倦睡容。
是凱……他終於回來了,心中漾著愉悅的阿瑪迪斯,也同時的注意到蒼嵐眼窩下的濃重黑眼圈,看得出來他這些日子非常的忙碌。
忍不住的伸手,用手指纏繞著那久違的紅軟發絲,阿瑪迪斯覺得這一個月像是一個世紀那樣的令人難耐,而現下,他終於見到他了。
只是,除了那黑眼圈,蒼嵐也消瘦了不少,原本就不豐腴的臉頰與下顎變得更加尖細了,就連原本看來圓潤的鎖骨,也清楚的浮凸起來。
看來,這一個月不僅他過得不好,凱也一樣呢……
也許,凱是比他想像中的更喜歡他……他可以這麼想吧?也許這份感情不是他一廂情願的……
腦海中,隱隱約約的浮現凱曾對他說過的話。
『我愛你……』
那句話,應該不是他自己幻想的,而是凱真切的說過吧?
「凱……」他輕喃著戀人的名字,雖然因為臉上的紗布而有些含糊不清,但,卻還是驚醒了趴睡著的蒼嵐。
稚氣的揉揉自己的眼,當蒼嵐看清了醒來凝視著他的阿瑪迪斯時,俊雅的臉上綻放出讓阿瑪迪斯為之失神的燦爛喜悅笑容。
他何時看過蒼嵐如此單純喜悅的笑容,好看的讓他幾乎要忘記呼吸。
「你醒了……」雖然只是淡淡的敘述一件事實,但是,阿瑪迪斯卻可以感覺得到蒼嵐心中的激動。
「凱……我……很想你。」阿瑪迪斯說完這句話,蒼嵐突然的撲向他,緊緊的抱著他不放。
阿瑪迪斯雖然非常意外,卻也有些感動。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明確的表達出自己的感情,想著,阿瑪迪斯也忍不住的回擁著他。
而這時,阿瑪迪斯才訝然的發現,緊緊摟著自己的蒼嵐,竟然在微微發抖著。
「凱……?」在他印象之中,凱是堅強又臨危不亂的,可是現下的他,脆弱的像是一碰就會破碎。
「笨蛋笨蛋笨蛋,誰要你那樣保護我﹗」蒼嵐一開口說的話就是笨蛋兩個字,阿瑪迪斯雖然錯愕,卻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心疼。
「你是我心愛的人……不保護你,還要保護誰?」阿瑪迪斯輕輕的撫摸他的後腦,他現下相信,凱對他也是有感情的。
這麼說完,阿瑪迪斯覺得他肩上的病服似乎逐漸沁濕,背後的衣服也被扭的不成形。
「笨蛋……我好怕你從此消失在我面前……」那是他第一次,有那麼害怕失去什麼的感覺。
這種形同變相的告白,讓阿瑪迪斯臉上忍不住的露出了傻呼呼的笑容。
「我是打不死的蟑螂,沒那麼容易死的。」阿瑪迪斯非常開心,被戀人用這樣的語氣說著聽著,雖然沒有什麼愛來愛去的,但那種感覺就特別的不一樣。
反正現下只要清楚了凱的心意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以後不準再做那樣危險的舉動,聽見了沒有?」專製而任性的命令,卻讓阿瑪迪斯聽得感覺很甜很甜。
「好。」只要凱說的他當然都好,只是,如果當凱真的再度遇到危險……他想他還是會把自己當成一枚肉盾擋在凱面前的。
「還有……不準再『碰』其他的人……男的女的都不行……」帶著些微泣音的聲音還哽咽的叮嚀囑咐著,醋勁濃濃的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若這種話換成其他人,阿瑪迪斯肯定會立刻拋棄那人,但獨獨他心愛的人說這話,不但不讓他討厭,還讓他有種很爽的感覺。
「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則接下來的歲月裡,我會為你一個人而守身,誰也不看。」千看萬看,也好不過他的最愛啊﹗
說完,這次卻沒有回應,阿瑪迪斯疑惑的側過頭看,忍不住的莞然一笑。
早已經疲憊不堪的蒼嵐,就這樣摟靠著阿瑪迪斯,安心的陷入沉沉睡眠當中。
「辛苦你了……凱。」阿瑪迪斯輕輕的親了他的額頭一下,然後伸出手,動作輕而穩的將蒼嵐移到自己這躺兩人也綽綽有餘的病床上,摟著他一同靜靜的沉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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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災之後三個月,道上盛傳,由於阿瑪迪斯曾因為對『風皇』的侄子出手動過歪念,惹惱了在黑道中堪稱霸主的『風皇』,因而被殺手『法老』給鏟除,世上從此再也無阿瑪迪斯這號人物,費茲家一切的產業暫時回到南西.費茲手中,而下一任繼承人也改成了年僅十七歲的安得烈.費茲。
不過眾人還是不明白風皇為何除了阿瑪迪斯.費茲以外的勢力,也鏟除了不少,甚至一些想趁機滅沙阿瑪迪斯好一舉成名的菜鳥殺手也是。
不過不可否認的,火災後三個月,當時阿瑪迪斯所進入急救的醫院,確實也送出了一經過焚燒的尸體,緊接著費茲家就宣佈了阿瑪迪斯的死訊,自然而然的,眾人也就認為那具尸體便是阿瑪迪斯的尸體。
喜的是那些男人,因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終於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再沒人跟他們搶奪女人,憂愁的,自然是那些對阿瑪迪斯迷戀甚深的女人們,哀嘆阿瑪迪斯的英年早逝。
而在阿瑪迪斯的死訊發布一年之後,有人說,在風皇的身邊看見一個樣貌有些神似阿瑪迪斯,但卻又有著許多相異之處的男子寸步不離的跟隨著風皇,成為多年來,身邊一直沒有像其他人有著貼身保鑣的風皇的第一個貼身保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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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因為去接受嚴苛訓練、一年不見的戀人,蒼嵐臉上樣出了笑容。
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戀人因為訓練而長期曝曬、因而顯得黝黑的俊臉,感覺到他那更加凌利堅挺的線條,給人一種強烈的安全感。
「你變黑了。」雖然沒有以前那種貴公子的感覺,卻更加的給人一種安全濃實的感覺,因為整形後的面容雖然依稀可見以前的影子,但俊美不再,卻也是充滿著陽剛的俊逸感。
「這樣看起來比較可靠啊﹗」對於自己的樣子,阿瑪迪斯還頗為滿意,喔不,他現下已經是『歐陽狄』。
「笨蛋……你一開口就破功啦﹗」摟住他,蒼嵐忍不住的悶笑,也感覺到欣慰,因為,他一點改變都沒有,還是他所熟悉的。
「怎麼我一回來就罵我笨蛋,至少給我一點我這一年努力之後的獎勵吧?」歐陽狄用自己的臉頰在蒼嵐的臉上摩娑著,一邊在心中發出欣慰的嘆息。
就是這種感覺啊﹗好感動,有多久沒有碰到自己深愛的戀人了?一年有了吧?終於不是他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幻影,而是摸得到、有著溫暖體溫的真實軀體了。
「你想要什麼樣的獎勵?」蒼嵐臉上勾勒起美麗的笑容,帶著些許的誘惑,撩撥的歐陽狄的官感。
他當然知道他這一年來有多麼的努力,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回報給他,所以他也非常的清楚,他有多麼努力的改變自己,只為了達到標準,好能夠留在他身邊,也出乎他意料的,即使有其他再美的人勾引歐陽狄,他也是不為所動,為他守了一年的身,這讓蒼嵐非常意外,畢竟,他以前可是被他戲稱為萬年發情機,能夠忍一年沒有性事,這種毅力讓他驚嘆不已。
「什麼都可以?」看著眼前那線條美麗的耳廓,歐陽狄吞咽了咽口水。☆油炸☆冰激凌☆整理☆
「只要我能給你的。」其實,蒼嵐又何嘗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但就是非常故意的多此一問。
「那……我想要你?」舔了舔唇,歐陽狄試探的問。
燦爛的笑靨浮現下蒼嵐臉上。
「可以啊﹗」其實他自己很清楚,一年的禁慾生活,只能想著戀人OGC,那感覺有多麼的痛苦。
並不是只有他想要他,同樣的,他也渴望著他。
被蒼嵐的乾脆給嚇了一跳,趁著他發愣的時候,蒼嵐微微的笑了笑,然後拉著他,迅速的上車離開這日月財閥旗下的私人訓練中心門口,直奔往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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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人再度「清醒」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這三天內,兩人都是在床上或是浴室等等不大的範圍中度過的,偶爾肚子餓的時候就叫服務生送東西上來,其餘的時間,除了做愛還是做愛,彷佛要填滿這一年的空虛似的。
安適的躺在床上休息,兩人對望了一眼,忍不住的笑。
不管過去、現下或是未來,只要他們能夠一直這樣在一起,就很福祉、很足夠了。
「迪斯……我愛你。」蒼嵐第一次當著他的面,清楚的說出這三個字。
「我也愛你,我的凱……」聽見戀人的告白,歐陽狄很難不心臟亂跳,可是同時他也快樂的像是偷腥的貓兒一般。
從今以後,他們會一直一直的在一起,長長久久的福祉到老。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