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重逢
實在坳不過青舞的意願,只得由她去。本不想參與,可又怕青舞簡單的性格受人欺侮,於是掛了個名,和她一起進了學生會。
這天是去報到的日子,在走廊上,我心裡一直在揣測楚濂怎會知道我倆的特長,而且全校那麼多的新生,怎麼單單盯上我們,他究竟出於什麼目的,眾多疑慮交織在一起,使得我不經意恍惚起來。
[哎呀!]一時不察,我與迎面而來的人狠狠撞在了一起。
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揉揉疼痛的額角,一聲[對不起]還未出口,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顧翩若!我們又見面了。]言語間滿是欣躍。
我忙抬起頭,卻是驚虹!只見她身著一件黑色無袖T恤,一條磨砂牛仔褲露出飽滿玲瓏的腳踝,休閒又大方。臉上是毫不做作的笑容,燦爛無比。
不知怎麼的,看見她心中依稀有些恐慌,剛想找些詞句搪塞,青舞卻已迫不及待地開口:[驚虹學姐,你也是學生會的嗎?]
她那動人的柳葉眉輕佻了下,轉頭答道:[是啊,我是團委書記,你們來這裡是?]
聞言青舞喜上眉梢,早開始比比劃劃講起來這裡的緣由,驚虹默默的聽著,偶爾向我投來一縷尋味的眼神。我只滿眼關注著青舞雀躍的表情,對她的注目視若無物,但仍能感覺到那灼熱的視線靜靜的投射,使得渾身不自然。
我情不自禁地打斷青舞的話:[我們要去辦公室,打擾你了,你忙。]一面不顧青舞的反對,拽著她就想轉身離去,或許此刻唯有手中握緊的柔軟,才能稍許平慰波蕩的心曲。
[我正好也去那裡有事,一起走吧。]誰知她竟這樣說道,一邊已趨近而來,親密的挽住我的手臂。不熟悉的觸感瞬時讓我的神思一窒,而溫溫手指底下的肌膚,在熱意的浸鷙下彷彿燃燒了一般。
我一向不喜與別人親近,就想隨手甩開,可礙於青舞在場,不能發作,只能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往前走去。此刻的感覺,如同身懸一線,進退兩難。一直以冷靜自恃的我,第一次感受到力不從心的憤懣。
一路上,青舞嘰嘰喳喳問個不停,而驚虹則和氣的回應,我自覺不搭理她有些不妥,於是也插了兩三句,就這樣來到辦公室。
然而甫一進門,我就愣住了,裡面除了楚濂和幾個不熟悉的學生會幹部之外,還有個我最不想看見的人——古昭陽!只見他側對著門,正和楚濂討論著什麼,見我出現,眼底忽地閃過一絲喜悅,卻隨即裝作若無其事。
我頓時醍醐灌頂般醒悟過來,之前的所有猜測全部印證成一個事實:原來,所謂的聘任,只不過是他們兩人的計劃使然。看來古昭陽早有預謀,怕我拒絕,不惜找了楚濂出面,並利用青舞來牽制我。
可惡,我暗暗埋怨自己,本想離他越遠越好,誰知一個不小心,又陷入現在這種困境。
驚虹見我臉色不佳,忙上前打圓場介紹道:[這位是古昭陽,也是你們青莘中學的,現在是學校的學習委員……]
[我們認識!]我不待她說完,已經冷冷的打斷,[他是我們高中時候的班長。]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中迸出這幾個字。言畢早把頭偏向一邊,自顧和青舞說起話來,再不看那個罪魁禍首。
見我如此反應,眾人都措手不及,本來人聲鼎沸的辦公室裡瞬間靜默了下來。一排排詢問的
的眼光連連投向古昭陽,大約在猜測他是否在高中時得罪過我而導致今天這尷尬的場面。
他白淨的臉蛋不禁微微泛紅,忙清清喉嚨,踏上一步對我說道:[顧翩若,不管我們以前有什麼誤會,但大家是同學,以後又在一起共事,希望你能原諒我以前的過錯,我在大家面前向你鄭重道歉。]
這番謙蘊又頗顯誠意的話博得在場所有人的同情,此刻若是反唇相譏,反而顯得我不夠大度。且那件事情又涉及個人隱私,說出去也不甚光彩,我輕咬下唇,算了,意氣用事不是我的為人,暫且讓他先贏一局罷,於是釋松語氣道:[好吧,那我接受你的道歉。]可手已不由自主在身後成拳握狀,尖銳的指甲刺入皮肉,卻渾然不覺疼痛。
青舞見狀,忙輕輕捏開我彎曲的手指,小心翼翼。觸及她的關懷,我感激的回握了下,心頭湧上融融暖意。而那邊楚濂早迎了上來,已經開始敘述這次舉辦校運會的概況。其他人也各忙各的去了,前一刻室內冷滯的氣氛被一掃而空。
原以為宣傳委員只不過寫寫稿子畫畫海報而已,誰知還要負責校廣播台與電視台的聯絡,場地的佈置以及運動會前的許多籌備工作。而青舞也被分派了許多任務,圓圓的臉上寫滿了不甘,但已然應允別人,只好硬著頭皮做下去。
那幾天,由於事情安排太多,顧不過來,發生了不少糗事,如跟廣播台主持人約了見面的地點卻偏偏忘記通知時間,結果讓對方等了整整一上午;急急忙忙的趕到會場,卻發現開幕式中各代表隊的標牌忘了拿,趕忙邀上幾個男生去儲藏室搬來……
待得最後一天閉幕式開展完,青舞才小小咕噥了一句:[終於結束了,唉,沒想到居然這麼累。]說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裡寫滿疲憊,把頭軟軟的搭在我的肩上。
[呵呵,還不是因為你缺乏鍛煉。怎麼,這麼一點事就累倒拉?]我悄悄的調整肩膀,以期讓她靠的更舒服些,一面又微笑著打趣她,[要說累,我做的事可比你多多了。]
[那是驚虹學姐幫了你好多忙,你當然會比我輕鬆啊。]她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卻讓我頓時容顏失色,即刻反問道:[什麼幫忙?]
她看我似乎不明白,於是徐徐道來,原來這些天驚虹都為我的事情出了不少力,本來她任務也不輕鬆,還要分心幫我打點,而我毫不知情,還一直以為是自己的能力所及。只是不明白她為何如此,若說是對新人的提攜,似乎也有些過了。
我斂眉苦想,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看看青舞,卻已經累的閉上眼睛,小巧的鼻翼緩緩舒張,發出均勻的呼吸。這些天,她也的確累壞了,還是讓她休息,此事以後再說罷。
然而,腦中又轉念到開學典禮後的那場暈倒,結合此處,已然欠下她大份人情,這該怎麼還?我輕按額間的太陽穴,頭如扎針一般隱隱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