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我反对!”
“破坏别人的婚礼是不道德的,是会遭报应的。”
--付闲
四个小时的飞行后,我们踏上了异国的土地。这时天还没亮,暗色的天空就像吸饱了墨汁的海绵,正在淅淅沥沥飘着小雨。和Z市一样,这里的冬天也是温和湿润的,车灯划破雨幕探向黑暗的远方,映出道路旁树木蓊郁的影子。飞逝的树影告诉我,车开得极快。
不是前往市区的样子,随着天空逐渐淡出淡紫的颜色,我听到了风声,以及......海浪深沉的波涛声。接着,道路在一道S弯后豁然开朗,一栋白色建筑在雕花铁栏和茂密林木的掩映下突入眼帘。建筑物立在一道平缓的山崖下,可以看到道路左侧嶙峋的山岩逐渐融入月白色的沙滩,更远的地方大海漆黑如墨。
随着距离拉近,我看到了白色建筑院落中柔和的路灯光,门房处更是灯火通明,雕花栅栏后方人影幢幢,还有一点点浮动的绿光,就像黑暗中野兽的眼睛。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揉揉眼再看,雕花大门已经为我们打开,一群彪悍的壮汉和一群彪悍的恶狗在门前一字排开。
“海容......听说意大利人民非常热情好客哈?”我干笑着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是的,我很想告诉自己,文化差异导致表达方式不同,可眼前这阵仗......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首歌:“朋友来了有美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为什么呢?因为眼前就有至少五把枪的枪口冲着我们啊!不是猎枪,是......冲锋枪-_-|||。
海容纵然见多识广,此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虽然是奸商却不是黑社会,无疑也觉得眼前的场景暴力了些。但是仍然拖了我一起下车。
牛毛细雨混合着咸湿海风扑了我满脸,寒战由脚底一路袭上心头。其实我是很喜欢动物的,可是面对眼前一头头牛犊大小的凶恶大丹--忍不住往海容身边靠得紧了些。“你、你确定没走错地方吗,海容?”
没有回答,海容正忙着和对方阵营里一位气势逼人的帅哥眉目传情--啊呸,应该叫做天雷勾动地火--呸呸!还是不对!呃......苦大仇深?虎视眈眈?算了,我放弃,原谅我这个作文不及格的人吧......
总之他目光所及的那位帅哥显然是一家之主,发色乌黑,眼睛碧蓝,深刻的面部轮廓,纯黑的西装面料下是可以媲美阿波罗的健美身材。凌厉的眉峰和目光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杀气腾腾”。
接着那名意大利帅哥开口说话了,很低沉和性感的声音,叽哩咕噜说了一连串,不过我是一句都听不懂。海容倒是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镇定自若地回答了他,嘿,这句我懂!海容说的是:“Can you speak Chinese?”
现场除了谈话的两位和那几条大丹犬以外,全倒。
帅哥眼中凶光毕露,海容这变态却故作无奈地耸肩:“OK,Let's speak English!”于是谈话开始在流畅的英语环境中进行,由于谈话内容过于深奥,我再一次陷入了云里雾里。不过,在毛毛雨里站了大约十分钟,努力咽下第三个喷嚏,即使听不懂我也能猜出大概:海龟在这栋房子里,这帅哥大概就是他未来的亲家兄弟,海容想带我进去实施他那“月黑风高,春宵一刻”的计划,而这位亲家死活不肯放行。
亲家大哥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否则等天亮以后他们恐怕得满世界寻找失踪的新郎。
眼见谈话陷入僵局,海容忽然把我从他身后拽出来,指着我对意大利帅哥说了一句话。嗯,从语气上判断,大约是个反问句。帅哥打量着我,狐疑地,不过仍然挥了挥手。他身后一名壮汉立刻猫腰钻进了门房里,用外星语开始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壮汉奔了回来,很恭敬地汇报。帅哥点点头,目光从我身上再度转向海容。
天哪!刚才被他盯着看的那几分钟险些没剐下层皮来!我不由得冷汗淋漓。接着两个人又讨价还价了一番,往里面打了第二个电话,然后,终于--我们走进大门了。
在温暖的洋溢着异国风情的客厅里,我们受到了冷遇--帅哥留下几个壮汉在门口监视我们,自个儿扬长而去,没有咖啡,没有热茶,只有沙发给人自己坐。墙壁上精美的木偶钟显示,现在时间是早上五点。可是由于是冬天,窗外依然昏暗一片。
“别怕,小川待会儿就来。”大约见我束手束脚,海容笑着说,拉我在身边坐下来。我笑了笑,试图寻找轻松的话题:“原来你也不会意大利语啊!那句‘Can you speak Chinese?'真是绝了!”
“我会说意大利语,日常会话没问题。”海容回答。
“啊?那刚才......”
“刚才卡莫拉那混蛋说的是他们西西里方言,我怎么可能懂那个?”
“西西里?!”我预感不妙,“海容,我们现在难道不在意大利......”
“意大利西西里省的首府,巴勒莫--我们现在的地点。”他微笑着说。
“海容,你千万千万别告诉我......川哥这次看上的是......是......”
“巴勒莫赫赫有名的黑手党家族,卡莫拉家族的大小姐,西尔维亚卡莫拉。”嘴边的笑意进一步加大,海容眼里闪着恶魔的光芒,“刚才那个男人是新娘的哥哥,卡莫拉现任当家安东尼奥。宝贝儿,咱们现在算是上了同一条船,不成功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的脸,当即,绿了。
“不、不关我的事......我是来、是来--”
“哈哈,小闲,知道我刚才怎么跟卡莫拉介绍你吗?”海容大笑,掐了把我的屁股,“我说--这是小川的情人,就算小川不肯见我这个大哥,总该舍不得他的心肝宝贝儿吧?--结果咱们就被放进来了!”
口......
老师,对不起!爸妈,对不起!我好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英语T_T!!!
接下来的时间海容很好心地为我分析现状:西西里人很重视家庭,现在卡莫拉家已经知道我是海龟的情人,那么为了西尔维亚婚后能得到丈夫的忠诚,他们极有可能动手除掉我。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就是拐跑海龟,尽快离开意大利--回到中国就不怕这些无法无天的老外了!
唉,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姑且不论我们能不能顺利逃亡,首先海龟那一关--他愿不愿意跟我们回去都还是个大问号!
这个问题令我一筹莫展,以至有人来都没发现,直到海容的声音响起:“嗨,昨晚睡得好吗?”
“......”
沉寂,好像有冷风穿堂而过。
我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抬起头,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旋转楼梯顶端--海纳川。
几个月不见,他看起来和以前不大一样。纯白的棉质睡袍包裹住略显瘦削却更加结实的身躯,在腰间松松地束着条带子,领口露出大片蜜色的皮肤和形状优美的锁骨。头发留长了,缎子一般垂覆在肩头,英俊依旧却又平添了股阴柔的味道。一双墨玉般的眼瞳既幽深又明亮。
他站在那儿,静静地,周围的一切忽然黯淡无光。
尽管做了无数心理建设,在视线相交的刹那,我弹跳起来,譬如闪电,倏地躲到沙发后方--海容居然没来得及拉住我。当然,这么做很蠢,无异于掩耳盗铃,可是!身体已经在大脑之前作出反应了,再爬出去好像更没面子=。=......
好在海龟的第一句话明显无视我的存在:“你来做什么?”对象是海容,语气疏离而且冷漠。我万万没想到海容居然如此没种,他的声音极其温柔,内容却叫人吐血!他说:“小闲很想见你,我特意带他过来--”同时手头毫不温柔地把我从沙发后面拽出来。
我被推上前线,欲哭无泪:“好......好久不见......”
海龟轻轻笑了一声,走完剩下的阶梯,来到我眼前--我却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盯着那看起来质地柔软的衣摆。“小闲,”大约三十厘米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含着笑意柔声问,“当初承诺给你的东西,都收到了吗?”
“啊?”我一愣,随后意识到他指的是房子车子和票子--我的“分手费”。“对、对不起......那个......那个我不能要......”偷偷看海容一眼,后者向我投来赞许的微笑。
“不能要?”语调略微上扬,海龟绕过我,靠坐在远离海容的一张沙发椅上,“呵呵,嫌少是吗?看不出你这小家伙胃口还不小--说吧,多少你就能要啦?”
“小川!”海容皱眉说,起身扶住我的肩,“你明知道我们千里迢迢过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他冷笑,“对我说‘恭喜'吗?”
“不--”
“呃,恭喜你......”
几乎同一时刻,我和海容的回答天差地别,这个直接导致海容咽下后半句话,用看叛徒的仇恨目光看着我。至于海龟......呜,都说了老子没胆看他......
不过开了头之后,后面的话终于顺理成章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流畅地响起,每吐出一个字,心底就仿佛有什么一丝丝地流走,于是原本沉重的心境变得轻飘飘起来:“恭喜你结婚,海先生。当初说好的,你结婚的时候,就是我们笑着说分手的时候。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回到各自的轨道上其实挺好。但是分手费我不能收,那些东西太贵重,不是我这平民老百姓享受得起的。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也要结婚了,我会尽力去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再来打搅你......再见。”微笑着相识,自然也该微笑着分手--正如我们当初约定的那样。所以我深呼吸,在确认心绪平静的前提下,抬起头正视海龟的双眼,牵动嘴角试图笑笑。
然而--然而--
老子刚看到他那双幽黑的眼睛就鼻子酸辣辣,嘴角扬起还不到五度不明液体都滚到腮帮子了!再一次无地自容。“咳咳,不好意思......”手忙脚乱地抹眼泪,我力求口齿清晰的说,“我、我好像感冒了,鼻涕比较多--?!”
鼻尖立马撞上一个温热坚实的胸膛,淡淡的,记忆中温暖的香味层层包裹上来,熟悉得就像他从未离开......
“小闲......你肯原谅我吗?”头顶飘过叹息一般的低语。我连连点头,终于忍不住伸手环抱他的腰。他轻轻抚摸我的脊背,是我熟悉的、令人心安的节奏。然后那只手静止在背部某个区域,他问:“这里还会疼吗?”
这里--我僵硬了,他手掌下的区域,正是当时水果刀刺伤的部位。只不过由于身体互换,我的背部毫无瑕疵,真正的刀疤反而在他身上。
“小闲,还疼吗?”他再一次轻柔地问。
枕在他的肩头,被柔软的发丝温热的肌肤熨贴着脸颊,好不容易轻松得仿佛飞上云霄的心房不知不觉又被注满了,甜蜜的,安适的,快乐的......都是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此时缠绕为浓浓的眷恋还有挥之不去的委屈。“川哥......”我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鼻音,如同被抛弃的小狗再度回到主人的怀抱。
下一刻,所有的温暖蓦然消失:海龟退开两步,优雅地环抱手臂,眼神平静如同深海,嘴角却分明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就算给了教训也一点长进都没有。海容,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一只不认主的狗有所留恋吧?”
......
没有人说话。
胸口似乎被塞进了一块冰,不仅寒冷,而且尖锐,只消片刻便鲜血淋漓。模糊的视线让我什么也看不清,但是仍然分辨出海龟背转身,向楼上走去:“两位走好,稍候我们要筹备婚礼事宜,没时间招待不速之客。”
“小川,难道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还不如一个相识几天的洋妞吗?”海容追上去拉住他的手。他转过头,莞尔一笑:“海容,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明白?所谓二十多年的感情,完全是你--一、相、情、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海容心有不甘,然而那位意大利帅哥,海龟的大舅子安东尼奥?卡莫拉出现在楼梯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帅哥先是用温柔的语调询问海龟,海龟对他笑笑,以西西里方言作答,然后两人用该种语言闲聊几句,似乎开了个小玩笑,接着海龟步履轻快地离开了我们的视野。我本来就已经浑浑噩噩了,看到此情此景倒也没多生感触。海容则不然,掉头回到我身边,虽然面色语气如常,内容却--“这对狗男男,我看他不是想娶那洋妞,而是跟自己大舅子搞上了。”
“海......容?!”你气疯啦?黑手党老大就在你后面不远的地方......
“怕什么?他听不懂。”
-_-|||......
是的,正如海容所说,卡莫拉帅哥听不懂中文。所以他展露礼貌性的笑容,用英语邀请我和海容留下来参加婚礼。海容答应了。如果是我肯定不会答应,可惜我英语烂得可以,这些内容全都是到客房以后海容转述给我听的。
“小闲......”他忽然叹了口气,握住我冷冰冰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暖着,“你不要介意,小川有时候说话很伤人,不过那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以前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我认为海容在盲目乐观。
“呵呵,你认识他才多久?他在我面前就经常说这样的话。”说着他安慰我,“头一次听确实不好受,多听几遍就无所谓了。”
“......”-_-|||难怪你对那句“一相情愿”一点反应都没有......
“喏,十岁以前小川很乖的跟着我到处跑,言听计从;十岁以后开始跟我顶嘴,偶尔耍些小脾气;上初中叛逆期到了,见到我就像只炸药做成的刺猬--可是你猜怎么着?等他上高中我大学放暑假回家的时候,吵着吵着我们就吵上了床......”在我无比惊诧和摆明了不信的目光下,海容不得不摸着鼻子讪讪道,“当然,那个时候他喝醉了......”
连醉酒的人都不放过,你真不愧是禽兽。
结果不难推测,海龟跑到美国上大学去了,拿到MBA的学位才不得不回来。再后来,就遇见了我。
“小闲,小川这人我再了解不过了,如果他对你没有动过真感情,是绝对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的。在你之前他的情人也有不少,我也没少在里面添乱,到分手的时候他可是做得相当漂亮......你和那些人不一样,明白吗?”
“大概不一样吧......”我低声说,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来,“海容,你们的事牵扯我这个第三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的确,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喜欢一个人像喜欢他那样,只要能够天天看到他就感觉很满足很快乐......可是喜欢又能怎么样呢?我什么都不会,跟着他也不会比一只宠物更能干。
“和美玫在一起就不一样了,虽然我赚的钱比她少,但是对于我们的家来说,那么点钱也很重要。我虽然很笨,但是可以为她肚子里的宝宝充当父亲的角色,可以给她们一个完整的家。最重要的是--在那个家里,我是一个男人,而不是可有可无的小猫小狗!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
没有回答,海容在沉默地抽烟。
不知不觉的,天亮了。居然是个难得的晴天!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白色的沙滩,灰褐色的山石,蔚蓝的大海构成了一幅美丽的风景。别墅里热闹起来,女眷们快乐交谈,奏响了锅碗瓢盆合奏曲;院子里男人们在检查几辆豪华的显然具备防弹功能的轿车,那几只大丹犬围在附近,蹦蹦跳跳,欢快得像几只小鹿。
接着,陆续有客人登门,有的开车,有的步行。新鲜的烤面包和成捆的花束也送了过来。一群美丽的意大利女郎说笑着开始布置花车和别墅,胖胖的女主人指挥着男人们在草地上摆放桌椅和阳伞......
不过这份热闹和我们无关。我和海容依然被冷落在客房里,门口竖着两尊极不友好的黑面神。
终于,到了当地时间7:30,我们随同其他宾客一起加入长长的车队,前往教堂。卡莫拉家族的势力着实不一般,且不说车队本身的规模,进入市区后围观群众接踵摩肩,居然还出动了警车为我们开道!一路上我尽情观赏异国风情的建筑,车队打头那辆乘坐着新人的花车是想看也看不到。身边海容始终保持沉默,凭我的眼力实在琢磨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八点钟,拥有黄色外墙蓝色琉璃顶的教堂呈现在眼前。宾客下车,进入礼拜堂。看在海容是新郎堂兄的份上,我们被分配到第一排视野极佳的好位置,卡莫拉大哥在不远处落座的同时不忘投来警告的一瞥。
红地毯铺好,婚礼进行曲奏响,全体起立迎接新人步入教堂......新郎新娘都穿着白色礼服,那位西尔维亚卡莫拉小姐果真是位美人!和她哥哥一样,黑发蓝眼,身材火辣,笑容甜美。不得不承认她和玉树临风的新郎堪称金童玉女。恕我无法对婚礼场景进行过多描述,就算我已经决定回去和美玫结婚,这场婚礼对我的刺激还是不小的......再说神父说的外国话,周围一堆老外......我除了自己发愣还能干什么?
海容倒是聚精会神。他死死盯住神父的嘴。我大概猜得到他在等什么。电视剧里不是经常这么演吗?一对新人举行基督教婚礼,神父开始问话:“XXX,你确信这个婚姻是上帝所配合,愿意承认接纳XXX为你的妻子吗?”新郎说:“我愿意。”然而通常在这时情人或情敌出现,以致他的“愿意”二字随风飘散,剧情于是峰回路转......我确信,海容等待的正是这个契机。
果然!神父开始问话了,然后只见海龟扭头看新娘,温情脉脉地开口......“我反对!”海容果然站了起来,他是用中文喊的,可是同一时间我似乎还听到了一个西西里版本的反对!
新娘新郎齐齐转身,卡莫拉大哥手下的保镖起立掏枪,教堂里顿时剑拔弩张。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从教堂入口大踏步走进来。金发碧眼,阳光在他肩头闪耀,相比在场衣冠楚楚的绅士,他的打扮随意并且寒酸--褪色的牛仔裤,旅游鞋,皮夹克上沾满油污,活像个汽车修理工。
然而看到这汽车修理工的瞬间,西尔维亚小姐尖叫起来,蓝眼睛里盈满泪水,手中的新娘花束散落一地。
二十二、混乱的婚礼
海龟的婚礼注定很精彩。他的“我愿意”三字尚未出口就被一中一意两个男人打断。第一个大家可以无视他,然而第二个--那位貌似汽车修理工的青年一露面就赢得了新娘的尖叫、眼泪以及颤抖。还有新娘娘家的剑拔弩张。
其实小伙子很英俊,也许比起卡莫拉大哥还差了点,不过好在热情洋溢。在喊出西西里版本的“我反对”之后,他无视在场所有观礼宾客,含情脉脉地凝视新娘,展开双臂,声音饱含激情,充满了张力。因此,尽管我听不懂,仍将这句话自动翻译为:“西尔维亚,我爱你!”
西尔维亚似乎惊呆了,静止了大约三秒钟,终于呼唤着情郎的名字向他飞扑过去--薄纱飘飞,很是唯美。只可惜刚扑到一半就被卡莫拉大哥抓住胳膊给拽了回来,勇敢的情郎也被三五个保镖牢牢钳制。我不禁扼腕叹息,扭头想看看海龟的表情,却意外发现海容已趁乱扑了上去,整个人八爪鱼似的攀在海龟身上!海龟愤怒地忙于摆脱魔爪,哪里还有闲心注意他的新娘?
说来也怪,卡莫拉家对新娘和情郎这对男女恋人棒打鸳鸯如临大敌,却没有人注意到咫尺之外海家兄弟的鸳鸳相抱。
我考虑片刻,在好莱坞爱情片和同志小电影之间选择了前者作为关注对象。神圣的红地毯上,情郎正在挨揍,西尔维亚哭叫着想替他挡去那些拳脚,怎奈自己被哥哥扯住胳膊,动弹不得。于是新娘跪倒在哥哥膝前苦苦哀求,大约是说了什么妥协的话,卡莫拉阴沉的脸色总算有所好转。谁料这时那情郎高声呼喊,不外乎“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之类,导致卡莫拉大哥的神情愈发阴鸷,冷冷一句“往死里打”,打手们拳脚不停,情郎咬牙硬撑,西尔维亚哭断肝肠......
好好的一场婚礼,眼见成为凶案现场。可怜的神父已经吓呆了,右手哆哆嗦嗦不停地划十字。我不禁捏了把冷汗:原来海容没有骗我!卡莫拉对待自己亲妹妹的情人尚且如此绝情,那处理起妹夫的情人来......上帝保佑!
不忍再看,我不由得学神父那样划个十字闭上眼睛。
然而,就在闭眼的刹那,故事的发展天翻地覆。等我因为突如其来的静默睁开双眼,只看到西尔维亚右手抓着把枪,枪口顶住自己的太阳穴。事后据海容说,这把枪是她趁其不备从卡莫拉身上偷的。
结果不难推测,西尔维亚以死相逼,要求放情人一条生路。她的情郎却痛不欲生,表示失去她比失去性命更令人难以忍受。两人哭哭啼啼上演着罗密欧与朱丽叶,而卡莫拉大哥还有他们的妈妈当然不可能真的看着小俩口死在教堂。最终,卡莫拉大哥慨然长叹,背转身去,身穿洁白新娘礼服的西尔维亚搀扶着遍体鳞伤的情郎,两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教堂。室外,阳光格外明媚。
不是什么新奇的故事,我却悄悄红了眼圈。回头再看海家兄弟那一对--海龟慢条斯理地抚平礼服上的褶皱,脸上漠然一色;海容则颓然地窝在椅子上,左眼顶着好大的黑眼圈。
原来,跟着卡莫拉大哥混了一段时日,海龟的身手已经大大进步了......
通常电影或者电视剧里,当新娘在教堂与情郎私奔,“剧终”二字就会浮上银幕,因此观众们永远无法想象被抛弃在教堂里的宾客、新郎还有新娘的亲属是何其尴尬。而今天,我有幸目睹了浪漫背后的真实--在这对苦命鸳鸯离开后的五分钟,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没有人喝彩也没有人议论。尔后,始终面对圣母像的卡莫拉大哥回转身来,希腊雕塑般的俊美脸庞和大理石一样坚硬冰凉。他给海龟递了抹眼色,无视在场所有人,大踏步离去。海龟瞪了眼海容,又暧昧地看了我一眼,跟在卡莫拉后面也走了。接着呼啦啦一大群保镖迅速行动,彻底带走了黑色恐怖的痕迹。
“哗--!”教堂里炸开了锅,宾客们针对刚才的抢亲事件议论纷纷。
海容听取了意大利语、西西里语和英语的交叉描述,然后用中文转述给我听:西尔维亚小姐的恋人--那个汽车修理工模样的小伙子--他的出身很不好。因此,尽管这两个人倾心相爱,他们的恋情却得不到亲人的祝福。
“嗯......什么叫出身不好?是指很穷吗?”我虚心求教。海容斜我一眼:“当然不是。那小子出身于警察世家,而且他本人就是国际刑警。”
明白了,对黑社会来说,最不好的出身是当警察。
“迫于家族压力,西尔维亚半年前就跟那小子分手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早把那小子忘了,可是谁知道呢?”说着他作出一副无比遗憾的样子,“感情的事强求不得!”
点点头,我赞同道:“没错,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可西尔维亚还是不对,她都答应和川哥结婚了,怎么可以言而无信?”“这是洋鬼子的浪漫,你不懂!”海容说,拉上我去找海龟。嗯,他步履轻快,整个人就像要飘起来一样。
回到卡莫拉家的别墅,但见花园中桌椅俨然,鲜花盛开,分明是等待聚餐的架势。然而抢亲事件发生后,这一切只显得滑稽,充满讽刺意味。
偏偏卡莫拉大哥和海龟还真坐在桌前进餐,一人一杯潋滟的红酒,也不知道谁在安慰谁。海容当即拉着我加入他们,也不管人家欢不欢迎,厚着脸皮就叫管家添餐具。
“小川,既然新娘子跑了,不如跟我回家去吧!”他伸出爪子去摸海龟的手,“结什么婚呢,你看看,刚出车祸你国产的未婚妻就跑了,现在这个进口的也跑了--女人压根儿靠不住!”
海龟凝视杯中液体,无视他的存在。卡莫拉听不懂中文,端着酒杯,带着几分好奇打量我们。我赶紧埋头举起刀叉对付举世闻名的意大利面。
“我们回去吧,做正经生意赚正经钱,不比混黑社会好得多吗?”海容依旧轻声软语地哄。我全心与意大利面和番茄酱搏斗,眼睛的余光却瞥见他的手得寸进尺地在海龟手背上摩挲。一来二去,摩得我浑身鸡皮疙瘩直竖,同时也摩出了海龟的怒火。
“啪!”响亮地打掉这只狼爪,海龟拂袖而起,身后椅子倒地。“海容,你现在心情很好是不是?”他微微眯缝着眼,嘴角含笑。唉,海容何止心情好,简直快乐到飞起!当然,他是绝对不敢承认的:“怎么可能?我很遗憾,而且很愤怒!”
“愤怒到合不拢嘴?”
“......”可不是吗?海容这家伙满脸得意忘形的傻相。
海龟撇下我们掉头就走。海容跳起来想追,却被卡莫拉大哥一句笑眯眯的“海先生,请留步。”给拦了下来。嗯,当然,用的是英文。海容看看远去的海龟,又看看眼前笑得危险又邪魅的卡莫拉,终于坐回原位,却一脚踢上我的凳子:“小闲,追上去!”
“啊?”我沾着满嘴番茄酱,目瞪口呆。
他一手指向海龟远去的方向,另一只手拍拍我的肩:“乖,快追!”
“哦。”我抓了块湿毛巾,一面擦脸一面朝目标小跑--慢着,我为什么要追?!后知后觉地刹住脚步,想回头问海容,却因望见那两人周身恐怖的杀气而却步,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就当作饭后消食吧!
是的,我的目的是散步,而不是像只小猎狗一样去追海龟。可是谁能料到海龟并没有走远,我刚刚拐过一道弯就在院子里喷泉的旁边碰上了他。
这喷泉极富异国情调,圆形水池里立着尊洁白的大理石雕像,做的是水瓶座那位女神,半裸的,肩上扛着只水瓶,清水叮叮咚咚由瓶口倾泻到池子里。喷泉周围是低矮的硬叶常绿树,穿着白色礼服的海龟倚在树冠下,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清澈的池水表面。
没来由的,他这
OSE让我联想到希腊神话里自恋的水仙花。呵呵,没准还真就这么回事呢!海容也好,我也好,西尔维亚也好......其实他一个都不爱,他爱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那么我呢?我对他的感情是不是爱?没有共同的爱好,没有类似的成长经历,就连性格也有天壤之别......如果说我爱他,我爱他什么?钱还是人?在女人眼里,他是个令人心动的男人,可我不是女人。在他之前,我浆糊一样的脑袋瓜子里连同性恋的概念都没有。
终究还是为了钱吧?
年少轻狂赌气离家,在繁华的Z市,我花起父母的血汗钱毫不心疼,只觉自己在这里生活得如鱼得水,无拘无束。谁知道在这个房租都几千块的城市,我从家里讹诈来的七千块钱根本不经花。大半个月过去,我对着钱包里仅剩的百元大钞彻底傻眼--连买张车票回去都不够!唉,真后悔听林逸之的花钱买了什么意外伤害保险,在酒吧街逛了这么久,连个富婆的影子都没见着啊!当然,像美玫那样的白领阶层还是很多的,可惜人家养活自己已经很不容易,哪里还有闲钱养我?
那天夜里孤寂地走在城市霓虹闪耀的街头,看着别人成双成对、拖家带口其乐融融,我却不得不思考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明天的早餐在哪里?难道只能打电话回家要父母给我汇钱吗?平时轻易开口的话题,到真正必要的时候居然令我无地自容。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第一次发觉手里红红绿绿的纸片原来真的堪称命脉,也是第一次看到生活在我面前撕去了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它狰狞的本来面貌。心不在焉加上心事重重,等我回过神时,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漆黑的夜色绚丽的灯火进一步打乱我的方向感,夏季陌生的街头,我竟感觉到冷,那是种由心底一路爬升的刺骨严寒。于是我就进躲进了一家紫色调的、看起来很高档的酒吧。酒吧招牌是一串华丽丽的英文,直到现在我也记不清,不过后来知道了,那是一家非常著名的GAY吧。
我无精打采地趴在原木的吧台上,酒保问我想喝点什么,我欲哭无泪没搭理他。谁料一个服务生走过来,对酒保笑着嘀咕了几句,于是酒保调了杯五颜六色的饮料,插上吸管推到我面前来:“先生,七号桌那位先生请你的。”
“啊?”我吃惊地顺他视线瞟过去,只见靠窗的一张桌子上,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微笑着向我举杯。那天他穿着亚麻色休闲西装,没有领带,淡紫色的真丝衬衣并没有扣得严实,修长的脖颈性感的锁骨别有股诱惑人心的味道。他有一双深黑的眼睛,像宁静而明亮的湖泊。于是我像酒吧里大多数人一样看着他发呆,思量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他为什么要请我喝酒呢?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诸如此类没有油盐的问题,然后看他冲我招手,就糊里糊涂钻到他那桌了。
没错,这个人就是海龟。
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聊天,喝酒,具体聊了什么我早就不记得了,好像是他问我名字什么的吧......只记得他的声音是那种优雅的男中音,很温柔,不会给人一丁点不舒服的感觉。后来他的手覆盖上我的手,见我没有拒绝,进一步滑落到腰间,声音也逐渐变得充满调情和诱惑。
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头晕得厉害,他的手每到一个地方,那里的皮肤就热得像火烧一般......我知道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当他结账时抽出金卡,门外候着墨蓝色大奔,出入五星级饭店就像回自己的家时,我听到自己的心脏狂跳起来:大款!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款!我眩晕了。
再后来嘛......就被海龟很利索地吃干抹净了>_<!这家伙技术没话说,下手又温柔,前戏润滑什么的做足全套,所以,嗯,虽然还是有点疼,但大体上还是蛮舒服的......(小闲害羞了,初体验描述到此为止。)
第二天早晨,海龟递给我一沓鲜红的百元大钞,我震惊了,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怎么啦?”他问。
“早餐好像用不了这么多钱......”那时候我真傻,以为过了一夜就意味着他决定养我,看到钱硬是没想到有个名词是419,有种钱叫做过夜费,只当老板派我跑腿买早餐。
海龟看了我好久,若有所思的模样,而我抬着头,也傻愣愣眼巴巴地看着他。后来他“噗嗤”一声笑出来,揉揉我的头发,将现金收进皮夹:“说的也是,走吧,想吃点什么?”
“小笼汤包,豆浆,油条还有煎饺!”请原谅一个没有吃晚饭还被迫做了一晚上剧烈运动的人吧-_-|||......
回忆结束。
不知道什么时候,海龟发现了我,而且似乎已经观察我许久。待我从遥远的回忆中归来,他冲我微微一笑:“小闲。”
“......”大约记忆的余韵还没消散,我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等察觉到尴尬时,两人距离不过三十厘米,远远小于社交距离。我吓了一跳,赶紧撤步退后,不料被他一把擒住手腕。
“逮住了。”他笑着露出牙齿,狐狸一样的表情,“小闲,你似乎很怕我?”
我点头,而后努力摇头,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海容叫我来找你......”哎呀!我不该提这个名字的!海龟的脸色当即晴转多云:“哦,海容--你们两个最近还真打得火热啊!”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之间很清白的......啊,以前是有点不那么清白,可是现在很清、清白,真的!”
他松开了我的手腕,我想逃,却被他落寞的眼神套住了双脚。“小闲,你实在令我失望。”他说,唇边漂浮着若有若无的苦笑,“我曾经以为你和他们不同,谁知道你们都一样......口口声声跟我海誓山盟,认识了海容便立刻琵琶别抱!是啊,我没他的亿万身家,也不是什么白手起家的电脑奇才。可是我难道对你不好吗?我的钱难道不够你花?”
“......”
“小闲,你想结束,我也想。但是在那之前请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背叛我!”
二十三、给个理由的先
“你究竟为什么背叛我?”海龟问。
我愣住。没错,我一向是只合格的宠物,严守小白脸的职业道德。在海容之前,我和海龟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过亲密行为。为什么出轨?嗯,这么深奥的问题恐怕得联系案例来分析。
让我好好想想......第一次出轨,车祸后我俩身份互换,我喝多了,海容霸王硬上弓--嘿嘿,这不怪我!第二次出轨,我急着找海龟,在飞机上被海容要挟--哈哈,情有可原!第三次出轨......汗,第三次出轨,也就是被海龟撞个正着的那次,什么原因来着?依稀仿佛是......是......我跟海龟私奔,但是由于身体互换,所以面对原本自己的身体怎么也没办法把爱做的事进行下去。在饥渴了几个月以后,突然被海容又抱又摸,我那下半身思考的本性暴露了......如果把前两次称作强奸或者诱奸,那么第三次就是货真价实的和奸啊啊啊啊!!!!
意识到这一点,我震惊了,恐慌了,不知所措了!过于惊恐的结果就是把心里想的直接吼了出来:“不会吧?居然是因为欲求不满?!!”
海龟:“-_-|||......”额头挂满阴沉的黑线,面孔在扭曲,眼里有杀气云集。“小闲,”他咬着牙,一手制住我的双腕,一手挑起我的下巴,“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满足你,海容那个变态却可以?”
“不、不不......不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雷云风暴,我哆嗦得像狂风中的小草。然而,大约是双重否定表肯定的缘故,尽管我一连串说了四个“不”,海龟脸色却丝毫不见好转,而且竟然“呼”地把我扛上肩头,健步如飞地向室内走去!我、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拖进屠宰场的猪哇>_<!!!
“川哥,你听我解释......那次是因为我们好久没做了呀!”垂死挣扎,眼底只见地毯花纹飞速后退。然后突然停顿,我听到开门的声音,还有海龟虽然温柔,但是让人汗毛直竖的嗓音:“哦,原来怪我没喂饱你。”
啊?!不是啊!我明明在辩解,不是在抱怨!!可惜来不及开口,整个人就包袱一样被“嘭”地砸到床上,头脑晕晕,眼冒金星。好容易重新聚焦,海龟那张斯文俊秀的脸已经在距离我不足50厘米的地方。眼下那脸上的表情可一点都不斯文,我仿佛看到了一只西装革履的狼。
“停--停!!”我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拉开距离,“川哥,我们不能做这种事!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这招貌似有用,海龟暂时静止:“你真有未婚妻?”
“是啊,不信你问海容!”
他相信了,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看着我,居高临下:“谁说你可以结婚的?”
“啊?”这还要允许?作为一个到了法定婚龄的未婚男青年,想结婚还要人批准?当然,父母的意见是不容忽视的......“我爸爸妈妈同意了,美玫和她的爸爸妈妈也同意了--”
“我不同意。”他说,淡淡的,“小闲,你没有收分手费。”
“喔......”
“这就意味着我们还没有分手。你要结婚,难道不应该征求我的意见?”
@口@?!?!慢着!千万别上了他的套!我手肘支撑腿脚并用挪动着拉开距离,指着海龟道:“可是你结婚也没征求我的意见呀!”
“我问过了,你个小傻瓜!”海龟生气地站起身,“车祸前那天晚上,在海滩上,我问你--如果我是个穷光蛋,你还会跟我走吗?可你是怎么回答的?”
“......不知道,反正我是跟着那张金卡走。”头低下来,眼睛小心地瞄上去,“这个跟你结婚有关系吗?”
哇啊啊!我知道,有莫大的关系!莫大的关系啊!!可惜为时已晚,海龟显然认为我的迟钝已经到了无法用言语来沟通的地步,他索性饿虎扑羊,把我死死压在了他的下面、床的上面!然后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干净利落地扒掉我的衣服。
“非礼......呜嗯嗯......”可怜我最后一声求救淹没在唇舌交缠的濡湿里。
那个,我说过吧?海龟的技术是很好的,而且他比海容温柔,而且我很习惯跟他做爱,而且至少在不久以前我还在喜欢他,而且......距离出轨那次,我又有好几个月没做了-_-|||。由于有了这么多个“而且”,尽管我很坚定地认为自己有必要对美玫忠诚,在被海龟又吻又摸后,下面的小付闲却叛变了。
火热的感觉在脐下汇集,他灵巧的舌头擦刮着我敏感的软腭,用左手掌住我的后脑勺,右手一路滑向我胯间。吻虽然激烈,手下的爱抚却极尽温柔。欲望的中心被他温热的掌心摩挲着,修长的手指仿佛在弹奏美妙的乐曲,那音符就是我唇齿间呜咽的低吟。闭着眼,我决定放纵自己最后一次感受他给予的快乐,从此往后我将与叛逆绝缘,与他绝缘。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不断地催眠自己,抱着一定要留下美好回忆的念头,伸手攀住他的腰背,积极热烈地回吻。我们一向是对好伴侣,尤其在床上。他永远体贴入微,熟知我的每一处敏感点,被他拥抱的时候我可以抛开所有顾虑,全心沉醉在欲望的海洋。没有烦恼,没有伤害,只有无尽的欢乐......
不需要太多时间,当我们喘息着结束这个吻的时候,我很轻易就在他手里达到高潮。久违的高潮,强烈到脚趾都蜷曲起来,心跳久久不能平静。睁开眼睛,迷蒙的视野里,有他带着戏谑然而依旧温暖的笑容。“想我吗,小闲?”低哑的嗓音在耳边缠绕,沾染精液的手指试探着我的后庭。
我其实很想说点什么,到头来却只有闭上眼狠命点头,放松括约肌的刹那,内部顺利接纳了他的手指。虽然生疏许久,但身体并没有不适的感觉,前列腺受到摩擦,令人无力的酥麻像电流一般由体内攀爬到全身,冲得我原本就迷糊的脑瓜更加迷糊。
“嗯......”我听到自己溢出鼻腔的甜美呻吟,像一只小猫。他亲吻着我,嘴唇,眉心,耳垂,颈项......最后含住我左边的乳头。“嗯......啊......啊!”随着重重一次吸吮,我拱起脊背弹动起来,后穴紧紧箍住他不知何时增加到三根的手指。
“淫荡的小东西!”海龟抬起头,左手半真半假地拍在我屁股上,“放松,还没开始呢,夹这么紧。”
我怒视他,羞恼得面红耳赤。他笑起来,退出手指,再一次吻了我。非常轻浅的吻,避开坚硬的牙齿,舌尖柔软地钩缠。在温暖湿润的氛围里,他进入了我--灼热,坚硬,侵入时微醺的疼痛,以及无法言喻的被充满的快感。
同一时刻,我们发出满足的叹息。大腿紧紧夹住他的腰,当内侧敏感的皮肤碰到粗糙的西装布料时,我郁闷了,开始咬牙切齿地撕扯那套白色新郎礼服。海龟呵呵笑着任由我把那件衣服脱下扔掉,笑声的震动透过契合的部位传达过来,竟然一丝一毫都非常清晰,好像羽毛在心头轻轻地挠。
“川哥,我要......”包裹着他的巨大,肠壁焦躁地蠕动着,我忍不住扭腰催促。海龟半撑起身,几缕黑发柔媚地滑到额前。“别急,小闲,”他注视着我,低声温柔地说,“我们有的是时间,今天一定把你喂得饱饱的。”说完也不给点思考的余地,俯身舔咬我遭到冷落的右乳,温柔而不容拒绝地律动起来。
“嗯啊......嗯嗯......呜!那里,那里不要......啊啊啊!”
“什么不要?看,前面不是很有感觉吗?”当火热的肉棒摩擦过前列腺时,过电一般的愉悦感觉让全身都哆嗦了,刚发泄过一次的小弟弟又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在海龟力度适中的揉捏下,顶端不住地溢出液体。我激烈地扭腰迎合,嘴里上气不接下气地拒绝,眼里却流下极乐的泪水。
我好像置身于一艘小船,一忽儿颠簸在风口浪尖,一忽儿漂浮到云端,随着越来越强劲猛烈的撞击,小穴一阵阵收缩,我痉挛着迎向第二次高潮......?!!
“放开!呜呜!你做什么?放开我!!”关键时刻,海龟居然掐住我的根部不让射精!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我大惊,大难过,挣扎着拳打脚踢。
海龟似乎早料到会这样,左手牢牢压住我的肩,右手就是不放松,同时加大马力蹂躏我可怜的后穴。柔嫩的内壁被火辣辣摩擦着,无法射精,永远距离绝顶的高潮一步之遥,我、我已经不知道是痛还是爽了,只知道自己放声叫床,眼前是耀目的白光......
“啊啊啊啊啊!!”当海龟终于松开手,将烫热的精液射入我体内,我淋漓尽致地迸发,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啊,是的,在床上晕过去对男人而言乃是莫大的耻辱。所以老子并没有晕彻底,只是稍微晕了片刻便醒转过来。这个时候海龟的孽根还插在我直肠里,半软不硬的,就是舍不得拔出去。我呢,维持着树袋熊姿势,动也懒得动地扒在他身上。彼此汗津津的胸膛紧贴着,在高潮暖融融的余韵里平复呼吸。
暂时没有人说话。
金色的阳光恰好洒落在我们相拥的大床上,由于是冬季,感觉格外温暖。
短时间内什么都不想,犹如做着在云层间漂浮的梦,不用思考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漂浮在阳光下白棉花糖一样的云朵里。如果没有人打扰,这份惬意的感觉或许能够持续很久,然而--是的,你明白我的意思,电灯泡来了。
嗯......说实话,我根本没察觉海容是什么时候来的,注意到他是因为海龟忽然冷冰冰地说:“看够了没有?”我浑身一哆嗦,扭头才发现海容正一脸坏笑地环臂站在门口。当时门已经被他反锁了。
“不够,”他笑着回答,走过来,眼里绿光莹莹,“活色生香......看一辈子也不够啊!”
我预感不妙,仿佛看到恶魔狞笑着逼近。海龟占有欲十足,把我的脑袋按进怀里,一个字,掷地有声:“滚!”
海容夸张地倒退两步:“噢,亲爱的!你可真伤我的心!”模仿的是歌剧中的情态,转瞬却冲我放电,“小闲,做得好!”语气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刷!”不得了,海龟也冲我放电,不过是雷雨天的那种:“付闲--”空气中散发出硫磺的味道。
老子的脸,焦了:“不是!川哥,我、我跟他不是一伙的!”
“小闲,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恶狠狠的话音贴着耳郭响起,我大惊,海容鬼魅一般出现在我身旁,“吃独食的孩子要受惩罚哟。”
耳朵上的绒毛当即炸立起来,我看看上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海龟;看看左边,“再看,再看就吃掉你!”的海容--活生生两只披着人皮的狼啊啊啊!老天爷,我做了什么?我是强奸了你妈还是勾引了你爹?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轰隆!!”晴天霹雳,老天爷暴走了,恶狼变身了,可怜的小羊被吃掉了。天空突然降雨,室内,传说中的3P正在进行......
......
............
..................(象征河蟹的省略号。)
我喜欢海龟,所以愿意跟他做;我不讨厌海容,而且曾经用海龟的躯壳跟他做......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乐意同时跟他俩做!
“住手!放开我!HELP--呜呜......嗯嗯嗯......”海容该死的压制住我的上半身,地地道道的法式湿吻,简直就是想用舌头憋死我,用口水淹死我!我拼命挣扎,上半身动弹不得自然就调动下半身,扭腰抬腿朝他踹!可是我忘了海龟的分身还插在我身体里,这么一扭一踹,他他他......居然硬了......
“呵呵,小闲还没吃饱吗?”他的呼吸沉重起来,修长灵活的手指逮住我家小老弟,一面抚慰一面展开沉稳的律动。天哪!再做老子肯定会精尽人亡!!我无声呐喊,眼角飙出泪来,可惜嘴巴被海容堵得死紧,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单音节。
被反复套弄的分身其实根本就不快乐,但是由于柔嫩的肠壁正遭受蹂躏,透明的前列腺液依旧源源不绝地从顶端渗出来。“啧啧,真是张贪吃的小嘴,被干后面有这么爽吗?”海龟戏谑地说。我猛力摇头,总算挣脱了海容的狼吻,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个半死。(当然其中不排除海容唾液的成分,为了我的胃着想,还是忽略这个问题吧!)然而,海容突然从后方撑着我的背让我坐起来!
“啊!!”我和海龟都没防备,结果原本身处上位的海龟仰卧在床,我则整个人坐到了他的分身上!
“嗯嗯......痛......”前所未有的深度,被重重磨砺前列腺,我的腰腿当即软了,眼泪也飙了出来。
“海容!该死的你做什么?”海龟咆哮--嗯,进行和谐运动时男人都是很暴躁的。海容却不理他,逗弄着我胸前敏感的两点,舔咬我的耳朵悄声说:“小闲,自己动,乖哦!”
呸!你以为你是谁?老子凭什么听你的!“呜!海容......混蛋!!呜嗯嗯......”胸前传来又痛又麻的感觉,我的腰开始哆嗦。“听话,自己动......”低声温柔地说,他掐住我的腰,提起,再落下,每一次起落都让海龟凶猛进入我身体深处,好像会把肠子捅破......
“呜啊啊啊......海容,你禽兽......”
“小闲,我弟弟的脾气我清楚,既然认定咱俩一伙的,你肯定会被他整得很惨。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跟我合作,明白吗?”边跟我咬耳朵,边把我推进尝试起身的海龟怀里,“不管用什么方法,缠住他!”
“砰!”就这样我糊里糊涂和海龟撞个满怀,两人同时失去平衡。我大惊,心急之下手忙脚乱“缠住”海龟,就像树袋熊那样。海龟大呼:“付闲你他妈快放开我!”不知为何语气暴怒。
要知道我这人素来胆小,被他大吼之下只觉海容说的有理,他八成要找我算账!(话说......我真的有欠他什么吗?)恐惧到极限竟激发人体潜能,紧闭双眼,使出吃奶的劲儿死死箍住他!
然后就听到海龟怒吼:“混蛋,你在摸哪里!”
不,我哪里都没摸......缠得更紧,海龟激烈挣扎,但是上半身动弹不得。
“操,你敢!老子要阉了你!!--付闲,你倒是放手啊!”
由于紧贴他的胸腔,耳膜被生动的雷声震得“嗡嗡”作响--老天爷!放手?放手我还有命吗?!惊惧之下连小穴都绞得紧紧的。
“啊......”暴走状态下,海龟忽然发出一声性感至极的呻吟,我忽然感觉肠道再一次充满烫热的液体,怀里僵硬的躯体莫名其妙瘫软下来。
“海容......我要杀了你!!”喘息着,他终于挤出一句话。啥?海容?难道说......我抖着小心肝将眼帘撩开条缝,只见眼前海龟面含春色百媚横生,黑亮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额前,双眼雾气氤氲,却有两道电光破雾而出。
好像......不对劲?我瑟瑟发抖。
背部陡然贴上某人火热的胸膛。“呵呵,川儿宝贝,你想用下面那张小嘴杀死我吗?”戏谑的、邪魅的嗓音--不正是海容?“小闲,做得好!”脸被掰过去,一个炙热的吻压下来。根据他的运动频率可以推断下半身正在进行活塞运动,牵连着我体内海龟那根微微颤动......呃......我体内插着海龟那根,那么他......他在哪儿做活塞运动?难道、难道......
“付闲......你真他妈......嗯嗯......啊......傻透了你!!”
“小川,是不是嫌我不够卖力啊?”
“咯吱咯吱......”床铺在摇动。
“啊啊啊......!你们......你们两个......走着瞧!!啊......”
我深吸一口气,捣住耳朵闭上眼,心中默念:“老天爷啊!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
............
..................(象征什么都不知道的省略号。)
耽美惯例,一场好的H可以化解一切危机,而一场坏的H将直接导致BE。第二天早晨,当我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穿上了干净的睡衣,却发现海容脸上顶着第二个黑眼圈--宛如熊猫,而海龟不知去向。于是我敏锐地感觉到,昨天那确实是一场坏的H。
“我知道他会打人,”蹲坐在房屋一角,海容两眼空洞洞地说,“但是我没想到在那么激烈的H之后他居然还有力气打人!这实在不符合耽美惯例不是么?”说着抬手摸摸后脑勺,我这才注意到那里原来有块大疙瘩。“而且我是鬼畜攻,鬼畜攻怎么会被小强受打晕呢?就算打晕,他为什么不反攻反而逃跑呢?好吧,假设我是炮灰配角,你和他是主角,那么为什么他不带着你一起跑呢?这简直违反了耽美定律不是么?为什么?为什么??”
唉,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为什么?只得任他像祥林嫂一样把这段话反复唠叨。直到主人家过来回收客房--应该这么解释吧?反正一个多小时以后,卡莫拉大哥开门走了进来,对我们叽哩咕噜说了串外国话。我依然听不懂,却见海容一个箭步奔上前,仿佛遇见革命战友,牢牢拽住帅哥的衣领!
他在说英文,语速很快,一开始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到后来那一连串“Why”,我懂了,原来他说的是祥林嫂台词的英文版。
卡莫拉大哥半晌没说话,良久,冰山脸出现裂痕,他说了句话,颤音特别明显。海容立刻露出醍醐灌顶的表情,随后脸色苍白--配上黑眼圈,更像国宝了。
我不由好奇:“海容,他说什么啦?”
这家伙失魂落魄,摇摇头:“他说,出现这种种异相,只有一个解释--我们都在后妈文里。”
啊!原来如此!
我,悟了=。=......
二十四、今天是我的婚礼
由于身在万恶的后妈文,我这个新时代的好青年居然沦为鸡奸犯的胁从,结果导致本文第二男主角海龟再一次远走他乡。据卡莫拉大哥透露,海龟此刻正和他的堂妹伊莎贝尔?卡莫拉共享地中海的阳光,嗯,在他家的私人岛屿上。
“海先生不妨小住数日,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将迎来一场婚礼。”这次卡莫拉大哥带来一位中文翻译,是个秃顶小老头。老头儿虽然金发碧眼,一口普通话却字正腔圆,令我很是惭愧。
“谢谢,不必了。”海容强撑总攻气场,矜持地笑着回答,“我相信同样的错误小川不会犯第二次!告辞。”说完带着我离开了卡莫拉家。
白色的海边别墅刚刚从后视镜中消失,海容的平静便化为乌有:“靠!我见过不知廉耻的,却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亲妹妹跟人跑了,立马换堂妹替补--这么看好小川干嘛不自己嫁给他!”猛地扯住我的胳膊,两眼血红,“小闲,你说是不是?明明就是那混蛋看上了我堂弟!”
我茫然地点头,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啦?”
“回家?回什么家!小川没找到,我绝对不回家!”握拳,毅然的神情配合窗外凄风苦雨,我仿佛听到了《咪咪流浪记》的主题曲--“我要我要找我XX(可替换),无论到哪里也要找我XX,我的好XX没找到,如果你看到他请劝他回家!”唉,他自然可以永无限期自由晃荡,可我呢?岳父母和美玫还在Z市等我,元宵节过后就要开始上班......
“海容,要找你自己去找吧!我得回去了。”苦着脸,我叹息说。海容莫名其妙:“你回去做什么?”
“我的年假快用完了,而且美玫在等我,我们计划年初结婚。”
海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怪异来形容了,简直像捏得没有颜色的橡皮泥:“你--还是想结婚?!”
“我答应过美玫了,为什么不结婚?”海龟的老婆跑了,我老婆又没跑。
“......”头一次,海容无语了。
汽车向机场方向飞驰。
......
就这样,我扔下海容,一个人回到了Z市。
那天飘着冰冷的雨,机场里人山人海,道路复杂。我正东张西望寻找出口,突然被一个人飞扑过来牢牢抱住。说实话,勒得翻白眼是小事,我真怕会挤坏她圆滚滚的肚子。
“付闲......我真担心你不回了......”温热的液体沾染在颈窝,混合着飘飞的雨。我轻轻环住她的背,背景是机场外凄风苦雨的大广场,一把雨伞从脚下开始翻滚,越滚越远......于是我凝视着美玫,认真地说:“糟糕,伞被风吹走了!”
美玫怒火万丈。
......
经历了这段小小的波折,我和美玫的婚事顺理成章。因为岳父母认为,凡是出差去国外的,必定是有本事的人。正月十六,我们带着喜讯回到故乡,从此投入紧张而又充实的工作和婚礼筹备活动中。
婚期定在三八妇女节。
工薪阶层一切从简,我们在家门口的福星渔港定下酒席,广邀亲朋好友,忙着布置新房......呃,房子是美玫在私家花园小区租的两室一厅,主要用途:糊弄岳父母,让他们坚信我乃金领大军的一员-_-|||......
唉,骗人是不道德的,尤其你欺骗的对象还是自己岳父母。我忐忑不安,美玫却小嘴一撇:“怕什么?今天咱们这房子是租的,不久的将来难道不会买他个两三套?这不叫欺骗,叫作向二老展示光明的前景!”
“两三套?!这前景可真......前。”皱着苦瓜脸说。我月工资只有800,要实现这个“光明的前景”恐怕得耗上大半辈子!不料立即招来美玫善意的敲打:“别傻了,小闲!谁指望你啊?我一个姐妹正找人合伙开店,我准备宝宝生下来后跟她一起做生意--诶,那时你可得帮我带孩子啊!”
“哦......”原来是要我做成功女人背后那个伟大的男人。不得不承认,这主意不错=。=......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当付闲忙着结婚的时候,海龟在做什么呢?他正和一位褐发黑眸的美女搭乘游艇,漂浮在蔚蓝的地中海上,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请不要YY古铜色的皮肤、沙滩裤和比基尼,别忘了现在是冬天,虽然阳光灿烂,风却是很冷的。
俊男美女穿着立领的长风衣,靠在船舷,非常单纯地聊天。
伊莎贝尔卡莫拉的长发在风中翻飞,如同野马不羁的鬃毛:“Julian,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称霸地中海的女船王!”她用流利的英语说,明艳的面孔没有寻常女孩的娇嫩,反而英姿勃发。
“你一定可以的,伊莎贝尔。”海纳川温文地笑着说。
伊莎贝尔烦躁地捋了把头发,跺脚:“我可以!我当然可以!可是我有个该死的古板到极点的堂兄!你不知道安东尼奥多么可恨,他居然说女人应该乖乖呆在家里,屡次阻挠我兴建自己的船队!现在又安排这该死的相亲,急着把我嫁出去!噢,上帝!为什么偏偏让他成为卡莫拉家族的族长?”说着耸肩,摊手,“呃,Julian,别在意,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就算我的相亲对象不是你,也会是其他某个男人......感谢你听我抱怨,下面谈谈你吧,你为什么急着结婚?”
“我?”黑发黑眼的青年勾动嘴角,思绪飘扬在无垠的大海,“我......也有一个可恨的堂兄。”
“哦!”美女眉头挑得高高。
“我们家族人口不少,但那混蛋偏偏死缠着我,什么都跟我抢--Shit!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彻底摆脱他!”虽然没有夕阳,但海纳川眼里分明有火焰,为表决心之坚定,他手下的栏杆发出了脆弱的呻吟。
伊莎贝尔抽了口气,摸出香烟:“这么说我们可以合作。”
“我想是的。”海纳川递上打火机。
突然头顶响起机器轰鸣,一架军用直升机如同俯冲的大鸟,蓦地出现在低空,它卷起的旋风把打火机的火焰“呼呼”吹散了。海纳川暗叫“见鬼”,闪电般搂住伊莎贝尔的腰:“亲爱的,你真美......”嘴唇贴近耳畔,低声说,“帮个忙,我堂兄来了!”
“当然!”伊莎贝尔反手攀上他的肩,眼睛斜斜瞟向不远处冒出海平面的巡洋舰:“我堂兄也来了。”
于是两人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火辣辣亲吻。
直升机和巡洋舰几乎同时接近游艇,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近到足以让机舱内的海容和甲板上的安东尼奥卡莫拉用眼刀互砍。“海先生你死心吧!”卡莫拉的中文翻译拿着扩音器喊话,“看--令弟和我家伊莎贝尔小姐是多么的如胶似漆!他们可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任何妄图拆散他们的行为都是卑鄙下流无耻的!”秃顶老头像朗读莎士比亚的戏剧一般,把这段话 说得感情充沛,抑扬顿挫。
男女主角齐齐战栗,忍住鸡皮疙瘩掉满地的不适,硬着头皮继续吻。
卡莫拉大哥环抱手肘,牵动薄唇冷冷一笑,傲立风中犹如中世纪狷狂的海盗:“你也看到了,Julian注定会成为我妹妹的丈夫,无论是亲妹还是堂妹。他将成为卡莫拉家族不可或缺的骨干。”
“做梦。”海容斜倚舱门居高临下,桀骜的眼神尽显帝王风范,“海家世出名门,岂会跟下九流的人结亲家?小川,你用不着吻给我看!我来只为了说一句话,说完就走。”
狗嘴吐不出象牙,你他妈能说啥好话?海纳川极度不屑,与意大利美女吻得天昏地暗。
“跟我走--”看吧,果然没啥创意--“去见小闲最后一面,否则等着后悔一辈子吧你!”
“?!!”五雷轰顶!伊莎贝尔听不懂中文,所以直到被推倒在地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海纳川面色惨白,恨不得扑上去咬那架直升飞机:“你什么意思?小闲出什么事啦?!”
“......”海容把脸扭向内侧,肩膀隐隐颤抖。
仿佛有冰冷的水流漫溢过全身,每一个音节都极其费力:“海容,你不要开玩笑。”
“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这种玩笑?”海容的声音很轻很平静,身体却颤抖得厉害。就连不懂中文的卡莫拉兄妹也嗅出了不祥的气味,渐渐肃穆起来。于是海龟上钩了,敏捷地攀上垂钓下来的绳梯,转头留给卡莫拉大哥一个临去的秋波:“对不起。”
卡莫拉大哥挥手告别,没做阻拦。等他了解事实真相并暴跳如雷,已经是很久以后了......总之眼下他目送直升机消失在天际时,心底尚满怀世事无常之感,目光也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许苍凉。
让我们将镜头转向机舱--
“海容,小闲怎么啦?说话啊,海--”终于,使猛力扳过某人肩膀,入眼却是狐狸样的奸猾笑脸。上、当、了!一个念头劈过脑海,可惜仍旧慢了半拍。带有乙醚味道的手帕已覆住海龟口鼻......
苏醒过来的时候当然是在床上,一张有着精美黄铜雕花床柱的kingsise大床。全身乏力,头晕,还有点恶心。除此之外,双手被铐在了床栏杆上,浑身一丝不挂,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醒了?”正如众多迷奸场景一样,男人有着优雅性感的嗓音,而且明知故问。海纳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扭头看旁边手持一杯红酒似笑非笑的男人,无力地说:“死心吧,老子又不是没被你上过。那种OOXX奸久生情的桥段要是有效,老早就发展成兄弟年上了。”
海容笑而不答,俯身将酒杯递到他唇边。
酒后乱性又是一个经典桥段,海纳川百分百肯定,这杯红酒加了料。只要身在耽美文,无论攻受都不应该拒绝加料的酒。铁的定律面前,他没做无谓的反抗,就着海容的手将酒一饮而尽,然后翻了个白眼:“1980年的波尔多,接下来我是不是应该呻吟扭转,说什么好热啊,后面好痒好想要啊什么的?”
“别急,还没到时候呢。”海容说,摘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然后脱衣服。
“诶?你的台词不是‘想要,求我'吗?”
“NO!这句过时了。”黑色西装外套抛下,修长的十指开始一粒粒解开衬衣纽扣。随着蜜色的肌肤平直的锁骨结实的胸肌逐渐从雪白的丝绸中剥出,海纳川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居然有一股热流朝小腹涌去,他的雄性器官兴奋了。没错,不是腰腿酸软后面发痒,而是前面一柱擎天热血激荡!“海容,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海容衣襟大开,双手移向腰间皮带,笑容挑逗,眼神狂野:“国产品牌,伟哥。”
一滴冷汗,华丽丽地坠落。平静的心湖漾起层层涟漪......“海容,我知道你变态,”海龟沉痛地垂下眼,说,“但我以为你至少还有身为攻的尊严......”
“在爱情面前,我可以放弃尊严。”海容迅速脱掉全身衣物,跨坐到他腰间,摸了把他的脸蛋,嘿嘿邪笑道:“想摆脱我?等下辈子吧!”说完抬起臀,对准他的分身缓缓坐了下去......
!-*+*/¥@###^......
是的,在反攻屡见不鲜的今天,反受才是王道!
半个月后,海皇高科总裁办公室。副总裁海纳川面笼严霜地将一叠材料摔在宽大的总裁办公桌上:“今春的宣传企划!”说完转身欲走。不料整个人被从后方抱个满怀:“小川,我们来做吧!”
海纳川额头上跳出数条青筋,咬牙掰开狼爪:“海容,这里是办公室!”
“办公室偷情刺激呀!你不觉得吗?”狼眼闪烁着幽幽绿光,海容的爪子在他下腹不停地摩挲,“小川,做吧做吧!我早就想试试在桌子上做的滋味了!”
“滚!”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海纳川一把将海容甩开。这家伙踉跄几步一个优雅地转身,俯趴到办公桌上,回眸,眼睛里带着钩子:“小川......”微微喘息,眼角泛红,西装裤悄然坠地,上半身衣冠楚楚,下半身不着寸缕,紧窄的臀部修长的双腿裸露在空气中。
海纳川吓了一跳,脸上冰层发出崩裂的声音:“你......你你能不能别这么YD?!”
“呵呵,你不喜欢?”
“鬼才喜欢!”
“真的不喜欢?”手指绕到身后,轻浅地插进菊穴,撑开娇艳的内壁......海纳川以媲美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到窗前,“哗”地拉下窗帘遮蔽了整面落地窗,然后掏出坚硬发胀的分身重重埋进海容体内:“总裁!就算你不要个人形象,也请顾及公司形象,OK?”
“唔......你有没有职业道德啊,每次进来都不做前戏!”海容皱起眉头,反手拽住他的领带,抬头索吻。为了防止更多天雷铺天盖地砸下来,海龟同学顶住满头满脸黑线,闭上眼,牺牲自己的嘴唇堵住了海容的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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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活塞运动的省略号。)
雨收云散,开窗换气。
秘书拿着文件进来签字,只见总裁神采奕奕,面色红润,偷腥的猫一般心满意足;而副总裁两眼无神,满脸菜色,像和纸张有仇一样将文件翻得哗哗作响,掌背上还凸显了青筋。于是忍不住向副总裁投以同情的目光,暗想:真可怜,又被吃掉了。于是她离开总裁办公室回到自己电脑前的十分钟后,一张帖子出现在LXF俱乐部的灌水区--
标题:鼻血啊!!发生在27楼的JQ>w<∼∼!
还是偶们公司正副老总的后续报道啦∼∼今天下午副总进了BOSS办公室,足足一个小时没出来哦!而且BOSS还特意吩咐我,期间不准任何人、任何事进去打扰o>wPS:BOSS办公室里面有张很--大的书桌,还有扇很--大的落地窗!啊,CJ的偶绝对没有暗示什么......
后有回帖如潮。
事实证明YY之所以美妙,是因为它给人们留下了无穷的想象空间。
好吧,让我们回归正题。海龟同学牺牲小我喂饱了转型为YD受的海容之后,越想越觉得这段时间的剧情雷,雷得他满心郁闷,不禁越发怀念和小白受付闲在一起的日子,想着想着,不禁越发郁闷,终于忍不住用悔不当初的语调揪着头发说:“早知道你这么卑鄙,我说什么也不会上飞机!就算小闲真的......”他忽然抬起头,瞪视靠在肩头的海容,“喂,你当时骗我小闲怎么来着?”
海容懒洋洋撩起眼皮:“哦,小闲哪......我没骗你,就说了不见他最后一面你会后悔而已。”
“什么最后一面?”海龟仿佛听到神经崩裂的声音。
“结婚前的最后一面啊!他先回国不正是为了赶着结婚吗?”
“你没说。”
“现在不是说了?”海容舒适地伸了个懒腰,“不急,他的婚期定在3月8日,今天不才三月七--呵呵,已经三月七号了啊?”
“扑通!”海龟陡然起立,海容一个重心不稳砸到地板上。
今天是我的婚礼。正如许许多多平民老百姓的婚礼一样,天没亮全家人就开始忙碌:穿衣打扮,布置婚车,准备红包和喜糖,迎接亲朋好友......啊人齐了,于是上车去接新娘,接着被岳父母刁难,贿赂伴娘,红包大把的撒也不可以心疼--幸亏妈妈英明,每个红包里面只塞了五块钱-_-|||。
终于成功载得美人归。嘿嘿,美玫今天打扮得可真漂亮,白色婚纱配香水百合,水晶头花熠熠生辉。为了掩饰自己的肚子,她特意选了一条超级蓬松的公主裙,看起来还真像童话中的公主。
然而当婚车终于抵达新房时,可怕的事发生了:岳父母告诉我,根据风俗,我,新郎,应该把新娘抱上楼去,在进新房前新娘的脚不可以踩在地面......
“爸--妈--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兴这一套!”美玫撒娇说,她很有自知之明,六个月的宝宝和妈妈都需要营养,她的体重早已不是我的小胳膊腿能够负担得起的。
“呀!新娘子心疼啦!”我的狐朋狗友们瞎起哄,口哨掌声不断:“小闲,抱一个给大家看看!别让老婆小看你!”“嘿,付闲你抱不动我们也可以代劳啊!”一个黄毛混混样的家伙叫囔道--是我读书时的死对头。怪事!我明明记得没给他请柬!“谁抱上楼新娘子就给个啵儿,说声‘谢谢',好不好啊?”
“好耶好耶!”喧哗又鼓噪。
大喜之日不宜动气,不宜动气......千万别被这人渣看扁了!我默默做心理建设,下车,挽起袖子,昂然道:“抱就抱!不就是六楼吗?小意思!”
“好耶--!!加油加油!!”狐朋狗友又开始闹腾。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小闲......”美玫哭笑不得,“别跟他们胡闹,我很重啊!”
“没关系!”我气沉丹田,“就算失手,你也可以把我当肉垫,不会伤到宝宝的!”这时围观人群已经开始有节奏地喊口号:“耶耶!公主抱!公主抱!!......”哼,不就是个公主抱吗?一群老光棍,心理不平衡!
扎稳马步,我做了几个回合深呼吸,俯身托住美玫的膝盖窝和背部,腰部使力,起--起......起?!!
的确起来了!可是不是美玫,是我啊啊啊!!一阵天旋地转,居然是我被人抱起来了啊!用的还是标准公主抱的说oT_To......
全场顿时死寂,所有人都成了口这样,美玫是唯一清醒的,所以她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放下我老公!”顾不得什么新娘子脚不沾地了,她指着抱我的男人,义正词严地说。
“说得好!”有人喝彩,同样义正词严,拨开石化人群走过来,“小川,把新郎放下!”居然是海容!比起被海龟当众抱在怀里,他正义的表现更令我瞠目结舌。
海龟像守护宝藏的恶龙一样将敌意的目光扫向四周,声音很低沉:“休想!小闲是我的!”
“呸!海容才是你的!”美玫高高扬起头,像一位真正的公主,她摸摸自己滚圆的肚子,骄傲地说:“小闲是他的......”
“他根本不可能是你孩子的爹。”打断她,海龟不屑地冷笑。美玫也冷笑,慢悠悠把话续完:“是我儿子的小受,养父子年下,懂不懂?”
“口......”很不幸,海龟也这样了。于是海容得以靠近,端出长辈的姿态轻拍他的肩:“小川啊,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是不对滴,我已经电话通知了奶奶叔叔和婶婶。你不要破坏别人的婚礼--”
“海容,你觉得3P怎样?”偏过肩膀拒绝放手,海龟忽然轻声问。我不解,美玫惊,海容连连摇头:“不好不好,那样是不道德的,就好比一个盖偏要盖两口锅,你盖了一个,永远得冷落另一个。”
“如果你是总攻呢?”海龟莞尔一笑,抱着我大步向人群外围的黑色宾利车走去。海容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赶上来,脸上都笑开花了:“这主意不错!世界上最稳定的关系莫过于三角关系!”
“你刚刚还说一个盖盖不了两个锅!”我惊叹于某人变脸速度,义愤填膺。小样儿流里流气地在我脸上摸了把,狞笑道:“你见过买笔记本不送鼠标的吗?”
车门合上。我寒战,猛然记起自己应该挣扎,可惜立刻被一左一右两只色狼钳制,我苦苦扒着窗,大叫:“救命啊!新郎被绑架了!!”却见美玫单手支颔陷入苦思,背景是一排排在风中凌乱的石化人--
囧rz啊......
绑匪的车一路疾驰。
“哈哈哈!小闲你就死心吧,结什么婚呢?像你这样的纯种小受就该让男人来好好疼爱!”海容尽显恶霸本色,摘下我胸前的新郎花抛出车外,手已经开始解我的扣子。海龟对他的急色行为很不屑,难得冷哼一声却不阻止:“小闲,我记得我跟你强调多次--我们还没有分手!”
我手忙脚乱保护衣衫:“哦,对不起,可是我已经结了啊!”
“结什么结?不是还没进洞房吗......”话到一半,海龟蓦地变了颜色,拍开海容的手,让我面对他,“你说已经结了是什么意思?”
“啊?不就是那个吗......”我挠挠头,“怕美玫肚子里的宝宝等不及,我们早就拿了结婚证啊......”
口!!!
嗯,就让口成为本文最后一笔吧!让我们一起--
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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