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古代架空] 《尋梅記》作者:不詳【完結】

《尋梅記》作者:不詳【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風之紫嵐 您是第16016個瀏覽者
初話──『燕蝶樓』的無名客


「嗣齊,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吧!」在小溪邊停下,戴著面罩的中年男子躍身俐落的從馬上跳到地面,將他心愛的黑驅黑燕安頓在旁。

「是的,老爺。」嗣齊隨之亦下馬,把馬牽到樹邊,然後走到溪間洗洗臉,抹去一路上沾上的風塵。「老爺,到底你今天想要去拜祭誰人?」

「一位老朋友,還有…一位敵人。」立身於馬邊,男子拿下水囊,把水倒在手裡搋到馬兒的嘴邊給牠喝。

「敵人?」嗣齊愕然回頭,好奇的靜待詳盡解說。可是老爺並沒有回望過來,只冷冷「嗯…」的一聲短答,害他無話可說。沉默片刻,嗣齊看見老爺餵喝完了就拉下面罩喝水,他霎時記起不論當時是甚麼季節,要到的是甚麼地方,老爺每每騎馬都會戴上面罩。「老爺,其實你為甚麼要戴著面罩?」

男子拭去嘴邊的水珠,一邊塞好水囊,一邊回眼過去,看著一尺以內蹲著的稚氣隨從。「你這小子還真多問題…」

「對不起老爺!嗣齊只是…」

「那只是以前我當騎兵到現在都沒有改過來的壞習慣。」安全感…面對著風沙沒有面罩固然是很不自在,但其實男子最怕的是殺敵時濺得滿臉鮮血。「我要拜祭的朋友也是我仍是騎兵的時候認識的…」

聞此, 嗣齊沒有再問甚麼,老爺亦若有所思的再次戴回面罩,一言不發。

 


※※※※※※※※※※※※※※※



 

-十一年前•城鎮-

三年了,萬緞已經習慣了難聽的稱呼,亦習慣了失去右眼同時失去的距離感。萬緞置身的是一個熱鬧不已的地方;普通女子不喜歡但好色男子卻很喜歡的,每天客似雲來,老闆娘忙個團團轉的地方。那裡是全城無人不知,最高知名的娛樂場所燕蝶樓妓院。

「緞兒,拜托你∼快束起頭髮吧∼」薇姨以扇代手的指著萬緞長溜烏黑的頭髮,順道也提醒他戴上只有屬於他的必需品。「還有啊∼快戴上你的眼罩!想把我的客人通通都嚇死嗎?」嘴巴是很毒,但三年來,她還是把萬緞當作親弟一樣愛護有加,亦莫說何以她會親切的稱呼他緞兒。

「喔…」的確,不戴上眼罩的話,誰也會給他空洞的右眼窩嚇壞。幼繩繫緊了髮絲,緞兒慢條斯理的戴上深褐色的皮造眼罩,這是薇姨送他的第一份禮物。他徐徐經過熙來攘往的燕蝶樓大廳,走到櫃台前跟福來接手掌櫃的工作。



「欸?這位客倌∼第一次光臨啊∼請來這邊坐吧!」薇姨花枝招展的搖著扇輕輕拉著男人的衣袖,請他在大廳的桌前坐,但男人卻寸步不移。「客倌怎麼稱呼啊?」

「『無名』…我想要一間廂房。」他淡淡的道,及腰的單薄馬尾辮子隨著他的頭顱抬起低下而猶如絲帶般舞動,連同右耳垂下的耳環亦雀躍起來。男人額戴頭巾,留海不能遮掩他眉心之間像蜈蚣一樣的傷疤。他披著海碧綠的大衣,右手藏在大衣裡,左手則輕輕握著腰間的刀柄。

「沒問題沒問題∼」無名這稱呼,不知道是沒有名字還是真的叫作無名的意思。沒所謂∼反正奇怪的傢伙薇姨見太多了,她還是慣性的笑著招呼。「福來∼∼∼」但卻在這時候整轉一圈都找不著一個人來領這個男人先到廂房去。「福來∼?」

直至她轉到櫃台前,無從選擇下,她美麗纖纖的指尖抬起了一手打著算盤一手寫字的男子的頭,然後拉著他的手腕,把他從櫃台後拉出來。「欸∼緞兒∼來來來∼你先帶這位無名公子到二樓廂房吧∼」

「哦…」沒甚麼好大驚小怪,薇姨總是會在不可開交的時候毫無條理的調配人手的。緞兒走上一步指向樓梯,微微昂首招呼。即使他的樣子不再好看,他仍然學著薇姨,一臉笑容的對待客人。「客倌,請跟著我來吧!我先帶你到廂房。」

「公子,請問想要甚麼酒菜?」將客人帶到廂房,請他安坐。萬緞循例的問一下這種賓客需被問到的問題,美女、酒色、菜餚…全都是燕蝶樓缺一不可的重要元素。對萬緞而言,自己只是個美中不足的存在。

「千里香。」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萬緞,點最高級的酒。眼神裡的惡意不禁洩露,但他仍然靜靜的說著,只在話語上霸道起來,卻不輕舉妄動。「我要你給我拿來。」

其實無名沒想過 會因為心血來潮想到妓院裡而遇上「舊相好」的,起初還會有點疑惑。畢竟在無名的記憶中,萬緞總是華麗完美的出面於他的面前,他決沒有想過再遇上這個人時,他的身體已經殘缺不堪了。諷剌地,亦憑著萬緞唇上左邊的刀傷,他肯定面前站著的就是他找很久的人。

「……」感覺到他每一字每一句都步步迫壓,萬緞回望了無名不屑的眼光。他早就想過總會有遇上仇家的一天,而且也不怕他們來報復,萬緞擔心的只是連累到薇姨,還有這裡像他家人一樣的女孩子們。「好的。」

萬緞才剛打開門出去,換來就是一把女人聲音,夾帶著風騷的口吻,撥著繡花扇步進來。「客倌∼無名公子∼想要怎麼樣的小姑娘啊?」

燕蝶樓的姑娘哄人的技倆全都是出師自她的,所以在姑娘們身上看見的動靜,用絲巾、香氣來勾奪男人心,皆是由老闆娘薇姨親自授教的。一如以往,薇姨走到無名的身邊,俏俏靠在無名的肩。

無名卻只是若無其事的呷一口茶,一眼都沒有看過薇姨。再者他們說話的重心不一致,誰氣勢強一點,誰就領主導權。然而不用考慮,此刻氣勢理所當然地於無名。「帶我到廂房來的男人是甚麼人?」

還真是來者不善,薇姨看穿無名的來意,她暗裡苦笑了幾聲。好歹她都是個歷盡風浪的老闆娘,她不會讓無名傷害緞兒的!薇姨發揮她體內最強的裝蒜天份,撒個最無聊的謊話。「大爺你真是的∼我知道他不好看,但他都不過是個小孤兒,自小就給我買回來差遣。大爺你又何必在意呢?」

「是嗎?」其實他根本不需要多信薇姨的胡說八道,無名本來就很清楚萬緞在妓院工作前是幹甚麼的。無名從容的喝著茶,依樣沒把目光注視在薇姨的身上,心思只是在意薇姨身後,推門進來的是甚麼人。

「客倌,你要的千里香。」萬緞小心的捧著放酒壺的木淺盆,跨過門檻內進。他並沒細意無名的舉動,但他卻看見薇姨背著無名不斷向他打眼色。看著薇姨的暗示,萬緞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她的意思,猜的連腳步都減速了,無名沒可能沒察覺。

「你叫甚麼來著?」繼續喝茶,無名高傲的將視線擺到一邊。

端著千里香,萬緞細看著薇姨的嘴形,「假名假名」的不停說著。無名就只放下茶杯,讓他們繼續滑稽下去。萬緞他明白了,但當他一回首正要抿嘴回答的時候,無名隨手就拔出他腰間的刀摃到薇姨的頸邊,把薇姨嚇的驚惶尖叫。「丫!!」

「不要!!」緞兒馬上急得亂了分寸,手裡的上品酒都給他一時情急摔至粉碎,沾散地面。

「我要聽的,是你的真名。」他不用強調,無名眉宇間的傷疤已經是最大威勢。他手裡拿的是光亮無瑕的名刀,只要他稍稍拉下,薇姨的脖子就會噴出鮮血。

「萬緞!我叫作萬緞,萬里的萬,綢緞的緞。」

 



自此,大概每三兩天,無名都總會帶著他的刀,光顧燕蝶樓。每次到來,他都必定要佔一間廂房,並且是指名要萬緞帶他上去,為他沖茶端酒。有時候,他會要薇姨叫來幾個小姑娘陪著他喝酒;有時候,他只會獨個兒在廂房裡大吃大喝。

這種日子,維持了不很久。數個月後的今天,當無名再來,除了那些裝束和指名帶到廂房之外,其他的習慣都改變了。他已經沒耐性猜度下去了,無名乾脆的把萬緞留下來…

 



「無名公子∼歡迎啊歡迎啊∼∼」『天煞的!』薇姨心裡雖然這樣咒罵著,但為保持著和燕蝶樓裡的小姑娘一樣的形象,即使是現在要面對著麻煩恐怖的客人,她走路仍會左搖右擺,笑語盈盈,歡迎之至。「公子今天想要多少姑娘來陪你啊?」

薇姨瞧瞧他身邊的萬緞,每一次都令她很害怕。所以只要無名一到來,薇姨都總是會走進來,希望緞兒能從無名身邊全身而退。可是今天不再,她已愛莫能助了。

「不用了!」不知道為甚麼,他今天特別覺得浮躁。前思後想,記憶一翻就翻到了三年前。三年前的今天,是無名人生中最大的轉捩點。「今天你燕蝶樓的掌櫃留下就夠!」

「……」眉頭扭皺又頓時放鬆,頭上象徵憤怒的點點青筋都被暫時收起。薇姨都習慣在無名面前裝蒜了,她老是嘻嘻哈哈的躲開危險的話,刻意的保護著萬緞。「呃哈哈…公子真會說笑∼你明知道我們燕蝶樓介紹的都是小姑娘啊∼再者你要了我們的掌櫃,那我找誰來代替他?」

「你怎麼樣不關我的事!話我已經說完了,這裡沒你的事,出去!」無名甚麼都不在意,他今天就是擺明車馬來算帳的,即使薇姨是個武林高手他都不會怕。

「……」

「薇姨,我不要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縱使今天無名不來尋仇,也難保明天、後天他不來尋仇。

薇姨苦惱的看著緞兒,果然,跟緞兒所預期的一樣。但在於緞兒,最大的問題是他連無名要來尋甚麼仇都不清楚!薇姨根本沒法想像無名會怎樣對待她的緞兒!「那…那個…唉…那緞兒,你就好好招呼無名公子吧!」

待薇姨走出了房間,眼眸狠狠的投射在無名的身上,萬緞不再忌違的警告無名。「薇姨只是個弱質女流,請你不要欺負她!」

「你求我嗎?」輕輕對萬緞嘲笑一聲,無名站起來踱了幾步,又再低聲的在萬緞的耳邊侮辱他。「喪家犬!」無名大大的撥去桌上的所有東西,抓住萬緞的頸後,渾勁不留情的將他一手壓下去,換了大吼聲調。「對我有甚麼期望的話就來求我吧!!」

「呃!!」

「記得我是誰了沒?」無名彎腰低喃著,手還是使盡了勁,把萬緞的頸掐得從骨裡痛,皮肉通紅。「啊啊…在你手下死的人太多了吧?我這樣一個被你斬掉了手的小人物你怎可能會記得呢?」

「斬…掉了……手…?」萬緞被壓得喘不過氣,連說話都沒法自如。缺氧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依稀想起了一個名字,他努力的發聲,唯求確認。「『陸豪庭』…專用殺手…鄒…劍邦…?」

「嘿…真是太榮幸了!萬大俠你居然會記得我啊!」無名心想是太好了,他才沒有心情舊事重提!他惡作劇般粗魯放手,讓萬緞伏在桌上痛苦咳嗽,也呼吸一口健全的空氣。「我以為我沒有了一隻手已經有夠潦倒的,原來把我的手斬下來的人更折福∼嘿!」

萬緞爬起來,輕扶桌邊,摸著疼痛不已的脖子忙著呼吸。換著是三年前,他斷不會隨便無名將自己壓個反抗不得。要是以前,無名早已經死在他的刀劍之下了!如今,他卻寧願安於死在仇視他的人的手上。「你來報復,你是來殺我的,是吧?」

「殺你?你知道我是殺不了你的吧…要是可以的話,一刀殺你的話可不夠好玩…」無名的臉上掛起黑暗的笑,眼眸牢牢鎖定在萬緞的臉上,不移半寸,語氣陰森可怖。

無名剎那間又用同一的手段將萬緞按下來,他沒有讓萬緞有喘息的餘地,只是再一次在萬緞的耳邊用言語嚇怕他。「直接點說我是來折磨你的!」

被撞痛的顎骨與臉龐一同緊貼桌布,這一次的壓迫令他的脊椎都痛起來。他連慢慢接收這難受的感覺都來不及,無名已經換了失去手腕和手掌的右手手臂壓著他,空出健全的手翻過覆疊的衣,潛進他的腹,在敏感的皮膚上游走,掐弄緞兒的櫻桃。

「嗯……嗯啊………放手!神經病!!…啊……」他不怕死,反正這三年裡的萬緞每天都渾渾噩噩的虛度光陰。

「……」沒有作聲,無名默認這難聽的稱呼。他大力的拉脫緞兒的上衣,衣布在他的眼前略過。衣幕過後,他清楚看見了緞兒背上像梅樹枝節的鞭笞疤痕。無名愣了好一陣子,霎時這枝淒美的梅木令他回憶起春雪之間,梅花園裡的一隻絹斑蝶。

「這是甚麼?」沉重的輕語,無名壓著緞兒的手腕在桌上,低頭凝視著白皙皮膚上,令人看見亦奇妙地覺得痛的傷痕。他不曾期待過緞兒有一片雪白美麗的背,但他也沒料過緞兒的身體比不如他從前所預期般美麗高貴更糟。

「是甚麼時候的事?」他繼續不饒人的遷移手指,若無其事的解開緞兒的腰帶,伸手就握住了最能令他軟弱無力的地方,如本能般圈套著。他不需要用力壓著他,緞兒都逃不了。

「嗯…啊…啊……」全身轉眼就燙熱起來,緞兒死抓著桌布,想說很討厭,但卻欲罷不能。畢竟…「是…三年前……向雷少爺…辭呈之後的事……必須…接受鞭笞……留下一隻眼珠……這…就是離開雷大宅的代價…」

「啊…啊……」

聽著誘人的呻吟,無名俯身,選梅枝疤痕以外完好的皮膚舔舐,粗糙的左手手掌依然不間斷的在把玩著緞兒的興奮觸覺,時兒又抽離了背上的親吻,低聲俘虜緞兒。「明明留在雷大宅,榮華富貴指日可待……為甚麼要離開那裡?」

「啊…啊…」在細碎的聲音放肆吐出之際吞嚥一口,保持著他腦裡僅餘的清醒,緞兒莫名哀傷的告訴他事實,其中一個無名不會相信的事實。「我……已經…不想再握起劍了…」

他沒放過任何一個讓緞兒無法捨棄快感的機會,直至這種觸覺到達了緞兒忍耐的極限,無名隨緞兒在他手中解放。

「嗯啊……啊啊!!」 

「鬼話連篇!」明明是深深的相信他,卻又沒法坦白承認。無名抹抹自己的手,拾起地上的衣就往緞兒的身拋過去。也許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傷萬緞的心,所以他才會不經意的關心這種微細的事情。

TOP

次話──尋梅路上的絹斑蝶


某月初三,天氣冷得緊。燕蝶樓裡仍然人頭湧湧,座無虛設。這裡除了以熱鬧來形容之外,還有香艷。來到這裡男人都好像被姑娘們飄逸的絲巾攝了魄一樣,酒似乎特別好喝,菜似乎特別好嚐。來到這裡,所有的客人都寧願死在春天的花下。

不過一群人中總會有些例外,他們並不是有心來掃興的。但公事公辦,既然他們不是來花天酒地,他們就豪邁嚴肅的跨過門檻進來,毫不留情的劃破這裡的氣氛的。一個戴著面罩的男人帶同一眾手下,傲慢的微抬起首站在大廳裡,氣定神閒的環視著燕蝶樓,找尋某個人的身影。

「嚇?!」遠遠站在櫃臺後的萬緞眼睛一瞪,一抺令汗的蹲躲著。他就知道那個男人要找的人是自己,不趕快找個地方避一避的話,他死定了!三年來,他第一次心存求生的意欲。

「客倌客倌∼」薇姨逍遙快步的來到他們的跟前,熟練的靠依靠依。雖然看他們的來頭並不似是來光顧的,但笑容至上。儘管對方是客人與否,笑容一律免費。「各位大爺,歡迎光臨小店啊!」

「你是這裡的店東吧!」邪氣的眼睛低瞰著嬌小的薇姨,看著她美麗的臉,男子一點笑意都沒有。只是徐徐拉下面罩,雙手擺在身後,質問般再度開口。「這裡有沒有一個叫作萬緞的人?」

「嗄?」又是找緞兒的?近來流行『那個』嗎?薇姨恍然失笑,抬頭試以對付無名的爛點子打發不善來者,繼續不吝嗇她的笑容。「何以找男人來妓院找啊?大爺你真會開玩笑∼」

偏偏就在薇姨應接不暇之際,燕蝶樓另一扇高高的門又來了一位客人。薇姨只顧著眼前這個麻煩的傢伙,根本沒有留意那位客人已經走到了櫃臺前,冷冷的看了蠢拙的萬緞。「喂!你瑟縮在這裡做甚麼?」

「誰有空跟你開玩笑?快回答我!這裡究竟有沒有一個叫作萬緞的人!」男子開始不耐煩的大吼起來,那張無情的臉更囂張起來。他一聲的大喊,加上他身後一群穿統一制服的隨從,足以令他在下一刻成為全場的焦點。

徐徐的回頭,猶如湊熱鬧一樣的看過去。男子把手肘靠在櫃上,離遠輕挑的盯著薇姨面前的男人,話裡有話。「哦∼嘿…我還以為是哪家的狗吠的那麼吵呢∼」

「哼…」男子兇狠回望,當與對方四目交接的時候,他放鬆了緊皺的眉,奉陪對方的剌骨說話。「哦…原來是你∼斷了一隻手,說話還那麼大聲。看你現在都不過是頭紙老虎罷了∼嘿嘿…」

「就算我是頭紙老虎,也比你這隻可憐的跟屁蟲好的多∼」無名撥了撥衣擺,有意無意的用大衣把背後偷看的萬緞遮掩,奸狡的挑高了視線,說完話才把視線拉回對方的臉上。

「哼!」被揶揄個再笑不出,男子一手握了劍就抽出來,但刀鞘嘹亮的響聲才發出了一點點,他的手腕就給薇姨的手刀擋截了。

「這裡是老娘的店,請你自重!」薇姨維持著最大的勇氣,絲毫不讓步的把男子趕走。她自問這一輩子沒有做過甚麼遺憾的事,她也不希望將來會懷著遺憾離開人世。「剛才失禮了!這裡真的沒有你要找的人,請回吧!」

「哼…咱們走…」收回亮劍,男子一揮右手,轉身經過身後的隨從就帶著他們走。

萬緞聽了燕蝶樓內靜了良久,他攀著櫃子探頭視察。看見人走了,他急不及待的呼喚著再次救了他命的恩人。「薇姨!你沒有事嗎?」

「嗯!我沒有事…」薇姨自信的回頭微笑,然後又給僵局打圓場,讓嚇呆的客人收拾心情繼續尋歡。「各位,已經沒有事的了!大家繼續享樂吧!」自己也得好好的收拾心情,其實她真的很害怕,可是心中的信念令她一息間鼓起了勇氣。

「太好了…」衷心的鬆一口氣,萬緞的眉鎖仍然放不開。他低頭好好的喘息了幾口氣,差點忘了甚麼,他趕緊側首放眼看過去,正好遇上了無名沉重的視線。「邦…」

「給我一間廂房,今天我也要千里香。」言畢,無名面不改容的乾著萬緞傻氣的表情。

不一會兒,萬緞回神過來為他帶路,他從容的跟著萬緞的腳步走上樓梯;然後進入香色廂房,他還是只看著萬緞為他倒酒,他一乾而盡。然而那個很久沒聞的稱呼打亂了他的思緒,害無名的心沒法平靜下來。

 

-三年半前,山間天然梅花園-


風吹著,每一朵梅花都在為春天起舞。直到衰竭的時候,花瓣都零落得淒美憐人。男子在這裡才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他每每看著包圍著自己的潤紅梅花盛放都會會心一笑,這個地方彷彿他的出生地一樣,離開了會令他覺得懷念。

忽然身後一個溫暖的靠近,他的脖子就被環鎖在臂彎之間。男子雖呼吸有點難當,但抓著對方的手呼吸了一口,他紥穩了馬步,一把渾勁彎腰將對方從自己的肩上摔了出去。「哇呀!!!」

「嘻…活該……」打從他被環頸那時開始,他就知道身後的是何許人,這一下過背摔都不過是打一個小小的招呼,罰他的無禮。「我就說過不要嘗試打倒我∼」

「好痛啊!你還真的把我摔出去…」小伙子搓著大腿外側的著地位置,不消一會已經開始發熱腫痛了。他坐在地上賴著不動,昂首向那張清秀的臉上訴。「太過份了啦!我都不過是跟你玩玩罷了,你卻來真的……」

「我早就提醒了你的∼」男子漫不經心的反駁著,緩緩蹲下,跟小伙子盤腿對坐。在梅園裡看見小伙子,是為錦上添花的,但嘴巴依然不忘要教訓他。「是你長不大,總是在做這種無聊事∼」

「嘖∼」側臉不忿的睨視對方的臉,看男子不理會自己的不滿,靜靜的抽著園裡青澀的味道,他閉上了眼。兩人就這樣坐著,悠閒的享受著山間的寧靜自在。

小子驀然想起前陣子在他眼前慢飛的絹斑蝶,他又悄悄的張開了眼,直直凝視著對方。他放輕動作俯身抓爬過去,雙手撐在綿綿的泥地上。童稚無邪的臉緩緩朝男子靠過去,暖和的薄唇覆上對方的嘴。

男子沒拒絕他、推開他,只點點張開了眼睛,更點點的張開了嘴,反侵略著小子的意識。伸手抓著小子的粗麻衣袖,他的舌頭鑽進了濕潤的口腔裡,深深的跟對方交纏。「嗯…嗯…」一次又一次,他輕咬小子的唇,卻有一次狠狠的咬下去,咬破了小子的唇瓣。

「呃…」輕推開了男子,他掩著嘴退卻了。摸摸剌痛的嘴,就連鮮血都流出來了,他還要忍痛罵一句。「幹麼啦?!混蛋!」

「嘻…」男子仍然輕輕的笑著,即使沒說其他好聽話,他的笑容已經足夠令人原諒他了。「你不是真的生氣了吧?邦∼」

他們的關係,只停留在這個階段,沒有晉升,沒有貶降。沒有不滿足,卻有點惋惜遺憾。畢竟…他們的身份並不容許他們擁有交會點。

 


※※※※※※※※※※※※※※※





回想起來,無名苦笑,笑自己仍像個小孩子一樣幼稚。他再乾盡了杯中的醇酒,瞟了萬緞一眼。他沒察覺自己的臉已經被酒燻得紅紅燙燙,只是迷糊的往並肩而坐的萬緞依過去。

微微側首將嘴唇移很近很近,卻在他快要閉上雙眼的時候,萬緞的身軀竟向後退了,迴避他的親吻。張了眼清醒了,眉頭向鼻樑稍陷,無名激憤的把桌上的一切都掃掉了。

虎爪扣著萬緞柔軟白皙的脖子,連帶腿站起來,無名輕鬆施力,已經把萬緞抽離地面了。無名感覺著他喉嚨間不暢的氣流,手一直搭在自己的手指上,他還是不忍的放手了。他想問萬緞「為甚麼不還手…」,但…他沒有講出口。

「……」平衡力氣都失掉,無名手一放,他就整個人跪到地上去了。萬緞撫著被抓痛的頸,脫離了死亡的一刻,他反而掉下了眼淚。原來無名沒有狠下心腸把他掐死,更加令他受傷害,他連決定自己死在甚麼人的手裡都沒有權利。

「你不是已經離開了雷大宅很久了嗎?」再次坐回燈籠木椅上,無名低沉的嗓音再響,手撐膝上,不再正視緞兒。「怎麼雷寧的狗還會來找你的?」

無名口中所謂的「雷寧的狗」,是萬緞三年前還很尊敬的前輩──馬湘。縱使萬緞多敬重這位前輩,他都不接受學習馬湘用忠心為雷寧效力。「也許是為了滅口吧…」

 



-三年前•樹林─


「雷少!!」萬緞在千鈞一髮之際飛身以刀擋去迎雷寧後腦衝向的一擊,鏗鏘的刀劍碰觸了一下就分開。「嗄…」

剌客轉圈站好,紮隱一個子午馬。伸直左手手臂,手掌握著刀舉在面前;拿緊另一把鋒刀的右手臂拉後,刀刃朝天與身體面對的方向形成平衡線。他仍窮追不捨的向雷寧動手,反手揮揮連雷寧的頭髮都割斷了。

雷寧卻被嚇得雙腳無力坐在地上走動不得,任剌客的刀直剌過來,他還是作不了反應。偏偏萬緞再次及時打掉了對方的進攻,反過來攻擊他,更把他追到樹幹前,刀摃在剌客的頸上,問一個作狀給雷寧看的問題。「你是甚麼人?」

活該是萬緞早已經警告雷寧,但他仍然堅持要到樹林來狩獵。看見他用來狩獵的弓箭只懂緊緊抓在手中,但不懂用來自衛,真是笑死人了!在私,萬緞並不想救他這種人;在公,身為侍衛,他該保護少爺。

「雷少爺!!」

樹林的另一面,馬湘率領著守衛趕來,火把為黑漆的樹林添了光。萬緞卻因此而分心,被剌客撞開了手臂逃脫,向他揮刀,劃破了嘴留下一道不滅的傷痕。自然反應之下,萬緞一刀斬下去,然而這一刀絕非他的意願。

「還好少爺沒大礙…」一張無情的臉,馬湘提著火把走到面上濺滿鮮血的萬緞前,閒定專注的看著他找不著焦距的雙眸,男低音冷冷的輕言。「欸!緞,那隻手…是你斬下的嗎?」

「嗯…」

「剛才那個一定是鄒劍邦…」馬湘若無其事的掏出手帕搋給萬緞,儘管語氣猶如以往並無特別大的起伏,但跟他相處久了,此刻想必會發現他心中暗喜。

雙刀…萬緞知道他已經把鄒劍邦的前途一夜斷送了。他的身軀比平常為保護雷少爺而殺人之後更為顫抖,就像觸電一樣,就像做錯了事被上天降罪一樣。「嗯…」

「少爺定會賞識你的…」

 

 

─雷寧少爺房間-


「混帳!!」驚魂未定,雷寧卻連一口頂級蔘茶都沒有呷過,已經急著要把襲擊他的人緝拿歸案。「只斬掉了一隻手?!應該乾脆把他殺掉!!你!給我找他出來,我要那個不識好歹的臭小子死在我的面前!!」

「甚麼?!」本被責備的萬緞拋開了哀愁,茫然抬頭,沒有馬上接應少爺的命令。唇上的劍傷因為說話而被扯痛,這痛楚亦令他反反覆覆的在意著傷他的人。

「甚麼甚麼…這是命令!」雷寧疑惑的看著錯愕的萬緞,他料到早晚有一天萬緞會逆他的意思,不聽他的命令,但他仍堅決的向萬緞下旨。

「少爺…恕難從命…」他單膝跪下,壓低了聲線拒絕了。他的腦裡一波波的衝突在發生,但他清楚的是自己還有著種種原因,不能就此聽命。

「哈!怎麼了?終於都撐不住了嗎?」事實上雷少爺知道萬緞殺人之後總會抖個不停,這個命令下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留難他,也沒差三兩句難聽的說話陪襯。「始終都想要反抗吧?」

「小人…只是不想再拿起劍而已。」吐出半個事實,萬緞緊低著頭回避與雷寧的眼神接觸。沒錯他是不想再拿起刀劍,同是不想拿起刀劍去殺那個人。

「不想再拿起劍?你可以嗎?你的人生本應就是注定離不開劍!說甚麼狗屁話?!」抓牢了萬緞的弱點,雷寧將他對陸豪庭的人痛之入骨的心情加諸於萬緞的身上。『姓萬的世世代代都得成為雷大宅傳人的僕人』雷寧的心中永不忘這句說話。

「少爺,也是為此…小人想要向少爺辭呈的…」以上兩代萬家的人都沒有 呈辭過,因為呈辭等同於毀約,姓萬的必須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換取自由。「恕小人不力,未能為雷家效忠至死。」

 

萬緞……在毫無精神支柱下,答應並達成了雷寧少爺的兩個要求,最後結束了他在雷大宅十三年的侍衛生活。

TOP

熱鬧的市集上,木頭車來來往往,無名依著茶樓二樓的木欄杆,居高臨下的看著風景。突然左邊一聲椅子移動,把他的雅興掃掉。

「不介意湊桌嗎?」低音嘹亮,男子先斬後奏,還未得到回答已經坐下。他還隨同拿了一壺酒,微微彎了嘴巴假惺惺的笑著。

「介意。」無名故意不領情,他清楚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連酒也買來,這男人根本不打算對他動手。正因為這樣無名才更不屑跟他講話。他別過頭,低頭才發現這男人把愛驅都帶來,就安頓在茶樓門前,黑色的駿馬難免引人注目。

「在下這次硬著頭皮來,是想跟公子談談關於萬緞的事。」馬湘繼續自說自話,他才不信說到萬緞,面前的人都會無動於衷。所以他更加氣定神閒的為無名倒了酒,一點兒都沒有生氣。

「……」視線一下子回歸,不說話是免得說甚麼都會被揶揄一番。無名瞄一眼酒杯,沒有喝下馬湘為他倒的酒,誰敢?他們一向都不相往來的,而且他亦曾經為雷家的宿敵工作。

「不用怕。雖然口說無憑,不過在下還得先聲明,在下不會卑鄙得在酒裡下毒藥。」洩笑一聲,馬湘自得其樂的乾了一杯,以身試酒,隨之再注。「我亦不妨直說,我家公子正派人四出找尋萬緞。少爺病重,只剩三個月的命,到現在他仍然不甘心萬緞離開他,所以一意孤行要殺死萬緞。」

「干我甚麼事…」無名仍不放心,只喝自己一直握著的酒壺裡的酒。聽見雷寧的消息,無論是真是假,一息間他總有點覺得痛快。

「沒錯!我們以前的確是為不和的兩大戶人家工作,各為其主。不過雷寧是生是死我不在乎,馬湘的忠心,只是為了雷大宅的家產存在。」馬湘打從心裡洩笑起來,雷寧是雷家九代單傳的子裔,只要雷寧一死,雷大宅的一切便無疑地歸老臣子馬湘所有。他不打算傷害其他人,但亦不希望其他人阻礙他。

「如果公子不想萬緞死,或許因為他被追殺而連累無辜的人,請公子在未來三個月裡藏起萬緞,千萬不要讓他露面。我知道萬緞一定會擔心燕蝶樓裡的人,不過他離開了燕蝶樓的話,店裡上下的人就不會有任何危險。只要他在接下來三個月裡乖乖的躲起來,我敢擔保一切會風平浪靜,他可以大搖大擺的想到哪裡就到哪裡。」

 


※※※※※※※※※※※※※※※




 
也許無名是失心瘋了,他都不明白自己為甚麼要相信馬湘的話,帶萬緞離開。無名只准萬緞在小屋裡待著,足不出戶,不過有些天無名都會偷偷替他掩護,陪他上山,避開人煙輕鬆一下。

 

「蝴蝶…?」一隻花蝶在身旁悠閒的飛舞,萬緞緩緩在無名附近散步,目光緊隨著蝴蝶的舞姿移動。青澀的空氣中滲透了花香,溢滿了樹林。初春,天氣回暖,樹上的花蕾都逐一開花了。

無名背靠著大樹坐著,閉上了眼,他憑著腳步聲也能知道萬緞的位置。即使萬緞似說非說的喃喃自語,清幽如此地,無名亦能聽見。綠草被踏上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傳來,越來越近,來到他的身旁停下。無名依然合著眼,動也不動。

良久,他感覺嘴巴被溫暖覆蓋,他悄悄張開了眼。這情景跟三年前並無大異,他曾經質疑過為甚麼當天會在梅花園與萬緞偶然相遇,也質疑過既不是朋友又不是敵人的關係到底是甚麼一回事。可惜直至現在,這些懷疑也沒有答案,或者永遠都不會有答案。

「我曾經喜歡你…」他沉著嗓音低喃,無奈的看進萬緞的眼眸,無名若婉惜更若憤怒般繼續說。「但我現在卻很恨你…」

「我跟你不一樣,我替陸家工作只是因為陸曦太迷信緣份,而你卻生來就是雷家的奴隸。所以縱然我少了一隻手,陸家也不會因此而唾棄我,而你卻更加被追殺。其實你根本不用怕,因為雷家中就連馬湘都不是你的對手,沒誰能殺得了你。」

「你。你能殺我。現在就可以。」萬緞頓然請求解脫,他沒有被廢武功,如無名所言,沒誰能傷害他。只是若果讓他選擇,他甘願今天就死在無名的手下。「我知道無論我說多少次對不起都彌補不了,要是我死了,可洩你心頭之恨的話,你儘管動手吧!」

沉默一會,四目交投,萬緞安靜的等待一死。一剎間無名掐在他的脖子隨勢把他壓倒地上,毫不留情的掐得他無法呼吸。痛苦的抬眼看著無名的臉,萬緞沒有反抗,他絕對願意這樣完結他的一生。

正當他擔心自己會忘記無名的樣子時,頸上的壓力突然被解除,只見無名盯著他默不作聲。萬緞仍躺地上,頸子一個大大的掌印烙下,他呼吸每一下都覺得痛。他還是得不到無名賜下的結局…

風吹來一點點梅的味道,初春是梅熬過了寒冬之後的溫季,究竟對梅而言,春至是否一件好事?無名一把抽起萬緞的衣領,一貫不讓他有喘息的餘地,放肆的侵進他的嘴巴,他綿綿的舌頭。「嗯…」

無名在泛紅的頸邊親吻,輕吻至鎖骨。一手游走到衣服,指尖觸碰著細軟的皮膚,由胸前到腰間,慢慢進佔褲頭,不迫的為褲頭帶鬆挷。手指勾著布把褲子拉下,他開始把玩著萬緞的男根。「嗯…啊…」

不知不覺得迷濛起來,緞兒把額擱在無名的肩上,手也不由自主往他的衣袖牢抓。無名的手一直套弄著,一陣又一陣奇怪的感覺剌激著他,他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開始像發熱般燙,聞到無名衣服獨特的香味更使他沉醉。

「嗯…啊…邦…」

無名雖聽著他的呼喚,但沒有回應,只是繼續滿足他的欲望。

「嗯啊…啊…嗯…」

手掌抽在緞兒的腋下拉向自己,引領他跪著。緞兒低頭印對上無名的薄唇,雙手環著他的頸邊,搭在肩上。無名舔著緞兒的唇上的刀傷,遷到下巴,再次往下移。手也不安份的從鞭苔傷痕滿滿的背往下摸索,手指在股間徘徊,然後慢慢伸進了禁地。「啊……啊…嗯…」

摩擦著內壁,一點點的痛楚傳來,緞兒不自覺的扭動身體,煽動情欲,更挑戰著無名的耐性。無名退出一點,再往更深處進發,無意中碰到了緞兒的敏感點。無名多加一根指一直碰著,不讓緞兒放輕鬆下來,勢不饒人。「啊……啊…啊…嗯…邦…邦…啊……不…」

「現在就進去好嗎?」無名退出手指,故意不作舉動,同樣多此一問。他昂首看進緞兒的眼裡,靜候服侍。

跟無名對視,他有點猶豫,但焦急卻不讓他猶豫太久。他輕輕側頭,空出一隻手朝下方摸。單憑感覺,他握住了早已灼熱不已的欲望準對著自己的禁地放。「嗯…嗯…啊…」輕輕的坐下,痛覺再次湧上腦袋,他緩緩的繼續,讓自己完全容下了無名。「啊……」

「動吧。」輕輕在緞兒的腹上啄一下,他仍然不為所動。耐心的等著緞兒的身軀扭動著,適應緊緊的感覺。

緞兒漸漸自如的起動身體,禁地吞吐著無名的欲望,漸漸像抓狂一樣陶醉其中,不能自拔。「嗯…啊…邦…啊…啊…」像清醒非常般,他雙手牢牢抱著無名,不斷確切的喚著同一個名字,夾雜在呻吟之中。「邦…對…對不起……」

身上滿是汗水,緞兒緊閉眼睛低著頭,嘴裡吐出的每一口氣都瘙癢著無名的耳朵。快感徹底侵襲,二人彷彿能感應一樣,按不住一瞬間一同解放了。「啊…啊……嗄…嗄…」

 
 

 

好日子是短暫的,無名不清楚自己心中對萬緞的恨意還餘下多少,他也忘記了到底自己曾經為甚麼想要找緞兒。就像時光倒流似的,他們的時間回到了三年前。這三個月來,他們別無他選的朝夕相對,他們好像沒有怎麼吵鬧過。閒聊、遊山玩水、看天、發呆…無論如何,能過這樣的日子,或者已經是一種福份。

安安份份,平平凡凡的度過了三個月,雷家九代單傳的少爺的死訊傳來,也是萬緞是時候回家的鐘聲。

讓無名送回燕蝶樓之後,在沒看見無名的日子,萬緞總會想起無名的溫暖。無名其實跟三年前的鄒劍邦沒兩樣,只是心裡的傷疤多了,對他的恨意多了。他又會無緣無故想起無名的一動一靜,有時候會莫名的咳嗽幾聲。

 
 
 

「早啊薇姨!快過來吃早飯吧!大家等妳都等餓了!」一同坐在圓桌邊,萬緞回頭向高貴的薇姨笑了笑。他已經習慣了全席只有他一個男生,因為他感謝在座的每一位都視他如哥哥一樣敬愛。

「各位早安!大家吃早飯吧!」薇姨如常坐在緞兒的身邊,挽了輕紗衣袖就請大家起筷。俏然拿起象牙白筷子,她為緞兒夾了菜。「對了緞兒,那個叫無名的怪小子好像已經差不多一個月沒有來了!真奇怪…」對薇姨而言,無名這位客人是特別的,因為他是第一個在燕蝶樓嫖男人的客人…

「啊?……嗯…」若有所思的看著薇姨的筷子來往,萬緞輕輕回應了一聲。或者對燕蝶樓上下而言,無名是個不速之客,但對萬緞,無名總使他有著非一般的感覺。只是…他離開雷大宅之後,他覺得無名變得很神秘。「我也不清楚呢…」

「甚麼嘛…」眼見緞兒落寞的低頭,薇姨也停了手上的動作皺了眉頭。「你應該覺得幸運,還希望他以後都不要再出現!畢竟他是來找你晦氣的啊!」

「嗯…」他開始心不在焉的在發呆,嘴臉答應了又如何?他的心根本沒法老實的答應薇姨。他不能否認其實他仍然很想跟無名見面,不過又怕無名會帶著怨恨來面對他。

可是自回燕蝶樓以後,一星期…兩星期…一個月…半年…萬緞都再沒有見過無名。問過陸家,那兒的人好像對鄒劍邦這個人沒有印象一樣。後來湘前輩知道了也幫忙派人找尋無名的下落,卻渺無音訊。無名…鄒劍邦似是人間蒸發般消失了,不!應該說,他猶如從來都沒有在這個世上出現過一樣。




※※※※※※※※※※※※※※※



 

-十一年後•山間-


二人策馬穿過梅花園,到達了另一片綠草如茵的美景,環繞皆樹。男子先下馬,在石墓前靜站著,良久才開口吩咐。「嗣齊,給這兩個墓放祭品吧!」

「知道。」

嗣齊在馬上抱來一個布袋,在裡面拿出祭品整齊的放到墓前。點著蠟燭,他知道老爺默默的看著,雖他很在意,但又不便作聲。「老爺,祭品已經好了。」

男子徐徐步到墓前,單膝跪下,執起三支香放到燭火上點燃,他衷心為這位老朋友上了一注香。風吹起長髮,髮絲略過了滄桑的臉龐,向墓碑飄逸。男子黯然慨嘆,不禁想起了怕提的往事。「桃花依舊,人面全非。那麼快已經十一年了…嗣齊,你也來給他們兩位上注香吧。」

「是的。」嗣齊雙手燃了香,誠意拜了三拜,有禮的為墓下的人上香。看著這兩個墓碑,嗣齊無言以對,究竟這兩位是甚麼的人?平常老爺不論身在何處都一臉漠不關心的模樣,偏偏來到這裡,他的悲傷就表現無遺。

「可惜晚了…」男子內疚的低了低頭,在袖子裡掏了雪白的手帕抹了抹墓碑。「要是陸曦早點告訴我,你就不會連鄒劍邦葬哪裡都不知道就離開人世…」

嗣齊也給另一個墓碑用手帕擦,不時側首瞟瞟老爺。拜祭這回事,果真令人太沉重了!他無助的靜待在老爺的身邊,苦惱著自己無能為老爺解憂。

「雷寧說的對,你注定…一輩子都離不開『劍』。」男子皺著眉頭,再次靜默下來。一樣風吹,捲來了桃紅中略帶淺橙的梅花瓣,零零星星的幾片飛舞在附近。

「老爺!」嗣齊的視線突然被右邊吸引過去,起起伏伏,薄薄美麗的翅膀帶節奏的拍動著。黑藍相間的花蝶像散步一樣緩緩飛過。「絹斑蝶啊!」

悽然微笑,男子站起來掃掃衣擺的沙土。「好了!我們要去了!」男子轉身走到愛驅旁,悠悠的撫著牠。事過境遷,現在他身旁的馬都不再是當年伴他四處遊歷的那隻,而是黑驅之子。「黑燕,我們起程吧!」

「老爺!等等我啊!」嗣齊急急的追趕上男子,一躍上馬,兩三步已經追上了。「老爺,那兩位鄒公子和萬公子是甚麼關係的?」

「甚麼關係…?」騎著黑燕徐徐下山,馬湘想了又想,始終都回答不了。「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或者……是他們生不逢時…

TOP

感谢楼大无私的分享

TOP

3Q~~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殷若月
好看ㄋ一ㄝ~^^
謝謝分享喔~

TOP

好看喔~~
感謝分享!!

TOP

嗯嗯~~好好看阿~~
但不知邦是如何過世的~~
感覺有點交代不清~~
但文文我很喜歡~~

TOP

很好奇有沒有相關的文

因為有點看不太懂

TOP

短篇阿...感覺有點意猶未盡T^T

後續多少並沒有交代清楚呢....雖然挺喜愛的XD

TOP

有點看不懂...

TOP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5-23 19:05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28957 秒, 數據庫查詢 6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