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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火花》作者:橘川雲【完結】

《火花》作者:橘川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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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江南一帶向來是以富庶聞名,人人豐衣足食,鮮少有強盜出現在境內,但是,最近出現了一夥惡人,打著『惡』字出現在江南境內,四處殺人放火、劫財掠貨,搞得江南人心惶惶,難以安日。

本來強盜的出沒對一些官宦人家或者武林世家等有勢力的組織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影響,也不會有什麼『正義之心』來為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做出類似剷奸除惡的動作,不過,這批惡人見江南的世家沒有任何動作,胃口變大了,將手伸到一年一度世家聯合要進獻給今年下江南的巡按禦史的珍寶上頭,丟失這項珍寶的世家們,一致性地要解決這批膽大妄為的惡人,於是,花了大把的錢財去請求武林盟主來解決這批惡人。

當然,武林盟主是不收錢的,只是,若要跟盟主搭上線,除了偶然遇上盟主外,就只剩花大把的錢財去疏通盟主週邊的人來讓盟主知道這件事情,這請求的程式好像是從這任盟主才開始的,至於懷疑這是盟主定下來的人們似乎只有一開始有人出聲過,後來就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知道的人跟不知道的人都知道一件事情,千萬別質疑盟主會是貪財的這件事情,沒有人知道質疑了盟主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只知道當年出聲質疑的人都沒出現在江湖上。

總之,世家集資請了盟主來解決江南的這批惡人,至於丟失的珍寶,世家倒是沒有要求盟主追回,甚至,連有珍寶丟失的這件事情也沒打算告訴盟主,當然,這不是怕盟主會將那件珍寶給獨吞,這種懷疑是提也不能提的,只是眾人很有默契的在盟主面前不提珍寶的事情。

世家向盟主求救後,隔了幾天,一名俊毅非凡的俠客來到江南世家為首的南宮家。

踏進江南最大世家也是第一首富的南宮家時,腦中就浮現出來前,盟主說的話。

『記住!你下去最大的目的不是那些烏合之眾,而是那件世家沒提的珍寶,人沒殺沒關係,珍寶不能不到手,知道嗎?』

俠客每每想起武林盟主對他說這話時,身上散發出來龐大的氣勢,就叫人不禁為他懾服,雖然他的目的實在叫人不敢恭維,不過,到現在,俠客還是戰慄不已。

隨著引路的僕人前進,入眼之處,極盡奢華,光是長廊的柱子,都是雕鏤著花草等等內外皆鏤空的柱子,這種內外重疊的手法讓刻在木頭上的花草竟然有了一點活性,乍看下,彷彿是生長在柱子上頭的花草般,這種功夫若不是高等雕刻大師還刻不出來如此極具深度的雕畫,相對的,若沒有大把的金錢,應該也請不到這等功力的雕刻大師,南宮家不愧是江南首富。

俠客目不斜視地跟著引領的僕人向前走著,這點實在叫引路的僕人感到心驚,雖然從俠客一上門就知道是盟主的左右手——刀閃華介瀾,但對於習武之人的眼光方面就不予置評,南宮家看過太多所謂的高手了,往往他們對武術的造詣都相當驚人,但是關於其他方面就如同一介武夫般的無知,沒想到華介瀾竟然不受長廊奢華的影響,視若無睹的跟著引路人走,頓時對華介瀾的造詣眼光翻上一倍。光是面對這奢華的長廊毫無動搖之色這點上,華介瀾本身的修為就叫人不敢小驅。此外,華介瀾也有可能是視破南宮家特意將之引領來此的目的而特意保持的外象,不管哪一點,華介瀾的能耐都相當地不凡。

這條長廊是南宮家耗費鉅資所建造,用意不光只是顯示江南首富的氣派,還是用來觀察來訪之人的心性與個性如何,好讓接下來的接待能針對來人做出相對的迎合,是以,引路的人選就相當地重要,對於這項人選,南宮家向來是讓下一任接任的家主便裝來引路,這點是南宮家的秘密之一。

其實,還有一點,就是華介瀾根本不懂這柱子有何讓人驚訝的地方,不過,因為華介瀾是盟主最貼身的左右手,這一點打從一開始就不被引路人所考慮,尤其是在任的武林盟主是所有人公認的藝術大家,而身為武林盟主的左右手會連這一點眼光也沒有,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的。

華介瀾的確一點也看不出來那種鏤空雕柱有驚奇的地方,不過也不會覺得那種柱子很便宜,相對的,他知道那種柱子非常非常又該死的昂貴,這是他親身體驗到的事實。就在他還小的那年,師父帶他去拜訪盟主時,不小心踹斷盟主家中那根同樣是長這副模樣的柱子,當下師父就把自己賣給盟主抵債。到現在,他還在償還這筆債務……是以,在南宮家看到這些柱子時,就想起身上因為這種脆弱的爛柱子而背負上龐大債務的事情時,內心就不住惡寒,一點也不想多看幾眼。

完全不知華介瀾內心想法的人,對他從容不迫的走過奢華長廊的姿態看在引路人的眼裡只是佩服,看在遠處一抹纖瘦的身影眼裡就是多了一絲崇拜與莫名的戀慕。

01



來到南宮家已經三天了,那批惡人竟然彷彿人間蒸發般一點蹤跡也沒有,這叫華介瀾心急不已。

當日盟主給華介瀾這項任務的時候有規定回去的期限,從盟主所待的深山中到江南就花去了數天,如今更是浪費了三天,眼看所剩下的時間不多。

要知道,每延遲一天,那龐大的到現在還償還不到十分之一的債務就多一分。華介瀾內心又暗罵了幾聲盟主是錢鬼。

雖然華介瀾內心是如何心急、如何咒罵,表面上,他依舊從容不迫地在南宮家的練武廳練刀,每一刀,都充滿著迫人的霸氣,每一個轉身,都顯示著優雅,霸氣與優雅這二種孑然不同的表像竟然可以在同一個人身上展現出來,實在叫人心驚,若是讓南宮家的人看到,定對華介瀾的收發自如的境界讚嘆不已。

『小瀾,你出去就是代表我的臉面,要是你給我丟臉了,哼哼哼……』

當功力到達了可以開始償還債務的時候,盟主對著興奮可以闖蕩江湖的華介瀾警告著,尤其後面那幾個從鼻子噴出來的字,更是散發著陰險的光芒,華介瀾對這句話,警記在心。

「有事嗎?」

華介瀾一開始練功時就注意到練武廳的一旁多了一抹散發著花香的身影,見那人並沒有前來打擾自己的意思,便自顧自地練著基礎功法,直到練習的量達到盟主每日所要求的程度後,才從容地收功,只不過,那人從頭盯著自己看的目光讓華介瀾不得不注意到他。

「…………」

那人沒有回話,似乎低著頭,有些害怕的模樣。

沈默了一會,那人才怯生生地開口說:「華大俠……剛才很好看……」

「謝謝。」

華介瀾爽快地回道,對於別人的讚美,接受是美德,推託是虛偽這點是他奉行的原則。

那人顯然是沒料到華介瀾會這樣坦然,一時間不曉得該說什麼話,又是沈默了一會,才又說:「我……明天也可以……來看嗎?」

「當然,若明天還沒有離開的話,我都這個時間來這裡。」

「真的!謝…謝謝你。」

這時,那人才從暗處走出。

頓時,華介瀾眼睛一亮,修長高挑的身材將寬大長袖的改裝唐服的美感表現得淋漓盡致,走動時搖曳的裙擺更是襯托出夢幻飄逸感,標緻的鵝蛋臉上,我見猶憐的柳眉,秋水如波的眼眸,小巧挺拔的美鼻,鮮嫩欲滴的粉唇,如斯美人竟然會出現在此。

雖然很想衝上前去問清楚眼前美人的名字,但是,盟主的那句『不可讓他丟臉』的話,硬生生打斷華介瀾的行動,只好內心淌著血,冷酷地轉身離開。

望著華介瀾轉身離去的背影,美人不禁向前幾步,似乎想再跟他多說上幾句話。

練武廳外有幾個人向這裡走來,聽到這腳步聲,美人迅速地轉身離開,似乎怕被人瞧見似的。

正離開的華介瀾剛好跟來人遇上,只見對方身上皆是錦衣綢緞,上等寶石點綴,連腳上踏的都是上好的鹿皮靴,足見對方的身份不是一般。

除非必要,華介瀾並沒打算跟南宮家的人打交道,遇上了也只當作沒看見,直接就想回客房。

冷酷,是一個有個性的大俠應該要有的表像。






之後,好幾天下來,每當華介瀾到練武廳練武時,那位美人就會站在角落靜靜地看著華介瀾,等華介瀾收功後,才向前去問候幾句,漸漸,二人熟撚起來,華介瀾這才知道,美人的名字是南宮若晴。

聽名字應該是南宮家的人,大概是分支旁系吧?華介瀾這樣猜測。

南宮若晴身上的衣料跟上次在練武聽外見到的那群人相比,等級差的可不是一點點而已,當然,衣服的好壞在華介瀾眼中根本無所謂,會這樣判斷,也是考慮到帶走南宮若晴的可能性高不高,若是南宮本家的人,應該不太容易,不過,若是分支旁系的話,應該不難。好歹,華介瀾也是武林盟主的左右手刀閃,帶個女人在旁邊,應該不會有人為難。

「若晴姑娘,若是……嗯……妳願意跟我嗎?」

華介瀾知道在南宮家的時間不多,等解決完那批惡人,就得回去,算算時間,南宮家再怎麼不濟,也該有點消息了,怕到時候會沒有時間說。

「…………………」

迎接華介瀾的卻是沈默不語。

看不出南宮若晴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從華介瀾問了那個問題後,南宮若晴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並沒有露出為難的神情卻也沒有欣喜的反應,這讓華介瀾不曉得該不該繼續這個話題。

「可以給奴家一點時間想想嗎?」

江湖子女本來就比較無視禮教,但是,跟一個男人走,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南宮若晴給華介瀾這個回覆,算是相當大膽。

「當然。」

長時間的沈默讓華介瀾覺得南宮若晴可能是在想要如何回拒,心理已經準備要接受南宮若晴的拒絕了,能得到這種回答,華介瀾已經很高興了。






南宮家的大廳。

此時廳上沒有其他任何僕人。

主位上坐著一名頗有威嚴的中年男人,頭髮一絲不茍整齊地梳綁著,兩鬢垂落的髮絲半參雜了灰白的顏色,二道粗濃劍眉因皺眉的關係更加豎直,兩眼炯炯有神,中間的鼻樑更是高聳挺直,有淩有角的薄唇緊緊抿著。

站在大廳中央的人低垂著頭,赫然是南宮若晴。

「有人看到你跟刀閃『相談甚歡』,有這回事嗎?」

中年男人漠然地看著南宮若晴,語氣裡冷的直叫人發凍。

南宮若晴低著頭,無語。

「你到底還要丟多少次我們南宮家的臉!」

中年男人看南宮若晴無語的反應,氣得大聲斥喝。

南宮若晴依舊低著頭,仔細端看,地上已然出現幾處水痕。

「哭!我才想哭!警告你,不要再給南宮家丟臉。離刀閃遠一點,免得南宮家毀在你手上。」

中年男人惡狠狠地瞪著南宮若晴,若眼神可以殺人,相信他已經將南宮若晴殺千萬遍了。






隔天,練武廳並沒有出現南宮若晴的身影,華介瀾練起武來格外地無力,從來沒想過,有天自己會覺得練武沒趣,直到收功後,都沒看到南宮若晴。

難道……這就是她的回答?

華介瀾不禁感到一陣失落。

「華大俠,家主有請。」

南宮家的僕人來到練武廳時看到華介瀾背對門口佇立在廳中,一動也不動,傳達完家主的命令後,見華介瀾沒有理睬他,卻也不敢隨意驚動華介瀾,也許華介瀾正在思考著武學的奧義。

華介瀾失魂落魄地望著南宮若晴每每出現的角落,對於那名僕人的到來,一點也沒不想理會。

這麼多天都沒有打擾他,今天特地請人來傳,鐵定是那批惡人有下落了。

可恨啊!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再給他一些時間,說不定……南宮若晴會回心轉意。

那名傳話的僕人本來是不想打擾華介瀾深思的背影,可是,也站太久了,只好再次提聲道:「華大俠,家主有請。」

這次,華介瀾有反應了,只見他緩緩地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相當地凶惡,直盯著那名僕人看,嚇得那名僕人一個腿軟差點尿褲子。

華介瀾無視那名僕人受到驚嚇的模樣,直接越過那名僕人身旁,步出練武廳,停了一會,見那名僕人沒跟上,轉過頭一看。

「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帶路。」語氣更是一等一的凶惡。

那名僕人以為華介瀾是因為自己打擾到他的沈思才如此生氣,蹦地趕緊連滾帶爬的帶路,邊走還邊擔心身後的華介瀾會不會一個刀下來就把自己分了二半。

華介瀾一個勁兒地走著,哪曉得那名僕人在想什麼,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本來就是那個傢夥礙事,說不定,再等一會,南宮若晴就會出現,一想到有這個可能,華介瀾盯著前頭帶路的僕人就更加地駭人了。

那名僕人走到一半,明顯地感覺到週遭的氣溫下降不少,背後像是被人射了個窟窿似的,刺痛不已。

好不容易,終於走到南宮家的大廳,那名僕人才鬆了口氣。

「華大俠,家主在裡面,請進。」

做出一貫的手勢,那名僕人內心正因可以擺脫這可怕的壓力而歡呼著。

「嗯!」

華介瀾經過那名僕人身旁時,無聲無息地將身上的勢提高,壓在那名僕人的身上。

這下,那名僕人刷地一聲,臉上一片鐵青,褲襠終於還是濕了一片。

華介瀾看自己好像做得有些過分,不過,誰叫他要在那個時候出現,滿腹的氣沒地方出,只好委屈他分擔些,不然,怕自己會無法在南宮家家主面前繼續維持著『大俠風範』,而其他的惡氣發洩的對象,當然就是那批惡人。

能跟南宮若晴相遇也是因為那批惡人的關係這件事,華介瀾壓根沒有想過。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1-2 12:2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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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南宮家大廳。

「華大俠,終於有那幫惡人的消息了,耽擱華大俠這些日子真是不好意思,那幫惡人實在太狡猾,知道華大俠到來,一個個就跑去鑽洞躲起來了,這也顯示華大俠的威名實在了得,就算如斯惡徒,面對華大俠還不是嚇得四處躲竄,華大俠實在是……」

「消息?」

華介瀾不耐地打斷南宮家家主南宮赫的客套話,以往,就算再怎麼討厭場面話也會等對方說完,在滿肚子怒氣的情形下,連等南宮赫說完的耐性也沒有,直接切入主題,一點情面也不給。

「咳,老夫就直接說了。」南宮赫不愧是南宮家家主,面對華介瀾這等幾近傲慢的態度,神情一點變化也沒有依舊維持著恭敬的模樣。「他們實在狡猾,知道我們滿山滿谷地找尋他們,竟然藏身在鎮上一處無人的大宅院裡,要不是我等無意間撞見那間本該無人的宅院裡走出那歹人,恐怕這還無所獲。」

華介瀾雖然滿肚子不爽,但是面對這次下山主要的任務,還是收斂起心神,說道:「大宅的位置在哪裡?讓我先去探查一番,再來擬定進攻的路線。」

「華大俠,您這番體恤我等的精神實在是叫老夫佩服萬分,這等小事,交給老夫的手下來辦就好,您先養足了精神,待進攻那一刻,再一同前往即可。」

「你覺得我的身手會比你的手下來得差勁?」

「嚇!華大俠,您怎麼這般說,老夫絕對沒有這意思,只是這等小事,不敢勞動您來做啊!」南宮赫看著眼前華介瀾的神情如此認真,實在捉摸不定此人說這話的真假,一般探查路線這等小事,由下人去做就好,很少會讓大俠級數的人親自上陣,除非對方真的實力堅強,只是,那幫惡人,照理說,自出現到現在,也沒有什麼特別駭人的勢力,對於華介瀾自願當任探查路線的事情,實在有些叫人不敢相信,要不,就是武林盟主的品格特高尚,要不,就是那幫惡人還有什麼隱藏的實力沒讓人知道。

「不用再說,告訴我大宅的位置就好。」

南宮赫看華介瀾的態度如此堅持,也不好再說些什麼,當下就趕緊將大宅的位置以及宅院的路線圖給他。

華介瀾看著大宅的房間配置,努力思考著,對方會將搶來的珍寶放在哪裡,只要先行去將珍寶拿到手,屆時,再滅了那批惡人,就沒有人知道珍寶在哪裡了。雖然,對於這種黑吃黑的手段實在不欣賞,不過,一想到這是盟主要的東西,什麼良心、什麼對錯也得都擺一邊去。

過了一刻,華介瀾已將大宅內的位置記到腦海中,閉上眼,默想了一下,在睜開雙眼對照眼前的圖,確認無誤後,只丟下一句話,「等我回來。」就離開了南宮家。

南宮赫看著華介瀾大白天的就去探查,實在佩服他的大膽與輕功的高深。

哪裡曉得,華介瀾出了南宮家,就往市場去,內心想著,今晚應該就可以解決了這事,得買些紀念品回去,盟主說過,若去一個地方,沒有帶當地的地方特產回來,就好像沒去過似的,以後一定會深感遺憾。

那股強烈的遺憾,華介瀾領教過了,用身體用力的領教過了。

正當華介瀾努力地找尋當地特產時,意外地看到不遠處的一個賣胭脂水粉的小攤子上,有著一個讓他期待了一個早上的身影。

快步地來到她身旁,「若晴,太好了,還以為不會再看到妳了。」華介瀾露出今天一整天都難得一見的笑顏。

南宮若晴看到華介瀾的瞬間,神情愣了一下,隨即恢復平時的淡笑,「華大俠,怎麼會來這裡?」

華介瀾眼中完全充滿著南宮若晴美麗的身影,壓根沒注意到南宮若晴的眼底中閃過一絲猶豫,「出來探查些事情。」在心儀的人面前,裝酷是必要的。

「嗯……」南宮若晴凝視著華介瀾,彷彿過了很久,「華大俠,你昨天說的……可還算數?」說完,低頭俯視著地面,似乎害羞得不敢抬頭。

華介瀾一聽完,整個身子頓時輕盈了起來,比當初練功突破後天境界還要來得暢快,整個心情就是一個字,爽。

「當然。」雖然,華介瀾第一個念頭是想將南宮若晴抱起來轉圈圈,不過,礙於大街上,還是矜持點,只是稍微將南宮若晴的雙手牽了起來,輕握在手掌中,「若晴,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

「嗯。」南宮若晴輕輕地回了一聲只有華介瀾才聽得到的回應。






夜晚,一處荒廢的大宅裡,一抹修長的身影獨自穿梭其中,意外地沒有阻礙似地走動於眾多房間中,在荒廢的大宅裡沒有半個人也是正常的,但是,那處大宅是先前南宮家探查多日才查獲地惡人窩身之處,沒半個人出來阻擋這抹自由穿梭的身影就有些古怪了。

其實,倒也不是沒人,仔細端看,可以看得到那人的身影在行走時,總是有些不自然的地方,再看下去,原來,地上七橫八豎躺著許多人,那人行走時總是挑著無人的空隙踏去,難怪行徑的感覺有些不太自然。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依南宮家之邀請來的刀閃華介瀾,這人竟然無聲無息解決了這幫惡人,要不就是功力實在高得有些離譜,要不就是這批惡人弱到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當然,不管哪一點,此時都沒有什麼探討的意義,重點在於,華介瀾已經解決了這批惡人,照理說,應該回去通知南宮家,交給他們來處理尚後,如今,似乎並沒有先這樣做的打算,反而像個宵小般,在偌大的宅院裡搜索著什麼。

「奇怪?會放到哪裡去呢?早知道就不要把藥下得太重,如今,想找個人來問問都沒法。不過,盟主開發的迷藥實在驚人,只要一點點就可以幾百個大漢迷得去了半條命,真不愧是無所不奸的盟主。」華介瀾苦著臉,望著地上不醒人事的惡人喃喃自語著。

該不會……華介瀾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想到了什麼,身形一晃,就回到一開始的大廳中,來回不停地走來走去,好一會,用力踏了踏中間幾塊磚頭。

啊哈!果然有暗格。

用手指扳了扳,用手指甲摳了摳,嗯……

看了看手上的寶刀,心一橫。

寶刀啊!寶刀,今天委屈一下。

正當華介瀾準備將花了數十個銀元買回來的寶刀插入磚頭間的縫隙時。

切!我幹麻這麼笨,旁邊有刀不用,偏要用自己的,既然看到了,又怎麼會繼續笨下去呢!

隨手拿起一旁的刀,插入縫隙,輕輕一翹。

嘿!果然開了。

只見被掀開的磚頭只有一旁磚頭的一半厚度,底下正放著一隻儉樸的銀盒,華介瀾拿走那銀盒後,隨手將方才從那幫惡人搜括過來的財寶中挑出一隻普通的白銀手鐲,刻上『日月皿點王,一人竹本O』,就放回那個暗格之中。

華介瀾這樣做的用意有二點,第一點,若是日後有人發現了這個暗格,裡面沒有東西的話,可能會聯想到是不是有人拿走了,雖然會有懷疑,但只要自己死不認帳,也只會不了了之,不過,總是一種麻煩,放了這白銀環,還可以減少這麻煩,第二點,白銀環上有刻了些字,惡人幫為何要將這麼一隻普通的白銀手環放在這麼隱密的地方,也許這上頭的字是藏寶提示也不一定,當然,這是華介瀾自己這樣希望給人的猜想,事情會不會進行的如此順利,也無所謂,反正,東西到手,接下來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回程的路途上,華介瀾臉上的笑容沒有中斷過,因為,除了完成了盟主交代的任務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身旁多了一名美嬌娘。

整個人就是一個字,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爽字。

南宮若晴,在路途上,罕見地不像一般姑娘家體弱,許是有練過幾天功夫,鮮少喊過累,都是華介瀾心疼南宮若晴,看到可以休息的地方總是要歇上一歇,實在像是新婚丈夫體貼新娘般處處貼心至極。

「若晴,累了嗎?要不要先歇一會?」自從南宮若晴願意跟著自己離開,華介瀾對她稱呼自動升級省略掉”姑娘”二字直接喚她的名字。現在正一邊用手拉著衣袖充作扇子,幫南宮若晴搧著風,一邊問道。

「華大俠,奴家不累。」南宮若晴拿出小手帕,輕擦拭著華介瀾臉上的塵埃。

華介瀾順勢握住南宮若晴的纖纖玉手,「若晴,叫我華哥哥,華大俠太生疏了。」心跳得有些快,對於自己這般大膽的行徑,也是忐忑不安。

南宮若晴沒有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低著頭,輕聲喚道:「華……華哥哥……」臉上佈滿紅潮,似乎覺得這般的叫法過於羞人,整個頭埋入對方的懷裡,怎麼也不敢抬頭看華介瀾。

華介瀾見南宮若晴整個人撲在自己的懷裡,心跳也直線上升,若南宮若晴有抬頭看的話,也會看到華介瀾整張臉變得火紅不已,自然而然地,雙手輕擁著懷中的可人兒,下巴輕扺懷中略為顫抖的頸後,感覺到懷中人身軀變得有些火熱,也許,不全是對方的熱度,華介瀾感覺自己快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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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華大……華哥哥,嗯……別……奴家……不想在這裡……華哥哥!」

南宮若晴閉著眼,神情有些驚慌,顫抖的吐出這番話語,頓時如淋冷水般,澆醒燒昏頭的華介瀾。

慌亂地拉離南宮若晴的身子,撇過頭去,努力克制著想繼續下去的慾望。

好一會,才恢復了平時的冷靜,歉然地對著南宮若晴說:「若、若晴……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麼急躁的,對不起……」自己真是該死,竟然會在這等野地獸性大發,真是畜生!

南宮若晴彷彿知道華介瀾心中的自責,輕握住華介瀾的手,「華哥哥,沒關係的……奴家總有一天是你的人,沒關係的,只是……現在還不行……奴家……還沒有準備好……對不起,華哥哥……再等奴家一點時間好嗎?」

聽著南宮若晴努力說出來羞人的話語,華介瀾內心更加自責,卻也充滿著幸福的喜悅,心疼地再度將南宮若晴的身子擁入懷中,這次,沒有任何不良的念頭,純粹地擁抱。

「若晴,妳對我太好了,我……太高興了……瞧我今天是怎麼了,竟然會這麼急躁,嚇到妳了,原諒華哥哥好嗎?」

「嗯……」

南宮若晴輕聲應允。

接下來的路途中,二人偶爾會有些親密的舉動,卻沒再發生過份越矩的行為,順利地回到武林盟主的領地。






路旁立有偌大的石碑,上頭寫著『盟主之地』四個大字,仔細端看,旁邊還有幾個蠅頭小字『擅闖著需留下性命等值的物品』。

「若晴,看到這石碑了嗎?」

「嗯。」

「一般都是越過石碑之後才是上頭所寫的地方,但這裡不一樣,這裡是從看到這個石碑算起都是盟主之地。」

「……嗯。」

「記得,若以後有其他朋友要來找妳時,要告訴我一聲,讓我來帶人,這是規矩,知道嗎?」

「嗯……」

其實,這不只是規矩,主要是沒人帶的話,大概走到半途,就會被人給擄走,連石碑也摸不到邊,被擄走的人得吐出生命等值的東西後,才能離開,就算隨身攜帶著如生命般重要的東西,來到這裡,也只是會被拿走,永遠也無法進入盟主之地,這點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的事實,一般人是不太會聯想到跟正義、正道化身的盟主相關。其實,明眼人都知道就是跟盟主有關,也就是因為是明眼人,大家都聰明地閉口不談。

南宮家當初之所以能夠聯絡到盟主,絕非親自派人走上這條道路,而是經由盟主特定的幾處辦事處聯絡,當然,所花費的財寶也幾乎是一般富有人家的好幾年的花用。

這等事情,是無法對南宮若晴說出的,除了盟主很可怕外……唔,除了是盟主非常極端地可怕外,就是為了維護有著同樣被歸類為盟主手下身分的自己男性的尊嚴與風範,再怎麼樣坦誠的男子漢,也不會想在一開始就暴露自己是賊窩的一份子,畢竟,南宮若晴最初認識的自己可是正義的一方、江南的救星,大名鼎鼎的刀閃——華介瀾。

又走了將近一天半的路程後,才看到一般人家會有的大門,門前總是會有個打掃的人。

「盟主呢?」

華介瀾問著門前打掃落葉的老翁。

「華爺,您回來了。盟主大人出去辦些事情,約傍晚時刻便會回來,盟主大人有吩咐,若華爺您回來,請您去書房一趟。」老翁守著本份地將主人的吩咐確實地交代給華介瀾。

「好,我知道了,謝謝老魯。」

華介瀾客氣地回應著老翁。

牽起南宮若晴的手,踏過大門後,映入南宮若晴眼簾的還是一片青脆的綠葉森林。

南宮若晴耐了一天半的性子,忍不住開口問道:「華哥哥,我們到了嗎?」

「怎麼?累了嗎?」輕擁著南宮若晴的腰際,將她身子的重量移轉到自己這邊來,「踏過這道大門,就快到了,再走半天就差不多了。」

南宮若晴回頭望瞭望身後掃地的老翁,「為什麼這裡要設置大門呢?」既然這裡還不是住人的宅院,為何還要特地設置一道門,還要有專門的人來打掃似乎怎麼也掃不乾淨的落葉?

「這……」華介瀾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設這大門是為了知道有什麼樣的人進來,一種類似感應陣的裝置,而打掃的老魯則是當年誤闖此地的可憐人,因為沒有相等生命的財寶可以贖身,只好在那裡掃著永遠掃不乾淨的落葉,當然,為了維護盟主的形象,也是維護自己的形象,面不改色地說:「這是因為盟主怕來客走太久,會以為迷路了,所以在那裡先設立了一個大門,讓來客不至於找不到路,有指標性的……而那名老翁,也就是老魯,只是在打掃……院子,一般人家不是都會有人專門打掃庭院,這裡是盟主的地方,就好像庭院一樣。」

「嗯……」南宮若晴聽得一愣一愣的,倒也不疑有它。

一路上,華介瀾邊講解著路旁一些看起來無害甚至有些美麗的植物都帶著不同屬性的毒時,南宮若晴忍不住緊挨著華介瀾,幾乎不敢碰觸到其他地方,這不曉得是不是華介瀾特意講解的目的?

總之,好不容易,二人終於看到一處無止盡的白色圍牆。

一般隱居在偏遠地方的大戶人家,都會在附近招攬些平常的普通人來維持生活所需,就像南宮家一般,江南有一半都是南宮家的領地,並非在領地上的人們都是南宮家的人,真正的南宮家宅跟人只有數十人的道理一樣。

南宮若晴看到這一長的彷彿沒有盡頭般的圍牆一點吃驚的表情也沒有,若是只有一處宅院座落在這處深山中,才是真正叫人吃驚。

「看到這圍牆,大門也不遠了,大概再走個一刻鍾應該就會看到入口了。」華介瀾激勵地說道。

「嗯。」南宮若晴回以甜甜地笑容。

「雖然說這圍牆後面就是目的地了,這後頭設置了一些陷阱跟陣法,所以,我們還是乖乖地走大門。」

「這樣不會怕傷到普通人嗎?」南宮若晴想著,若裡頭住的小孩頑皮的話,不就很容易會誤入陷阱、陣法。

「普通人?裡頭沒有普通人啊!大家都知道這規矩的。」華介瀾順口道。

「沒有普通人?」嚇!南宮若晴嚇到了,沒想到盟主的實力這般強大,一般領地上可住上數百人,而人人都非普通人,這是一股什麼樣的實力啊!

「嗯啊!裡頭只有住著盟主跟幾名朋友和幾名手下而已,沒啥外人。」

「啊?」南宮若晴這時才知道自己想錯了,不過,這也相當讓人意外,這麼大的地方,竟然只住著這幾個人。

「很訝異吧!這麼大的地方竟然就只有寥寥幾人,想必妳一定也很疑惑這麼大的地方是怎麼維持的吧!」華介瀾講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似乎不想繼續說下去,轉口道:「門口還有段距離,若晴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憩一陣子?」口中雖是詢問,但已經解下身上的斗篷平舖於牆角下,扶著南宮若晴的身子緩緩地靠著圍牆坐下。

「華哥哥,其實,不用這般頻繁地休息的,奴家可是比你想得還要來得強健呢!」南宮若晴知華介瀾都是為著自己著想,這番貼心的舉動真的叫人無法不傾心於他。

這次跟著華介瀾出來,是場賭注也是逃避,他對自己越來越不放心,監控的人手也越來越多,這種不自由的感覺,實在叫人窒息。南宮家應該都猜得出來自己的去向,相信他們也不敢鬧大,是以,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任何南宮家的人出來找尋自己。至於,賭注……南宮若晴心底苦笑道,這是一場注定敗北的賭注……華哥哥能夠接納真正的若晴嗎?

「若晴,我就是不忍心讓妳感覺到一絲疲憊啊!在南宮家裡,不管如何,也都會比在外頭來得安穩、舒適,妳願意跟著我,我又怎麼能讓你過得比以前差呢!」打從南宮若晴真的跟了自己之後,內心就生起了一股責任感,彷彿現在的自己才是真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有了需要保護的人之後,肩膀上似乎多了些東西,內心也多了一股甜蜜,這時候,才明白為什麼人們常說,男人通常在成家後,男人才真的叫做男人,只有真正背負了某種東西在身上後,才會明瞭這話的意義。

「嗯。」南宮若晴聽了華介瀾的話後,眼中似乎多了些什麼,緩緩閉上雙眼,輕靠臥在身旁溫暖的懷裡,神情是一片安祥。

華介瀾沒有再開口說話,此時,正是無聲勝有聲的境界。因為華介瀾明顯地感覺到南宮若晴在這一刻才真正地屬於了自己,不曉得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感覺,卻是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這是一種難以言寓的感受。在這之前,南宮若晴雖然已經在身旁,卻老覺得少了什麼,直到現在,那股奇怪的違和感才消失。也許,是因為看到家了,才真正有了歸屬感吧!華介瀾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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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二人一踏過大門,就看到門內有名赤裸上身的彪漢拿著竹掃喊道:「小瀾,你終於回來了,那個任務怎麼會花這麼久的時間,一定是你又跑去哪邊……消磨……啊!」這時才注意到華介瀾身旁還有一名妙齡女子,吃驚地說:「小瀾,你瘋啦!你怎麼帶女人來,你又不是不知道規矩,還不趕快把她送回去!」

「這名只長肉不長腦的是棋瘋子,也就是向來不輕易露面的盟主參謀之一。聽他的名字就知道,這人是個瘋子,所以,以後看到他要閃遠一點。」華介瀾先給南宮若晴介紹眼前漢子的身份,才對棋瘋子說:「瘋子,你可別亂說,她是我未來的娘子。」

「什麼瘋子!跟你說過多少次,別老是去掉我前頭的名字,姑娘,妳別聽他亂講,我只是因為喜歡棋……欸!?」棋瘋子習慣性地想辯駁,注意到華介瀾說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才熊熊止住了話語,嘴巴有點失去控制地合不起來,「你……她……你們……娘子?……她……」突然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似乎過於震驚華介瀾所說的話。

「你好,棋……前輩。」南宮若晴總不能因為華介瀾說對方叫瘋子就真的稱對方瘋子吧!何況,棋瘋子是傳說中盟主三大智囊之中最為神秘的人物,沒想到會這麼容易就出現在眼前,還出現得如此有視覺上的效果,似乎有點理解,為什麼棋瘋子會是智囊中最為神秘的人物。畢竟,一般智囊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副充滿智慧或者是大智若愚的印象,像棋瘋子這般相當有型的猛男,就算他出現在大眾面前,相信不會有人把他跟深謀遠算的棋瘋子聯想在一起,難怪會是最神秘的人物。

「若晴,我們先到客房去把行李放妥,再帶妳熟悉一下環境。」華介瀾得意地擁著南宮若晴離去。

留在原地的棋瘋子則是喃喃自語道:「小瀾瘋了,竟然沒有先跟盟主報備就將人帶回來,真不敢想像盟主知道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想了想,決定換掃別的地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別淌這渾水得好。






安頓好行李後,華介瀾興高采烈地帶著南宮若晴認識整個環境。

看著華介瀾如此欣喜的模樣,也跟著高興起來,把一些煩惱都暫放一旁,不管能在他的身邊多久,把握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漸漸地,夜晚籠罩大地,浩瀚星空取代了白日,這時候,華介瀾左手擁著美人,右手還是擁著美人,從未想受過如此寫意的人生,此時的華介瀾真的很想仰天長嘯。

「華哥哥,好美的夜空。」南宮若晴讚賞地說道,此時的星空比平地時觀看,更加的遼廣也更加地閃耀。

「在我們這裡看星星可是比其他地方好上百倍,除了更加的清晰外,還能每晚都有如此夜色,從不會被雲層給遮掩礙了欣賞星空的興致喔!」

「哦?這裡真神奇!竟然都不會有雲來遮掩這美麗的夜色。」

「當然,這是盟主他的絕活,說穿了也沒什麼稀奇,這都是陣法的效用。啊!」華介瀾突然慘叫一聲,他想起一件事情,一件要命的事情。

「嗯?怎麼了?」

「呃……沒、沒什麼,若晴,連日來的舟車勞頓,還是早先休息得好。」

「嗯。」南宮若晴知道這個時候,就該乖乖地聽話。

看著懷中南宮若晴不再追問,華介瀾更加地喜歡她,一直以來,覺得女人就該這樣,柔順聽話。






貓似地身影,急速無聲地飛奔到一處普通的房間外,此人正是華介瀾。

華介瀾每次要來找他,總是不免埋怨幾句,好歹也是盟主的書房,怎麼不建得特別些,老是害他搞混,本來可以早個半刻來到這裡的,卻被這些相似的房間給弄暈了方向。

「叩、叩!」輕敲幾聲,便推開房門。

一眼望去,書案前坐著一書生模樣的身影。

「盟主。」華介瀾行禮後,將懷中的銀盒遞到書案上,低聲說道:「任務達成。」說完,便退了幾步,不敢尚自離去,靜靜地等候著盟主的回應。

只見盟主頭也不抬,也沒要華介瀾下去,自顧自地翻著手上的書,彷彿壓根就不曉得有人到來似的。

華介瀾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對待,一點不滿的聲音也沒有,認命地繼續『罰站』。

差不多過了三刻,書房又多出一個人影。

之所以用『多出』這個字眼,是因為他不是從門口進來的,也沒聽見窗戶有什麼動靜,華介瀾老是覺得這房間鐵定有暗門,不然,怎麼每次都沒聽見任何聲響,那個人就佇立在盟主身旁。

盟主這時才有了反應,合上書本,佯裝訝異地看著華介瀾,「哎呀!小瀾瀾,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喚我一聲,瞧我看書入迷成這樣,站很久了吧!」臉上的表情跟語氣也反應出十足懊惱的模樣,卻沒有絲毫想請華介瀾坐下的意思。

「沒有很久,也只是剛來。」華介瀾小心地回答著,「盟主,書案上是這次任務的目標物。」

盟主還是沒有把那銀盒打開來看,換了一個姿勢,讓身旁那個人按摩著肩膀,好一會才緩緩說道:「還有沒有什麼事情想跟我說的?」那個人的技巧似乎很好,雙眼慢慢閉上,享受著那個人的按摩。

「呃……對不起,盟主,我不是故意忘記盟主吩咐的時間的,只是不小心忘了而已,絕對不是故意的,盟主,你要相信我。」盟主的樣子似乎還在生氣的樣子,華介瀾想了想,似乎就是這件事情讓盟主發火。

盟主緩緩徵開雙眼,銳利的眼神直視著華介瀾,手指敲了敲桌面,壓抑著怒火說道:「不是這個,還有呢?」

「啊?還有什麼?」華介瀾眨了眨眼,望向那個人,希望那個人私下給他些提示,卻再度失望於那個人始終如一的微笑表情。

「這次,你回來似乎有很大的收穫。」盟主繼續說道。

「嗯啊!除了不辱使命地完成盟主交代下來的任務外,還找到了我未來的娘子……」華介瀾這時候完全想到了盟主到底是想問自己什麼了,頓時,汗如雨下,嘴巴也不太聽使喚,「盟主、盟…主……我、我……如晴她……我……我忘了……盟主……」華介瀾在盟主視線下,緩緩低下頭,乖乖地吐出,「對不起」這三個字。

「看得出來你興奮過頭忘了規矩,明天,帶她來見我。」盟主似乎累了,再度閉上眼,不再發話。

那個人示意華介瀾離開。

華介瀾如釋重負,投給那個人一個感激的眼神,連忙退了出去。






隔天一早,華介瀾就帶著南宮若晴,忐忑不安地來到盟主面前。

盟主慵懶地半躺在椅塌上,第一眼看到南宮若晴,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直直看著南宮若晴,好一會,才說:「下去吧!」話罷,便閉上雙眼假瞑,沒有在開口說話。

華介瀾對於盟主這樣特地叫人來給他看上一看又叫人離開的舉動感到不解,卻也慶幸盟主沒有要南宮若晴離開,想必只是好奇南宮若晴的模樣吧……華介瀾如此想著。

反倒是南宮若晴離去時,臉上不安的表情更加凝重,感覺到盟主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卻又不確定。

「怎麼啦?眉頭深鎖的模樣。」華介瀾握著南宮若晴的手,「別擔心,盟主他人就是這麼古怪,既然他沒有要妳離去,就表示同意妳留下,不管如何,妳都還有我,不是嗎?」以為南宮若晴是怕盟主不同意她待在這裡,給予南宮若晴肯定地支援。

「嗯。」南宮若晴露出笑容,微彎的眼睛透露著一絲看不見的不安。






看著華介瀾帶著南宮若晴離開後,盟主對著無人的空氣說著話。

「你說,小瀾瀾知道嗎?」

「是嗎?你也這樣認為嗎?」

「小瀾瀾臉上的那種表情……好想……揍他……真過分!他從沒對我露過這種表情!」

「妒忌?哼?我才不會妒忌一個頭腦簡單的笨蛋……」說到後面語氣轉小,似乎感覺到這樣讓人感覺好像自己心虛一樣,雖然真的很心虛……到後來,臉色有些脹紅,難得地坦承,「哼!好啦!是有一點點落寞……」

「告訴他?才不呢!既然敢無視我的規矩、無視我的吩咐,就讓他自己去發現好了,反正,他們不是要結婚嗎?洞房那時一定就會知道的,我等著看他知道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吐出一連貫的怨言後,似乎心情也好些,腦中想像著當華介瀾知道自己喜歡的人竟然是……的時候,不知會是如何精采。

「啊?你說我幸災樂禍不是作為一個朋友應當所為的態度?啊!還說我太小氣!?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我對小瀾瀾還不夠寬宏大量嗎?別說你忘了,他是在那個手鐲上顆下什麼!還以為我會不曉得他在偷罵我,哼哼哼……等這件事情過後,有他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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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不曉得盟主腦中正想著怎麼惡整自己的華介瀾帶著南宮若晴來到後山一處優美的山泉地。

周圍充滿著大自然的美感,彷彿被綠色擁抱般,讓人有種回到母親懷抱的感動。

「若晴,這裡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每次我心裡有什麼難過的事時,都會來這裡沈澱心情,有快樂的事情時,也是到這邊分享著我的心情。」

「華哥哥,你也沒有可以一述心情的朋友嗎?」

「這……有些心情還是沒法對人說的……」這邊回音的效果相當好,所以,特別喜歡來這邊大聲罵著盟主的苛刻,當然,這是不適合說出來的原因。

「嗯……」南宮若晴若有所感地望著眼前碧綠的泉水,隨著水波盪漾,眼神變得迷離,彷彿真的能將心中的事情都吸去一般,叫人移不開眼。

當初第一次發現這裡的時候,自己足足呆望了半天,看著一旁心上人也跟自己一樣對這個地方看得入迷,內心一悸動,脫口而出,「我們在這裡拜堂吧!」

南宮若晴依然直望著眼前碧綠的泉水。

華介瀾話一說出口,就馬上後悔了,哪有女孩子願意在這荒山野地沒有人祝福的情況下成親!看南宮若晴似乎還沒從迷醉中醒過來,試探地問:「若、若晴……」

「……嗯?」南宮若晴彷彿才回神般,疑惑地望著華介瀾,「怎麼了?」

「呃……沒、沒事,只是覺得我這麼帥的男人竟然比不過眼前那一攤綠水,讓我的女人眼中忽略了我的存在,不滿罷了。」華介瀾轉口說笑,不再提拜堂的事情,暗自慶幸南宮若晴沒有聽到自己方才的荒謬言論。

哪裡知道南宮若晴在心底也是暗暗鬆了口氣,並非不願意在如此深山中跟華介瀾拜堂,而是……現在還太早了,在對華介瀾坦白前,南宮若晴不願意就這樣欺瞞著他成親,不希望傷到他……跟自己。






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南宮若晴來到盟主的山莊也過了三個月。

在南宮若晴有意無意的情況下,始終沒有跟華介瀾成親,只維持著情侶的關係。

慢慢的,華介瀾也有所察覺,內心漸漸對此充滿著疑惑與猜忌,心情也越來越煩悶,這樣下去,對華介瀾這種走跳江湖的江湖人相當不利,終於,在某次的任務中,因對戰時分神,而身負重傷。

當南宮若晴看到滿身是血的華介瀾被攙扶回來時,嚇得花容失色。

盟主的臉色也很糟,幫華介瀾處理傷口後,確認無事後,才離開華介瀾的房間,這過程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南宮若晴一眼,彷彿,南宮若晴是空氣般。

南宮若晴對此也不以為意,打從華介瀾負傷出現在眼前後,視線就沒離開過他的身上。

連續三天,華介瀾反覆地發燒又退,痛苦的呻吟聲常從他嘴裡吐出,直叫南宮若晴看了心疼不已。

好不容易,第四天的時候,華介瀾不再高燒,也不再有痛苦呻吟聲,真正地平靜下來。

南宮若晴這四天都待在華介瀾身邊,握著他的手,這時候,才發覺到自己對他用情竟是如此深。

「…嗯……」華介瀾輕輕地呻吟一聲,緩緩睜開連續三日來都沒睜開過的雙眼。

南宮若晴焦急擔憂的臉龐映入眼簾。

華介瀾看著南宮若晴的雙眼,連日來的煩躁讓他再也沒有耐性等下去,就連南宮若晴關懷的神情也沒有真實感,昏迷中,知道有人一直在身旁守著,睜開眼後,果然是她,照理說,經過這樣的照護後,應該更加地確認了對方的愛,卻發覺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對方了。

緩緩地抽離被對方握住的手,疲憊地說:「妳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沒事了。」

南宮若晴沒料到華介瀾一醒來就是這樣的反應,連日來的擔憂在這一刻全都化作無盡地委屈。

「華哥哥,你……好好休息,我、我先下去休息了。」本來有滿腹的委屈想對華介瀾一吐為快,看到華介瀾疲憊的模樣,什麼也說不出口。

雖然沒有看到南宮若晴委屈難過的表情,南宮若晴壓抑著啜泣的聲音傳進耳中,也知道她被自己傷到了,瞬間後悔自責著自己的任性,連忙補道:「若晴……謝謝妳……」急忙想起身,卻發覺全身乏力。

南宮若晴一聽到華介瀾的道謝,內心的委屈與不滿都化作眼淚,全流了出去,似乎這樣就值得了。回到華介瀾的身旁,再度握起他的手,無聲的啜泣著。

華介瀾感覺到手上的濕潤,內心也一陣發疼。

「若晴,我們成親吧!」華介瀾決定再說一次。

感覺到南宮若晴的身子一陣僵直,華介瀾內心一緊,又問了一次,「若晴,成為我的妻,好嗎?」沒聽到南宮若晴的回答,再度閉上了眼,好一會才開口說道:「如果,妳是怕回南宮家,我可以請盟主安排妳的去處。」語氣平淡得彷彿在說些今天天氣如何之類的問候,只有華介瀾清楚地知道自己說這話時是多麼的痛苦,這是這三個月以來,反覆揣測出南宮若晴若不是愛他,卻跟著他出來的原因。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如此平淡的說出,每每一想到南宮若晴只是為了離開南宮家而利用自己的這個可能性,華介瀾就痛苦得彷彿被刺穿胸口般地難受。

南宮若晴激動地撲上華介瀾的胸膛,顫抖地說:「華哥哥,別趕我走……我……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沒聽到南宮若晴同意離開的回覆,連日來緊迫的內心才有被釋放的感覺,重新感受到南宮若晴對自己的愛,緊接而來的是……為什麼南宮若晴始終迴避了成親的話題?

「今天……成為我的人,好嗎?」這是試探也是期望,名節是女人最重視的第二生命,只要真的成了自己的人,有沒有那場儀式,其實也無所謂了。

南宮若晴的身軀再度僵了僵,沈默了一會,緩緩撐起撲在華介瀾身上的軀體,直望著華介瀾的眼謀,似乎下了什麼決心,「好……」

華介瀾見南宮若晴真的同意了,內心反倒一陣退縮,自己真的要用這種手段來得到南宮若晴嗎?正要說出自己只是隨口說說時,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雙眼被蒙上了布條。

「華哥哥……奴家知道你的身子還沒恢復,這次,就讓奴家幫你……只是,奴家生性害羞,別看奴家好嗎?」南宮若晴緩緩地說道,手裡邊解著華介瀾身上的衣物。

是男人,就不會在這種時候拒絕,何況,華介瀾此時也沒有氣力來阻止。






夜上三更時,華介瀾房中來了一個人,他沒有驚動睡夢中的華介瀾,只是向睡在華介瀾身旁的南宮若晴示意跟他出來。

南宮若晴看了華介瀾一眼,又看著那個人,被看到與人同枕的害羞與那個人單叫自己一人的疑惑,讓南宮若晴手忙腳亂地趕緊將衣物弄得整齊,小心翼翼地繞過華介瀾,跟著那個人出去。

跟著那個人後頭走了一會,進入到一間房間後,才知道,是盟主要見自己。

盟主一見到南宮若晴到來,就憤怒地指著她大罵:「妳是什麼意思!」

南宮若晴一臉驚恐地看著突然發怒的盟主,不解盟主的話意。

「裝什麼傻!小瀾瀾不瞭解妳,我可是看一眼就知道了。」

聽見這一句話的南宮若晴,微露出不安的神情。

「本來還以為妳會老實的告訴小瀾瀾,沒想到竟然……這般下賤!」

沒想到向來溫文儒雅的盟主,竟然會罵出如此難聽的話,南宮若晴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那個人也眉頭一皺。

「妳走吧!如果妳不想死的話!小瀾藍可不像我們可以接受,身為最瞭解他的好友,如果妳不想親手被他殺死,如果妳真的對他有那麼一絲絲愛,最好現在就給我離開這裡。」

南宮若晴看著怒瞪她的盟主,臉色慢慢恢復了平常,「我知道了。」






盟主看著沒有收拾行李就離開的南宮若晴的逐漸渺小的身影。

「你說我這樣做是對?是錯?」

「這段日子,我看得出來小瀾瀾真的很喜歡他,只是……一旦他知道對方不是他所想像的人,我怕……他會錯手殺了他。」

「當然,不一定會這麼糟糕……只要是有一絲的可能性,我就不允許它發生,相信你也知道小瀾瀾的性格,一旦真的發生了……」

「我……不想讓他往後的人生永遠活在悔恨之中。」






南宮若晴走了幾天,再度踏入南宮家的勢力範圍。

南宮若晴知道南宮家已經知道自己回來了,當她走到了門口時,從小到大照顧著自己的嬤嬤已經在門口等著自己了。

「大少爺,您終於回來了,嬤嬤想您好苦,二少爺也回來了,一沒看到您,差點連屋都拆了呢!又聽到您曾經被三少爺罵哭的事情,著實罵了三少爺一頓呢!」嬤嬤迎向南宮若晴,「這次出去,可受苦否?讓嬤嬤燉一鍋養生湯來補補身子。」

南宮若晴一看到最為親密的嬤嬤,眼淚似乎就湧了上來,依偎著小他一號身子的嬤嬤,回到了南宮家。

「哎呀,還做這種長不大的舉動。」嬤嬤愛憐地摸了摸靠在肩膀上的南宮若晴。

「嬤嬤……」面對最疼愛自己的嬤嬤,南宮若晴暫時拋開了那些煩心的事情,盡情地撒嬌。

「怎麼出去了一趟,變得這般小孩子了,大少爺啊!已經過了那麼久了,您還是不願接手南宮家嗎?若您接下了家主之位,我想三少爺一定不會再對您這麼兇了。」嬤嬤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對不起,嬤嬤……讓我想一想好嗎?」南宮若晴依偎著嬤嬤的肩膀,任由淚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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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完)


醒來後,身邊的人卻不見,華介瀾不顧自己傷勢沉重,在附近找尋著心中的倩影,卻始終不果,急得大喊:「若晴,妳在哪裡?若晴?妳出來啊!我做錯了什麼事情嗎?為什麼妳不見我?」昨夜二人明明就已經越過了那條界線,彼此的心靈、身軀都達到契合,為何一早醒來卻不見身邊的那人。

狂吼後,整個人氣去力空,倒在地上,陷入昏迷中。

盟主出現在華介瀾的身旁,嘆息著,將他的身軀抱回房間。

「對不起……也許,打從一開始就不該讓她接近你才是……也許,早知道就跟你說個明白……」盟主輕輕地嘆息著。

轉身離去時,手腕突然被抓住,一轉頭卻見華介瀾雙眼炯炯地看著自己。

「她在哪裡?」

「送走了。」

「為什麼?」

「對你,對他,這樣的結局比較好。」

「我不信,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盟主垂下了眼,「這是他的要求,跟你出來也只是躲避南宮家的追緝而已,跟你歡好……只是為了報答你的收容。」狠下心來說謊。

抓著盟主手腕上的手鬆了,華介瀾閉上雙眼,沒再說話。

盟主說道:「你好好休息。」說罷便退了出去。

「我愛她。」華介瀾在盟主踏出房門前,悠悠地說出這句話。

盟主腳步一頓,卻沒有回應什麼,依舊踏出步伐離去。

這一頓,也讓華介瀾感覺到了什麼,眼淚從眼角處淌下。






半個月過去,這天盟主見不到還在養傷中的華介瀾,心裡知道他可能會去哪裡,趕緊派了人過去,以免華介瀾做出什麼事情來。

果不其然,南宮家外來了一名俠客,華介瀾。

門外的小廝一看到華介瀾,急忙要人去通知二少爺,自己來到門外迎接華介瀾。

「刀閃大俠,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小廝彎腰作揖的迎接華介瀾,將他引領到大廳。

華介瀾並沒有理睬他,沉默地跟在小廝身後。

小廝見華介瀾並沒有理睬他,也不介懷,心道,做大俠的,總是會有那麼點脾氣,不礙的、不礙的。

大廳上,二少爺跟三少爺正在商量商業上的事務,突聞華介瀾到來,只見三少爺冷哼一聲,「哼,找上門來要公道了。」

二少爺一聽,整個臉色拉了下來,叱道:「三弟。」

三少爺不悅地撇過頭,不再說話。

此時,華介瀾已然來到門外,正好聽到三少爺說的這句,便接著說:「沒錯,是來討公道的。」

三少爺一副,你看我說得沒錯吧!的嘴臉。

二少爺只當作沒看到,笑臉迎人地說道:「刀閃大俠,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也不先發個帖子,好讓我們準備準備。」

「準備?哼!好讓你們有機會逃跑嗎?」華介瀾沉著臉說道。

「刀閃大俠,您這話是何意?」二少爺也知道華介瀾真的是來找他們要個交代了,也不再客氣,便說:「您開口說個價吧!我們南宮家並沒有其他的長處,有的也只是多了幾個銀子而已,如今,錯在我們,我們也就認了,還請刀閃大俠不再追究此事。」

三少爺一聽,整個就不肯,上次請他來圍剿盜賊已經花了一筆不小的數目,如今都還沒回過氣來,又再出去的話,南宮家再怎麼家大業大的,也禁不住這樣連續的花費。

二少爺無視三少爺陰沉的臉色,依舊等待著華介瀾出價。

華介瀾聞言,更是火大,「出價?你們賠得起嗎?」

三少爺終於忍不住說道:「不然你要怎樣?」

「不想怎樣,只是要你們賠我一個若晴來。」華介瀾說出了他今天的目的,他要知道,為什麼若晴寧願委身於他,也不願意回到南宮家。

「不可能。」二少爺一口回絕。

「嗯?」華介瀾一道真氣劃過,一旁的太師椅頓時裂成二半。

二少爺無視於太師椅的下場,依舊直視著華介瀾,要他出賣自家的兄弟,絕無可能的事情。

三少爺則是拉著二少爺的衣角,勸說道:「二哥,事情是大哥惹出來的,叫他出來跟他解決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二少爺狠狠地怒瞪三少爺。

華介瀾又怎麼會沒有聽到三少爺的話,看來若晴的原因跟他們口中的大哥有關係,便道:「那就快叫他出來,給我一個交代。」

二少爺還是說道:「不可能,除非踏過我的屍體,不然,我不會讓你動我大哥一根寒毛。」

三少爺嚇得直拉著二少爺,「你瘋啦!幹麻為了那種人這麼做。」

二少爺一聽,反手就給三少爺一個巴掌,怒道:「什麼叫做那種人,他是我們的大哥,不准你再用這種語氣說他。」

華介瀾對於二少爺的為人還是有些佩服,不過,他們的大哥到現在還龜縮在後面是什麼意思,太卑鄙了吧!憑藉著靈敏的耳力,可以感覺的出來他們身後的門內來了一個人,卻始終不走出,想必應該是他們所謂的大哥。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所言,踏過你的屍體。」華介瀾作勢發勁。

門後那人終究還是走了出來。

一名身形纖瘦穿著白衣的男子,緩緩步出,當他來到華介瀾面前時,華介瀾愣住了。

他的面孔跟若晴好像,幾乎是同一個模子雕刻出來的。

只見那男子說:「刀閃大俠,很抱歉,我是南宮若晴。」

華介瀾聞言,張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名男子口中說出來的話。

南宮若晴示意二少爺跟三少爺退下去,二少爺抗議不果後,被三少爺拉了出去,整個大廳就只剩下華介瀾跟南宮若晴兩人。

「你來到這裡,想必盟主已經告訴過你關於我的身分,對於騙了你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南宮若晴面無表情地說著,看不出來他說這話的時候,內心在想些什麼。

「你!」華介瀾沒想到只是前來替南宮若晴來討回公道找南宮家的麻煩,會知道這件讓他無法相信的事情,抽出刀來,直指著南宮若晴。

「我很抱歉。」南宮若晴重複著這句話。

「你……」華介瀾一想到這樣一個男子在自己懷裡巧笑倩兮,就感到一陣陣的噁心,手往前刺了進去幾分,卻無法再繼續往前。

南宮若晴對胸前的這把已經刺進肌膚的利刀並沒有很在乎,只是看著華介瀾,輕輕地說道:「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住口!」華介瀾手上又用力了幾分,可以感覺得到刺進了骨頭,「這麼噁心的事情,你竟然說得出口。」

南宮若晴聞言,垂下眼,沒有再說什麼,腳下前進了一步,讓刀刺得更深。

華介瀾卻被南宮若晴的前進給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刀依舊在南宮若晴胸前,不深不淺地插著,鮮血慢慢地染紅胸前雪白的衣服。

「那夜……是你?」華介瀾強忍著嘔吐問道。

「……是。」南宮若晴垂下了眼,不想看到華介瀾現在臉上鄙夷、嫌棄的表情,回答道。

「噁心!太噁心了!」華介瀾終是忍不住吐了出來,手上的刀也抽了出來,抵在地上,支撐著身軀。

南宮若晴臉色瞬間刷白,不曉得是因為華介瀾將胸前的刀抽出導致鮮血噴灑了出來的緣故,還是因為看到華介瀾聽到與自己上床之後嘔吐的關係。

好一會,大廳裡只有華介瀾乾嘔的聲音,再無其他談話聲。

見華介瀾似乎吐完了,南宮若晴緩緩地說道:「希望你能放過南宮家。」

華介瀾抬頭看著被鮮血濺到的臉龐,那張曾經是自己最愛的臉龐,內心一緊,抿著嘴,不再說什麼,轉身便離開了大廳,離開了南宮家。

南宮若晴也在華介瀾離去後,身軀跟著倒下。

當天,南宮家大門懸掛上白燈籠,從此,南宮家不再有大少爺,只剩下二少爺跟三少爺。

華介瀾離去沒多久,就遇到前來找尋自己的盟主等人,一看到他們,立即吐了一口血,人便昏了過去,直到醒來後,才知道南宮家的事情,愣了一會後,便不再言語,之後也沒有再尋找過南宮家的麻煩,彷彿從沒發生過任何事情般。

隔年,清明時分,南宮家掃墓時都會在大少爺的墳前,放著一朵盛開的鮮花,那一年沒有人注意到它。

第二年,同樣的鮮花依舊出現在南宮家大少爺的墳前。

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

南宮家注意到鮮花的存在,知情的人心中有數,不知情的人也不會在意這朵鮮花的存在。






「他每年都會送一朵花給你。」

「我知道。」

「你有什麼打算嗎?」

「……這樣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束。」

「那麼你呢?」

「………」

「也許……」

「這樣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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