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冬的雪夜里…我不知第几个深夜无眠入睡,走下床我来到窗前…将紧闭的窗扇推开。
风雪狂乱地灌进本就不甚温暖的房间内,吹息唯一发著热源的烛火,房内…一瞬间变的黑暗、寒冷。
坐上窗边的窗缘,我躯起身子想给迎著风雪的自己一些暖意。
只是…冷风刺骨让我身子不住发颤,然而…我仍是自虐的不关上窗扇。
风雪冷冽…却没有比我冻死的心还要来的冷….心冷的都抽痛了,我想不出还有什麽比我的心来的冷。
习弈你知道吗?今早…你的一席话,便是冻了我这一颗心的主因。
「实…你听我说…我派出去的人…在聂府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找著了祺。」
你当时眉飞色舞的模样我现在还是记忆犹深。
「哼…很好笑吧!谷彦竟然放心的让祺一个人待在那里,天真的以为我永远不会找到他们!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我派出多少人力去找他们,也
不知道我对祺的执著有多麽的深…更不知道我永远也不会放弃祺的。」
你那坚决的模样、说〝祺″这个字眼时的深情,是多麽让我心酸呀……
可是…当时的我却仍是祭出高兴的笑容…恭喜著你。
「今夜…祺就会回到聂府来了,我终於等到这一刻了。」这句话後…你还兴奋的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你手中的温暖…这一刹那我感觉到了
一刹那…却让我心跳快了不少…即使我知道这温暖就快不属於我了。
「实,这一切都要感谢你,若不是你的鼓励…我也不会有这麽大的耐心去等这一刻的。」
你一席话…马上让我想起…那时从我口中说出违背心意的鼓励话语时…那满心不甘愿的委屈、不能诉说的爱意。
「这是实应该做的…少爷不用说谢。」可我却还是违背心意的这麽回答。
然後…看著你走向内院欣喜地去迎接祺的背影,我那揪痛的心已完全揪成一团。
很痛…痛了多次的心还是一直…一直的发痛……
心痛是因为…我必须笑著祝福你的恋情。必须在你需要的时候…用我这张与祺相似的脸孔给予你所需要的假象安慰。必须…将爱你的心藏的好好的不能向你诉说。
这些必须…痛的我的心都冻住了……
可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咳咳──」很糟糕的……我如意料中的猛咳起来。
想来…是灌进的冷风引发我未稳定下来的病情。
只是…我不想阖上窗扇,这风其实很舒服……每当我心像此时般空荡荡的时候,我就想如此自虐自身孱弱的身躯。
呵…也许是因为这样能分散心痛的痛楚吧…
今晚…你没有来琴阁,因为祺已经在你的视线内了…你放心了,已经不需要我了。
其实我早就明白…我只是你为了弥补祺不在你身边时寂寞的代替品,可以依你的命令回应你的爱语、让你滋意玩弄身子的代替品。
而且我还是一个可以不顾心痛…不忌妒的替身呢…即使我爱你爱的比你爱祺还要来的深…爱到为了你的快乐不顾自身的痛苦……
可…我仍只是个替身呀!
「呵──」我自嘲一笑…心里可是泛酸、泛痛了起来……
终於…我要看著你幸福地拥著你所爱的人了呀。
正品…已经回到你的手中,那我这个替代品…何去何从呢?
黑夜…我悲哀的纳闷……无法入睡。
★ ★ ★ ★ ★
隔天……
琴阁不在像先前那般冷清少人,反倒一直不断有人来来回回的造访。
呵呵……其实是因为我病了。
大夫和负责照顾我的丫环…著急的翻弄我发烫无力的身子。
一下子拿著长针扎上背部的穴道,一下子扎颅上的大穴,可惜的是……热度仍是没有下降。
我似醒似昏…半开著眼看著眼前乱成一团的人们。
这个身子…生来就是不健全的身体,加上自己蓄意的自残…算算能撑这麽久也是奇迹了。
「咳咳──」忍不住地我猛咳起来…甜猩的热液涌出口中,一旁的人们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呵…我突然想笑…这不是我第一次呕血,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定时出现的惊人现象,可是…我忘了知道此事的没有几人……连习弈也不知。
这下子…没多久府里的人都会知道了吧……
「大、大夫…实公子说过…若他有此病像时…就让他服用这个。」
说话的是…负责照顾我起居的丫环─舒月。
迷蒙间…我看见她将我交待给她的东西递给正手忙脚乱的大夫。
「这是……」大夫的脸色霎时转青。「这不是『一刻花』的花瓣…那是毒性甚烈的毒花呀。」
「是的……大夫,这是实公子的交代。」舒月将视线移向我,大圆的眼睛充满了对我的不谅解。
我知道…凭『一刻花』剧烈的毒性会让我这没得救的身子完全败坏。
可是…『一刻花』的剧毒是属它茎部的毒性最烈,而花瓣虽有毒但不至於让人短时间中毒身亡。
加上…服用了『一刻花』…全身并不会有任何中毒异样,而是会像服用良药般全身精神弈弈,然後会在不知不觉中深入体内败坏食用者的身体
内部,让人死於不知不觉中。
而…只服用它花瓣的我,虽然中毒..可是身子会因为它的毒性反应充满了生气。
待在以毒闻名江湖的「聂府」三个多月里…我倒是学到不少好东西呵……会出如此下策…也只是因为我不想意识恍惚…的度过人生的最後时候
罢了……
「公子他的身体实在是……唉……老朽知道了,就照公子的话做吧。」大夫看了看手中的花瓣,在看看我…认命的说道。
「你帮我扶起他…」大夫一面对著舒月说,一面将花瓣捣碎掺入仆人端上来刚煮好的汤药里。
舒月扶起我疲软的身体靠在她身上,大夫开始将汤药灌进我口中,一面用巾布擦拭我溢不下的苦药。
这让我想到…在以前我发病的时候,习弈也是这般让我躺在他怀里,大掌抵在我胸膛上不断灌进真气,将我病寒的身子添加热度,他脸上充满
了平时不易见到的温情,那总让我心悸不少。
而他也会亲自煎药、亲自喂药,不假他人之手…屈尊降贵的整天待在琴阁里直到我病好。
可惜…此时此刻他不会来、也不会看见我比以前病的更严重的丑样子。
对他来说…我只是可以满足他对祺释放温情的代替品,他对我好…担心我…全是因为我长的像祺。现在他握住祺了…而我就变的可有可无……
眼皮再也撑不住了……终於我有想睡的念头,不用在去想那些伤痛的事了。
阖上眼…听不见满屋子喧哗的声音,只有宁静……
这夜…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穿著缀满彩珠的新嫁衣,在一片艳红的花海中…敞开喜悦的笑。
我笑的开怀…周围的人们也喜悦的祝福著我。
但…最终……梦里的我却等不到新郎的来到。
独自……哭泣。
★ ★ ★ ★ ★
第三天……有个贵客踏上琴阁的地。
难得的贵客…让我撑起刚复原的身子,下床为他抚琴。
坐落琴座前…我强忍著发颤不住的手抚上琴铉,弹出悠悠琴声。
我将满心的郁闷刻在琴音中,祭出一首「难哀」。难哀…是我做的曲子,一首出自内心的哀伤。
只是我弹的哀恸…听的人似乎毫无兴趣。
「实哥哥…我都这麽烦了,你、你别再弹这首曲子了嘛!」祺终於忍不住的从椅子上跳起。
「呵…多日不见,你还是这般急燥……跟木头一样的谷彦怎麽受得了呢?」
反正曲子也接近完结…我停手收回过度运用抖著的双手,反倒庆幸。
「我…我哪有啊……」我的一席话让祺脸红透了。
他低下头羞愧著…想来……是想到日以思念的情人了。
「想他吗?」我明知故问。其实…我心里也同他一般想著一个人。
「嗯…想,我当然想……实哥哥不也是最明白思念的滋味吗?」没料想到他会反问我,我震愣住了。
「实哥哥……你还是要继续藏住你对他的心意,不说吗?」祺知道我对习弈的心意,他会这麽问…我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他问的问题,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我…我只是他买回来的小官……」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深知自己配不上出身高贵的习弈,对他的那份心意…我说不出口。
在未遇见习亦时…我在京城中名声颇高的「小官馆」里,是一个任人玩弄的小官……
记得在我开菊的竞标夜里……习弈出现在热闹的人群中,眼神势在必得的标下我的开菊夜。
他冷傲霸气的模样…让我移不开眼,魂就这麽地被他勾了去。
当他温柔的拥著我躺上床炕时…那轻柔的爱抚、像对待情人的亲腻动作,皆让我以为他是我今生能依靠的人,我就这麽傻的捧著唯一的真心甘愿送上给他。
在我哭著忍住下身的剧痛,甘愿地接受他的进入时…一声又一声情欲的呼唤自他口中脱出,那一声声「祺」字,狠狠的将我捧高的心…摔碎了
原来…他眼中状似深情的情感,不是对我……
那天…我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身体第一次接受一个男人,也是第一次知道什麽是…心痛。
而後…没多久他将我买进「聂府」之後…我才明白……自始自终我就只是一个代替「祺」的假品。
可笑的是…我的一颗心却还是不肯放弃的爱他爱的死心踏地!只能这麽死心眼的爱著他呀……
而「代替品」这三个字…就如此…如此的凌虐著我这颗死心…不知方休……。
「实哥哥…他昨夜对我说……要在十五那日娶我为妻。」他毫无表情的说道…话中满是无奈。
我不敢置信的抬头不禁瞪大起双眼,祺的话…哽住了我的胸口,压痛了心。
「十…十五?」三天之後…这麽快…
他…就这麽急吗?急的要与祺双宿双飞……那我呢?他会如何发落我的下场?满脑子的问题…弄得我头又剧痛了。
「实哥哥…我不想嫁给他!我、我已经是谷彦的人了!我不要嫁给他啊!」祺拼命的摇著头并上前拉著我的手,用力拉的我的手好痛……
「可是…他却用谷彦的生命来威胁我……我真的不要啊……」
「谷彦不会有事的…他原是一名杀手,少爷他就算用毒也未必能擒到他,你放心……」忍著满心的痛楚,我就事论事安慰他,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嗯…说的也是,我应该相信彦的。」他抬手抹去眼角担心的泪,再说:「实哥哥…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说吧…我能帮就帮……」对於祺恳求的表情…我同习弈一般无法拒绝。
虽然我们长的相像…我却一直学不来他这般惹人怜爱的样子呀。
「帮我…劝习弈放过我和彦好吗?求你了…实哥哥。」
他真诚的说著…而我却听的心寒。
劝他…怎麽可能……我为了他高兴,甘愿忍著心痛假装自己是你…让他拥抱、让他倾诉爱语、让他作尽他无法对你作的一切。
劝他放过你们…不就等於要我用双手推他入痛苦的地狱吗?
只是…我还是心软的无法拒绝他。「我…能帮你们做多少就多少了,剩下的…你们好自为之吧!」
「谢谢你!实哥哥最好了!」他撒娇的抱住我然後离开,小脸笑的好不高兴。
性情变化快速…也是我学不来的……
其实…我们两人根本除了脸以外,没有一个地方相似…不论是身型还是出世…都不一样。
可是……那人却从来也没有看清这一切不相同。
「不说谢…你出来也有一阵子了吧……快回去吧!我也有点累了。」我缓步到床边,身子因为多天前的一场大病,至今仍是一直感到精神疲倦,有时刚从睡眠中醒来却仍是意识不清楚,我不断服用著『一刻花』的花瓣,勉强维持精神。
看来这样下去…这身子就快不行了吧。
「实哥哥!」走到门前的祺,忽然回头唤住已躺入暖被中的我注意。
「我不会让聂习弈娶我的,十五日的婚礼不会成,实哥哥你大可放心!我永远是谷彦的人。」
丢下这一句搅乱我心池的话,祺消失在阖上的门後。
「呵……」我轻笑著…..
这小子何来的信心可以说出这般话呢?
若我…有同等的信心告白,我是否还会像现在一样…忍著心痛呢?
【二】
第五天……
内院喧哗的气氛,让我无心待在琴阁休息养身。
迈开脚步…我走向琴阁附近,一个同琴阁一般少有人烟的花园去。
入冬的此刻…花园的花仍是开的娇、美丽绽放。
因为这些色彩艳丽的花儿,皆是毒性剧烈的毒花啊!他们毒性强烈…生命力也同是强烈。
不论春夏秋冬…他们都开的如此有生气。
站在美丽的花海中……我看见不远处正发生一件有趣的事情呵。
花前月下……情人相拥,令人好生羡慕呵……
「谁在那?出来!」
哎呀……我成了破坏这对璧人的凶手了。「在下是…杜实。彦兄不认识我?」
无视谷彦想杀人的眼光…我蓄意的走进他们的小世界里。
呵…见过谷彦几次,每次他那刚正不阿的个性,总让我想戏弄他。
「见过!聂习弈的男宠!」
哎哎……这句话真伤人,但这是事实…我从不觉得该否认这个事实,因为我认哉了。
反正,我只不过尔尔……
我没有反驳…只是轻笑,但…性格火爆的祺,就不同了……
「彦──你怎麽可以这样说!」祺从他的怀里跳了起来,踹起了谷彦的脚…完全是他作风。
惊人的是…谷彦竟像个木头任祺拳打脚踢,但更好玩的…最後谷彦竟将闹脾气的祺强塞进怀里
细声安抚著。
呵呵……真是好玩的一对佳人呀。「祺…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向前…将祺从谷彦的怀里拉到一旁,无视他杀人的目光。
美人未抱暖,算是…对谷彦一点点小小的惩罚呵……
「实哥哥…都深更了,你怎麽还未歇息,你的身体……」
「不碍事…我问你,谷彦怎麽会在聂府?」我坐落在花园边的石椅上,示意他坐在一旁。
「我、我…其实……谷彦一直都跟我身边。」祺愧疚的低下头,不敢面对我。
「你们…是为了『血烙』的最後解药故意让少爷找到的吧……」说完…听到了他的抽气声,我知道我说对了。
在祺和谷彦私奔的那天…因为行迹败露而遭到习弈的围剿,祺因此中了习弈痛下手发出的『血烙』。
身中『血烙』的人…刚开始全身会遭受到无比的灼热感,皮肤表面慢慢的浮出一道道血痕的伤口,血痕会依时间的过去慢慢变大、变深,若没
有解药…中毒者就会全身被伤口蚀去──死亡!
但..与习弈同为一个师父教出来的祺…自然知道如何解开「血烙」,可是…要将『血烙』完全治愈,世上也只有习弈自己提炼的丹药才能有此功效。
祺…他本身的功力只能将血痕暂时压抑住…不让它复发,因此……最终他们还是得回来拿血烙的解药。
「放心…我不说少爷也不会知道。」我握住他软软的小手,感觉一切像是回到数月前…常与祺彻夜长谈的时候。
「实哥哥──」祺想说什麽…我却打断他。
「我本来答应你…要劝少爷打消娶你的念头的,只是……我忘了…我被下令不能进去内院。」我边说边自嘲笑著。
下令的不是别人…就是习弈。原因…可想而知……是不想让前来祝贺的宾客,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实哥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的你……」说著说著…祺就这麽撞进我怀里哭了起来。
呵…我可以感觉到身後有个人正用视线将我切成一块一块。
怀里的祺让我想起以前在「小官馆」时…也有一个爱哭的孩子……总是躲在後院偷偷哭泣,而我…就会同现在一般将他搂在怀里安抚著。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舍望太多的……」
揉著怀中头颅秀软的发丝……我这才发现…我已好久好久没有感受过温暖了。
「实哥哥…跟我们一起离开好吗?这样…你就不会这麽痛苦了…」
那清澄的眼神…恳求著我。「不…我不能……我放心不下少爷……」
我不走…因为我不想离开习弈的身边,即时他需要的不是我…我也无所谓……我想用最後的这一段时间…将他牢牢的记在心里……
「可是──」
「不说这些了…你离开内院多久了?」我转移话题…以免最後我因为心软而答应跟他一起走。
呵…我可不想被那个闷葫芦怨死呢!
祺低头思索一会儿…说道:「我不清楚…很久了……」
很久?那…内院的喧闹八成是习弈派人在找祺引起的。「你和谷彦先到我琴阁去躲躲吧!明天一早在这里等我。」
「实哥哥你……」祺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我说过…我能帮你多少就帮你多少,既然…我无法帮你劝阻少爷,可我…至少能帮你取到「血烙」的解药。」放开怀中的祺,我将他推回他身後的高大人影的怀里。
「实哥哥…这不是要你背叛习弈吗?」他不解的问道。
背叛…?不…不是背叛,那是我对他的..报复!
也许是报复他…不爱我吧….
「快去琴阁吧…那里很安全,不会有人去搜的。」
不等他们回答,我转身走向火光烁烁的内院。
琴阁…是个被人故意遗忘的地方,除了我发病时有人来往外…平时只是一座只有我和舒月的孤城。
★ ★ ★ ★ ★ ★
看著实离去的孤单背影,祺眼框不住一阵发热。
「彦…我真的欠实哥哥,好多…好多…还不起了。」祺回身紧环住情人可靠的腰身,话中是满满的歉疚。
「不是你的错……」谷彦回抱住他,给予他支持的力量。「错就错在…他太像你了,却又爱上只爱你的习弈,一直看不开这个结,不知道放弃。」
「可他待我、视我如亲弟弟…对我来说更是良师益友,我不忍看他这样黯然下去……」
还记得数月前…习弈拉著我上街,说是要介绍一个人给我认识。
那个人…就是实哥哥。
当我看见面貌与我相似的实哥哥时…一度震惊。
可是…也因为这个原因我们两人一见如故,因为实哥哥比我大上三岁,所以我唤他哥哥,我并不介意他身为小官的身份…因为那并非实哥哥自愿的。
之後没多久…习弈将实哥哥从『小官馆』将他卖进聂府,我以为那是习弈见我和实哥哥要好,替我为他赎身,住进聂府让我有个伴。
我知道习弈是爱我才为我做了这件事,当时…我确实因此对他冷癖的习性改观不少。
但…不久後,我才知道…习弈只是将实哥哥当成是我的代替品!对实哥哥作尽一切…他不敢对我做的事。
习弈对实哥哥的残忍…让我对他心寒,他不知道他这样对待爱著他的实哥哥是一种沉重伤害…一切只是为了他自己的私欲。
他更不知道…我每夜与实哥哥长谈谈起此事时,实哥哥总会忍著不愿流出的泪的令人鼻酸,诉说他的不後悔……
可是…也因为有我的存在…习弈他永远不会知道在他背後有一个深爱他的人。习弈不放弃对我的爱,实哥哥也同是不会死心一直爱他。
即使…现在我的心已永远属於彦的,这个结依然解不开。
「祺…不准你後悔跟我离开聂府!你若是不走…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他的不安实实在在的传递到谷彦的心里,令谷彦不禁紧张。
唉…我忘了,我眼前也是有个深爱我的人。「不会…我不会後悔!你别生气嘛……」
就跟实哥哥不後悔爱上习弈一样,我也不後悔…跟他走。祺抬起脸与他面对面,将眼中的决意让他看见。
「事情不会转变…可…人会变。」没来由的…谷彦丢出这句莫名的话。
是啊……希望如此。
知道他的意思,祺轻笑著没有回答他…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上……暗付著这句话。
★ ★ ★ ★ ★ ★
站在琴阁通往内院的通路上……我迎著冷风,等著习弈想起还有琴阁这地方没有找齐。
脚…有点酸了。风势似乎增大了些……
这条通路…是在一个一旁有小瀑布,看起来颇大的池塘上的一座全由白石砌成的小桥,我就站在小桥的上方,一面欣赏著因为深更而不一样的景色一面等著习弈的来到。
「咳咳──」我忽地又猛咳了起来。头昏昏的…让我想起…我尚未服食「一刻花」的花瓣。
这身子…真的到了极限了……拿出一片馨香的花瓣,我含入。
这时…火光自前方迎面而来,人声沸腾,我知道…我等的人来了。
「祺……」习弈带著数人…气势汹涌而来,和以前一样一看到我…脱口就便是「祺」这个字。
我没有说话…风掠过我们之间,似乎发现我不是「祺」後…他的神情从喜悦的模样转为平时那般冷漠。
「少爷,实有些话是否能跟你谈谈…?」
「嗯…」他轻声回应,并示意身後的仆人自行搜寻。
「你有看见祺吗?我──」
开口就是找祺,听得我心都酸了。
「走…我们去琴园说吧。」我打断他的话,并向前牵起他厚实的大手,拉著他走向琴阁旁…一座他专门用来设宴招待贵客的园子。
他的手…很温暖,又大又修长令我舍不得放开他。
我不想放开,然而…他想。当我们一走到琴园後…他却将手抽回,速度之快…像是碰见不该碰的东西一样。我的心…猛地一阵刺痛。
「你…想跟我说什麽?」他一人…坐上园里的石椅,那冷漠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
「少爷…您明天要成婚了是吧……?」
我边说边走向他…一股脑的坐落在他的腿上。
呵──面面相观,我看见他那双冷傲的黑瞳中有一抹讶异。
「嗯……」他没有推开逐渐紧贴上他身体的我,还是面无表情的轻声回应。
「那…实恭喜你了……」我将唇抚过上他的双唇,低声说道。
明知道…当面问他只会令我的处境更加难堪,我却还是这麽做……
也许..这就是所谓不见黄河心不死……
「实?你……」
在我双腿跨坐在他腰间两侧、双手环上他的肩膀时,他这才惊觉我其实是意图不良。
扬起手…他想推开整个人暧昧靠在他身上的我,然而这只是让我顺势拉住他的手环在自己的腰间。
「最後一次……让实服侍少爷您最後一次…好吗?」
解开腰间的衣带,在解开襟口上的绣扣,我不知羞耻的用双手带起他放在腰间的大手,抚上我没有遮蔽的胸口……
他的手…源源不断的传递暖意进入我的心口,很暖和……
藉著他的手…我脱去身上的所有累赘,然後再吻上他紧闭的唇,缓慢的…缓慢的…吻著他。
终於……他耐不住地开始狂烈的回吻我,被动的双手开始回应我的引诱。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发生这种行为越矩的事…与他交合多次…我知道如何令他失控。
我们唇舌相缠…相贴的身体难分彼此,契合的激情…连冬夜的冷风也难已冷却。
「我是实……请你不要忘了。」我语落进他的唇上。
现在…我只想要吻著你的双唇不让你吐出伤人的字眼。抱紧你的身体…不想感觉寒冷。我要用全身记住你的一切…在这最後…最後的一刻。
最後的这个冬夜里…我只是一个单纯爱著你的人,不再扮演你心中所爱的替身,我只是我…..短暂的做回我自己……不是别人。
也请你…请你能忘了你心中的所爱……在心底空下一个空间让我短暂停留。
我不会舍望你记得我的一切……
只是请你…能在我离开的日子里…偶尔想起还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偶尔就好……
我会祝福你的幸福,作为报答……
★ ★ ★ ★ ★ ★
月中十五…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刻。
「公子…舒月已照你的吩咐,亲自送祺少爷他们离开了。」我背对著门口躺在床铺上,听著舒月带回的消息。
「嗯……东西…有交给他们吗?」我努力发出如细蚊的声音。
这身子自昨晚回来後就开始发起烧,也许是因为昨晚的激情消耗太多体力,身体档不住病魔。
我活著的日子剩下多少,我几乎可以从身子每况愈下的情形上知道……
至少…昨夜我得到了一个短暂的美好,该满足了……
「有的,祺少爷转告我向你说声:「谢谢。」」
「嗯…我知道了…咳咳──咳!」来的突然──猩味的热液窜入我的喉间,令我忍不住剧烈猛咳著……
「公子!」
舒月上前扶起我不断颤动的身体,她著急的拿出袖中的手巾,让我靠在她自己身上。
她用著手中的手巾,擦拭我嘴角不断溢出的乌血。
「公子…你这是何苦呢?在入冬的夜里裸著身子与大少爷交缠……就只是为了帮祺少爷偷取解药,难道…你不知道这对你的身子是种伤害吗?」舒月拧著秀气的眉头,难过的指责我。
哈…在我凌虐过身子後,舒月总是这般表情。
舒月她是第二个知道我对聂习弈抱著何种感情之事的人,同时她更是将这件难以解开的情节…看的最明白的人。
舒月曾经劝过我别在爱习弈,原因不是因为她瞧不起我的身份原是个小官。
而是因为…她知道我再多麽的爱他…他还是不会爱我……这个原因其实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只是我从来不想去承认……即使她说到嘴酸,我也不肯承认。
於是到後来…...她放弃了,我跟舒月表面上虽是主朴的身份,可是她却是除了祺以外…另一个陪我一起难过掉泪、一起分享秘密的好友。
只是…她从不支持我继续爱著习弈,因为她知道我的死心眼…是到死都不会改变的。
我病的多麽严重,她更是最清楚的人。见我日渐消瘦、虚弱的身体,舒月她…内心难过,好几次她都在以为我看不见的偷偷的拭泪……
若…我有个万一,她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亲人…朋友。
「你成全祺少爷…为何不成全自己的心自由呢?」
轻轻放倒我,舒月细心的替我盖上保暖的锦被,虽然…我身体的温度一直不断的下降…可是锦被还是令我很温暖。
舒月将染血满乌血的手巾放进水盆中不断搓揉…水成一片红。
「我…不想…因为我很爱他…决定死前都爱著呀。」说话时…我觉得我的气息好微弱呀…
是我的时间快到了吗?这麽快…
曾经…我答应过自己,只要我活在这世间上…我就会不断…不断的爱著习弈,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挡我的死心。
但…若我离开这世间後…所有的爱便会在我阖上眼的那一刻…停止。
所以…对死,我只觉得那是一种解脱。
从爱上习弈之後…就不断感到心痛的苦情中解脱。
只是…我还有点想看看习弈如何解决今天中午这场没有新娘的婚礼呢…好戏就快上演了,我该提起精神才是……
捻起我右手边…遍布整个床铺的花瓣,含入嘴中。
甜甜的馨香……洗净浑沌的脑子,我要记住这最後一刻。
「公子…难道你一整夜都在服食『一刻花』吗?」看著我…舒月的声音里有一点点颤抖。
「嗯……你知道我不想在最後的日子里过的恍惚的。」起身走下床…深觉身体似乎不在疲软无力了。
「公子你──」
打断她的话,我故作神秘的说:「嘘……有人来了。这件事就谈到此吧!」
哒达──急促的脚步声,逐渐接近琴阁…替来人斟了一杯茶,我坐在矮凳上等著!
「实!」门开了,来人如我所料…是习弈。
他一身红艳的喜衣,令我看的刺眼。
我的梦里…没有新郎的存在,如果…是你能出现…有多好……多好。
「你快换上这件衣…」说完他示意身後的ㄚ环将衣服递到我面前,短短的一句话没有任何解释。
那是一套…与你相同的款式的嫁衣。红光映满我的眼框……心不住的跳动著。
跟我作的那场梦里的那一套嫁衣……一模一样。
努力的将快盯上红衣的眼神移开,「为什麽?」没有和以往一样顺从他的意思,我反问……
而他似乎没有料到我的问题,有点迟疑……
「祺…祺他被谷彦带走了。」话中…他有著落寞。
可这落寞…是我造成的,想到此我心中一阵痛快呵!
你也会觉得落寞?呵呵……这跟你带给我的心痛根本不足一比。
「所以…少爷要我代替祺与您拜堂,直到您再次找回祺……」见你点了头,我心酸了起来。
在你眼里…我最终都是代替的用途,你宁可让我一直一直不间断的作为祺的替身,也不肯张开你的心眼将我看个真切。
久了…我知道我也厌倦了,心痛的也麻痹了,可是因为爱你…让我一开始就不是自己,所以我…什麽都忍。
因为我在心里深处曾经幻想过…你对我……也许有一点点情份在,所以我不想离开你身边…只是希望有一天…你能看见我……
明知道你不会回应我的爱…我仍是爱的不停歇
然而…我接下来要问的事,你会让我感到我所舍望的那一点点情份吗?
「烦请少爷您告诉我,当您再次找回祺後…您会如何发落我?」走上前…我忍著心痛面对他问道。我不猜测所有可能…只要你亲口说出。
「你……我在南方有个别院,你可以──」
「别院……别院……!?」听到此…我心寒不住!
你要我离开…离开你的身边!
心一阵重击…痛的我说不出话。
真没想到…我给了你所有不求回报,没有怨过、恨过你不爱我。
可你却是没有犹豫的说出你早已决定好的结果,你对我…难道真的没有一点情份…没有。
「实──」
「祺是我放走的。」
我决然说出一切,在话落之时……随即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啪──』
很大很重的力道…无情的落在我没有防备的脸上。
「公子!」舒月试著扶住我,可是她迟了一步。
力量之大…我这没用的身子根本无法承受,整个身子被打飞撞上一旁的琴座,一阵混乱…尖叫声还有怒骂声。
「你明知祺对我的重要,为何你还这样做?为什麽?」他大声的吼著,话中有著很多很多沉重的痛。
「因为他们相爱!」忍著头晕想吐的难过…我回嘴。
我不过是成全一对相爱的人…我做错了所以你打我?只因为成全的是你爱的人…而非成全你,所以我就错了!!
没有…我没做错!因为他不爱你,我没错!
没有!!
「相爱?!你又知道什麽是相爱?」
你问我什麽是相爱?
别问我…脸上的麻痛、撞上琴座的激痛、还有心痛!你又知道多少?!
你打了我…没有任何迟疑,你对我…果然没有任何情份!!没有情份…我亦不知道什麽是相爱……
我当然不知道!因为我爱的是你呀…可是从你身上我只感到心痛!然而我却还是这麽死心…的爱你…
相爱是什麽?我不知道……
呵呵──好可笑!
我该为我放走祺而没让你娶他高兴才是…他走,你心痛了!你同我一样觉得心痛呵……
「哈哈哈──」我痛的无力自琴座上爬起,以著难堪的姿势抬手抚著麻痛的颊,不停失笑。
所有的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好笑的闹剧。
你要娶一个男人为妻,〔虽然这种事在这个时代里…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可是那个人爱的不是你…他逃了,你找了我来替代…讽刺的是我爱著你!
呵…这场闹剧该停止了吧。
「你笑什麽?」他揪住我的襟口粗鲁的拉起我。
冲力过大…腥热缓缓流出我笑著的嘴角……
「笑什麽??笑我…快死了呵……」
血流上了你纠著我衣襟的手…不断…不断地….流出我的身子没有停止,我想衣襟应是染满红艳就像是新嫁衣一般红,这算是很骇人的景象吧
不只周围的人抽气声不断,就连杀人无数的你的手……也连连颤抖。
「我没有错…没有……」
就快看不清眼前的你,耳边的声音…听不见了,力气不断不断的消失……
死没有多麽可怕…至少我解脱了呵……因为爱你只有死能让我停止。
再也看不清楚你的面孔,阖上眼……
最後一刻……爱你...我说不出口……因为你,让我嚐到无比的心痛。
★ ★ ★ ★ ★ ★
「实?实──」
杜实整个人倒在聂习弈的手臂上,不论聂习弈如何摇动、叫唤……阖上的眼睛再也没有开启。
自杜实逐渐冷冰的身子中不断溢出的鲜血…令他头一次知道什麽是全身发寒。
不可能…你不可能…就这麽……
压抑不住心中的惊讶,聂习弈将手探向苍白的脸庞上……停住。
还有气息!
「快!快去找七潾过来!」
聂习弈一面对著一旁不知所措的仆人急吼,一面用双臂起怀里无反应的身子。
「舒月,快将湿布拿来。」
他交代著舒月,并轻轻地将杜实放上床铺……
忽地──一阵熟悉的馨香溢满他的呼吸。
他撇头一看,眼见的是…满布床被的红艳花瓣。
「一刻花……」
聂府里最毒人的毒花,怎麽会出现在祺的房里?
接过舒月递上的湿布,他轻拭杜实嘴角乾去的血液,怎麽想都想不透所看到的不寻常里隐藏的真相。
「舒月…是你负责照顾实的生活起居,你定是知道实拿「一刻花」的用处…不要瞒我,你说…」他口气凝重的问道。
「这…公子他是…是…」舒月迟疑著不知道该不该说出。
曾经…公子他求过我,千万不能将他服食「一刻花」的事透露出去,尤其是少爷。
因为他想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单纯重病。
可是最了解公子心情的我…知道……公子嘴上说是因为不想在迷糊中活过最後一刻,可是他心里却是想著要早点脱离这个世界…所以才会服食『一刻花』,增加身体的负担。
这全是因为习弈少爷…带给公子太多太多的痛苦了,多到…公子难以承受…去面对…..
如今…我该说吗?
「公子他服食『一刻花』。因为公子是想…想要……早点安息……」考虑过後…舒月还是咬著牙将事实说出。
公子对不起…我没有遵守约定,可是…我这是因为想帮你呀。
服…食?!闻言,聂习弈手头擦拭的动作停顿住……
你想死!?看著苍白如一的脸庞…他无言的问道。
你们都一样…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祺是…你也是?
眉头蹙紧无言间…聂习弈的双手抚上没有热度的脸颊,修长的手指缓缓画上光洁的眉间、挺立的鼻梁…还有那一夜主动吻他现以苍白的唇瓣…
…最後…落在他左颊的红印。
你知道吗?你们是多麽的相像……每个地方都几乎如出一辙。
可是…你曾经给过我一个连祺都不曾给过的誓言……你说会一直待在我身边。
但你的一直…很简短,我记得自你说出後还不到三个月…你就要自己坏了你的誓言!就跟祺一样──离开我身边!!是因为我打了你!?还是因为那只是你耍我的谎言!?
呵!别开玩笑了!
你以为你会如愿吗!?你以为你可以跟祺一样有机会逃跑吗?
不可能!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你永远永远都只能待在我身边,你别想和祺一样跟一个该死的人私奔离我而去!
在我将你自糜烂的「小官馆」里救出来的那一刻起…你就只属於我。
一切…一切…都是我的!他的手握住床被上…前一晚主动握上他的骨感的手…脑中偏执的想法让他使力紧紧抓著不放。
我不会放你走!永远也不会!那怕是阎罗王要抓你走…我也不放人!
「我不会让你跟祺一样离开…永远也不会!」薄情的双唇…吐出一字字的坚决。
聂习弈的坚决令一旁听的一清二楚的舒月不禁黯然拭泪……
公子…你听到了吗?
直到最後…你还是无法走出代替祺少爷的阴影中呀……
★ ★ ★ ★ ★
「哇──搞什麽呀……怎麽一摊血啊?是那个不怕死的家伙在表演吐血啊……神经!」
门口出现一名蓝衣的华服公子,他模样吊儿啦当的提著一篮看不出是什麽东西的篮子,走进房内。
「七潾公子。」舒月上前接过来人手上的篮子,恭敬的弓身。
少爷找来只有他请的动,聂府特地培养的解毒师,来替公子治病……
当真…对公子没有任何情份?
「我说啊…我在睡一顿饱,你没事叫人来干什麽啊?」走到聂习弈所在的床铺旁边,七潾白了他一眼後,眼神停在那苍白的人儿上。
唉…这麽快就不行!杜实啊…杜实…你当真不想活了?
「救他。」看著眼前的人,他只有短短的这一句…
许久…七潾都没有回应,他歪著头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难得落寞的聂家少爷。
心中有些兴趣想知道他是为了谁落寞的……
「我不救!」实根本不想活了!他何必当施害人让实继续活著受罪……
不多说什麽…七潾转头就走。
「站住!我说救他!」聂习弈忿然起身,拉住离去的七潾。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解毒师,这府里多的是这样的人可以代替,若不是因为他精通药理根本用不上他。
「他根本就不想活,我为何救一个空壳!」七潾的态度不在轻浮,反倒是眉眼直竖的回嘴。
常与实接触的人都知道他不想活的原因。只有他…唯一与实有过最亲密关系的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实活著的苦、痛,实会变成现在这样也全都是因为他!
他又凭什麽来决定实的生死。
「谁说他不想活…我就要他活!若他死……我也不活!」
话出…房内没有一个人不震惊。
「他死…我也不活……」聂习弈重复著自己说出的话…不知所以然……
是什麽原因让他说出这番话?是什麽……难道是因为不想放他走的不肯吗?
聂习弈苦思这原因…连自己都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公子…你有听到吗?舒月欣慰的看著没有动静的实。
哼!说的真是牺牲…比的上实的奉献吗?
看著眼前失神的家伙,七潾恨恨地白他一眼,说:「好啦!救了!」
既然他会这麽说…也许…也许是心里对实有著情份吧!
实…尽管你已经被伤了多次,但…也许你还有机会…
别怪我让你活著……
忿忿推开眼前碍眼的物体,七潾上前掀开实的衣襟……
「啧!怎麽更瘦了!你是不是人啊…不给吃还玩弄他的身子!猪啊你!。」
看著苍白如雪的胸膛上那点点青淤…七潾将不舍转为愤怒,开口不停的骂。
骂的他身後的聂习弈,铁青著一张脸。
「实他服食『一刻花』多久了?一次的份量是多少?」七潾一面从怀里拿出一瓶药瓶一面将实身上的衣物脱去,并问著舒月。
「公子他…」舒月略看了聂习弈一眼…见他一副没有表情的模样…她叹说:「公子他…服食『一刻花』约有三个多月了…一次都只服一片花瓣……」
三个月?「不对呀…『一刻花』的花瓣毒性不比茎部强…熟毒的人都清楚!若是不大量服用…毒性会慢慢自身体散失……三个月的时间够实将
毒性纷纷排出。体内所剩的毒素…不会影响身体甚多。可是为何实的身子骨却越来越糟糕呢?」
「再说…实的身子虽然本就虚弱亦受风寒……若加上『一刻花』的毒性,却是严重的呕血昏迷剩个半条命…这崮中原因到底是……」
七潾疑惑著…一面将检查的动作往实的下身去…
他发现…实的腹部有著明显的瘀肿,双膝还有新的皮破……「这伤势怎麽一回事?」
七潾严厉地回头瞪著聂习弈,显然是在问他。
「我刚打了他……他撞上了琴座……」短短的一句话…聂习弈说的毫无任何感情,像是再述说一件平凡不过的事。
「你这畜生!!」
七潾耐不住窜上的火气,冲上前─就是对聂习弈一阵拳脚伺候,可惜武功高他太多的聂习弈都轻松躲过。
打不到那可恨的人,七潾气昏头之下,便从舒月手上将自己带来的篮子,丢向聂习弈,然後一阵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怒骂:
「你真是狠毒…实他做了什麽事可以让你不顾他身子状况打他!?你难道不知道他的身子就像初生婴儿般不堪一击?!」
实腹上的瘀伤,不用细查…用眼就可以看出里面淤满的坏血!加上他刚吐了一摊血…要他不死也难。
「他不该背叛我…私自放走祺!」
「什麽叫不该?」他的话令七潾觉得可笑,「他放走祺是不该…那他爱你就是活该倒楣!!」
爱我!?闻言,聂习弈猛抬起头看著愤慨不已的七潾。
「哈…你总算知道了吧!可惜…你来不及证实了!!」七潾鄙笑著眼前可笑的男人。
放在实身上的双手…移上了白皙的脖子……在所有人还未发现之前狠狠地掐紧!
「公子你别做傻事啊──」
「该死!你在做什麽?放开他!!」
舒月与聂习弈同时发现他的企图,连忙上前阻止。
紧握住实脖子的手掌被上前阻止的聂习弈扳开,舒月则是将激动中的七潾拉离杜实身边。
「他不能再活著,活著只是一直被你伤害!一直嚐著爱你的痛苦啊!你如此无情对待他,定是让他心碎不堪!他会死…都是因为你,实他不想久活也是因为你!是你自己害死爱你爱到骨子里的实!是你!」七潾红著眼框…有悲有怒的叫骂著。
一个人有多麽狠心伤害另一个人的心…他今天终於亲眼看到了!
七潾的话…一句句撞进聂习弈只为祺起波动的心,令他久久不能平复。
你爱我……?看著怀里气息因为七潾的伤害而越来越弱的实,他无声问著。
「我告诉你!我不会救他的,他曾经说过…要我让他安心的走,若不是我方才聋了耳,相信你的话,我定是死也不救的!」
这个无情的人活该受罪…他对实的伤害…他必定要拿一辈子得不到被爱的幸福的教训来补偿。
「你不救我救!!」
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我!
你休想…在没有我的允许下,肆意的以为可以离我而去。
就像马上实现他的话一般,聂习弈将真气凝聚手部,全神灌注,起手抵住怀里单薄的胸膛,将真气灌入他体内…藉以维持他的生命。
可是…就在他输入真气不久,怀里的人嘴角再次无止境的溢出鲜血……随著聂习弈不放弃的灌入真气的动作…缓缓流出,毫无血色的脸庞转青
这是怎麽一回事……不得已之下聂习弈放弃了灌入真气这一步方法。
只是血已经不停歇的溢出……
「呵…我告诉你吧!实他毫无武功,在他身子稍染风寒时…你还可以用这招来维持他的生命,可是现在不同…他是个将死之人,你这麽做…只是令他筋脉冲击、死的更快!哈哈──」
七潾讽刺的嘲笑他的愚笨,可是心里却是在为实的将死…哭泣著。
「出去!你们全都出去!」
懊恼之下…聂习弈将琴阁里的所有人赶了出去。
他关上房门、锁上闩,将哭著求他要留下来照顾实的舒月、和不断骂他不是人的七潾,杜绝在门外。只留下濒临死亡的实与他……
★ ★ ★ ★ ★
聂先生终於有戏份了哈哈......
我承认当我乍见你的那一刹那…心里的确有过一阵颤动。
在这个男风盛行的时代里…男人喜欢上男人、男人与男人白头偕老,并非什麽不可告人的事。
只是…所爱的那人却不肯接受我。
他每次一见到我…不是逃的远远地就是闭口不说一句话,我知道,那是因为…他心另有其人。
就因为他爱的人不是我,无论我待他多好…他依然不愿接受我,这失意…使我必须每日沉醉在糜烂的寻春之地,才能藉以舒缓心痛。
而後…在京城甚有名气的『小官馆』里──我遇见了你。
并非双生子却拥有相似的一张脸…这是我想也想不到的事,然而我却在城里一处浮实虚华的寻欢之地让我遇见你。
你毫无表情地坐在华丽的展示台上,冷眼看著底下一群慕名而来的寻欢客争相竞标。
你们太过於相似…那张脸、那身影,看在我眼里…祺的身影就不自觉的与你相叠。
於是我犹如中了邪,没有犹豫的花下大笔的钱,包下你的初夜及你往後只接待我一人的权力,只因为你模样长的太像那张让我整夜思念、痛苦的祺。
对你…好几次我脱口而出就是祺的名字。
我不否认…你对我而言,只是祺的替身罢了。
从头到尾…我都是这麽自私为己。
主掌以毒占据武林一方的聂家的我…是个自私的男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自利而行。
轻轻地将杜实已然冰冷的身子放在床铺上,聂习弈自怀里拿出一只精致的红色瓶子。
我…不若七潾那样精通医术,但要如何使药来维持一个人的生命,不让你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死去,这般道理我懂。
那怕…这个方法会伤到你…我也要救你。
我自私也是一个霸道的人,我想要的人、事、物,一定不会让它从手中溜掉,何况…我曾说过我不会放了你。
在我还未找回祺的现在…他只能是唯一的例外。
而你…不会、也不可能是第二个他!
这一辈子…我都要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带走你,失去你…我知道我会後悔放开你,不知原因,我就是会跟那时候看著祺离去一样的悔恨
你曾经承诺过的话,我要你遵守你的诺言。
绝对!不放开你!
他从瓶中倒出数颗红色的药丸,将他们一一塞入杜实无力合紧的双唇中。
没有多久…药效在杜实的体内发作。
只见杜实原本没有任何动静的脸孔,脸色愈渐惨白,眉头忽地蹙紧,紧闭的双眼睫毛频频颤动,口中发出细小的痛苦呻吟,体内所产生的极大痛楚让他筋脔,全身痛苦的卷曲起来。
不知名的药丸…令昏迷中的杜实体内产生像让人生剥扒骨般的剧痛,血肉痛、肢骨也痛。
他未因剧痛而痛醒,却在昏迷中痛的大喊,喊哑了嗓子、痛的咬破下唇,也只为了分摊体内的剧痛,可是…给予这一切剧痛的始作庸者却站在一旁,冷眼的看著这一切。
门外一直守著的七潾,听见实凄切的叫声…连忙敲打著门扬言要杀了聂习弈。
「聂习弈!你这杀千刀的快开门啊!你敢动实一根汗毛,我就砍你一只脚!!快开门呀──」
七潾越骂越激动,聂习弈则是闻言不理。
他无表情地看著筋脔卷曲著的身子,慢慢地转为抽蓄後……便拦腰将轻瘦的身子抱上他的大腿,让疲软无力的头颅靠著他自己的肩头,一手扶著细小的腰身一手贴上微微颤动的背部轻拍著。
「没事了……没事了……」聂习弈一面安抚著怀里的实一面像是对情人般的温柔说道。
这迟来的温柔…不知是因为聂习弈错看痛苦的实为祺,还是发自真心地怜爱他…一切就只有他心里明白。
俯下头…他轻轻地吻去实额上因为痛苦而直流的冷汗,那是一种甜甜的味道…同时还带著『一刻花』的馨香……
然後他拨开额前娟细的发丝…看见那不断自紧闭的眼涓涓流出的泪水。
一阵震惊掠过聂习弈的心中,还有一股自心底泛起的酸意……
泪……是你与祺不同的地方。
祺适合笑…而你却总是笑不出他那开朗的笑餍,似乎…你从来没有开心的笑过,而我最常看见的也是你佯装冷漠却藏著不易察觉的柔弱表情……
哭泣…让你添加了一抹祺所没有的凄美。
也许…你与祺真的并非相似……
这个念头忽地自心里冒出…聂习弈是微愣地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定论。
「聂习弈!!你到底想怎麽折磨实,你为何不让他死了算了!」终於撞开门的七潾,压不住怒火中烧的愤怒指著他骂道。
聂习弈冷著脸,连看也没看他一眼,迳自为怀里的人儿拭去唇上的血迹,没有回答。
「你给实服下『罂血』对不对!?」走到他们的身旁,七潾看著脸色红润的杜实…他猜著。
『罂血』是由千年灵芝与『一刻花』毒液共同提炼出来,算是世间绝无的灵药。
然而…虽说是灵药可他本质上还是一种毒物。
而『罂血』乃是聂家专给需要严刑拷打才肯透露机密的俘虏,所下的一种不会因身体的虚弱而死去的不死药。因为难以提炼,数量稀少…聂家若非遇到极为需要的地步,也不会轻易使用。
『罂血』它会永久潜伏於服用者的身体,奇特地减缓身体因伤害所生的败坏。
但是…只能保全身体不死去及精神清明,却不能给予永生不老的能力,也无法给予完全无痛无病,再者…服下『罂血』之後体内定会遭受如抽
骨蚀血肉的痛楚,除了第一次发作外,往後还会不定时的发作,而且一直持续到死亡才会停止……
若…要从『罂血』的药用中死去,就必须…用非常极致的死法了结生命,是多麽极致七潾知道却不敢想…那必须是很骇人…很残忍的一种死法,因为『罂血』的主要用意就是要让服用的人…活的像是行尸走肉,活的痛苦…却无法轻易死去。
亲身瞧见面前的聂习弈无声似的默认,七潾不禁痛心的指责他。「你一定要如此狠心地对实…你才甘愿吗?」
聂习弈只知道这个方法可以救实,即使服用『罂血』实就必须要承受非人的痛苦…他还是这麽做了。
而他为了让他活下去,不惜将算是独绝无二的『罂血』给他服用,可是…这能代表对他有情??说不定…他只是需要实疗以他心中失去祺的伤痛罢了。
对实…他一直以来还是只有无情无份……就因为实只是一个不值得他疼的替身!?
「我做什麽事…你管不著!」冷眼瞪了七潾一下,聂习弈为怀里体温低冷的杜实裹上锦袄然後打横抱起,跨步离去。
「等一下!你要带实去那?」七潾快一步挡在他面前。
「走开!」聂习弈冷眼瞥向挡在前方的七潾,话中带有浓厚的冷冷杀气。
但…七潾可不吃他这套。「要我走就等我说完!!」
「我事先警告你──实他的身子天生就比常人来的弱,『罂血』对他而言..是良药、还是毒药……你我都无法确定。若你要他活的好好的…你就好自为之!」
也许…服下『罂血』只会让实受尽折磨,活著…是他的痛苦。
睁开眼…看见的是熟悉的一切而非听人所述恐怖的地府之地,对杜实来说…心里不是高兴与庆幸,而是失望。
非常的失望……
身体酸痛的难以移动一分一寸,他只好半睁起倦意的双眼…失神的缓缓扫过陌生却又眼熟的四周。
四方梁上贴满大又红艳的双喜字…红布为底的桌子上面放著两座红烛,眼前满印的红色…令他看的疲惫。
他全身正被塞进一个温暖同是红色的胸膛里…那熟悉的味道,是不曾忘过的气味。
我…在习弈的房里……抱著我的人是他吗?实问著自己,他虽没有勇气抬起头看个明白,可心里明白…是他。
我没有死…不过半天…就回到这个我原以为可以逃离令人心痛之人…所在的世界。
「为什麽…要救我回来?」身体依然处於未愈的状况…杜实用著沙哑的声音说道。
为何要白费力气救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代替品,再寻就有了,救我何用?
死,是我的解脱,为了死…我狠心的不断折磨自己的身体,我不死心爱著你也是因为知道自己能以死来断绝这份爱,死就能停止爱你…停止再爱,也就不痛苦。
然而…为何我连这小小的心愿都无法完成呢?
活著…是我体验过…最残忍的凌虐……
「我说过,你若死我不独活,你活我亦是!」聂习弈那双搂在杜实腰间的手,移上颈间再捧起怀中不动的脸庞面对著自己,凝著脸重申方才对七潾他们说的话。
其实这只不过是他自己在说服著自己、说服杜实,说服自己认同……这一个…他不想放手的原因!!
只有说服…这一个目的。
你说过?被迫看著那张他死心爱著的俊脸,实蹙起眉头困惑的凝望他,未从昏迷中恢复的脑袋理不出他说的话中意思。
什麽时候…是代替品的我能有此幸让你说出这暧昧的话了?是对祺说的吧……这世间也只有祺能让你如此奉献所有。
呵……真伤人,失去祺…你就疯狂将我完全当成他…救我,说不定你也是因为害怕会再失去,害怕在一次心痛吧……
可你知道的…我不是他啊!你这样对我,只会令我活著觉得难堪……觉得无意义……
你明白吗?你曾明白看清过吗??
「少…爷,您应该知道我活不久的…旧病加上『一刻花』的毒性,我不死也难……别为我,送上命,不值得呀……」坦承一切,实垂下了眼…
不想在看那双总透过他,看著他人的冷傲双眼。
「不!你根本不会死,你只知『一刻花』具有毒性却不知道他的奥妙之处,你想藉他达到目的的念头在我让你服下『罂血』後…全然无用。」
该死的…你刚刚那移走的悲伤眼神,是什麽意思!?聂习弈蹙起浓密的剑眉…很是不愿杜实的神情和认命的话,令他心中泛起莫名的抽痛。
很奇怪…他的心就是会刺痛著。
罂血!?「您当真!?您真的──」过於不敢置信,杜实惊愕万分的重新看向他问道。
「对!我聂习弈行事不说假,聪明如你……你应知道『罂血』的效用,现在的你…想死是不可能的。」
聂习弈一字一句的清楚说出,而杜实则是越听脸色越白,身子不住颤抖,整个人就像是被狠狠斩断希望般的绝望。
知道...我怎麽会不知道『罂血』…
在聂府虽只有短短数月,可是耳濡目染下…也算是懵懵懂懂知道少许毒物的毒性,就算我不了解『一刻花』,但那完全由你亲手所提炼出的『罂血』我怎会不知呢??
你…真将这世上绝无仅有,你费尽心血所制的『罂血』,用在我这个一心想死的废人身上??
「少爷…我只是从前的一名妓、一个小小的奴,何德何能让您这般重视……」杜实撇出难看的笑,自嘲著一直不想去认清的事实。
「代替的东西…坏了,再找就有……您不可能如此费心的……不可能…….」
若是先前的我,一定会傻傻地相信你真将『罂血』用在我身上,然後还会为此窃窃自喜。
可是,自你那没有犹豫的一掌,彻彻底底打碎了我心中…那自以为你对我存有著些些情份的妄想後,我再也不会天真的相信、看重只是微薄的自己了。
对你…我已彻底的爱痛、爱怕了……失望了……
死不了…心却已死了。
「我说你有服下,就有!不要否决我说的话。」
你到底是为了什麽一直贬低自己?那绝然的模样又是为了什麽??疑惑浸满聂习弈的心头,捧著小脸的大手跟著紧了紧。
「我…不想活──」
「你是我的!死或活不是你来决定,是我!!」聂习弈霸道的宣告他方才认定的事。
真的不想失去你…我知道的,只要一失去…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你。能遇到像祺又如此懂我甚多的你…会有第二个你?还能再有第二次的机会吗?
没有…我知道不会有的。
所以我不能放…不能放手,怎麽我也要抓的紧紧不放,为了我自己…….怎麽也不放手。
「我不是东西……并不需要您来宣告。」
「我没有说你是──」
「我不是吗…??二十万两买来的──」
「不!不是,你为何执意问这个问题!?」该死的!从何时起…我和你竟然会有弩张拔剑的时候了?!
「为什麽!?因为──我想问,我在你眼中…是什麽!?我到底是什麽!?」凄切的双眼猛地向上与他对视,声声质问。
我要的是什麽…你不懂吗??现在…心死了还是会痛呀….
或许…你从未知道、你不懂呀……
聂习弈眉头不禁蹙紧,「你……」实的逼问让他哑然无语以对。
你是什麽?你……是……
看著…身下期望的不安双眼,他茫然思索著…
不想失去他!但脑中也只找到这个理由、这个定义可以回答他……
「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只是朋友??」霎那间…杜实觉得一阵比冬夜冷风还要冻人的寒意,窜上了他的心头,直灌全身,其中夹杂了许多这瞬间所涌出的悲凄和不甘心。
我们…只是朋友!?在你心中…我就只是你的…朋友!!
「是的…你是我最能依靠的朋友。」聂习弈不愿去想心中的茫然,没有发觉杜实绝望的模样,自迳的说著。
呵!只是朋友…「呵呵……只是朋友!?我们只是朋友!?」抓著他的衣袖,杜实回以宛如肝肠寸断的惨笑。
你最终…还是只会伤我的心!?你不懂我…不懂呀……
「实?」聂习弈不明白他的这番反应,深觉奇怪…却不知哪里不对。
你不就是要一个答案!?
「少爷…您别天真了!若是朋友…我们之间怎会有越矩的交欢行为呢?若是朋友…为何您还要我穿上嫁衣,顶替祺嫁给你?若是朋友…您不必
虚伪的直说…我是你的!!」杜实激动的抓上他的衣襟与他平视相望,凄切的不断质问,这个答案,他不服!!
「我不相信这每件事都是单纯因为你口中所谓的友情而有的,您怎麽如此断言、撇清这一些所有呢??」
「你这是什麽意思?」双手反将抓住自己衣口的两手捉住,不明白他激动的反应、问话,聂习弈同他一般质问出口。
你不就是要一个答案?我给你了!可是…你为何这副不满意的愤恨模样!?
你到底…要的是什麽!?
「你狠心…好狠心!我是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呀!我…爱你呀……」第一次,杜实将那隐藏内心以久的一句话,说出口。
但…却是说的哽咽,说的泫然欲泣 。
「很讽刺不是吗?我是什麽样的身份,小官…一个供人亵玩的小官,竟然还不知耻的爱著你。心里明知你爱的人不是我,可我还是如此的奢望
…有一天,你能…爱上我。然而…今天,我终於知道…你不会爱我,永远……也不可能!」
聂习奕的一句话,彻底让他不想再隐瞒他爱著他的事实,於是他什麽都不顾的说了出来,就因为内心实在太不平、不服!
「呵…您果然是好无情!好狠心的一个人,只是狠狠地用一句话就将我不肯放弃的一切粉碎!!只是一句话……很残忍的一句话。」他的脸上只有绝然空洞,心正痛著。
也许…你从未对我有情,因为…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替代品,我心想何事…你并不会费心思去猜想,你具有的敏锐心思,深思谋虑,只会去猜想…祺的一切。
我傻…是我太傻、太愚笨……才会死心的等你、以为你会爱我而不肯放弃。
现在,你给我的痛与无情,让我是该看清『你不会爱我』的事实了…...
反正…心也死了。
我是你的朋友或是什麽不值得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要逃?
是的!真该离你这无情的人,远远的…直到我能不在爱恋你……
这份无望的爱……已经…绝望。
绝望了。
「少爷,实若继续待在这里恐怕不合礼节,恕实先行退下……」阖上眼收拾著那被伤的残破不堪的表情,冷冷地…杜实以著完全陌生的口气,卑微说道。
「你──」突如其来的一切告白,早就骇的聂习弈无从反应所有。
而实也不等他回答,便推开那温暖的怀抱,即使身子发麻又酸痛无比,实还是咬紧牙根自行走下床,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眷恋那不会是他的温暖怀抱。
「你要去哪?」聂习弈开始反应却不解他突然的反应,想出手将他带回怀里,这才发觉手沉重的无法动弹。
怎麽回事??这是怎麽一回事??
「琴阁…我该待著的地方。」语气,就跟自开启的门中灌进的风雪……一样寒冷!!
「站住!我问你──你…你真爱我!?」聂习弈小心翼翼地问出口,深怕…他给的是一个否定的答案,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听到杜实亲口否决这件事。
清楚听见他的问话,杜实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他,双手紧揪著激痛已久的心口,以著癫跛的脚步伐一步又一步走出门…走出这充满他觉得刺目的喜色空间……
对那伤透自己真心的无情人,是已失去该有的留恋……
大寒之冬,即使天晴露阳,那风雪仍旧不停过。
这日…琴音忽又响起,凄哀忧愁,其中掺著悲、掺著怨,柔弱无力却一回又一回地响过整个聂府…一清早。
「这麽久没有踏进这里…这儿反倒是越来越像闹鬼的地儿呢!」
一早踏进聂府的白衣贵客,正悠走在雕柱竖立的华廊上,嘴上说著他今次造访的感想。
「 嗯!?原来潇以前来过这里呀?」在一旁牵著他手同走一块的语轫,漾著好奇的大眼看著他问道。
「那已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这次若不是因为想带小奴到南方走走,航线沿途会经过此地的『风行港』得已做个短暂的停留,也许…我还不知道
什麽时候会再踏进这里呢!」看著昔日熟悉现今却已陌生的一草一木中,白潇话中有著怀念。「聂家的大少爷…是我年少轻狂时的好夥伴,只
是先前忙於拓展海上事业…失去联络一阵子,就不知他是不是还是那一副冷死人的样子呵!」
欲见往日故友,怀念之情化成笑意浮上白潇的俊脸,看在另一旁语轫的眼里也不禁感染他的喜悦笑开著,「潇很快乐!聂家的大少爷,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潇能见到他才这麽快乐。对不对呢?」
「是啊!小奴说对了,聂习奕这家伙只是个性孤僻了点,人算是不错啦!小奴真聪明呢!潇果然没有白疼你呵!」抱起身子娇小的人儿轻松地置於臂上,白潇开心的逗弄他因为寒冷而红通的小鼻尖。
「呵呵……因为小奴的功课都是潇亲自教的呀!小奴聪明是因为潇教的好嘛!」抱著白潇的脖子,语轫甜甜地回褒他。
「如果不是小奴天资聪颖,潇怎麽会教的好呢?」
「才没有呢!潇才是最厉害的,因为潇知道很多事又教给小奴很多的事,小奴就是因为有潇…所以才不笨嘛!」
「呵!小奴真是嘴甜唷!亲一个!」
「啊啊!有人呀!这样太羞人了啦!」
语轫害羞的红著脸,双手努力的推开那张轻薄人的双唇,可是最後还是躲不过此劫,嫩滑的脸颊惨遭偷袭。
这冬日有著寒风袭的猛,哀伤令人发愁的琴音,似乎都未打扰到这一对走在回廊上笑闹的恋人!
〔太过甜蜜滴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