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弄晴『名捕列傳系列一』 by 徐曦
西湖映月『名捕列傳系列三』 by 徐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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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史記:楊國末年,佞臣當道,民不聊生。外族乘此千載難逢之機,聯軍入侵中原。楊帝愧於回天乏力,逐禪位與鳳親王鳳麟,改國號為天朝。新太子鳳驍招攬天下能人異士,組成無敵的鳳軍,大敗聯軍於城門外。
兩年後,聖德帝鳳麟暴卒,太子繼位為永靖帝。時天下太平,鳳軍異士中不乏閒雲野鶴之輩,逐紛紛掛冠而去,或遁跡山野、或遊俠江湖,為天朝留下一頁頁動人的傳說。
第一章
燕京。
隆冬的清晨特別寒冷,晦暗的天空飄下鵝毛般的雪片。
熙來攘往的人群穿著臃腫的衣服,呵出白濛濛的霧氣。雖然天還沒亮,但一眾小販、苦力、腳夫已經聚集在市集上開始他們為口奔馳的一天了。攤販叫賣此起彼落。
天寒地凍中,叫賣聲讓吃勞力飯的眾人暫忘困擾,先填飽肚子再說。民以食為天啊。
「老闆,來五碗牛肉麵。有什麼涼菜先切幾樣上來!」
幾個捕快打扮的漢子大刺刺地吆喝,識趣的百姓都避開,把桌子空了出來。
他們高聲談笑。說著月前如何拿住江洋大盜,幾天前又怎樣拷打獄中的重犯。旁邊的人越聽越是心寒,都一一溜掉了。
面攤檔老闆心中叫苦,也不敢張聲,快快把麵條送上,願他們快點吃完走人。
不一會,幾個捕快風捲殘雲,把食物一掃而空,拍拍肚皮就要走了。
「盛、盛、盛惠三十文錢。」小販顫聲說。
「什麼?」捕快一瞪眼。
「呃……拜託。小人小本經營……」
「你的面難吃得要命,老子還沒叫你賠償,你竟有面收錢?」
「可、可你們都吃光了喲,怎會難吃呢……」小販繼續發抖。
捕快向跟同伴打個眼色,獰笑說:「跟他說什麼呢,抓回去。搞不好他是皇榜裡的通緝犯。」
「啊!冤枉啊大人!小人不是通緝犯!小的不收錢啦!」任小販呼天搶地,官差就是揪著他不放。
「我看你就是個通緝犯。我留意你很久了,你是左撇子,又會用刀。完全跟十大通緝犯之一的殺人狂魔左手刀王吻合。」捕快一口咬定,又還向身旁不滿的人群呼喝:「王榜裡還有很多通緝犯,你們誰是?」
人群一聽立即一哄而散。偌大的一個市集,只剩下一個戴著斗笠、背著長包袱的漢子。
「敢問大人,那個左手刀王在十大通緝犯排名第幾?是第一嗎?」漢子問。
官差一愕,隨口答:「勉強擠進第十吧。哼,只不過是以殺人為樂的瘋子,喜歡亳無目的的殺人。哪有資格成為頭號通緝犯。」
「這樣啊……才第十……」漢子喃喃自語,雙眼突然精光暴射。「看來要多殺幾個才行了。」
話聲還沒落下,漢子飛快從包袱抽出一柄短刀,接著刀光閃閃,眾捕快連事情都沒弄清楚就身首異處。
漢子不屑去殺一個小販,只躊躇滿志地笑:「再加上這幾個捕快,老子足足殺了一百人了,哈哈……我左手刀王足已成為頭號通緝犯了吧?」
「還差遠呢。」清脆的中音突然出現。
左手刀王轉身一看,一個美貌女子身穿武士裝,披著白色狐裘,背著金亮的弓,地站在巷口。女子身段高,長眉入鬢,杏眼桃腮,雖作男裝打扮也難掩她的秀麗之色。
「你說什麼?」左手刀王危險地瞇起眼。
「我說,你這種程度,別說想成為榜首,連擠身一流的黑道都嫌高攀了。」女子淡淡一笑,曉若芙蓉。
左手刀王不怒反笑。「那依你說怎樣才可成為一流的。」
「至少你要有本事把我殺掉。動手吧。」女子臉容一冷。
左手刀王一愕,不住的打量眼前女子,握刀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的反覆了幾次,終於緩緩歎了口氣。
「你走吧,我不殺你。」他自小愛武,終日以跟高手切磋為樂。在不知何時開始他漸漸迷上了刀鋒削入肉時的感覺,不能自拔地愛上殺人的快感。但他這樣一個冷血的狂魔,竟都不忍向這樣的美女下毒手。
「你不殺我,我卻想緝你歸案呢。你的排名雖低,但既是那傢伙看上的獵物,我就非搶先不可。」冷笑。
「姑娘,別鬧了。回家去吧。」惡魔難得發善心,卻有人不領情。
「誰是姑娘!你這死瞎子,留你眼珠何用?」女子勃然大怒,拉起弓就向他的眼睛射了一箭。
那一箭快若流星,左手刀王吃了一驚,連忙使出畢生絕藝才堪堪接住了。
「咦?鳳凰箭?」細看之下,箭簇竟巧製成鳳頭的形狀。這是捕王鳳家的標記,只有鳳家的人才用的箭。左手刀王怔怔地著眼前人,訝異地說:「你是鳳家的人?難道你就是那出名雌雄莫辨的玉面神捕鳳飛揚?」
「閉嘴!」女子,呃,不,是鳳飛揚氣得發抖,連珠向他發了三箭,可惜都因情緒起伏太大而失了準頭。
「你既是男人我就不客氣了。」左手刀王一臉陰森。
就在氣氛最劍拔弩張的時候,忽然傳出『嗤』的一下笑聲。
左手刀王一怔,還沒反應過來。鳳飛揚已經粗暴地一箭射過去對面巷子。
「鬼祟的傢伙,給我滾出來。」
「誰鬼祟啊。你這專愛撿便宜,盜領他人的功勞的小子。」巷子暗處一個緩緩走出一個穿著深藍色袍子的男子。男子臉目英挺,腰懸一柄古樸的長劍,長得英氣勃勃。
「什麼盜取他人功勞?破案講求的是速度,誰叫你慢吞吞的。這裡已經全在我掌握中了,你還在來幹什麼?想爭功嗎?卑鄙的小賊!」
「你明知我一直在這個追捕左手刀王,現在卻橫加插手來搶我的獵物?到底是誰卑鄙啊?」
「那犯人頭上又沒鑿上你的名字,憑什麼就是你的!」
「你這小子!」
「什麼!混蛋!」
「娘娘腔!」
「破落戶!」二人像個孩子似的越吵越凶。
被晾在一旁的左手刀王不甘被冷落,氣得大咆哮。
「可惡啊!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啊!」
「住嘴!我們吵架沒你插話的餘地。」二人有志一同把那不職趣的傢伙吼得一愣愣。
可憐的左手刀王呆了一會,終於忍無可忍,怒叫一聲就提刀向藍衫漢子撲去。
「不是叫你那兒涼快那兒擱著去嗎?我們吵出結果自然會安排你。」藍衫漢子略略皺眉,連拔劍出鞘也懶,就隨手擋下三記快刀。
「喝!你是什麼人?快報上名來。」手臂被震得發麻,左手刀王心下駭然。
「在下南宮少天。特來緝捕通緝犯左手刀王歸案。你跑不了的,束手就擒吧。」藍衫漢子抱拳施禮,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你就是那個金牌名捕?」左手刀王又是一震。金牌名捕是指當今天子特封的四個武林異人,他們雖然名為捕快,但是實力和權勢與當朝的一品大員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是。所以你乖乖跟我走吧。」南宮少天微笑。
「跟你走?!是我先逮到他的。」鳳飛揚不滿地高聲音。
「明明是我先找到他的蹤影,你只是趁我封鎖街道,安排人群疏散時偷步。」
「哼,何必多說,我們手底下見真章。」
左手刀王只道今天遇上這兩人,是絕無倖免的,想不到他們竟忽然內哄,自是大喜過望。
「對!你們先打一場,勝了的才跟我動手。」
「你吃撐了你,那有這樣好的事啊。」鳳飛揚瞪他一眼。
南宮少天則說:「老規矩,誰先把犯人制住就當勝了,犯人歸他所有。」
「好!」鳳飛揚二話不說,抽出藏在腰間的銀鞭。
「可惡!竟敢看輕我……」左手刀王氣得發抖。但眼見雙面的出口都被堵住了,唯一的生路只是殺出去。於是他瞄了二人一眼,決定柿子挑軟的掐,提刀殺向看來弱不禁風的鳳飛揚。
竟然想向我這方來闖關?!分明認為我比姓南宮的弱!鳳飛揚勃然大怒,施展起家傳鳳舞鞭法,以雷霆萬鈞之勢反攻向對手。
銀鞭彷彿幻化為一張綿密的網,緊緊籠罩著獵物,眼看不出十招就可收拾對手。南宮少天見狀也不落後人,連忙加入戰團。
左手刀王對著一人已經很吃力,本以為對手二人齊上會更加難應付。豈料結果恰恰相反,這兩人不單毫無默契,還互相鉗制,讓他得以緩一口氣。
「你們人多欺人少,好不卑鄙啊!有本事就另擇日子,跟我單打獨鬥。」稍一回氣,立刻叫囂起來。
「胡說!那傢伙我眼中屁也不是,我只管跟你單打獨鬥。」鳳飛揚大怒,『嚓嚓嚓』三鞭,把南宮少天也列入攻擊範圍。
「有沒搞錯啊!分明是我一個對付你們兩人。姓鳳的,你怎地敵我不分!」南宮少天忙著擋開鞭子,又要避開左手刀王的偷襲,一時間狼狽的要命,忍不住就罵起來了。
「我們本就是敵人!」鳳飛揚一瞪眼。
「好!那我們聯手先放倒那金牌名捕!」左手刀王連忙跟鳳飛揚聯成一線,揮刀直攻南宮少天。
「可惡!誰要跟你聯手啊!」眼見南宮少天差點中刀,鳳飛揚又驚又怒,不要命地揮鞭打向左手刀王。
左手刀王背後吃了一鞭,痛得哇哇大叫。
「好!那我就幫他放倒你!」說著加入南宮少天的陣營。
「你滾開!誰讓你打他了!」南宮少天一腳踢他一個觔斗,彷彿誰打了鳳飛揚就是侵佔了他的權利。
「誰要你多事!」鳳飛揚卻不領情,反而賞了他一鞭。
今次左手刀王學乖了,只管靜靜地待在一旁,看著他們互相撕殺。過了一會,眼見他們吵越厲害,但下手卻很有分寸,看來也不用指望他們會兩敗俱傷。忽然,左手刀王心中一計。
「好啦,別打啦!你們明明捨不得打傷對方,再打下也是白搭的,還作什麼戲。嗯,難不成玉面神捕真的是個女的,你們哥有情妹有意,在當街打情罵俏,拿我這倒楣鬼來戲耍。」一邊說一邊悄悄掩近。
二人聽了心中一慟,都不自覺紅了臉。
「呸,你嚼什麼蛆!待我收拾了他,才教訓你!」鳳飛揚更是沉不住氣,手下加重了幾成。
對手忽然認真起來,南宮少天幾乎應接不暇。
「你瘋了,想玩真的嗎?啊!小心!」忽然看到左手刀不知何時跑到鳳飛揚背後,正一掌向他背心打去。
南宮少天大吃一驚,顧不得會吃鞭子,連忙撲前摟著鳳飛揚,一個打滾避開那要命的一掌。
「飛揚!飛揚!你沒事吧!」
剛在鬼門關打了個轉,鳳飛揚也嚇呆了,只懂搖搖頭。
「不要怕。試試提一口氣看。」南宮少天柔聲安撫。
「我沒事……」鳳飛揚照著做,覺得真氣運轉沒一絲礙滯,看來並沒受到內傷。
「呃……沒事就好!你以後自量點,不要在我追捕犯人時攪和。我照顧不了你那麼多。」南宮少天鬆一口氣,嘴巴就難以自控地使壞。
鳳飛揚柳眉一軒,正要發作,忽然發現自己跟敵人正以曖昧姿態抱在一塊。
「放手!你抱著我幹什麼!」緊張的一腳踢開對方,鳳飛揚連忙彈起,轉身拍打身上塵土。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南宮少天登時氣結,渾然沒發現背向自己的傢伙連耳根子都燒紅了。
鳳飛揚硬是回道:「你還有良心嗎?早給狗啃了吧。我才不要你救!」,忽然……
「咦!左手刀王呢!」二人同時醒起,那狡猾的傢伙一定是趁機溜了。
「都是你不好!」
「還吵什麼!快追啦!」二人分頭去追。上方忽然傳來一陣輕佻的笑聲。
「不用追了。小弟見你們忙,已經給代勞了!獎金在下也會替你們收下的。」一個穿著繡功精緻的白長衫,面如冠玉的男子立在屋頂上笑。旁邊被困成子狀的正是左手刀王。
「西門儀!又是你!你又趁火打劫了!」南宮少天氣得無奈。他這個兄弟就是愛錢如命,專佔便宜。今次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了。
「不要這樣說,小弟只是在幫你們啊!做成你們爭執的物件不在了,你們快點和好吧。不用太感激我啊。」西門儀哈哈笑著揚長而去。
「誰要跟他和好啊!」二人異口同聲的大叫,眼神在空中交激,爆出『啪啪』火花。
* * *
中午時分,西門儀在市集最大的酒館宴請城內所有的捕快。
「大家盡量吃盡情喝酒,不要跟我客氣,等一下我再帶大家上萬花樓,那裡的嫣紅姑娘真是歌舞雙絕啊。本公子今天一舉擒得左手刀王,輕易得了好幾萬兩賞金,不花掉一點,我還覺得不夠痛快。」
「西門公子真不愧是金牌名捕啊,一出手就不同凡響。」眾人爭相祝酒。西門儀來者不拒,談笑生風地應酬。
「喂,少天、飛揚。你們也喝啊,不要跟我客氣。」
「我當然不會客氣,這可是我的賞金呢。」南宮少天瞪他一眼。
「呵呵,到了我手就是我的。」
「你這錢鬼!這年頭的強盜怎地多啊。」氣結。
「小氣鬼。本公子是在幫你,因私鬥而讓犯人逃掉罪名可不輕呢。嗯……說來這一頓該你來請。」西門儀無負錢鬼稱號,馬上打起兄弟的錢袋主意來了。基本上,除了醇酒和美人,別的都很難在他身上搾出一個銅錢。
「什麼啊,若不是有人礙手礙腳,我早就把人捉到了。」南宮少天道。
「你說什麼!誰礙手礙腳了?你有膽子給我說清楚!」鳳飛揚拍案而起。
南宮少天也不甘後人:「我就是說……」
「他在說我。是我。一切都是我。」西門儀連忙插在二人間,按著二人的肩,勸他們坐下。
「哼。」
「我也哼。」
二人坐下了,但依然以眼神互相廝殺。
過不了一盞茶時份,鳳飛揚率先忍不住。
「分明是我先找到人的,若不是你橫加插手,他早就敗我在手上。這麼多年你一點也沒變,還是個不顧道義、不守規則的傢伙。」
「我不顧道義?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在死在左手刀王掌下了,還想贏?!」南宮少天一聽,不禁大怒。
「若不是你令我分心,我怎會給他有機可乘。論真實功夫,那瘋子根本不是我對手。」
「好!那算我多事,我應該讓你死掉算數。」南宮少天負氣地撇轉臉。
「本就是你多事,誰希罕你幫了。」鳳飛揚冷冷地說。
「我是多事。我就是不像某人那麼冷血,看著自家同僚被殺也無動於衷。你明明可以救那幾個捕快的,卻任由他們被殺。」
「呸!你懂什麼。他們欺壓百姓、冤枉好人,就是不死在那瘋子手上,我也把他們交給爹治罪的。我爹他嫉惡如仇,他們最終還是難逃一死。現在讓他們殉職了,至少可以保留他們的名聲,讓朝廷發他們家人一筆撫恤金。」
「哼,我知道你爹位高權重,手握生殺大權,為人又公正無私。你不必提醒我,我也不會忘記。」南宮少天冷冷地說。
「你、你說我爹什麼!」鳳飛揚勃然大怒。
「好了好了。別吵了。吵那麼多年了,什麼都吵夠啦。」坐在二人之間的西門儀給吵得兩耳生痛,忍不住勸了幾句,「你插什麼話!我們的事什麼時論到你多嘴啊!」二人忽然同聲同氣,一起向第三者發炮,可憐的西門儀就這樣成為炮灰。
* * *
「西門大人,你沒事吧。」躲得遠遠的捕快們一臉關愛的看著從戰場爬回來的西門儀。
「還撐得住,沒聾掉。」掏掏耳朵。
「西門大人,那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樣?任他們去啊。」
「那、那不大好吧。」眾人臉上都寫滿擔心。
「那你們去勸架啊。」
「嘩!」眾人連忙跳開一丈遠。開玩笑,想死他們不會去上吊啊。
「那不就是了。」西門儀聳聳肩,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要不要報官?」忽然有人不識向地說。
「笨!我們就是官差!」眾人一起瞪他。
「安啦!他們吵夠了就沒事。」西門儀老神在在地說。
果然,不出一刻鐘,鳳飛揚就鐵青著臉走過來。
「各位,在下先行告辭了。」
「這麼快,再喝幾杯吧。」西門儀挽留道。
「不了,我還要回家打點今晚的事。」
「哦,對。今晚是鳳老爹他七十大壽。」
鳳老爹就是鳳飛揚的父親,他家世代為捕快,到了鳳老爹那代就更是享負盛名。天朝上下的出名的捕快差不多全是他調教出來的。加上他身為當今天子鳳驍的族叔,為人行事竟毫無架子,官府中人都尊稱他為老爹或捕王。
提起父親,鳳飛揚臉上露出笑容。
「今晚請大家賞光,早點到。」
「當然當然,捕王他老人家的七十壽宴,誰敢不來。」
眾人熱鬧鬧地送別的鳳飛揚,又馬上圍到南宮少天身邊探消息。
「咳,南宮大人,你跟鳳公子也吵了不知多少年了,你們到底有什麼恩怨啊?」眾人一臉好奇。
「多事。」平日脾氣甚好,舉止挺溫文的南宮少天只要一扯上姓鳳的,就好像吃了火藥。「錢鬼,找個清靜的地方再喝吧,是兄弟的今晚不醉無歸。」
「呃……今晚不行耶。今晚捕王他老人家擺壽酒,人家是捕門老祖宗,身為捕快我怎能不賣這個面子啊。對了,你不去嗎?啊,對,人家怎會請你,他鳳家最憎恨的人莫過於你了。」這幾句話逗得旁邊的人心癢難搔。
「你是故意的是吧。」死錢鬼,那壺不開提那壺。南宮少天狠狠瞪他一眼。
「呵呵,見你今晚寂寞,我把萬花樓的花魁介紹你吧。」西門儀笑嘻嘻的裝傻。
「不用了,我對女人沒興趣。」南宮少天翻翻白眼。
「嗯,原來你喜歡男人。」西門儀點點頭,他早就懷疑了。
「不是!」南宮少天怒得一手拍碎了桌子。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其實我跟『萬菊樓』那邊也很熟,要不要介紹你。聽說那兒男人也很不錯。」
南宮少天給他氣得話也說不出來,氣沖沖地拂袖而去了。
* * *
南宮少天走後,眾人不禁擔心。
「西門大人,你這樣氣他怕不怕啊。」
「怕什麼,出生入死的兄弟就是拿來尋開的心嘛。」西門儀還在笑彎了腰。
眾人交換了個眼色,齊心圍著西門儀八卦起來。
「南宮大人跟鳳公子他們一見面就吵起來,到底為什麼啊?。」
「對啊,難道南宮世家跟鳳家什麼仇恨?西門大人,你知不知啊?」
笑夠了,西門儀喝了口酒,才懶洋洋地說:「我家是廣集天下情報的飛鴿山莊耶,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那你老就不要吊人胃口嘛。」
「那你們知不知飛鴿山莊的情報要多貴。」西門儀果然是不折不扣的錢鬼。
「西門大人,這頓讓我們請您吧。」
「再到萬花樓設宴替西門兄洗塵。」
「以後西門大人光臨燕京,我們衙門一定好酒好肉的招待。」
勒索夠了,西門儀才慢吞吞地放下酒杯。
「他們兩家的恩怨由十年前的事而起,說來也話長,不過簡單的講就是……嗯……始亂終棄吧。」
在眾人嘩然中,西門儀達到他言不驚人死不休的目的,不禁悠然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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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花絮:
LCY:新坑新開始。請大家踴躍支持。來,主角也來呼籲一下。 ^^眾主角:嗯?可是,怎麼個支持法?
LCY:笨!就是請讀者大多多投票,多多留言啦。
少天:作者好市儈。
西門:比我還貪錢。
揚揚:臉皮好厚呢。
LCY:人家、人家只是偶然宣傳一下下。~~~>_<~~~眾主角:喔喔喔,還想狡辯呢,真的好不要面啊。
LCY:......T_T
2
離開酒館,南宮少天買了壺酒,獨自邊喝邊走,信步來到城郊一片梅林。臨近黃昏,天邊正下著紛紛細雪,讓萬物鋪上一層潔白,吐露著芬芳的寒梅成為天地間唯一的顏色。白雪紅梅,意境煞是迷人。
「怎麼又來了這裡?」帶著三分醉意,南宮少天口齒不清地自言自語。
「十年……十年了……這個地方一點也沒變,唉……」飽經風霜的大手,輕輕撫著粗糙的梅干。猶記十年前的這一天,正是在這相同的地方,相同的天氣下,初遇那個人。
南宮少天臉上流露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思潮不由自主回到那少年輕狂的歲月……
* * *
百年前,南宮世家乃中原望族,既是當朝首富,家傳的劍法也冠絕天下。但好景不常,到了南宮少天的祖父那一代,家道中落了。加上父親又體弱多病,不能習武,在武林中的聲譽更是一落千丈。沒多久,祖父和父親更是雙雙逝世,南宮少天身為長子,責無旁貸地負起侍奉母親和照料幼弟的責任。猶幸,少天雖然年輕,卻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習武奇才,自少已經把家傳武學習得出神入化。亦因此,年少的他選擇了一份玩命的工作,成為捕快。捕快的俸銀不多,但可賺的外快卻不少。只要能逮捕到通緝要犯,賞金動輒幾千,甚至幾十萬兩。
憑著驚人的武藝和出色的智謀,出道不過半年,年僅十七的少年南宮少天已經漸露頭角。
「少天,又捉到通緝犯了?真不錯呵。」老捕快慈愛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南宮少天生性溫文,待人又親切有禮,深得大家喜愛。
「你今次來的巧,遇上大喜事了。」老捕快呵呵笑道。
「哦?什麼喜事?朝廷重金懸賞什麼人嗎?」一心以為有生意,南宮少天連忙打起精神。
「你知道全國捕快頭子……也就是鳳老爹。明兒是他老人家六十大壽,他家連開了幾天流水席,你打扮打扮,穿漂亮點,今晚跟大夥兒一起去拜壽,讓老夫替你引見這大人物。」
「拜見一下也前輩也是應該的,但也用不著打扮吧?我又不是娘兒,還穿什麼漂亮衣服啊。」南宮少天啼笑皆非。
「傻小子,你沒聽到消息嗎?鳳老爹要在明兒大壽的正日替女兒比武招親。聽說鳳小姐天姿國色,你也長得一表人才,正好是一對兒。」老捕快喜洋洋地說,活脫脫把南宮少天當作自家子侄。
「比武招親?」南宮少天失笑說:「鳳老爹這也太委屈女兒了吧?要是給一個又老又醜,滿臉痘皮的傢伙奪魁,豈不毀了小姐一生幸福。」
「你少憂心,明兒的宴會可是有請帖才能去的,與會人仕不是名門望族,就是年青才俊。沒一點斤兩的人,也別想參加。」
「那我也不用想啦。」南宮少天聳聳肩。他的表現雖然出色,但出道日子尚淺,還沒資格出席這等盛會。
「所以我說帶你去見鳳老爹呀,要是他看得上你,你就有資格參加招親宴了。要是成為鳳家女婿,可真是一生受用不盡。鳳家自個兒的家財名望不說,他們在朝中還有人呢,誰不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鳳親王是他們家的親戚?難得的是鳳老爹他一點也不擺架子,跟大夥兒一起出生入死,為我們捕快爭光。這樣難得的好人家,要是攀得上可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呵呵,少天,要是你真的成了鳳府的快婿,可別忘了老夫呵,哈哈哈……」老捕快越說越興奮,渾沒留心南宮少天臉上已經變色。
南宮世家雖已沒落,但世家子弟的風骨猶在,他南宮少天再沒出息,也不屑攀龍附鳳。
南宮少天的硬脾氣發作,不管別人怎生勸說,就是不肯去鳳府賀壽。反而自個人藉詞出城遊玩,眾人雖氣他不愛惜前途,但也無可奈何。
* * *
離開了衙門,南宮少天隨意訪尋明山秀水,不經意來到燕京的城郊。
「唔,好香。」鼻端聞到沁心的幽香,南宮少天尋芳而去,找到一大片梅林,傲寒的紅梅在一片冰天雪地下嬌嬈地盛放,美得令人忘俗。
「要是在這人間仙境中,能與知心人把酒談心,真是一大快事。」就在南宮少天感歎時,忽然聽到一陣『嗖嗖』的兵器交擊聲。
是誰這麼殺風景,破壞這裡的寧靜?南宮少天皺眉,忍不住遁聲尋去。走到梅林深處,才找到噪音來源,南宮少天本想直斥其非,但一看清楚眼前的美境,就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張大的嘴巴就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只見白雪紅梅間俏立著一名絕美的白衣少女。少女高佻瘦削,腰懸銀鞭,作男裝打扮,秀氣的眉宇間帶著一絲颯然爽朗,顯得與眾不同。
少女隨手整理一下髮絲,側頭思索了片刻,纖纖素手重新執起鞭子揮舞起來。少女的鞭法熟練,姿態曼妙,仿如仙子在花間起舞。
南天少天呆站著不知時間流逝,直到少女舞畢,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才驚覺自己偷窺佳人練武,實是犯了武林大忌。
正當他進退兩難時,少女忽地起笑容,冷冷地喝問:「小賊,你看夠沒有。」
南宮少天一驚連忙出來請罪。
「小……公子,在下南宮少天,恰巧路經此地,實在不是有心偷看的,但公子的鞭法出神入化,在下一時忘形才唐突了公子。」南宮少天心想少女既然穿著男裝,自然希望別人把他認作男性。果然,聽他左一聲『公子』,右一聲『公子』,少女的神色明顯和悅起來。
「可你偷看了就是偷看了,不能一聲無心就作罷。」少女美麗的杏眼流露著調皮的光彩,聲音不高不低,沒有一般女子的嬌氣,但依然悅耳動人。
「說得也是。」南宮少天風度翩翩的一笑,拔出腰間的昊天寶劍。「那就讓在下獻醜,請公子指點指點。」
話聲還沒落下,南宮少天倏地飛躍而起,在半空挽了個劍花,矯若游龍地施展起家傳劍法。跟少女飄逸輕靈的鞭法成對比,南宮少天的劍充滿剛陽和力度的美感。
少女沒想到一個路過青年會有如此絕頂身手,看到精彩處不禁拍手叫好。
南宮少天得到佳人讚賞,自然更加賣力。一套劍法快將耍完,南宮少天調皮心起,忽然急速轉起旋子,他的動作捲起一陣旋風,週遭的梅花花瓣受到影響,也隨著南宮少天身形打轉。漸漸,團著南宮少天的花瓣兒越來越多,直把他的身影都掩沒了。南宮少天才倏地沖天而起,梅瓣隨著氣流,像噴泉般激射上半天,再慢慢向四周飄落,仿如天公降下了一場花瓣雨。
「好美。」少女為之目炫,伸出雪白的纖手接著花瓣。
但見少女一身素白,瓜子臉蛋白裡透紅,鬢上香肩沾上點點嫣紅的花瓣,直如梅花仙子的化身。南宮少天也不禁神為之奪。
「你的劍法比我強多了,反倒像是我佔了便宜。你說該怎麼辦呢?」少女嫣然一笑,神態爽朗可愛。
南宮少天感到自己的心忽地『篷篷』地跳,好像快要跳出胸口。
「不如讓我請你喝杯水酒,以作酬謝吧。」少女沒發現他神態有異,大方地發出邀請。
南宮少天像個傻子般跟著少女去到梅林中央的涼亭,呆呆地看她煮酒。
「這是我秘製的梅花酒,是用現摘的梅蕊烹調的。南宮兄,你嚐嚐看。」少女慇勤地把以白瓷杯盛載的酒奉上。南宮少天連忙伸手去接,二人的指尖不經意的發生觸碰,南宮少天不由自由渾身一震,失手把酒打翻了。
「啊,對不起,我醉了。」南宮少天赧然說。
「你還沒喝,怎生醉了?」少女奇怪地側著頭。
「酒不醉人,人自醉。」南宮少天歎喟,忽然感到有點心酸。呵,他墮入情網了。他不由自主地愛上眼前這個初次見面的少女,連人家芳名也不知,就已經深深陷落,不能自拔了。
「什麼?」少女一怔。
「在下的意思是,在這良辰美境,得以與公子共眾,實在令人如飲純醪。」南宮少天微微一笑。
少女也報以一笑,活潑地拉著他談天說地。在得知他身為捕快之後,神態更見親密。
「南宮兄,你既是捕快,那明天鳳府的壽宴你會去麼?」少女忽然笑問。
「我不懂應酬,跟鳳府也不熟稔。」南宮少天搖搖頭。
少女想了想,又問:「嗯……你定親沒有?」
「沒、沒有。」少天不禁受寵若驚。
「那有心上人了嗎?」
「今天之前沒有。」但由今天開始,就有了你了。南宮少天忽到心中酸酸甜甜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嗯……」少女又沉思了片刻,忽然跳起。「喲,天黑了。我顧著跟你談天,都沒留意呢。南宮兄,我家中還有點事,恕小弟失陪了。」
「那我要怎樣才能再見到你。」南宮少天大急。
「我明天會在壽宴的會場。」少女笑答。
「可我沒有請帖,那有資格出席呢。」南宮少天苦惱地說。
少女嫣然地笑,把懷中掏出一枝箭簇,交給南宮少天。「這個送你,你拿給守門的人看,他們自不敢攔你。」
南宮少天呆呆地接著那手工精緻,雕刻成鳳頭狀的箭。
「這、這是……?」
「哦,我還沒跟你說吧?我姓鳳,名飛揚。」
「鳳……你是鳳老爹的……」南宮少天一震。
「是啊。我也不喜應酬,所以從宴會中溜出來玩了。」鳳飛揚可愛地吐舌。
南宮少天呆住了,想不到眼前的佳人就是明天比武招親的主角。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明天你會來吧?明天見了。」鳳飛揚擺擺手,笑著離去。
南宮少天呆站了半天,忽然仰天長嘯。
「她邀請我!她邀請我!她把閨名告訴我了!」對女子來說,這已是很明顯的示愛。南宮少天又叫又跳,感到幸福充盈滿胸,若不宣洩出來,就要快樂得爆炸了。
* * *
翌日,南宮少天懷著興奮的心情來鳳家莊。
鳳家莊就位於梅林的後山,名捕世家並沒想像中富麗堂皇,反而清雅樸素,令人心生好感。南宮少天拿出鳳飛揚所贈的金箭,果然馬上被引薦入內。
「咦,少天?你怎麼來了?你昨天不說死也不要來嗎?」認識南宮少天的捕快見他突然出現都大感奇怪,連忙把他扯到一角。
「呃,我……」南宮少天嫩臉一紅。昨天他還沒認識飛揚啊,今天打死他,他也不走了。
「你是怎麼拿到請帖的?」眾人又問。
南宮少天不好意思說出飛揚的事,連忙轉移話題問道:「比武招親開始了嗎?」
「開始啦,正打得精彩。」老捕快指指老遠的擋台。
南天少天急急轉頭,一眼就看到心上人一腳把挑戰者踢下擋台,正風姿颯颯地向四方抱拳,答謝眾人的掌聲。鳳飛揚今天依舊穿著男裝,但一身喜氣的紅衣,把他襯托得嬌俏無比。
「那一位英雄上台指教。」鳳飛揚臉無驕色,顧盼自若地環視全場,台下眾人皆為他所懾,無人敢上台挑戰。
鳳飛揚直問到第三遍,臉上微露不豫之色。忽然,一條寶藍色的身形疾飛上台。
「在下南宮少天,懇請公子賜教。」
南宮少天雄姿勃發地躍到台上,跟鳳飛揚遙遙相對,一時間台下響起如雷掌聲,把熾熱的氣氛推到最高點。
「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呢。」比武擋台上鳳飛揚嫣然一笑,顯得喜氣洋洋。
南宮少天見她對自己毫不避嫌,不禁心中感動。
「南宮兄,請。」鳳飛揚隨即正顏擺出比武架式,南宮少天知她武藝非凡,也不敢怠慢,連忙凝神而待。
二人交上手,凌厲的鐵劍對上飄忽的銀鞭,打得煞是緊湊,台下的觀眾也忘形喝采。
短兵相接後,二人稍稍分開。
南宮少天以昊天劍遙指對手,微笑讚道:「好厲害。」難得飛揚一個妙齡女子竟有如此身手,他也感到與有榮焉。
「還有更厲害的呢。」鳳飛揚也報以一笑,旋即揮鞭再上。這次鞭法路子大變,不再走輕靈奇詭的路線,反而以大開大闔,剛猛絕倫之勢展開攻擊。
南宮少天顧著憐香惜玉,差點招架不住。
「你看不起我,當心吃虧啊。」不消幾招,鳳飛揚就以長鞭捲著南宮少天的劍,二人登時陷入角力的局勢。
鳳飛揚發勁一扯,力氣之大把南宮少天嚇了一跳。他做夢也沒想過一個女子會如斯力大無窮,一時輕敵給拉得一個踉蹌,幾乎連家傳寶劍都保不住。
「嘻。」鳳飛揚抿嘴一笑,沒有乘勢追擊,明顯是給他機會。
南宮少天臉上一紅,暗叫僥倖,但也給激起好勝之心。
要是靠飛揚讓他才能獲勝,將來勢必被這好勝的小嬌妻瞧不起。
南宮少天決意一振夫綱,連忙收斂心神,沉腰坐馬,令對方再也扯不動他分毫。鳳飛揚心知力敵佔不了便宜,正想改變戰略,豈料手腕一抖,赫然驚覺自己的兵器風紋不動,竟然被南宮少天以內力透過劍身緊緊黏住了。
任銀鞭如何騰挪變化,還是被昊天劍的吸力所控制。旁人看來以為他們爭恃不下,但他心裡明白自己已經輸了。
既然南宮少天技勝一籌,鳳飛揚也口服心服。伊人嫣然一笑,正想棄鞭認輸。怎料南宮少天忽使巧功,令鳳飛揚身不由已地跌向他的懷抱。南宮少天當然毫不猶豫地摟著她。
這一來勝負顯而易見,台下登時轟然叫好。
「你快放手。」鳳飛揚飛紅了臉,似嗔似惱,又似嬌羞。
南宮少天年少臉嫩,也不禁害羞,連忙肅然挺立,不敢造次。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這時,鳳老爹已經喜孜孜地攜著家眷踏上擋台。鳳老爹身形精瘦,鬢髮半白,雙眼炯炯有神,神情不怒而威。而其餘鳳家的成員亦是人中龍鳳,男的一律英俊不凡,女的也美艷絕倫。
「在下南宮少天,參見鳳前輩,鳳夫人,及眾位。」南宮少天一揖到地。
「還見外?應該叫岳父岳母了。」鳳老爹哈哈大笑。
南宮少天心中甜絲絲的,正想改口,忽然聽見鳳飛揚笑嘻嘻說:「姐姐,人家給你挑的夫婿不錯吧,你要怎樣報答我?」
南宮少天一震,幾疑自己聽錯了。但抬頭一看卻見鳳飛揚親熱地挽著一個十七、八歲的美貌少女。少女眉宇間與鳳飛揚極為相似,但氣質卻較為文靜。
「你、你說什麼?她、她是誰?」南宮少天恍惚地問。
「呆子,當然是你的新娘子啊。」鳳飛揚噗的一笑。
「飛揚,不得無禮。」鳳老爹瞪了他一眼,才向南宮少天道:「賢婿別見笑,老父這個小兒子最是頑皮。」
「爹,你偏心,有了女婿就不要兒子啦。南宮大哥你來說句公道話……」鳳飛揚笑嘻嘻地挽著南宮天少,忽地感到他的手心冰涼,彷如握著一塊玄冰,不禁暗暗吃了一驚。
「你是鳳家兒子?准新娘的弟弟?」南宮少天心神激,差點站立不穩。
鳳飛揚一愕,微微點頭。
「是弟弟……不是妹妹……」南宮少天喃喃地說,神情說不出的絕望。
「南宮大哥你怎麼啦?」鳳飛揚一臉關懷地問。
但對著他的好意,南宮少天只覺忿恨。
「你是男的為什麼要比武招親?你要不要臉?」憤慨的吼叫聲隱隱帶著悲痛。
不但鳳飛揚給嚇呆,連鳳家其他人也愣住了。只有閱人無數的的鳳老爹隱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小女飛煙不諳武藝,所以老父和內人才決定讓她兄弟代為出賽,這事幾個月前已經傳遍燕京,你可能是初來此地,才沒聽到吧。至於飛揚,他才只十四歲,聽到有這樣新鮮的事兒,那有不搶著幹?他年輕識淺,如跟你有什麼誤會,你也別跟他認真。將來你跟飛煙成了婚,大家也是一家人。」這番話合情合理,自己女兒又才貌雙全,鳳老爹只道南宮少天也會欣然答應。豈料等了半晌,南宮少天只是癡癡發呆。
反是鳳飛揚忍無可忍,走到南宮少天面前問道:「南宮大哥,你這是怎麼啦?難道小弟有什麼得罪之處嗎?」
南宮少天怔怔看著自己傾心的對象。感到原本緊緊握在手心的幸福,倏地化為一縷輕煙消失得無影無蹤,就是拚了命想去追,也追不回了。一陣強烈的心痛絕望湧上心頭,少天忽覺身上忽冷忽熱,真氣逆轉。喉頭忽然一甜,哇一聲就噴出一口鮮血。
幾點溫熱的血噴灑在鳳飛揚雪白臉龐上,微熱的觸感,淡淡腥氣,令他猛地一震,心中感到一份難以言喻,而又陌生人的悸動。
南宮少天這一吐血,在場賓客無不嘩然。但眾人只道他是比武時受了內傷,那知他內心淒楚。
「快扶新姑爺入內堂休息。」鳳老爹見狀緊鎖眉頭。
「不用了。」南宮少天揮開鳳府的家丁,逕自走到鳳老爹父女跟前,噗一聲雙膝跪地。
「鳳前輩、鳳小姐,在下不才,配不上小姐,剛才得勝也只是一時僥倖。小姐天人之姿理應覓得佳婿,在下不敢妄想高攀,害了小姐一生幸福,還望兩位恕罪。」
擋台得勝後才來拒婚,實是前所未有的怪事,對女家來說更是莫大的羞辱。一眾賓客已經在竊竊私語了,鳳家更是人人氣得臉色發青。
「姓南宮的,你這是什麼意思,枉我還當你是朋友。」看見乃姐泫然欲泣的臉,鳳飛揚忍不住一把揪著南宮少天,其餘的幾位兄長亦一一加入聲討行列。
只有鳳老爹還沈得住氣,威嚴地說:「賢婿大既是累了,先反回內堂休息,婚事容後再從詳計議。」言下之意,南宮少天是別想溜掉。要是讓他悔了婚,女兒的名節受損,以後再也別想找到好婆家。
「正是,正是,南宮少俠有什麼苦衷,可以慢慢商量。」愛女心切的鳳夫人也急急挽留。
只是南宮少天怎也不允,也不肯說出有何苦衷。無論是鳳家的兄弟威嚇也好,旁人好言相也罷,他只是固執地搖頭。
最後南宮少天坦言寧願一死謝罪,也不肯迎娶鳳家小姐,以免害了人家姑娘一生幸福。鳳老爹自重身份,不便在大喜日子擊殺無名小輩,只好幸幸然放他離開。事情到了這地步,一場喜事已經變成鬧劇。鳳家人自然把南宮少天當成眼中釘,就是一眾賓客以為他無恥的登徒子。
* * *
南宮少天踏著跚的腳步,在眾人指摘的目光下離開鳳府。再次經過那與鳳飛揚相遇的梅林,自不免感到唏噓。
「姓南宮的!你站住!」
南宮少天聞聲回頭,赫然見到鳳飛揚滿臉怒容地追出來。人臉依舊,但一切都不復相同。
「飛揚,你有話要跟我說嗎?」面對著他,南宮少天百感交集,他也分清到底是憐是怨還是恨。
「你我還有什麼好說!」鳳飛揚的眼睛含著複雜的情緒。
仔細地看著眼前的人兒,南宮少天到此刻還是沒法相信鳳飛揚是男兒身。還沒發育完成的身材雖沒玲瓏曲線,但也柔軟輕盈。還沒轉聲的童音,驟聽之下恰似女子清脆的甜嗓,更別說那張秀美的臉了。這又怎能怪自己錯認?自己沒錯,但飛揚也沒錯呀。既然大家也沒錯,為什麼他會落到如斯田地?
南宮少天歎了口氣,認份地說:「你是來殺我的吧。」
鳳飛揚恨恨地說:「今天是爹的大壽,我不能殺你。」
「那你追出來想怎樣?」又是一聲歎息。
鳳飛揚咬著唇不答。
「既然沒事,在下告辭了。」南宮少天見狀,只好悄然轉身離去。
忽地,鳳飛揚情緒好像失控般朝他怒叫:「姓南宮的!你聽著,你羞辱我姐姐,我跟你永遠是敵人!一輩子的敵人!」
南宮少天倏地轉頭,目送鳳飛揚疾走的背影。心中一陣絞痛,忽然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少天: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問了。
LCY:問什麼?問好了。
少天: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拍你的戲?我明明沒答應過。
LCY:什麼?你連合約都簽好了,還問。
少天:什麼?何時簽下的?怎麼我不知道。(大驚)
LCY:在拍『東海弄晴』時呀。
少天:那明明是客串的戲份啊,我沒答應要當主角。
LCY:你用放大鏡看看合約最下面的小字。
少天:作者有權提拔任何配角成為主角……@@西門儀:那我也……(吃驚)
LCY:是啊。
(又一人昏倒)
飛揚:那我呢?我可沒客串過你的戲。
LCY:是沒錯。但當今天子鳳驍是你堂兄吧。
飛揚:是又怎樣。
LCY:他已經把你賣了。 (作為不可揭他私隱的報酬)
飛揚:…….(暈倒一大片)
3
南宮少天醒來的時候,身處一所簡陋的小屋,身畔一個人也沒有。正當他感到奇怪之際,單薄的木門被輕輕推開。
「咦?少天你醒啦?老夫剛替你買了些補藥。」
驟見待自己如子侄的老捕快,南宮少天心頭一陣溫暖。
「少天,你再休息一會吧。老夫煎好藥再叫你。」
南宮少天點點頭,忽然問道:「是誰救我的?」
「當然是老夫羅,老夫看到鳳家小少爺偷偷追著你出去,怎也放心不下,就跟去看看了。豈料去到梅林,卻只看到你一人昏倒地上。」老捕快奇怪地答。
南宮少天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
「怎麼了?」老捕快問。
「沒什麼。」南宮少天搖搖頭,連忙收拾心情,誠懇地致謝。
老捕快歎了口氣,雖知不是時候,但也忍不住訓他:「少天,你怎麼搞的?好端端的把大好姻緣斷送,還開罪了惹不起的人。老夫真不明白,鳳小姐美如天仙,人品又出名的好,你為什麼死也不肯娶她。」
「感情事勉強不得的。」南宮少天苦笑。硬是跟沒感情的人結合,到最後只會害了彼此,對鳳小姐也不公平。
「誰又勉強你去打擋台了?打勝了又賴皮,這成何體統?」老捕快瞪他一眼。
南宮少天有苦說不出,只有悶聲不響。
老捕快繼續罵道:「女子的名節比性命還要緊,這下子你讓人家姑娘多難堪?」
南宮少天悚然一驚。
「鳳小姐她怎麼了?沒做傻事吧?我這就去登門請罪,再公告天下說一切是我的錯。」
老捕快拉著他:「你別去攪和了。有鳳家人在,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倒是你,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南宮少天一怔,臉上一片茫然。
老捕快歎了口氣,婉轉地說:「鬧出這樣的事,你若再跟鳳家的人碰面也挺尷尬的,不如先回鄉去避一避吧。待事情淡下來,再作打算。」
* * *
南宮少天依言回鄉休養,一來避開週遭的流言緋語,二來他確需要時間去治療他心上的傷口。
這一避,就整整避了三個月。期間他輾轉打聽到鳳家小姐曾因羞憤而試圖自殺,幸得家人及時解救。不久又承青梅竹馬的表兄不棄,以隆重的儀式登門提親,新郎雖非武林人士,跟鳳老爹心目中的擇婿條件相去甚遠,但卻對鳳小姐情深一片,這件鬧劇總算歡喜收場。
對此南宮少天也深感安慰,入世未深的他以為一切的事已成過去。直到他復職的那一天,上司與一眾同僚聯手誣陷他失職,害他幾乎身陷衙令。他才領教到鳳家的勢力。也明白到鳳家對他的仇恨,遠遠比想像中深刻。
惹上了鳳老爹之後,南宮少天的前途陷入空前危機。別說無法在官門待下去,就連武林正道也無他立足之地。因當日悔婚一事,一眾衛道之士早把他列入離經背道的邪人,只差沒聲討他而已。被迫至絕境的少年一直徘徊在淪入黑道的邊緣,直到他認識了當時以化名馬堯浪跡江湖的鳳親王世子。二人一見如故,雖然不久之後,南宮少天發現了鳳驍乃是鳳飛揚的族兄,但豁達的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接著楊國烽煙四起,鳳驍率兵對抗外族,南宮少天理所當然地助他一臂之力。到了功成之日,鳳驍登上天子之位。在金鸞殿上犒賞三軍時,南宮少天推拒了鳳驍欽點的鎮南大將軍之位,衝口而出表示只願當回一個平凡的捕快。
鳳驍一怔,然後笑著賜他代表特權的金牌,封他為身份超然的金牌捕快。身邊幾個還沒決定去向的損友,如東方彥、西門儀和北冥等聽見有這麼輕鬆又有趣的差事,都紛紛投入捕快這個行業。
憑著四人的才幹,金牌名捕的聲望日隆,不單成為官門和武林正道的典範,威望還隱隱超越了有捕王之稱的鳳家。
早在南宮少天受封為金牌捕快之日,一幹好事之徒已經猜測他此舉是為了報復鳳家,無人不等著看一場好戲。可是出乎意料,他們不但沒展開一場爭鬥,反而有意無意的迴避,雙方竟然沒有在任何公開場合碰過面。
如是這過了幾年,大家也淡忘了南宮少天和鳳家的恩怨,就連少天本人也以為事情已經徹底告一段落,他跟鳳飛揚亦緣盡於此。直至那一天……
「投降吧,白虎君你的同黨已經被一網打盡,你現在投降還可留你一命,否則在下只有帶你人頭回去覆命。」南宮少天手握昊天劍,冷冷地盯著眼前已成困獸的欽犯。經過連日的激鬥,白虎君的手下死的死,擒的擒。但最重要還是拿著眼前的首惡,否則一切的努力都會白費。
「可惡……」白虎君亦自知不是南宮少天的對手,可是要他束手就擒,他真的不甘心啊!
只見白山君怒吼一聲,轉身就往地形險峻的山峰逃去。南宮少天想不到他還不死心,不禁微微一怔,步伐於是稍為落後了些。
「白虎君!你跑不掉的!啊!」山路迂迴,好不容易才追上了,南宮少天正想手刃這冥頑不靈的兇徒,但想不到等著他的,卻是他多年的夢魘。
「你來遲了。」青年臉如冠玉,白衣如雪,背負金弓,腰纏銀鞭,傲然挺立於崖上,手上執著一個染血的包袱。
「是你……飛揚……」南宮少天怔怔地看著眼前人。
多年不見,當日的稚氣少年今已經長大。鳳飛揚身量比六年前拔高了不少,但卻更為瘦削。昔日親切爽朗的氣質蛻變成冷若冰霜,就連那清脆甜美的嗓音,也變得清冷。可是……驟眼看去,還是像個易釵而弁的美女。
鳳飛揚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臉上忽然一熱,忍不住恨恨地撇過臉,冷言道:「南宮大人,飛揚二字不是你叫的。」
淡淡的一句話,已令南宮少天彷如中了一拳,胸口登時一窒。
「說得是,在下應該稱你為鳳公子才對。」
「言重了,我們根本沒有稱呼對方的必要。」
又是一記重擊。南宮少天苦澀一笑,無言以對。鳳飛揚也默不作聲。
過了片刻,氣氛有點尷尬。南宮少天自忖比鳳飛揚年長幾歲,總得拿出點風度出來,於是率先打破沈默,沒話也找些話說。
「咳,聽說上月初五是你二十歲生辰?」
「那又怎樣?」
「呃……不怎樣。」南宮少天不禁暗罵自己笨。說這些幹嗎?難道在此時此地祝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於是二人又繼續相對無言。
「你怎知我生辰?」今次先開口的是鳳飛揚。
「那是江湖上的盛事呀。那天鳳老爹宣佈以後讓你脫離父兄獨立行事,江湖上又多一位名捕,鳳家有了你這新力軍,簡直如虎添翼。」南宮少天理所當然地說。
鳳飛揚卻臉色一沉,冷冷地說:「你倒挺關心我鳳家。」
這是什麼話?飛揚在懷疑他想對鳳家不利嗎?南宮少天不禁生氣:「這些年來在下從沒興過報復之心,自問對鳳老爹亦沒半點不敬。」
鳳飛揚一聽,大怒:「你做出這種事,還敢心存報復的念頭?我還沒找你報仇呢!」
「你還要向我報仇?你們鳳家也別欺人太甚!」南宮少天直氣得跳腳。
「我家怎樣了?」鳳飛揚也抽出銀鞭。
想起自己當年所受的冤屈,南宮少天幾乎想罵髒話,可是一看到飛揚氣苦的臉,想起當日梅林相遇,唉,自己一時糊塗,也不能說沒有責任。
「好吧,算我不對。」
「哼,本來就是你不對。」
「飛……鳳公子,你怎會來這偏僻的地方的?」南宮少天忍氣吞聲,把話題轉到另一方向。
「廢話。難道你來得我來不得?」
「呃……不是,不過,我來是為了辦案。」咦?難道飛揚也……
南宮少天一怔,這才注意到他正在追捕的要犯,已經伏屍在鳳飛揚腳下,而且身首異處。
「你殺了白虎君?」
「此人乃是馬賊,已經屠殺了好幾條村的村民,難道不該殺嗎?」鳳飛揚冷笑道。
「該、該殺。」可是白虎君是他的追捕多時的要犯呀。按江湖規矩鳳飛揚不合橫加插手,搶去他將要到手的獵物。
「那還有什麼問題?」鳳飛揚斜睨著他,嘴角勾起一個挑釁的笑容。
「……沒問題。」算了,這也許是飛揚第一次單獨辦理的案子,不要掃他的興。南宮少天只好摸摸鼻子,認句晦氣。
只可惜他的好意沒人受領,鳳飛揚只是冷哼一聲,拿著包裹著白虎君頭顱的包袱,頭也不回地走了。
南宮少天也好脾氣地沒計較,可是……
黃河渡口。
「咦?飛……鳳公子,這麼巧啊?」
「不好意思,翻江蛟的人頭我帶走了。」
四川府衙。
「呃?今次又碰到你了?」
「哼,知府貪贓枉法的證據已在我手上。」
黑風山寨。
「……」
「山下的嘍囉全被你解決了嗎?辛苦了。可惜只要黑風寨寨主在我手上,這單案還算是我的。」
一次、兩次、三次,都算了。可是四次、五次、六次……
他南宮少天可不是聖人。
「你是故意的吧!」每次也功虧一簣,難怪他氣得跳腳。要是南宮少天還是當年那個靠賞金過活的小捕快,還真給他害死了。
「廢話。」鳳飛揚丟他一個白眼,彷彿在罵他是笨蛋。
南宮少天更加火冒三丈。
「你處處與我作對是什麼意思?」
「我喜歡,就這個意思。」
「你喜歡……」南宮少天氣得發抖,「難道你真非與我為敵不可嗎?」
「哼,你年紀不老,怎麼腦子就不管用了。」鳳飛揚淡淡一笑,一字一頓地說:「我說過,我們一輩子也是敵人。」
一陣急氣沖心,南宮少天的忍耐力也到了極限。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哦?那你又能怎樣?」鳳飛揚不痛不癢地說。
「聽好,我下一個目標的長白山的雙魔。我們一決高下吧。」
「好,誰先把犯人制住,誰就勝了。」
* * *
一個月後。
「南宮少天,大魔已經在手上了。你認輸吧。」
「哼,二魔也在我下手上,怎見得是在下輸了。」
「好!那我們再比!」
兩個月後。
「鳳飛揚,獨行盜已經被在下的人擒住了。」
「姓南宮的,你好卑鄙!一路引我走錯路,還邀人幫手。今次的比賽不算數!我們再比!」
三個月後。
「南宮少天,猛虎寨的人已經投降於我,你今次輸了。」
「姓鳳的!你竟然在上山的路上設陷阱?你想殺掉我啊!」
「哼,兵不厭詐。」
「我不管!再比!」
鳳飛揚與南宮少天的賭賽就這樣一直互有輸贏,但在雙方不認輸的情況下持續下去。而這事沒多久就傳遍了江湖。只是很奇怪,不單鳳家的家長沒管束飛揚。就連當今聖上鳳驍也隻眼開,隻眼閉。任由他手下兩名大將胡鬧下去。既然天下最大的鳳驍也不管,其他人自然也不敢管。久而久之,眾人,包括兩位主角也認為他們的賭賽會就這樣比下去,他們的關係也永遠這樣的糾纏不清,耐人尋味……
幕後花絮:
LCY:吁......終於把少天和揚揚的前塵交待清楚了。
少天:你還有臉說。你竟然揭我的私隱,這是我永遠的痛啊。你寫之前有徵求我同意嗎? (大怒)
揚揚:就是就是,作者把這些舊事掀出來幹什麼?我最恨人家當我是女人了,你還到處給我宣揚!(也大怒)
少天&揚揚:總之,作者就是可惡!
LCY:T_T 你們現在倒同聲同氣了。
少天&揚揚:呃--誰跟他同聲同氣啊! (臉紅)
少天:是你學我說話啦!
揚揚:誰學你啊!我自己跟作者說不成嗎?
少天&揚揚:是你不對啦。
LCY:這個、你們別吵了。 (你們還要成為一對啊,怎麼老是吵架呢。)
少天&揚揚:閉嘴!我們吵架,作者不准插花!!
LCY:......T_T
在鳳老爹七十大壽壽宴結束後的第二天,緬懷往昔至喝得酩酊大醉的南宮少天一覺睡醒,就看到他的好兄弟西門儀。
「你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南宮少天皺皺眉頭。
西門儀挑一挑眉,耐心地解釋:「你看看這……破爛的佛像、遍地瓦礫、厚厚的灰塵,還有密集的蜘蛛網。一看就知道這是間-破-廟。」
「我當然知道這是破廟,我是問你帶我到這兒幹什麼?」
「你在鳳家的梅林喝醉了,我好意把你救回來。」嘖,真是一個不懂感恩的傢伙。
「這個我也明白,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不給我找一間客棧?」睡得腰酸背痛的南宮少天白他一眼。
「客棧?!」西門儀怪叫一聲,「客棧要錢的你知不知道?萬一你醒來不認帳,我豈不是虧大了。」
「死錢鬼,沒義氣。」想起上個月西門儀一擲千金包下倚紅樓,只為與某花魁共渡一宵,南宮少天就深悔自己誤交損友。
「我好歹把你救回來,沒讓你在梅林丟人現眼。」西門儀委屈,他把爛醉如泥的南宮少天搬來也花了很大力氣好不好。
一言驚醒,南宮少天想起梅林可是去鳳府的必經之路。
「我醉臥梅林的事還有誰知道?」
「目前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西門儀笑吟吟地說。南宮少天總覺得他的笑容很刻薄,有著濃濃的計算的味道。
「那怎麼才能永遠只有你跟我知道?」南宮少天小心翼翼地問。
「這個嘛,有一件案子,需要你的幫忙。」西門儀的笑容更深,也更奸詐了。
* * *
南宮少天不情不願地來到燕京衙門,一踏進公堂,劈頭就跟他的小冤家打個照面。
「你怎會在這兒的?」鳳飛揚的手指幾乎直截到南宮少天的鼻子。
「哼,你以為我喜歡來啊。」南宮少天冷冷地拂開他的手。
西門儀連忙插在二人之間,制止一場一觸即發的戰爭。
「你們不知道嗎?這件案子要我們三人合力辦理。」
「你說什麼?!」二人齊聲尖叫,威力之大直轟得西門儀兩耳生疼。
「西門儀,你事先沒說過要跟他合作的!」
「你們現在知道不是一樣嗎?」
「你想也別想,我不會跟他合作。」
面對語氣如出一轍,配合得天衣無縫的二人,西門儀唯有拿出聖旨。
「看,事態危急,皇上特准本公子自行調配人手,你們敢抗旨嗎?」
「抗旨就抗旨!誰怕誰啊!」南宮少天狠狠吼回去。鳳飛揚略一猶豫,也不甘示弱地撇撇嘴。二人擺明不把那明黃的絹紙當一回事。反正只要不涉及那個人,鳳驍是很好說話的。
「哦,這樣啊。
」西門儀看看南宮少天,又看看鳳飛揚。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笑,神神秘秘地向後者說:「鳳公子,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們的南宮大俠在哪兒渡夜了?他……」
鳳飛揚還沒反應過來,南宮少天已經飛身而上,一手掩住西門儀的嘴,一手將他拉到一角。
「錢鬼!你答應過我什麼?」
「哎呀呀,南宮大俠,你又答應了我什麼?」西門儀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南宮少天氣結也拿他沒折。
「好吧,算我怕了你。但你只能脅我一次。」
「這個嘛,我想想看。」西門儀模稜兩可地聳肩,南宮少天還想說什麼,可是被二人晾在一旁的鳳家小公子已經按奈不住了。
「你們鬼鬼祟祟在計算什麼?」
「你管得著嗎?」滿肚子火的南宮少天一句就堵過去。
鳳飛揚臉色一變,扭頭就走。西門儀連忙做好做歹的拉著他。
「哼,無論你怎說也別想我留下來。我是怎也不會跟姓南宮的合作。」
鳳飛揚僵著他那美麗絕倫的臉,西門儀卻不慌不忙地在他耳邊低語。只見他說不了幾句,鳳飛揚倏地怒叫:「你好卑鄙!竟然威脅我!」
咦?鳳飛揚竟也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上?南宮少天一愕,忍不住豎起耳朵。可他還沒探聽到什麼,那二人已經達成協議,鳳飛揚雖然生氣,也無可奈何地屈服在西門大爺的淫威之下。
* * *
以『誠意』打動了那對冤家之後,西門儀召來衙門其他捕快一起研究案情。
「今次我們的任務是緝拿皇榜裡首號通緝犯。」
「千面人?」南宮少天和鳳飛揚異口同聲表示驚訝。千面人既是強盜又是採花賊,專挑朝廷命官下手,每次出手皆不留活口。這人已經橫行了一年多,但因其蹤詭秘,又精於易容術,眾人一直束手無策。
「不錯。」西門儀頷首。
「敢情西門大人已經掌握到他的行蹤和真正身份了?」一眾小捕快均感佩服。飛鴿山莊名頭那麼響亮,真不是蓋的。
西門儀呷了口碧螺春,懶洋洋地說:「這個……連一點影兒都沒有。」
眾人幾乎被他氣昏。
別了一肚子氣的南宮少天乾脆吼他:「沒有?那你憑什麼說要緝拿他啊?」
西門儀勾起一個傾倒眾生的笑容:「當然是憑本公子驚天地泣鬼神的智慧。各位稍安無燥,且聽本公子一一道來。」
「千面人厲害之處在於從來沒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有人說他是粗魯漢子,有人說他是個老翁,也有人說他是文弱秀氣的書生。這樣一個易容術高手,加上行蹤不明,要找他本就難如登天。不過人是習慣的奴隸,只要掌握到他的行事的習性,就算千面人有三頭六臂也飛不出本公子的五指山。」
「聽來也有點道理。那你掌握了些什麼?」鳳飛揚蹙著眉,認真思索。
「千面人第一次犯案,是在玉門關,他滅了史參謀一家,還姦殺了有玉門關第一美人之稱史夫人。第二次,受害人是玉門關以南一百里外的小鎮知府,除了殺人搶劫,人稱鎮上第一美人的知府千金也難逃毒手。」
「你的意思是,千面人下手的對象除了朝廷命官,府上必定有一位號稱什麼第一美人的內眷。」南宮少天恍然大悟。
鳳飛揚忽然說:「我也想起一事,千面人上次犯案是兩個月前,就在燕京三百里外的城鎮。受害人是巡按大人,他的千金也是方圓百里內第一美人。」
「咦?這樣說,千面人可能還在附近。」眾人均興奮起來。
「可是,怎麼找呢?」
「找不到可以引他出來。只要有香餌,還怕大魚不上釣?」西門儀微微地笑。
鳳飛揚一臉困惑:「可是燕京城中從沒聽過有什麼第一美人呀。喂,你們有聽過嗎?」
燕京城的捕快聽到他詢問,都不禁苦笑。燕京三百里內的女人,沒一個及得上鳳飛揚美貌,哪兒來什麼第一美人啊。當然,眾人害怕鳳飛揚的鞭子,誰也不敢說出口。
西門儀的笑容更深:「禮部的蘇大人快將調任燕京,蘇家有女初長成,人稱江南第一美人。」
「你想拿蘇小姐作餌?錢鬼,這不合你好色的作風。」南宮少天奇怪地說。
「本公子為人最憐香惜玉,當然不會做出唐突佳人的事。我的手下已經秘密護送蘇大人和蘇小姐來到燕京,他們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們只需要找人假扮蘇小姐……」
西門儀說到這裡,所有人的目光不其然都集中在鳳飛揚身上。
「你們盯著我看幹什麼?那眼神是什麼意思?」鳳飛揚直跳起來,神態凶得像只張牙舞爪的豹子。
燕京衙門的捕快懾於鳳飛揚的積威皆不敢作聲。南宮少天見眾人在裝咳嗽扮忙碌,就是沒人出來說一句公道話,連主事人西門儀也縮起腦袋,他實在忍無可忍了。
「大家的意思是,由你假扮蘇小姐。」南宮少天說出眾人想說,但不敢說的話。一時間小斗室內響起始起彼落的抽氣聲。
鳳飛揚更是當場變了臉,怒叫道:「為什麼要我扮?你扮不行嗎?」
「就是不行,你是最適合的人選。你會武功,又是捕快。最重要的是,只有你才扮得像。」南宮少天理所當然地說。可是眾人聽了,嚇得連抽氣聲也發不出。
「我拒絕。我不懂扮女人。」鳳飛揚直氣得發抖。
但南宮少天依然實話實:「沒關係,你做回你自己就好。反正無論你扮不扮,也像個女人。」
氣氛立刻一片死寂,過了一會……
「啪」的一下。
清脆俐落的巴掌聲,在死寂的環境下,顯得份外響亮。
4
捂著半邊臉頰,南宮少天忿忿不平地叫:「那鳳小子他有病啊?竟然野蠻成這樣?」
坐在他對面的西門儀悠地吃了口桂花糕,才慢吞吞地說:「誰教你口不擇言。」
「我是說出了大家心中想說的!你敢說你沒這樣的想法?」南宮少天氣得一拍,桌子上的杯杯碟碟全震得東歪西倒。
看看將碎未碎的桌子,西門儀連忙安撫:「是是是,你說得是。多得你為大局著數,說服了鳳飛揚。誰不知道少天啊,你是我們四人中最可靠穩重,做事最大體的。不過……」見好友臉色稍和,他才繼續說下去:「為什麼只要一沾上鳳飛揚,你就好像變了個人?你一向老成持重,卻老因小小事就跟他吵個沒完。你素來也大方得緊,不像我老愛損人,為什麼老是說話氣他?」
看見西門儀似笑非笑的眼神,南宮少天覺得臉上一熱,嚷道:「你搞清楚,每次也是他先惹我的。」
「可你不會讓讓他啊?你也知道他少爺脾氣,那何不忍讓一下。等會兒鳳飛揚換好了妝,你給他說句好聽的話,捧他一下下,大家化干戈為玉帛。你們同殿為臣,總不能沒完沒了的吵下去。至少今次合作時不要再吵,當是為了兄弟吧。」
南宮少天苦澀一笑:「我也不是沒讓過他……」只是鳳飛揚不領情,他再多的耐心也枉然。鳳飛揚傲慢的態度,活像他南宮少天只是螻蟻一般低賤的存在。南宮少天少時適逢家道中落,見過不知多少冷臉白眼。可是鳳飛揚的白眼不同,只是輕描淡寫已經灼得他遍體生疼,他會反擊也只是因為給迫得急了。
「呵呵,你們對彼此還真另眼相看。」西門儀越想越好笑。
「笑什麼笑!說點別的,不要繞著我和他的關係打轉。」南宮少天瞪他一眼。
「好,那說點別的吧。你老要小的說什麼?」
「說說鳳小子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你怎麼迫得他給你出力?」
才說過不許他提,可自己又忍不住問。西門儀暗中笑痛了肚子,表面卻故作嚴肅:「少天,不是小弟不夠朋友。可是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事關飛鴿山莊……」
「死錢鬼!要多少直說。」南宮少天氣得牙癢癢的。
西門儀有心試探,故意不作聲,淺笑著豎起一根手指。
「一千兩?」南宮少天很理性地猜測。但西門儀卻搖搖頭,他知道在南宮少天心中,鳳飛揚不只值這一點點錢。
「一萬兩?你這該死的錢鬼!」南宮少天嘴上罵罵咧咧的,但已經準備掏出錢票。可是西門儀還是搖了搖頭。
「十萬兩!」南宮少天倒抽一口涼氣:「你為什麼不乾脆去搶?」
雖然氣惱,但南宮少天還是忍痛答應了。可惜那個賣主……
「咳,是一百萬兩。」
「西門儀!!」南宮少天直跳起來,「你吃撐了?誰會花一百萬兩去買鳳小子的秘密?又不是得了神經病!你這樣做生意,飛鴿山莊等著倒閉吧!」
「那你買不買?」西門儀笑得雲淡風輕。
「……買。」
「買就拿錢來。」西門儀瞄瞄南宮少天手上銀票,感到有點後悔,早知道他陷得那麼深,就叫價一千萬兩了。
「那當我是銀號啊?天天帶著一百萬兩上街,好給你敲詐?」
「那這些錢票先當定金。」深諳生意之道,西門儀二話不說,搶錢為先。
南宮少天也不理論,只是問:「那你該告訴我了吧,姓鳳那個小子……他、他有什麼麻煩了嗎?」
量量手上的銀票,西門儀答非所問:「還欠九十萬兩,你什麼給錢,什麼時候收到貨,我們飛鴿山莊的信譽很好的。」
南宮少天氣得發昏,正要問候他西門家十八代祖宗時,西門儀又識趣地說:「當然我們飛鴿山莊服務也是一流,先告訴你一點。鳳飛揚他沒事兒,一點麻煩也沒有。想他是捕王鳳老爹的么子,上面六個哥哥不是名震一時的捕頭,就是有名武官,加上還個皇帝堂兄,當今世上除了南宮少天,還有誰敢給他沒臉。」
「我也不是故意……」南宮少天微一失神,隨即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喂,錢鬼。你不會把我昨天在哪裡醉倒的事賣個一百萬兩吧。」
「絕對不會。」西門儀誓言旦旦:「本公子做生意最公道了,你的事我一百兩就賣。」
「西門儀!!!你……」罵到唇邊的髒話忽然卡在喉頭,南宮少天不顧形象地張大嘴,呆瞪著前方。西門儀順著他的眼光一看,只是鳳飛揚娉婷地從帷幔後步出。
一襲素色的仕女裝,一抹淺淺的胭脂,巧妙地淡化了鳳飛揚身上本就不多的剛陽之氣。拖著長長的裙裾,穿著不習慣的繡鞋,主人不得已地垂著頭,小心地踏著珊珊蓮步。看著如柳絮般輕擺的身段,西子般微蹙的黛眉,別說是南宮少天,連西門儀也感到銷魂。跟鳳飛揚相比,那個什麼江南第一美人蘇小姐,簡直跟個普通村姑沒兩樣。
鳳飛揚好不易容才走到二人面前,拚命抑壓著羞恥之心抬起眼睛。可是一碰到南宮少天露骨的神情,他強裝出來的若無其事就掛不住了。
「你、你看什麼!變態!」臉頰火燒般燙,鳳飛揚不由自主別轉臉。
臉上胭粉掩蓋了象徵羞澀的潮紅,南宮少天只見他抿著唇,對自己不屑一顧,心頭不禁一涼。
「怎麼!我不能看嗎?」
聽見他口氣那沖,鳳飛揚秀眉一軒,不甘示弱:「就是不給你看!再看挖你的眼睛出來!」
南宮少天更是火大了,直嚷道:「你以為我愛看啊!是你自個兒穿得不男不女走到我面前的好不好。」
「你說誰不男不女!」鳳飛揚氣紅了眼,長得秀氣一直是他一生最痛,可是南宮少天卻一而再地踩他的痛處。「你以為我喜歡打扮成這樣?若不是為了大局,殺了我也不穿女裝。」
南宮少天見他氣苦,心中不知怎地一陣劇痛。其實他的話甫一出口已經後悔了,也不明白為什麼能言會道的他,一到了鳳飛揚跟前就會變得笨拙。
「飛……鳳公子,在下也知道你是為了大局犧牲,今次實在難為了你。在下一時口不擇言,請鳳公子見諒。」
雖然他誠心誠意的道歉只換來一聲冷哼,但南宮少天也不氣餒。想想西門儀的話也有道理,若他跟鳳飛揚的僵局可以打破,要他認低伏小一次也不算什麼。
「咳咳,今次的案子若沒有鳳公子拔刀相助,是一定辦不成的。對此事在下實在甘拜下風,所以我們的賭賽到此為止吧,就當是在下輸了。」
在鳳飛揚耳中,南宮少天的話,怎麼聽也像是在嘲諷他的美人臉。雖然他氣得臉都綠了,但低著頭的南宮少天卻沒有瞧見,依然自顧自說下去。
一旁的西門儀見到形勢不對,連忙乾咳幾聲。南宮少天瞄他一眼,見他又是眨眼又是呶嘴。
好好好,我知道,還要捧他是吧。於是南宮少天望向鳳飛揚,接觸到他水盈盈的眼波(氣得想哭?),不知怎地脫口說道:「你真好看。」
西門儀掩著眼睛,果然聽到預期中響亮的巴掌聲。睜眼一看,鳳飛揚已經奪門而出,而臉頰留有五道清晰指印的南宮少天則滿臉悲憤地呆站著。
「唉,少天你沒事吧?」
「我看起來像沒事嗎?」南宮少天把滿腔怒發洩在好兄弟身上,揪住他吼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早跟你講,就算我願意向鳳小子低頭也沒有!姓鳳的全家也橫慣了,給他三分顏色就開染房!」
「少天......」不是吧?你不覺得自己說錯話啊?
「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再低頭!」
「唉,少天......」男人真不能戀愛,否則好人也變笨。
「你說什麼也沒用!」
「少天,我說......」
「閉嘴!不用替姓鳳說話。」
「我只想說,你流鼻血了。」
「呃?」南宮少天一愕,倏地漲紅了臉。「那有什麼奇怪,鳳小子向來心狠手辣,還指望他打人時會手下留情嗎?」
看著南宮少天那張死撐著的臉,西門儀很猶豫應不應該告訴他,由第一眼看到鳳飛揚從內堂出來,他的鼻子已經出賣了主人真正的心意。
* * *
從那天開始,緝捕千面人的行動正式展開。得到蘇大人的合作,一干捕快在蘇府布下天羅地網。而身為誘餌的鳳飛揚則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陪伴著掛名父親出席各式場合。不用三天,『蘇小姐』的艷名已經震動整個燕京,甚至整個天朝。只要有『蘇小姐』出現的地方,自然人人蜂擁而至,爭相一睹『她』的丰采。
就像今天,聽聞『蘇小姐』要遊湖,觀賞冬日裡的燕京名勝燕碧湖。一眾文人雅士販夫走卒,清晨就紛紛聚集在湖邊,把偌大一個湖畔擠得水洩不通。而『蘇小姐』也不負眾望,在中午時份帶著幾個家僕泛舟至湖心亭觀賞雪境,興之所致還撫琴一曲,聽得圍觀者如癡如醉。
「喂,錢鬼,照你看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藉著琴音掩護,南宮少天和西門儀悄悄討論案情。
「快了快了,再等等吧。」西門儀懶懶洋地答。
「我們這樣守株待兔真的可行嗎?要是千面人根本不在附近,又或者他對蘇小姐不感興趣…….」
「不可能。」西門儀自信滿滿地說:「只要聽過『蘇小姐』的艷名,千面人就是走遠了,也會回來看個究竟。看過了,更不可能忍得住不下手。少天,不是我愛說嘴,但捉拿採花賊我可比你在行,相信我包準沒錯。」
「說得是,誰能比你更瞭解採花賊的心態呢,你跟他們本是一丘之貉嘛。」南宮少天翻翻白眼。
「喂,什麼一丘之貉。」西門儀抗議。
「那麼是一線之隔?」
「喂喂。」當中相差何只千里啊?他西門公子是風流而不下流好不好。
「還是一模一樣?哦,應該是你技勝一籌。」
「……少天,你今天吃火藥了?」
「哼。」
「幹嘛心情不好呢?我們現在奉旨遊山玩水,天天高床軟枕,吃香喝辣。噯,還有美相伴,有仙樂可聽呢。這樣的日子你盼也盼不到吧?」
「你還說!」南宮少天怒吼一聲。
西門儀還想分辯,但琴音突然生生中斷。
「家僕甲、家僕乙,主子奏琴時,下人不得私自交談。打擾主子雅興,問你倆該當何罪?」取而代之的是鳳飛揚不高不低,優美動聽的聲音。
「死罪死罪。請小姐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臉皮厚厚的西門儀賠笑之餘,不忘強迫好友一同折腰。
看見死對頭南宮少天穿著一身卑微的奴才裝束,黑著一張苦瓜臉。鳳飛揚不禁抿嘴一笑。
「今次就饒過你們,下次再犯可要動用家法羅。」鳳飛揚斜看著他們,把官家小姐的威風耍個十足。這幾天來,他三不五時端起架子,不分日夜找某人麻煩,可真把刁蠻小姐這個角色演得淋漓盡致。
家法?你這冒牌小姐還想打人咧。該死的鳳小子,恃著少了你不行,就拿腔作勢!慘被狠整了幾天的男人不禁目露凶光。
鳳飛揚見他一臉不服,櫻桃似的小嘴一扁,故意拉長聲音道:「家僕甲,上前侍候。」
「什麼?」扮演家僕甲的南宮少天怒叫一聲。
「去吧,千面人可能在人群中監視我們。」家僕乙西門儀輕輕扯他的衣袖。南宮少天無奈,只好屈從。
「小姐,要怎生侍候?」
「侍侯也不懂?笨!」錦扇毫不留情地往那硬邦邦的腦袋一敲。鳳飛揚瞧著敢怒不敢言的南宮少天,勾起一個得意洋洋笑容。
* * *
半躺在貴妃榻上的美人星眸半掩,意態嬌慵,一副弱不禁風惹人憐愛的模樣。而『她』的忠僕則一直不辭勞苦,盡心盡力地侍候著。湖畔的群眾遠遠看見,也不禁被他們的主僕情深所感動。
「家僕甲,你主子冷了。還不拿貂皮大氅來?」
「是。」
「嗯,披上大氅又好像熱了些,來替我扇扇子。」
「知道。」
「蠢才,你扇亂我的頭髮了。笨手笨腳的,不要扇了!」
「明白了。」
「喂,我餓了。」
「梅花糕到。」
「唉,嘴巴好乾。」
「小姐請用茶。」
「嗯,好奴才,你主子悶了,說個笑話來聽聽。」
「笑話嗎?話說從前有個男人,生了一張美人臉,人人一看只道他是個女的……」
「你給我閉嘴!」被踩到痛處的鳳飛揚拍案而起,一雙美麗的鳳目像要冒出火來。
「遵命。」被折騰了半天的南宮少天好不容易才扳回一城,自然毫不退讓地回瞪。
二人怒目對視了片刻,南宮少天微微有點心驚。
他不會乘機讓人把我拉下去打一頓板子吧?如果是,那我應該反抗,還是以大局為重?
南宮少天還沒作出決定,鳳飛揚忽然心平氣和,以優雅的姿態坐回他的貴妃榻上。
「家僕甲。」
「怎麼?」聽見他像個沒事人似的語氣,南宮少天不禁機伶伶的打個冷戰。
「本主子累了,過來替我捶腿。」
「捶腿?」南宮少天看看鳳飛揚坐的位置,要替他捶腿豈不是要跪下來?不行!男兒膝下有黃金,豈能向那小子屈膝!
「我不幹!」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鳳飛揚挑起眉,大有立時將他家法侍候的架勢。
暗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南宮少天低頭道:「不是我不肯,可是男女授授不親,讓人看見了,怕會有損小姐名節。」
就這樣想混朦過去麼?你可想得美。鳳飛揚冷笑說:「我不管,本主子讓你捶,你就捶。」
「我不!」
「我偏要!」
在二人爭恃不下時,天邊突然刮起一陣急風,鳳飛揚一不留神,讓絲帕給吹掉了。
看著潔白的輕紗飄呀飄的飄到對岸,鳳飛揚抿抿嘴,傲然道:「去撿。」
去撿?我又不是狗。南宮少天也忍無可忍,惱怒地道:「撿什麼?明兒我買一塊新的送你好了。」
「誰、誰希罕你送。」臉上忽感一熱,鳳飛揚偏要說:「我要你去撿。」
「喂,你別得寸進呎。」
「你這奴才敢不聽話?」
「什麼奴才!」
二人互瞪了片刻還是各不相讓,眼看就要開罵了。忽然有一隻輕舟快速駛近,把湖中的碎冰撞得叮叮作響。駕舟的是一個臉如冠玉的年青書生,只見他把小舟泊到湖心亭畔,然後施展輕功,輕輕巧巧地越過一幹假扮僕人的捕快,瀟灑地落在鳳飛揚跟前。
書生?書生正是千面人其中一個身份。鳳飛揚跟南宮少天對望一眼,很有默契地把私人恩怨擱下。
「閣下是什麼人?這湖心亭今兒已經給我家小姐包下了,雜人等一既不得內進。」南宮少天有意無意地擋到鳳飛揚身前。西門儀也有不動聲色地斷了書生的去路。
可是那書生卻沒把二人放在眼內,逕自向鳳飛揚展露一個迷人的笑容。
「小姐,我撿到這絲巾,不知是不是小姐你的呢?」
「嗯,是我的,謝謝公子。」鳳飛揚淡淡施禮,書生也回以一揖。二人對望了片刻,書生眼中明顯帶著驚艷之意。
一旁的南宮少天越看越不爽,忍不住喝道:「絲巾已經交還,你還不快滾。」
書生吃了一驚,愕然道:「小姐,怎麼你的奴才這樣刁頑?這樣粗鄙的人怎配侍候小姐你呢?」
什麼奴才?我哪裡像奴才了?!南宮少天氣得七竅生煙。
但鳳飛揚卻生怕還氣他不夠,故意附和那個書生:「公子不要理他,一個下人懂些什麼。啊,對了,剛才的事勞煩了公子,如不嫌棄,請進來喝杯水酒。」
書生自當欣然答應。而南宮少天則被斥喝著退到一旁,眼巴巴地看著兩人共飲,鳳飛揚還專誠為對方演奏一曲,氣得他差點吐血身亡。
* * *
離開燕碧湖,回去蘇大人府的途中,坐在軟轎裡的『大小姐』鳳飛揚一直心情開朗,跟護在轎子旁的『家僕』南宮少天恰成一個對比。
「西門儀,照你看那個書生會是千面人嗎?」鳳飛揚掀開紗幔,探出頭來。
「拜託,別看到書生就當是千面人好不好?難道看到有鬍子的,就認作爹?」西門儀還沒開口,南宮少天先冷冷地說。
這道理鳳飛揚也明白,但凡姓南宮的贊同,他就非唱反調不可:「那也難保他就是了。你沒見他會武功,還一副色迷迷的樣子。」
「你這樣向他送秋波,他不色迷迷才怪。」
「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我勾引他!我幹嗎要勾引他?!」鳳飛揚大怒。
「天曉得你為什麼這樣會勾人。」南宮少天冷笑一聲,板著臉說:「你現在扮演的是官家小姐,請注重身份,像招蜂引蝶這些輕狂事少做為妙。」
「你嫌我扮不好?那你又哪一點比我強?你扮的家僕很稱職嗎?」
「好了好了,你們大哥莫說二哥了。」西門儀一時口快,立時被二人刀鋒似的目光夾擊。
「好好好,我不說話。」投降了。
西門儀縮回去後,那對小冤家又互瞪一眼。南宮少天沉不住氣:「有你這無理取鬧、公報私仇的小姐,我怎可能扮得好。」
「哦,是我的錯嗎?好呀,你不喜歡以後不要做家僕甲了。」鳳飛揚揚起小臉。
「你以為我很稀罕?是你迫我扮的好不好?」南宮少天狠狠把那難看的家僕裝束扯下。
「你以後給我當轎夫丙。」鳳飛揚冷冷一笑,喝停前面的轎夫,立刻就要他跟南宮少天交換角色。
「想我給你抬轎?你吃撐了。」南宮少天回以一聲冷哼,向扮演轎夫的同僚道:「不要理他,繼續抬。」
「不准抬!」鳳飛揚一喝,兩個可憐的小捕快一動一不敢動。
「姓南宮的,你鐵定不當轎夫嗎?」
「說了不當就不當。」
「好!那我讓你做小姐,我不玩了。」
「喂!你講不講道理!」他能扮女人,還會這裡受氣,受人要脅嗎?
「小姐還是轎夫,你給我挑一個。」
南宮少天氣極,遷怒於在一旁納涼的西門儀:「錢鬼!還不說句公道話!你這領導是當假的嗎?」
嗄?怎麼殃及他這池魚了?這下怎麼辦?惹怒哪一個也沒好處。西門儀眼珠一轉,心中已有定計。
「換角色這件事不是我們說了算的。雖然我們的職位是高了那麼一點點,但也要尊重下屬的感受。噯,轎夫弟弟,你的想法怎樣,想換還是不想換?」
一時間,三道銳利的目光集中在同一人身上,可憐那個扮演轎夫的小捕快還只是個剛入行的。
「我、我、我……哎喲!」小捕快夾在三個大人物之間,嚇得臉青唇白,不知怎地忽然直挺挺跪了下來。他這麼一跪,連累轎子向前傾斜,鳳飛揚猝不及防,結結實實摔了出轎外,還好巧不巧地摔落一灘泥巴裡。
「你這是幹什麼?!」鳳飛揚和南宮少天同時怒叫。
西門儀則搖搖頭,一臉同情地說:「可憐,可憐。可你也不用嚇得腳軟呀,也實在太膽小了些。」說得好像不是他害的。
「我、我不是腳軟啊。是因為剛才有些什麼東西我在膝蓋上叮了一下,叮得我好痛。」小捕快小小聲地解釋,可是沒人理會他。
「小姐,你沒受傷吧?」西門儀賠笑,繼續演好家僕乙這個角色。
「活該。」南宮少天卻冷笑一聲。
鳳飛揚當然怒目相向。
「咳,依小人看,我們還是快點回府吧。」西門儀連忙插在二人之間,阻止下一波戰火。
「我滿身臭泥巴,快髒死了。」要他忍耐到回蘇府才能清理?還不如要他的命。
「那也沒法子啊。」西門儀聳聳肩。
鳳飛揚聽了眉頭直皺。
「前方有幾畝菜田,有田就有人居住。」
「那我們去借件衣服?轎夫弟弟們也累了,順便休息一下?」西門儀問。
鳳飛揚看看南宮少天,神情有點古怪,然後輕聲說:「我扭到足踝。」
「那就糟,轎子摔爛了。」另一個轎夫失聲說。
輪到南宮少天皺眉了。
沉默了一會又聽他輕歎了一口氣,說:「我背你吧。」
所有人也感到出乎意料。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下,南宮少天臉上一熱,有點尷尬地蹲到鳳飛揚臉前,把背部奉獻出來。
「要不要上來?」
「要。」鳳飛揚倒沒猶豫,很爽快就伏上去。
爛泥沾濕了整個背部,南宮少天想必也不舒服,可是他眉頭也沒皺一下,只是無可奈可地道:「我就知道,你一天沒奴役過我,一天吃不下吃飯。」
這時,在沒人看見的角度,鳳飛揚忽然淺淺地笑了。
5
越過幾畝瘦田,南宮少天一行人在小溪畔找到一戶小小的農家。
那兒只住了一對公公婆婆,婆婆年約六十多歲,長得瘦瘦小小。而老翁不單是個啞巴,還長了個醜陋的駝背,幸好身子骨還算硬朗,勉強可以下田工作。
眾人派出西門儀代表交涉,以他油嘴滑舌,輕易就贏得老夫婦的好感。
「是小姐要借衣服麼?」老婆婆上下打量鳳飛揚,神情說不出的慈祥:「這是我故世的女兒留下的,如果不嫌棄就拿去吧,我再去打些水讓你擦擦身子。」
老婆婆婦領著鳳飛揚走進小臥房,南宮少天著無聊,隨意打量一下身處的房子。只見這兒家徒四壁,屋頂處處破洞,牆壁裂了的地方,就用一些紙頭或破布糊著,要是下雨了,這裡必成澤國。
「幾位大爺解解渴,莊稼人沒好東西招待。」老婆婆出來,又倒了幾碗水給眾人。
南宮少天憐他們老弱清貧,故掏出了幾錠銀子,道:「婆婆,謝謝你幫忙,這算是我們買衣服的錢,請你千萬要收下。」
老婆婆見了那麼多銀子當然大吃一驚,但卻死活不肯收下。鳳飛揚恰好換完衣服出來,見狀也來幫忙勸說,可是老婆婆一見到他,忽然就痛哭起來,眾人給她一哭,都手忙腳亂。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老婆婆在四十多歲那年才得了個女兒。那女孩長得乖巧美麗,兩老鍾愛之極。可惜在一年前,少女一天在河邊洗衣服時,被路過的惡霸看中,要強搶為妾。少女抵死反抗,惡霸一怒之下重重打了一記耳光她,把她打得飛撞在岩石上,少女就這樣香消玉隕了。現今老婦人看到鳳飛揚穿起女兒的故衣,一時感觸才哭起來。
南宮少天等聽了氣憤不已,可是追問那個惡霸的身份下落時,婆婆又年老糊塗,說不清楚。大家正感束手無策,忽然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幾個流氓打扮的青年不知怎地縱馬來踐踏老夫婦的莊稼,把本就沒什麼收成的白菜,踏得一塌糊塗。老公公呀呀叫著上前阻止,還給踢倒地上。婆婆見狀瘋了似的哭叫著衝出去,幸得西門儀及時拉著她。
鳳飛揚早已看不過眼,憤然叫道:「家僕甲,我命你去教訓他們」
「遵命!」鳳飛揚所有的命令裡,只有這個深得他心。南宮少天隨手拿過門邊的掃帚,欣然飛躍而出。
雖然刻意隱藏,只施展一成功力,但對付區區幾個小流氓已經太足夠了。只見南宮少天拿著掃帚當劍使,一式橫掃千軍已經眾人打東歪西倒,手足折斷。流氓們哀號著逃命,南宮少天要殺他們當然輕易,可是他考慮到當前的任務,以及對方也罪不致死,所以才沒追趕。
南宮少天扶著老公公回到屋子,二老一相見就抱頭痛哭。
「公公、婆婆,我想他們再也不敢來了。」鳳飛揚柔聲安慰。
「小姐、大爺,你們不明白。他們是那個惡霸派來的,三兩個月就搗亂一次。他們呀,就是想整得我兩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們是那惡霸的人?你怎不早說?」南宮少天頓足。早知道就拿著他們了,嚴刑迫供了。
但是婆婆卻只懂得哭。鳳飛揚歎了口氣,無奈地說:「他們既然經常來搗亂,那我們回去後派人守在這裡,遲早會抓到人的。」
「又是守株待兔?」南宮少天失笑。
「你有更好的法子嗎?」鳳飛揚白他一眼。
「我沒說你的法子不好呀。」而且這樣也可以派人照顧一下這對可憐老夫婦。南宮少天覺得這安排挺完滿的。
安撫了二老後,西門儀見時候不早,提出要告辭,眾人也表示同意了。可是當鳳飛揚向老婆婆道別時,她忽然哇一聲哭出來。原來老婆婆想念女兒,怎也不捨得讓鳳飛揚離開。
鳳飛揚見她可憐,又不能告訴她自己是男兒身,最後和西門儀等商量過後,決定暫時帶他們回蘇府,待他們辦妥案子再作安排。
* * *
晚上,蘇府。
鳳飛揚在蘇小姐的繡房內對鏡梳妝,浴後的他穿上素白的長裙,對著鏡子以象牙梳小慢慢梳理那頭柔亮的長髮,再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成功地將它們挽成時下常見的美人髻,然後簪上一支價值連城的夜明珠釵。由於千面人總是在夜間動手,因此就算鳳飛揚再不願意,晚上休息的時候,還是要作女裝的打扮。
裝扮完畢,鳳飛揚看著鏡中的倒映,鏡中人那尖尖的臉盤子,緋紅的雙頰,秀挺的小鼻子,櫻色的唇瓣,長而濃密的睫毛,怎麼看也是個清秀絕俗,容色照人的美女。這張臉上唯一有一點點英氣的,就只有那墨黑的濃眉。
鳳飛揚越看心中越難過,忽然狠狠一拳,把鏡子擊得粉碎。可是就是毀了鏡子,只要他一轉頭,案上那盤洗臉用的水,還是清清楚楚映著那張令他煩惱不堪的美人臉。
幽幽歎了口氣,鳳飛揚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成那副德行?家中六個兄長,個個長得英偉強壯,活像他們那粗豪的爹。就只有他,長得跟絕色的母親一個印子,比族中所有的姐姐妹妹還要貌美如花。
唉,如果沒有這張臉,就不會煩惱。......但如果不是有著這張臉,當初還會不會認識那個人呢.......
鳳飛揚恍惚一笑,怔怔地想著心事,直到聽見有人叩門。
「誰?」
「……是我。」
南宮少天?鳳飛揚踟躕著去開門。
「咦?你的臉好紅。發燒了嗎?」南宮少天一見到他,劈頭就這樣說。
「你才發燒!還燒壞了腦子!你大半夜跑來,就為了看我的臉?」鳳飛揚敏捷地反駁,跟南宮少天拌嘴已經成為他的本能。
「誰會想看你那不男不女的臉?!」但不幸地,他的對手也有同樣的本能。
「你!!!」鳳飛揚恨恨地揚起手。
南宮少天見狀連忙叫道:「喂,所謂事不過三,你再打我就還手了。」
可是「啪」的一聲,鳳飛揚硬是給他一記耳光。
「你不服氣就打回來呀!」
南宮少天本也忍不住了,可是當他看到那原本緋紅的俏臉氣得煞白,他舉起的手就慢慢放下了。
「今次是第三次,我下次一定會還手。」
「是嗎?走著瞧吧。」冷笑。
「走、走著瞧好了。」
「現在架吵過了,你還不滾?」
「我來不是為了跟你吵架。」拜託,他沒那麼無聊好不好。南宮少天沒好氣地說:「我本來只想告訴你,那對公公婆婆已經安頓好了。西門儀曾派人到農莊一帶查問,很多人都聽過老婆婆他們的慘劇,他們沒可疑。而蘇大人聽到他們的遭遇也很同情,願意讓他們留下來當長工。以後婆婆幫忙煮飯,公公照顧一下花草。他們將來也不致無依無靠。」
「你、你不早說。」鳳飛揚耳朵微微一熱,但還是倔強地抿著唇 。
南宮少天苦笑。他只是隨便說一句話,怎想到惹來一風波?這一架還真吵得莫名其妙。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哪一次吵架不莫名其妙了?
二人默然了片刻,鳳飛揚忽然輕輕地說:「還有事嗎?」
「呃,有是有的。」南宮少天磨磨蹭蹭地在懷裡掏出一個白瓷瓶。
「什麼東西?」
「傷藥。你不是扭到足踝嗎?」
「小事而已,哪用著得擦藥。」
「那、那就算了。」南宮少天訕訕地把藥瓶塞回懷內,但好巧不巧,鳳飛揚又恰好伸手來接。
看著自己握著空氣的手,鳳飛揚臉色一沉,把手一甩。
「你捨不得給就算了。」
「不是啊。」
「哼。」
「收下吧?」推來推去好幾次,南宮少天終於成功把藥把塞到鳳飛揚手上。
然後,二人又再相對無語。
「……還有事嗎?」鳳飛揚低頭看著那精緻的瓶子。
「……沒有了。」
「真的沒有嗎?那我關門了。」語氣彷彿有點黯然。
「嗯。」
「……」
「……」
「我真的關門了。」鳳飛揚緩緩把門帶上。
「等一下。」在最後關頭,南宮少天突然把門頂著。
「這個……傷藥你懂得用嗎?」
「不懂。」鳳飛揚輕快地答。
「那、那我幫你?」
「如果你堅持,我也不反對。」
南宮少天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踏進繡房。
忽然……
「噹噹噹」
隨著警報的銅鑼聲,守在花園捕快高聲叫道:「抓到千面人啦!」
*********
LCY:算算看,這個戲的進度已經幾近一半。
少天&揚揚:那多好,很快就不用對著笨作者和某人了。(互瞪)
LCY:可是你們的關係還沒進展。(煩惱ING)
少天&揚揚:誰要跟他進展。
LCY:>_<表這樣嘛。揚揚,你是小受,拿點包容心出來,你先表白吧。
揚揚:我呸!
LCY:>_<||那……少天,你大方點,展開攻擊吧。
少天:我哼!
LCY:>_<#既然這樣,就別怪偶祭出法寶了。
少天&揚揚:法寶?你?
少天:不可能吧?作者那麼笨。(蔑視ING)
揚揚:就是就是。(二人十年來首次對同一件表示同意。)
LCY:>_<#你們等著瞧。
南天鳳舞『名捕列傳系列二』
西門儀、南宮少天和鳳飛揚等聚集在蘇小姐的繡房內,著手下把抓到疑犯押上來。那男人滿身狼狽,披頭散髮,垂頭喪氣,被擒之前明顯經過一番激鬥。
「我們的人有損折嗎?」南宮少天首先問道。
「回大人,沒有。那人是個繡花枕頭,三兩下就被我們拿住了。」手下躬身回答,對南宮少天的關懷很是感激。
「什麼繡花枕頭?你們濫用私刑還有沒王法!」疑犯昂起頭激動地叫,南宮少天等人看到他的真面目都不禁一怔。
「咦?你不是今天那個書生嗎?」鳳飛揚失聲道。階下的男人狼狽不堪,那裡還有在湖心亭吟詩聽曲時的半點瀟灑。
「小姐!」書生見到鳳飛揚立即神情激動,竟然掙脫了束縛,衝到鳳飛揚跟前。只是南宮少天怎會讓他胡來,只見他抬腳一踢,踢中了書的胸前穴道,讓他當場動彈不得。
「想不到你真的是千面人。」南宮少天冷哼一聲,他早看這書生不順眼了。
「我就說他是嘛。」鳳飛揚得意地說。
西門儀上下打量著書生,然後說:「千面人,我們現在正式拘捕你,有什麼回到大牢才說。」
「什麼千面人?!你們說什麼我一既不懂!」書生尖叫。
「那你說,你是什麼人?」南宮少天冷笑。
書生低頭,過了片刻才道:「我是蓬萊派弟子白曉清,外號神行書生。」
神行書生?江湖上是這號人物,聽聞是個只有輕功不錯的繡花枕頭。難道……西門儀想了想,問道:「有誰能證明你的身份?」
「我姑丈經營的絲綢莊,是在燕京城內最有名的,我今次來燕京就是奉父親之命,來探望姑媽,你們一查便知。」
西門儀立即派人去調查,不消半個時辰,手下已經以飛鴿傳書回報,證明書生所言屬實。
「你既不是千面人,那三更半夜潛進來幹嗎?」鳳飛揚頓頓足,失望地說。
「那還用問?當然是來採花。就叫你不是招蜂引蝶嘛。」南宮少天白他一眼。
鳳飛揚還沒來及回嘴,那個書生白曉清就激動地叫:「不!我不是!我敬重小姐就如敬重九天玄女一般,怎會做出這禽獸不如的行為!」
「哦,那你說說,你半夜潛進九天玄女家中想幹什麼?」南宮少天冷笑。
「我、我、我只想跟小姐說幾話。」白曉清癡癡地凝望鳳飛揚。
南宮少天臉色更加難看,鳳飛揚卻歎了口氣,問道:「你要說什麼?」
「小姐……我、我會用功練武,參加下一屆的科舉,你、你等我三年,我一定會高中武狀元回來的。」
啥?以你武功,等你三十年你也高中不了好不好?而且……咦?幹嗎要我等你?
鳳飛揚一怔,又聽到白曉清繼續說道:「我會回來娶你為妻的。」
「小姐……我自從在湖心亭見了你一臉,就對小姐念念不忘,滿腦子也是小姐迷人的倩影。為了你,我做什麼也願意,只盼小姐成全我一片癡心。我知道我現在一介江湖草莽,配不起你千金貴體,但他朝我高中狀元……」白曉清陶醉地刻劃美好的將來,渾然不知他這番話聽得眾人面面相覷。
西門儀終於爆出笑聲,笑得腰也直不起來;鳳飛揚側滿臉通紅,但又發作不得;而南宮少天卻忽然上前一把揪起白曉清,表情說不出的駭人。
「你瘋了!你今天才第一次見他,就說要娶他為妻?!你憑什麼?神經病!」
白曉清見他神情可怕,又隱約流露出一絲悲傷,不禁怔住了。過了好一會,才怒叫:「你才神經病!這叫一見鍾情,你一個家僕懂什麼是情什麼是愛!」
「一見鍾情?你們相處多久?除了他的臉,你還知道他什麼?他的脾氣你知道?他的喜好你知道?他的心意你知道?你就糊里糊塗一頭栽進去?你連他是……」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南宮少天沒有說下去,只是頹然鬆手。
白曉清一跤摔回地上,猶自理直氣壯地叫:「那打什麼緊!小姐的脾氣自然是好的!喜好自然是優雅的!她對我……我和小姐是姻緣天定,否則我倆為什麼會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為什麼就是我撿到小姐的絲巾?
「小兄弟,你小說戲文看多了。我們小姐啊,跟你是有緣無份的啦。」西門儀強忍著笑,忍得連臉容也扭曲了。
白曉清見他神色古怪,南宮少天看他的眼神又充滿憐憫,一顆心不禁直往下沈。
「為什麼?難道小姐她許人了?又還是小姐的身體......患有絕症?」癡心的男人幾乎哭出來。
「對啦,就是他的身體……雖然不是什麼絕症,但也絕對不會適合你。」西門儀壞心地說。
「不管小姐身體有什麼缺憾,我白曉清也不會改變心意!小姐,請你相信我,我是怎也不會嫌棄你的……」
白曉清滔滔不絕表白愛意,無論鳳飛揚怎樣拒絕,他還是一廂情願。最後鳳飛揚迫於無奈,握著他的手說:「你說無論我是什麼人,你也喜歡我吧?」
白曉清拚命點頭,鳳飛揚於是握著他的人往自己胸前一按。最初白曉清還有一臉陶醉,但接著臉色就越來越白。
「你、你、你……是男人?」
「是的。」鳳飛揚木然道。
白曉清的臉變了好幾種顏色,最後好像甩開髒東西般摔開鳳飛揚的手。
「你這變態!你、你、你不知羞恥,竟然扮作女人來勾引我!你這傷風敗俗……」還沒說完,白曉清的臉已經著了重重的一記耳光。
只見南宮少天不知何時擋在鳳飛揚面前,神情嚴酷地說:「狗口長不出象牙。要是再敢說一句污蔑他的話,我保證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白曉清嚇得呆了,西門儀生怕他再說錯一句話,害南宮少天犯下殺人大罪,連忙把他拖出去。其他人亦識時務地悄悄溜走。於是繡房內,又只剩下一對關係曖昧不明的冤家。
二人沉默了一會,南宮少天忽然輕輕歎氣。
「你歎什麼氣?」鳳飛揚慘白著臉。
「沒什麼。」南宮少天回頭看看他,心中不知地感到一痛。
「你覺得我害了他?你覺得這是我的錯?」鳳飛揚神情更淒苦,連聲音也哽咽了。
「不,不是你錯,不是你的責任。飛揚,不要胡思亂想。」南宮少天有股衝動,想把脆弱的鳳飛揚擁入懷中,但指尖碰到他的衣角,忽然又不敢造次。
鳳飛揚臉上掠過一絲失落,低聲道:「告訴我,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南宮少天一呆,道:「什麼話?哦,你我目前好歹是夥伴,在情在理我也不能讓那白癡書生辱罵你。」
「我不是指這個!」鳳飛揚氣惱道:「你是知道的,我問……你說那番一見鍾情的話……是什麼意思?」
「呃……那個……我只是隨口說說的,沒意思。」
「你……」
「我先出去了。」
南宮少天正落荒而逃,鳳飛揚卻在他背後揚聲叫:「南宮少天,你老實告訴我,十年前-」
可話還沒說完,繡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南宮少天幾乎跟來人撞個滿懷。
「環姑娘?婆婆?」來人一個是個巧笑倩兮的少女,蘇大人的千金,正牌的蘇大小姐蘇環。另一個正是他們今天救回來老婆婆。
「哎呀,南宮大哥,你匆匆忙忙去哪兒呀?」蘇環甜甜地笑。聽得金牌名捕來府中辦案,少女情懷的她自是盼望與傳說中的英雄相見。因此無論誰人相勸,也不肯避到安全的地方,寧願抹髒了臉,扮作府中丫環,好親近心目中的英雄。蘇環自小任性慣了,眾人拿她沒折,只好多派人手保護她。
「環姑娘,這麼晚了,你來幹嗎?侍衛呢?」南宮少天皺眉,但心中有點慶幸她們突然闖入,打斷了那個埋藏了十年,觸碰不得的秘密。
蘇環吐吐舌:「我來侍候大小姐嘛,況且我區區一個丫環,何用侍衛保護。呵,對了我聽說你們抓到盜賊,特意來恭賀你們的。我還帶了杏仁茶啊,是婆婆教我做的。」
「看來你跟婆婆相處不錯。」鳳飛揚微微一笑,看著她們親密的神態,看來老婆婆已經找到另一個移情的對象。
「嗯,婆婆對我很好啊。原來她的手藝也很了得呢,你們也來嚐嚐看。」蘇環熱情地捧起一碗杏仁茶,送到南宮少天跟前。
盛情難卻,南宮少天也不便拒絕,可是他還沒來及喝,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大叫王府失火了。
「我出去看看,你……們三人留著不要出去。」他向鳳飛揚說完,就匆匆而去。
鳳飛揚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神情流露一絲惆然。
但蘇環卻躍躍欲試道:「哎呀,今天發生好多事。 不如......我們也去看看熱鬧吧。也許可以幫得上忙。」
婆婆聽見大驚:「環兒,火燭可不是好玩的,說不定有人趁火打劫。要是遇上壞人怎麼辦?不如待在這兒陪小姐吧。」
蘇環扁起小嘴,老大的不高興。婆婆於是哄道:「環兒陪婆婆聊天不好麼?再說,小姐還沒嚐過你做的杏仁茶呢。」
「哦,是的。」鳳飛揚合作道:「我也餓了,你們陪我一起吃。」
天真的蘇環聽了,也就高高興興陪著鳳飛揚,一邊吃一邊跟他東拉西扯說著鎖事。
過了半柱香時間,滔滔不絕的蘇環忽然打了呵欠。
「你累了,我送你們回房休息。」鳳飛揚想站起來,可是身子竟然一晃。
怎麼回事?鳳飛揚暗吃一驚,轉頭一看,蘇環已經伏在桌上,睡得昏昏沉沉。
迷香?沒可能的?他沒可能沒察覺有人在房外向他們施藥。食物裡被下了毒?也不會。他們事事小心,每一樣食物都細心驗過......就只有......
鳳飛揚一震,背後忽然感到一陣寒風,他連想的時間也沒有,就回身急拍出一掌。
兩掌相交,二人也是渾身一震,鳳飛揚已經中毒,真氣不順下被震得連連後退,直至一跤跌坐床上,渾身酸軟無力。
「你究竟是什麼人?」鳳飛揚怒瞪著眼前的人。
「我?我不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冷笑一聲。兇手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骨骼發出啪啪的異響,四肢、腰身和肩膀好像幻術一樣,慢慢地變長變寬。
「縮骨功?」鳳飛揚眼中充滿驚異,看著眼前的人伸手往臉一抹,一個瘦小病弱的老婆婆,搖身一變就變成一精壯的中年漢子。
「你就是千面人。」鳳飛揚駭然地閉上眼睛。
**********************************
幕後花絮:
LCY:嗯,萬眾期待,偶家揚揚終於遇上採花賊了。 ^^揚揚:我遇上採花賊,你高興個什麼勁! (大怒)
LCY:因、因為……劇情有了進展嘛。(發抖ING)
揚揚:你說,我接著的命運會怎樣?要是我有個什麼,你會死得難看喔。
LCY:你的命運……(沉思ING)按戲情需要,應該被採花賊那個了吧。
揚揚:我不要!宰了你啊!>_<#
LCY:那……讓男主角英雄救美?
揚揚:那也……也不要。 (臉紅ING)
LCY:那你要怎樣啊?>_<
揚揚:讓我大展神威,把採花賊打個半死,然後逃出生天。
LCY:嗯……可是你中毒了啊,這樣的劇情不合情理。
揚揚:我不管,你的爛劇情什麼時候合理過?
LCY:…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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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禮了。」婆婆,不,千面人像戲台上的紅伶向他瀟灑行禮。
「杏仁茶有毒?」雖然是問句,但鳳飛揚幾乎完全可以肯定答案。
「我知道你們對蘇家大小姐送來的東西一定不會有戒心。也幸好有這個笨小姐,不要對付你們也不容易。」千面人點點頭。
「你什麼都知道了?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美人兒,你不是想拖延時間吧?來不及啦,你的愛郎大約自身難保了。」
南宮少天?鳳飛揚怒道:「你把他怎樣了?」
「我沒把他怎樣,不過我大哥一定會好好招待他的。」千面人微微一笑,他們兄弟一向聯手犯案,一個好殺,一個好色,配合得天衣無縫。外人不明底蘊,那知千面人竟是兄弟組合。
啊?對了,還有那老公公,他們是一夥的。少天他什麼也不知道......要是......
下頷忽然一緊,鳳飛揚的臉被抬起來。
「不准想他。」千面人凶狠地說:「你現在要擔心的是,我將會怎樣虐殺你。」
鳳飛揚的回答是完全的漠視,彷彿眼前的只有空氣。千面人大怒,但旋又大笑:「你真有趣,其他女人在這情況不是嚇得跪地求饒,就是乾脆昏過去。你雖然不是真正的江南第一美人蘇小姐,但可比她出色多了。嗯,美人兒你到底是誰?」
「你得先告訴我,你是如何設計我們的?」
「美人兒,你還不死心想等救兵?」
對千面人嘲笑,鳳飛揚只是冷哼一聲,說:「你不說,我也能猜到。」
「哦,那你倒猜猜看,我最愛聰明的美人了,她們幹起來特別有快感。」
鳳飛揚無視恐嚇,神色淡然地分析:「照我估計......你一直暗中監視我們,後來發現蘇府守備森嚴,於是想混入來,從內部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你知道我會去燕碧湖,於是在必經之路上守著,等我們的轎經過,再以什麼邪門手法打傷轎夫,誘我們去農莊,然後編一堆鬼話來騙取我們的同情。這件事看起來一切都那麼偶然,我們自是不會防範你,而以你的卑鄙,蘇環當然更不是對手,你很容易就識破她才是真正的蘇小姐,而我是冒牌的,於是你想到利用她來下毒害我們。哼,你倒也處心積慮。」
「好!好!好!」千面人拍手大笑。「美人兒你真聰明,只猜錯了一點點。」
「願聞其詳。」
「首先,我打倒轎夫用的不是卑鄙手段,而是一流的暗器手法,用的一顆石子。」
「原來是石子,難怪我們發現不了。」鳳飛揚冷哼一聲。
「其次,我早看出你不是蘇小姐。哪有官家小姐整天跟個奴才打情罵俏的?只是我看到你美貌,明知是陷阱也願為你跳。美人兒,你是不是很感動?」千面人輕薄地伸手撫摸那迷人的俏臉。
「去你的!」鳳飛揚大怒,狠狠打開他的手:「誰跟他打情罵俏!你再胡說八道,我剝你的皮!」
千面人見她滿臉通紅,哈哈大笑道:「告訴你最後一點,我沒編故事騙你,那件事千真萬確,只不過不是我的故事,是一對公公婆婆的。我去借房子時,聽到他們的遭遇也很同情,於是就做做好心,送那對可憐的老人跟女兒團聚去了。」
「你、你殺了原來的屋主?!」鳳飛揚的眼睛直要冒出火來,怒然取出藏在褥子裡的金弓,閃電射出一箭。
「嗖」的一聲,鳳凰箭快若流星,正中千面人胸口。
中了?鳳飛揚鬆一口氣,看著千面人難以置信地盯著胸前的箭。
「好厲害,快得看不見哩。」長長吐了一氣,千面人拔出鳳凰箭,揉揉胸膛,笑道:「幸好我行事小心謹慎,早穿著刀槍不入的軟甲。」
鳳飛揚急怒攻心,差點氣昏過去。
「好!我看你的腦袋是否也刀槍不入!」使出僅餘的力氣把金弓拉滿。
可是千面人也學乖了,飛快抓起蘇環,拿她當護身符,要脅道:「放下弓箭,否則掐斷她脖子。」
蘇環吃痛醒來,看清眼前的處境,尖叫一聲又昏過去。
「放下弓箭,你想她死嗎?」
鳳飛揚深深不憤,但藥力發作,他的視線已經模糊了,只好把箭向窗戶一射,就軟軟地倒在床上。
鳳凰箭破窗而出,可惜一絲勁道也沒有,分明是洩恨之作。千面人冷笑一聲,把蘇環丟開,殘酷地上前揪起鳳飛揚:「你還敢發脾氣?」
可是話猶未了,鳳凰箭勢子突然轉急,破空之聲響徹雲霄,恰似緊急呼救的訊號。
* * *
另一邊,南宮少天離開繡房,驚見蘇府前後竟然同時起火,一時間火光熊熊,府中奴僕全都亂成一團。
「怎麼回事?有人縱火?」西門儀也聞訊趕到。
「不知道。但沒有外人入侵的通報。」南宮少天皺眉。
「別理了,先救火。我去前面。」
「我去後園。」
南宮少天指揮手下進行灌救,自己則四出巡視,尋找可疑人物,火勢由炸藥引起,一定是有人潛了進來。
來到西廂,南宮少天忽然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那是久經戰陣,對危機的直覺。
「誰在那裡?出來!」
南宮少天凝神以待,過了片刻,一個影子從花叢慢慢出現。
「是你?」
「呀。」
「公公,你在這兒幹什麼?」原來是他們今天救回來啞公公。南宮少天暗罵自己心神恍惚。
「呀呀。」老公公揚揚手中的斧頭。
「你在劈柴?」
「呀。」
「這麼晚了,明天才劈吧。」
「呀呀呀。」老公公不住做手勢。南宮少天看不懂,只好道:「有壞人來了,你回房間去吧。」
啞公公連連點頭,彎腰去收拾柴枝。南宮少天也去別的地方巡視,可是才踏出三步,背後雖無聲無息,但他卻感到一陣濃烈的殺氣。南宮少天本能地往後踢腿,及時避過致命的偷襲,還把兇徒踢出一個觔斗。
南宮少天回身看到啞公公就地一滾,翻身再上,把手中的斧頭舞得虎虎生風,身手敏捷到極處,哪裡像個老衰翁了?
南宮少天知道中計,心中極擔憂鳳飛揚的安危,可是老公公身手不弱,被他緊緊纏著,一時三刻脫不了身。二人邊打邊走,交換了十幾招,老公公漸漸落於下風,還被南宮少天打斷了兵器。在將要分出勝負之際,忽然聽到一陣彷如鳳鳴的呼嘯。南宮少天當場一震,昊天劍幾乎脫手。
那是鳳飛揚的呼救聲,鳳家家傳箭法奧妙,其中一式以能以巧勁發出高昂的破空之聲。南宮少天與他相識十載,曾有幾次見到他用此法聯絡父兄。而現在,他是在向自己救助。
南宮少天不顧一切,轉身就走。老公公撲前截擊,幾乎傷了南宮少天,幸得一人及時援手。
「少天,你睡昏頭了?連個老頭也不打過?」西門儀以隨身的扇子輕描淡寫地擋開攻勢。
「錢鬼,生擒他。」南宮少天丟下一句,頭也不回地跑了。
西門儀率著幾十手下把老公公團團圍住。
「你們以多欺少,不是好漢。」啞巴開口了,聲音破銅鑼一般,但響亮無比。
「是以多欺少又怎樣,現在是緝拿欽犯,誰跟你講江湖規矩。」西門儀邪邪一笑,一揚手,幾十人以魚網布成陣法。
老公公心知不妙,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哨音來通知弟弟千面人,就已經像大魚一樣,身陷網中了。
到西門儀來到繡房時,南宮少天等人已經不知所蹤,只餘下一個嚇得發抖的蘇小姐。
「發生什麼事了?他們呢?」西門儀溫柔地笑,他的笑容天生就有一股令女性安心的力量。
蘇環臉紅心跳,輕聲道:「我剛剛嚇昏過去了。直到被一下尖銳的哨聲吵醒。然後見到一個男人,摟著假冒我的女子跳窗跑了。接著南宮大哥進來,他的臉色很可怕,四處不知找什麼,忽然找到一顆夜明珠,又跟著跳窗跑了。」
西門儀在心裡整理一下。哦,千面人知道兄弟失手被擒,連忙帶走鳳飛揚做人質。少天來遲一步,但跟著線索追去了。那顆夜明珠是鳳飛揚從珠釵上拔下來,一路留作記認的。嗯......鳳飛揚落在千面人手上......少天去救回他,他們大約會需要這個......
摸一摸懷中,確認有某種解藥在身,西門儀正要跳窗而出。可是才一動,大腿立即被緊緊抱著。
「怎麼了?」
「西門大哥,我好怕,你不要留下我。」蘇環哭得梨花帶雨。
最愛女人的花蝴蝶毫不猶豫作出選擇,反正......中了那個,就算沒解藥......也沒關係,說不定少天要感激他哩。
* * *
蘇府三十里外的茅屋,千面人藏身之處。
「天殺的!你的同伴好事多為!」千面人忿怒地把鳳飛揚摔在床上,然後如狼似虎地撲上去。
鳳飛揚全身乏力,只能狠狠的瞪著他道:「停手!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美人兒,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麼?你已落在我手上,嘿嘿.......」千面人輕薄地笑,粗糙的手沿著鳳飛揚的優美的輪廓慢慢下滑。
「你大哥還不是落在我們手上!要是你殺了我,他一樣不會有好日子過!」鳳飛揚冷哼一聲,強忍著噁心的感覺。
「多蒙你提醒,我的確殺不得你,要留著你的命來換我大哥。不過......也不用急著換,我們......」大手隔著衣服落到薄薄的胸前,千面人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嘿,很失望吧?你這睜眼瞎子加大笨蛋。傳出去你在採花界也不用混了。」
「你的箭!你是玉臉神捕鳳飛揚!我早該想到了。」千面人跳起來。
鳳飛揚傲然道:「是又怎樣?要剮要殺隨你,皺一下眉不是好漢。」
「是就太好了!」千面人卻淫笑道:「你是捕快中的第一美人,不,你甚至是朝廷中第一美人。本來我還嫌得你名不經傳,上了你有失身份。」
「你瘋瘋癲癩說什麼!」鳳飛揚的臉倏地變白。
千面人嚴肅地說:「我是採花賊,不管家花野花甚至後庭花也在採擷範圍以內。」
「你、你......變態!」鳳飛揚頓覺眼前一黑。
* * *
「嗚.......」一聲低低的呻吟聲從牙關逸出。鳳飛揚臉容扭曲,汗水直冒,但還是苦忍著不求饒。
「藥力發作很痛苦吧?」千面人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鳳飛揚被情慾煎熬痛苦的表情,極度滿足他的變態心理。「來,求求我,我最喜歡聽冰山美人求饒的聲音。」
得不到慰藉的身軀麻癢發燙,骨子裡有股說不出的騷動,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發狂,鳳飛揚忍不住扭動著身體,吃力地從牙縫拼出一句:「你去死!」
聲音還沒落下,臉上就著了重重一記耳光,只聽千面人恨恨說:「看來你受的教訓還不夠。」
從懷中掏中幾顆烈性媚藥,一股腦兒地塞進鳳飛揚口中,丹藥入口即化,藥力運行全身,那種說不出口的煎熬直叫人發狂。
「怎麼樣?不求饒就讓你熬個三天三夜。」
「救命......」少天......你怎麼還不來......鳳飛揚迷糊地呻吟。
「要我怎樣做,說出來啊。」千面人露出一抹戲謔的笑。
「要......」鳳飛揚輕不可聞地說。
「要什麼?」千面人得意地湊近去。哼,鳳飛揚高傲又怎樣,最後也是鬥不過他。
「要......」迷糊的眼睛突然精光一閃,鳳飛揚張口狠狠一咬。
「呀∼∼∼」千面人捂鮮血淋漓的耳朵,一腳把鳳飛揚踹了下床。
「賤人!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虛軟的身子被揪起,重重撞上牆壁,直痛入骨髓。看著千面人猙獰的臉近在眼前,鳳飛揚倔強地抿著唇,強忍著不讓淚水奪眶而出。
但隨著衣裳被撕裂的聲音,再堅強的人也不禁崩潰尖叫。
「少天!救我!」
** *
幕後花絮:
揚揚:你是BT作者啊!竟然這樣對我! ~~~>_<~~~LCY:這、這是劇情需要。 ^_^b
揚揚:去你的爛劇情!人家不要被那個!你快讓我把天殺的千面人千刀萬剮,然後逃出生天!否則宰了你喔。
LCY:這個……不可以啦,你是在數難逃啊。(發抖ING)
揚揚:不要,你是後媽啊!好BT的後媽啊!(大哭)
LCY:兒啊,娘這也是為你好……T_T
揚揚:……>_<……
南天鳳舞『名捕列傳系列二』
像是回應他的呼救,單薄的木門被轟成木屑。
「飛揚!」南宮少天破門而入,看到鳳飛揚淒慘的模樣兒,登時臉色一沉,變得殺氣騰騰。
「少天……」救兵來了,鳳飛揚心中一喜,但自己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慘狀被那人看到了,又忽然感到悲從中來。
「你來幹什麼!我不要讓你看到,我不要,你不准看!」面對敵人堅韌不屈的男兒,竟然掩臉落淚。
鳳飛揚哭得淒涼,南宮少天的心好像被撕裂般痛,滿腔怒火全衝著千面人發作。
「你,必須付出代價,以性命來償。」
「哼,怕你不成。」千面人也是窮凶極惡之徒,取起一旁的銅棍,搶先展開攻勢。南宮少天也好像瘋了般,招招以命相搏。
鳳飛揚見戰情激烈,南宮少天的武功雖然勝過對手,但千面人卻佔了兵器上的便宜,一時間竟無法取勝。於是他也顧不得身心難受,高聲提示道:「千面人穿著刀槍不入的軟甲,你攻他的臉吧。」
千面人低罵一聲,以銅棍護住頭腦,舞得滴水不入。南宮少天見他中門大開,於是挺劍一刺。
「笨蛋!都跟你講刺不進去啦!」鳳飛揚著急,可是身體不聽使喚。
而南宮少天卻聽而不聞,繼續以快劍攻向千面人的腹腔。一連十三記快攻後,南宮少天仗劍退後,但千面人然毫髮未傷。
千面人長聲一笑,本想嘲諷幾句,可是笑聲還沒止,臉色卻突然大變,只見他按著胸口,鮮血慢慢從指縫沁出來,染紅了整件衣衫。原來少天一十三劍全都準確無誤地擊中同一位置,刀槍不入的軟甲再堅韌,也承受不住。
千面人不支跪倒,南宮少天正要砍下他的腦袋,可是鳳飛揚卻尖叫:「殺不得!」
南宮少天愕然回頭,只見慘被藥性折磨的人兒呻吟道:「解藥啊。」
啊,對了。南宮少天連忙揪著垂死的千面人,急道:「解藥拿來!我答應替你哥求情!」
「我、我要他慾火焚身,脹裂而死……」千面人恨恨盯著二人,吐了口鮮血,結束他罪惡的一生。
剩下的兩人面面相覷,鳳飛揚幾乎沒哭出來。
* * *
千面人已死,南宮少天只好自行在屍體上找解藥,可是千面人身上少說也有十多瓶不知名的藥物,到底哪一瓶才是他要的?
「這瓶是金創藥嗎……那個……味道幾乎太辛辣了……還是…….」要是錯吃毒藥可不得了。南宮少天不禁束手無策,但鳳飛揚卻已等不及了。
「南宮少天……看在一場相識的份上,你行行好,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若非全身乏力,他早自殺了。
南宮少天心中一痛:「我們去找錢鬼,他一定懂得解除春藥的藥性。」
「你要讓別人看到我這樣子?我不如死了好。」鳳飛揚的肌膚泛起不尋常的艷紅,渾身微微戰發抖,難受得想要翻滾撕喊了。
「不!我不會讓你死的!」南宮少天一咬牙,拿起一個琉璃瓶子,慷慨就義地走到鳳飛揚身畔。
看著半透明的瓶子裡盛載著黏稠的液體,嗅到那隱隱散發著的甜膩香氣,鳳飛揚心頭狂跳,直急得言無論次。
「這個不是,這個是做那個時塗在那地方的。」
「我知道,可是沒法子,你忍耐一下。」南宮少天很沉重,他知道鳳飛揚討厭他,壓根兒不願跟他那個,可是這又有什麼法子,難道要他眼睜睜看著鳳飛揚死?這樣還不如讓鳳飛揚殺死他罷了。
「不、不……」鳳飛揚無力抵抗,軟弱地閉上眼睛,感到身子被輕柔地抱起了。
南宮少天憐惜地將他抱到床上,看著鳳飛揚一邊喃喃地說不要,但雙手卻緊緊攀附著他。少天猜測懷中的人一定是千萬個不願,可是又控制不了。思念及此,他也不由得輕輕歎息。
聽到歎氣聲,鳳飛揚的神智清醒了幾分,茫然地抬起眼睛。
「飛揚……我可以這叫你嗎?」南宮少天淒然說:「飛揚……我這樣做也是迫於無奈啊,你能明白嗎?」
迫於無奈?那麼不情願你不要做啊!鳳飛揚胸口一窒,幾乎氣得吐血。
南宮少天見他氣白了臉,心中暗想,經過了今晚,鳳飛揚恨他入骨,是非取他性命不可了。可是他死有何足惜……
「飛揚,無論要我受多大的委屈,作出多大的犧牲,我也不會讓你死!」
你犧牲?!你委屈?!我沒辱你了嗎我?!鳳飛揚正要破口大罵,可是還沒發出聲音,溫軟的小嘴已經被堵住了。
兩唇相觸,一聲輕輕的呻吟從鳳飛揚的櫻唇逸出,這一刻他深切感受到何謂久旱甘露。原先滿腔的怒火全已煙消雲散,腦海混沌一片,只餘下迫切的渴望,渴望更深的吻、更深入的接觸。而南宮少天的慾望亦因他的熱情,快速被點燃。礙事的衣服,一件一件散落地上,直至二人之間再沒任何隔閡。火熱的身軀緊密貼合,熱度彷彿足以把他們燃成灰燼。
在結合的一剎那,觀能達於顛峰的歡愉狀態時,二人緊緊擁抱著,緊得像要擠進對方身體深處。
就算是虛幻也好,求讓我感受到你是愛著我的,正如我一直愛著你……
* * *
翌日清晨。
昏睡中鳳飛揚在一陣冰冷觸感的刺激下醒來,一睜開眼睛,就跟他命定的冤家目光相接。
「你、你幹什麼?」俏臉泛起一陣紅暈,鳳飛揚羞赧地縮起身子,虛張聲勢地喝問了一聲。
同樣臉紅耳赤的南宮少天囁嚅道:「我打了些井水來替你清理身子。」
鳳飛揚心頭一陣悸動,但又慣性口不對心地嗔道:「誰要你多事了。」
南宮少天的心一沉,負氣道:「對,我這人就是愛多管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鳳飛揚怒叫。
「就是字面的意思。」南宮少天也不甘示弱。
「你、你後悔了是不是?」
鳳飛揚垂低了頭,南宮少天看不到他的臉色,只好婉委地說:「我只想救你。沒有不敬之意。」
「為什麼要救我?」
「不、不能見死救呀。」不坦率的男人結結巴巴地說。
「那麼說,無論是誰,甚至是一頭狗一隻貓,你也會這樣救他?」
一頭狗?一隻貓?我又不是變態。南宮少天氣結:「你說話別太損,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誰希罕啊!被你這沒節操傢伙救,我還不如死了乾淨。」鳳飛揚心痛地叫。
「你以為我很希罕嗎?我也難過好不好?」南宮少天也同樣的傷痛,同樣在急痛攻心下,傷了對方也不自知。
「你難過……你難過……好,你好。」鳳飛揚眼圈一紅,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可是神情卻已淒苦無比。
「飛揚……你怎麼了?沒事吧。」南宮少天見狀後悔得要死,想安慰他,又不知說些什麼杜好。
「把我的衣服拿來。」鳳飛揚聽而不聞,逕自像往常一樣使喚他。南宮少天也不計較,只要鳳飛揚不再難過就好。
南宮少天侍候他穿好衣服後,又熱心地助他運氣調息。
「怎樣?好了嗎?氣息還有沒不順?」
鳳飛揚冷冷看他一眼,試著運氣,胸中已沒不適的感覺,手足也靈活自如了。
「南宮少天。」
「嗯?」
「你這該死的王八蛋!」隨著怒罵聲,一記清脆俐落的耳光狠狠落在南宮少天的臉上。
南宮少天一愕,臉上熱辣辣地痛,他忍不住發怒了。可是還沒待他破口大罵,鳳飛揚已經掩臉飛奔而去。
南宮少天呆了一會,心中忽然感到一陣不祥,也發足飛奔追著鳳飛揚而去。而花了一個晚上去安慰蘇小姐的西門儀也剛剛趕到,正好跟南宮少天撞個滿懷。可是南宮少天對他視若無睹,連腳步也沒稍稍停留,西門儀也只好施展輕功追著去。
三人中本已西門儀輕功最好,鳳飛揚和南宮少天在伯仲之間。但這時鳳飛揚心頭悲痛,又著了先機,自是遠遠把二人拋離在後。南宮少天心急如焚,也發揮出超乎水準的表現,反而以輕功冠絕當世的西門儀落在最後。
跑了好幾哩,鳳飛揚來到一處崇山峻嶺,在前無去路的懸崖前停住了腳步。
望著一片白雪茫茫,鳥獸絕跡的荒蕪景象,鳳飛揚的心更是淒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這樣傻,明知是沒結果的事……」溫熱的淚水沿著秀美的輪廓滑下,在半空凍結成閃亮的冰晶。
正當鳳飛揚痛哭失聲時,忽然隱約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飛揚!」是南宮少天,他的聲音從遠遠的山下傳來。
鳳飛揚連忙擦乾淚水,不欲他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飛揚,你冷靜些啊。」南宮少天的聲音微微發抖。
是誰不冷靜啊。鳳飛揚冷哼一聲,頭也不回,亦不答應。
「飛揚,發生了事無法改變,你這樣不能解決問題的。」南宮少天一邊拚命跑,一邊喊破喉嚨。
什麼鬼話?!鳳飛揚聽得心煩,怒氣沖沖道:「你滾!我永遠也不要見到你!」
南宮少天聽見更加驚慌:「飛揚,我會負責任的,你千萬不要自尋短見。」
「誰要自尋短見啊!」鳳飛揚一聽大怒,轉身叫罵之餘,還發洩似的狠狠抬腳一踢。
那一腳恰好踢在一塊小石子上,石子向前激射,又碰巧撞上南宮少天腿上的穴道。疾走中的南宮少天一個失足,整個人向前飛跌,像只大鷹般撲向鳳飛揚。
「啊∼∼∼」
「哇呀∼∼」電光火石之間,二人雙擁後墮,落入深不見底的懸崖。
走在最後面的西門儀欲救無從,只能痛心疾首地看著摰友雙雙跳崖殉情。
「少天……飛揚……你們為什麼這樣傻……」
* * *
幕後花絮:
LCY:由於揚揚和少天墜崖,今天由英俊的西門儀跟大家聊聊。
西門:嗯,我也正好有事問你。
LCY:問偶?你問吧。0_o?
西門:你以前說過,會用法寶把少天他們送作堆。那法寶就是春藥嗎?
LCY:是啊是啊。上次也是用春藥擺平彥和晴兒的。
(路人甲:好沒創意的作者啊! LCY:多事! >_<西門:實在太過份了!竟然把這不入流的東西當法寶! (大怒)
LCY:>_<呃,冤枉啊!春藥在BL世界佔了很重要的一席位。不知撮合了多少對有情人呢,偶用了一點點也不算什麼嘛。
西門:我不是指這方面。
LCY:那是你是指哪一方面?
西門:首先,一流的春藥必有一個香動人,惹人暇思的名字。其次,亦是最重要的,藥性必能令服用者春情勃發,上演一場火辣辣的春宮戲。可是你看看你的文,哪一點附合了?不用說,你一定是貪便宜,買了不入流的春藥。
LCY:>_<……(被說中了。)
西門:工欲善其事,必先行其器。要把戲拍好,就不能用便宜貨。
LCY:偶明白了v_vb
西門:所以……
LCY:所以?
西門:以後買藥來我家西門藥業吧,我會給你九折的。^^LCY:西、西門藥業???
西門:不錯!除了出賣情布和出賣朋友,我出賣的藥也一流的喔。
LCY:……@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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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2-6 16:26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