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上錯床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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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情人還是老的好？
（上）
十歲。
小四的小齊漸漸發現，他喜歡的男生所喜歡的都是女生。
「爹地，為什麼連那個×××也喜歡女生，不喜歡我？」
「大部分的男生都喜歡女生啊，只有少部分男生才會喜歡男生。」
十一歲。
小五的小齊漸漸不把我喜歡你這四個字掛在口頭上對男生說了，只因為有個男生對他說『如果你是女生，我就喜歡你』。這時他才真正印證爹地的話……
「爹地，我是不是還是別跟個男生說喜歡他比較好？」
看著兒子，何黎沉思一會兒才慎重地說：「好不好爹地不知道，但是爹地可以告訴你爹地的經驗，我不知道你能消化多少，反正你有任何問題，爹地和你爸都會盡可能為你解惑，……
十二歲。
小六的小齊確定了，自己跟一般男生不大一樣。自己只喜歡男生，沒辦法喜歡女生。他也慢慢瞭解，他可以欣賞喜歡很多人，而像爸爸與爹地之間那種真正的愛情，讓他開始若有所悟。也許有天，他也能有個吵架時會互相氣個半死，卻因為愛著對方而妥協的愛人。
國中。
國中三年，小齊其實喜歡的對象有幾個，可是這喜歡在觀察他們且漸漸瞭解他們後，卻又都覺得沒辦法接受這些同齡人幼稚又膚淺的想法與行為，真不曉得該說是陳語川和何黎對陳思齊的教育太成功或是說他們對陳思齊的荼毒太徹底。
不知不覺時光流逝，一流長相一流頭腦的陳思齊考上了一流高中。那，是個全國排名第一的男校。
排名第一的男校裡，作風開放，思想開放，體制開放，所以，校中不管學生老師，搞怪第一、標榜自我風格第一、各類人種都有……什麼都第一，不愧是全國排名第一的學校。
陳思齊在這個很會念書很會玩的學校裡鋒頭很健，才高一個頭就有178的他還繼續在成長，帥氣又優異於一般人的氣質，連他喜歡著的幾個人還有些他沒啥印象的人爭著來向他告白，在學期間真是如魚得水。
當然，他也從爹地那裡諮詢了性愛的方法，跟一些男孩發生超友誼關係，因為爹地說，自動送上門來的，你就當磨練自己的技巧，最重要的是，套子一定要戴。
可是，高二的他，長到了184，本來如魚得水享受男孩子們的仰慕，還有性生活滋潤，卻也開始有了煩惱。
起因于某天，張昕跑到他們家來喝酒訴苦。
張昕在陳思齊小六的時候結婚，高二的時候離婚。離婚原因：老婆外遇。
喝醉酒的張昕很會盧。
「為什麼？我哪裡不夠好？還是我滿足不了她？她一定要給我搞外遇？」
陳語川和何黎已經被煩了一整天，小齊放學上完補習班從補習班回家後，這兩個不良大人竟然就把張昕丟給他，一起逃離家中，出去夜遊。
「你有完沒完？這些話你已經說N百遍了。別鬧了昕叔。」看著電視，陳思齊聲調平板直述絲毫沒有說服力，也懶得推開老是尋找體溫地貼靠上他手臂上的張昕了。
「好，我不鬧了。好累，小齊，我想睡。」張昕第N次說著。
「想睡沙發躺了就能睡，你給我躺好。」陳思齊還是盯著電視，第N次推了把張昕。
張昕這次倒真乖了，大概也是醉得暈了、鬧得累了。
沒聽到抗議、沒感覺到張昕第N+1次地靠上來，陳思齊詫異地轉過頭去看著身邊早已毫無形象地躺倒的張昕，不禁笑了出來。
因為他看到張昕慢動作地把四肢緩緩收攏，縮成一個球狀。一看就知道張昕冷了畏寒。
「這傢伙！」陳思齊啐了聲，還是好心地起身，把原本披掛在沙發椅背上的拼布棉毯，拉下來蓋在張昕身上。這棉毯是奶奶做的，說他們冬天看電視時可以拿來蓋著溫腳。
只見張昕緊閉著的眼眶裡流出眼淚，嘴裡喃喃地問：「我做錯什麼了？我做錯什麼了……」
陳思齊轟地震在當下。
因為，他不由自主地為著這個委屈的傢伙揪痛心疼！這種疼痛，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
原來，心疼是這種疼法……
轉過頭去看了一會兒電視，覺得夠久了，才又忍不住地轉回去看著張昕的淚臉。好可愛……
然後，心，又開始一陣陣抽疼著……
怎麼辦？好想親上去，吻幹他的淚。怎麼辦？
陳思齊看著那張臉，又坐回去自己剛才坐的地方，強迫自己轉頭去看電視。
他的頭，來回在張昕與電視之間轉著。
坐立不安。
像是再也忍耐不了，身體有自由意志地走去蹲在張昕睡著的臉龐面前，一手撐在沙發上、一手輕撫著張昕臉頰，陳思齊輕輕地貼吻上張昕雙唇。
昕沒反應。太好了！
陳思齊慢慢加深加重那個親吻，吻得張昕也開始回應。撫著張昕臉頰的手不自禁地伸往張昕腦後緊緊扣著張昕後腦。
張昕只覺得自己被吻得越來越舒服，然後才開始意識回籠：這誰啊？舌頭這麼厲害，絕對不是我老婆！
勉強自己用力睜開眼，眼前的這張臉太近了，看不清楚，眼前那雙眼睛緊盯著自己倒是嚇了自己一跳，於是又趕緊閉上眼。這才感覺到，吻著自己的唇舌厲害得讓自己發軟，連手腳都無力伸出。
張昕被吻昏了。
不知過了多久，才又被搖醒。剛才的吻好象沒發生過似地已經被張昕遺忘了。
「昕叔，去床上睡。」
「唔……」他不想動。
「去床上睡才不會著涼。」
「嗯……」他懶得動。
耳邊一陣歎息，身上暖暖的被子被扯掉，然後他縮成球狀的身體被拉起拉開，包覆到一具溫暖的軀體上。
「抱緊我，我抱你到床上去。」小齊低低啞啞的聲音搔著張昕耳朵。
心底一陣顫慄，怎麼覺得那聲音搔得心頭發癢了呢？張昕雖有著怪異的感覺，還是因為不想動而雙臂摟緊小齊的頸子、雙腿勾緊小齊的腰身。
他在被移動當中。
被放到床上的同時，他並沒有鬆開雙手雙腿，因為太溫暖了，而他抱著的那個軀體也順從他意願地壓在他身上，張昕忍不住覺得最近諸事不利卻總算有一件事情順遂心意了。
耳邊同時傳來小齊暗啞的聲音：「我長大了，以後我也跟我爸他們一樣，叫你阿昕。」
張昕醉糊塗的腦袋還沒開始反應小齊接下來的所有動作時，已經被吃得一乾二淨了。
陳語川震驚地看著陳思齊大床上那兩個相擁而眠的裸人，還有那一床的淩亂。何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
兩人悄悄地闔上兒子房門。
「他們兩個誰在上誰在下？」陳語川問。
「要不要來打賭？」因為何黎也不知道。
看體型，應該是小齊壓張昕；看年紀，應該是張昕壓小齊……
依張昕的酒醉程度與力大如牛的狀況，酒後亂性的應該會是他吧？但依小齊視他的昕叔如無物，怎麼可能對個盧人煩人像家人的傢伙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所以很難判定。
「我賭張昕在上。」陳語川不是故意不看好自己的兒子，而是張昕酒後確實常有令人意外之舉。
「那我就賭小齊在上了。」依何黎對小齊的教育、灌溉與認識，小齊其實跟他老爸一個樣，只吃人而不被吃。
「輸的……」陳語川情色地看著老婆。
「輸的一個月不能碰對方。」何黎瞪老公一眼。
陳語川張大眼睛。這太多了吧！「三天！」
「誰跟你討價還價？我輸了我就不能碰你耶，但是你可以盡情碰我。哈哈！」
何黎說得陳語川都興奮了起來。
「所以，一個月。」
「一個月就一個月。」陳語川想著都豪氣了起來。
隔天，起床時小齊輕輕地給了張昕一個早安吻，梳洗整理完畢就上課去了，一點也沒驚動到睡死的張昕。
張昕起床時已近午，唉叫聲引來在家工作的何黎。
「怎麼了你？」
「我屁股好痛。我昨晚喝酒拉了什麼了嗎？為什麼屁屁這麼痛？」
合著張昕對昨發生了啥完全沒印象？！何黎臉上毫無表情，實際上他是忍笑忍到快內傷了。
「你喝酒連瓶子都喝進去了，拉了只瓶子出來，你說痛不痛？」
「天啊！怎麼可能！」張昕臉都綠了。
陳思齊還是會喜歡其它男人男孩，可是心裡最常想的卻是那個大了他二十二歲的男人張昕。
隔三岔五的沒補習課時就去爸爸公司看看那張臉。還藉故抱人家、蹭人家。可是那個呆子，完全感應不到他愛的電波。叫他阿昕，那呆子還罵他死孩子……
害他這陣子鬱悶到個不行！
獨自煩惱了兩個月後，有天晚上爸爸洗著碗，爹地指導他功課時，刻意問了爹地一個問題：「我喜歡上阿昕了，怎麼辦？」
何黎抬眼，愣了下：「阿昕？張昕？」
「嗯……」
他兒子已經好幾年沒告訴他這個爹地他現在喜歡上誰了……所以這次這個……是認真的？
「想跟他在一起？」
「嗯……可是他老拿我當小孩子！」陳思齊瞇起迷人的眼恨恨地說著。
「你是他看著長大的，他能不這麼看你？」何黎人之常情地微笑著。
「有沒有什麼藥可以讓他吃了後以為他現在只有15歲的？」
「異想天開。」
「爹地……」陳思齊癟著嘴，喪氣地趴到桌上。
「你看你現在這樣子，癟著嘴，一副小孩子撒嬌樣。平常他看到的就是你這模樣，你讓他怎麼把你當大人看，除非……」
「除非？」陳思齊跳了起來正襟危坐。
「你在他清醒時，再吃掉他一次。」
「再……吃掉他一次……？！你們知道我那天……」
「知道，不然你以為上個月你爸那麼痛苦是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他跟我打賭，輸的一個月不能碰對方。」
「哈哈哈哈哈哈……」陳思齊現在知道上個月他爸到底在痛苦啥了。
「我們賭你們誰上誰下。」
「那個呆子阿昕一點都不明白我的苦心！我跟他說我喜歡他，他就摸摸我的頭說他也喜歡可愛的小齊。我現在哪裡可愛了？我很強壯！我很勇猛！我很man的好不好！」
「他沒看到你強壯勇猛很man的那一面啊。」
「這個呆子！幹嘛把那夜通通忘掉啊！」陳思齊氣得搥桌子。
「不要賭氣。吶，明天週末，我們去亞曼尼給你挑兩套休閒西裝，你以後就穿得成熟點再去找他，去喝喝咖啡看看電影買買電玩，你大可以說是兩個爹拋棄你了，讓他一直陪你。」
「可是我們一直沒講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不是gay。」
「所以呢？你想不戰而敗？」
「才不是！」
「那就拿出勇氣來迎接可能失敗的結果啊！」
「那一夜他是毫無抗拒地被你吃掉吧？」陳語川說著走進書房來，其實他洗好碗，收拾客廳時，隱約聽見兒子和老婆在聊的話題。
「嗯……他很可愛……一直叫我的名字……」陳思齊想起那夜的激情，臉龐有點發燒。
「他叫了你的名？！」何黎這時才顯現出驚訝。
「不奇怪，他那是酒醉當時看到眼前是誰就潛意識地叫誰，根本沒多餘的腦力去多想什麼，酒醒了就忘了。你看他哪次酒醒不是這樣？」陳語川說。
「這是不是表示，他確實有變成gay的潛力？」何黎笑了。
父子三人一致同意，臉上均是詭異的笑容。
遠在自己家裡看著電視的張昕忍不住從身體內部發出一陣惡寒，打了個噴嚏：「唔∼∼怎麼這麼冷？」
（中）
咦？那是小齊嗎？張昕揉揉眼。小齊怎麼變得這麼帥？這孩子真是長大了啊！呵呵！
「阿昕！」陳思齊穩重地走上前來攬著張昕肩膀。
「死孩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以前很懂禮貌的，現在長大了怎麼反而不懂禮貌，連我這叔叔都不看在眼裡。」張昕敲了陳思齊的額頭一下。
「誰說的？叫你阿昕，可是把你叫年輕了耶，我們之間的距離才會更近一點嘛，感覺才親近啊！你沒事在我們中間劃那麼大個代溝幹嘛？」
說的也是……咦？不對！「你今天很會耍嘴皮子啊！前幾次我說你，你還癟嘴皺眉頭。」
「你說人是不是要失戀才能長大？」陳思齊一臉憂鬱。偽裝的。
張昕大驚：「你……你也會失戀？」
這小子得天獨厚帥得人神共憤竟然也會失戀？
「嗯……他……他不是同性戀……」陳思齊難過地埋首到張昕肩上。裝的。
「別……別難過……你總會找到個愛你的……乖……」張昕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好拍拍陳思齊比他高出許多的肩膀。
連棠一掌啪上張昕的背：「小齊怎麼了？」
「噓……你別來添亂，一邊去你這混世魔王。」張昕怕刺激小齊，所以不想說出他失戀這三個字，不然連棠一定笑得跌出16層大樓去。
可惜連棠偏不理張昕，拉著小齊問：「小齊，你肚子疼啊？」接著就聽到連棠一串口哨聲：「果然人要衣裝，你這樣可比平常那身制服好看多了！」
陳思齊一臉陰沉，幹嘛提起他穿高中制服的模樣啊？連棠果然是混世魔王，專門來搞破壞的。咬牙切齒地說：「我失戀！」
連棠想也不想就拉過小齊，擁抱著比自己高的小齊：「那麼就讓哥哥來安慰你吧，可憐的小羊……」
張昕眨眨眼，看著連棠抱著小齊，心尖兒刺刺的，有點不習慣。
小齊也想都不想地推開連棠，拉過張昕：「我只要阿昕，不要別人！」
「嘿嘿，我沒白疼小齊。哈哈！」張昕大笑。怎麼辦呢？小齊這句話怎麼能讓他這麼高興？
「什麼事這麼好笑？說來聽聽。」江角和也從辦公室裡出來，正要去茶水間，就在走廊上看到連棠與張昕這對活寶。耶？還有個帥哥。「哇！小齊，今天看你穿這樣，才發現……嗚……時光一去不回頭……」
又來個混世魔王……老是被這些人打擾，小齊快受不了了！
猛拉著張昕就逃進張昕的辦公室，關上玻璃門，上鎖！哼哼！沒人能打擾他們了！
轉身看著張昕，就發現張昕一臉驚奇地瞧著自己。小齊一臉悲壯，撲了上去，緊緊抱著張昕，語帶哭音地喊：「阿昕，你安慰我吧，我好難過。我爸跟我爹也說我長大了，要自己學習處理自己的感情問題，就都不理我了。可是……我什麼都不懂啊……他為什麼不愛我啊！嗚……」
「乖……」小齊什麼都不懂？這句話聽起來有點怪怪的……可看在小齊這麼難過的份上，自己還是好好安慰他吧……張昕擁著高大的小齊拍著小齊的背。
「你等一下就下班了對不對？」
小齊抬起頭憂鬱地凝視著張昕，害張昕心跳漏了一拍。好帥……小孩子就是青春，就是皮膚好……
「對啊……」
「那你下班後陪我去散散心好不好？假裝成他，跟我約會，好不好？」小齊滿臉哀求。
「好……」陪他去散心當然好，可是假裝成某人……這……他怎麼不大樂意吶……
小齊憂鬱地笑了，開始計畫等會兒下班後的節目。
「那我們先去淘淘吃飯，然後去看電影……
張昕看著小齊，心悶悶的……完全沒聽進去小齊的安排。
孩子長大了，學會飛了，也會為愛煩惱了。自己是不是也該聽從爸媽的慫恿，就去相親，找個伴，以後年老才不會孤苦伶仃？……老婆，妳為什麼要外遇呢？
興高采烈計畫著的陳思齊，要是知道這個心不在焉的阿昕在想什麼，絕對會氣得吐血。
寒假期間，陳思齊簡直是粘在張昕身邊度過的。
說實話，張昕這陣子過得比之以前有老婆在身邊時還要快樂，沒時間寂寞，更沒時間去想到寂寞，整個寒假，陳思齊幾乎是住在他家，對他噓寒問暖。你說這小子真的長大了不是？會照顧人、體貼人，以前叫他小齊乖來昕叔抱一個，他老像碰到變態大叔給自己做鬼臉，一溜煙跑得比火車還快……
現在，不必叫他，情況反倒是反過來了，小齊老是扳過他的臉，嚴肅地說：親愛的阿昕，說！你又走神到哪去了？在你眼前的是我，可不准你想著其它人。
這麼專制，我受得了，你真正的情人會受得了嘛？這時，張昕總會這麼想，心頭有點酸酸的……接下來總會順理章產生出一個心酸的感慨：要是我的情人也這麼管我，那真的是很幸福啊……
下班回家，小齊也跟著他回家，小齊說要做飯給他吃，所以寒假時，他們的下班路線就更改了，先跟陳語川去附近的生鮮超市買菜，然後才分道揚鑣，小齊提著菜跟著自己，去停車場拿車回家。
第一次吃到小齊親手做的飯菜，張昕為之驚豔。他知道陳語川手藝好，卻沒想到陳思齊也學到了他爸那手好廚藝。吃飯後，小齊命令他去洗碗，說兩個人是平等的要分工合作。張昕當然沒有異議。
小齊總會抓著他聊天、下棋、玩電玩，不然就兩人一起上租書店互相介紹彼此看過的漫畫、武俠小說、科幻小說，然後兩人各自抱了堆，一起租回家看。
過完年，快開學前，有次張昕突然覺得很奇怪地問：「現在魔獸爭霸都不知道第幾代了（桃：請注意，小齊與阿昕的這段應該是未來十年後的故事），怎麼都沒見過你玩電腦，上網殺敵過呢？」
陳思齊理所當然地說：「那種玩意兒我國中就玩到不想玩了，我覺得那個玩到後來也就那樣，沒什麼意思。倒是你，很少看到你這年紀的還在看漫畫啊……其實你很年輕，感覺跟我一樣年輕……」
都這把年紀了，被個高中生說自己像高中生一樣年輕，哪能不樂啊？張昕樂得啐了小齊一口：「油嘴滑舌。」
小齊急了：「我是真心的。」著急地貼上去要抱。
「得……得了，我相信你就是了，你……你別抱我……」
動不動就抱人撒嬌，小齊還是小屁孩一個。
「為什麼不能抱？」
「你的情人會生氣。」
「我的情人就是你，你氣什麼？」
「……你的情人怎麼會變成我了呢？什麼時後決定的，怎麼沒通知我一聲？」人家都跟他表白了，張昕還在耍寶。
小齊突然覺得一陣難過充塞胸臆，自己這幾個月來的努力好象都是白費的，這個呆頭鵝讓他好生氣！完全忘記爹地教的要保持穩重、凡事好好說，硬著聲音語調就講：
「你……不喜歡你，我幹嘛時時刻刻粘著你？不喜歡你，我幹嘛做飯給你吃？不喜歡你，我幹嘛抱著你睡覺想做又不敢做？！阿昕是笨蛋！阿昕是白癡！」
說完，就轉進房間拿了西裝外套、行李大背包，難過地看了震驚的張昕一眼，沖出大門。
陳思齊臨去那一眼螫痛了張昕整顆心。
緊緊環抱自己，難受地緩緩躺倒在沙發上，這時刻，他腦子都空了，眼前全是小齊悲淒哀傷的眼神，痛得自己無法呼吸。
並沒有……我並沒有喜歡他的，對不對？我只是心疼他……只是心疼……心為什麼這麼疼？
張昕獨自一人，在沒有小齊的屋裡，為小齊，哭了……
『快回去！』爹地嚴肅地警告。
『我不要！那個呆子！氣死我了！』小齊賭氣。
『唉！兒子，他半年多前離婚被老婆拋下，現在又被你拋下，你以為他受得了嘛？』何黎歎著氣搖搖頭。
滿腦子都是爹地剛才憂心的話語，陳思齊怕張昕怎麼了，滿懷心慌地又往回趕，趕回張昕家。張昕家的鑰匙，他現在也有一把。
看到那傢伙全身蜷縮在沙發上，臉上淚痕還沒全幹，那種可憐的模樣，殺死小齊心臟好多細胞。
沖過去跪在那傢伙面前，心疼得要死。
陳思齊輕輕地捧著張昕的臉就親，像羽毛一樣的親吻遍佈張昕臉上。
「很癢……」張昕一邊被親吻，同時又流著淚。
「你這傢伙……」陳思齊眼眶也紅了。
「我這傢伙又老又笨，你幹嘛喜歡我？」張昕吸著鼻子可憐兮兮地說著。
「我要是知道為什麼就好了……」
「原來小齊也是笨蛋……」
「愛情本來就會把人變笨！美少年愛上你，燒香拜佛都求不到，你還嫌棄？」
「我沒敢嫌棄……只是覺得我不配……替你不值……」張昕眼淚流個不停。
「你還哭？愛哭鬼！我愛我高興我幸福就好！省省你氾濫的同情心，那不必要！」
張昕哭得更厲害：「你不要喜歡我好不好？」
「不好！收不回來了！你敢跟我說你不喜歡我試試看！」
「可是我年紀這麼大……」
「我就是愛你年紀大！所以這不成理由，抗議駁回！」
「我是男……的……」看到小齊兇狠的目光，張昕這句男的差點說不出口。
「你敢跟我說你喜歡女的試試看！有我愛你了，你還敢喜歡別人？！」
「不……敢……可是……可是小齊讓我很自卑嘛……」又哭。
看來耍嘴皮子不如用行動證明來的好用。
陳思齊一個蠻力就把張昕抱了上身，快步帶進臥室去。
「自卑？我以後會讓你連這兩個字怎麼寫的都不知道！」
不顧張昕無用的阻擋掙扎，快手快腳地把張昕身上的衣服扒個乾淨，縱身壓了上去，深深地吻個夠，才在癱軟了的張昕耳邊呢喃：
「以後，你只會自豪有個這麼棒的男朋友！」
（下）
隔天，張昕請假在家修養，小齊搬進張昕住處，正式開始同居生活。
張昕也正式開始養小齊。不然能怎麼辦？小齊還未成年，還要上學上課，兩個不良老爸真的就把他丟給張昕，說他們管不了這個臭小子，只不過還是每個月會給小齊為數可觀的零用錢。
小齊在家負責煮飯與用功念書，其它的事情還是張昕做。
兩年後，陳思齊如願考上一流大學。
這段期間內……
陳語川公司裡的同事從一開始的驚訝﹙驚訝小齊跟張昕在一起﹚，到後來的見怪不怪﹙同性戀不算什麼，連小朋友愛上大叔這種怪事都發生了﹚，再到後來的搖頭感歎﹙感歎于小齊一朵好好的鮮花插在張昕這塊快要風化幹了的牛糞上……﹚……當然這些都得瞞著小齊進行，否則，公司會遭受絕對的破壞，連老爸陳語川也不積極阻止，溺愛孩子到讓人看不下去的地步……
不過，大家都很高興，也很欣慰，張昕這兩年過得很快樂。也許是因為有愛情的滋潤，所以張昕的外表看起來一直都是頂多三十歲的樣子，外人大概猜不出來他已經是個四十歲的中年大叔了。這該歸功於陳思齊的護妻有加吧！
兩年來的生活就是很平穩，愛不愛，當事人自己知道。只是，考慮到小齊要念書應付考大學的大考，張昕平常看小齊念書那麼累，也常自動咬牙堅決地拒絕小齊的求歡。
漸漸地，小齊也就不再白費力氣，能吻吻張昕也就好了。很鬱悶地以為，張昕厭倦了他們這種生活模式……
性生活倒是越來越減少，兩人幾乎過著禁欲的生活。
可正因為如此，張昕好象覺得自己越來越沒魅力了，小齊都不找他了，讓他也開始鬱悶……
而他，因為小齊大考在即，更不敢主動找小齊去耽誤到小齊。
覺得自己年老色衰，現在張昕最在乎的就是找些超有效抗老化的保養品，一天擦N次……希望能留住青春，更重要的，要留住小齊的心。
因此認識了很多化妝品的專櫃小姐……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張昕這個大叔好象被陳思齊愛過頭，且最近展現出憂鬱的一面特質，逐漸散發出非常迷人的風采，四十歲壯年的他開始大走桃花運。
常常有化妝品專櫃小姐打電話找他，或是邀他出去吃飯、喝下午茶、聊化妝品，當然那些女人找張昕的目的，個個自是心知肚明，惟獨張昕不明了。
陳思齊開始發現這現象，是他注意到，在家裡竟然越來越多電話找他老婆，而且，找他老婆的，都是女人！
這不，張昕才掛掉一個電話。
「誰打來的？」小齊馬上欺上前去問。
「喔……客戶的秘書。」
「打電話給你幹嘛？」
「她想問我明天開會要準備些什麼資料，她說她今天忘記打電話到公司確認了。」
「那你們剛才幹嘛說到看電影？」小齊的聲調開始變得危險。
「喔……她就問我最近有沒有什麼電影好看啊。」張昕卻沒有半點危機意識。
「所以你告訴她了？」
「對啊！我們去看的那幾部電影我都跟她說了。她還說找不到人去看，問我可不可以陪她去，我就想，那幾部電影我們都看過了，雖然是不錯看啦，可是我可不想再花錢去看一次。」
「算你還曉得輕重。」
「幹嘛這麼說？」張昕皺眉，小齊不是越來越不在乎他了嘛？幹嘛管他這麼嚴？
小齊咬牙切齒說著：「最近天天晚上有女人打電話給你！」
「……是嗎？都是些小事啊，可以幫忙就幫忙啊。」張昕理所當然地反抗著回答。
「你可不要給我搞外遇！」小齊冷冷地低吼著。
張昕這時才發現小齊在氣什麼。心底的喜悅慢慢地開了花，漸漸化成微笑，綻放在臉上……還以為小齊對我越來越沒感覺了，原來他還是很在乎我，竟然會吃醋……噗……
「你還笑！」氣死小齊了。
「你大考快到了，不專心念書還管我講電話？」張昕歎氣。
小齊撲上去抱住張昕，難過地說：
「管你講電話比我大考還重要！這次考不好，我可以重考。可是老婆跑掉，你叫我再去哪裡找個一模一樣的你？」
「小齊……」
小齊緊緊抱住張昕，哽咽地喊：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我會改！你要我怎樣我都會改！你不要討厭我，不要離開我！阿昕！我好愛你，好愛好愛，就算有女人愛你也不會像我這麼愛你，你不要跟那些女人好……
你……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所以……才都不讓我碰你……？如果，你真的……這麼想要走……」小齊哭了出來，「我會……讓你離開……祝……祝你幸福……」
張昕已然淚流滿面。
聽到張昕的抽氣聲，小齊才趕緊鬆開懷抱。看到張昕那臉淚水……
抬手抹去張昕臉上的淚，小齊也強忍著心痛，哽咽道：
「你別哭……你這樣……我會捨不得放手的……」
張昕撲進小齊懷裡，哭喊得更大聲：「笨小齊，我愛你啊！」
小齊的淚水突然停住，緊緊抱著張昕。他沒聽錯吧？阿昕從來沒說過這句話……
「我是捨不得你累壞了，才拒絕跟你做愛，又不是討厭你！」
「那麼多女人打電話給你，我還以為……你打算不要我了，開始要找女朋友……」
「才不是，那些女的大多都是化妝品專櫃的小姐！」
「化妝品專櫃小姐？」
「……」
小齊用力把窩在懷裡的張昕抓出來搖一搖：「什麼化妝品專櫃小姐？給我說清楚！」
「……我……我就怕我年紀大了，皮膚不好摸了，皺紋又多，你看了不喜歡，所以不要我了，才對我越來越冷淡……我就到處去找抗老化的保養品……才認識很多專櫃小姐……」
小齊想起臥房裡激增的瓶瓶罐罐，還有老婆睡覺前梳洗、洗澡前後等等的越來越繁複的保養步驟……
想笑……很想笑！
再把老婆抓進懷裡狠狠揉抱著。
「小齊……好痛……」
「活該！你還敢抱怨？！你絕對沒有我剛才以為你不要我心像要碎掉那麼痛！你以後如果敢再讓我這麼痛，你就給我試試看！」說著，又忍不住哽咽了。
「嗚……痛……不敢……」
「再說一次。」
「說啥？」
「說你愛我。」
「……我愛你。」
「再說。」
「我愛你。」
「再說。」
「我愛你……」
「再說。」
「口渴了……」
「你敢不說？」
「……我愛你。」
這一夜，想當然爾，張昕又被折騰得隔天沒辦法上班了。
有了愛的滋潤，小齊念起書來更加爽利。
然後，陳思齊如所有人所願考上一流大學。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