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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梨園憶事》作者:薇衣【完結】(古裝憨厚忠犬將軍攻清冷彆扭女王戲子受)

《梨園憶事》作者:薇衣【完結】(古裝憨厚忠犬將軍攻清冷彆扭女王戲子受)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wsho 您是第16092個瀏覽者
【文案】

曾經,志氣高潔,雖身陷囹圄卻從不低頭

曾經,付出全心,打破誓言也要生死相隨

曾經,萬念俱灰,全意的付出只換來一聲抱歉

 曾經。 。 。 。 。一切成空

戲子,在台上過著別人的人生,體味著別人的喜怒哀樂,可風子惜沒有想到,自己不但在台上,就是現實中,擁有的還是別人的幸福,

心高氣傲的他,毅然決定離開過往,離開那個曾經讓他如此幸福,卻也讓他如此痛苦的人

沒想到,八年後,又有一人硬闖入了他的世界,那個傻瓜要與風子惜交心,可他的心早就留在當年的時光裡,哪裡還能拿得出。 。 。 。 。 。

呆傻憨厚將軍攻,清冷彆扭戲子受

 內容標籤:歡喜冤家天作之和

搜索關鍵字:主角:風子惜張楚風┃配角:瑾瑜堯熙小武┃其它:


 1

濃霧迷濛,四周一片白茫,漸漸的,白煙慢慢散開,周圍的景物逐漸清明,前方傳來聲聲低低的吟唱,

 誰?誰在那兒

聲音越漸越大,眼前景物也越來越清晰,只見遠處高高的戲台上,一名戲子專注的唱著自己的戲文

婉轉動聽的聲音,嬌媚靈活的身段,一舉手一投足都美讓人移不開眼,隨著最後一句唱詞緩緩的從那人口中流出,四周響起了熱烈的鼓掌和叫好聲

場景猛然流逝,四周又恢復成混沌雜亂,等到再次看清,已經不在是剛剛的戲園,

只見四周清風扶柳,春暖枝綠,街上人流如織,來回商旅絡繹不絕

忽然,身後一聲細響,轉過身,陰暗的胡同里,一名青衣人慢慢投入了一人的懷抱,只是那人背著身,看不清容貌,可熟悉的背影卻讓他心裡一緊

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場景轉回室內,垂著的青紗帳中,一聲聲誘人的呻吟和肉體撞擊的聲音,不斷的從裡面瀉出

 “啊~~~~~”

床上的風子惜猛然醒來,單薄的里衣被冷汗浸透,黏黏的貼在皮膚上,驚魂不定,以手掩面,心裡湧出無盡悲涼。

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應是自己最珍惜的回憶,現在卻變成最痛苦的噩夢。

看了看窗外,天已經大亮,涼風吹在濕潤的皮膚上,引起身體一陣戰栗,輕咳了幾聲,起身,關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吹開的窗櫺,趕緊換了身乾淨的衣衫。

出門,走到後院的井邊,一捧捧的涼水終於讓風子惜清醒了許多,耳邊迴盪著前院戲子們吊嗓練唱的聲音。

忽然,想起了昨晚到王府出堂戲的徒兒——瑾瑜,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堂戲?說得真好聽,還不就是脫了衣服被人蹂躪的事。

希望瑾瑜傷的別太重就好,昨晚他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個王爺長的倒是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看起來文雅不凡。

可也不能保證在沒人時會不會是本色畢露,畢竟自己也見過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混蛋,表面是謙謙公子,可一旦沒了外人,卻是各種變態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折磨的人生不如死。

遠遠地看見打雜的丫頭鳳兒,走了過去,問:

 “瑜兒回來了嗎”

 “還沒”鳳兒回到。

再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以前瑾瑜出堂戲都會儘早回來,一是怕自己擔心,再者,谁愿意在自己被人騎在身下,肆意□的地方多待一刻。

 而今天。 。 。風子惜隱隱的有些擔心,索性到門前去等著。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座藍色錦轎停了下來,落轎,轎夫掀起轎帘,瑾瑜便緩緩的從裡面走出。

風子惜連忙迎上去,拉著瑾瑜仔細查看,擔憂的問:

“怎麼樣,傷的重嗎,咳咳,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瑾瑜微微一笑,聽到風子惜的咳嗽聲,又緊張了起來

“我沒事,那個王爺根本沒有動我,倒是師傅你,怎麼又開始咳了”

“沒動你”風子惜皺眉,疑惑的問:“不動你把你接過去幹什麼?”

瑾瑜搖了搖頭,心情看似不錯,神色輕鬆地說:

“我也不知道,那個王爺看起來和那些人不同,也許真的像外面流傳的那樣對前王妃如此的專情呢?”

 風子惜不悅,

“你別太天真,他們那些人,真要是耍起手段來,你都不知道是怎麼被騙的,咳,還高興的感恩戴德呢”就像。 。 。自己一樣

瑾瑜見師父不高興,連忙答應道:

 “我知道了,也就是隨口說說”

“既然沒事,咳咳,就快去準備把,一會要開園了”風子惜斂起神色說道。

“恩,師傅,你還是去休息吧,要是重了可糟了”瑾瑜還是擔心師傅的病情多些,

不知道為什麼,師傅看起來挺健壯,可第一次遇到他開始就是三天兩頭的生病,不但經常發燒,還有嚴重的風濕。

 “我有分寸,你快去吧”

等到晚上,瑾瑜再次回到後院休息時,卻意外的看到風子惜一臉凝重的坐在寢室裡等著他,旁邊還放著三個大木箱。

“師傅?您怎麼沒休息”瑾瑜問著,眼睛卻好奇的看著木箱。

“瑾瑜,你實話告訴我,王爺真沒動你?沒和你說什麼嗎?”風子惜嚴肅的問

 瑾瑜茫然的搖了搖頭,問:

 “怎麼了”

風子惜打開了一個木箱,只見裡面裝滿了各式珍寶,琳瑯滿目

瑾瑜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東西

“這是王爺送來的,若是什麼事都沒有,他幹嘛送這麼多東西來”風子惜問,語氣帶了些怒意。

“我真的不知道”瑾瑜皺著眉,有些慌張的說“不然。。。叫人送回去吧”

“送回去?能送回去我就不會收下,你這不是擺明的駁了他的面子”風子惜氣呼呼地說。

 “那怎麼辦。”

“先放著吧,看看再說,瑜兒,他這個人,別去招惹他”風子惜囑咐道

 瑾瑜慎重的點了點頭。

幾天過去了,讓風子惜擔心的事沒有發生,八王爺再也沒找過瑾瑜,甚至連戲園都沒再來過,風子惜這才放下心來。

這天,江南首富錢家的少爺來聽戲,還送了帖子,這人他們得罪不起,瑾瑜只能跟著離開了。

風子惜憂心忡忡,不知為什麼,從瑾瑜邁出園子開始,心裡就安靜不下來,總覺得有什麼要發生。

果然,第二天一早,風子惜沒有等到瑾瑜,卻來一批凶神惡煞的官兵,封了園子,抓了人,一問之下,竟然是瑾瑜把錢家少爺殺死了。

風子惜一驚,腦子裡空白一片,耳邊聽著劉管事聲聲的臭罵,而他心裡卻十分的慶幸瑾瑜沒有跑回來。

一定出了什麼事,瑾瑜才會做出這種事,風子惜暗想,不過,也是那錢有望活該,自己種下的後果。

那錢家少爺被家裡寵慣了,平時囂張跋扈得很,百姓早就怨聲四起,他仗著自己的家世,連官府都管不了,也是,只要塞點銀子,什麼事搪塞不了。

瑾瑜殺了他,倒也算為民除害,只希望他能平安的逃出去,再也別回來,否則,錢家絕對饒不了他。

過了幾天,還是沒有瑾瑜的消息,風子惜稍稍安了心,想他是應該逃出了城。

可風子惜卻過得十分辛苦,牢裡環境臟,食物差不說,就是這陰暗潮濕,也讓他受了不少苦,關節經常疼的他整夜睡不著,有的都開始腫了起來。

這天,憤怒的錢家人來到地牢,抓出和瑾瑜最親近的風子惜,進行逼問。

風子惜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說出半分,面對錢家老爺的凶神惡煞,威逼利誘,他就是不開口。

最後,憤怒的錢家人還對他用了刑,那沾了鹽水的皮鞭一次次的甩在風子惜的身上,疼得他都把嘴裡咬出了血,卻依然不喊一聲。

整整一天一夜,風子惜不知道昏過去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又被冷水潑醒了多少次,錢老爺看他奄奄一息,確實問不出什麼,才放過了他,撂下一堆狠話,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沒過多久,渾身傷口的風子惜開始發燒,那些牢頭根本對他不屑一顧,園子裡的人都自身難保,提心吊膽的,沒有心思管他。

風子惜渾渾噩噩的又撐了一天一夜,感覺似乎又回到了當年自己傷心欲絕的離開京城,獨自南下,卻遭遇劫匪,孤苦無依的倒在雪地裡那時。

漸漸的,風子惜的意識已經模糊,恍惚間聽到走道裡又傳來一批人的腳步聲

難道錢家的人又回來了,風子惜心想。

接著,頭上響起開鎖的聲音,感覺有一雙手把他扶了起來,身體靠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耳邊傳來一聲聲低低的呼喚,似是在叫他的名字,可風子惜那時已經辨別不清兩人。

接著,有什麼東西蓋在他的身上,風子惜沒有力氣回應,只感覺到身後的胸膛很是溫暖可靠。

不是錢家的人,風子惜十分肯定,身後傳來的溫度讓他莫名的安心,他就在這種安心的感覺中,徹底昏了過去。
 2

再次醒來,風子惜在朦朧中發現他身邊來來回回有很多的人,看得他眼暈,身上倒是乾爽了許多,身下又軟又暖。

 被救出去了?風子惜不解的想,還是自己已經死了?果然還是死了好,早知道就早些來這裡了

 “師傅?”

耳邊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喚回了風子惜的胡思亂想,他勉強睜開眼睛,終於看清了湊到自己身邊的瑾瑜。

“瑜兒?”風子惜張開嘴,卻發現聲音是如此的沙啞。

一旁的下人識相的遞來茶水,瑾瑜接著拿了過來。

風子惜就著瑾瑜的手喝了一些,感覺好了許多,這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雕琢精緻的器皿,紅木的家具,還有下人身上不菲的衣料,無一不顯示著主人的身份,風子惜擔心瑾瑜,剛想開口問,就看到了瑾瑜身後不遠處的堯熙。

 八王爺?風子惜心裡暗暗一驚,沒想到會遇見他,瑾瑜怎麼又和他牽扯上了?

風子惜有一肚子的疑問,可現在明顯不是時候,而且自己的身體也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喝下大夫熬得藥汁後,瑾瑜就跟著王爺離開了,只是還有一個剛剛站在王爺身邊的人,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風子惜現在管不了許多,喝了藥,一股濃濃的睡意襲來,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熱度還沒有完全退下,身上薄薄的出了一層汗,讓風子惜睡得併不是很安穩,迷迷糊糊中,一時又覺得自己回到了陰森的大牢。

忽然感覺到有人給自己換了一身單衣,還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握著他的手,不停的安慰著。

很久都沒有人這麼溫柔的照顧自己了,記憶裡,還是在京城,那個人身邊的時候,也曾這樣被人憐惜的捧在手心。

從那人身上傳來一股熟悉的氣息,風子惜還能認出是在牢裡抱住自己的那人,又安心的睡了過去。

——————————————————————————————————

再次醒來已經是次日的早上,一睜眼,眼前就十分的熱鬧。

身邊瑾瑜關心的看著自己,前面八王爺呆呆的站在門外,旁邊還有一人坐在椅子裡呼呼大睡,還流了一嘴得口水。

風子惜皺著眉把視線從那人身上移開,看見瑾瑜端來了一碗溫熱的稀粥。

想想確實好久沒有正經吃東西了,肚子裡都感覺不到飢餓了,伸手接過來,慢慢的吃著。

一碗粥很快就見了底,椅子裡的人也終於醒了過來,風子惜見他瞪著混沌的眼睛看著自己,又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口水,心裡更是厭惡得很。

還好,那人不一會就和八王爺走了出去。

“師傅,感覺好點了嗎,身上還疼嗎”瑾瑜擔心的問,風子惜剛剛被張楚風帶回來的時候,真的把他嚇了一跳。

“先別說我,你怎麼樣,那錢家少爺真的是你殺的?還有,怎麼又和王爺牽扯上了?”

 於是瑾瑜把事情一一告訴了他。

原來那天瑾瑜到了錢府,發現錢家少爺錢有望正在吸食逍遙煙,恍恍惚惚的錢有望興奮到極點,用了各種手段折磨瑾瑜,最後瑾瑜實在忍受不了,才抓了一旁的花瓶砸了下去。

慌張的瑾瑜帶著一身得傷跑了出去,逃到城外的破廟裡勉強的撐了幾天,在一次八王爺為愛妻辦的捨粥義舉中,遇到了他,並被帶了回來。

而且,這次能把戲園裡的人救出來,平息了錢家的事,也都是靠八王爺幫得忙。

“多虧了八王爺,不然我早就死在破廟了”瑾瑜最後說。

“恩”風子惜心不在焉的應著,看著瑾瑜臉上的光彩,心裡湧出濃濃的擔憂。

這種神態他再熟悉不過,因為自己也曾因為一人如此神采飛揚,每次談起他,都這麼興奮有神。

風子惜覺得在這幾天,瑾瑜和八王爺之間有什麼發生了變化,可看他如此肆無忌憚的在自己面前毫不遮掩,心裡想著,許是瑾瑜自己還未發覺,當然,他也不會主動去提醒。

看來要盡快帶著瑾瑜離開,風子惜心想。

雖然瑾瑜後知後覺,可風子惜卻十分肯定那個王爺對他絕不簡單,畢竟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這天晚上,兩人一直聊到了深夜,風子惜索性便讓瑾瑜一同睡在這裡,就像他小時候一樣,並肩的躺在一起。

第二天,他和瑾瑜剛剛梳洗好,就又見到昨天那個邋遢的男人走了進來,手上還提著一個包袱,今天他倒是顯得精神許多,一掃之前的暗淡,倒有幾分瀟灑軒昂。

瑾瑜顯然對這個人印像不錯,笑著和他寒暄了幾句,之後又聽到什麼,十分緊張的和他告了別,匆匆離開了。

風子惜不想和這個人單獨呆在一起,可還沒開口留下瑾瑜,他就跑遠了。

彆扭的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張楚風,風子惜還是主動開口問道:

 “閣下是。。。”

那人似乎有些渴的厲害,拼命地喝著桌上的隔夜茶,聽到風子惜的話,嗆了一下,連忙抬起頭,回道:

“我?。。咳咳。。在下張楚風,原來一直都沒有自我介紹?真是失禮,哈哈”張楚風大咧咧地說著,殊不知這種隨意的態度卻是風子惜最不喜的。

 風子惜微微皺眉,輕聲說:

“風子惜見過張將軍,久仰大名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將軍”張楚風睜大了眼睛,好奇的問。

“張將軍說笑了,這大瑞的百姓,誰不知道張將軍的大名”風子惜淡淡地說。

“是嗎,可這裡很多人都不知道威武將軍的名字”張楚風問。

風子惜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其實,他也是以前在京城裡,跟在那人身邊時,聽過幾次,自己記憶力又比較好,就記了下來而已。

正當風子惜煩惱怎麼接口的時候,就見那人似乎突然想起什麼,拿出剛剛手上的包袱放到風子惜身邊

張楚風在床邊把包袱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一塊令牌和厚厚的一疊銀票。

“這個。。。”風子惜驚訝的看著桌上的東西”你怎麼。。。。”

 張楚風嘿嘿一笑,開口說道

“去救你們的時候也把東西從他們手裡要了回來,聽他們說這是你的包袱,我就帶了來,只是。。。。原來的包袱叫我不小心扯碎了,就給你換了個,哎,可里面的東西我可沒看呀”張楚風撓撓頭,小心的解釋著。

風子惜怔怔的看著包袱,本以為這次肯定讓那些官兵給分了去,沒想到又回到了他的手裡,這算什麼,難道那人就像冤魂一樣,要纏自己一輩子?

“是你救得我們?”風子惜輕聲問,眼睛還是沒有離開包袱。

“啊?。。。恩。。”張楚風老實的回道

“那。。。那天抱著我出來的。。”風子惜接著問

 “也是我”張楚風接口

風子惜的話讓張楚風又想起那天的情景,微微有些臉紅。

那天,張楚風帶著幾個人去接他們,一進牢房就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風子惜,開始,他還看不到那人的面容,只是被梨園的人告知,他就是瑾瑜要找的師傅。

張楚風擔心的走過去,看著他身上縱橫的鞭痕,和手上上刑的痕跡,甚是不忍,喊了幾聲,沒有回應,便走過去伸手輕輕將人翻了過來,可看到那人的樣貌不禁讓他小小的吃了一驚。

世上居然會有這麼清俊的人,不似瑾瑜那樣的可愛柔和,也不像小官的妖媚,俊雅的面孔不帶一點脂粉氣,卻就是讓人看了移不開眼。

可周身的傷勢卻令人擔心,身體瘦弱不堪,肌膚顯出不正常的紅暈,面容憔悴,細長的脖頸無力的搭著,露出突出的鎖骨。

本是淒清的一幕卻帶著一絲另類的美感,不禁讓張楚風咽了幾口口水

察覺到此時不該出現的遐想,張楚風趕緊收了心,小心把人慢慢的靠在他的懷裡,看了看傷勢。

還好沒有傷到筋骨,特別是手指上的,原本白皙修長的手指,被夾得紅腫不堪,還往外滲出了血絲。

感覺到懷裡身體的溫度透著寒意,張楚風趕緊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溫柔的披在風子惜身上,接著就抱起他,離開了陰濕的地牢。

之後,張楚風就像著了魔一樣,腦海裡經常出現風子惜那憔悴不堪的模樣,也就總是放不下心來,三天兩頭的往這裡跑。
 2

再次醒來,風子惜在朦朧中發現他身邊來來回回有很多的人,看得他眼暈,身上倒是乾爽了許多,身下又軟又暖。

 被救出去了?風子惜不解的想,還是自己已經死了?果然還是死了好,早知道就早些來這裡了

 “師傅?”

耳邊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喚回了風子惜的胡思亂想,他勉強睜開眼睛,終於看清了湊到自己身邊的瑾瑜。

“瑜兒?”風子惜張開嘴,卻發現聲音是如此的沙啞。

一旁的下人識相的遞來茶水,瑾瑜接著拿了過來。

風子惜就著瑾瑜的手喝了一些,感覺好了許多,這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雕琢精緻的器皿,紅木的家具,還有下人身上不菲的衣料,無一不顯示著主人的身份,風子惜擔心瑾瑜,剛想開口問,就看到了瑾瑜身後不遠處的堯熙。

 八王爺?風子惜心裡暗暗一驚,沒想到會遇見他,瑾瑜怎麼又和他牽扯上了?

風子惜有一肚子的疑問,可現在明顯不是時候,而且自己的身體也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喝下大夫熬得藥汁後,瑾瑜就跟著王爺離開了,只是還有一個剛剛站在王爺身邊的人,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風子惜現在管不了許多,喝了藥,一股濃濃的睡意襲來,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熱度還沒有完全退下,身上薄薄的出了一層汗,讓風子惜睡得併不是很安穩,迷迷糊糊中,一時又覺得自己回到了陰森的大牢。

忽然感覺到有人給自己換了一身單衣,還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握著他的手,不停的安慰著。

很久都沒有人這麼溫柔的照顧自己了,記憶裡,還是在京城,那個人身邊的時候,也曾這樣被人憐惜的捧在手心。

從那人身上傳來一股熟悉的氣息,風子惜還能認出是在牢裡抱住自己的那人,又安心的睡了過去。

——————————————————————————————————

再次醒來已經是次日的早上,一睜眼,眼前就十分的熱鬧。

身邊瑾瑜關心的看著自己,前面八王爺呆呆的站在門外,旁邊還有一人坐在椅子裡呼呼大睡,還流了一嘴得口水。

風子惜皺著眉把視線從那人身上移開,看見瑾瑜端來了一碗溫熱的稀粥。

想想確實好久沒有正經吃東西了,肚子裡都感覺不到飢餓了,伸手接過來,慢慢的吃著。

一碗粥很快就見了底,椅子裡的人也終於醒了過來,風子惜見他瞪著混沌的眼睛看著自己,又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口水,心裡更是厭惡得很。

還好,那人不一會就和八王爺走了出去。

“師傅,感覺好點了嗎,身上還疼嗎”瑾瑜擔心的問,風子惜剛剛被張楚風帶回來的時候,真的把他嚇了一跳。

“先別說我,你怎麼樣,那錢家少爺真的是你殺的?還有,怎麼又和王爺牽扯上了?”

 於是瑾瑜把事情一一告訴了他。

原來那天瑾瑜到了錢府,發現錢家少爺錢有望正在吸食逍遙煙,恍恍惚惚的錢有望興奮到極點,用了各種手段折磨瑾瑜,最後瑾瑜實在忍受不了,才抓了一旁的花瓶砸了下去。

慌張的瑾瑜帶著一身得傷跑了出去,逃到城外的破廟裡勉強的撐了幾天,在一次八王爺為愛妻辦的捨粥義舉中,遇到了他,並被帶了回來。

而且,這次能把戲園裡的人救出來,平息了錢家的事,也都是靠八王爺幫得忙。

“多虧了八王爺,不然我早就死在破廟了”瑾瑜最後說。

“恩”風子惜心不在焉的應著,看著瑾瑜臉上的光彩,心裡湧出濃濃的擔憂。

這種神態他再熟悉不過,因為自己也曾因為一人如此神采飛揚,每次談起他,都這麼興奮有神。

風子惜覺得在這幾天,瑾瑜和八王爺之間有什麼發生了變化,可看他如此肆無忌憚的在自己面前毫不遮掩,心裡想著,許是瑾瑜自己還未發覺,當然,他也不會主動去提醒。

看來要盡快帶著瑾瑜離開,風子惜心想。

雖然瑾瑜後知後覺,可風子惜卻十分肯定那個王爺對他絕不簡單,畢竟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這天晚上,兩人一直聊到了深夜,風子惜索性便讓瑾瑜一同睡在這裡,就像他小時候一樣,並肩的躺在一起。

第二天,他和瑾瑜剛剛梳洗好,就又見到昨天那個邋遢的男人走了進來,手上還提著一個包袱,今天他倒是顯得精神許多,一掃之前的暗淡,倒有幾分瀟灑軒昂。

瑾瑜顯然對這個人印像不錯,笑著和他寒暄了幾句,之後又聽到什麼,十分緊張的和他告了別,匆匆離開了。

風子惜不想和這個人單獨呆在一起,可還沒開口留下瑾瑜,他就跑遠了。

彆扭的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張楚風,風子惜還是主動開口問道:

 “閣下是。。。”

那人似乎有些渴的厲害,拼命地喝著桌上的隔夜茶,聽到風子惜的話,嗆了一下,連忙抬起頭,回道:

“我?。。咳咳。。在下張楚風,原來一直都沒有自我介紹?真是失禮,哈哈”張楚風大咧咧地說著,殊不知這種隨意的態度卻是風子惜最不喜的。

 風子惜微微皺眉,輕聲說:

“風子惜見過張將軍,久仰大名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將軍”張楚風睜大了眼睛,好奇的問。

“張將軍說笑了,這大瑞的百姓,誰不知道張將軍的大名”風子惜淡淡地說。

“是嗎,可這裡很多人都不知道威武將軍的名字”張楚風問。

風子惜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其實,他也是以前在京城裡,跟在那人身邊時,聽過幾次,自己記憶力又比較好,就記了下來而已。

正當風子惜煩惱怎麼接口的時候,就見那人似乎突然想起什麼,拿出剛剛手上的包袱放到風子惜身邊

張楚風在床邊把包袱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一塊令牌和厚厚的一疊銀票。

“這個。。。”風子惜驚訝的看著桌上的東西”你怎麼。。。。”

 張楚風嘿嘿一笑,開口說道

“去救你們的時候也把東西從他們手裡要了回來,聽他們說這是你的包袱,我就帶了來,只是。。。。原來的包袱叫我不小心扯碎了,就給你換了個,哎,可里面的東西我可沒看呀”張楚風撓撓頭,小心的解釋著。

風子惜怔怔的看著包袱,本以為這次肯定讓那些官兵給分了去,沒想到又回到了他的手裡,這算什麼,難道那人就像冤魂一樣,要纏自己一輩子?

“是你救得我們?”風子惜輕聲問,眼睛還是沒有離開包袱。

“啊?。。。恩。。”張楚風老實的回道

“那。。。那天抱著我出來的。。”風子惜接著問

 “也是我”張楚風接口

風子惜的話讓張楚風又想起那天的情景,微微有些臉紅。

那天,張楚風帶著幾個人去接他們,一進牢房就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風子惜,開始,他還看不到那人的面容,只是被梨園的人告知,他就是瑾瑜要找的師傅。

張楚風擔心的走過去,看著他身上縱橫的鞭痕,和手上上刑的痕跡,甚是不忍,喊了幾聲,沒有回應,便走過去伸手輕輕將人翻了過來,可看到那人的樣貌不禁讓他小小的吃了一驚。

世上居然會有這麼清俊的人,不似瑾瑜那樣的可愛柔和,也不像小官的妖媚,俊雅的面孔不帶一點脂粉氣,卻就是讓人看了移不開眼。

可周身的傷勢卻令人擔心,身體瘦弱不堪,肌膚顯出不正常的紅暈,面容憔悴,細長的脖頸無力的搭著,露出突出的鎖骨。

本是淒清的一幕卻帶著一絲另類的美感,不禁讓張楚風咽了幾口口水

察覺到此時不該出現的遐想,張楚風趕緊收了心,小心把人慢慢的靠在他的懷裡,看了看傷勢。

還好沒有傷到筋骨,特別是手指上的,原本白皙修長的手指,被夾得紅腫不堪,還往外滲出了血絲。

感覺到懷裡身體的溫度透著寒意,張楚風趕緊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溫柔的披在風子惜身上,接著就抱起他,離開了陰濕的地牢。

之後,張楚風就像著了魔一樣,腦海裡經常出現風子惜那憔悴不堪的模樣,也就總是放不下心來,三天兩頭的往這裡跑。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1-19 16:4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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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風仔細有些吃驚的看著他,心裡不免有些怪異。

沒想到當時讓自己如此安心的懷抱,竟然出自是眼前這個邋遢的人,一想到自己曾靠在這人身上,身後不禁有些癢了起來。

風子惜有些潔癖,那天第一次意識清晰的時候,看見他流著口水呼呼大睡的情景實在是記憶猶新的厭惡,所以此後很長時間,張楚風便被風子惜蓋上了邋遢的烙印。

張楚風見他沒再開口,就收拾起床上的東西遞給了他。

風子惜輕聲道了謝,把東西收好後,兩人又陷入一陣沉默中。

“張將軍沒有事情處理嗎?麻煩了您這麼多,不好再多麻煩你了,我看。。。”風子惜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開口道,隱隱的有些驅客的意味。

“啊?沒事沒事,我閒得很,不打擾”張楚風自然聽不出,還自認大方的說道。

風子惜暗中嘆了口氣,心裡還在盤算著怎麼才能讓他離開,就感覺一個黑影籠罩在頭上,驚訝的抬起頭,正對上張楚風黝黑又清澈的眼睛,實在想像不出這是一個征戰沙場的將軍的眼睛。

正在風子惜想著的時候,張楚風卻伸出了手,作勢要拉開他的衣襟。

風子惜對這個動作異常敏感,猛地回過神來,揪著自己的衣襟向床里後退一些,警惕的看著他,冷冷的問:

 “你要幹什麼!”

張楚風不大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大的反應,眨了眨眼,他從小就跟著兄長們上了戰場,士兵之間,袒胸露背互相上藥抹傷是十分常見的事,他自然想不到風子惜的想法。

“我。。。我想看看你的傷,我這裡有很好的傷藥,抹了很快就好”張楚風還是解釋道。

“不用了,大夫已經上了藥,不疼了”風子惜拒絕,其實身上那麼深的鞭痕哪裡會不疼,全身火辣辣的,可再疼他也不想在外人面前顯露出來,他一直都是這樣。

而張楚風明顯不信風子惜的話,接著說道:

“那些大夫的哪有我的好,相信我”

風子惜看他清亮的眼睛裡確實沒有那些齷齪的念頭,想想也不可能,就是有也不會在王爺這裡做什麼,稍稍有些放下心來,可還是本能的拒絕他。

張楚風畢竟還是直性子,想自己好心好意把珍藏的靈芝膏拿了出來,要知道連哥哥們向他要,他都沒捨得,卻被這樣再而三的拒絕,心裡十分堵得慌,不禁有些惱怒。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張楚風有些生氣地說,接著便要退下風子惜的里衣

風子惜一驚,連忙抓著他的手,抵抗著。

張楚風這下真的生氣了,雖然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生這麼大的氣,伸手按住風子惜的手腕,還不忘小心地避開傷口,一把扯開了他的衣帶,鬆垮的里衣就這麼滑了下來

風子惜羞憤的大力掙扎,一邊喊著:

 “住手!我,我要喊人了!”

“喊呀,看他們幫你還是幫我”張楚風無所謂地說

風子惜憤怒的咬著下唇,也顧不上全身的傷口,用力的掙扎著

人一旦被逼急了,絕對會發掘出內在的潛力,別看風子惜看似弱不禁風,看似沒什麼力氣,可鬧起來。張牙舞爪的卻著實令張楚風頭痛。

好不容易按下了風子惜的身體,張楚風喊了一句:

“都是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姑娘家家”

 這一句瞬間讓風子惜靜了下來。

是呀,自己幹嘛要這樣,一直希望別人把自己當個男人,現在反而是自己把自己當成女人了。

張楚風見他終於安靜了下來,抓緊時間給他傷口上塗藥,手指挖了一塊藥膏,盡量輕的抹在一條條刺目的傷口上。

微涼的觸感刺痛了傷處,讓風子惜不自主的微微顫了一下,張楚風再次放輕了動作,很奇怪,原本大咧咧的他,一遇到風子惜竟也能變得如此小心。

好不容易把傷口都上完了藥,風子惜疼的出了一身的汗,舒了一口氣。

張楚風額上也是一層薄汗,只不過是緊張的,放下藥膏,小心地把衣服給他披上,拿衣袖擦了擦汗,又看見風子惜也是一臉的汗跡,又想接著給他也擦擦。

風子惜看到那隻剛剛抹了那人汗水的衣袖向自己飄過來,也不管是不是疼的沒了力氣,迅速的向後撤了幾分,躲開了來,又連忙拿出枕頭下的手巾,擦了擦額頭。

張楚風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涼在半空中的手臂,悻悻的一笑,收了回來。

“對了,剛剛你對瑾瑜說了什麼,出了什麼事嗎”風子惜在一次打破尷尬。

“哦,是王爺的小世子得了天花,好像快不行了,對了,我還要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藥能給他用上”說著,張楚風便要往外走去。

風子惜看他往門外走去剛鬆了一口氣,就听見張楚風又喊了一句:

 “我很快就回來啊”

風子惜暗中咬牙,瞪著張楚風的背影。

整整一天,風子惜再沒見到瑾瑜的身影,想也是在忙著照顧小世子,可他是真不想再讓他和那個王爺再多牽扯。

晚上吃了些稀粥後,風子惜剛想要休息,張楚風又出現在風子惜的面前,

 “你。。。”風子惜無語

“啊,我去看了看小世子的情況,所以來晚了”張楚風喝了一杯水,說道。

 誰管你這個了!風子惜暗想,不過既然說到小世子,正好問問瑾瑜的情況。

“小世子怎樣了,瑾瑜還在哪裡?”

“聽說好多了,還是玉公子幫得忙呢,你不知道,早上說差點就要不行了,都要準備後事了”張楚風神色凝重的回道。

“既然沒事了,他怎麼還不回來”風子惜本是自言自語,而張楚風以為他在同自己說話。

“緩是緩過來了,可現在府上一團亂,王爺也是整晚沒睡,差點就快瘋掉了,畢竟是唯一的兒子嘛,而且才四歲,玉公子可能也在幫忙照應著吧”張楚風詳細的解釋著。

風子惜微微皺眉,心裡的不詳感覺越來越濃。

“不舒服?那快躺著,身上還疼嗎”張楚風誤解了風子惜的意思,連忙緊張地說道。

風子惜輕輕地動了動身子,他還真沒注意到,原本疼的難以入睡的傷口真的已經沒有感覺了,沒想到那藥還真很管用。

慢慢把身子躺下,感激的對張楚風說

 “不痛了,多謝張將軍”

張楚風看著他的彬彬有禮,又想起上午他張牙舞爪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心中有些好笑,便更想多了解了解他。

“張將軍,我累了”風子惜輕聲說。

“你睡,我不說話”張楚風理所當然地說。

“可。。。。”風子惜語塞,瞪著眼睛看著眼前不識時務的人

張楚風這才發現他的意思,恍然大悟的笑了笑,一邊往門外退,一邊說:

“哦,我,我也該走了,你休息啊,早點休息傷好得快,我給你關門啊,哎呦。。。。”張楚風只顧得看人,沒看清腳底,被門檻絆了個踉蹌,摔出了風子惜的視線。

哧,風子惜不由的笑了出來,又馬上斂了去,

怪人,他心想,不過,心腸倒是不錯。

托張楚風的福,沒有疼痛煩惱的風子惜,美美的睡了一覺。

 4

第二天一早,瑾瑜匆匆的來看了風子惜一眼,又跑去照顧世子了。

不一會,張楚風再次出現,看見他風子惜就感到自己的頭隱隱的痛,暗暗嘆了口氣。

今天張楚風帶了個食盒,放到桌上打開,一股誘人的甜香飄了出來,張楚風一一把盒子裡的小碟端出來,碟子裡放著精美的點心。

“你沒吃早飯吧,嚐嚐這個,毓香齋早上剛出爐的,還熱的”張楚風擺好盤子,說:

風子惜看了看桌子上的美食,微微皺眉,輕聲說:

“多謝張將軍的好意,以後不敢再勞煩您了”

“不煩不煩,你嚐嚐”張楚風端了一盤走到床邊,用手直接拿起一塊桂花糕往風子惜的嘴邊送。

風子惜一邊拼命閃躲著那塊被張楚風污染的點心,一邊說: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哦,好”張楚風把碟子送的更近些,等著他動手。

風子惜盯著那塊又被放回去的點心,扯了扯嘴角,問:

 “有沒有筷子”

“吃點心還要筷子?”張楚風不解的問,他們長年行軍打仗,和那些士兵們混在一起,哪有這麼多規矩,經常徒手撕一塊烤肉就往嘴里送,久了就養成了他這種習慣

張楚風見他堅持,也沒辦法,湊到盒子裡找了找,還真發現了一雙筷子,心裡暗暗讚嘆毓香齋的服務周到。

風子惜拿著筷子,挑了一個離剛剛的那塊最遠的一個,夾起,放在嘴邊輕咬一口。

 “恩,是不錯”輕聲說。

“你吃了?”張楚風懷疑的說道,湊到對面的方向,看到那塊點心上的缺口,驚訝道:

“這也太小了吧,餵鳥呢?你能嚐到味道?”

 說我是鳥? 。 。 。 。風子惜有些生氣,偏開頭,抿著嘴深呼幾口氣,心裡對他的評價又差了幾分。

思維纖細的風子惜是不會理解這種說話不經大腦的人的。

張楚風哪裡能想到自己不經意的一句話,又給自己減了分,只覺得不理解,這麼文雅的吃法哪能吃出食物的美味,

伸手拿出一塊,整個塞到嘴裡,頓時口腔裡滿滿的桂花的香甜,回味無窮。

而風子惜卻被他嘴角掉落下來的點心吸引了過去,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一嘴碎屑還一副陶醉的模樣,,甚至還有些掉在他的床上。

雙手攥緊,極力忍耐著把直接他轟出去的慾望,再次深呼吸,咬著牙說:

“張將軍,我有些累了,您不如改日再來吧”他想他已經說得夠直接了吧。

“這天才亮就累了?不舒服?是不是傷口疼了,我看看”說完,伸手就要翻開風仔細的衣襟

風子惜驚恐的看著油乎乎的手指馬上就要粘在自己身上。

 “手!”風子惜喊道。

“什麼?”張楚風不解的看著他。

“你還沒洗手”察覺到自己有些激動了,緩了緩語氣。

張楚風抽回手掌,看了看,指尖上確實有些殘渣,站起身,拍了拍手,恩,乾淨了,接著又要伸出去。

“這就。。好了?”風子惜瞪著眼睛問。

張楚風無辜的眨了眨眼,點點頭。

“我,我的傷口不疼了,不用看了,我只想睡一會”風子惜幾乎是哀求的說了出來,希望他能放過自己。

“不行,既然不舒服可能是傷口感染了,有沒有發燒”

 哎。 。 。果然不行。風子惜悲哀的想

張楚風又把目標對準風子惜的額頭,這更令風子惜抓狂。

“洗手!洗手!”風子惜幾乎要尖叫了出來。

張楚風僵住,看了看手掌,挺乾淨的呀。

“否則就別碰我”風子惜補充道。

 “呃,我洗,我洗”

張楚風走到水盆前,把手放進去扑棱了扑棱,剛要拿出來,又看到風子惜緊緊地盯住他的手,又放了回去。

這次張楚風使足了勁的搓,感覺皮都快下來了,才看見風仔細的臉色好了些,拿出來,甩了甩。

 “用手巾擦”風子惜下令

張楚風趕緊拿下一旁的手巾,把手擦乾淨,最後,他走到床前,還像小孩子似的伸出雙手,讓風仔細檢查。

風子惜仔細的可拿了看,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

張楚風鬆了口氣,感覺剛剛比行軍打仗還要緊張,放心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這次風子惜沒再躲閃,知道躲也躲不開。

額頭上的手掌熱度的讓風子惜吃驚,他都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在發燒了,但是很舒服,有種,想要入睡的衝動。

“你怎麼這麼涼”張楚風也同樣驚訝,本來還擔心他在發燒,誰知冷的像冰一樣。

“我體涼畏寒”風仔細淡淡地說道。

自從那年到在雪地裡,身上就多了一身得病,何止這兩樣。

“啊?”對於從小沒生過什麼病身體壯的跟牛一樣的張楚風來說,這是十分陌生的詞。

 “就是怕冷”風子惜又解釋一遍

“哦,那你這樣冷不冷,要不要再加床被子,不然,叫他們點個火盆吧,哎不,還是地龍好,地龍更暖和。。。。”

風子惜的頭又開始疼了,心想,江南哪有地龍,煩死了!

“我只想清靜一會”風子惜無奈地說。

“哦”張楚風乖乖的閉上嘴,卻依然坐在床上。

風子惜雙手按了按太陽穴,閉上眼睛再嘆口氣。

 “頭疼?”張楚風又緊張了

“我想睡一會,您看您是不是能迴避一下”風子惜欲哭無淚。

 “哦”

張楚風起身,走到桌邊,看了看桌子上的點心,說

 “這個你一會吃啊”

風子惜連忙點頭應了,眼睛盯著張楚風的腳步。

終於,張楚風在戀戀不捨中,關上了房門

 哎。 。 。 。

 哎。 。 。 。

房門內外兩人同時嘆了口氣,一個失望,一個慶幸。

風子惜頹然的倒在床上,身心俱疲,肚子里傳來咕嚕聲,想想確實還沒用早膳,看了看桌上的點心,慢慢小心地走下床,坐在一旁,拿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來。

第二天,風子惜剛吃完早膳,就又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趕緊起身跑到門邊合上門閂,再立刻到床上躺下身子,蓋好被,閉上眼睛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張楚風敲了敲門,沒人應,再敲了敲,還是沒人應。

風子惜以為他聽不到回答總該走了吧,可接下來,卻聽到張楚風用力推門的聲音。

“風子惜,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別急,我馬上就進來了”

風子惜翻了翻白眼,心想他到底是不是人腦子,怎麼會想到那裡去,眼看著張楚風就要準備踢開木門,風子惜連忙走過去,打開了門。

可張楚風正往這邊加速,一時來不急停腳,一把就撲到了風子惜。

風子惜哪能撐得住他的衝擊,眼看就要撞到後面的桌子上,還好張楚風反應快,一手摟著他的腰,另一隻抵住後面的木桌,轉身,往一旁避開了去,

可兩人向後的衝勢不減,又一同摔倒了床上,而且。 。 。 。 。風子惜是墊在下面的。 。 。

張楚風本來是想讓自己墊在底下,可腳下讓風子惜一拌,就釀成了現在的悲劇。

風子惜現在沒空理會兩個人的曖昧姿勢,被一個一百八十多斤重的大活人狠狠的壓在身上,就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何況他還一身得傷。

風子惜覺得自己都聽見身體裡骨頭清脆的聲音,和傷口硬被扯開的感覺,總之就像被活生生的壓扁了一樣,喘不上氣來,喊也喊不出來。

“你。。起。。來。。”風子惜艱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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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張楚風連忙站起身來,看著自己身下大字型躺著的風子惜,擔心的問

 “你。。。沒事吧”

風子惜再一次欲哭無淚,他現在動都動不了,哪還有力氣回話。

張楚風覺得事情不太妙,連忙小心地把他抬回床上,查看著周身的傷勢,

微微掀開衣襟,果然看著剛剛結了疤的傷口又開始向外滲著血絲

“不好,傷口裂開了”張楚風說。

風子惜心想,這樣都不裂開就見鬼了。

微微動了動,感覺比剛剛好了一些,看來骨頭還沒斷。

“你別動,看來還要再上一次藥”張楚風說完,又拿出了之前的藥膏。

風子惜沒拒絕,任由他在身上塗塗抹抹,這藥效果是不錯,可往身上塗得時候,總也是疼的,而且還要把之前的紗布解下來,又是二次傷害.

咬著牙,瞪著張楚風,他現在的心裡可以說是此起彼伏,還真是讓他說對了,真是身、心、俱疲呀。 。 。

可風子惜還不知道,這才只是開始。 。 。

第三天,張楚風端來了剛出鍋的雞湯,燙傷了風子惜的胳膊。

 。 。 。 。 。 。

第四天,張楚風拿來了可愛的胖阿福,磕傷了風子惜的頭。

 。 。 。 。 。 。

第五天,張楚風帶來了春福樓的美食,倒是沒怎麼樣,可當他準備要走站起身時,又偏偏踢翻了椅子,砸傷了好不容易能再次下地的風子惜的腳。

 。 。 。 。 。 。

 第六天,。 。 。 。 。 。 。 。 。

“你別再來啦!!!!!”風子惜忍無可忍的怒吼,扔著食盒把張楚風趕了出去。

翌日晌午,張楚風真的沒再出現,風子惜卻總不自主的不時往門外看去,察覺到自己的舉動,又在心裡暗罵自己。

真是皮賤,不來才好,省得自己又遭殃。

到了傍晚,原本還晴著的天氣卻突然陰了下來,風子惜坐在床上,拼命地揉著刺痛的膝蓋,針扎一般的疼痛折磨的他坐立不安,心裡更是煩躁。

 “你怎麼了?”

煩躁的風子惜根本沒注意那個張楚風是什麼時候來的,現在的他根本顧不得其他。

“疼,疼死了”風子惜抱怨地說。

張楚風拉起他的褲管,看到兩隻膝蓋又紅又腫,皺眉,把手附上去,摸著摸那裡的骨頭。

“疼!”風子惜喊道,連忙拔腿抽回來,想到之前的教訓,哪敢再靠近他。

“是風濕,不管骨頭的事”風子惜接著揉著腿說。

這個張楚風知道,以前他的奶奶還在世時,也有風濕,每次犯了病,都是自己幫他柔腿,那是他還小,可每次揉奶奶都說舒服極了。

伸手拉過風子惜另一條腿,輕輕地在膝蓋上揉搓著,張楚風的體溫高,暖暖的捂在痛處,立刻讓疼痛緩解了不少。

“好點嗎”張楚風觀察著風子惜的表情

風子惜點了點頭,不自主的把另一隻腿湊了過去。

張楚風就一手一隻,慢慢地揉著。

風子惜看著面前認真的為自己揉腿的張楚風,有些恍惚的問道:

“你幹嘛老來找我,你到底想要什麼”

頭頂傳來風子惜的聲音,張楚風抬起頭,看見他斜倚在床頭,疑惑的看著自己

“我?我。。。。想做你的朋友”張楚風不太肯定地說,其實他也不太明白,只覺得待在風子惜的身邊很舒服,雖然總是看他皺著眉,可還是忍不住湊上去。

 風子惜哼笑一聲,說:

“張將軍還怕沒有朋友?幹嗎非要我”風子惜擺明不相信,對他找出這樣的理由搪塞自己十分不滿。

其實風子惜能猜出幾分,不是他自戀,他的容貌確實很吸引人的眼球,雖不是讓人驚豔的那種,可周身撒發的氣息,配上清冷的容顏,總是讓人移不開眼,這句話,還是京城的那人告訴他的。

他覺得張楚風也無非是同那些不懷好意的送帖子的人一樣,可看那次為自己上藥時,他毫無雜念的眼神,風子惜就對他有些敬重,還以為他是直爽痛快的人,沒想到也會如此虛偽。

若他坦承的告訴自己,自己雖不會委身於他,卻也願意交他這個朋友,而且以他的個性,應該。 。 。也不會為難自己。

張楚風感覺到風子惜有些不悅,甚至還帶了一些鄙視,不是他多麼敏感,只是一種動物般的直覺。

可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他了,輕聲問:

“你,,,不喜歡我做你的朋友?那。。。做什麼”

風子惜發現,眼前這個看似沒大腦的傢伙,總能無意之間說些讓自己深思的話。

對呀,難道自己還希望他說出來嗎,自己是怎麼了,不行,不能再和他有什麼瓜葛了,趕緊養好傷,帶著瑾瑜離開這個不祥之地。

可是,離開了去哪裡,雖然包袱裡有不少的銀票,要用嗎,可自己發過誓,決不動這些代表恥辱的東西,可不用。 。 。 。 。 。 。

想著想著,風子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了的。

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抬眼看了看窗外,雨後的空氣透漏著一絲涼意,樹上的枯葉又散了一批,顯示著冬天的即將來臨。

奇怪,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身上還蓋著被子,怪不得不冷,特別是膝蓋,到現在還暖暖的,

微微抬起頭,用小肘支起身子,忽覺小腹一沉,看到肚子上方有個黑影,嚇了他一跳。

再一看,卻是張楚風的腦袋,歪著靠在自己身上,雙手伸進被子裡,依然放在自己的腿上。

風子惜心裡一暖,眼眶熱熱的,可隨即又憤怒的瞪大了眼睛。

 “張楚風!你的口水!!!”

 張楚風猛地驚醒,還迷迷糊糊的

“啊?怎麼了,敵人打過來了?”

風子惜厭惡的看著被子上的一灘水跡,眉頭糾結在一起,掀開被子,在想是不是要把它直接扔掉,

剛準備起身,又被張楚風按了回去

 “小心著涼,今天冷”

“你快回去換衣服,洗澡,臟死了”風子惜連忙開口說。

“啊,可我有話跟你說,說完我就去換”張楚風說道

他昨晚一直留在這裡,不但是為了能讓風子惜睡個好覺,趁機自己也好好的想了想。

既然他說不和自己做朋友,是不是也在期待著。 。 。 (風子惜:我說了嗎?)

張楚風心中一喜,本來還想採用迂迴戰,循序漸進,誰知風子惜這麼直接,那還等什麼,(風子惜:再問一次,我說了嗎!)

所以,張楚風決定今天一定要說個清楚。

本來還說王爺喜歡上了個男人,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算了,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

這點,張楚風倒和八王爺堯熙如出一轍。

 6

風子惜憤怒的看這張楚風,堅持讓他先回去洗漱換衣,有天大的事也要回來再說,張楚風便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到了下午,張楚風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番,趕了回來。

風子惜還是換了一床被子,坐在床上,上下打量著他。

“說吧,什麼事”風子惜淡淡地說。

“我。。。”張楚風難得的正色地說。

“我想讓你嫁。。。。”好像不太對。

“我想讓你娶。。。。”更不對。

 天。 。 。 。該怎麼說。

現在的張楚風十分後悔以前沒有好好讀書,還以為那些東西根本沒用,現在才知道,原來用處還是很大的。

“你到底要說什麼?”風子惜一頭霧水的問。

“我。。”張楚風走到床邊,撓撓頭”我的意思是,我想讓你做。。。做我的。。。像。。妻子那樣的人”好不容易表達了自己的意思,說完,還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可能”風子惜一口否決,驚訝的看著張楚風,還不明白昨天還“虛偽”著,今天怎麼又坦率起來了。

 “為什麼”張楚風吃驚的問。

“你說為什麼!我是男人!”風子惜怒。

“我知道,我不介意”張楚風認真地說。

“我介意!”深呼吸,平復心裡的激動的情緒。

“你。。你介意什麼?”木頭張楚風不解問。

風子惜真想找個什麼敲敲他的榆木腦袋。

“你說我介意什麼,我不會再和男人在一起”後一句,聲音卻小了許多,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為什麼,我不好嗎,我身為堂堂的將軍,不會委屈你的,你以後。。。”張楚風奮力的為自己解釋。

“我不是說這個”風子惜冷冷的打斷。

“那到底是為什麼,我不信你以前唱戲時就沒和他們。。”

 “你說什麼!”

張楚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上了嘴。

“呃。。對不起”張楚風歉意地說。

“你走吧”風子惜轉過頭,語氣更冷了。

直覺告訴張楚風,現在絕對不能走,而且還應該做點什麼才對。

沒聽到腳步聲的風子惜,回頭剛張開嘴想再說一遍,眼前就被一個黑影擋住了視線,還沒等他看清,就感覺雙唇一熱。

張楚風迅速的含住風子惜的唇,趁他張著嘴,又把舌伸了過去,輕輕地舔嗤他的上顎和貝齒,找尋著他的軟舌,交換著兩人的津液。

太過震驚的風子惜竟然愣在那裡,直到張楚風挑起自己的舌尖,與自己糾纏不清時,才猛地醒悟過來。

可那時,張楚風已經牢牢的把他攬在懷裡,加深了兩人的吻。

風子惜是有些輕微潔癖的人,實在接受不了別人的口液流進自己嘴裡,就算以前和那人在一起雲雨時,也沒有吻得如此深入過,

張開胳膊使勁掙扎,可只能讓自己被抱得更緊,漸漸的,也不知是陶醉還是缺氧,讓他的身子慢慢軟了下來。

張楚風感覺到懷裡的人的變化,也慢慢地鬆了些力氣,吻得更加忘我,就在這時。

 啪。 。 。 。 。 。

左邊臉頰一熱,瞬間讓張楚風清醒了幾分,回過頭,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風子惜。

這時的風子惜大口的呼吸著空氣,雙頰緋紅,嘴微張,兩瓣薄唇紅潤有光,衣襟也在掙扎時扯開了來,白皙的皮膚上散著順滑的青絲,給他增添了幾分妖嬈。

 “滾。。。”

也許是還沒從剛剛的餘韻中恢復過來,風子惜的語氣顯得有些有氣無力,毫無震懾作用,可張楚風卻真的轉身向外走去。

倒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如果在呆下去,這本來就沒什麼大腦的人,真的會被下半身完全操控。

打開門,張楚風卻愣在那裡,風子惜順著他的方向一看,也是一凜。

只見瑾瑜瞪大了眼睛看著屋裡面,八王爺堯熙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們。

張楚風尷尬的黑了臉,沒想到平時兩個正經的人居然也會做聽牆角這種事,正想著怎麼開口,忽然,張楚風也挺直了腰。

因為,堯熙的臉上,同樣的部位他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難道。 。 。 。呵,連王爺都被打過了,自己也沒什麼好丟人的嘛,張楚風安慰自己。

 堯熙呵呵一笑,說

“最近弄了幾壇子好酒,要不要一起去嚐嚐?”

這個提議正中張楚風下懷,於是,兩個失意的男人一起借酒澆愁去了。

瑾瑜小心翼翼的走進房內,觀察著師傅的臉色,還好除了有些面紅,不似惱怒的樣子

風子惜躲閃著目光,不知道現在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徒兒,正打算說些什麼,打破這尷尬,就听見頭上傳來瑾瑜的聲音

“師傅?”瑾瑜小聲的喚了一聲。

風子惜抬頭,正對上瑾瑜詢問的目光,又連忙低了下來,自己都不知道怎會如此的心虛,心裡暗暗的罵了張楚風幾句,竟讓他在徒弟面前丟了臉,以後還怎麼教導他。

“其實,說起來張將軍人還不錯”

就在風子惜亂想時,瑾瑜又開了口。

風子惜抬起頭,警惕的盯著面前的人,問:

 “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就是說,我覺得張將軍仗義直爽,行事雷厲風行,又是威武將軍,還那麼熱心的幫我們,說來,咱們還欠他一個人情,他人品也好,一看就不是水性楊花,喜新厭舊之人”瑾瑜接著說,語氣有些膽怯的心虛,似乎是在試探風子惜的態度。

“他是不是喜新厭舊,水性楊花管我什麼事”風子惜有些輕蔑地說,態度已經恢復成以前冷冷的感覺。

“那如果張將軍真的傾心於師傅,師傅你會答應嗎”瑾瑜忐忑的問他,卻更像是在為他自己問的。

這句話的答案,風子惜可以十分肯定的回答,如果說剛剛的事情,讓風子惜覺得要盡快離開,那瑾瑜問的這句話,更加讓他覺得離開的事迫在眉睫。

“你說呢?”風子惜懷疑的看著瑾瑜,觀察著他的表情,想著如果他真的對那個王爺動了心,自己就馬上帶他走。

絕不能讓他走自己的後塵,這些高官貴人對你好時,就萬般濃情,拋棄你時,也是毫不心軟,瑾瑜還小,沒有多少閱歷,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得意的徒弟陷了進去,

當然,也更不允許自己再一次犯同樣的錯。

瑾瑜沒注意師傅異樣的眼光,把自己心裡想的說了出來。

“八王爺和張將軍是多年的好友,在民間的口碑都很好,所謂物以類聚,王爺能為自己的愛妻孤身這麼多年,可見是長情專一之人,想那張將軍定也不差,看起來都很靠得住,若那人是真的。。。我覺得也可以。。。。”

“可以什麼!”風子惜不悅的打斷了瑾瑜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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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這時瑾瑜才發現師傅的怒氣,連忙閉上了嘴,垂著頭,站在一旁。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房間裡又恢復了寂靜,

風子惜看著一直讓自己十分驕傲的徒弟,想到當年,他第一次登台,那興奮的神情一直歷歷在目,可對著那樣的眼神,自己真的開不了口告訴他以後的事情,

於是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瑾瑜被人帶走,那時他也無力阻止。

好在瑾瑜性子堅強,跌倒了也硬是爬了起來。

這次,他不能再束手旁觀,如果在這裡跌了一跤,他沒把握瑾瑜能在爬起來一次,畢竟那次,可能只是摔傷了身,而這一次,摔得可是心。

“瑜兒,過來”風子惜緩了語氣,輕聲說。

 拉著他的手,帶到床邊。

“自我收你為徒,師傅可曾騙過你?可曾害過你?”風子惜接著說。

 瑾瑜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師傅說的話你可曾忘”

 “徒兒不敢忘”瑾瑜回到。

“那你告訴我,在你第一次被人。。。第一次接帖子那晚,我給你上藥時,對你說了什麼”風子惜想起那晚瑾瑜傷心欲絕的眼神,心裡一緊。

瑾瑜的頭垂的更低,可能也會想起那晚痛苦的回憶,風子惜知道,他肯定忘不了,永遠。 。

“切不可聽信他人的甜言蜜語,切不可被旁人送的的賞銀珠寶所迷,身子被糟蹋了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守住心”瑾瑜開口說道,越到最後,聲音越小。

“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了?”風仔細輕聲說道。

瑾瑜抬起頭,剛張開嘴,風子惜又說:

“別說你們沒什麼,我不信,從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而你又對他充滿感激,動了心也正常,只是趁現在還沒陷下太多,趕緊斷了這份念想”是對瑾瑜,也是對自己。

 瑾瑜頹然的把頭又垂了下去。

風子惜也不忍看到他露出這種表情,握住他的手,溫和的說。

“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們明天一早就悄悄走”

瑾瑜露出吃驚的神色,而風子惜卻是一臉的堅決,毫無迴旋的餘地。

“這麼快,可,今天天色已晚,都來不及去和王爺告個別”

看出瑾瑜有些猶豫,更讓風子惜憂心,恨不得連夜就離開。

“沒聽見我說的是悄悄走嗎,你覺得,讓他知道你要走,他會肯嗎?”

“可。。。師傅你的傷還沒好,園子被封了,我們出去又上哪裡落腳”

瑾瑜還在做最後的努力,他還沒有理清自己的頭緒,實在不甘心這樣就走。

風子惜真的有些生氣了,沒想到這還沒怎麼樣,難道瑾瑜就開始捨不得了?不禁帶著威脅的意味說道:

“這你不用操心,我自有辦法,你只管照做就是,怎麼,捨不得?捨不得就自己留下,以後也不用認我這個師傅,是福是禍,你自己擔著去”

“沒,沒,我和師傅一起,就是了”瑾瑜當然不能丟下師傅一人,見他氣得冷了臉,連忙附和著說道,可心裡卻如墜入山崖,又像一塊巨石堵得他喘不上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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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對這些毫不知情的張楚風跟著堯熙來到留風院,拒絕了清淡味薄的梅釀,張楚風叫人到外面要了幾壇子竹葉青。

這時候的他也顧不上禮儀,塞給堯熙一壇,自己也拽過一個拍開就喝,這時候,要的就是醉人,喝那些好酒不是白白可惜了.

堯熙淡淡一笑,也沒拘於禮數,同張楚風一起席地而坐,大口大口的喝著烈酒.

張楚風和堯熙經常一同出兵作戰,在軍營裡待得多了,自然練就了一副好酒量,也不怕這樣的喝法.

不一會,夜晚清涼的小院就飄滿了酒香,濃郁的味道便是沒喝,也能讓人醉上幾分.

堯熙看著一旁喝得十分“豪爽”的張楚風,衣襟上地上到處撒滿了酒漬,笑著搖搖頭,繼續優雅的喝著酒.

“我有什麼不好,堂堂威武將軍,建功無數,還比不上那些滿身銅臭的公子哥們,還能委屈了他不成”張楚風以衣袖拭去嘴邊的水跡,抱怨道.

“你就是這麼跟他說的?”堯熙好笑的問.

“那還怎麼說”張楚風打了個酒嗝,迷糊的問道.

 堯熙無奈的笑了,說:

 “那這巴掌你倒是挨得對”

 “為什麼”張楚風不服。

他家中世代從軍,連母親都出身武家,自小便大大咧咧,心裡有話就說,為人豪爽,卻也不小心無意識得罪了不少人,都是這張不遮掩的嘴,和不會轉彎的腦子惹得禍。

張楚風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等著堯熙給他指點迷津。

 堯熙無奈,耐著心給他解釋:

“你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還是只是玩玩而已”雖然是問他,可憑藉堯熙對他的了解,也知道答案。

“自然是想和他過一輩子,我張楚風是那種水性楊花的無恥之徒嗎,平時老子連妓院都不去,都快成和尚了,好不容易動了心,雖是個男人,可老子認了,誰知道人家還不領情”張楚風越說越委屈,連身份都沒顧上。

“如果是這樣,那你就麻煩了,你不像我,怎麼說還有瑞兒,你不要子息了嗎,還有,那個風子惜顯然不似瑾瑜這般溫潤柔和,性子烈得很,不過到和你很配”說到這裡,連堯熙自己都笑了。

想起瑾瑜的師傅,看起來確實十分的有涵養,文雅白淨的樣子。

這兩個人要是在一起,倒真是很配,互補的配

 張楚風更是迷茫了,

“我們家不用我開枝散葉,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呢,再說,即便我是獨苗,要是認准了,皇帝也拿我沒轍”

張楚風悻悻地說,說實話,他還真沒想到這麼多,一向是想到做到的性格,哪裡考慮的有那麼全面,堯熙倒是提醒他了,不過就像他說的,他要是認准了,就是拿炮轟他都不回頭。

堯熙看他如此堅決,不禁想到了自己,接著說:

“他不是嫌你不好,而是你太好”

 “啊?”

“你是大瑞堂堂大將軍,身份高貴,受萬人敬仰,而他呢,一個小戲子,雖然似乎也有些名聲,但在這名聲裡有多少是從點過他帖子的客人口中傳出來的,不要也罷,你們兩人一起,別人只會當是你買了它、讓他做男寵,他性子那麼要強,怎麼受得了”

堯熙娓娓道來,張楚風聽得認真,只差拿出紙筆記了下來。

這時的張楚風總算有些開了竅,若有所思。

堯熙心裡也有了打算,決定無論如何,明天也要將自己的心意告訴瑾瑜。

兩人心裡都有了決定,情緒也就好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驢飲,卻是你一杯我一杯的閒聊著,更多的,是張楚風在討教經驗。

 8

忽然,堯熙想起了一件事,覺得還是和張楚風說了的好。

“前幾日,梨香園的劉管事來找過我”堯熙說。

“那傢伙找來幹什麼,來要人嗎”張楚風突然緊張了起來。

“確切地說,是來賣人的,我要了瑾瑜的賣身契”堯熙又說。

“賣身契?。。。對了,我也帶去找他把子惜的賣身契買了來”說著,就站起身來,作勢要走。

“不用去了”堯熙開口制止了他,還真是想到哪出是哪出。

 張楚風一想,欣喜地說:

“難道王爺已經買了下來,多謝王爺,明日我叫人把銀子送來,定不讓王爺破費了去”

 堯熙擺擺手,開口說:

 “不是,我本來是想,可是那”

“那個老傢伙不賣?他活膩了,王爺開口都不賣,我調兵平了他”張楚風站起來,激動地說。

哎,堯熙真是無奈了,無力地說:

“你能不能聽我說完,這麼衝動的性子,我真懷疑你都是怎麼指揮大軍縱橫沙場的,大瑞朝能撐到現在真是奇蹟,你也不想想,戲園子都散了,有人買,他能不樂呵呵的給嗎”

“那是?。。。”張楚風又坐了回去。

“他說風子惜沒有賣身給他們,是自願入園的,只是說不登台接戲,做個教戲的師傅”說完,堯熙觀察張楚風的反應。

只見他呆呆的,思考著,堯熙也不急,讓他慢慢的想。

 過了許久,張楚風開口問:

“沒賣身契?那他幹嘛還呆在戲園裡受那些罪,難道。。。”

堯熙挑眉耐心的聽著他接下來的分析,說:

 “什麼?”

 “難道他就那麼喜歡唱戲?”

堯熙跌倒,真不該高估了那個兵痴的大腦,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是?那為什麼”張楚風問。

“我又不是仙人,怎麼知道,只是這其中必有什麼緣由,具體的你還是問他吧,不過,如果他不想對你說,你也問不出什麼,記住,想要得到他的心,先把自己的心掏出來送給人家才好”說完,堯熙也沒管那二楞子聽沒聽懂,徑自喝起酒來。

張楚風坐在一旁一動不動,回味著剛剛堯熙對他說的話,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神透過堯熙的身體望著牆角,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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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子惜見天色也不早,便讓瑾瑜回去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就走。

瑾瑜沮喪的離開,房間裡就只剩下風子惜一人,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卻怎樣都睡不著,身子像烙餅一樣的翻來覆去,最后索性坐了起來。

看了看四周,拿出一塊方巾,攤在桌上,抽出枕邊的小包袱,放進去,再想想,似乎就沒什麼是自己的了。

風子惜對著桌上的包袱坐在床邊,靜靜的發著呆。

昏暗的室內,只有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櫺,照在風子惜白皙的面容上,眼眸在月光中顯得格外明亮,夜晚清冷的空氣讓他不自主的用雙手裹緊自己,最後還是鑽回了被子。

柔軟舒適的錦被卻不能溫暖風子惜涼透了的身子,膝蓋處又開始隱隱作痛。

風子惜用力的揉著痛處,不禁又想起昨晚那個徹夜不休的為自己捂腿的傢伙。

真的很溫暖,不同於任何取暖的工具,那是來自人身上的生氣,也是風子惜一直貪婪的溫度,

好冷,風子惜不知過了多少個這樣的夜晚,他早就不記得在遇到那人之前自己是怎樣過來的,他只知道,是那個人讓他第一次嚐到了這種溫暖的美好,從此,自己便萬劫不復,怎麼樣也戒不掉,就像毒癮一樣,糾纏著自己。

八年了,好不容易再次適應了孤冷,卻又出來了一個張楚風。

他的手掌比那人的還大還暖,他的肩膀也更寬更結實,可風子惜已經沒有勇氣去靠,他堅硬的外殼裡,包裹的是一顆支離破碎的心,每一個小小的震盪都可能承受不了。

為什麼要招惹他,為什麼又要他再嚐到這種滋味,風子惜現在恨死了張楚風,就連當初知道自己只是別的人替身時,都沒有如此的記恨。

不知過了多久,抬頭,看見天邊已經微微有些發白,風子惜理了理心緒,起身穿好衣衫,坐在桌邊等著瑾瑜。

不久,外面傳來細微的聲響,卻一直沒有敲門聲,風子惜拿起東西走過去,打開了門,就看見瑾瑜有些驚訝的神色和心虛的眼神,

風子惜沒說話,抬腿準備往外走,突如其來的冷氣不禁讓他一顫,輕咳了幾聲。

瑾瑜連忙從身後扶著他,一起向外走去。

走了幾步,風子惜覺得不對,突然停住了腳步,瑾瑜在後面不解的問:

“怎麼了?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看還是過些日子再走吧”語氣摻雜著一絲希望。

“這個方向是正門吧,不從那裡走,走後門”風子惜瞪了瑾瑜一眼,冷冷地說。

說完,便拉著瑾瑜就往另一方向走去,

一路瑾瑜一直低頭不語,默默地跟在後面,風子惜知道他還是捨不得,狠了狠心,快走幾步。

眼看就要看到後門了,風子惜伸出手,打開門扉,剛準備邁出腳,就听到斜後方傳來了一道聲音。

“這不是玉公子嗎?這麼早,這是要去哪呀”

風子惜暗道一聲,不好,回過頭,看見王府的管家笑呵呵的往這邊走來,後面還跟著幾個小廝打扮的下人

風子惜心裡十分奇怪,這麼早,就算有幾個下人起身了,又怎麼會這麼巧的都聚在後門口。

其實今天說來真的是巧合,若是平時,即便是下人,也是天微亮時才起身的,今天正好新進了幾個人,王管家便帶著幾個做熟了的下人過來帶帶他們,所以起得就早了許多,正巧就遇到想“偷跑”的師徒兩人。

風子惜的注意力都放在應付面前的管家身上,卻沒注意自己的徒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拼命地對管家使眼色,嘴上卻沒吭聲。

王管家經驗豐富老到,平時察言觀色不在話下,看著風子惜手上的包袱,就猜出了幾分,暗地給旁邊的僕人使了個眼色,那人便退了下去。

風子惜不想在這裡耗費時間,正色道:

“在下與徒兒在貴府上叨擾許久,實在不好意思繼續待在這裡給你們添麻煩,我們這就告辭了”

王管家看他又準備往外走,忙趕過去有意無意的擋住了門口,說:

“公子說的哪裡的話,王爺的客人便是奴才們的主子,哪有麻煩一說,再說這天寒風冷的,要走也不急於一時,還請公子安心回屋休息,等天亮了,再走也不遲”說完,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風子惜卻絲毫沒動,皺著眉,眼睛看著院子外面,語氣不善的說:

“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不勞費心了,你這是要攔著不讓我走嗎”

 王管家見他不買帳,又說:

“奴才不敢,只是,兩位公子畢竟在府上住了些日子,這要走了,怎麼不見王爺出來送送呢,好歹也要準備車馬送兩位一程不是”

風子惜說不過經驗老道的管家,不悅的瞪了管家一眼,王管家也不怒,依然笑臉迎著,

風子惜剛要開口再說什麼,遠處便傳來了幾人匆忙的腳步聲。

 9

瑾瑜一想便是下人通知了堯熙,暗暗鬆了口氣。

 這麼快,風子惜有些吃驚。

可沒讓他想到,來的人不僅有堯熙,連張楚風都在其中。

就見張楚風面色緋紅,腳步稍有些不穩,顯然是喝了不少的酒的樣子,想是兩人喝酒澆愁,聊到了天亮。

張楚風現在十分慶幸自己昨天拉著堯熙喝了一整晚的就,剛準備在客房休息一回,就听見下人匆匆來報,兩人便急忙往後門趕去。

風子惜沒看張楚風,只是盯著旁邊的堯熙,看他雖然表面還鎮定,可眼裡焦急擔憂的眼神還是沒有藏住。

再看瑾瑜,也一副慶幸的模樣,這時候兩人正忙著眉目傳情。

 可風子惜看著卻更加生氣。

好,既然我說的話瑾瑜聽不進去,弄得自己像白蛇傳裡的法海一樣,里外不是人的,即然這樣,就讓他留下,自己一個人走總行了吧。

接著,風子惜扭頭便往門外走,連管家都沒反應過來。

張楚風快步上前,一把把他拽了回來,與之前的小心翼翼不同,情緒激動地說:

“風子惜你要走?為什麼要走?你身上傷都沒好要上哪裡去?”

風子惜想甩開身後那人的束縛,卻沒有成功,雖然被那人大力的抓的有些痛,卻也不願開口示弱,掙扎了半天,瑾瑜的不理解和張楚風的糾纏,讓風子惜惱怒到了極點,回身衝張楚風吼道:

“我要走怎麼了,你有什麼權利管我,放開我,我到哪裡不管你的事”

張楚風被他吼得更加憤怒,二話不說,伸出胳膊,攔腰把他抱了起來,轉身往回走去。

風子惜一驚,隨後用力的想要掙脫,,嘴里大喊著:

“放下我,我要走,腳長在我身上你憑什麼管我”一邊說著,一邊還手不停的捶打著那人,甚至還伸出手用指甲不停的撓著,掐著,完全沒有平時溫文爾雅的沉靜,彷彿積攢多年的委屈全發洩在張楚風身上,最後,毫無計策的他乾脆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之前,張楚風一直咬著牙忍著,可沒想到風子惜的牙如此尖銳,疼得他不禁深吸了口涼氣,可手卻一直沒放下。

就這樣,一直到回了房間,風子惜的牙還牢牢的咬著張楚風。

張楚風忍著痛,輕輕地把人放到床上,剛要鬆手,風子惜猛地跳開,從床上一躍而下,就要往門外跑。

張楚風迅速反應,反身就又把他撈了回來,又按到床上。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放開我!”風子惜手腳並用,全力掙扎著,張楚風也沒說話,就是忙著應付身下的人,還要小心不弄痛他。

“放開我!我走你也管不著!憑什麼不讓我走!憑什麼!”知道自己爭不過張楚風,可風子惜就是不願放棄,大聲的喊著:

“我不用你管!你滾開!不要你管!你們這些人,想要就要!不要了就隨隨便便扔掉!,當我們是什麼!你們是人,我們就不是了嗎!”漸漸的,風子惜的語氣竟帶了些哭腔。

張楚風一驚,連忙抬起頭,果然,看到風子惜兩眼蓄滿了淚水,還有兩滴順著眼角已經滑了下來,

風子惜抿著嘴,拼命忍著,卻還是沒忍住,恨恨的看著張出風。

張楚風抽回按住風子惜的手,忙過去擦他的眼角,嘴裡結結巴巴地說:

“我,你,你你,別哭呀,我,就是想讓你養好傷,要,要不,養好了傷就讓你走”張楚風笨拙的安慰著。

風子惜沒再說話,可能怕自己一旦張開嘴沒就忍不住哭出聲來,揮著雙手,狠命的往張出風身上砸去。

就算張楚風長得結實,可風子惜好歹也是個男人,而且正在氣頭上,力量也不可小覷,面對著怒氣沖天的風子惜他只好偏著頭,露出肩膀和後背貢獻給他。

不知道為什麼,風子惜越打越委屈,淚水越掉越多,直到他再也忍不住,抹著眼淚,坐在床上嗚咽出聲。

張楚風轉過頭,剛想問他怎麼不打了,又閉上了嘴,眼前這個一直兇巴巴的人突然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面,讓他十分不習慣,他寧願風子惜沖他大吼,對他拳打腳踢,也不願看他這個樣子。

傾身向前,兩隻手也不知道該放哪裡,猶豫了一陣,還是乾脆抱住了他,學著小時候奶奶哄自己的樣子,輕輕拍打著風子惜的背。

可張楚風懷裡的人卻沒怎麼見好,反倒哭得更兇,連鼻水都流出來了,看了看身上的罪魁禍首,乾脆抹在了他衣服上。

 過了許久。

風子惜的眼睛被又哭又揉的紅腫不堪,都快睜不開了,再加上昨夜徹夜未眠,迷迷糊糊的就把頭倒在張楚風的肩上,

但風子惜並沒有睡著,只是現在有點反應過來了,覺得丟人,乾脆視而不見。

張楚風小心地外頭看了看他,見他閉著眼睛,以為是累了睡了過去,再看看泛紅的眼睛和鼻尖,心疼的給他擦擦臉上的水跡。

抹到臉頰,感覺涼的厲害,張楚風小心地把他放平,脫去了外衣,蓋上被,再掖掖被角。

站起身來,轉頭看著英勇就義了的肩膀,伸出兩隻,捻起衣領,看著上面濕濕黏黏的一片,撇了撇嘴,乾脆脫了下來,放到一邊。

坐到床邊,看著風子惜寧靜的睡顏,心想:

不行,自己這是出師不利呀,昨晚剛討教了幾手,還沒派上用場呢,怎麼能讓他走。

風子惜本來只是逃避尷尬的境況,可一旦被塞到暖和的被子裡,睡意立刻籠了上來,不一會,就真的睡著了,還睡得特別的香,一睡便是整整一天。

期間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似乎有些發熱,想是早上又受了寒,可每次意識模糊的睜開眼,都聽到有人在耳邊輕聲安撫自己,不停的換著頭上的毛巾,還有一雙大手,暖暖的,握著自己,風子惜知道,是他的。

等風子惜再次醒來,天色已經接近黃昏,睜開眼,只看到瑾瑜忙著往桌子上擺放晚膳,左右看看沒有張楚風的影子,鬆了口氣,否則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想起之前失態的反應,他就有些面紅。

“師傅,你起了?張將軍回府換衣服去了,一會就回來”瑾瑜看他四處看,還以為是再找張楚風。

“誰問他了,他不在才好,怎麼還要回來?”風子惜連忙解釋,卻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瑾瑜一笑,沒再說什麼,繼續擺著碗筷。

“你眼睛怎麼了”風子惜看到瑾瑜的眼也是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了,擔心的問。

瑾瑜看了看風子惜,走過去坐下,對他輕聲說:

 “今天,王爺把賣身契給我了”

“賣身契?在哪”風子惜有些驚訝。

 “我親手燒了”瑾瑜回道。

 風子惜懷疑地說:

“他給你的?又怎麼知道不是假的”

“師傅,我就算目不識丁,可自己的名字總認識,而且賣身契我也見過”瑾瑜肯定地說。

風子惜想想也對,可那王爺居然把賣身契給了瑾瑜,還讓他燒了,這個。 。 。

“師傅,我已經決定留下來了,以後,不管怎麼樣我都認了”瑾瑜又開口道。

“你。。。”風子惜還想說什麼,可對上瑾瑜堅定的目光,便知道自己無論再怎麼勸,他都已經聽不進去。

風子惜十分羨慕瑾瑜,無知者無畏,瑾瑜還有這個勇氣接受這份危險的感情,可他,那份勇氣早就消磨殆盡。

 風子惜嘆了口氣,說:

“他能做到這份上,也屬不易,可見倒也對你有些感情,可這些人的性情變得也快,你好自為之吧”

瑾瑜笑著點點頭,拿起一旁師傅的衣衫,說:

“吃飯吧,您都燒了一天了,才退下去,也沒吃東西”說著,把衣服給風子惜披了上。

現在已經入了秋,晚上房裡也都點了個火爐,一點寒意也沒有,風子惜覺得這樣挺好,就躲開了瑾瑜的手。

 “不用,不冷”淡淡地說。

“不行不行”瑾瑜連忙拒絕,苦笑著說”要是這樣讓張將軍看到了,又該說我了”

“他說你什麼?”風子惜挑眉,問道:

“他去煎藥的時候,叫我照顧著,回來就開始數落,不是被子漏風了,就是沒及時擦汗,要不然又是毛巾不冷了不及時換,反正最後是把我趕了出來,這是看您退了汗,才抽空回去的”

瑾瑜委屈地想:明明是他的師傅,以前也都是自己照顧,突然被別人說這說那的,當然不高興,張楚風竟然還說他在這裡搗亂,這算什麼事。

風子惜看瑾瑜的扁著嘴生氣的模樣倒是好笑,不禁輕笑出聲。

“師傅你笑起來真好看”瑾瑜有些驚訝地說。

“幹嘛這樣看我,又不是沒見過”風子惜不在意的說著,拿起桌上的碗筷,吃了起來,不知為什麼,發洩了一場,現在的心裡輕鬆了許多,連帶著胃口也好了。

“以前有嗎?我怎麼不記得”瑾瑜坐在他對面,奇怪的說。

以前沒笑過嗎,風子惜也在回憶,想想,確實沒笑過,也沒什麼讓他笑的。

那時候自己失魂落魄的,能笑出來才怪,進了梨香園,為了能忘記那個人,拼命地給自己找活干,每天累得倒在床上就想睡,更笑不出來了,

還在想著,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張楚風便衝了進來,看到桌子邊的風子惜,楞了一下,說:

 “你醒了?”

 坐在你面前的是鬼?風子惜氣悶得想。

“吃飯?哦,多吃點”張楚風看到桌子上的東西,說道,還一邊把好吃的都堆到風子惜面前

坐在對面的瑾瑜看著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小聲地說:

 “張將軍,我也要吃的”

張楚風皺眉轉頭,看著瑾瑜,不悅地說:

“你師傅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當然要多吃點,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

瑾瑜呆住,僵在那裡不知該做何反應。

 呃。 。 。我。 。 。不懂事?

“你別在這裡搗亂了!”風子惜不悅的瞪了一眼。

“對,快去找王爺,別在這搗亂了”張楚風依然看著瑾瑜,附和道。

“我是說你!!”風子惜忍了半天,他發現自己一遇到張楚風,原本引以為傲的忍耐力便被磨光了。

瑾瑜好笑的看著張楚風,掩嘴輕笑出聲。

張楚風又把頭轉回,無辜的看著風仔細,不確定地問:

 “說我?”

風子惜沒說話,但銳利的眼神肯定了張楚風的說法。

“那。。。那我先出去了”張楚風悻悻地說,之後,便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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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夜深了,可風子惜剛剛睡醒,自然毫無睏意,躺在床上,想著心事…………………………..

瑾瑜既然決定留下,那隻有自己走了,又要變成一個人了,去哪裡好呢,他已經二十八歲了,不像初到江南時,依仗自己還年輕,戲園子裡也願意要,生活倒還不難,可現在。 。 。

 哎。 。 。

 不如。 。 。回去,看看?

許是年紀漸長,風子惜此時有些懷念起鄉來了,低垂的楊柳,寧靜的村莊,打鬧的孩童,還有空氣裡暖暖的炊煙.

風子惜的家在京城遠郊,要走上兩個時辰才能到,剛剛從京城離開時,也曾回去看過一次,見到爹娘兩鬢已經開始霜白,還知道大哥已經成家,還有一對可愛的兒女,

而且自己離開後竟還添了幾個弟妹,那時他們也已經七八歲了,一大家人,住在一個不大的院落裡,雖有些擁擠,但也和樂融融。

想到自己的犧牲能換來他們今天幸福,也十分欣慰。

那時自己八歲,聰敏好學,夫子常誇他將來能成器,家裡雖然十分拮据,也盡量供著自己,恐怕也希望將來能考個功名,光宗耀祖。

可偏偏那年遇上了大旱,地裡顆粒無收,還要上繳官糧,各種賦稅,逼得他們只差沒一起自殺,最後不得已,爹娘才把他賣進了戲園。

開始,戲園不願收,畢竟他那時已經八歲,身子骨沒小娃娃那麼韌軟,要把筋撐開就難得多,還是自己和娘親跪在地上拼命地求,人家才勉強留了下,換了幾兩碎銀子。

可就這幾碎兩銀子,卻也夠他們把這段日子撐過去。

還記得娘親戀戀不捨的目光和爹爹咬牙切齒的不甘,懂事的風子惜還笑著安慰他們,笑著看著他們一點一點消失在眼前。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見過他們,就是在京城有了些名氣,也始終覺得那個家永遠都不再是自己的,從爹娘收下碎銀子開始,那個爹娘嘴裡的的二娃就消失了。

只是在離開京城前,就這麼遠遠地看了幾眼。

風子惜從沒有恨過他們,他知道,父親倔強的脾氣,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用這種方式,他只是有些遺憾和惋惜,和那麼一點點的心痛,只有一點點。 。 。

如果沒被賣進戲園,現在會不會和那些舉子一樣,埋頭苦讀?也說不定早已經博了個功名,做個小小知縣,又可能早已成家,兒女繞膝。 。 。 。

風子惜自嘲的笑笑,感覺自己像說笑話一樣,怎麼都無聊到這的地步了。

起身,想去給自己倒杯茶水,剛倒滿,舉起來,仰頭時余光似是在黑暗中瞄到一個黑影,靜靜地站在自己身後。

猛然轉頭,果然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緊貼著自己。

 “啊!”

風子惜驚得喊了出來,手上的杯子也滑了下去,跌碎在地上,反射的後退幾步,腰卻正好撞在桌角,手不小心掃過茶壺,又打翻在桌上。

“唔。。。”腰間傳來的刺痛不禁又讓風子惜呻吟了出來。

藉著淡淡的月光,眼睛只能看清一個模糊的輪廓,風子惜見那人他起了手臂,不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接著,感覺身子被猛的拉起來,耳邊聽到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子惜,子惜,你沒事吧,你怎麼了?傷到沒有?”

風子惜驚訝的睜開眼,心裡卻頓時鬆了下來,轉身點起桌上的蠟燭,室內馬上被淡淡的火光照亮

風子惜再次轉回身子,就看到張楚風傻著臉,緊張的看著自己。

“子惜,你沒事吧”張楚風再問。

“你怎麼在這裡?”風子惜捂著胸口,哪裡還砰砰的亂跳,剛剛真的把他嚇死了。

“我怕你在偷跑,所以住在旁邊的耳室,今天剛把東西搬過來”張楚風老實交代著。

“什麼!唔。。。”直起身,卻不小心碰到傷處,疼得又彎下了腰。

“傷著哪了?我說你怎麼老是受傷呀,也不小心點,快躺床上去我看看”張楚風一邊說,一邊扶著風子惜慢慢地躺下。

風子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想:

也不看看是誰害得,怎麼一遇上他就這麼倒霉。

張楚風慢慢地把他的上衣褪下,看到腰間一片青紫,把手附上去輕輕按了按

“嘶。。。。。。你輕點,疼!”風子惜大喊道,其實也有些誇張了,可風子惜就喜歡看他手忙腳亂,又小心翼翼的樣子,誰讓都是他害得呢。

“沒傷骨頭,就是閃著了”張楚風看完說。

“什麼!”風子惜苦著臉,要知道身體對他們戲子來說非常重要,雖說他已經不用上台,可今後還不知怎樣呢,如果連戲都唱不了,他就只能當乞丐了。

“別急,我給你揉揉,很快就好”說著,兩手攤平,放在風子惜的腰部溫柔的揉著,心裡卻在偷笑。

 現在,跑不了了吧。

“對了,你剛剛說什麼?搬到旁邊的耳室了?”被張楚風熱熱的大手一揉,舒服的風子惜差點忘了正事。

 “恩”張楚風回答的理直氣壯。

“你自己有府邸,幹嘛到這來”風子惜驚訝的問。

“看著你,怕你又跑”張楚風就是這樣心直口快。

“你。。。監視我?”風子惜難以置信的問道。

“不是,你到哪裡都隨意,可我都要跟著”張楚風解釋道。

“呵,有什麼區別?”風子惜冷笑著嘲弄道。

“當然不一樣,監視是找人看住你,盯著你的一舉一動,而我只是跟著你,你到哪裡都可以,做什麼都行,這兩者的區別就是。。。”張楚風耐心的講解著,還真以為風子惜在跟自己討教呢。

“夠了夠了,我知道了”風仔細冷冷的打斷,不再想听他和自己胡攪蠻纏,

要監視他直說就好了,還用這樣的拐彎抹角?

“你知道了?那就好”張楚風笑笑說,繼續揉著。

風子惜沒再開口,氣呼呼的閉著眼睛,張楚風以為他是舒服的睡著了,拉過一旁的被子給他蓋上,把手伸進被窩接著揉,

這時他不禁想起那晚替他暖腿,也是這個樣子,只是這次位置靠上了些,不知道以後會不會。 。 。呵呵,真是的,自己在想什麼呢。

張楚風傻笑著沉浸在幻想中,可風子惜卻沒有這麼好的心情,即使剛剛張楚風體貼的行為也沒有讓他覺得半分感動。

 終於要露出真面目了?被自己百般拒絕後,先是監視,再來拘禁,之後恐怕就會用強的了吧。

風子惜背對著張楚風,所以張楚風沒有看到,他此時忿恨不堪的眼神。

“對了!”張楚風忽然想起一事,小聲問道”聽說你不是被賣進梨香園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嘶。。。。”風子惜一驚,剛想直起身子,卻忘了腰上得傷,疼得又趴了下去。

“你別亂動,是王爺告訴我的,他弄得還挺神秘,你是不是很喜歡唱戲所以才自願進去的?”張楚風接著問。

風子惜沒想到那個王爺居然這麼敏銳,還是。 。 。想起他和那人的關係,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說過自己。

風子惜不想再被人挖出當年的往事,搪塞道:

“恩,是”反正張楚風也不會想那麼多。

“我就說嘛,王爺還要我來問問,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理由”張楚風得意地說。

這個傻瓜也不想想,若是喜歡,當年風子惜為什麼不自己登台,而是選擇做個教戲的師傅

其實那時的風子惜心裡十分的矛盾,既不想在進到魚龍混雜的戲園。可自己除了唱戲又沒有別的長處,雖識得幾個字,可也僅僅是識得。

兩者衡量了一下,還是選擇退居幕後。

而且當時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自己再等台了。

“你。。。為什麼就不能試著接受我,你不會後悔的,有我多好,給你撐腰,誰都欺負不了,否則我發兵平了他們”張楚風說的豪氣萬丈,手下也不自覺的用了力。

“嘶~~~~~”風子惜疼的直咬牙,確也不想開口提醒。

“你說那樣多好,你出去多威風,多幸福”張楚風還在自己喃喃的說著,也不在意風子惜的不理睬。

聽到幸福兩字,風子惜心裡譏諷一笑,用細不可聞得聲音說:

 “我們這些人,不可能有幸福”

“怎麼沒有?你又不爭取怎麼會知道沒有?”

風子惜以為自己的聲音已經夠小了,卻還是被他聽了去,有些心虛的閉上眼睛,

張楚風探頭探腦,看他閉著眼,又以為是睡著了,便也沒在說話,吹了蠟燭,摸著黑給風子惜揉腰。

 11

從那天開始,張楚風真的十二個時辰沒離開過風仔細的身邊超過十步。

除了前幾天,風子惜因腰傷又在床上躺了幾天外,後來的日子裡,

風子惜睡覺,他守著:風子惜看書,他陪著:風子惜散步,他跟著:風子惜吃飯,他看著:就連風子惜出恭,他都要在門口蹲著。

可風子惜卻沒在和他說過一句話,決心把他當作空氣一樣,視而不見,而與他相反的張楚風可是無時無刻不再找機會講話。

看著什麼說什麼,拼命挑著話題,可那人就是無動於衷,依舊我行我素,除了瑾瑜來了還能有點好臉色,其餘的時候都是一副冷面孔。

也就是張楚風皮厚,不怕凍,還死命想辦法往上貼,眼前的景實在沒什麼說得了,他就開始講自己小時候的醜事。

有好幾次,他都看到風子惜的臉頰有些抽動,死死的抿著嘴,一看就是在忍笑,可就是不撒口,頂多實在忍不住了就佯裝生氣的轉過身去或是拂袖離開。

張楚風還講了些關於行軍打仗的故事,本來會以為有些枯燥,可沒想到會有意外的效果,他發現每次講,風子惜都會格外的仔細聽,眼裡閃閃發亮,顯然很有興趣。

這麼好的機會張楚風自然不會放過,便更熱衷講一些有名的戰役,有歷史上的,也有自己參與的。

雖然風子惜依然偏著頭,似是在看窗外的風景,又或是盯著書本,但張楚風知道,他在聽,畢竟眼神騙不了人,每次他講到驚險緊要之處,都能看到風子惜繃著身子,眼神還會左右搖擺,像是在思考什麼。

可惜的是,不管張楚風怎麼引誘,風子惜依然堅持不和他說一句。

有一次,張楚風看他聽得出神,輕聲問了句。

“你猜,那個將軍會怎麼做”說完,緊緊的盯著他的雙唇。

風子惜歪著頭,想了一陣,微微張開口,

張楚風驚喜的看著他,咧著嘴得意的笑著。

這時,風子惜卻突然醒悟了過來,馬上把嘴閉緊,彆扭的把頭撇開來,任憑張楚風說的再精彩,風子惜都沒再理睬了。

張楚風挫敗的塌了肩,苦著臉,跑到一邊反省自己的失敗。

這幾日,八王爺堯熙在白天也不知道忙些什麼,倒是經常不在府裡,直到晚上才會露面,瑾瑜白日里就一人照看小世子,每到午時用膳時,他就覺得兩個人有些孤單,便把風子惜一起叫了來。

有了第三第四者的插入,風子惜和張楚風之間的氣氛也緩和許多,可張楚風的話,風子惜依然不理,好幾次都把張楚風涼在那裡。

一旁的瑾瑜看了不忍,有時也會接下話題,化解了張楚風的尷尬。

可這一天,四人剛來到餐廳,堯熙便回來了。

風子惜看到瑾瑜欣喜的站了起來,眼睛裡瞬間再沒有其他,看他們濃情似水的樣子,他也不知道該替他高興還是擔憂。

堯熙的心情似乎不錯,不過說來,自從和瑾瑜在一起了,他的心情似乎一直都不錯。

風子惜微微行了個禮,便想離開,可堯熙笑著讓他們一起坐下用餐,再看瑾瑜也是期待的看著自己。

可風子惜拒絕了,拒絕的甚至都有些失禮,也許他是還在生氣,氣瑾瑜沒聽自己的話,氣王爺奪走了他最親近的人,氣。 。 。氣他們能這麼的甜蜜溫馨。

不知道八王爺會不會在意他的失禮,轉身時,余光看到了瑾瑜尷尬的表情,風子惜知道自己一定讓他為難了。

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任性了,風子惜暗暗嘲笑。

剛離開不久,張楚風就從身後追了上來,卻識相的跟在後面沒有多問什麼。

回到房間用完膳,風子惜便無力的倒在床上,這幾天和張楚風無聲的抵抗,看似簡單卻十分耗人精力。

而且每天這樣被人經盯著的感覺讓他十分的煩躁。

張楚風以為他要休息,過來體貼的脫了他的靴子,說:

 “蓋了被再睡,這樣會著涼的”

看風子惜沒動,伸手想把他的外衣解下,想著這樣會睡得舒服些,手剛碰到盤扣,風子惜便睜開了眼,一手擋開了他的胳膊。

 “你沒睡?那把外衣脫了再睡”

 “別煩我!”

風子惜現在十分矛盾,既不想看到他在眼前晃來晃去,可又有些害怕自己一個人,心裡自然煩的厲害。

張楚風驚喜的看著他,這可是十幾天來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呵呵,我贏了”張楚風笑著說。

“是呀,你贏了”風子惜無力地說“我到底要怎樣你才能不來煩我”

“呃。。。”張楚風語塞,不知該怎麼回答。

“我。。想。。想像王爺他們一樣”實在不知該怎麼說,只好把堯熙他們搬出來。

 “好!”風子惜開口。

張楚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睜大了眼睛,驚喜的問:

 “真的?”

風子惜沒再說話,坐起身,低頭解開了自己的衣帶,外衣,中衣,再來就是裡衣了。

張楚風已經看直了眼,那白皙的雙手緩緩的接著盤扣,順滑的衣料隨後從削薄的肩上滑落,兩人沒有說話,氣氛靜得有些詭異。

眼看著最後一件就要被他脫了下來,張楚風連忙握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動作,結巴地說

“這,這個天,別光著身子睡,會,會感冒”

可風子惜卻忽然傾身向前,吻上了張楚風的唇。

張楚風徹底停止了思考,可身體卻做出了自然的反應,抬起雙手摟住風子惜的腰,讓兩個人的身體貼得更緊,

張楚風微微偏開頭,好讓雙唇緊密的結合在一起,不留一絲縫隙,周圍更是靜得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像衝鋒的戰鼓一般,

慢慢睜開眼,看到風子惜清俊的臉近在眼前,心跳又快了幾分,可心裡始終存有一絲疑惑。

他變得也太快了吧,怎麼突然這麼。 。 。熱情。

風子惜一把扯下自己僅剩的衣物,跪在床上,把身體送了上去。

身體光滑的觸感讓張楚風無暇再想其他,專心享受這意外的艷福。

雙手在細膩的身體上四處游弋,下身已經十分的明顯,卻還是想讓懷裡的人享盡歡愉。

張楚風在情事上不甚熟悉,以前多半也是別人主動地取悅,而今天又十分的突然,所以他只能一點一點的摸索著,摸摸這裡,又動動那裡的。

由於他的技術有待精進,風子惜並沒有被挑起太多的□,即使剛剛的吻確實讓他有些情動,可也被現在弄得又癢又怪,身上的汗毛也漸漸豎了起來。

實在對張楚風這種白費力氣的挑逗看不下去,不耐煩地說:

 “不要弄了,直接進來”

張楚風聽到他不帶一點慾望的聲音就有感到有些失敗,看到他不耐煩的樣子心裡十分的疑惑。

“不好吧,好像應該很疼,再等一會”

“不用了,弄了也白弄,早做完早了事”風子惜躺在床上,慢慢張開腿,頭偏到一邊,強忍著羞愧說。

 什麼?張楚風一愣,問:

 “什麼了事”

“你不是就想要這副身子嗎,給你就是”風子惜冷冷的說道。

張楚風感覺一盆涼水從頭頂澆下,滅了身體的慾火也澆滅了心裡的希望。

“你。。是這個意思?”張楚風不甘心的問。

 “你以為什麼意思”

“我。。。我以為你。。。”張楚風感到自己像被他耍弄了一番,給了他希望再狠狠的摔破,讓他內心裡湧起一陣惱怒,堵在心裡無處發洩。

“你把我當什麼人!那些花天酒地的四處風流的畜生嗎,我,我是想和你。。。可不是像現在這個。。。”張楚風激動地質問著。

風子惜沒有動作,仰著頭直直的看著帳頂。

“你起來看著我”張楚風把他拉了起來,竟還是不忘給他披上件衣服,怕他著了涼。

“你說啊,這麼久了,你覺得我和那些人一樣嗎?啊!”

風子惜移開眼,緩緩的吐出兩個字“一樣”

張楚風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雙手也因為巨大的怒氣緊緊的攥著,眼睛裡有受傷但更多的還是憤怒。

他已經使出渾身解數來關心,體貼,甚至討好風子惜,他不奢求自己能馬上被接受,可總應該有些。 。 。 。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可沒想到,到頭來只換來這麼一句。

風子惜可以打他,罵他,不理睬他,可不能這麼糟蹋自己的真心。

怒氣沖衝的張楚風起身,甩上房門,拂袖而去。

風子惜呆呆的看著還在震顫的木門,坐在床上,久久沒有動作。

 12

張楚風在撞到了十七個路人,碰倒了八個攤子,踢倒了五棵大樹,劈倒了三面磚牆才回到自己的府邸。

又踹壞了兩扇大門,才坐在寢室的椅子上,屁股還沒捂熱,就听到下人來報,說是八王爺來找。

猛灌了幾壺涼水,心裡雖然還是不好受,卻也冷靜了一些,便到前廳會見王爺。

前廳裡,一個侍衛打扮的人正在前廳等得著急,不停的來回踱著步,堯熙卻是悠然鎮定的在一邊喝茶思考著什麼。

張楚風剛一露面,侍衛立刻恭敬地行了個禮,

“怎麼了”張楚風看那人焦急的神色,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回將軍,北邊胡人來襲,皇上命您立即回京,出征伐胡”那人正色道。

“什麼?”張楚風吃驚的看著那人,又看了看王爺,堯熙輕輕點了點頭,臉色也不太好。

胡人地處大瑞以北,最近蠢蠢欲動,積蓄了不少兵力,這些天不停的對大瑞守在邊境的士兵進行騷擾。

胡人所在的契元國雖是地域遼闊,但大部分只是放牧用的草原,百姓也不甚旺盛,但實力卻不可小覷,他們彪悍的性格讓他們在戰場上異常勇猛。

可他們一直於我國交往頻繁,兩國的關係也是不遠不近,

每逢節日,我朝皇帝還會邀請契元首領來此,也都是盛情接待,從沒發生過什麼不快,更別說是引起戰爭,

因為大家都知道,想要吞併彼此,最後只會兩敗俱傷,這次,不知他們怎麼會如此冒然。

張楚風立刻感到事態的嚴峻性,送走了通報的士兵,便和堯熙一同商量對策。

堯熙身為王爺,又是皇帝的同母親弟,自然深受皇帝的信賴,手上更是握有大瑞一半的軍權。

張楚風便是堯瑞手下的將軍,兩人經常一同出征,常年的磨合讓他們有十分默契的經驗,這次恐怕又要一同作戰了。

“事態緊急,耽誤不得,我想三天后就走,什麼都不帶,就我們兩人,快馬趕回奉京”堯熙開口說,他在路上已經想了好久。

“張楚風?”沒聽到他的回應,堯熙有些不悅的喚了一聲。

 “啊?恩,好”張楚風回道。

“那你準備準備,我也先回去了”說完,堯熙便要往門外走去。

 “王爺!”張楚風喊道

堯熙回過頭來,等他接下來的問題。

“那個。。。你那個玉儿怎麼辦”張楚風小心翼翼的問,畢竟是堯熙的私事,這麼問出口好像有些貿然。

可想到自己和風子惜,還是想問問參考一下。

“還記得那個惜玉樓嗎”堯熙並沒有介意他的逾越,開口說:

張楚風仔細的想了想,對,十幾天前,他去找王爺,知道了他最近忙著置辦房產,張楚風十分好奇,在他的追問下,堯熙只好告訴了他。

原來堯熙曾經答應瑾瑜要給他開個戲園子,能讓他無憂無慮的在裡面唱戲,等到堯熙和瑾瑜感情初定,他就在開始著手操辦了。

選地腳,看房子,裝修採辦都是他親自監督,所以這幾天才經常早出晚歸的。

張楚風聽了,說什麼都要參上一腳,可他要看著風子惜不讓他跑,沒那麼多時間,就只好出的錢。

最後堯熙看好了一處鬧市的二層小樓,取了個名字叫——惜玉樓。

 正好包含了師徒兩人的名字。

“準備的已經差不多了,這三天再把一些事安排安排,讓他們兩在裡面唱著戲,也不會無聊”堯熙繼續說。

張楚風欣喜的點點頭,心裡十分感激堯熙的安排,連自己的都給想到了,只要這次出征多賣些力,說不定幾個月就回來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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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傅?”

瑾瑜剛剛還在和堯熙在花園散步,就听到管家來通報,聽到皇上讓堯熙回京,心裡十分的亂,想過來和風子惜商量一下,卻看到他背著身在床上不知收拾著什麼。

風子惜聽到後面的聲音,還以為是張楚風又回來了,心裡一驚,忙回過身,只看到瑾瑜臉色泛白的看著自己。

“師傅你要走?”瑾瑜走近一瞧,看到床上平攤著一塊方巾,裡面放了幾件衣物,驚訝的問道

“我本來就不想留下”風子惜淡淡地說。

“那我呢,你真的不要我了?”瑾瑜又問,手按在包袱上。

風子惜嘆了口氣,拉著他坐在自己身邊,說:

“你既然決定和八王爺在一起,怎麼還能和我一起走,以後,自己多保重”語氣頗有些訣別的意味。

瑾瑜被他說的心慌,又聽到他提起堯熙,塌了肩,無力說:

 “他可能要回京城了”

“什麼?怎麼突然又要回去了,他才剛來沒幾個月啊”風子惜驚訝的問。

“不知道,好像發生了什麼事,還挺急的”瑾瑜低著頭,悶聲說。

“那你呢,他帶你回京嗎?”風子惜又問。

這正是瑾瑜擔心的事,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小聲地說:

 “不知道”

風子惜猛地從床上站起來,大步往門外走去,瑾瑜一愣,連忙追過去,問

 “師傅,你要去哪?”

 風子惜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說:

“當然是去問他,你光在這裡垂頭喪氣的有什麼用!”

風子惜還想繼續向前走,卻被瑾瑜攔了下來,瑾瑜抬起頭,眼神已沒有剛剛的迷惘,堅定的說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去問”說完,轉身走開了。

風子惜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瑾瑜遠去的背影,輕聲說了聲

 “笨蛋”

 卻被秋風吹散了去。

慢慢走回房,看見床上的包袱,風子惜不知道是該繼續收拾還是。 。 。

他要離開了,那自己應該不用急著走了吧,很急?那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他應該不會很快就回來。

真好,再也沒人煩他了,再也沒人在耳邊唧唧喳喳的,再也沒人時刻監視他,也再也沒人講故事給他聽,沒人說著拙劣的笑話逗他笑,沒人給他捂腿掖被角了。

風子惜不知道現在他是慶幸還是失落,總之心裡想有塊石頭,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瑾瑜還有個自己可以商量,那他該去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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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門外又響起一陣腳步聲,想也知道不可能是瑾瑜,果然,不一會,張楚風急匆匆的走進了房門。

風子惜依然沒動,坐在床上看著他。

“我,我要馬上回京了”張楚風慢慢走近,又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有些尷尬的站在一旁,卻看到床上的東西。

“你要走?”張楚風緊張地說,沒想到自己只是離開了這麼一回,他又開始想要跑。

“現在不用了,你不是要走了嗎”風子惜平靜地說,一點都沒有被人抓到的緊張。

“京城發生什麼事了?”風子惜看著張楚風,又問:

張楚風驚奇的看著眼前平和的人,與剛剛的表現大相徑庭,一時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愣愣的回到:

“胡人來犯,可能要去邊境出征”

“哦,那一時半載是回不來了吧”風子惜猜到。

“要我,三個月,不,兩個月就解決了”張楚風不服氣的說道。

風子惜冷笑一聲,他雖然是戲子,可他們的客人裡什麼人沒有,和他們周旋時自然也聽了不少外面的消息

風子惜知道,胡人十分驍勇善戰,哪裡是那麼好對付的?

“我,,,我三天后就走了”張楚風喃喃的說。

 風子惜抬眼,看他想說什麼。

“你。。。你剛才的話還算不算”張楚風眼神躲閃著,輕聲問。

風子惜挑眉,他剛剛說了那麼多話,誰知道他說的是哪個。

“就是,就是你說的。。。和王爺他們。。。那樣的。。。哎,你不是說可以的嘛”張楚風想說的隱晦一些,可結果就是風子惜沒聽懂。

“就是我想和你睡覺!!”張楚風沒辦法,只好用最直接的方式說出來。

風子惜僵在那裡,心裡又好笑又生氣。

 他這是後悔剛剛沒做完了?現在想繼續了?

“總之就這麼定了,我今晚上不走了”張楚風一拍桌子,坐了下來,臉上肌肉緊繃,正襟危坐。

風子惜震驚的看著,神色十分氣憤。

他當我是什麼,說要睡覺就睡覺?

“你把我當小官了?說怎樣就怎樣?”風子惜生氣地說,語氣卻十分平靜

“沒有!”張楚風沒多解釋什麼,用最簡潔明了的兩個字否定了。

“那你還說要和我。。。”漸漸有些沉不住氣了。

“你答應了的”張楚風底氣不足,斜眼瞄一下,小聲的回道。

 “那你以後不再煩我”

“我馬上就要離開了,好久才能回來”

“我說的是永遠!”風子惜強調道。

“。。。。”張楚風沒再說話,擺出一副坐視不理的樣子

 “你聽到沒有!”風子惜問。

 張楚風依然不理。

“你不答應,就別想和我。。。。”風子惜說不出那兩個字,反正張楚風知道什麼意思。

可張楚風就像雕塑一般,既不說話也不讓步,弄得風子惜根本無處下手。

兩人就這麼耗著,誰都不讓步,一直到晚上,連飯都沒吃。

風子惜一直處於緊張狀態,,到了傍晚就有些困倦了,可那個呆子依然穩穩的坐在原地,沒說話,也沒看他一眼。

大約到了戌時,屋裡已經點起了蠟燭,風子惜剛偷偷打了個哈氣,就看見張楚風噌的站了起來,風子惜一驚,頓時清醒了許多,緊張的問:

 “你做什麼”

張楚風沒說話,看著風子惜,慢慢走過去,低聲說

 “晚了,該睡覺了”

風子惜只覺得身子一抖,汗毛倒豎,瞪大了眼睛,不自主的往後退了退,可本來就坐在床邊,哪裡還有地方退

“你別過來,我不會束手就擒的,你停下!”心開始慌了。

張楚風拉著臉,依然一言不發,轉眼便走到床邊,伸手抓住了風子惜的胳膊。

風子惜想甩手撇開,可張楚風這次抓的死緊,怎樣都逃脫不掉,慌張的風子惜想用另一隻手去掰,還是不行,張楚風臉上陰沉的表情告訴他,這不是在開玩笑了。

若是其他人,風子惜也許不會這麼反抗,他懂得明哲保身,反正。 。 。也不是什麼乾淨的身子,可這人不一樣,他不能這樣對自己,不能強迫自己。

風子惜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想,總之。 。 。就是不行!

正想著,風子惜一甩手,又在張楚風臉上留下了一個清晰地掌印。

不耐煩的張楚風乾脆兩手一起制住他的胳膊,撲倒在床上。

“張楚風!你要是敢亂來,我,我會恨你一輩子!”風子惜上身被壓制住,徒留四肢還在外面掙扎著,大喊道。

張楚風置若罔聞,伸手摟住風子惜的腰向上一提,另一手支著床面,借勢向床裡一帶,兩人便雙雙躺正,可他依然用身體壓著風子惜,好騰出兩隻手來。

風子惜看他開始解自己的衣帶,拼命拉著腰間的衣邊,可又敵不過張楚風的蠻力,最終外衣還是被退了下來。

等張楚風開始脫他的中衣時,風子惜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攻擊張楚風身上,打不過就用後巷子里三姑六婆的方法,掐,撓,擰。

他現在已經顧不上這樣做夠不夠男子氣,只要有用就行。

不一會,張楚風的臉上便五顏六色得了,可還是阻擋不了他手下的動作,一件中衣又順著床邊,滑落到地面。

風子惜已經絕望了,身子不自主的顫抖著,咬著下唇,狠狠的瞪著張楚風,臉色煞白

只剩最後一件裡衣,只要輕輕一扯,他便一絲不剩,而且現在張楚風壓在他的雙腿之間,敏感的地方已經能感覺到他的灼熱。

偏開頭,羞辱感讓原本蒼白的臉變得通紅,風子惜已經決定把張楚風和那些禽獸歸為一類,大不了就當。 。 。就當以前,再被人強了一次。

放棄了反抗的風子惜等著接下來的痛苦到來,可等了一回,脫完自己身上的衣物的張楚風卻只是一直趴著,再也不見有別的動作。

風子惜疑惑的向下看了看,可除了黑黑的頭頂什麼都看不到,要不是下身的頂壓感,他都快以為張楚風睡著了。

“餵。。。”風子惜輕聲喊了聲。

張楚風動了動,呼吸沉重,顯然是在忍耐著體內的燥熱,微微抬起身,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兩人身上,順勢從風子惜的身上移開,可胳膊還是摟著不放。

 “睡覺!”張楚風悶著聲說。

 恩?風子惜更加迷惑不解,側著頭,懷疑的看著張楚風。

“看什麼,這麼晚了快睡”說著,起身又把床帳放了下來,之後又躺下緊緊地摟著身邊的人。

風子惜還沒反應過來,傻傻的仰面躺著,

難道他說的睡覺,是真的“睡覺”,不是我想的那個“睡覺”?

想到剛剛自己的反應,風子惜有些汗顏,可誰讓張楚風不說清楚的,正常人聽了都會想歪的。 。 。吧?他。 。 。不是故意的吧。

風子惜拿出自己認為最凶狠的目光,瞇著眼,盯著使勁把臉往自己靠的張楚風。

 “別引誘我,快睡覺”

 引誘?這是引誘?

風子惜又把眼睛瞪大了,感覺有些好笑,索性回過頭去,

兩人接貼著的肌膚互相交換著溫度,風子惜能清晰的感覺到張楚風身上血氣方剛的熱度和。 。 。男人的氣息,恩。 。 。有些臭。

 “還沒沐浴”風子惜輕聲說。

 “什麼?”張楚風沒聽清。

“我們還沐浴,洗乾淨了再睡”風子惜坐了起來。

“我前天才洗的”張楚風不滿的說道,他從小就沒有每天沐浴的習慣,頂多三四天洗一次,其實在那些成天練武的將士中,他已經不錯了,沒有實在癢得不行了,才想起來還有洗澡這麼一說。

況且,一旦打起仗來,十天半個月不洗更是家常便飯,那種環境,哪有那麼多講究,人家還說這是男子漢的味道。

“什麼?臭死了”風子惜聽到他的回答,驚訝地說撇著嘴,轉身抬起腳想把他給踹下去。

“臭?我聞聞”說著,就把腦袋湊到風子惜的頸肩,深吸一口,只覺得鼻尖淡淡清香縈繞,不是姑娘家擦香抹粉的那種,是種清淡的體香,像是野地里嫩嫩的綠草一般。

張楚風第一次這麼仔細的體會著風子惜的氣息,竟有些癡醉於其中,不禁又深吸了幾口氣,悠悠的說。

 “不臭呀,好香”

風子惜緊了緊拳頭,腿用力伸直,張楚風真的就這麼被他踢了下去。

 咚! ! !

一聲巨響,張楚風從剛剛的陶醉中瞬間跌回現實,現實。 。 。 。 。就是他的屁股摔得很痛。

“我說的是你臭!!去洗澡!!!”風子惜大吼。

也許是張楚風太自信了,變得有些缺乏自知之明。

雖然被如此的對待,可張楚風卻覺得有些開心,呵呵一笑,他覺得自己好像就是喜歡這樣的風子惜,喜歡被這樣的風子惜呼來喊去,他是不是有些被虐的傾向?

 不管,反正開心就好。

叫人準備的熱水,兩人都好好的洗了澡,當然。 。 。是分開洗的。

可張楚風依然高興,因為他在沐浴時,風子惜還進來給他搓了背。

那時的風子惜也顧不上什麼合適不合適了,既然張楚風鐵了心要睡在這裡,為了自己能睡個好覺,只能親自披掛上陣,他可受不了晚上身邊躺著個臭泥球。

風子惜拿著澡豆和乾巾,把張楚風上上下下都好好打點一番,至於重點部位。 。 。就被他跳過去了。

張楚風舒舒服服的躺在浴桶裡,四肢掛在桶邊,以便風子惜打理,笑咪咪的看著在自己身上奮鬥的人。

風子惜只覺得自己命苦,怎麼攤上了個這樣的人,邋遢,無賴,一點文雅都沒有的大粗人,他一定是上輩子得罪他了,現在過來討債的。

越想越氣,手上的力氣使得更大了,看著手下胳膊紅通通的一片,有的地方都破了皮,可那人居然還是一臉的享受。

他懷疑張楚風長的是一身的豬皮,都不知道痛嗎?

終於,半個時辰之後,張楚風活像一隻剛煮熟的蝦子一般,全身紅的一條一條從浴桶裡爬了出來,還帶著一臉的滿足,風子惜看了都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洗完了澡,兩人又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14

現在的張楚風倒是不臭了,可另一個問題又來了,那人緊緊地貼著他的後背,溫熱的觸覺不斷的刺激著,還有身上散發著的浴後特有的清香,更是把氣氛烘托得有些曖昧。

要緊的是,他不停的往風子惜身上靠,下面就有個又熱又硬的東西擱著風子惜。

風子惜皺了皺眉,把身子往裡移了移,可張楚風緊接著又貼了上來,再移,再貼。 。 。

“你往外點,擠著我了”風子惜抱怨道。

一張雙人大床,兩人竟只佔了三分之一。

張楚風這次倒是乖乖的向後退了一些,風子惜剛鬆了口氣,就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往外平移了一段距離,又被張楚風抱住了。

看了看摟著腰的手臂,風子惜先是驚訝他力氣之大,接著又開始苦惱了,這和剛剛沒什麼區別嘛。

伸手推開張楚風的臉,不悅地說:

 “你翻過身去”

“為什麼,我喜歡這樣”張楚風回道。

 “不舒服”風子惜又說。

“沒事,習慣就好了”張楚風說著調整了一下姿勢,盡量讓風子惜舒服些。

其實風子惜是喜歡這樣被人抱在懷裡的感覺,特別這人身子還異常的溫暖,被他抱在懷裡舒服極了,

可他怕自己會不小心上了癮,就再也離不開了,他怕這種過分依賴別人的感覺,如果再一次失掉自我沉淪其中,摔下來,他真的會粉身碎骨。

 “你咯著我了”風子惜小聲說。

張楚風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腿間的小帳篷,也十分的為難。

“這。。。我也沒辦法,要不然。。。你用手幫幫我。。。”

“什麼?!”風子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叫自己幫他。 。 。 。自洩?

“呃。。。我還是自己吧”看著風子惜一臉的厭惡,張楚風還是決定自己解決比較好,否則難保他再把自己踹下去一次。

 說完,張楚風便把手伸向下方。

 “你幹什麼?”風子惜一驚。

“啊?你不肯幫我,我當然只好自己。。。”都是男人,他不會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吧,張楚風暗想。

“我知道!我是說你要在這裡?”風子惜坐起身來,緊張的問。

“啊”張楚風點了點頭,心裡更奇怪了。

“出去!”風子惜喊道,心裡早就抓了狂,他怎麼能這麼沒有羞恥心呀。

“出去?在院子裡?這。。。不太好吧”張楚風為難地說,他越來越覺得今天晚上的風子惜反常得很,老說些匪夷所思的事。

“我不管你在哪,總之別在我面前”風子惜憤憤的別過臉去。

張楚風苦著臉,為難的看了看風子惜,可人家沒理他,只好慢慢的下了床,跑到屋子後面的浴室去了。

張楚風走後,風子惜重新躺了下去,本來想趁著他不在趕緊睡著,閉上眼睛,身邊忽然感覺冷嗖嗖的,這睡意就怎麼也不來。

而且一閉上眼睛,聽覺就變得十分敏感,房後發出的衣料摩擦聲,腳步甚至呼吸聲都清楚得很,更睡不著了。

過了不久,帳外傳來輕緩的腳步聲,緊接著風子惜感覺有人爬到自己身邊,再接著。 。

“喂喂。。。子惜。。。”張楚風伸手輕輕地戳了戳,輕聲喊道。

 風子惜煩躁的翻了個身,說:

 “完了就趕緊睡覺”

“不是,你先別睡,子惜”張楚風接著說。

“你到底要幹什麼”風子惜無奈的爬起身,轉過頭說,眼睛不小心瞄到張楚風的下身,一愣,說:

 “你。。。你怎麼。。。。”

張楚風苦著臉,可憐兮兮的哀求道:

“子惜,還是你幫我把,我也不知道它今天是怎麼了,就是不回去,我怎麼弄都不舒服,求你了”

風子惜更是一臉苦瓜,僵在那裡不知該怎麼反應。

張楚風還在焦急的等著,他能等,可他的兄弟實在等不了,剛剛被弄得精神十足,叫囂著要求解放。

伸手抓過風子惜的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放在了自己的分身上。

風子惜反射性的一縮,又被抓了回去,最后索性還被他擁進了懷裡,感覺他呼出的粗氣不斷的噴在肩膀上,帶來一陣陣的酥麻。

他想推開張楚風,可張楚風抱得實在是太緊了,彎曲的胳膊一點力都用不上。

手裡的硬物灼熱似火,可見已經忍到了極限,就在剛剛,他還能明顯的感到他的下身又漲大了幾分。

看著張楚風痛苦的樣子,風子惜也有些不忍,想了想還是閉上了眼,微微動了動手指,慢慢的上下揉搓起來。

下身傳來陣陣快意,張楚風呼吸漸重,頭窩進風子惜的肩頸,享受如漩渦一般的快感,腦中已是一片空白,只有鼻間清淡的暗香,和手下透薄的衣料傳來的細膩觸感,更加讓他沉迷不已。

風子惜覺得臉燒得厲害,手上更像要被燙傷一般,只希望他能早些釋放,可他覺得過了許久,還是不見張楚風有要結束的動靜,開口有些不耐煩地說:

“還。。。沒好?”張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透著嘶啞。

“恩。。。”張楚風也不知道聽沒聽清,只含糊的回了一聲。

“再。。。快一點”張楚風轉頭在風子惜的耳邊輕聲說,嘴唇無意間碰到他的耳垂,一口含了進去。

風子惜身子一顫,偏開頭想躲開,奈何被他抱得死緊,乾脆專心於手下,讓這些快點結束。

“恩。。。”敏感的耳垂被張楚風又含又舔,又吸又咬,讓風子惜不自主的低吟出聲,感覺身體也隨之慢慢變熱。

張楚風感覺到風子惜沒有明顯的抗拒,更加變本加厲,順著細長的頸部步步下滑,一點點近乎膜拜的親吻著。

風子惜情不自禁的仰起頭,手下也更緊了緊,皮膚傳來的點點酥麻,拉著他不斷的向下淪陷,可僅存的一絲理智,卻在不斷的告訴他,應該立刻推開那人,可又馬上埋沒在浪湧般的快感中。

現在,兩人都身陷快欲之中難以自拔,風子惜緋紅著臉,嘴唇微張,急速的喘息著,張楚風更是早已敗北,拼命汲取著風子惜身上的氣息。

本來只是簡單的發洩一下,此時的氣氛卻逐漸向香豔的方向轉變。

張楚風慢慢把風子惜壓倒在床上,見他只是閉著眼睛,輕輕哼了一聲,沒有抗拒自己,心中一喜,剛要準備撲上去。

忽然下身湧上來一陣滅頂的快感,張楚風暗道聲不好,拼命想要忍耐住,可看著眼前誘人的風子惜,半瞇著水汽氤氳的眼睛,衣襟大敞的躺在自己身下,就怎樣都忍不住了。

最後只能緊緊地抱住風子惜的身體,幾下戰栗之後,張楚風便發洩了出來,一股股濃稠的白濁,盡數灑在了風子惜的手上,還有一些沾在了他的小腹。

無力的張楚風趴在身下人的胸前,一邊大口的呼吸著,一邊罵自己的兄弟。

眼看著馬上就能吃到了,竟然這時候你給我投降了,真沒用。

看著手心裡還帶著那人餘溫的□,風子惜瞬間清醒了許多,難以平復的呼吸,身上的粘膩,和兩人曖昧的姿勢,都在提醒著他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暗暗吞嚥幾口,難以置信的自己剛剛居然還迎合了那人,舉起的手中,黏著的液體還在不斷的沿著白皙的小臂向下流淌。

風子惜一震,連忙坐起身來,看到腹部和衣衫的殘跡,還有空氣裡咸腥的氣味,緊緊地皺起眉。

張楚風還處在剛剛的餘韻中,勉強支起身子,剛準備開口,就感覺肚子上一痛,緊接著,就感覺自己飛了出去。

就這樣,大瑞眾人景仰的威武大將軍,一個晚上第二次被風子惜從床上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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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收回腿,風子惜也沒有再繼續呆在床上,急急忙忙的下床穿上鞋子,就要往後室走去。

張楚風一邊揉著屁股,一邊拉著他的手腕,問:

 “你去哪?”

“洗澡!”扔下兩個字風子惜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離開了,可張楚風卻能清楚地看到他紅透了的耳根,

“又洗?”張楚風喃喃地說,雖然屁股很痛,但心裡還是有偷腥的歡快。動了動四肢,扶著桌子慢慢爬起來,一瘸一拐的也跟著去了。

一掀簾子,看都沒看就走了進去。

“剛剛不是洗了嗎,怎麼還。。。。。”

張楚風忽然愣住,剩下的話又被咽了回去,只見風子惜裸著身子背對著門口,身上沾的一些水珠順著後背中央的凹陷滑了下來,勾勒出他略帶消薄的骨架,背後兩邊隱隱的浮現出肌肉的曲線,雖不是結實有形,可放在他身上卻是耐看的緊。

再往下,兩團豐滿緊翹的圓丘,已經讓他移不開眼,中間就是讓張楚風垂涎已久的□,剛要仔細看個清楚,忽然白影一閃,就被衣服隔了開。

風子惜進來原想大體清理一下,卻沒想到張楚風也跟了進來,剛脫下里衣,拿起手巾把身上沾了水,就听見後面傳來了他的聲音。

慌張的他,連忙抓起身邊的白衣,披了上去,回頭正好看到張出風一臉色迷迷的盯著他的下面看,頓時怒火沖天,紅著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可風子惜不知道,這樣的一幕在張楚風眼裡是多麼的誘人。

原本身上就水跡未乾,穿上透薄的里衣後,馬上被暈濕,一塊塊的貼在皮膚上,還能印出膚質的色澤,再配上風子惜嬌紅的臉和嗔怒的眼神,哪有半分威懾的作用,更像是欲拒還迎的邀請。

張楚風只覺得嘴唇髮乾,吞了好幾口口水,怔怔的站在原地,像長上去似的,挪不開腿。

“出!去!!!”風子惜使勁的瞪著,可卻遲遲不見張楚風動作,依然忘我的看著他,夜裡寒氣重,風子惜已經開始微微發抖了,可被他這麼一看,又隱隱的有些燥熱。

“還站著幹什麼,出去,咳咳”風子惜輕咳了兩聲,立即引起張楚風的注意,倒是成功的把他的眼睛轉移了開。

“你受涼了?”張楚風擔心地說,想要走上去。

“別過來,你出去”風子惜看著他想自己走了幾步,有些緊張地說。

“好好,我出去,你快點出來啊”張楚風看他防備的眼光,還是決定出去等著。

張楚風出去之後,風子惜也沒耽擱太久,他也感覺好像有些受涼,草草的洗淨身上的污漬,

剛走出去,就覺得眼前一暗,有什麼東西撲了過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覺得身上一暖,接著看見張楚風拿著被子把他捲了起來,擁到了床邊。

被子包住了風子惜的雙腿,步子都邁不開,還好他是學戲的,一路小碎步,也就過去了。

“快蓋好”張楚風壓了壓四角,確認沒有漏風了之後,自己也鑽了進去,

非常自然的摟過風子惜,把他的雙手放進自己胸前,兩腿纏住他的雙腳,給他暖著冰涼的四肢。

風子惜彆扭的動了動,可舒服的溫度卻捨不得推開張楚風,再加上大半天的折騰,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三天,張楚風一直厚著臉皮往風子惜的被窩裡鑽,風子惜看他很快就離開的份上也默許了,再說,每天有人暖被窩也確實十分的愜意,如果沒有時不時的在他身上騷擾幾下就更好了

這幾天兩人一直是“同床共寢”,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會擦槍走火,也曾用手相互解決幾次,

沒有了之前的手忙腳亂,風子惜竟有些漸漸習慣了來,雖然還是會不自主的紅了臉,可手法卻是越發的嫻熟了。

第三天一早天剛亮,張楚風便醒了來,看了看身邊睡得香甜的風子惜,想了想還是狠下心來,輕輕搖了搖他的肩膀,說:

“子惜,我要走了,你,你不送送我嗎?”帶著一種懇求的語氣。

“不。。。”風子惜迷迷糊糊的回道。

“要幾個月,你不捨不得我?”張楚風可憐兮兮的。

“那最好,快走吧”風子惜轉了個身,繼續睡。

可憐的張楚風看著風子惜在一次睡著,垂頭喪氣的起了身,悄聲準備好簡單的行囊,最後,走回床邊,悄聲說:

“我會給你寫信的”看他還是沒反應,悻悻的轉身離開了。

隨著張楚風緩緩的關上房門,背著身的風子惜卻慢慢睜開了眼,不安的攥著被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眼睛游移不定,十分的矛盾。

好歹也算相識一場,況且當初還幫了自己和瑾瑜那麼大的忙,不去送行。 。 。會不會太失禮了。

哎,真是的,自己算他什麼人,幹嘛要去送,他給自己添的麻煩還不夠多嗎,還不容易有機會分開了,萬一這一送,再讓他有什麼誤會,既然沒想與他在一起,乾脆就做絕一些。

想著,又閉上了眼,可再也沒有心情睡覺了,翻來覆去的,怎麼躺都不舒服,索性穿上衣服起了床,一番梳洗後,又坐回床邊,不知道自己幹做什麼好。

他們現在還沒到十里亭,但也走了有一半了吧,風子惜心想。

想到早上張楚風的樣子,心裡有些發堵。

是不是去送送會好些,以自己的性格以後可能就會和他徹底劃清界限。

想想也有些可惜,張楚風雖然脫線,但也不失是一個爽朗正明之人,如果真的能做朋友就好了,他會是個很可靠的依靠。

可偏偏對自己有別樣的想法,又開誠佈公的講了出來,烏龜般的風子惜立刻像被人捉到痛腳縮了回去,任憑張楚風再怎麼逗,怎麼誘,都不願再伸出頭來。

風子惜暗暗握拳,心裡下定決心,以後不管張楚風再怎麼耍賴無理,他都冷面一對,絕不心軟。

可一旦頭腦停了下來,腦海裡就不斷出現張楚風的影子,和他的人一樣,糾纏不放。

風子惜煩躁的想找些什麼來分散自己的注意,

忽然想起前兩天,瑾瑜告訴他的事,說王爺和張楚風開了一個戲園,交給他們兩人打理,瑾瑜已經應了下來,風子惜也就沒反對。

畢竟以現在的狀況,他們確實需要一個營生的手段,能再回戲園是最好,而且有王爺的名聲護著,他們也吃不了虧,這一點,風子惜倒是對堯熙的細心體貼有些欽佩。

看來瑾瑜跟著他應該不會受委屈,最起碼現在還不會。

既然要開戲園,那要準備的東西就要他們好一陣忙了,正好現在閒得發慌。

出了王府,先到瑾瑜說的地方看了看,果然很讓人滿意,

一座別緻的二層小樓,地方不大,位置卻是極好,裡面還帶著幾重小院,可以當作戲子和小廝的住所。

最讓風子惜喜歡的還是樓里大廳中央的戲台,寬敞明亮,站在上面能把整個小樓看的一清二楚,有種俯視眾生的滿足感。

現在的小樓因為還沒完成裝修而顯得有些雜亂,可已經能初步看出它的華美,想來也是八王爺的成果。

雖然張楚風不停的提醒他,他也出了力,可如此精細入微的事情,他是絕對想不出的,就是一個大粗人,只會打打殺殺的,不過。 。 。想來他在戰場的樣子一定很威武。

那樣的體魄穿上戰甲,再配上一匹汗血寶馬,奔跑在無盡的草原上,帶起的風會把他的發高高的吹起,那時臉上神情也定是正經威嚴。

這麼想著,心裡漸漸有些激動地興奮,臉上不禁有些緋紅。

真的很想看,能為國家灑熱血的男兒才是一個真正的男子該做的,就應該像他那樣。 。 。

 等等。 。 。他在想什麼?

風子惜猛地回神,被自己的想法吃了一驚,剛剛還決定劃分界限的,怎麼現在又欣賞開了,不行,要趕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趕走。

風子惜懊惱的撫著額頭,晃了晃腦袋,沒注意此時一個身影正慢慢地向他靠近,伸出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16

風子惜被忽然一驚,回過頭去,只看見一位面慈的老人擔憂的看著自己。

“風公子,你沒事吧”這人很早便注意到了風子惜,開始他在忙著其他,沒顧得上,這剛抽出空來想過來招呼一下,就看見他一會愣愣的紅著臉笑,一會又皺著眉頭搖頭跺腳的,開始還以為是對裝修有什麼不滿,可細看又不像,便過來問了問。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風子惜確定自己沒見過他,警惕的問,一邊退後幾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呃,啊,在下是王爺的隨侍,這次王爺特別要我留下來幫兩位公子照顧園子,在下姓李”那人回道。

聽到是八王爺留下的,風子惜稍稍放下些戒心,正對著那人恭敬地一禮,說:

 “那。。。以後要麻煩您了”

“哪裡哪裡,公子若不介意,叫我一聲李伯吧,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在下就是”那人不卑不亢的回道。

風子惜有些好奇的觀察著他,總感覺他不像是一般大戶人家的奴才,舉動言語中透漏著一絲江湖的爽朗和傲氣。

“風公子果然像張將軍所說的那般清冷俊秀,豐神如月,淡雅出塵,如仙人一般啊”李伯見風子惜沒有開口,而是上下仔細的打量著自己,也不甚在意的說道。

風子惜皺眉,對張楚風給自己的評價有些不敢苟同,就算他自己有這些優點,也在他的胡攪蠻纏下,拋到一邊了。

想起自己對他是又吼又叫,又打又踹,還又掐又咬的,他從那看出來自己豐神如月,淡雅出塵的?仙人難道都這樣粗魯嗎?

 風子惜尷尬的一笑,沒有說話。

“風公子是不是對這裡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馬上差人去改”李伯問道。

“啊?沒有,這裡很好,我只是隨便轉轉,你不用陪著了,去忙吧”

“那,在下先告退了”說完,李伯頷了頷首,退了下去。

風子惜看看天色,已經接近午時,就沒再到別處直接回了王府,進了屋,不意外的看到瑾瑜坐在房間裡面等自己。

看他一臉愁容,風子惜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真沒出息!人剛走就開始想了?

“回來了?”風子惜出聲喚醒發呆的瑾瑜。

“師傅?您去哪裡了”瑾瑜回神,起身上前問道。

 “去惜玉樓看了看”

“哦,師傅,您今天怎麼不去送送張將軍,害得他不停的從馬背上往後看”瑾瑜拉著風子惜坐下,說道:

“我去幹什麼”風子惜淡淡的回到。

“您不是和張將軍在一起嗎,當然應該。。。”

“誰告訴你!”風子惜高聲打斷了瑾瑜的話,氣悶的問。

瑾瑜愣住,這幾天他看到兩人一直是同出同入,雖然這三天他自己一直和堯熙在一起,可聽他說,張將軍都和師傅一起同寢了,這不是在一起了是什麼。

可看到風子惜鐵青著臉,瑾瑜也沒敢說出口。

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風子惜掩飾的咳了幾聲,緩下語氣說:

 “沒有,別瞎猜”

 瑾瑜心里奇怪,卻也點頭應了。

“對了,王爺找戲園子沒有,我看那裡裝的差不多了,要抓緊了”風子惜轉移話題,不想在那個問題上多費心神。

“堯熙讓我們自己辦就行,他也不懂,他說他就只管坐著收錢了”想起堯熙說這話時,大模大樣的坐在太師椅裡,擺出一副老爺架勢,挑著眉看著他的樣子,就想笑。

 堯熙?沒想到瑾瑜已經開始換稱呼了,風子惜暗想。

“那我們下午就出去看看吧”看瑾瑜幸福的陷入沉思,風子惜打斷他的遐想,開口說。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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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楚風他們離開的幾天后,樓裡裝修已經接近尾聲,風子惜本想去各個戲園子看看,可那裡的戲子的價錢有些高,可戲卻唱得不怎麼樣,除了原來的梨香園的幾個,再也沒找到合適的人。

回來的路上,路過一個肉市,便與瑾瑜一商量,與其找那些沒什麼能力卻還坐地起價的,不如進去看看有沒有好苗子。

於是他便拉著瑾瑜走進了這個龍蛇混雜的地方。

肉市,不是平日食用的肉菜,而是人肉市場,平日里,這裡一直是人流穿行不止,有出賣自己的,更多的是買賣幼童的人販子。

瑾瑜從沒來過這個地方,有些好奇的東張西望,風子惜一邊看著兩邊的被賣的“貨物”,還要一邊看著瑾瑜不要被人沖散了。

走了不久,風子惜發現瑾瑜站在一處攤子前不動了,好奇的走過去,就看到一個臉色兇惡的大漢,對著角落裡十幾個五六歲的娃娃又打又罵。

那幾個孩子害怕的瑟縮在一起,有的已經開始嚎啕大哭,更惹得大漢心煩,一個大點的孩子瞪著倔強的眼睛,緊緊地抿著嘴,可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的膽怯。

看著他們可憐的樣子,風子惜有些難過,可同情是同情,世上值得同情的人數不盡,他也不能都幫了不是。

 拉拉瑾瑜的衣袖,輕聲說:

 “走吧,別看了”

瑾瑜眼裡蒙著水汽,看看師傅,又看看那些孩子,最後還是跟著風子惜離開了。

“師傅,你說那些孩子以後會怎麼樣”瑾瑜還是惦記他們,開口問道。

“被買去當苦力,戲園,妓館”風子惜淡淡的回到。

 “啊?”

 “除此之外估計沒有別的出路”

“師傅,我們不是來挑人的嗎,不如。。。”

“那也不能是人就要,而且我想看看有沒有帶底子的,那些孩子最起碼也要七八年後才能上台,遠水救不了近火”風子惜還是不打算讓同情心擾亂自己。

“師傅,我們現在勉強還夠的,那些孩子我看不錯,您想,那些別的戲園的人,底子也不一定紮實,還要您費力去改,那些娃娃可是白紙一張,好好的練好基礎,將來不比那些空有一副架子的好”瑾瑜還是不死心,真要就這麼走了,他會睡不著覺的。

那些孩子驚恐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出現在瑾瑜眼前,心裡像刀割似的。

風子惜停下腳步回身正對著瑾瑜,看著他懇求的眼神,說:

“可那要花不少銀子,我們還要置辦行頭,那可是個大頭,買了他們可能就不能去戲園子要人了”

“沒關係,其他的角色都還夠,就差幾個小旦,,我多唱幾場就行”

風子惜嘆口氣,眼神明顯鬆懈許多,看瑾瑜期待著哀求自己,無奈,點了點頭。

反正戲園子是瑾瑜的,想那王爺不會看著惜玉樓垮掉,總會有其他辦法解決演員的問題,大不了。 。 。我再登台就是。

瑾瑜興奮的跑回去,大聲地呵斥住正揚著鞭子的大漢.

那大漢本來因為今天這幾個小鬼的賣相不好,哭哭啼啼的找晦氣,一個子都沒賺到,心裡正窩著火呢,這回看到有人招呼,連忙應道,跑到瑾瑜跟前招呼著。

 瑾瑜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問:

 “這些孩子什麼價”

“五兩一個,小公子看上哪個了”說著,拿起地上的繩子,一拽。

這時瑾瑜才看清,原來那些孩子被一根繩子綁在腰間,被大漢一下子都扯了過來。

“都給我精神點!小心皮肉”大漢威脅到。

“五兩?你還真敢開口”這時,風子惜插嘴說“一兩”

“什麼?不賣不賣”大漢不客氣地說”最少也要三兩,這些都是我精心挑出來的”

瑾瑜顯然沒有討價的經驗,怔怔的看著兩人,又有些擔心師傅會因為價錢改了主意,剛想張開口,就看到風子惜看了自己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

“不賣就算了,看你的這些孩子都這麼小,面黃肌瘦的,肯定不能做苦力,送去妓館又沒有個漂亮的,我們這是看著他們可憐才想要的”風子惜無所謂地說道。

“瑾瑜,走吧,反正前面多的是,比這些好多了”說完,拉著瑾瑜的手腕就往外走。

 瑾瑜信以為真,緊張的說:

 “師傅?真的要走?,可是。。”

 “別說話”風子惜低聲說道。

 “那個!等等,價錢好商量嘛”

風子惜得意的看了瑾瑜一眼,瑾瑜一笑,跟著兩人又狀似不情願的回來了。

“這。。。一兩也太少了,再加點,我給你挑幾個好的”大漢討好道。

“我們不要幾個,是都要”風子惜強調。

那人一聽,眼睛頓時亮了,連忙點頭哈腰的說:

“都要?好好。一兩就一兩”說著,就把繩子遞給一旁的瑾瑜,轉身問風子惜要銀子去了。

風子惜和瑾瑜仔細的看了看他們,確定裡面沒有殘疾,可最後,風子惜對著那個稍大些的孩子又有些猶豫,對瑾瑜說

“這個會不會太大了些,已經有八九歲了吧”

瑾瑜也有些猶豫,兩人正為難著,就看見那個孩子猛地跪在兩人面前,磕了三個響頭。

“兩位好人要了我吧,我能吃苦,什麼活都乾,吃的也少,求求你們了”

風子惜心裡一顫,想起小時候自己和娘親跪在人家戲院門口,苦苦求乞的情景,沒想到會再次看到。

這個孩子正是剛剛唯一一個敢怒視人販子的那個,風子惜發現他有一雙十分有神的眼睛,堅定而深邃,透著一股霸道的氣勢,臉型長得棱角分明,想必長大了會是十足的威武,應該能做個武生。

摸了摸孩子的四肢,確實結實有力,雖然瘦小了些,

最終,兩人還是收下了他,交了銀子,風子惜和瑾瑜便帶著十幾個小孩子回了惜玉樓。

 17

幾天后,惜玉園已經準備得差不多,正式開戲的當天,居然就來了不少的戲迷,讓兩人信心十足。

風子惜的重新登台更是吸引了不少人,打出原本在京城名動一時的流鶯旗號,引得不少老戲迷都紛紛趕來,再一睹當時那人的風采。

風子惜當然也沒有讓他們失望,第一次上裝就把瑾瑜看的目瞪口呆,再開嗓子這麼一唱,引得台下陣陣叫好。

加上原來玉儿的名望,惜玉樓很快便火了起來,每天來聽戲的人絡繹不絕,好幾次都踩破了門檻,李伯常常拿這事來打趣。

那時的幾個孩子讓風子惜大體的分配了一下,挑出幾個唱腔身段都不錯的戲子,每人都分了幾個,至於他自己就沒打算再收徒,本來身體就不好,還要登台,他有些力不從心了,瑾瑜也不同意他再費心教戲。

風子惜還特別選了一些給了瑾瑜,瑾瑜初當師傅顯得十分興奮,教起戲來更是乾勁十足,美中不足就是脾氣軟了些,沒有一絲師傅的架勢,風子惜說了他好幾回,可下次照樣和顏悅色,軟聲細氣的。

生活漸漸充實了起來,之前困擾自己的張楚風也被他拋在了腦後,看著戲園一天天興旺起來,心裡十分的滿足。

這天,風子惜正要回房,路過內庭的小院,正好看到小武在和教打戲的師傅練功。

小武就是那些孩子裡,最大的那個,帶回來之後,風子惜便專門請了一個唱武生的好手教導。

不出意外的,小武對這些十分有興趣,練習起來也十分刻苦,看得出,他知道自己有現在的生活十分的不易,自然珍惜。

風子惜心裡對這個孩子有些莫名的好感,可能覺得他身上有些自己的影子,對他也就格外的關照。

小武也是懂得感恩的孩子,雖然他和風子惜的戲路不同,風子惜也沒收他,可他見了風子惜總會親切的叫他師傅,平日端茶倒水,請安問好,機靈得很。

而且小武人緣極好,早早就成了戲園子裡的孩子王,哪個孩子調皮,他一吼便給治了住,孩子們對這個大哥哥敬畏有加,沒有哪個敢造次的。

有了小武,風子惜省了不少心,心裡更是對他喜愛非常。

“王師傅”風子惜叫來了小武的武師。

“來了,有事”那人喊一聲,衝了過來,王師傅人高體壯,風子惜本來也不算矮,可在他身邊一站,頓時比下去半截。

風子惜不著痕蹟的退開半步,微微仰頭,說:

“沒什麼,就是問問小武的情況”

“哦那孩子,是個苗子,有肯吃苦,不出五年,定能上台,使一身的好功夫”張師傅讚揚著。

風子惜微笑著點了點頭,看看院子中央耍著長槍的小武。

“小武,給你風師傅來一個鐵門栓”張師傅對著院子中央喊道。 (就是一隻手捏著一隻腳,另一隻腳圍著被捏住的那條腿前後跳躍。)

小武擺好身段,毫不含糊的來回跳了七八下,對於一個初學者,能學到這種程度已是不易。

風子惜讚揚的眼光一絲不漏的看在小武的眼裡,,他知道師傅從不輕易開口讚賞,能得到這樣的肯定,已是滿足,不好意思的拿手搓搓鼻頭,紅著臉低下了頭。

為了不讓他太過驕傲,風子惜還是不打算親口表揚,走過去,說了些告誡指導的話,便離開了。

剛沒走幾步,風子惜又被瑾瑜喊住了腳。

“師傅!師傅!”瑾瑜興奮的跑了過來,一時停不住腳,和風子惜撞在了一起。

“怎麼了,這麼毛躁”風子惜不悅地說,他覺得瑾瑜自從跟了八王爺,性子開是開朗了,可有點開朗過了頭。

瑾瑜不好意思的的整了整風子惜撞亂的衣衫,又理了理自己,接著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封信,說:

“他給我寫信了!”瑾瑜目光閃閃的看著風子惜。

“誰給你的?”風子惜有些奇怪。

 “李伯”

 李伯?

大瑞的通信不算發達,除了官道的驛站可以傳遞官府通文要件,平日百姓要想給遠方的親人傳個信,就只能讓別人帶了。

看來那個王爺是以權謀私,用官道給瑾瑜帶的信了,只是那個李伯是怎麼拿到的,那種地方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他真的只是王爺的普通隨侍?

風子惜還在想,就看見瑾瑜小心地捧著手裡的紙張,滿心的歡喜。

算了,管他什麼,只要別傷到瑾瑜就好。

“你又不認字,他給你寫什麼信”風子惜看他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潑了一句涼水。

“所以。。。師傅,你幫我念吧,堯熙走之前說他每五天就給我寫一封的,以後。。。”瑾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也要我念?不怕你們的甜言蜜語被我看了去?”風子惜逗著瑾瑜。

 瑾瑜面紅一笑,小聲地說:

“他知道我會讓人念,不會寫什麼甜言蜜語的”

 “進屋吧”

兩人進了惜玉樓最裡面的一重院落,便是風子惜的寢院,在張楚風離開的第二天,風子惜就搬了出來。

瑾瑜要照顧被留下的小世子,所以仍然住在王府裡,他十分希望風子惜能陪著自己,可風子惜態度異常堅決,瑾瑜也沒辦法。

每次進來這裡,瑾瑜都覺得清冷得很,他怕風子惜一個人寂寞,也只能盡量多過來陪陪。

風子惜坐在桌邊,拿過瑾瑜手中的信,攤開,大體的瀏覽一遍。

瑾瑜耐著心,不敢開口催促,可急迫的眼神還是十分的明顯。

風子惜也不想調他的胃口了,清了清嗓子,緩緩的念了出來。 。 。 。 。 。 。

信不長,也許是時間緊,八王爺並沒有多說什麼,無非就是讓瑾瑜注意身體一類的,可瑾瑜一直聽得很認真,臉上的笑從沒下去過。

直到最後,一句想你,讓瑾瑜忽地紅了臉,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了看風子惜的臉色。

風子惜倒沒覺得有什麼,神情淡淡的把信收起來,還給了他。

瑾瑜十分小心的收好,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事,從袖子裡又拿出一封和剛剛十分相似的信封,遞給風子惜,說:

“差點忘了,還有一封是張將軍給您的”

風子惜抬眼有些吃驚,接過信封,果然,上面狂草一般的字跡寫著'風子惜親啟'

原來,假公濟私的還不只是王爺。

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打開了,反正都準備狠下心來再不理他,幹嘛還要多此一舉。

 想著,便把信封隨手放在桌上。

“師傅你不看嗎”瑾瑜還沒離開,他還想知道張將軍說什麼呢。

“恩”風子惜淡淡的回了一聲,接著回了內室。

瑾瑜看看桌上被遺棄的信,心裡不禁同情了張將軍一把,隨後注意力又被堯熙的來信轉移,高興地捧著信離開了。

之後,每隔五天,風子惜和瑾瑜都會收到一封來信,可兩人對待信得態度卻是天壤之別,一個視若珍寶,恨不得每天都捧在手上,一個棄之不顧,隨手扔進小木盒子裡,從此不見天日。

一個月後,一道聖旨讓風子惜的生活起了一層漣漪,可對於瑾瑜,卻如當頭一棒。

當初八王爺獨自回京,就怕瑾瑜一個人在這裡會胡思亂想,特意把小世子堯瑞留了下來,一是路途顛簸怕小孩子受不了奔波,二,也是告訴瑾瑜他一定會回來。

可這次,皇上下旨,要立刻帶堯瑞返回奉京,不得有誤。

眾人不敢違抗,第二天,堯瑞就被帶走了。

從那天起,瑾瑜就一個人住在空空如也的王府,可最後也受不了物是人非的傷感,搬到了惜玉樓,堯瑞走後,他就一直悶悶不樂,而且會顯得比以前更加的期盼八王爺的來信。

風子惜知道他現在唯一的寄託便是那張薄薄的紙了,安全感這種東西,從來不是他們能有的。

日子一如既往,只是風子惜發現瑾瑜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每天反复的把王爺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明明不認字,可卻能差不多吧內容都背了下來,有時候還能在深夜聽到他的低泣聲。

風子惜覺得在這樣下去瑾瑜會陷得越來越深,他還是怕,怕有一天王爺真的不回來了,瑾瑜會崩潰。

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如果慢慢讓瑾瑜冷卻下來,熄滅一些他的希望,即使以後他可能會因此記恨自己,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毀掉。

第二天,風子惜找到了李伯,要求以後自己親自去驛站取信,李伯想反正瑾瑜也要交給他,直接讓他去取也沒什麼,便欣然同意了。

李伯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交給風子惜,說是王爺之前留下的憑據,拿著他就能自由出入官家驛站。

之後風子惜便慢慢地拉開給瑾瑜信地時間,還會在念信時,故意說八王爺戰事繁忙,可能不會再按時寫信。

每次念到這句時,看到瑾瑜失望的神情,風子惜也十分不忍,可還是咬牙狠心繼續按照原來的計劃拖延時間。

十天,十五天,二十天,一個月,瑾瑜漸漸習慣了失望,習慣在回憶裡麻痺自己,習慣了不再報以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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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傍晚,風子惜從街上回到惜玉樓,一場戲剛剛散場,原本喧雜的大廳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一地的殘殼碎屑。

剛進來的風子惜正好碰到卸了妝的瑾瑜,對上他帶著期盼,卻又有些膽怯的眼神,風子惜狠心搖了搖頭。

瑾瑜露出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眼神,暗淡的回了房。

過了不久,風子惜也跟了進去,看到瑾瑜無精打采的坐在床邊,慢慢走上去,剛準備說些什麼開解他,他卻在風子惜之前開了口:

“我沒事”勉強一笑“時間不早了,我該出去看孩子們練功了,別又讓他們偷了懶去”說完,逃似的離開了。

風子惜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這樣也好,讓自己忙一些,就不會想那麼多了,就像他自己,每天忙到倒在床上只想睡覺,就不感覺到夜晚的孤冷。

確定瑾瑜走遠,風子惜拿出衣櫃裡鎖著的兩個木匣子,打開,裡面整整齊齊的躺著兩摞厚厚的信封,再掏出懷裡的兩封,分別在裡面各放一封,再緩緩的把盒子扣上,信封上,堯熙和張楚風的名字,漸漸的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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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月後,風子惜開始不再給瑾瑜信。瑾瑜雖然表面沒有什麼,但風子惜知道他心裡一定十分的失望和不安。

也好,在他被虛幻的幸福沖昏頭腦的時候,適時的潑一盆冷水,也能讓他清醒些。

生活依然在每天教戲,登台中流過,風子惜喜歡這樣的日子,雖然平淡,但卻不會讓人感到不安。

可他也不能否認,每當夜深寂靜時,無聊煩悶時,天陰多雨時,也會想起那個溫暖的懷抱,擾人的聒噪和炙熱的手心。

 。 。 。 。 。 。 。 。 。 。 。 。 。 。 。 。 。 。 。 。 。張楚風離開一年後。 。 。 。 。 。 。 。 。 。 。 。 。

“你要去找他?”風子惜驚訝的問。

瑾瑜回身,沒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哼”風子惜冷笑一聲”別傻了,這裡離京城多遠你知道嗎,萬一路上有什麼事怎麼辦,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吧,他要是回來,皆大歡喜,要是不回來,咱們兩個又餓不死,你就當做了個夢,不好嗎”

風子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乖巧聽話甚至有些軟弱的瑾瑜會要離開十幾年沒踏出一步的江南,去千里之外的奉京。

而且他還不知道奉京的那人是不是還一如既往的對他。

“不好!他要是一直沒有音訊,我心裡會一直存有希望,一直這麼苦苦等著,我不要”瑾瑜態度十分堅定,可見已經考慮了許久。

“我要去問問他,他要真是變心,我便也不纏他,立馬就回來,他要一如從前,又這麼久沒給我消息,那肯定是出了什麼意外,總之我不要再傻傻等下去了”

風子惜看著在燭光的映照下,瑾瑜堅定的眼神耀眼的炫目,嘆口氣走上前,緩緩地說:

“京城很複雜,就算你去了也不一定能見得到一個王爺,更不提這一路上有多難了,你死在半路上的機會比見到他要大得多,你一直在戲院裡長大,哪有吃過那樣的苦”

“師傅”瑾瑜打斷了風子惜的話,苦笑著打斷”還有什麼苦,比強迫身為男人的自己在別的男人身下輾轉承歡,任人□更甚”

風子惜一時怔在那裡,無話可說。

“我決定了,明天我就起程去京城”瑾瑜開口說。

“什麼?明天?這麼快?你,那這戲園子怎麼辦?”風子惜嚇了一跳,慌忙地說。

“這就麻煩師傅你了”瑾瑜回到。

“可是,可是那些衝著你來的戲迷呢”風子惜接著問。

“隨便編個理由就好,反正沒了我,還有很多衝著您的呢,這園子垮不了,我快去快回就是”瑾瑜回道,似是鬆了一口氣。

“你。。。”風子惜還想再說,卻被瑾瑜阻止了。

“師傅,我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我要去一趟”說完,就到一旁的衣櫥前,收拾了起來。

風子惜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無論自己再說什麼,都不能改變他的主意了,就像他當初決定跟著王爺一樣。

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他還能有去找他的勇氣,如果是自己,他寧可活在幻想裡,也不要親手打碎它。

 難道他不怕真的被王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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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你不爭取怎麼會知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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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瑾瑜眼中不同以往的光彩,風子惜也想賭一把。

 好吧,如果這次瑾瑜贏了,那。 。 。他就相信。

風子惜轉身找到自己的衣箱,從裡面拿出一個藍布小包袱,交給瑾瑜。

瑾瑜把包袱放到桌上打開,一驚。

只見裡面厚厚的一疊銀票,整齊的放在其中,每張都是千兩以上,銀票上面還壓著一塊銅牌,上面寫著什麼,可瑾瑜看不懂。

 轉頭,驚訝的看著風子惜,問:

 “師傅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這你不用管,你拿著,還有這塊令牌”風子惜說。

“不行,我不能要您的錢,我自己有一些的,只要路上節儉些,應該也夠”瑾瑜回絕了風子惜的好意。

“要你拿著就拿著,這路上有的是地方用,就你那些錢,都走不出這裡十里”說著,拿起桌上的令牌,細細的看了看,又決絕的塞到瑾瑜的懷裡。

“這個你也收好,對了,八王爺有沒有給你什麼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風子惜突然想起。

 瑾瑜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那正好,還好我以前沒仍,要是路上遇到什麼錢解決不了的麻煩,就到官府,拿出這個令牌,就說自己認識四王爺,知道嗎”風子惜囑咐道。

“四王爺?師傅您怎麼還認識四王爺?以前怎麼沒聽您說過”瑾瑜問。

“這你別管,記著就是,出去機靈點,有人找麻煩多給點銀子就是,銀票別在別人面前拿出來,拿一張換成碎銀,其餘的貼身放好,路上住宿的時候。 。。”

“師傅。。。”瑾瑜打斷了風子惜,無奈的說“我不是孩子了”。

“閉嘴”風子惜瞪了他一眼,繼續說“你再大也是第一次獨自出遠門,好好聽著,

住宿找家大的干淨的,別嫌貴,這些銀子你不用替我省著,我原先還想扔了的,還有,路上別搭理陌生人,小心著扒手,北邊天冷,你這些衣服不行”

說著,又拿出自己以前穿的的厚衣,棉鞋塞到瑾瑜的包袱裡。

風子惜還在不停的叮囑著一路上的需要注意的事情,沒注意到身後的瑾瑜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他不語。

忽然,風子惜感到身後一沉,轉過頭去,看到瑾瑜從背後抱著自己,額頭抵著他的肩膀,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從何聲音中聽出他的哽咽。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也多小心,我很快就回來”

風子惜停下手,轉身回抱著瑾瑜,下額貼著瑾瑜的發頂,溫和的說:

 “不論怎樣,都要平安回來”

“恩。。。”窩在風子惜懷裡,瑾瑜輕聲應著。

 19

瑾瑜走了,小院裡又只剩下風子惜一人,緊了緊外衣,果然是覺得清冷得很。

進了屋子,從衣櫥裡拿出那兩個木匣,伸手拿出其中一個,眼睛卻停在一旁的那個上,看了一眼,又馬上回身關上了櫥門。

坐在床邊,打開,只見不小的空間裡,慢慢地塞著幾十封沒被打開過得信,全部都是寫給瑾瑜的。

瑾瑜,一定要平安到京城,那人一定在等你,到時我會親手把信還給你,向你道歉,果然是要懂得爭取的人,才會有幸福。

沒有了玉儿,惜玉樓果然失去了不少的觀眾,可也沒到讓他們發愁的地步,只是風子惜更累了些,不但要接管園裡的事情,還要照顧瑾瑜的徒弟。

每天,雖然都是累到極點,可也不會忘在睡前,向神靈祈求瑾瑜的平安,希望瑾瑜能得到他努力應有的回報。

天氣一天比一天更冷了,這天半夜風子惜竟被凍了起來,迷迷糊糊的再也睡不著,起身披上了外衣,也想不去點燈,就靜靜的坐在黑暗中。

只有這時他才會格外的想念張楚風的體溫,想他寬闊的懷抱。

忽然,外面一陣翅膀拍擊的聲音引起了風子惜的注意,剛打開窗就看到一隻信鴿從上方飛過,落到隔壁的院子裡。

風子惜皺眉,好奇的跟了過去,還沒接近院門,又看見鴿子掠過頭頂,立刻沒了踪影,風子惜就算不是江湖人,也曾聽過這種互相通信的方式。

 “風公子?”

風子惜猛地低頭,看清來人,鬆了口氣,卻又馬上警覺起來。

“李伯,你。。。你不是王爺的隨侍嗎”

看見風子惜的眼光,李伯就知道他在懷疑什麼,想起那兩人的囑託,衡量了一下,開口說。

“這句話不假,只是在下原本也算江湖人,後來欽佩王爺的才學,投到他門下,當了門客”

 “那你是。。。”

“是王爺讓我留下保護瑾瑜公子的”李伯說得十分坦蕩,眼光絲毫沒有閃躲。風子惜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有把握,確信他不是在撒謊。

“原來是這樣,可瑾瑜他。。。”想起瑾瑜已經獨自離開,風子惜又緊張的問。

“瑾瑜公子這次走的倉促,我也沒有準備,這幾天我把這裡的事情弄得差不多,就馬上去追”李伯回道。

 “可他走了都兩天了”

“風公子,混江湖怎麼沒有武功,這點就不用擔心了”

風子惜鬆口氣,有人護著瑾瑜,他也放心了許多,對著李伯微微一笑。

其實當初要李伯照顧的可不只瑾瑜一人,那時張楚風抓著他的兩隻胳膊再三的叮囑,要幫他把風子惜看住了,等他回來交接,也再三提醒別讓風子惜知道。

所以李伯只說了一半的實話,可他也只是一人,沒有分身術,衡量了兩邊的利弊,還是決定先追瑾瑜,在趕回來看著風子惜。

就這樣,第二天連李伯也走了,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開,風子惜心裡不能說不失落,每天最怕的事就是閒下來,讓他自己一人待著。

 “師傅!”

“恩?”風子惜發覺自己又失神了,忙回頭看向前方的小武。

“師傅,我打的好嗎”小武有些得意的等著風子惜開口。

風子惜秉著一貫的原則,淡淡的開口:

“手太低,左腳也要再提高一些,動作還是不熟練,身體也僵硬得很”風子惜一樣樣的數著他的缺點,口氣毫不留情。

小武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認真的聽著想著,還不時的比劃幾下。

這幾天,小武倒是往風子惜的小院跑的越來越勤了,他喜歡和風子惜在一起,更喜歡他指導自己練功,雖然從沒聽他開口表揚幾句。

也許是風子惜把他從殘暴的人販子手中買了下來,心裡一直是十分的感激,而且雖然對他們很嚴厲,可卻從沒有像其他師傅那樣用打來懲罰的原因,更讓風子惜顯得有人情味得多。

機靈的小武發現風子惜越來越消沉,除了必要,話也十分少,所以一有空,就跑到他的小院請教練功。

風子惜也喜歡這個愛和自己親近的孩子,總覺得和他在一起心情會不自覺的輕鬆起來,就像當初那個讓他頭大的張楚風。

可他又和張楚風帶給自己的壓力不同,自然沒有那麼多顧忌,他也能很容易的接受了他。 。 。 。當徒弟。

看了看還在自己琢磨的小武,風子惜從椅子里站起,小武看見了,立馬跑了過來。

 “師傅,你要去哪?”

“我去看看後台準備得怎樣了,你也該去找王師傅了,快去吧”除了在練功時,風子惜一向是十分溫和。

 “那我練完再來找您”

 “恩”

聽到風子惜的回答,小武才放心的離開。

真的很像,怎麼連纏人的功夫都那麼像。

有了小武,風子惜倒也沒那麼孤單,覺得又像是又多了一個瑾瑜在身邊。

晚上,累了一天的風子惜最後巡視了一圈,確定沒有漏關的門窗,才慢慢的走回房間,剛邁進一條腿,就感覺身後一陣風掃過臉頰,接著嘴就被人捂了起來。

風子惜慌張的想要掙扎,可身體卻被身後那人牢牢的製住,雙手緊緊地扒著嘴上的手掌,正在心慌意亂中,就听到耳邊那人輕聲說:

 “別怕,是我”

風子惜一愣,隨後發現身上的束縛被他鬆了開,回身,果然看到灰頭土臉,披頭散發的張楚風,傻呵呵的衝著他笑。

“你。。。怎麼回來了?”風子惜怔怔的問。

“當然回來找你,等急了吧”張楚風說的理所當然。

不知道為什麼,再次看到這麼一張傻呼呼的臉,風子惜心裡還是高興的,可就是習慣性的冷著臉,吼道:

“誰等你了!我不想看到你,滾開”說著,就拿雙手要推開張楚風。

張楚風冷吸一口涼氣,咬著牙,手也隨即鬆了下來,退開幾步,彎腰捂著胸口。

風子惜沒想到這麼輕鬆就推開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怎麼了?”感覺手裡一陣濕膩,張開雙手藉著月色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你流血了?”風子惜看著滿手的血跡,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

 張楚風無所謂的笑笑,開口說:

“我沒事,就是傷口裂開了,倒是弄髒你的衣服了”

“你還笑?”風子惜很快鎮定下來,對他這麼不在意的態度十分不悅。

拉著張楚風的胳膊,趕緊進了房。

 張楚風有些抗拒,開口說:

“別,有沒有空著的房間,會弄髒你的床”他已經對風子惜的的愛乾淨有了深刻的了解,雖然喜歡被他擦澡,可現在實在經不住了。

“現在還管這麼多,趕緊躺著去,我去叫大夫”說完就要往外走,這時候的他,早就忘了自己還曾發誓不再理睬張楚風的事了。

“不用找了”張楚風拉住風子惜的手臂”我躺躺就好,要不你再幫我包紮包紮”說完,跑到風子惜的床上坐著,解開血淋淋的繃帶,露出了一道狹長的刀口,從肩膀一直到腰際。

風子惜嚇了一跳,移開眼睛,擔心地說:

 “還是叫大夫來吧”

“不用不用,有紗布嗎,你要是害怕我自己就行,這點小傷一會就好”張楚風淡淡地說。

其實他的傷本來已經開始癒合,只要再靜養一個月就能完全無礙,可他急著回江南,怕晚了風子惜就跑掉,才連夜兼程的跑了回來,由於對傷口的不注意和一路的顛簸,才又再次裂了開,這下子可就不是靜養一個月的事了。

風子惜找到角落的藥箱,拿到床邊,仔細的看了看傷口,果然還是有些觸目驚心,拿著棉花小心地把周圍的血跡擦乾,看見有的地方都似乎能看到白骨,讓他緊緊地皺著眉。

“怎麼這麼不小心,你武功不是很好嗎”風仔細都沒有察覺,自己的語氣裡透著濃濃的心痛。

“呵呵,當時分心了”張楚風美滋滋的,不好意思的回道。

“你想什麼呢,打仗也能分心,你不要命了”風子惜十分生氣,不悅的瞪了他一眼。

 “想你呀”

這句話要是配上輕佻調笑的語氣,便是十足的輕浮,可偏偏他說的十分正經,表情誠懇無比,毫無隨便的意思。

風子惜手一抖,神色慌張的連忙低下頭,

“你臉紅了”張楚風看著他泛紅的耳根,驚喜地說道。

“閉嘴!”風子惜只有這樣才能掩蓋住他的窘迫。

“呵呵,當時多虧我躲得快,要是再深點,我就變兩半了,哈哈”張楚風不經意的開著玩笑,卻讓風子惜有些後怕。

匆匆收好藥水,拿出紗布,冷著臉一言不發的給張楚風包紮著,動作也比之前粗魯了許多。

張楚風雖然經常大傷小傷不斷,對這次也是一笑置之,可看到風子惜的臉色,還是把嬉皮笑臉收了起來,乖乖配合他的動作,張開了手臂。

傷口由上至下,範圍很廣,要想包紮起來,就要繞過張楚風的身體。

張楚風看著風子惜一次次的用雙手環過自己,身體靠得這麼近,還能聞到他身上的清香,嘴角有不受控制的往上翹。

風子惜撇開眼,生氣不願意理睬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你還是這麼香”張楚風輕聲說道。

“你還是這麼臭”風子惜毫不客氣的回道。

 20

張楚風不好意思的笑笑,他這次可是剛從戰場上回來,又受了傷,好久都沒沾水了,多是拿著濕毛巾大體擦了擦.

 “要不,我還是換個地方吧”

“別廢話,要你在這裡就在這裡,放心,等你走了,我就連被褥一起都扔了”風子惜依然臭著臉孔。

張楚風訕訕的笑笑,心想這也太狠了吧。

“那你呢”雖然覺得不太可能,心裡還是有些期待。

 “睡瑾瑜那裡”

 果然。 。 。

“瑾瑜上京了是吧,”張楚風隨口一說。

“你怎麼知道”風子惜盯著張楚風的眼睛,問:

“王爺說的,呃”張楚風突然意識到,現在瑾瑜應該還到不了京城,他這麼一說不就告訴風子惜這裡有人給王爺通風報信了。

“哦,李伯,我知道了”風子惜這才想起前幾天看到的,見他緊張的樣子,不在意的說道。

張楚風小心地觀察風子惜的表情,心裡那不准他知不知道自己讓李伯看著他的事,要是風子惜知道了,還不要拔了他的皮,不過他也是好意,應該不會生氣吧。

“怎麼了”風子惜看著張楚風的眼神,疑惑的問。

“沒沒,沒事”張楚風連忙回道。

“以王爺和瑾瑜的關係,讓人在這裡保護著也是應該,雖然我還是更願意他直接跟我們明說,不過也多虧了他,瑾瑜上京也能有人保護”風子惜以為張楚風擔心他把王爺的計劃打亂,才如此緊張。

“李伯走了?”張楚風睜大眼睛問道。

“恩”風子惜收好剩下的紗布,合上藥箱。

“他怎麼能擅離職守呢,他走了,誰替我看著你!萬一。。”張楚風在風子惜不可置信的眼光中閉上了嘴。

“你。。。讓人看著我?”風子惜慢慢地轉過身。

“我。。。我怕別人欺。。。負你”張楚風連忙解釋。

風子惜居高臨下,懷疑的看著他,一語不發,轉身就離開了。

張楚風慌忙下床去追,在瑾瑜的門外攔下了風子惜。

“你別生氣,可我怕我回來就找不到你了,我,我不是,你不是都說王爺這麼做是理應的嗎,那我們的關係也。。。”

 “我們什麼關係?”

“我們。。。當然。。。”張楚風小心翼翼的。

風子惜也沒聽完,趁他不被,繞過張楚風,回了瑾瑜的房間,關上了門。

“噯?”等張楚風反應過來,已經被關在門外了,不死心,拍著門板,喊著:

“子惜!我錯了我錯了,你別生氣了,我不該找人看著你的,可你不生王爺的氣,怎麼光氣我?不公平!子惜!開開門吧”張楚風喊得淒慘無比。

“你回房吧,我累了,有什麼明天再說”風子惜輕聲喊道。

張楚風在門外愣了愣,還是受不住入冬了的深夜,再加上還沒來得及套上上衣,現在冷的直冒汗。

 咦?冷怎麼會冒汗?

張楚風不解,只覺得頭有些暈的厲害,想想還是決定明天精神好些了,再哄哄他吧。

第二天,風子惜習慣性的早起,看了看張楚風的房門,裡面什麼動靜都沒有,他還以為按照那人的性格,肯定早早的蹲在門口等著自己。

雖然奇怪,還是決定不理,誰讓他擅自派人檢視自己的,走出園子,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走到大門口,卻碰到了本應該護送瑾瑜上京的李伯。

“您怎麼又回來了,瑾瑜呢?”風子惜有些奇怪,還以為是瑾瑜出了什麼事,緊張的問。

“放心,我看見已經有人送他了,才回來的,正好我這裡還有一堆事呢,正愁著分身無術,這下好了”李伯笑笑,說完便想進去做事。

“是呀,張將軍還讓您盯著我呢”風子惜冷冷地說。

 李伯身子一僵,轉身問:

 “你怎麼。。。?”

“昨晚張楚風回來了,不小心說漏了嘴,真沒看出來,李伯您還真是辛苦呢”風子惜別有意味的看著李伯,心裡早已經把這位和氣的老人當作親人一般,卻被他三番四次的欺瞞,心裡自然不好受。

“呃。。呵呵,你也別怪張將軍,他也是為你好”李伯摸摸鼻子,有些尷尬的說。

“哼,我不用他這種對我好”風子惜不屑。

“哎,現在的年輕人,我真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明明心裡不是那麼想,嘴卻硬的跟石頭死的”李伯搖搖頭,無奈地說。

 “您什麼意思?”

“呵呵,沒什麼意思,既然他都回來了,那我也能交差了,這就下去做事去了”說完,涼下風子惜走開了。

中午,大家已經開始用午膳了,風子惜還是沒有看見張楚風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就回去看了看。

房門依然緊閉,沒有打開過的樣子,輕輕敲了敲門,沒人回應。

 難道他走了?呵,怎麼可能。

用力一推,門並沒有上鎖,走近床邊,看到張楚風背對著門口睡的正香,風子惜翻了個白眼,伸手搖了搖他的肩膀。

 沒反應。 。 。

再搖,還是沒醒,甚至連動都沒動。

風子惜這才覺得不對勁,翻過他的身子,才看到張楚風滿臉通紅,渾身的汗,呼吸紊亂且沉重,不像練武之人的輕淺,摸摸額頭,熱度更是燙得嚇人。

想到昨晚的傷,看來是傷口發炎了,放下張楚風,風子惜連忙跑到外面,

正好遇到來找自己的小武,便叫他去請了大夫,

小武緊張以為是風子惜生了病,問東問西的,風子惜沒時間和他解釋,只叫他去叫大夫就是,小武不再多說,就連忙跑了出去。

回去打了盆溫水,拿手巾沾濕,風子惜想先把張出風身上的虛汗擦淨。

正想脫掉他早已濕透了的衣服,竟發現張楚風是穿著外衣睡的下去,皺眉,不知道這人竟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明明都已經發了高燒,為什麼還要穿上衣服睡。

也在心裡暗暗的埋怨自己,是他粗心了,這麼重的傷,又是第二次裂了開,應該想到他可能會發炎的,他還真以為張楚風是銅皮鐵骨了。

換了盆涼水,再把手巾弄冰,放在張楚風的額頭,這時正好大夫也被請了來,跟著小武走了進來。

風子惜連忙把位置讓出,好讓大夫大夫查看。

後面的小武好奇的探著腦袋,看著床上的人。

 “師傅,那人是誰?”

“呃,是,我的一個朋友”風子惜含糊的回道。

這時候李伯也聽到消息過來看看,見到張出風蒼白的臉色,也擔心的皺了眉頭。

風子惜緊緊地盯著大夫把脈的手,神色十分的著急,李伯看在眼裡,微微一笑,搖搖頭又走了出去。

還好只是普通的發炎,可最大的問題就是高燒,只要能退下,再好好養幾天就沒什麼大礙了,看張楚風命硬,這麼長的傷口都能挺過來,應該沒什麼事。

開了藥,大夫也就離開了,風子惜今天也沒心思出去打理戲園了,正好李伯回來了,索性就全部交給了他,自己留下照顧張楚風。

到了晚上,熱度還是不見退,反而張楚風開始說胡話,風子惜有些著急,叫了幾次大夫也都無能為力。

風子惜正急得滿頭大汗,忽然想起來自己釀的梅酒,跑到後院的地窖,拿出僅剩的一壇。

風子惜來到江南後,跟著當地的人學會了釀梅花酒,經過自己的研究,更是能釀出濃度十分純的酒水,自己偶爾會拿出一點,兌上水慢慢地飲。

後來發現這種就對降熱退燒十分有效,一年前那王爺的小世子出天花,高燒不退,也是用它降下來的,

後來忙著管理園子,也就沒再釀,這還是兩年前留下的,想必更是濃烈。

拿回酒,沾上手巾,風子惜不停的擦拭著張楚風的身體,直到他的臉色不再紅得嚇人,風子惜才停下了手。

揉了揉肉酸軟的胳膊,伸手貼在張楚風額頭,確實好了些,鬆口氣,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到廚房,想拿些剩下的飯菜,卻意外的看見小武在裡面,似乎是熱著什麼。

 “小武?”風子惜輕輕喊了聲。

小武回頭,看見是風子惜,輕輕一笑。

“師傅,你餓了吧,我給你留了菜了”說著,拿出鍋裡還冒著熱氣的饅頭小菜,端了過去。

 “您是在這裡還是回房用?”

風子惜心裡一暖,想起張楚風還一個人,笑了笑說“回房間吧”

小武一直跟風子惜回了房,擺好飯菜,偷偷看了眼後面的張楚風,還是十分的好奇,想來這一年多,除了瑾瑜師兄,從沒看過師傅有什麼朋友,這個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明明昨天還不在的。

“晚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哦”小武答應著,可腳卻沒動。

 風子惜覺得好笑,又喚了聲:

 “小武?”

小武這才悻悻的離開,最後還要再回頭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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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吃些東西,風子惜又回到床邊,見張楚風睡得比之前沉了許多,呼吸也平穩了,才放下心來,,想著到房間後面的耳室湊合一晚,也方便照顧他。

剛站起身來,手腕就被人拽了住,低下頭,看見張楚風微微睜開了眼。

“你醒了?”風子惜趴下去,輕聲問。

 “!@#¥¥%%……”

“你說什麼?”風子惜湊到張楚風嘴邊,想听清他在說些什麼。

 “!@#¥。。子惜。。@#¥%”

風子惜滿頭黑線,再看張楚風,又把眼睛閉了上。

原來是在說夢話,風子惜好笑的看了看他,再次起身,卻發現張楚風一直握著自己的手不放,想輕輕把手抽出來,張楚風卻握的更緊了。

“別走”張楚風嘟囔一聲,翻了個身,把風子惜得手放在臉側,嗅了嗅,心滿意足的又睡了去。

“你放開,我要去休息”風子惜無奈的說,可又不忍心搖醒他。

張楚風再也沒反應,睡得香甜無比。

沒辦法,風子惜只能坐在床上,身子靠在床柱上,輕輕地閉上眼。

本來只想瞇一下,可一睡,竟睡到天亮,直到感覺有人在身邊動來動去,才猛地驚醒過來。

一睜眼,風子惜就看到昨天還無精打采的一張臉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張楚風似乎還沒發現風子惜已經醒來,正在忙著要把他抱到床上躺下。

 “你在幹嘛?”風子惜出聲問。

張楚風嚇了一跳,抬頭看到風子惜不解的看著自己。

“你醒了,我想讓你躺在床上睡”

風子惜看了看滿是血跡汗液酒漬的床單,撇了撇嘴。

 “我才不要,還是你躺著吧”

“我已經沒事了,舒服極了,你不用管我”張楚風還以為他是關心自己,感動地說。

風子惜當然知道他已經好了,看他活蹦亂跳的樣子,精氣十足的,可他卻腰酸背痛,輕輕一動,都能聽到骨頭髮出的吱嘎聲。

張楚風看到他艱難的動著身子,還揉著腰,立馬接過手,殷勤的伺候著。

“我就知道你一定心軟,竟連夜照顧我,真是感動,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張楚風又感動又高興。

風子惜暗暗的翻了個白眼,都懶得出聲去解釋了,只希望能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現在越發的覺得身體每況愈下,只是一夜沒睡好,竟有些頭暈。

張楚風見他沒出言反駁,更是喜出望外,賣力的給他做按摩。

“行了,你既然沒事了,我要去睡一覺”感覺怎麼按都不解乏,還是乾脆睡覺好。

“我再給你按按,保證很舒服”張楚風好不容易有親近他的機會,哪能這麼放過,伸手一拉,卻沒想到風子惜竟直直的倒了下來。

張楚風一驚,連忙伸手抱住,緊張的拿起他的手腕,探了探,他雖不懂醫術,但練武之人對脈象總還是了解一二。

細細查了查,只覺得氣息有些亂,別的什麼也看不出來。

這時候,躺在他懷裡的風子惜清醒了些,掙扎著坐了起來。

“沒事,就是沒休息好,我睡一覺就好”

 “我看還是叫個大夫來看看”

“不用了”以手支撐著,要站起來。

“還是看看吧”再把人拉回來,抱在懷裡不放。

“你怎麼這麼囉嗦”不耐煩的伸手推開。

“這次還是聽我的”握住風子惜的雙手,作勢要往床上拉。

“放開,我不要”不要躺在這麼臟的床上,掙扎。

“不行,這由不得你”生病了,哪能說不休息就不休息,下床,乾脆把風子惜攔腰抱起,放在床上。

一想到身下褥子上的痕跡,立刻更加大力的掙扎。

“你怎麼這麼不聽勸呀,一會就好,我動作很快”不就讓大夫把個脈嗎,我用輕功把人帶過來。

脫下風子惜的靴子,伸手解衣帶。

“你怎麼可以強迫我,我不想就是不想,再不放開我就不客氣了”知道手上力氣肯定不行,乾脆用腳。

張楚風險險的躲開一腳,心裡一急,乾脆坐了上去,壓住他的雙腿,雙手按住風子惜的胳膊,

 咳咳。 。 。 。 。

兩人一愣,齊齊往門外看去,只見李伯神色曖昧的看著兩人,一手摀著嘴邊,而且身邊還跟著小武。

只見小武表情怪異,似懂非懂的,張著嘴,直直的看著他們。

這是第二次在徒弟面前出醜了,風子惜苦澀的想,回頭看看自己和張楚風,因為剛剛的拉扯,兩人的衣服都多多少少被扯了開,何況張楚風本來就穿著單衣,現在更是衣襟大敞的壓在自己身上。

小武還好,可能還不會以為什麼,可李伯顯然就沒這麼單純了,從他眼色就能知道他是誤會了,這也不怪李伯,任誰看見了可能都會想歪。

風子惜狠狠的瞪著還一臉傻樣的張楚風,猛地一腳,踹到地上,還不忘避開他的傷處,連忙起身,正好衣服。

張楚風疼得直咬牙,在地上半天沒起來,心想一年不見,他的腿功倒是不減。

 李伯笑意盈盈的說:

“實在不好意思,在下也不想打擾,只是張將軍大病初癒,還是把藥喝了吧,涼了就不好了”把藥碗放到桌上,接著說:

“喝完藥在繼續也不遲,只是小心身子,張將軍”

風子惜難堪的低下頭,凶狠的瞪了地上的人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隔壁瑾瑜的房間,才發現小武一直跟在身後,想到剛剛的尷尬,也不敢正視孩子純真的眼睛。

 “有事?”

“我想讓師傅看我練功的”以前每天這個時候,小武都來找風子惜的。

“我今天有點累,改天吧”風子惜推脫道。

“師傅?那人欺負你嗎”小武沒想那麼多,只覺得剛才看到師傅被那人壓在床上,就像孩子間打架一樣,可他不知道,這欺負一詞,可有許多含義。

風子惜臉一紅,剛剛還沒覺的什麼,可被一個小孩子說出來,總格外的難堪。

 “沒有”風子惜慌忙否定。

“哦”雖然嘴上答應著,可心裡卻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居然敢欺負師傅,看我不好好教訓一番。

回去的路上,小武剛好碰到出來的李伯,看他手上拿著空碗,靈機一動,上前對他說:

 “李伯,以後我幫他煎藥吧”

李伯從沒對小孩子有過什麼防範,況且小武一直是很聽話的,沒多想就答應了,還誇他懂事。

小武在心裡偷笑,樂滋滋的走了。

傍晚,風子惜悠然轉醒,眼還沒睜開,混混沉沉,覺得口中乾渴的厲害,舔了舔嘴唇,嘴邊一溫,反射性的張開唇,溫熱的茶水灌入喉嚨,

解決了口渴,風子惜又躺回到床上,迷迷糊糊的不想睜眼,忽然意識到什麼地方不對,瞬間清醒了過來,睜開眼,果然看見張楚風笑咪咪的看著自己。

“醒了?餓嗎,我讓他們拿東西來,還是你想吃春福樓地菜?我去買”

一聽到春福樓三個字,風子惜感覺腳背又開始隱隱的疼了。

 “不用了”風子惜搖搖頭。

“你怎麼不好好躺著養傷,跑我這裡做什麼”

“我沒事了,哪有這麼嚴重”張楚風拍拍胳膊寥寥腿,可四肢活動幅度一大,又扯到傷口,他又不想再風子惜面前出醜,咬著牙不讓自己出聲,可還是不由得瞪起眼睛。咧著嘴,一臉的怪樣。

風子惜冷笑一聲,轉過頭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來,再回頭,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

 咚咚

門外響起敲門聲,小武端著盤子走了進來,走到張楚風面前,態度恭敬地說:

 “大叔,該吃藥了”

風子惜一愣,張楚風更是深受打擊。

“你。。。叫我什麼?”他雖然常年在外,皮膚不免幽深一些,再加上都是在邊關沙場,不到而立之年的張楚風是會顯得滄桑一點,可也不至於被八九歲的孩子叫大叔吧。

風子惜一直在忍笑,都快憋不住了,輕咳了幾聲來掩飾。

小武無視張楚風的眼神,把藥放在桌上,聽到師傅咳嗽聲,到了杯茶,送到風子惜床邊

風子惜接過杯子,看見張楚風還在瞪著眼睛計較剛剛的稱謂問題,輕聲說:

 “快喝藥,不然就涼了”

張楚風撇了撇嘴,不甘心的拿起藥碗,想著喝完再接著理論也不遲,可剛喝進一口,又給全吐出來了。

風子惜皺著眉看著地上張楚風吐出的藥水,不悅地說:

 “怎麼了”

“好苦”張楚風吐著舌頭,拼命倒著一旁的茶水來漱口,幾杯進去了,還是不見好。

 風子惜嗤笑一聲說:

“你都多大了?吃藥當然苦,怎麼這點都受不了,連小武都不如”

聽到這裡,小武得意的挺起胸,看著苦著臉張楚風。

張楚風看看剩下的藥汁,拿起來嗅嗅,又皺著眉頭放了下來。

“這要是不是開錯了,比一般的苦多了,不信你嚐嚐”

 小武一緊張,連忙說:

“這是給你開的藥,師父怎麼能亂喝,要是喝壞了怎麼辦”

 張楚風想想也是,沒再堅持。

 風子惜一臉鄙夷地說

“少找藉口,這個方法是那些五六歲小孩子才刷的把戲,你也不嫌丟人”

張楚風最討厭別人瞧不起他,特別這人還是自己喜歡的,更不能漏了怯,咬牙閉眼,端起碗咕咚咕咚全灌了進去。

這時風子惜臉色這才好一些,小武則是幸災樂禍在一旁看著。

張楚風動作豪邁的放下碗,可神情卻是痛苦無比,閉緊嘴巴,忍下一陣一陣噁心欲吐的衝動,拿起桌上的茶水開始想猛灌。

“喝藥不能喝水”風子惜連忙制止。

張楚風苦著臉,欲哭無淚的只有乾忍著了。

從那次起,張楚風就再也沒喝過正常的藥了,不是苦的想讓人砸碗,就是喝完了拉肚子,幾次下來,風子惜也覺得奇怪。

可拿著藥方問別的大夫都說沒問題,最後他只能把原因歸到張楚風腸胃不好,他從沒有懷疑到一向懂事的小武身上。

 22

一天上午,張楚風剛剛從茅廁蹲出來,捂著肚子彎著腰,扶著牆,顫顫悠悠的向外走,被守在外面的風子惜趕忙上前扶住。

剛剛在茅廁外,風子惜想起一年前也曾有過這樣的場景,只不過兩人現在位置顛倒了一下,那時他盯著自己連出恭都沒放過,害得自己每次都在裡面窘的不行,

再看看現在,聽著裡面張楚風痛苦的呻吟,風子惜要是不來看著他,就他現在的身體,估計掉裡面他都爬不起來。

為了這裡的廁所著想,他還是覺著跟來比較好,這麼大的塊頭,掉下去非堵了不可。

 這是不是現世報?風子惜好笑的想。

張楚風無力的靠在風子惜身上,雖然肚子還是疼得厲害,可也是算因禍得福,這幾天風子惜白天一直陪著,晚上也是在他睡著後才離開,

還時不時的噓寒問暖一下,看,連上茅房都擔心的跟在一旁,真是讓他感動。

子惜一定是喜歡自己的,張楚風在心裡想,不然不會這麼關心自己嘛,一定是。

就在兩人慢慢地往回走中,忽然看到小武從角落裡匆匆走過,懷裡還揣著什麼,低著頭也沒看到他們。

張楚風目光尖銳的盯著那個方向,語氣不善的說,“我就覺得是那小鬼給我下的藥,看他一副做賊的模樣”

張楚風從小的生活環境讓他對這種“陰謀詭計”十分熟悉,小時候他也沒少做過,沒想到長大了竟會成為別人下手的對象,心裡十分不甘,

要不是現在身體條件不允許,他才不會這樣老實的被人整。

“別胡說,小武才不會做這種事”風子惜不悅的瞪了張楚風一眼,他其實是十分護短的人,在別人面前永遠都是向著自己人,雖然認識張楚風的時間更長一些,但和乖巧懂事的小武一比,他就立刻被無情的劃分到外人的行列。

所以就算他現在也有些不肯定,也不會在張楚風面前承認。

“我去看看藥煎的怎麼樣了”看到剛剛小武的神色,風子惜有些不放心,怕真的會被張楚風說中,便想著自己先過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我倒要看看那小子有沒有做手腳”

 風子惜一緊張,連忙回道:

“你都這樣了快回去躺著吧,萬一又發燒了怎麼辦,我自己去就行”

張楚風心裡一暖,哪裡還記得什麼被人整,深情的看著風子惜,點了點頭。

風子惜被他看的汗毛直豎,身體不自主的戰栗,轉過頭,連忙向著廚房的方向離開了。

廚房裡,小武正蹲在小火爐旁,為張楚風熬著中午的藥,扇了扇蒲扇,揭開蓋子看了看,又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後,從懷裡掏出一包紙包過的藥粉,仔細的挑出一定分量,倒進了藥鍋裡。

 “你在做什麼!”

身後風子惜的聲音讓小武手一抖,一些藥粉便撒了出來。

“師。。。傅。。。”小武回過身,反射的把手裡的紙包藏在身後,神色慌張的縮著手腳。

風子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情嚴肅的走到小爐旁,看了看藥爐上撒上的白色粉末,開口問:

“這是什麼?別對我撒謊,小武!”

小武從沒見過風子惜這麼嚴厲的對自己,以前練功時,風子惜雖然也是十分嚴格,可也從沒對他們大喊打罵過。

慌慌張張的小武一時也說不出什麼,只是膽怯的看著風子惜。

風子惜沒再逼問,伸出手指沾了沾邊上的粉末,就要往嘴裡放。

 小武連忙上前製止,

“別吃!這是巴豆粉”說完慚愧的低著頭。

風子惜嘆口氣,緩了緩臉色,輕聲問: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現在還受著傷,身子本來就虛得很,還好他練過武,要是普通人可能早就受不住了”

一直低著頭的小武,倔強的閉著嘴巴,雖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可就是不願開口承認。

“說話”風子惜耐心的等著,他還是覺得小武不是無緣無故這樣做,一定有什麼原因,可兩人也是幾天前才認識的,也沒說得上幾句話,能有什麼摩擦?

“誰讓他那樣對您了,那個樣子哪裡像受傷了”小武扭開頭,氣呼呼地說。

風子惜也想起幾天前那一幕,面子一窘,解釋道:

“那隻是開玩笑,我們是在鬧著玩”

“撒謊!別人說那是他在,在,在輕薄您”小武十分不滿,他又不是五歲小孩,本來還氣勢滿滿的指責風子惜撒謊騙他,可卻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漸漸弱了下去。

“誰告訴你的?”風子惜皺著眉問。

“他,他們都這麼說”小武小心地觀察著風子惜的臉色,輕聲說。

風子惜沒想到他和張楚風之間已經被大家傳成這樣子,雖然是七分誤會卻也有三分的事實。

“放心吧師傅,有我小武在,再也不讓那混蛋欺辱了你,有錢人怎麼了,我們也不是好惹的,在仗著身份欺負您,我就讓他提著褲子滾回老家去!”

小武看見風子惜為難的樣子,還以為是在為張楚風欺負他的事而擔心。

聽到小武嘴裡說出的髒話,風子惜不悅的皺了眉,凝重的看著他。

“別胡說,他不是這樣的人”張楚風雖然賴皮邋遢,可也不像有些官府仗勢欺人,魚肉百姓,聽到別人這樣誤解他,風子惜感覺心裡悶悶的。

“師傅你別怕,他現在就是一隻沒牙的老虎,看他捂著肚子唉唉叫的樣子,真沒出息”小武漸漸忘了現在的情況,開始得意起來。

風子惜更加不高興,好歹張楚風也是堂堂的威武將軍,弄成這樣還不是小武搞的鬼,而且他身上得傷還是為了保國護家而受得,卻被人說成這樣,連他都覺得委屈。

“閉嘴!”風子惜冷了臉,嚇得小武一個激靈,愣在那裡怔怔的看著他。

“跟我去道歉!”風子惜接著說。

“我不要,大不了以後不再往他的藥裡加巴豆了”那就多加點黃連。

小武覺得在'敵人'面前低頭很沒面子,仍然不肯服輸的抵抗著。

“你到底去不去!”風子惜漸漸有些動怒了,要是瑾瑜在這裡,看到越發冷靜的風子惜就會知道他已經十分生氣,可小武卻不知道,依然扭著頭,臉上一臉的堅定。

“好,即然這樣,我只有把你賣到別的戲園子裡了”風子惜冷冷地說,語氣越發的平靜。

小武一怔,沒料到風子惜會這麼輕易的要賣掉自己,心里頓時七上八下,剛想開口示弱,又轉念一想,他八成是在嚇唬自己的,他一向是這里為數不多的有靈性的孩子之一,又和他素來親近,怎麼會說賣就賣。

想著,又閉上了嘴,瞪著大眼睛,臉上分明的寫著賣就賣。

風子惜深吸一口氣,什麼都沒說,轉身就往外走去。

小武不解的跟在後面,直到風子惜找到了李伯,開口要小武的賣身契時,他才反應過來,原來師父是說真的。

小武慌了手腳,連忙答應去向張楚風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做。

風子惜不語,但也總算不再說把他賣掉的事,帶著默默低著頭跟在自己身後的小武來到張楚風門前,剛抬起手臂準備敲門,就听到裡面撲通一聲。

風子惜一驚,連忙推門進去,就看見歪倒在地上的桌子和躺在一旁的張楚風,快走幾步到他身邊,喊了幾聲沒反應,伸手想去扶起他,可一米九的大塊頭讓他實在無能為力。

 “小武來幫忙”

聽了風子惜的話,門外的小武也忙跑了過來幫了把手,可畢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能力有限卻也比沒有強些。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八丈有餘的張楚風弄回了床,氣喘吁籲的風子惜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果然是又開始發燒了。

也許是刀傷未癒,再加上持續幾天的腹瀉,讓本來強壯的身體終於不堪重負。

想到這些,風子惜不免又埋怨的看了小武一眼,之後又連忙照顧張楚風去了。

“去打些冷水來,再去把大夫叫來”一邊替張楚風脫下外衣,蓋上棉被,風子惜一邊向小武吩咐道。

小武這次不敢怠慢,連忙應聲跑了出去。

等到大夫來,診脈,開藥,又是一個下午過去了,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把張楚風喚醒吃了藥,還以為會很快就退熱,誰知到了半夜,還是不見好。

風子惜擔心會像上次一樣,又去把酒拿了來,沾上手巾在他身上擦了一圈,熱度總算是不在上升,可卻也固執的不降下來。

大夫之前來看,說這次比之前要嚴重很多,那時他身體底厚,傷得雖重但自我恢復力也強,可現在,幾天的脫水抽空了他僅剩的氣力,就麻煩許多。

風子惜更是不敢怠慢,整晚沒敢合眼的守在他身邊,不停的換著他額頭上的毛巾,擦拭身上泛起的虛汗,每隔一個時辰,還要用酒擦一遍身。

當第二天早上,小武端著煎好的藥走進來時,風子惜已經疲憊不已,歪在一旁,閉著眼睛小憩。

 “師傅,藥好了”小武輕聲說。

風子惜睜開眼懷疑的看了看那碗藥汁,又看了看小武。

“我沒再放其他東西了”被懷疑的小武有些委屈的說,他還不至於這麼不知輕重。

風子惜沒說話,默默地接過藥碗,輕輕搖了搖張楚風。

張楚風輕輕低嚀幾聲,就緩緩的張開了眼睛,雖然只是一道縫。

風子惜知道他還是沒清醒,但只要能嚥下藥汁就行,慢慢地把他從床上扶起,再小心的掖了掖被角,怕冷風灌進去再讓他著了涼,一手端著碗底,一手拿著勺子舀起藥水,放在嘴邊小心的吹涼了,才送過去讓他喝下。

也許連他都沒有發覺,此時的自己有多麼的溫柔。

小武站在一旁,看著應該暫時沒有自己的事,也沒有打擾風子惜,輕聲走到門邊,最後回頭不解的看了一眼床邊專心餵著湯藥的師傅,聳了聳肩退出去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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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昏睡了兩天兩夜後,張楚風終於悠然轉醒,努力的抬起有些厚重的眼皮,眼前還有些模模糊糊,大體只能看清一個青色人影,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

剛想開口,卻發現嗓子乾啞的厲害,根本發不出聲音,舔了舔裂開的嘴唇,想撐起身坐起,卻又無力的倒了下去,

被褥摩擦的聲音引起屋里人的注意,他連忙走到床邊,開口喚道:

 “張楚風?你醒了?別亂動”

張楚風這才看清是風子惜在和他說話,張開嘴卻只能發出呃呃的聲音。

風子惜知道他想要什麼,起身倒了杯茶水,微微扶起他的上身,把水遞到他的唇邊。

就著風子惜的手,張楚風足足喝了五杯才算緩了過來,清了清嗓子,開口輕聲問道:

“我怎麼了?”張楚風從小體健身強,生病的次數寥寥無幾,就算生病,也是喝幾碗藥就能痊癒的,等再大了些,跟著哥哥們上戰場,雖然大傷小傷不斷,可也就是疼了些,照樣是衝鋒上陣,撐幾天也就過來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渾身無力,頭暈目眩,虛弱不堪的躺在床上過,這讓他有些無措,還以為自己得了什麼重病。

風子惜也從沒見過他露出這種迷茫無助的眼神,心裡一軟,語氣更加的溫和。

“沒事,就是有些脫水,既然醒了很快就能好”風子惜輕描淡寫的對他說著,心裡慶幸他能挺過來,真是看不慣他這個樣子,還是上躥下跳,活力充沛的張楚風好,雖然有些煩人。

“我睡了多久”聽到風子惜的話,張楚風暫時放下心來,看到他對自己從未有過的溫和語氣,不禁想引他多說些話。

“兩天,不過馬上就要到三天了,都快子時了”風子惜那愛護弱小的同情心作祟,讓他暫時忘記了眼前的人曾是如何把他氣得咬牙跺腳。

看張楚風已經沒事,風子惜也放鬆了下來,這回兩天積累的疲累一下子湧了出來,輕輕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開口問道: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些粥?”

張楚風搖搖頭,看他的動作才發現那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下浮現的暗影,想到自己昏睡時迷迷糊糊醒來時看到的,既擔心又高興地說:

“這幾天你一直在照顧我?”雖然是問句,可語氣卻十分肯定“難道都沒睡覺?怪不得每次醒來都能看到你,還看到你那麼溫柔的給我餵藥,我還以為是做夢的”張楚風幸福的笑笑,看著風子惜。

風子惜神色一斂,看見他賊兮兮的看著自己(張楚風:靠,那是感動的好不好)有些窘迫的微微轉開頭說:

“沒,沒有”不擅長說謊的風子惜開始結巴了起來。

 “那為什麼。。。”

“你要吃藥,每次都是我叫醒你,當然都能見到我,你整天神誌不清的我也想讓你自己喝藥,你能嗎?”

“果然。。。。”張楚風失望的垂下眼。

“時候不早了,我去休息了”風子惜說著,就要起身往外走,還沒邁出一步,就感覺衣角被人拉住,回頭不悅的對床上的人開口,語氣也恢復了以前的冷淡。

 “放開,我要去休息了!”

張楚風為那短暫的溫柔這麼流逝掉了感到悲哀,可憐兮兮的看著風子惜。

“你陪陪我吧,要不就在這裡睡,我一個人好孤單,現在又睡不著了”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讓此時的張楚風顯得更加楚楚可憐,受不住他哀求的目光,再加上和冷清的廂房相比,自然還是自己的床褥更溫暖誘人,累了這麼久,風子惜確實需要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可一想到張楚風也在一起,心裡就有些。 。 。 。

“我都這樣了,能把你怎麼樣!”張楚風看到在他臉上不止一次見到的表情,就知道他在顧慮什麼,可現在他連手都快抬不起來了,要怕也是他怕,怕他無敵的腳再把他踹下床。

風子惜想想也是,便依然看似不情願的靠了過去。

張楚風連忙往裡挪了挪,看他脫下外衣,穿著中衣便躺了下去,開口說:

 “這樣多不舒服”

 “我喜歡!”

“可這樣多難受,要說睡覺,還是光著膀子舒服,想那時。。。”

“閉嘴”看來他是真好了,話又開始多了,風子惜皺著眉想,頭一沾枕頭,渾渾噩噩的睡意立刻湧了上來,動了動身子,調整到一個舒服的位置。

被子被張楚風唔得熱熱的,雖然也會散發出一些汗液的味道,可睡意正濃的風子惜暫時也管不了許多

張楚風偏著頭,發覺風子惜呼吸漸緩,知道他已經慢慢睡著,不做聲卻睜著大眼睛抓緊這個難得的機會,好好的把他的睡容欣賞了一番。

看著看著,也許是被風子惜感染,張楚風也漸漸感覺睜不開眼,不由得靠在風子惜臉側也睡了過去。

 咚咚

“師傅,我進來了”門外傳來小武的聲音。

風子惜微微轉了轉身,口中含糊的低嚀幾句,就又睡了過去,倒是一旁的張楚風,早在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就睜開了眼。

伸了伸手腳,身體感覺比昨晚要有力了些,精神也好了許多,慢慢支起身,轉頭看風子惜睡的正香,也沒打算叫醒他。

小武和平時一樣,沒有等到裡面的回應便開門進了去,低著頭看著門檻,也沒注意房間裡的狀況。

“噓噓~~~”張楚風豎起食指放在嘴邊,示意讓他小聲點。

“師傅,你。。。”小武抬起頭,愣住,看了看神采奕奕的張楚風,又看看在他懷裡虛弱不堪,蒼白無力的風子惜,腦中閃過數個場景。

什麼在小說看本里,流氓惡霸調戲柔弱女子拉,還有鄉村惡霸強搶清白少女拉,再有。 。呃。 。再有就比較。 。 。 。 。想著,小武的臉就紅了起來。

總之,他把以前聽到的所有類似的故事都想到了,而且主角無一例外的被他換上了眼前的兩人,誰是惡霸,誰是無辜少女,一看便知。

小武憤怒的放下手裡的盤子,擄起袖子揚起拳頭就準備衝著張楚風揮去,嘴裡還大喊著

 “你這個混蛋,唔。。。”

張楚風挺身躍起,一把摀住了小武的嘴,衝著他小聲喊道:

“不是讓你小聲點了嗎!沒看見子惜在睡覺!”

小武斜著眼睛,看到被子下面師傅是穿著衣服的,遂放下心來,在仔細看師傅的臉,果然睡的正香。

“不准再大聲說話了,聽清楚了!”

張楚風見小武點了頭,才慢慢放開了他。

“你把我師父怎麼了!!”小武小聲的質問。

“呵,我能怎麼,你這個小鬼腦子裡想什麼呢”張楚風伸出手指,戳他的腦袋。

“我不是小鬼!”小武最恨別人把他當小孩,一把拍掉張楚風的手,氣呼呼地說。

 “哼,你就是!”

 “不是,不是”

 “就是!就是!”

 “你。。。”

“呃恩。。”風子惜皺著眉,翻了個身,兩人同時閉上了嘴,緊張的看著風子惜,看他又安心的睡了才放鬆下來。

“都怪你,吵什麼!”張楚風訓到。

小武不服氣,可又礙著師傅在睡覺不好吵醒他,只能乾瞪眼,喘著粗氣。

“還有事?沒事就出去吧,別打擾子惜睡覺”張楚風揮揮手,不在意的說道,接著準備回被窩,摟著美人繼續好夢。

被輕視的小武很不滿,哪能讓他得逞,上前一步坐在床邊,緊緊的盯著張楚風的舉動。

 “你幹嘛?”

“我不走!我要保護師傅!”小武說的氣勢滿滿。

“有我還用你保護,快走吧”快走快走!別耽誤我和子惜親密親密,好不容易有精神了。

 “就是有你在才要保護!”

“你什麼意思!小鬼!”張楚風瞪。

 “就是這個意思”回瞪。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還有那些藥,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那個是那個,我們現在說的是師傅!”小武絕對不甘示弱。

“你們都給我閉嘴!!”一旁傳來風子惜的聲音,雖然音量不大,還透了些睡意朦朧的慵懶,可卻能成功的讓原本劍拔弩張的兩人都老實下來。

 “子惜,你醒了?”

 “師傅,您醒了”

 兩人互瞪一眼。 。 。

 “是不是這小鬼吵著你了”

 “肯定是這傢伙吵醒你了吧”

 兩人又是同時。 。 。

 “你搗亂是把!”

 “你幹什麼!”

一大一小的兩人想被人惹怒了的公牛一樣,低頭瞪眼互不相讓。

“小武你沒什麼事就先出去吧”風子惜還沒有睡飽,迷迷糊糊無力地說。

他其實也很想把張楚風給扔出去,還好他還記得張楚風身上的傷,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容忍一下。

小武不甘心的瞪了張楚風一眼,看他得意的樣子更是氣不過,可他知道師傅已經很久沒好好休息了,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暫時忍下一口氣,以後再報仇。

 “小武”

剛走到門口又聽到師傅喚住自己,連忙停下腳步,回頭欣喜的看著風子惜。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風子惜靠著床柱,微微睜著眼說。

“呃。。。”小武語塞,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張楚風迷茫的看著他們,根本聽不懂他們的話,不過看那個臭小鬼吃癟還是很開心的,看樣子八成是做壞事,正挨訓呢。

 “你答應我什麼了?”

小武把頭垂的更低,兩手不安的攥起,眼神搖擺不定,心裡似是矛盾得很。

 風子惜也不急,就等著他開口。

小武偷偷抬眼看了看風子惜,輕聲而快速的說了句。

 “對不起我錯了”

“不是跟我說,還有聲音太小了,聽不清楚”風子惜毫不留情。

小武咬著嘴唇,倔強的性格讓他從沒對除了父母外的什麼人低過頭,為此也曾吃了不少苦頭。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小武一臉英勇就義般的表情抬起臉,憤恨的對著張楚風大聲說道:

 “對!不!起!我!錯!了!”

張楚風從沒見過有人道歉也這麼咬牙切齒的,被嚇的往後挪了挪,他還真怕那個小鬼上來咬上一口。

 24

“這是怎麼回事”張楚風以為是師徒兩人之間的事,怎麼又平白扯上他了。

“那些藥。。。小武他。。。確實動了手腳,他還小,你也別和他計較”風子惜說得有些窘,虧得當初他還信誓旦旦的相信小武不會做。

“哦,我就說嘛,行了,以後別做就是了”張楚風只覺得是男孩子調皮,雖然自己也曾氣的牙癢,可這不都道歉了嘛,就沒再放心上。

 “不行!”風子惜開口道:

“這次不給他些懲罰下次再犯怎麼辦,小武,你說你錯在哪了”

“不應該在藥裡加巴豆”小武低著頭。

“加也別加那麼多,這是我身板好,要是別人,可能就直接歸西了”張楚風插嘴道,又看到風子惜瞪來的目光,閉上了嘴。

 “還有呢”風子惜又問。

“還有。。不應該在藥裡加那麼多黃連”

“啊~~那個還是不要乾了,沒差點苦死我”張楚風又想起了那個味道,扁著嘴皺起眉。

“還有。。。。”小武喃喃地說。

 怎麼還有?風子惜有些驚訝,可也沒開口問,看著小武等他自己說出來。

“我不應該一相情願的以為師傅您是給他欺負了,自作多情的給您報仇,可也沒人告訴我你們是兩情相許的呀”

 床上兩人愣住。 。 。張楚風驚喜的看著風子惜,嘴都咧到天上去了,風子惜則是瞪大眼睛看著小武。

 “誰說的!”

小武看著師傅震驚的神色,不解的想,難道他又弄錯了?

“我,我看見的”小武戰戰兢兢的回道。

“你看到什麼了就這樣想?”風子惜思前想後,還是沒想出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讓他產生這種誤解。

“若,若不是兩情相許的,師傅幹嘛不眠不休的一直照顧他,我替你報仇,你還兇我,剛剛你還偏著他呢”

一旁的張楚風聽了差點飛到天上,一臉感動的看著風子惜。

風子惜白了他一眼,接著對小武說道:

“我剛剛哪裡有偏著他了,兇你是因為你那種做法不對,就算不是張楚風,我也會這樣,你。。。你明白嗎”風子惜神色有些慌張的解釋著,雖然都是事實,可被人這麼明確的指出來,臉上有些掛不住。

“是嗎。。。”小武懷疑的看了看風子惜,又看看一旁的張楚風,再看看兩人現在的曖昧的情境。

帳簾半解,兩人衣衫微亂,同床共枕,還共蓋一被。

察覺到小武的眼神,風子惜也低頭打量了下自己和張楚風,確實有些。 。 。 。

連忙起身下床,拿起一旁的外衫穿上,一旁的張楚風疑惑的問:

 “你不睡了?再睡會把”

 “天都亮了,不睡了”

“你看都是你把子惜吵醒了”張楚風埋怨小武道。

 小武不服氣的瞪著張楚風。

“你們兩個都好不到哪裡去”風子惜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陽穴,開口阻止兩人沒營養的對話,看到桌子上的藥汁,拿過來遞給張楚風。

“快喝了,小武去拿些早餐來,清淡一點”

小武點了點頭,不情願的離開了,張楚風有些哀怨的看著手裡的藥碗,真希望自己還是四肢無力,不然還能享受一把讓風子惜親手餵藥。

“你看我幹什麼,趕快喝!”風子惜看他兩手端著碗,裝可憐的盯著自己,不悅地說,卻好像是在掩飾剛剛的窘迫。

哎~~~昨晚溫柔的風子惜這麼快就消失了,張楚風悲哀的想。

接下來的幾天,張楚風的身體日漸好轉,而風子惜因為要照顧他,之前已經好久都沒有照顧戲園的事了,看張楚風已經沒什麼事,風子惜也不再經常去看,頂多一早一晚露一面。

這日子一久,張楚風就坐不住了,要不是前幾天,風子惜下了死命令,不准他走出房門一步,他早就撒丫子了。

現在整天只能呆在床上,喝藥睡覺,身上都快長出蘑菇來了,這對好動的張出風來說比酷刑還難忍,最痛苦的還是不能常看到風子惜。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過來複查,聽到他嘴裡說出無恙一詞,話音還沒落,張楚風就衝了出去。

此時正值晌午,也是戲園最忙的時候,風子惜正在後台上妝準備登台,就听到嘈雜的人群中隱隱約約傳來幾聲叫喊,依稀好像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停下手中的畫筆凝神細聽,又再也聽不到,以為是自己聽錯也沒在意,上了妝換上戲服,匆匆上了台。

今天出的是《琵琶記》,風子惜一出場還未開口就博了陣陣叫好聲。

甩袖,亮嗓,走台,一切都十分順利,直到風子惜一個轉身,掃了台下一眼,忽覺得一場下一個倒茶的小廝十分陌生又十分熟悉,可那人背對著戲台,也看不見他的面容。

疑惑的風子惜還是專心把戲繼續唱下去,等到他再次把臉轉回,正好那人剛替客人倒完茶水,也轉了過來。

這一看不要緊,風子惜驚得差點唱跑了音,只見張楚風穿了一身粗布灰衣,腰上還繫了圍布,肩上搭著毛巾,四處招呼著。

風子惜拼命想把注意力收回來,可還是抑制不住眼睛,不停的往張楚風那裡瞧,

他心裡很是驚訝,畢竟張楚風是個大將軍,要讓人知道他在這裡端茶倒水可怎麼好,他以後還哪有威信,可看他低頭哈腰的,沒有一點將軍的架子,倒還真像一回事。

張楚風回頭,正好又對上風子惜的眼睛,沖他呵呵一笑,聽到周圍叫好,自己也跟著鼓掌,大聲喊著。

讓張楚風這麼一弄,風子惜整台戲唱得是心神不寧,下面資質老一些的戲迷都能感覺到他的異樣,還以為是身子不舒服,等散了場紛紛圍過去噓寒問暖。

風子惜尷尬的笑著,耐心的應對這些熱情的戲迷,外面的張楚風不停的跳腳往裡面看,想擠進去可又敵不過那些戲迷,又不能對這些百姓動功夫,只能在外面乾著急。

“各位各位,今天上午就到這了,流鶯也要休息了,對不住對不住,一會還有其他好戲,多捧場呀”

正在這時,李伯從裡面走了出來,客氣的替風子惜解了圍,那些人本來就以為風子惜身體不適,聽李伯這麼一講,都配合的散了開。

張楚風也終於有機會走了過去,他還沒開口,就被風子惜拽著胳膊拉進了後台。

“你這是什麼打扮,怎麼跑到前面來了,誰讓你出來的!”

“我早沒事了,剛剛那個大夫也說了,不信你問李伯”張楚風趕緊解釋。

“那這身衣服呢?誰給你的?”風子惜上下打量著,看他一米八多的大個子套在這麼件衣服裡,褲腿還短上一塊,可能是他原本的皮膚就黑,這麼看這倒也不顯突兀,只是那一雙精亮的眼在其中格外引人注意。

風子惜不自主的笑笑,忽然覺得這身打扮和他倒也挺配。

“是那小子給我的”張楚風答道。

他本來想過來找風子惜,可在門口正好遇到在後台幫忙的小武,說風子惜正要登台,不准張楚風去打擾,還說張楚風只知道吃白飯,也不干活,索性拿來這麼套衣服,又給他一個水壺,讓他到前面倒茶去。

張楚風想想反正自己也沒什麼事幹,在前面還能看見風子惜唱戲,就答應了下來。

“呵,你也真聽話,虧你還是個將軍,也不覺得丟了面子”風子惜笑著說。

“這有什麼,我覺得挺好,以後你在上面唱戲,我就在下面招呼客人”張楚風呵呵一笑,覺得這樣的安排挺好,有點郎耕田來女織布的意思。

 “別胡鬧,以後不准了”

“不,我挺喜歡的,那個。。。子惜,你還是先把裝卸了吧”張楚風左右的看了看風子惜的臉說道。

 “怎麼了?”

“我還是喜歡現實中你的樣子,這樣。。。。”

風子惜愣住,這句話似是讓他想起了什麼,臉上顯出一陣哀涼,又似乎有些高興,這又悲又喜得神色,十分的怪異。

張楚風正說著,就發現風子惜的面色不對,有些緊張的說道:

“我,我不是說你在台上不好看,也很好看真的!只是,只是那樣太。。。太。。。反正我只是覺得平時你的樣子更。。。。更。。真實,你,你懂我意思嗎?”

張楚風抓耳撓腮,拼命想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可他小時候最不愛讀書,這時候就格外的後悔,要是能念上幾首詩,那多煽情。 (風子惜汗,心想幸虧你不會)

風子惜怔怔的看著手忙腳亂的張楚風,喃喃的開口說:

“你說。。。你喜歡現實的我?”

 張楚風認真的點點頭。

風子惜怔怔一笑,慢慢將身子前傾,上前一步,靠進了張楚風的肩膀。

張楚風傻著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懷裡的人,天哪,他不是在做夢吧,要不就是子惜發燒了,這怎麼可能。 。 。

傻笑著,伸出雙手環住風子惜的肩膀,看他還是沒有抗拒,心裡更是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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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台上的樣子真好看”。 。 。 。

“我喜歡看你唱戲,以後要常常唱給我聽”。 。 。 。

“子惜。。。我喜歡你是因為。。。因為你在台上的樣子,特別像他。。。。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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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子惜身子一顫,不由得把頭埋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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