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師兄和轉機
坐在離家不遠的一個咖啡廳裡,韓煙神情厭厭,轉著手中的杯子,等著韓志寧說話。
「小煙,聽Jerome說,你……」聽到韓志寧的話,韓煙猛然抬起頭,沒想到Jerome這麼快就把這事給韓志寧說了。
「呃!師兄!」韓煙放下手中的杯子,眼光閃爍,不敢去看韓志寧,「你知道這事了!其實我喜歡男人的,你是不是不把我當以前的韓煙了,覺得……」韓煙想到不被別人理解的悲哀,又想到沒有任何結果的他的一見鍾情的初戀,心下更是難過,話都說不下去。
「怎麼會!小煙永遠是小煙。我原來以為小煙還是一個孩子,沒想到小煙在我不在的時候都長大了。」韓志寧溫柔的看著韓煙,言語之間讓韓煙感動不已。
「……師兄!我是不是,是不是一點魅力都沒有呀!」昨晚齊先生拒絕他的邀請,給韓煙不小的打擊,一度懷疑自己魅力不夠。不過在他把話問出口之後,才想到這種話問一個直男也沒有用。
「為什麼這麼問?」韓志寧一雙溫柔的鳳眼裡閃過一絲凌厲,問道。
「那個,其實,其實……」韓煙想到說出來肯定很丟人,但是韓志寧一直將他當作小弟弟一樣對待,將這種話對家中的哥哥說起,也不會有什麼吧!「昨晚點我的客人並沒有對我怎麼樣,我懷疑是不是我魅力不夠呀!」韓煙想到昨晚自己都那樣色誘齊先生了,齊先生絲毫不為所動,他受打擊的垂下頭。
韓志寧攪著杯中咖啡的手停下來,愣了好一會才心平氣和地說,「小煙怎麼這麼想呢,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好的。怎麼沒信心呢!」看到韓煙垂下頭傷心的樣子,韓志寧起身坐到韓煙身邊的椅子上,輕撫韓煙的頭,聲音柔和而魅惑,「小煙是在懊惱嗎,那位客人很得小煙的心?」
「呃,」韓湮沒想到自己只說了這麼幾句話,韓志寧便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的感覺實在不怎麼好,但是想到有一個人可以傾訴,也是不錯的事,便將齊先生的事說了出來。
「小煙也不用傷心,說不定對方是喜歡女人的,所以才對小煙你沒感覺!小煙這麼好,若他喜歡男人,怎麼會不珍惜呢!」韓志寧想著一定要去查查這個齊先生的背景,居然只一夜便讓韓煙對他產生了感情。不過,他沒對韓煙怎樣,這事又讓韓志寧好受很多。
「這樣啊!」韓志寧的話並沒有讓韓煙打起精神來,齊先生不喜歡男人的結論讓他更加難受,假如對方喜歡男人,他可能還會去藍調,若他不喜歡男人,自己又如何才能再見他呢,如何讓對方喜歡上自己呢。看齊先生那樣,說不定人家孩子都不小了。韓煙繼續垂頭喪氣。
韓志寧本意就是要打消韓煙對那位齊先生的愛慕之情,但是看到韓煙難受,他又於心不忍了,不過他可沒有成全別人的高尚品德,「別難過了,天下等著你的男人很多的,何必吊在他身上呢!再說,他說不定都成家了,並不適合你!」
「也是!」韓煙抬起頭,對韓志寧笑了笑。
「以後別去那種地方了,那種地方不是你該去的。假如你有需要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韓志寧輕撫著韓煙的臉,看著他的眼睛,聲音溫柔至極。
韓煙望著韓志寧,很吃驚。假如不是知道韓志寧是喜歡女人的,他都以為韓志寧對自己有意思。
韓志寧看到韓煙吃驚的表情,想到自己還不想讓韓煙發現自己的意圖,便笑著說道,「我認識不少人,可以給你介紹的。不過,你還小,還是不要太放縱自己,知道嗎?」
韓煙聽了韓志寧那句'不要太放縱自己',臉紅了紅,轉過頭去,'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沒想到師兄這麼說,讓韓煙面子上都快掛不住了,好像自己飢渴得不行似的。
韓煙告別韓志寧,走在小區的樹蔭下,由於剛剛的尷尬和窘迫,現在心情倒沒有最開始的壓抑了。
這座城市的七月,天氣炎熱,雷陣雨常有。
輕風漸漸大起來,樹葉被吹得嘩嘩響。烏雲開始在頭上聚集,太陽一點點被掩沒在雲層之後。
韓煙快速跑回了家,將陽台上的衣服收起來,然後將家裡的窗戶關好。做完一切發現自己餓了,又開始熱飯吃。
韓韻經常不回家,但是這樣一聲招呼也不打的在外面倒是第一次,韓煙有些擔心,又打了幾個電話,不過仍然每次都是關機。
窗外,雨已經下起來。
雨水嘩啦啦的不斷敲打在窗戶上,一道閃電在遠處閃過,像是要將黑壓壓的天空劈開,然後是一陣悶雷響。一般的孩子一向是害怕閃電打雷,單親家庭的孩子尤甚。但是韓煙卻不,他從心底喜歡那樣像要將一切摧毀的力量,在耳邊炸開的雷聲,有種讓他安然的催眠作用。
韓煙知道自己心底是變態的,表面總是溫和安寧的他,在心底卻是渴望著摧毀。他知道自己是被壓抑了,前世的壓抑,這世的壓抑,一個人的孤獨,一個人保守著的世界,讓自己心底如此不堪。
所以韓煙想去找一個男人,想發洩自己心底的壓抑。
「……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
帶我飛飛過絕望……」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韓煙以為是韓韻打來的,接了起來。
「韓韻,你在哪?怎麼一直關機?」韓煙接過來便是一陣痛訴。
對方沒有說話,卻是一陣輕笑。
不是韓韻的聲音,韓煙這才看顯示,'齊繼忠',沒見過,是誰的。韓煙想到剛才朝對方一陣吼,有些不好意思,問道,「你是不是打錯了?」
「才半天就忘了我了?」對方溫柔的男中音讓韓煙一陣恍惚,通過電話聲音有些改變,但是韓煙仍然第一反應便聽出來了。
「齊先生!」韓煙出口答道。
「看來沒忘,今晚有時間嗎?」對方的聲音始終很溫柔,讓韓煙心底酸楚又興奮。
「有啊!」
「你住在什麼地方?我晚上來接你!」
韓煙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後來想到在齊先生眼裡,自己就是出去賣的MB,接出去陪客是當然的。韓湮沒有回答。
這邊的沉默讓齊先生意外,他接著說道,「地址不方便說嗎,那我去藍調接你也行。」
韓煙拿著手機站在窗邊,窗外閃電的白光一晃而過,韓煙閉著眼睛等那一聲雷聲響起。人不輕狂妄少年,放縱一次又有什麼關係,即使知道和對方不會有任何結果,但是仍然想見他。
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來,然後是齊先生溫柔的聲音,「你那邊在下雨嗎?是不是信號不好!」
韓煙眼睛有些濕潤,對方定是一個遊戲花叢的老手,即使不喜歡男人,對自己也如此溫柔細心。
「是呀!剛才都有些聽不清!我將地址發給你吧!你什麼時候來?」韓煙說道。
「晚上八點吧!我不能來,便是我派的人來,到時給你打電話!」對方說完便掛了電話,韓煙對著窗外的雨發呆。
第七章 打麻將
到晚上八點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由於雨水的沖刷,天地間一片明淨。
來接韓煙的並不是齊先生,而是一個微微有些胖的三十多歲的司機。
司機人不錯,車停在韓煙小區門口,韓煙上車後,他對著韓煙微笑點頭,但是並不多話。
韓煙在家裡留了留言條,說明了情況才出門去。想到自己並不瞭解齊先生的情況卻如此信任他,要去到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韓煙表面平靜,心裡卻有些擔心。
車停在一座豪華的別墅面前,別墅為歐式風格,周圍的草坪和樹木修得極為整齊。
門口一個強壯的身著黑色制服的守衛上前打開車門。韓煙下車,司機便開車走了。
被帶著走進別墅,裡面的一切華麗卻不失典雅。暗紅色的地毯,高高的穹頂上是巨大的華麗水晶吊燈,水晶燈並沒有開,牆壁上的壁燈發出的光已足夠將一切照得明亮異常。
韓煙歷過生死,對身外之物並沒有多在乎,只希望一生快樂安穩的度過,對於別墅裡的一切,他也只是淡淡的掃過,表情淡然的隨著前面的男僕穿過大廳,接著出了側門走過一條走廊,走廊外的花園種著一大片白紅玫瑰,花朵開得異常美艷,在燈光下閃著晶瑩的光。
走過走廊又走了一段路,帶路的男僕打開一扇門,示意韓煙隨他進去。
是一個遊樂室,入眼的是三張檯球桌。幾個一看便是紈褲貴公子的人在打檯球,陪在旁邊的是幾個俊男美女。韓煙進屋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仍然笑鬧著打球,甚至沒人看向門口。韓煙看了一會他們,發現裡面沒有齊先生,便把目光投向另一邊,由於房間很大,除了檯球桌之外,一邊還有幾個麻將桌,只一個麻將桌邊坐了人,齊先生便在人中。
韓煙被帶過去,領路的男僕向齊先生和另一位先生示意後便離開了。
韓煙上前對齊先生打招呼,「齊先生!」
「韓煙來了,這邊來坐!」齊先生說完,已有候著的僕人在齊先生邊上放了一把椅子,韓煙依言坐過去。
「他原來叫韓煙?果真是個寶!」
韓煙看向說話的人,是昨晚在藍調見到的那位極像黑幫人士的客人。此人長得極有男人味,面部剛硬,小麥色的皮膚,眼睛深邃內斂,只是他說出的話卻極為輕佻。此時,他的手中摟著一個嬌嫩的少年,但卻不是昨日的那位。
「這位和你同姓呢,稱呼他韓先生便可,他這人說話就這樣,假如你看上他,過去陪他也可!」齊先生對韓煙介紹著,韓煙看了看齊先生,眼光閃爍,然後又看了看那位'黑幫人士',站起來打招呼,「韓先生好!」
對於這種人,韓煙從不伸出手要求握手的,打過招呼後又坐了下來。
「他看起來是看不上我了!」那位韓先生說著在懷裡的少年臉上親了一口,打出一張牌。看向韓煙的眼神,讓韓煙不太舒服。
他懷裡的少年也不斷盯著韓煙看,然後撒嬌的說,「有小葉陪著您,您還在想別人呢!」
「有你這樣的,我可想不起別人!」韓先生說著便和那位小葉玩親親去了。不知道韓先生又做了什麼,小葉在韓先生懷裡嬌喘連連,不斷告饒。
周圍的人對兩人的作為只笑笑,再沒任何表示,看來大家都已習以為常了。
韓煙很感謝那為犧牲色相為他解圍的小葉,韓煙雖然歷經兩世,經歷卻只限於學校,並且這種陪客的事他也做不來,說各種圓滑解圍的話也是為難他。
韓煙坐在齊先生身邊,感覺有些緊張。
那位韓先生坐在齊先生左邊,坐在齊先生右邊的可能是這座宅子的主人,剛才領路的男僕向齊先生示意過後,還過去向他打了招呼說了事情。
「五條!」一個身材婀娜的美女坐在他身邊,這張牌便是她打出的。她打出牌後,那位先生還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臉。
這位先生可說是在場長相最好的了,他應該帶著歐洲人的血統,臉的輪廓很深,皮膚白皙,棕色的頭髮,眼睛是淡藍色,他淡淡的笑著,眼角上挑,帶著宮廷貴族的慵懶貴氣和風流多情。
他只在韓煙來時看了韓煙一眼,便沒在韓煙身上浪費視線。
又一個僕人進來,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便站起來給大家告罪,「有些事,去去就來!」他的聲音極其動聽,若是要來形容,便是那擊玉之聲。
走之前他在身邊的美女臉上親了一下,聲音極具魅惑,「代我打吧!」
「又出什麼事了,就沒看他閒下來多久?」齊先生對面是一個三十歲左右,長得很陽剛的人,看著走出門的主人,他聳聳肩說道。
「誰知道?」那位韓先生說道,然後他又打出牌,並對齊先生催促道,「該你了!」
齊先生沒理會他們,斜過身子對韓煙道,「會打嗎?」
「不會!」韓煙一臉抱歉,每次齊先生問他什麼,他都好像不會。
左邊的韓先生聽到後已經笑了出來,「上次喝酒他好像也不會啊!繼忠,他可真是個寶,什麼都不會,床上功夫會嗎?」
牌桌上的人都笑了起來,對面的人看著韓煙笑得最厲害,然後還對齊先生說,「看來,他還真是個寶,你讓他來幹什麼的!」
韓煙紅著臉,聽到他們的話,開始有些氣憤,隨後也就釋然了,對著齊先生說道,「看了一會兒,可以試試打!」
齊先生笑著看了看韓煙,對著大家語氣溫和的說道,「他還未成年呢!不會也是應當的!」然後又對韓煙說,「那你來試試吧!」
聽到韓煙未成年,大家並沒什麼表示,看來只齊先生愛護未成年人。
那位小葉倒是看韓煙看得越發勤了,然後還問,「你還在讀書嗎?」
韓煙和齊先生換了個位置,離小葉很近,聽他問自己的話,照實回答,「沒有了!」
「哦!」小葉的眼神有些黯然,韓煙想他可能是在可憐自己輟學,便安慰他道,「我畢業了,不想讀了!」
「畢業?」
韓湮沒說他什麼畢業,別人以為他只小學畢業也是有可能的,他覺得在這裡說自己的學歷實在有些搞笑,看小葉仍然一雙大大的水光瀲灩的杏眼將自己盯著,只好說,「呃!我,我其實已經研究生畢業了。」
韓湮沒有撒謊,說話底氣卻不怎麼足,聲音很小,不過大家都還聽到了。
大家都從他身上掃了兩眼,有不信鄙夷的,譬如傍在對面陽剛男身邊的如水嬌小美女;還有信了驚訝的,譬如更加睜大了眼的小葉;當然還有看不出表情的,譬如剩下的幾位。
韓煙從剛剛大家的表情,倒是看出了不少。這幾位陪客的少爺小姐裡,婀娜美女心最深,小葉最純,對面那位讓他不喜歡。
大家其實也不是真的想打麻將,看來只是用此來聚聚會,消磨時間。韓煙原來從沒打過麻將,不過規則還是知道的,現在練了幾盤手,便再沒輸過。
大家驚奇於他學得之快,然後便是對他的佩服。
韓煙原來還很拘束,打幾盤下來,心也放鬆了,還和牌桌上的人開開玩笑。
別墅的主人回來的時候,韓煙正和齊先生說笑,齊先生很縱容的笑著說,「你再贏幾把吧!贏得錢全是你的!他們有的是錢,不怕輸給你!」
韓煙對於錢,並沒有多少概念,前世的他家裡雖不是特別富有,卻也過得不錯,這一世有韓韻掙錢,他想要什麼韓韻便會給他買什麼,在他心裡只要有生活下去的錢便夠了。不過齊先生這樣對他說卻讓他很開心,因為像親密之人間的玩笑和縱容。
主人回來,大家都笑著開玩笑,要他出牌桌上輸的所有賭資。
他笑著答應了。聽到大家說現在是韓煙贏的時候,他還特意多看了韓煙兩眼。
他的視線比韓先生更加凌厲,讓韓煙覺得有絲害怕。更讓韓煙難受的是他身上有股鮮血的味道。韓煙的鼻子本就很靈,此時聞著血腥味,有想吐的衝動。
韓煙開始坐立不安。
離別墅主人最近的美女沒任何異常舉動,若她不是沒聞到,便是她太深沉了;不一會齊先生靠過去對別墅主人耳語了一句。
他聽了話,笑著站起來說道,「剛解決了一個叛徒,身上染了味道,去洗洗再過來,你們繼續!」
他離開了,韓煙覺得好些,但是仍然有些不自然,總覺得血腥味沒散,很是刺鼻。
打牌打了兩三個小時,最後韓煙贏了一萬多塊錢,他欣喜的拿了錢,說要請齊先生吃飯。
齊先生笑著寵溺的看著他,說有時間會讓他請的。
韓先生和陽剛男留在了別墅裡,齊先生卻說有事要回家,韓煙當然也要跟著齊先生離開。
韓煙對小葉印象不錯,和他道別後,上了齊先生的車。
第八章 初吻
韓煙坐在車裡,夜色和車中的微光將氛圍暈得溫馨而曖昧。
開出了別墅區,齊先生道,「送你回家吧!」
韓煙看向齊先生的側臉,很溫和儒雅,車中昏黃的微光讓他看起來更加柔和,韓煙的心微微動了,韓煙想挽留他,「去賓館吧!」
齊先生回過頭看了韓煙一眼,輕輕笑了,聲音依然溫柔,「送你回家吧!我今天也得回家!」
「家裡有事?」韓煙順口便問了出來,問出口後又覺得不妥當。
「女兒生日,今天定是要回家的。」齊先生此時的笑帶著韓湮沒見過的柔軟,他的臉上彷彿在發光,那是幸福的感覺。
韓煙聽後,不敢再看齊先生,他垂下頭,聲音有絲哽咽,「祝她生日快樂!我能買禮物送她嗎?」
「謝謝!不過禮物不必了,現在太晚了你也要回家早些睡!」齊先生專心開著車,沒有再看向韓煙。
韓煙也不再說話,一時車裡的氣氛讓韓煙有些悶。
車窗外燈紅酒綠,那繁華的世界彷彿是在遙遠的彼方,自己只是車中這塊小小天地裡的孤獨靈魂。
「你家是在××小區吧!要到了!」
聽了齊先生的話,韓煙的聲音有絲發抖,「嗯!」
韓煙覺得自己不要再見齊先生的好,不然自己會中毒愈深,並且還無藥可解。
雖然決定了,但是心中的痛卻不可忽視,車停了下來,韓煙伸手去開車門,手卻顫抖起來,門怎麼也打不開。
「韓煙!」齊先生側過身來,輕輕喚了韓煙一聲。
韓煙回過頭,聲音哽咽,「齊先生再見!」然後便又要開門下車。
齊先生將韓煙拉過來,手輕輕撫著韓煙的臉,他的手漸漸被打濕了。「哭什麼,又不是生離死別!」他的聲音如此溫柔,讓韓煙的淚不斷湧出來,止也止不住。
韓煙看著齊先生溫柔的臉,只覺得一顆心更痛。
湊上去輕輕吻了吻齊先生的薄唇,這是我的初吻,兩世都是!你是我的初戀,積累了兩世的愛戀。韓煙的眼被淚水浸潤得晶亮美麗,眼中的深情如同深海之水,讓人沉溺著不想出來。
齊先生沒有回應韓煙的吻。韓煙又湊上去輕輕碰了一下,也許這就好了吧!韓煙想自己可以走了,縱使以後永不相見也不會太后悔。
韓煙今天穿的一件白色T恤,下面是一條米色的休閒褲,白色的運動鞋。美好單純的樣子,如同天使般的純潔,韓煙在齊先生唇上淺淺的輕觸,眼中帶著憂傷和眷戀,這一切讓齊先生心也跟著痛了。
韓煙準備退開的時候,齊先生加大了手上的力,將韓煙緊緊摟到懷中,加深了韓煙還沒來得及退開的吻,韓煙閉上眼睛,任由齊先生的舌侵入自己口中。自己隨著他一起共舞,一起品嚐那苦澀的淚水滋味。
齊先生放開韓煙的時候,韓煙覺得自己快背過氣。
「你都不知道要呼吸嗎?」齊先生看著韓煙紅著臉喘氣,笑著說。
韓煙不好意思的轉過臉去。
齊先生一手扶著韓煙的下巴,將他轉過來對著自己,眼睛溫柔的望進韓煙的眼瞳裡,聲音低沉卻不失柔情的說道,「下次再找你好嗎?」
韓湮沒有回答,脫離他的手,打開車門走了。
開始還可以保持好的姿態慢慢走開,當覺得離開了那輛車的視線,韓煙便發足跑了起來。
回到家裡,韓煙撲到自己的床上。
燈沒有打開,世界在黑暗裡格外安靜,韓煙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在黑暗中彷彿能發光的眼睛盯著頭上的天花板,眨了眨漸漸適應黑暗的眼睛,用手背輕觸唇瓣,上面還留著齊先生的氣息。
腦海裡是第一眼見到齊先生時的情景,他溫柔的聲音,溫和的微笑,也許他對任何人都用那樣溫柔的聲音說話,用那樣溫柔的眼神注視對方,展露那樣柔和的微笑。但是即使這樣去說服自己,韓煙仍止不住去思念,那一種即使你就在我面前,卻仍然無法停止的思念。
越是看守的嚴密的心,當愛情到來的時候,越是無法防守。
想到和齊先生在一起的人,韓煙知道自己和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存在。兩個人之間的鴻溝就如同隔離開的時光,縱使相遇,卻永遠無法跨越相守。
愛情對於他只是一杯苦澀的烈酒,那些微的甜蜜也被掩蓋在撕碎喉嚨的辛辣疼痛之中。
沒有愛情,人也是要活下去的。
韓煙拿起手機,想將齊先生留下的電話號碼刪掉。
撫摸著手機鍵盤,一遍一遍的嘗試,最終他沒有捨得。
這是那本就薄弱的關係上的唯一一絲聯繫,以後可以不再對齊先生有任何念想,留下聯繫方式,作為紀念,就當作對這毫無結果的初戀的祭奠吧!
韓煙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這兩天的經歷他卻沒有用筆記錄下來。
前世的事情,他大多都已經忘了,也許讓他和他前世的母親面對面站立,他也不一定能將她第一時間認出來。
韓煙一向相信時間能帶走一切,包括原來的記憶和當初的情緒,只是以前他沒有戀愛過,沒有嘗試過如此深刻的感情出現在自己身上,他不知道時間是否也能帶走他此時的揪心的疼痛和愛戀。
韓煙就那樣躺在床上,想著過去、現在和未來,陷入了睡眠。
無論人如何,天地大道從不會改變。新的一日,太陽又從東邊升起。
「天德而出寧,日月照而四時行,若晝夜之有經,雲行而雨施矣!」
由於睡姿極不符合人體休息規律,韓煙滿身酸痛的起床。站在客廳裡,對著初生的太陽感歎。
韓韻沒有回來,家裡冷冷清清。
總是一個人呆著,漸漸的便孤僻了。孤僻原是一種狀況,漸漸的便變成了習慣。
即使韓韻回來,韓煙也不會和她說多少心裡話,但是聽韓韻唧唧喳喳的不斷說,即使沒有幾句好話,那樣也會讓空虛的心滿一些,覺得世界上至少有一個人是和自己在一起的。
韓煙前世的時候也有些孤僻,不知是不是學文學的原因,讓他的心變得更加敏感而感傷,這一世便更加孤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