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年後，慈心孤兒院
「林翔羽，過來一下！」親切的義工阿姨喚道。
一堆正在草地上玩耍的小孩中，一個瘦小的人兒站起來，輕快地跑過來，「阿姨，有什麼事嗎？」
阿姨愛憐地摸摸他的頭，轉身道，「秦先生，他就是林翔羽。」
此時小小的翔羽才注意到阿姨身後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高高的大哥哥，好象電視上帥帥的男主角，只不過眼睛直盯著他瞧，又面無表情，有些嚇人；另一個是位白髮蒼蒼的老爺爺，好和藹吶！
「他的眼睛和小姐真的很像啊！」老爺爺感慨萬千道，眼眶濕潤潤的。
「……陳伯，由你全權處理。」
「思遠少爺，這……」
秦思遠沒有回頭，仿佛毫不關心離去。
「唉──！」陳伯蹲下身子，拉著林翔羽的小手，「翔羽小少爺，這些年你受苦了，現在回秦家吧！思遠少爺會好好照顧你的。」
「思遠……」林翔羽念著這兩個字，望著遠方的隱約身影。
「思遠少爺是你的舅舅，也就是你媽媽的弟弟。」
「舅……舅……？」
在很快的速度下，林翔羽被帶離了生活了八年的孤兒院，成了一個有家有親人的孩子，並改了姓，正式成為秦家的一員──秦翔羽。
林翔羽──現在應該是秦翔羽，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雖然躺在比孤兒院高檔不知道多少倍的臥室裏，有軟軟的大大的能翻跟頭的大床，滑滑的讓人產生無比眷戀的絲被，但過大的空間讓空虛寂寞占滿了他小小的心靈。
陳爺爺不住在這幢大房子裏，思遠舅舅還沒回來──陳爺爺說他經常不回來的，熄了燈後，以前聽過的鬼故事一個接一個止不住地冒出來，仿佛每一處黑暗看不清的地方都會竄出來什麼怪東西，只等他閉上眼睛，就竄過來吞下他。
此時，傳來開門的聲音。
是鬼嗎？不，不對，應該是思遠舅舅回來了吧。
小翔羽爬下床，打開一條門縫往外看。
果然是思遠舅舅呢，走進了隔壁房間。
小翔羽猶豫了一下，跟著去了隔壁的房間
「咦？」舅舅呢？
左邊小房間裏傳出嘩嘩的水流聲。
原來是在洗澡呀！小翔羽乖乖地坐在床上。
他要好好地對舅舅說聲謝謝，謝謝他收養了他，他要保證做個好孩子，一定會很聽話的。
等著等著，小翔羽忍不住合上眼睛，睡倒在床上。畢竟現在已是淩晨一點，早過了小孩子就寢的時間了，也因為身邊有人不再害怕，精神一放鬆，很容易就睡過去了。
所以等秦思遠一邊擦濕頭髮一邊步出浴室時，不解地看著床上多出來的「物品」。
「喂喂，」他伸手推推蜷縮成小蝦米似的小翔羽，「要睡就回自己房間去……喂喂！」
小翔羽照睡不誤。
「真是的……麻煩！」
秦思遠彎下腰，想將小翔羽抱出去。
「嗯……」小翔羽似有所感，伸手拉住秦思遠的睡袍，「舅……舅……」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秦思遠躺到床上，把小翔羽摟到懷裏，熄燈睡覺，朦朧中，似乎憶起，小時候姐姐也曾這樣摟著睡過呢。
多年早起的習慣讓小翔羽即使有點睡眠不足，還是準時在6點半醒來。
他愣愣愣地看著眼前溫暖光潔的胸膛，不知所措。
該不該叫醒舅舅呢？可是舅舅看起來睡得很熟啊，還是等等吧。
於是，小翔羽就這樣僵著身體不習慣地從別人身上汲取溫暖，由於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孤兒院收留，孤兒院裏小朋友那麼多，義工阿姨、姐姐們哪有時候一個個無微不至地照顧啊，所以在他記憶中，被人如此愛憐地摟在懷裏的次數，真是少之又少啊。
等啊等啊，等到日上竿，秦思遠終於醒了過來。
看了眼懷裏僵硬的小翔羽，秦思遠起身下床。
小翔羽立刻也起床，怯怯地站在秦思遠面前，「嗯……舅舅，謝謝你收養我，我會做個乖孩子，不給你添麻煩。」
秦思遠一挑眉，露出十足嘲諷的笑容，「不要說這種懦弱的話，秦家不需要性格軟弱的人。」
「啊？」不懂啊？什麼意思呀？小翔羽歪著腦袋。
「去洗漱一下，吃午餐，等會兒你的家庭老師會來給你輔導。」
「噢！」小翔羽轉身離開。
「還有……」
「嗯？」
「不許再進我的臥室。」
「……知道了。」
看了眼無表情的秦思遠，小翔羽很是受傷的離開。
按著舅舅吩咐，小翔羽認真地洗臉刷牙，換好新衣服，來到餐廳，坐在長餐桌的一端，吃著陳伯送上來的餐點。
沒一會兒，秦思遠也下樓，坐在餐桌的另一端。
長長的餐桌有十幾米長，各執一端的兩人一言不發的用餐。
好好好懷念在孤兒院裏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吃飯的情景啊，那是多麼開心啊！現在卻……
「翔羽小少爺，不合口味嗎？我讓廚娘重作一份。」
「陳爺爺不用了，很好吃的。」
「秦先生，朱小姐來了。」一個傭人恭敬地稟告。
「讓她進來吧。」秦思遠沒抬頭。
「是！」
沒一會兒，一個明豔照人的漂亮女人走進來。
「嗨！思遠，你還是那麼帥那麼酷那麼面無表情防止長皺紋吶！」她輕快地向秦思遠招招呼，然後轉身向小翔羽，「你就是思涵姐姐的兒子──林翔羽吧，我叫朱莉亞，是你舅舅的掛名女朋友，我長得很像你媽媽噢！」
「啊──！」小翔羽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這個自稱很像他媽媽的女人。
「陳伯，我今晚會晚點回來，晚餐不用等我了。」
「是。」
秦思遠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思遠，你就當我是空氣啊？好歹儂也是你的女朋友之一呀！」朱莉亞假裝生氣地插腰。
「做你該做的事，不要廢話。」
酸酸地撂下一句，秦思遠揚長而去。
「切，真是無趣的男人，枉負他長得那麼帥。」
「朱阿姨……」
「小翔羽！叫我朱姐姐，」朱莉亞一下子湊到小翔羽面前，「我才二十四歲，還很年青貌美，不到被人稱阿姨的年齡，明白嗎？」
「呃，好的，朱姐姐。」
「乖──！」
「朱姐姐，你是舅舅的女朋友，也就是說，以後你要嫁給我舅舅，成為我的舅媽羅？」
「呵呵呵……才不會呢！」
「啊？」
「小孩子別問那麼多，快快吃完，我好開始對你進行課業輔導，我可是很嚴的！」
「嗯！」
三天後，朱莉亞終於將早出晚歸的秦思遠堵了個正著。
「我知道你很忙，要掌管若大的秦氏一刻也不能鬆懈，但我的事情也很重要，」朱莉亞一付公事公辦的樣子，打開筆記本，「你的寶寶外甥的IQ挺高的，反應靈敏、接受能力也蠻強的，但他以前所接受的教育很不完善，現在他的水準大概在小學四年級。」
「這麼差？」秦思遠沉思一下，「1年，我給你1年時間，讓他提高到初中三年級水準。」
「秦先生，你以為每個小孩都跟你一樣是天才呀，都能在十歲時上高中啊？」
「你必須做到，如果你能力有限，我就另請高明。」
「你……你那麼著急幹什麼？這麼緊迫的安排，你打算把他培養成什麼樣的人？」
「秦氏的接班人。」
「……果然，我就猜到，如果他的能力不夠呢？」
「我會安排一位頭腦不差的富家小姐與他結婚，然後由我親自來培養他們的孩子。」
「夠瘋狂，你骨子裏跟你父親一模一樣。」
朱莉亞毫不在意秦思遠射來的如箭的目光，「我會盡力的，我可捨不得那麼可愛的孩子像他母親一樣陷入政策婚姻，然後再鬧出個私奔之類的悲劇。」
說完，朱莉亞匆匆離開，她可沒興趣待在一個怒火暗燒的男人身邊，一不小心被波及就太無辜了。
秦思遠從酒櫃中取出酒，倒了半杯烈酒，來到落地窗前，眺望著窗外憧憧樹影。
「一模一樣嗎？或許吧……」
他一仰頭，將酒飲盡。
學學學，不停地學，教科書壘得高高的，每一本都厚厚的能壓死蟑螂的樣子，此外，還有身體的訓練，籃球、足球、網球；氣質的訓練，鋼琴、小提琴；耐力訓練，空手道、柔道、跆拳道。
沒幾天功夫，小翔羽就覺得自己快玩完了，一天24小時根本不夠用的，所以只能用可憐兮兮的大眼睛瞅著朱莉亞。
「你瞅我也沒有用啊，是你那壞心眼的舅舅吩咐的，要求就去求他啦，我無能為力呀！」
歎息著依舊努力鞭策的朱莉亞第一千零一次念叨著這句話。
「舅舅……他會減輕嗎？」小翔羽躺在地上，剛剛完成今天的柔道練習，身體那個酸那個痛啊！
「呵呵呵……鬼曉得了，不試試怎麼知道啊！」
有道理噢！
於是聽進去的小翔羽就坐在舅舅的臥室門口，一邊打盹一邊等人，一整天的訓練實在是太累人了，讓他好想睡哦，舅舅又不知道去找哪個女人鬼混了──這是朱姐姐的論調，不知道幾時才能回來。
打了個呵欠，小翔羽努力回想今天學的一堆知識，明天要測驗的。
瞌睡蟲一隻接一隻的冒出來，就在小翔羽快要忍受不住周公的招喚時，終於聽到了舅舅的腳步聲。
「你在這兒幹嘛？還不快回自己房裏睡？」秦思遠繞過小翔羽，推門進去。
「舅舅，我想……」小翔羽跑著進去，剛開了口。
「出去！」
「啊？」
「我說過不許進我的臥室，你這麼快就忘了？」
「有什麼事？簡短地說一下，我很累了。」秦思遠邊說邊脫去身上的衣服。
「是這樣的，朱姐姐安排的課程太多了，能不能減少些？」
「不能！」
「……」果然……回絕得真是乾脆，小翔羽失望地抬頭，望向沒得商量的舅舅，立刻低下頭來。
舅舅他居然脫光光了，大概是要去洗澡吧，小翔羽臉刷地紅起來，他有瞧見舅舅背上紅紅的抓痕、吻痕，這就是做愛留下的痕跡吧──剛剛學的生理健康上有寫噢。
腦海裏浮現舅舅赤裸著抱著同樣赤裸的女人，小翔羽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全身都熱了起來。
「還有事嗎？」
「沒、沒了。」
「那就去睡。」
「是、是。」
小翔羽科是落荒而逃回自己的房間。
秦思遠皺起俊郎的眉頭，十分不滿意外甥的舉止，想他九歲時可絕對不會這麼慌張，看來要加緊訓練了。
小翔羽回到自己房間，一頭紮到床上。
小小的心臟撲騰撲騰好一陣亂跳。
等心跳慢慢平復後，他走進了浴室，把身上的睡衣褪下，看著落地鏡中一絲不掛的自己。
真的相差好多噢，他暗自估量。
其實在同齡人中，他本就是比較瘦小的，在孤兒院中長大，營養自是比不上普通人那麼充足，現在他快九歲了，但還是才七、八歲的樣子。
舅舅他快要二十歲了吧，寬寬的肩膀，厚厚的胸膛，有力的雙臂……好羡慕呀，不像他的身體，整個一隻營養不良的白軒雞。
……好，決定了！不管多麼辛苦，他都會咬牙挺過去，所有的訓練都要做到最好，他要成為像舅舅那樣帥帥的聰明的厲害的男人。
「哈……啾！」
打了個噴嚏，小翔羽立刻穿上睡袍，爬回床上。
好好睡覺吧，明天要精神飽滿地迎接訓練呀！
有了目標後，小孩子也能取得令人驚訝的成績，一年的艱苦訓練下，小翔羽不僅長高了，更健康了，而且也順利地通過了聖地亞學院高中部的入試測驗，過些日子就可以去上學了。
雖然在豪華的秦宅裏住了一年，但小翔羽對他的舅舅還是所知不多，而所知的基本上都是通過朱莉亞姐姐知道的，比如：舅舅有嚴重的戀姐情結，已經到了每個女朋友都得肖似他母親才行，；舅舅有潔癖，一向不帶女人回家過夜，回來後還要拼命洗澡去除香水味；舅舅是年青的企業家，管著一個很大很大的集團，很多人靠他養活等等等等。
而小翔羽通過自身經歷知道的是：舅舅不喜歡他，經常對他視若無睹，舅舅也討厭外公，外公病逝兩年來，他從不肯去掃一下墓，舅舅喜歡喝酒，喝醉了睡著後的樣子很……很……不知該如何形容，總之，讓他很想去親近。
這一天，很平常的一天，舅舅去上班，小翔羽在書房裏預習功課，為即將到來的新學期做準備，完成教育任務的朱莉亞姐姐來訪，帶來了一份燙金的紅色喜貼。
「明天中午12點正，城中心的白色教堂，舉行我與我的親親達玲的婚禮，請你跟你舅舅來觀禮噢！」
「……朱姐姐，你明明是舅舅的女朋友，怎麼可以嫁給別人！！！」小翔羽激動的直跳腳。
「呵呵，你的反應真可愛，但我絕對不會嫁給你舅舅，理由嘛──！第一，我長得太像思涵姐姐了，我站在思遠面前，他看到的永遠都不是真正的我；第二，思遠從沒想過要娶我，不，應該說，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娶任何女人了，因為他唯一想娶的女人已經死了；第三，我要嫁個會全心全意愛我的人，就是這樣！」
「朱姐姐……那我舅舅怎麼辦呀？」
「怎麼辦？以前怎麼過日子，現在也怎麼過唄，他又從來不缺女人，不差我一個啦，幫我把這喜帖給他，我忙的要死，可沒空追堵你舅舅，就這樣，拜拜！」
望著瀟灑離開的朱莉亞，小翔羽覺得手中的喜貼真是燙人。
為了完成朱姐姐的囑託，小翔羽站在舅舅的臥室門口等，他可沒忘記舅舅曾命令過他不要進去。
等啊等，直到淩晨二點，秦思遠才回來。
「舅舅，朱姐姐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秦思遠接過喜貼，面無表情的看了一遍，「知道了。」
說完，他走進臥室。
「舅舅，你明天會去搶回朱姐姐吧！」小翔羽乖乖地站在門口問。
「搶，為什麼？」
「舅舅愛著朱姐姐吧！」
「傻話，我什麼進修愛她了？」秦思遠露出慣有的嘲諷笑容。
「可是……」
「沒有可是，你快睡覺吧，明天中午要准進參加婚禮，記得穿給你訂做的西裝。」
「是。」
交等完畢，秦思遠走向浴室，水聲嘩嘩地響起來。
小翔羽回想著剛才舅舅經過時那淡淡的香水味，今天舅舅又在哪個女人身邊流連呢？或許，舅舅真的不愛朱姐姐呀。
舅舅愛誰呢？除了他的母親──秦思涵外，舅舅還會愛誰呢？莫非是那個令舅舅流連的女人？
仿佛看到一個看不清面目的女人糾纏著舅舅不放，小翔羽覺得很不舒服，十分、十分的不舒服，而且還有股怒氣從心底冒上來。
第二天，小翔羽與秦思遠參加婚禮。
不意外地看到滿臉幸福笑容的新娘子，而站在她身邊的新郎都沒有舅舅一根頭髮帥──小翔羽暗自評價著。朱姐姐的審美觀怎麼這麼差呀。
「不愧是秦思遠，參加交往多年的女朋友的婚禮，居然如此泰然自若！」參加婚禮的閒雜人等之一道。
「什麼女朋友，姓秦的女朋友三天兩頭換，聽說他絕不跟同一個女人睡第二次咧！」閒雜人等之二道。
「人家有那個本錢啊，倒貼的女人可以一路排到太平洋去，真叫人妒忌啊！」閃雜人等之三道。
小翔羽看看舅舅，啊！不愧是舅舅啊，耳邊充斥著這麼多閒言碎語依然面不改色。
「嗨，思遠，沒想到你會來呀！」
婚禮之後的自助餐會上，一個絕對俊郎的男人湊過來。
「……」看了對方一眼，秦思遠拉著翔羽的手，轉身要走。
「哎，思遠，別那麼無情呀，好歹我也是你無緣的姐夫，我們差一點就變成姻親了！」
那個男人楔而不捨地纏上來。
「你走開，不要騷擾我舅舅！」小翔羽抗議，雖然這句話他藏在肚子裏，本來是打算沖那些亂嚼舌頭的閒人們吼的。
「咦？哪來的小東西？」男人不尊重的拍拍小翔羽的腦袋，跟拍小狗沒啥兩樣。
「你才是小東西吶~~~！我是秦翔羽，舅舅的外甥！」
「咦？外甥？哦──原來你就是我那無緣的兒子呀，好可愛，來，讓我抱抱！！」男人壞心眼地捏捏小翔羽嫩嫩的臉頰。
「放手，你這變態、戀童癖！！」小翔羽一腳踹向那男人，一年來的身體訓練他可沒偷過一次懶。
「呀！真凶！」男人險險的閃過，走到思遠身邊，勾住他的肩膀，很是親密的樣子，「思遠，難道你沒跟這小鬼頭說起過我嗎？」
瞪了他一眼，推開肩膀上礙眼的手，秦思遠淡淡地道，「你只是沒有關係的外人，沒有介紹的必要。」
「什麼外人呀！思涵可是我的未婚妻耶！如果她嫁給我當個富家少奶奶的話，就絕對不會倒楣地被卡車軋死了。」
「……」
「呃……算我沒說。」
在秦思遠稱得上仇恨的目光下，那男人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舅舅……」小翔羽擔心地拉拉秦思遠的衣角。
「……我們可以回家了。」
沒有跟新人道別，秦思遠帶著小翔羽回到家裏。
小翔羽坐著，看著一回家就一杯接一杯灌酒的舅舅。
「舅舅……我媽媽是個怎麼樣的人？」
小翔羽輕聲問，母親過早去逝，他一點點記憶也沒有，唯有看朱莉亞姐姐幻想，但陳爺爺說朱姐姐的性格跟媽媽完全不像。
「跟我來。」
秦思遠放下酒杯，走上三樓，打開一扇房門。
「這是思涵姐姐的房間，裏面的擺設跟九年前一模一樣，沒動過。」
「啊！這就是媽媽的照片嗎？」小翔羽指著牆上的大彩照。
「是的，你慢慢看吧。」秦思遠離開。
「媽媽……」小翔羽湊近看，「果然和朱姐姐很像呢！」
照片中的少女淡淡的微笑著，很有大家閨秀的味道，跟朱莉亞的熱力奔放完全不同。
看完牆上照片後，小翔羽摸索房間的邊邊角角。
撫摸母親生前用過的床、桌子、書本……似乎可以和遠去的母親貼過呢。
在抽屜裏，他找小嬰兒的時候，小女孩的時候，小少女的時候，而經常與她合照的是一個小男孩──一個帥氣老成的小男孩。
好眼熟啊！……啊！！
「舅舅！」小翔羽驚叫出聲，一定是舅舅，別人怎麼能跟母親這麼親昵。
舅舅小時候真的好可愛呀！小翔羽一張張翻看著，沒有發覺自己的目光完全從母親的臉上移開了。
繼續喝悶酒的秦思遠被手機鈴聲打斷。
「喂……」
「思遠，是我，剛才對不起了，我太口不遮攔了。」另一端的正是那個自稱是「無緣的姐夫」的男人。
「沒事，你的沒腦子我也不是今天才見識到的。」
「呵呵呵……」男人一陣乾澀的苦笑。
「或許你說的對呀，姐姐當年真嫁給你的話，就不會遇到車禍了。」秦思遠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落莫。
「……不像是你說的話啊！」
「……」
「啊，那個孩子很可愛，可惜是個男孩，男孩會長的比較像父親吧？」男人立刻轉移話題。
「嗯，大概吧。」
「唉，這樣就無法把他當成思涵的替身了。」
「沒有人能成為姐姐的替身，我也不需要量。」
「是嗎？」男人的語調上揚，擺明瞭不相信，「那為什麼每個跟你上床的女人我都能找出她們肖似思涵的地方？」
「……」
「噢，對了，聽說你的第N任女朋友，那個姓金的女人，說她懷了你的孩子，透過報紙希望你能讓孩子入秦家的戶籍。」
「作夢！讓她生下來驗DNA，到時送她個誹謗罪，異想天開的女人。」
「這麼肯定孩子不是你的？」
「絕對不會是的，秦氏的下一代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姐姐的孩子──翔羽。」
「這算是秦家對思涵的彌補嗎？」
「不是，這只是……我沒必要告訴你！」
掛斷手機，丟到一邊，秦思遠手指按向太陽穴。
「見鬼，我跟那個混蛋聊那麼久幹什麼？莫非是酒精在作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