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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赤色攻略》作者:風夜昕 (完結)

《赤色攻略》作者:風夜昕 (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connote 您是第65111個瀏覽者
簡介 :

他們兩人原先是水火不容、見面必開打的仇家關係,
只是,一場意外加一瓶春藥,卻讓他們之間起了化學變化──
第一次上床是強迫,第二次就是你情我願的事,
就算個性不和,在床上,只要身體合得來也就夠了,
只是,化學反應多了,心的變化也就跟著來了......

「那光頭是誰?」
陳空皺眉,『關你什麽事?』
韓斂伸出手臂撑在鏡面上,把陳空困在自己和洗手台中間,
「這麽快就勾搭上新男人了?」
沉默了三秒鐘,陳空露出個惡劣的微笑,
『是啊!怎麽樣?有個性吧?比某人强多了──啊!』
身體一下子被轉過去,陳空覺得自己差點閃了腰,氣得瞪著對方。
『你他媽的要幹麼?』
不說話,韓斂盯著他看。
『你、你有話就用嘴說,別這麽陰陽怪氣的!』
這回,韓斂倒是聽了他的建議,的確是用嘴了。
不過不是用嘴說,而是直接用嘴「做」……

[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3-7-21 21:0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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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一頭被困在牢籠裡三年之久的野獸,在重獲自由的那天,再次呼吸到了久違了的空氣,陽光下,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沸騰叫囂著。
  想狠狠地咬著那個人的血管,吸乾他卑鄙下流的血,哪怕那血管裡流的是毒藥,也在所不惜!
  「該死的韓斂!」
  這是陳空踏出監獄大門之後說的第一句話。這句話,足足憋了三年!這口氣,足足忍了三年!
  走出鐵欄的時候,陳空身上穿的三年前的白T恤和舊牛仔褲有股發霉的味道,腋下夾著檔案袋,梳著板寸、滿臉鬍渣。
  「出去之後好好做人!別再回來了啊!」門口的警察給他開門的時候說。
  回來?陳空揚起嘴角冷冷一笑。放心,就是回來,死也得拉著那王八蛋一起來!
  提了一下比從前鬆了點的褲子,激動歸激動,陳空跨出監獄大門的瞬間心裡卻異常的平靜。和裡面一比,外面的世界簡直就像天堂,空氣新鮮不說甚至還能聞到青草的味道,抬頭看了一眼多雲的天空,陽光很不錯,牆外面的太陽果然都比裡面亮!
  「大哥∼∼!」
  站在路邊還沒呼吸夠新鮮空氣的陳空一愣,覺得這一聲「大哥」無論是聲音還是感覺都很熟悉,轉頭一看,只見馬路對面花花綠綠一片,幾個穿得只能用低俗來形容的男人正邊向他招手邊直接從馬路中間穿了過來。
  「滋∼∼」過往車輛猛地剎車,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司機從車裡探出大叫:「找死啊你們!沒看到紅燈啊!」
  「找你老母!再敢放屁老子砸了你的車!」衝在最前面的男人朝司機豎起中指,一臉的殺氣,然後看著司機悻悻地把頭縮回車裡,才又換上欣喜若狂的表情直奔陳空。
  如果是別人,可能早就被嚇跑了,但是陳空不是別人,正是這群人口中的「大哥」,雖然此時造型落魄了點。因此,他沒有被嚇跑反而咧開嘴笑了。
  入獄之前,陳空是本地小有名氣的一個小幫派的大哥,說直接點,他就是個流氓!
  出獄之後,如無意外,他仍然會是個流氓。
  「大哥!」幾個男人撲到陳空身上,幾個人抱成一團,相互拍著對方的背和肩,激動得手舞足蹈。
  「你們怎麼來了?」驚喜過後,陳空一左一右搭著兩個人的肩問。
  「大哥看你說的,兄弟們一直都記著今天是你出來的日子啊!」
  「大夥兒一早就在酒店訂了位置,今天晚上為大哥接風洗塵!咱們一定要喝個痛快!」
  「哈哈!好!陳空我沒白交你們這幫兄弟!」陳空笑得很開心,不住地點頭,頗有點「放虎歸山」的感覺,在兄弟們簇擁下又上演了一出「亂穿馬路」的不文明行為。
  陳空在牢裡的時候,其他人礙於身份也不太敢經常去探監,如今人終於出來了,眾人便論番打聽著他在牢裡的情況,有沒有被人欺侮等等。
  「誰敢欺侮我們大哥,老子非砍了他不可!」
  「屁話!憑大哥的身手誰能動得了他?」
  他們說的沒錯,流氓進了監獄還是流氓,以陳空的年紀和資質要被改造成「知識分子」是不可能的了。
  陳空笑著和兄弟們聊著,直到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你們大嫂呢?」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連笑容都僵在臉上,熱鬧的氣氛瞬間冷場。
  陳空說的「大嫂」就是他的女人,是個酒家女。雖然出身不怎麼好,但陳空也知道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鳥,所以也沒嫌棄別人。酒家女和小流氓,倒是古往今來的「最佳搭配」。以前陳空和兄弟們常去那家店喝酒,幾次都點那個女人坐陪,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熟了之後也就固定了。雖然那女人仍然有時候會接別的客人,但已經收斂了許多,在外面,認識的人都知道這是陳空的女人。
  陳空曾經想過要和女人定下來,進監獄的前幾天,他還想著要買個戒指玩把浪漫跟女人求婚,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還是為了他的錢。
  女人曾經不止一次開玩笑一樣跟他說:『陳空,你要是在街上被人砍死了,死之前如果有力氣就打個電話給我吧!我去給你收屍。』
  陳空知道她不是開玩笑。被抓進去的時候,女人懷著陳空的孩子。
  坐牢的時候女人沒來看過他一次,每次都是讓其他人帶東西給他。當時陳空也沒多想,覺得一個女人又懷著孩子,老往大牢裡跑不好,反正很快就出去了。
  現在他真的出來了,也很快想到了女人------和孩子。算算,應該快3歲了。
  「怎麼了?說話啊!」見沒人回答他,陳空乾脆指名,「大明,你說!」
  被點名的叫大明的男人表情有些為難,眼神也有些不敢正視陳空,結結巴巴地說:「大哥,你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她------大嫂搬了家,她不知道你今天出來。」
  明顯感覺到他們有事瞞著自己,可又都不願多說的樣子,陳空懷疑地看了看在場人,最後還是妥協了。
  滿心疑惑的陳空被眾人拉去了酒店。在酒店房間裡,陳空先洗了澡,然後對著鏡子刮鬍子,剛洗完的頭髮還沾著水,像鋼針一樣豎著。
  看著鏡子裡,陳空抬起下巴摸了摸自己的臉,臉雖然比前比白了點但至少還算健康,臉頰似乎瘦了一些,但至少還沒有鬆弛。
  三年時間也許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而對一個年過三十的男人來說,可能意味著他已邁入中年。進監獄的時候陳空剛過完三十二歲生日沒多久,現在,他前不久剛在牢裡過完三十五歲生日。
  不過,如果說除了年紀之外,身材也能看出一個男人是不是老了的話,那陳空絕對是佔便宜的。服刑期間,每天都要「勞動改造」,也多虧了這些體力活和定量供應的熱量有限的食物,已是中年的陳空身材保持得仍然跟三年前一樣,甚至更加精壯了,身上的肌肉又緊又結實,肚子沒有發福不說,還鍛煉出六塊腹肌,他進監獄前,這些腹肌也才初露端倪。
  現在的他看上去似乎和三年前並沒有太大改變,但陳空知道,他很快就要老了。
  隨便吃了點東西之後,大明開著車把陳空帶到一個幢普通公寓門前。一路上氣氛壓抑得讓陳空有種要去參加「葬禮」的感覺。
  下了車,陳空看了看眼前的建築,有點老舊,但基本上還算乾淨。幾個小學生模樣的孩子從他身邊經過,一邊嬉鬧著一邊進了樓。
  「大哥,在三樓。」大明站在後面提醒了一句。
  陳空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在大明的指引下,兩人來到了一戶人家門口。
  沒有馬上敲門,陳空對著門板若有所思,一旁的大明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臉「長痛不如短痛」的表情按了門鈴。
  不到一分鐘,開門了。出來的是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女人,一頭和短髮和素面朝天的臉,穿著居家服還圍著圍裙,雖然算不上有多漂亮,但渾身透著一股家庭主婦的樸實感。
  女人和陳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兩人都愣住了。

  第二章

  女人和陳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兩人都愣住了。
  雖然見過她卸妝的樣子,但陳空仍然不敢肯定眼前的良家婦女,是以前那個塗著大紅唇膏噴著濃烈香水在男人和酒杯之間打轉的「浪女」嗎?
  女人變了,但陳空仍然沒變。三十五歲的男人更透著一股成熟的性感,看著三年未見的人,女人揚起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你出來了?」
  陳空這才從感歎時光流逝的思緒中清醒過來,「嗯------」接著,便相視無語了。
  按理說,舊情人見面,總該有一方激動的撲上來抱住對方然後乾柴烈火才對。可現在給陳空的感覺就是,完全像是兩個普通朋友再見面,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種。
  「你,過得好嗎?」想不出別的話,他隨意問了一句。
  女人微微一笑,伸手把耳邊的碎發撥到耳後,就這一個動作,陳空知道,她真的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很好。」點了一下頭,又說:「我結婚了。」
  啊?結婚?和誰?他才剛出來啊------陳空大腦停止運作一秒,然後他明白了,自己在牢裡的三年,人家已經在別處「生根發芽」了。
  「你進去的第二年我就結婚了。他是後來遇到的客人,一起喝了沒幾次酒就向我求婚了------」說到這裡,女人臉上浮現出只有幸福女人才會有的帶著一點羞澀的笑容,「後來我才知道,他喜歡我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敢跟我說。」
  那時陳空還沒進去,誰敢從狼嘴裡搶食?
  認識女人這麼久,陳空第一次看到她這麼笑。原來,自己就是阻礙他人幸福的「罪魁禍首」。
  看著幾乎已經「呆滯」的昔日舊情人,女人有些抱歉地低下頭。
  「對不起。陳空,你是個不錯的人,我曾經也真的喜歡你的,但是你並不是我想要的男人,我也留不住你。我現在過得很好,你現在出來了,也快點找個人定下來吧!」
  『打電話給我,我給你收屍------』
  原來,她在等的一直只是他的屍體。
  嘴唇有點發乾,陳空想說點什麼,比如「恭喜」什麼的,可張開嘴,聲音就是在嗓子裡發不出來------
  「叭∼叭∼」
  一聲稚嫩的童聲打斷了他的糾結,低頭一看,一個坐在嬰兒走路車裡的小嬰兒正晃晃悠悠地挪動著肉嘟嘟的身體,懷裡抱著個成年人巴掌大的小熊。
  瞬間驚喜交加,陳空脫口而出:「這是我兒子?」
  「不是。」女人平靜而乾脆地回答,讓陳空彎下腰準備去抱小寶寶的動作也在中途「僵硬」了。
  「是我跟我老公的小孩。而且,是女兒。」
  手指在空中不自然地動了動,陳空似乎費了不少力氣才緩緩直起腰,手插進褲袋裡看著女人問:「那我的孩子呢?」
  「打掉了。」語氣像是從身上減掉了三斤肉而不是拿掉了一個「人命」。
  陳空整個人都懵了。
  只是還沒來得及悼念他未出世的苦命的孩子,女人又一臉「事到如今也不瞞你」的表情,說:「而且,那個也不是你的種。」
  如果說前兩件事都不算是打擊的話,那這最後「被戴了綠帽子還被蒙在鼓裡三年多」的事實,陳空已經不知道去如何形容了。除了眉擰得死死的,他臉上再沒有其他表情,只是放在口袋裡的拳頭已經捏得能聽見骨頭的響聲了。
  畢竟是受過「改造」的人,忍耐力比三年前好了不少。
  「老婆,你跟誰說了這麼久啊?訂報紙的麼?」屋裡傳出男人的聲音。
  「啊∼不是!」女人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看著陳空,再三考慮之後,抱歉一笑,關門之前說了句:「你保重。」
  最後,還是沒有說「再見」。
  「大哥,你別傷心啊!女人嘛!多得是,你想要只要開個口,大把大把的漂亮妞還不直往你懷裡撲?這個都成中年婦女了,你就別再想了------」回去的路上,大明邊開車邊安慰一邊的陳空。
  陳空側過頭看著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出獄的興奮和欣喜此刻已經被打擊得支離破碎。
  他點了支煙,從剛才開始,這已經是第六支了。三年沒抽過煙,味道都變得有些澀了。
  「你說------女人是不是都這麼絕情?」
  「大哥,雖然她這麼一聲不響地就跟人跑了是有些不地道,但是------」大明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陳空明白。他走之前沒給女人任何承諾,連句「等我」也沒有,他自然不會要求她在外面給他「守寡」,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也就是喝酒和上 床,連街都沒一起逛過,誰都沒有提,因為都心知肚明,他們的關係也就是如此。但他沒想到女人這次會做得這麼絕。
  陳空知道,那女人是喜歡他的。只是這點「喜歡」終究還是被時間和現實磨光了。
  「是啊!喜歡也不能當飯吃。」抽了口煙,陳空瞇起眼看著窗外亮起的燈光。
  大明點點頭,「女人要的是能給他安全感的男人啊!」
  夾著煙正往嘴裡送的手突然停了一下,陳空咬了咬牙。
  「操!老子活這麼久只有安全套還沒有過安全感呢!」
  晚上,幾個兄弟們在家酒店裡訂了位子給陳空擺酒。來的人不多,基本也就去接他出獄的那幾個生死之交。跟三年前相比,無論排場還是檔次都低了不少。出了什麼事,陳空心裡有數。
  出來混的,世道每天都在變,今天還是這個老大明天可能就換別人了。而陳空這裡,三年「群龍無首」,已經不比從前。當年陳空進去之後,很多人也退出了,理由種種,無非是「金盆洗手」或者另起爐灶。人少了,地盤也就看不住了,剩下這幾個人能撐到現在等他回來,陳空已經很欣慰了。
  「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我陳空今天在這裡謝謝各位兄弟了!」陳空舉起酒杯,站起來對著在座所有人,「現在我回來了,大夥兒放心!有我陳空在,絕對不會讓各位兄弟再受苦!不出三個月,肯定把以前的地盤從那群龜孫子手裡搶回來!」
  眾人拍案叫好,士氣大振,杯子撞得「卡卡」直響,彷彿又回到了三年前。在陳空的帶領下,大夥兒一起一乾而盡,紅酒、黃酒、啤酒很快喝個底朝天,空瓶子堆了個小山。
  開心歸開心,可好事壞事全趕在今天了,陳空雖然嘴裡沒說出來,但心裡一時間還是放不下來。其他人也都知道,所以輪流過來向他敬酒,黃色笑話講得自己聽了都快不好意思了,就是想把氣氛弄好點,好讓大哥早點忘了「妻離子散」之痛。
  為了不辜負大夥兒的好意,陳空是來者不拒,什麼顏色的酒都照單全收,三年滴酒不沾的「清苦」生活今天晚上算是徹底開了葷。
  二個小時過去了,包廂裡一片狼藉,東倒西歪趴成一片。陳空當然也喝了不少,不過還沒全醉,似醉非醉的,覺得生理問題得去解決一下了。
  站起來理了理只剩一顆紐扣還扣著的襯衫,陳空在酒瓶和煙頭中開出了一條前進的路。
  「你們繼續,我去上個廁所------」
  外面空氣比裡面新鮮多了,摀住嘴打了個酒嗝,陳空扶著牆沿著走廊找廁所,走了一會兒,覺得腦子清醒不少。
  進廁所之後陳空先在白得耀眼的洗手池前洗了兩把臉,發燙的皮膚被涼水一澆,頓時舒服了不少,舒了口氣,剛要拿紙擦臉卻發現旁邊只有烘乾機。
  操!不見得叫他把頭伸到下面去烘吧?
  陳空咧了咧嘴,轉身進了一間格間,反手一關門,懶得再出去,索性在這裡一次性解決。
  扯了一截紙巾擦了擦臉,陳空解開褲子把東西掏了出來開始「放水」,腦子裡又開始亂想------
  人家出來都能一家團圓,怎麼他出來了女人沒了不說,連孩子也------
  正想到這兒,突然聽到外面的門響了一下,應該是有人進來了。本來陳空也沒理會,可又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的,而鞋根踩在大理石地面上,那聲音怎麼聽也像是女人的高根鞋。
  一陣女人的輕笑聲讓陳空皺了皺眉,然後就感覺他隔壁間的門開了。
  媽的!偷情偷到廁所裡來了!
  剛被女人甩,陳空現在對這種事特別敏感。
  「來嘛來嘛∼快點啦∼∼」女人細軟的聲音傳了過來。
  騷娘們!飢渴成這樣!
  然後就是衣服摩擦時響聲,特別是一聲拉鏈被拉開的聲音,異常清晰。就在陳空咬牙切齒地詛咒隔壁一對「狗男女」的時候,一聲渾厚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聲音絕對不大,卻顯得異常清晰。
  「會有人吧------」一種完全無所謂的提醒,半冷不熱的語調甚至能讓人想像得出聲音主人此刻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
  陳空突然愣了一下,倒也說不出來為什麼。
  「沒有人!嗯∼∼」
  媽的!老子不是人啊!
  女人哼哼嘰嘰的聲音漸漸響了起來,還有那種像在吸棒棒糖一樣的聲音,陳空要是聽不出來那是什麼聲音三十五年算是白活了。
  聽著耳邊色 情的聲音,陳空低頭盯著自己已經解決完卻沒有要休息意思的兄弟,三年「清心寡慾」的生活,怎能受得了這等刺激。趁情況變得不可收拾之前趕快收了東西走人。
  「啊∼∼斂∼你好棒!哦∼!」女人一聲媚叫。
  正要拉上拉鏈的手一抖,差點夾到皮,嚇得心驚肉跳的陳空正想破口大罵,隔壁的人又說話了。
  「我說過,不要單獨叫我的名字。」男人聲音冷冷的,完全沒有激情中的慌亂。
  「好嘛好嘛!你快點給人家就是了!韓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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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陳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轉身開門出去的,等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一腳踹開了隔壁廁所間的門。他發誓,現在就是他老婆站在那扇門前,他也會連人帶門一起踹飛。
  「光∼∼」地一聲巨響,裡面的人尖叫起來。被彈了幾個回來的門最後緩緩靠到一邊,讓裡面和外面的人能看清對方。
  寬暢的格間裡,男人坐在馬桶上,衣著整齊,只有褲子稍稍被解開一些,男性象徵露在外面,已經有了一些反映。而一個穿著吊帶禮服的女人正跪男人面前,埋頭於他腿間,一看就知道他們剛才在做什麼「好事」。門被踢開的時候,是男人在第一時間推開了她的頭,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還好裡面地方夠大,不然陳空這一腳,肯定連帶著門把女人掃到牆上去。
  面對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女人仍然跪在地上沒緩過神,癱在地上動也動不了。
  而男人則要鎮定自若的多,看著門外「殺氣騰騰」的人,平靜地問了一句:「你是誰?」
  「韓斂你他媽的少跟我裝蒜!」陳空一掌拍在門板上,問我是誰?「我是你大爺!」
  韓斂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微微挑了一下眉,倒不是因為對方的「粗口」,而是他想起來了。擁有值得驕傲的記憶力,雖然三年不見,之前也不過見了幾次,他還是在短時間內想起了陳空,於是,微微一笑。
  「你出來了?恭喜。」
  他這一句「恭喜」讓陳空比女人跑了更難受。本來就積了一肚子的怨氣,再加上對韓斂三年的怨恨,現在突然見到了還被他這麼一挖苦,陳空是怒氣怨氣酒氣一起往外湧,最後終於爆發了。
  報仇的日子提前到來了!
  「我操你媽的韓斂∼∼!」
  陳空大罵一句就衝了進來。裡面是寬暢,可一男一女兩個人已經差不到是極限了,何況韓斂身材又比較高大。陳空這一進來,馬上讓空間顯得狹小擁擠起來,而他一臉凶神惡煞的表情又把地上的女人嚇得直叫。
  高分貝的尖叫,能把狼招來。
  「你他媽叫個毛!」吼了一聲,陳空抓著女人的肩膀像扔垃圾一樣把女人扔了出去,末了還不小心扯斷了女人裙子的吊帶。像遇到了流氓劫色,女人哭叫著扯著胸口跑出去了。
  閒雜人員被清理出場,現在只剩下陳空和韓斂兩個人,地方是夠了,卻總讓人覺得有點詭異。
  三年未見,韓斂還是記憶中的樣子,要說有不同,那就是更成熟更冷靜了。但陳空雖然承認韓斂長得的確不錯,但「嘴角輕佻眼帶桃花」,從頭到腳一股花花公子的樣子,人更是壞得直掉渣,臉長得人模人樣的,其實就是個禽獸,整個一「獅身人面像」!
  陳空是絕對、絕對想找韓斂報仇的。按理說應該是先痛揍一頓,可韓斂現在的表情和動作像尊雕塑似得,把打架的氣氛給搞得「不倫不類」。
  「韓斂,你------」陳空本來想罵在廁所裡你他媽的擺造型給誰看,可一開口突然看見韓斂褲子還沒拉上,吼了一聲:「把你那東西給我放回去!」
  真的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禽獸!
  韓斂笑了兩聲,沒有一點害羞的樣子,用下巴指了陳空下面,「你不也一樣麼?」
  什麼?陳空低頭一看,本來就紅的老臉更是又紅了幾分,剛才走的太急,用完忘了放回去了!低咒一聲,飛快轉過身剛把手放到褲子上,突然就覺得身後有東西靠近了,剛一回過頭手臂就被抓住,頭皮一疼,他整個人就被狠狠按到門板上了。
  「啊∼∼操!」陳空覺得他的肩膀都在發顫了,門板上的花紋硌得他半邊臉生疼。
  「韓斂你幹嗎∼∼?」
  「幹嗎?」一手扣著陳空的手,另一隻手抓著他的頭髮,看著他掙扎扭動的樣子,韓斂手上力氣又重了幾分,冷笑了一聲說:「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
  「你他媽的背後偷襲!是不是男人?」陳空頭不能動,只能從眼角惡狠狠地瞪著身後的人。
  韓斂身體緩緩向前傾,順帶著把陳空也往前靠,直到整個胸口都緊緊地貼在門上。
  「怎麼火氣這麼大?是不是剛出來還沒來得及找女人,所以想過來撿個現成的?還是說------」膝蓋曖昧地撞了一下陳空的臀部,韓斂笑著問:「在牢裡換口味了,不能用前面只能用後面了?」
  牙齒咬得「吱吱」響,額頭上青筋突起,陳空眼睛都紅了。
  「姓韓的你有本事就把我放開!是男人就單挑!」每說一個字都恨不得是咬在韓斂身上。
  陳空像頭被獸夾夾住了腿的野獸,磨著牙紅著眼,想要咬死傷害他的人。
  韓斂看著他,然後諷刺一笑,低下頭在陳空耳邊不緊不緩地說------
  「陳空,吃三年牢飯還沒讓你學老實麼?」
  在韓斂看來,陳空是完全不值得他理會的人。一個年過三十的中年男人,帶著一群小混混胡作非為混吃混喝,這樣的人,跟他韓斂「單挑」的資格都沒有,三年前他不過是給了他一個小小的教訓讓他能明白這一點而已。
  「人要有自知之明。想找我報仇?可以,我隨時恭候。不過你這樣的年紀,要打架的話,恐怕會有點勉強吧?在牢裡有鍛煉過嗎?」
  絕對稱得上性感好聽的聲音聽在陳空耳朵裡,比最惡毒的詛咒還要毒。牙也磨不響了,腿也不抖了,手臂也麻了,陳空只覺得他的心跳很慢,每跳一下都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一樣。
  「韓斂,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嘗嘗被人送進牢房的滋味!」
  聲音平靜地說出這句話,陳空閉上眼不再看身後的人。韓斂微微皺了一下眉,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幾秒,慢慢放開了手。
  陳空在韓斂放開手的下一秒就順著門板滑了下去,低頭坐在地上捂著肚子乾咳著。
  韓斂看了一眼門上,原來陳空剛才肚子正好撞在門把手上。
  是「湊巧」還是陳空「倒霉」先不說,一個大男人坐在廁所的地上,衣衫不整滿身酒氣,捂著肚子怎麼看怎麼狼狽。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情,韓斂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陳空沒理他,嘴裡嘀嘀咕咕的,好像挺痛苦的樣子。
  韓斂有些不耐煩,「喂!你------」
  「操!死不了!你他媽的快滾!」陳空抬頭大罵,臉色由紅變青,「再不滾老子吐你唔嘔∼∼」
  可惜,警告來得太晚。
  一聲乾嘔之後,顏色詭異的液體和殘渣瞬間鋪天蓋地,第一個波及的對象就是韓斂的torigiani意大利手工定制鞋和Valentino的褲子。
  濃烈刺鼻的氣味在廁所間裡緩緩漫延著------

  第四章

  三年以前,陳空和韓斂是怎麼都扯不上關係的,因為兩人地位的懸殊。
  韓斂是誰?認識他的,不論老少都得叫他一聲「韓少」。父親是黑道家族的當家大哥,特殊的出身讓韓斂從小就接受著與眾不同的教育,比如當同齡的孩子還在拿著塑料槍玩打仗遊戲的時候,韓斂已經用真槍練習射擊了。十八歲時為了考驗他,韓老爹把他獨自扔到意大利,沒讓他身上帶一分錢,只放下話:能活到回去的那天才有資格當他韓老大的兒子!
  黑道大哥的兒子自然不會只是個小混混,韓斂也沒讓他失望,繼承了父親做事的穩准狠,獨自一人身無分文在意大利生活了一年多,還沒等家人來接他就自己乘飛機先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幫外國手下,五年之後眾望所歸成為下任當家。
  如果說韓斂因為繼承了半壁江山為他能坐在今天這個位置省了不少時間的話,那陳空的「創業」就艱苦的多了。
  陳空真是從小混混開始起家的。九歲父母雙亡,跟著叔叔過了五年,叔叔是遊戲廳給人看場子的,掙得錢還不夠他買酒喝。陳空上到初中沒畢業就退學了,平時也就在遊戲廳裡向比他矮的小孩「借」點零用錢花,然後慢慢的「借」就變成讓別人主動「孝敬」了。
  所以要問他為什麼會走上這條路,只能說一是窮,二是「天賦」,還有環境對少年兒童的影響真的很大。
  多年後,當韓斂坐在私人遊艇上一邊度假一邊用手提電腦操縱著黑道白道的生意的時候,陳空正拿著棍子在巷子裡和另一夥人搶著一條街的保護費。
  這就是命運,在你改變他之前,只能先接受。
  雖然陳空現在已經不再只是個和人搶保護費的小混混,但走在路上韓斂的車從身邊經過濺他一身水的時候,他也只能瞪著車屁股罵幾句發洩一下而已。
  一個在天上飛,一個在地下爬,生活空間完全不同的兩人,卻在三年前的某一天相遇了。
  那天,陳空正帶著一幫兄弟跟另一夥人在路邊露天涼茶鋪裡「談判」,天一熱人火氣也大,五分鐘之後談判宣告失敗,雙方決定用武力解決。西瓜刀、鐵棍、鋼管「叮叮噹噹」響成一片,罵聲吼聲喊聲混成一團,所有桌子椅子基本都被扔到馬路中間了。就在陳空解決完數十人之後舉著鐵棍追著對方老大滿街跑的時候,陰錯陽差,一鐵棍下去,對方人躲開了,後面停的一輛車上卻被陳空砸出個坑。
  扔了鐵棍,陳空抓住了那老大按到地上就是一頓痛揍,打完了把人拎起來就往車上撞,撞得車上弄得血淋淋的不說,最後還摔得人跟壁虎似得趴在車上,完全把車當「凶器」用了。當時陳空沒注意車裡有人,而車裡的人則把他的一舉一動全看到眼裡。
  車裡不是別人,就是韓斂。
  嚴格來說,這算不得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因為陳空根本就看見韓斂。而兩人真正見面是他在收到韓斂寄來的帳單之後,那張被陳空定為是「敲詐」的修車帳單是他和韓斂之間的真正「導火索」。
  事情誰對誰錯現在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總之,當時雙方幾次溝通未達成共識。最後陳空忍無可忍,指著韓斂的鼻子拿出了流氓本色。
  「小子,我就是坐牢也不會給你一分錢!」
  然後,陳空如願了,他一分錢也沒賠。他坐牢了。
  罪名是打架鬥毆和傷害,「證人」就是韓斂。
  陳空是流氓,本來坐牢其實也沒什麼,何況才三年。但世人都明白,陳空是因為韓斂才進去的,可誰叫他惹了韓斂,後悔也來不及了。
  陳空的確後悔了,後悔那天砸車的時候為什麼沒把車裡的韓斂也一起砸了!
  陳空又做了那個夢,夢裡他扯著韓斂的領子舉起巴掌左右開工,大耳光扇得韓斂哭爹喊娘,邊打邊罵:『死小子!王八蛋!小混蛋!你這頭白眼兒狼!敢害你爺爺坐牢!抽死你------』最後韓斂像小媳婦一樣哭著跪地求饒,每到這裡陳空都會樂醒,這次也不例外。
  咧著嘴角,手指還在無意識地活動著,陳空緩緩睜開眼,還沒有「復仇」的餘韻中恢復,突然發現這裡好像不是牢房------
  他越獄了?
  不!是他出獄了!意識短暫的清醒了一下,又因為宿醉頭疼得厲害,陳空又閉上眼想繼續睡看看還能不能再抽韓斂一遍。
  對了,這是誰的家?這牆的顏色太難看了------
  等陳空徹底睡醒之後,已經是傍晚了,而他也才發現這是他自己家。
  七十坪左右的二室一廳,陳空五年前買下的。很久之前,他的夢想就是想擁有這樣一套房子,一個可以稱為「家」的地方,他可以永遠住在這裡,再不用害怕被趕出去。拿到鑰匙的那天,陳空心想自己好說歹說下半輩子也有個落腳的地方了,能不能在這裡養老先不管,二室一廳娶老婆生孩子的地方是有了!
  一想起老婆孩子陳空胸口又是一陣發悶,就好像頭上一直頂著片烏雲似得。
  「靠!」陳空舉起雙掌在自己臉頰上用力拍了兩下,「行了!不就是個女人麼!我陳空還怕找不著女人?孩子也可以再生,我又不是生不出來!」最後一句話有語病,他沒意識到自己的確是「生」不出來。
  起來之後先四下看了一眼,屋裡好像跟他走的時候一樣,甚至還比以前乾淨了不少,也沒積灰塵,陳空用手指在桌子上抹了一下,然後看到了桌上一串鑰匙下面壓著一張紙條。拿起來一看,是大明寫得。
  上面說他昨天喝醉了倒在廁所裡,一直嚷著要回家,大家就把他送回來了。房子每個月都有人來打掃,水電煤都通著!然後讓陳空醒了之後打電話給他們。
  「好兄弟就是好兄弟!」陳空笑了笑把紙條放回去,抹了把臉進了廁所,準備先洗個澡去去一身的酒味。脫光了往淋浴龍頭下面一站,一放水,冰冷的水花澆在身上的一瞬間,陳空打了個寒戰,算是徹底清醒了。
  不對啊!他怎麼會倒在廁所裡啊?
  昨晚的記憶緩緩湧入腦海,陳空想起了他在廁所裡碰到了韓斂,兩人差點大大出手,然後------他好像吐了!吐過之後呢?
  記憶又變得模糊,陳空下意識地伸手摸後腦勺,只是力道稍稍大了點,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嘶∼∼」
  這------他不會是吐過之後整個人筆挺地往後倒的吧?
  指尖在頭上輕撫著,陳空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他吐完之後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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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出來了,陳空首先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復「失地」。
  久未露面,重新整理人際關係是重要的一步,就算被孤立也比成為「眾矢之的」的好。所以整整一個月,陳空馬不停蹄地遊走於其他幫派的據點和場子之間。關係還算不錯的,就去敘個舊當交流感情。有過節的,也就當通知人家一聲我陳空回來了,親自上門也算給了幾分面子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無怨無仇也沒交集的,那大家以後繼續「井水不犯河水」,拉攏一下如果有機會的話也合作一把,有錢大家賺。
  陳空其實並不算精明,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能帶一幫兄弟走到今天,就算坐牢也在外邊幫他頂著,除了他做事的魄力,另外就是義氣。而他們這樣的人,最講究的就是個義氣。
  所謂,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
  自己還不還先不說,誰都願意跟講義氣有信用的人打交道,就這點而言陳空比韓斂強。你要是問問那些堂口的大哥們願意跟陳空還是韓斂吃飯?十個裡有九個都寧可跟陳空在路邊吃大排擋,檔次低了點可至少安全。韓斂的飯桌那不是一般人能上的,到最後搞不好得拿命付賬。
  喧囂雜亂的夜總會裡,舞池裡男男女女跟著音樂扭動著身體,穿著清涼的辣妹隨處可見,服務生來來回回穿梭於人群之中。
  「亮哥!小弟我敬你一杯,算是給亮哥接風了!」陳空舉起酒杯向對面的人示意。
  「哈哈哈哈∼∼陳老弟你太客氣了!」滿臉橫肉的光頭男人左右兩邊一手摟著一個小姐,陳空敬酒他才鬆開一隻手笑逐顏開地拿起自己的酒杯。
  兩人碰了下杯,滿得快要溢出來的酒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兩個小姐直誇亮哥好酒量!逗得亮哥一人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然後抬起頭看著陳空。
  「難為老弟你還記得我!知道我今天出來還特意請我吃飯。」
  陳空笑笑,「亮哥太客氣了。我陳空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
  「好小子!我早就看出來你夠義氣!不是那幫狗蛋不如見利忘義的孬種!以後有什麼事儘管給我說,亮哥能幫卻不幫你我就是孫子!」
  「好!有你亮哥這句話我陳空跟你是做定兄弟了!咱們這才叫『患難之交』!再乾一杯!」眼色一遞,兩個小姐馬上又幫亮哥把酒滿上了。
  「對對對!患難之交,咱們是患難見真情!哈哈哈!喝!」
  這個亮哥和陳空算是「獄友」,兩人在監獄裡住同一間牢房,他比陳空晚進去幾個月。雖然相貌不濟給人的感覺還有些猥瑣,但這位亮哥也是有點來頭的,道上人都知道,想買「特殊」的東西找「光頭亮哥」就行了。亮哥自己不做生意,只管在中間當個牽線搭橋的人,而且涉及廣泛,成百上千萬的生意也干,幾百上千的幫人找小姐拉皮條的活也接。而且他嘴巴牢,告訴你他家祖墳在哪也不會告訴你買賣雙方是誰,絕對有職業道德。
  比較讓人汗顏的是這位亮哥進監獄是因為強 奸未遂,用他自己的話說是那天晚上也是多喝了點,那小妞又只穿個小吊帶背心,在他前面屁股一扭一扭的,他就把人拖草叢裡了,結果------就盡在不言中了。至於他的話可不可信,也沒人在意了。
  說來也巧,亮哥剛進去時正好被安排在陳空上鋪,他腿短那時又胖,每天上下床跟「翻山越嶺」的似得,陳空實在看不下去了就主動跟他換了一下床,就這樣算認識了。從一起蹲監獄這一點來講,倒也勉強算得上「患難之交」了。
  幾番痛飲下來,到後來亮哥已經騰不出來手跟陳空乾杯了,兩個小姐是你一片水果我一口酒,直接往他嘴裡送,亮哥左一口右一口吃得不亦樂乎,兩隻手始也終在小姐的胸、腰、腿三處遊走,而且漸漸開始往裙子底下發展。
  男人嘛!哪個不好色?而且亮哥比一般男人更好色是出了名的。
  陳空揚起嘴角,放下酒杯故意揉了揉太陽穴,然後很抱歉地說:「不好意思亮哥!我今天實在是喝多了,不能陪你繼續喝了!」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張房卡放到桌上。
  「這是我幫亮哥你在酒店訂的房間,讓她們兩陪你繼續喝,喝完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好吧?」
  這輩子可能都沒聽過這麼好的「提議」,亮哥整張臉笑得都快擠在一起了,飛快摟著兩個小姐站起來沖陳空直點頭。
  「好好好!陳老弟你真夠意思!還是你瞭解我!」
  陳空笑了笑,對兩個小姐一揚下巴,「好好招呼亮哥!」
  兩個小姐點了點頭,其中一個拿過房卡放進口袋裡,然後兩人嬌笑著一邊戳著亮哥的肥肚皮一邊罵他死相,三人摟成一團走了。最後亮哥還不忘回過頭對陳空喊了一句:「老弟你好好休息啊!」
  微微一點頭,陳空擺了擺手,嘴角帶著笑意目送他們離開,不管亮哥看不看得到,那笑容都是發自真心的。
  有了亮哥幫忙,找幾個好賺的買賣就容易多了。
  沒錢寸步難行,現在幹什麼也離不開錢,十年前的陳空還能靠收保護費賺錢,但十年後他已經不是靠打架賺錢的年紀了。而且現在收保護費的似乎越來越向乞丐靠攏了,兩者的不同也就是一個是客氣的要一個是明擺著搶。賺錢目的之一就是要擺脫這種日子,他陳空當混混當得夠久了,如果說三年前他還滿足於自己的生活,那在監獄的三年讓陳空有了一次漫長的反省時間。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不得不提,就是韓斂。
  憑心而論陳空自己也知道現在的他想動韓斂根本就是異想天開。他要報仇,卻絕對不是趁天黑砸了韓斂的車或者在韓斂家門口用油漆畫骷髏那種低級的報復。
  每當韓斂用那種輕蔑的好像看隻老鼠的眼神看他的時候,陳空都會覺得一股怒火從腳底一路燒到頭頂。
  一個連三十都不到的小鬼,不就是黑社會家的二世祖麼!拽個毛!他怎麼能理解像他們這種從最低層爬上來的人的辛酸!
  所以,陳空發誓一定要給韓斂點顏色看看,他進監獄的第一天就決定了。三年牢,他不能白做!

  第六章

  拿起桌上的煙,陳空抽出來一支放到嘴邊,然後馬上就有一隻手拿著打火機從旁邊伸過來幫他把煙點上了。
  「大哥,那光頭走了?」
  吸了口煙,陳空點點頭。
  大明坐到陳空對面,看了看一桌子的酒和菜,伸手拿了顆花生向上一拋,然後張開嘴接住。
  「想不到那胖子門路那麼多!等我們把手上這批貨弄出去之後就能賺一大筆了!」
  「人不可貌相。」陳空食指彈了下煙灰,揚起嘴角說了句。
  笑了幾聲,大明拿起一瓶酒直接對著瓶口喝了一口,然後擦了擦嘴,突然又問:「大哥,既然要干,為什麼不干幾票大的?」
  陳空一愣,正往嘴邊送煙的手也停在半空。
  「弟兄們都在說,反正都是犯法的事,走私的話,不如去------」
  「夠了!」明白了大明要說什麼,陳空喝了一聲,皺起眉瞪著大明,後者摸了摸鼻子,不出聲了。
  「我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能去搞那種害人的東西!」
  大明抿了抿嘴唇,討好地笑了笑,「大家也只是這麼一說,沒真的想去賣那個------」
  「告訴他們想也不准再想,再不准再說這件事,要是讓我知道了------」陳空不再說下去,把煙頭拋到酒杯裡,「茲∼」地一聲。
  「知道了。」鄭重地點了頭。
  歎了口氣,陳空抬頭看著大明,說:「賺錢固然重要,但也不是為了賺錢連損陰德的事都幹了。你小子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你以後的孩子著想著想吧!」
  大明一下子笑了出來,「大哥,你這想得也太遠了吧!我現在連老婆都沒有呢!」相好倒是有幾個。
  「趁現在年紀還不算大趕快找一個定下來吧!」陳空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咱們等得起可那些女人等不起!」
  「呵呵!」大明有點尷尬地傻笑了幾聲,氣氛好像比剛才還要鬱悶,現在每當談起這種話題,陳空整個人都陰鬱了。其實被甩沒什麼大不了,但可能是年紀不小了,在感情這方面------神經比較纖細。
  想到這裡,大明趁抬頭喝酒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陳空,後者正左手拿煙右手拿酒,交替著抽悶煙喝悶酒,四周煙霧瀰漫,能隱約看到陳空微微皺著眉,表情是一抹淡淡的淒涼,和周圍嘈雜熱鬧的環境完全成反比。
  這一幕大明怎麼看都覺得眼熟,電影裡有人要自殺前基本都要來這麼一段。雖然知道他大哥再「纖細」也不至於去自殺,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得盡快讓大哥振作起來。
  「大哥!」抬起屁股移到了陳空旁邊,大明挑了挑眉笑得有點猥瑣,問:「你最近都沒怎麼那個吧?」
  陳空有些莫名地瞅他一眼,「哪個?」
  「嘖!就那個嘛!」一番擠眉弄眼之後,陳空終於明白了,不能說「恍然大悟」,也至少有點「茅塞頓開」。
  自從出來之後,還沒找過女人呢!這陣子一直在忙,回家之後倒頭就睡根本也沒想到那方面,在牢裡就更別提了,解決全是靠手,雖然這是項男人的健康「運動」,但再好的東西一連三年也要「食之無味」了。
  被大明這麼一說,陳空突然覺得身體裡好像還真有那麼一把火在憋著,三十五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
  「這裡的媽媽桑我熟,今晚就讓她給你找個正點的好好伺候大哥!」大明一拍胸脯,彷彿立下了「軍令狀」。
  陳空有點哭笑不得,心裡雖然同意但也不能表現得太猴急了,揶揄地問:「你跟媽媽桑也有一腿?你小子倒不挑食!」
  「哈哈!個有所好麼!」大明笑了笑,又問:「大哥你喜歡什麼樣的?」當然指的是女人。
  嗯------陳空皺了皺眉,這問題他十幾年前也想過,現在仔細回憶一下,符合他當時喜好的女人放到現在差不多可以稱為「聖女」了。
  一個男人可能需要好幾種女人,用來戀愛的,用來結婚的,用來當知己的,還有就是只用來發洩慾望的,前幾種或多或少的都會有點要求,這最後一種,除非有錢有時間,不然一般情況下是「絕不挑食」的。
  就現在來說,陳空有點錢,也有點時間,但是他沒那個精力。在牢裡有段時間陳空想就是做夢夢到女人意 淫一下也好,結果夢是基本每晚都做,夢裡幾乎都是韓斂。
  現在如果非要問的話,那他只有一個條件,只要這女人長得不像韓斂就行。
  大明在旁邊等了半天也沒等得陳空的話,又見後者一臉的「難言之隱」,靈光一閃,先驚訝後領悟,最後完全理解。
  陳空這時剛想好,想說找個乖巧點的就好,結果一抬頭還沒開口就見大明神秘兮兮湊過來,壓低聲音問:「要不給大哥你找兩個熟練懂事的------鴨子?」
  「什麼?」陳空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熟的鴨子他吃過,熟練懂事的鴨子------
  「沒事的大哥!兄弟我理解。」大明點點頭,拍了拍陳空的肩膀表示安慰。「其實前面後面差不了多少,翻過去從背後來也一樣。牢裡條件堅苦,我理解!理解!」
  「你理解個屁!」
  總算明白他什麼意思了,陳空咬緊牙關,嘴角直抽,狠狠敲了一下大明的頭。
  「什麼生鴨子熟鴨子的!老子又不是變態!」
  他就是再飢渴也不至於打男人的主意!牢裡條件那麼艱苦他都挺過來了,現在好不容易「解放」了日子反而不如牢裡了!
  不過三年沒出來,這社會都變成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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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被大哥又打又罵的教訓了一頓,大明不敢怠慢,趕緊打電話叫人。等媽媽桑帶著好幾個小姐過來的時候,陳空算是知道為什麼這小子連老黃瓜都要了,這老黃瓜比旁邊刷了綠漆的小黃瓜都嫩!
  這媽媽桑年紀似乎是不算小了,差不多三十,但絕對算是徐娘半老、風韻尤存!(後來陳空才從大明那裡得知人家已經三十有七了!)
  大明和媽媽桑勾肩搭背地聊了幾句,親熱得像是熱戀中的男女,可礙於那兩人的身份,陳空怎麼看都覺得彆扭。大明也沒忘了正經事,幾句話把話交待清楚了,然後媽媽桑和幾個小姐一起衝著陳空甜甜地叫了聲:「空哥!」
  陳空很久沒見這陣式了,三年前的感覺又回來了。而那邊幾個小姐從剛才就已經開始有意無意地打量起陳空了,媽媽桑不愧為媽媽桑,帶來的這幾個小姐各有千秋,性感的、嫵媚的、風騷的、放蕩的,還有個幼齒的陳空都不敢肯定滿十八歲了沒有!
  才剛出來沒多久,他可不想馬上又「二進宮」啊!
  可其他的幾個也------陳空又在其他幾個小姐臉上掃了一圈,發覺只有脖子以下他還能接受。論綜合素質還是那媽媽桑好些,可總不能跟自己兄弟搶女人吧!
  「空哥,怎麼樣?中意哪一個?」眾人期待地等著答案。
  別過頭躲開數道充滿勾引味道的視線,陳空跟坐到他旁邊的大明低聲說:「沒有其他的了麼?」
  「哈?這些都不滿意啊大哥?」大明低聲叫了一聲。
  嘖!陳空一皺眉,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看看那幾個女人的眼神。大明收到「信號」轉頭一看,靠!果然幾個小姐跟看到肥羊的狼一樣,還是餓了好久的母狼。
  陳空雖然三十有五了,乍看之下也不是英俊到讓人一眼記住的類型,但端正的五官中透著粗獷,很有男人味,而且,中年男人的成熟是絕對經得起細細品味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陳空的身材好。
  身高略高於普通成年男子,年輕時靠打架鍛煉出來的肌肉在中年時靠體力勞動而得以保持,就算稱不上標準的倒三角身材,也至少算是寬肩窄臀。此時包裹在黑色半舊的牛仔褲中的修長雙腿也性感之極。
  這樣的男人,就算是「嫖客」也絕對是受歡迎的!
  陳空鬱悶,這到底是我上她們啊還是她們上我啊?
  大明撓了撓頭,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頭問媽媽桑:「牡丹呢?今天來了沒?」
  牡丹?雖然不知道是哪位,但陳空心想這名字取得真是惹人遐想。
  媽媽桑點點頭,又有些不太肯定的說:「來是來了。不過不知道有沒有客人了。」
  「你去看看,不管她有沒有客人,都得讓她過來!」大明一派流氓架勢,雖然他們的確是流氓。
  「今天可是我大哥的大日子!」
  大日子?出獄一個月的「紀念日」還是三年之後的「開葷日」?
  陳空正覺得彆扭的時候,媽媽桑又帶著幾個小姐浩浩蕩蕩地離開,然後大明告訴他,牡丹是這裡最紅的小姐,追她的人能從門口一直排到市政廣場,有時候就是有錢也見不著,真正是應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陳空文化水平不高,自然無法體會詩中的意境,但聽到一個小姐還這麼大排場,不禁對那些有幾個錢就燒得慌的傻鳥嗤之以鼻!
  這邊大明還在口沫橫飛地介紹著「牡丹花」多麼美多麼艷,然後又說陳空今時不同往日,要抓緊時間好好享受人生------
  沒怎麼太在意牡丹花,但聽到「今時不同往日」的時候,陳空倒是有些在意。從最初的小混混到今天,這其間的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現在的他的確是比以前好一些了,但他知道還不夠,遠遠不夠。想到這裡又突然有點迷茫,他突然執著到這個地步,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
  一時間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而媽媽桑這時又去而復返,不過並沒有把「牡丹花」帶來。
  「抱歉空哥!實在不好意思,牡丹她已經有客人了!」大概是因為大明的關係,媽媽桑很客氣並且是真的很不好意思的樣子,「要不我再叫幾個漂亮的姑娘來------」
  陳空倒是沒什麼,不過大明好像不太樂意,正要為陳空爭取的時候,只聽陳空說了句:「算了!」
  「哎?大哥------」
  「回去了!今天多喝了點,也沒那個興致了。」被這麼一折騰,火再大也早滅了。陳空站起來拎了外套,轉身對大明說:「你有事就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正要跟他一起走的大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一眼一旁的媽媽桑,兩個人一來二去的眉目傳情,看得陳空直起雞皮疙瘩,覺得自己真的喝多了。
  「那大哥我們送你出去。」
  點點頭,陳空沒反對,反正就幾步路。
  一路上大明還想再幫陳空物色一下,和媽媽桑在陳空身後嘀嘀咕咕的,陳空是只想趕快回家睡覺,為了自己的那個問題這麼麻煩人家,還真是有點過意不去。
  有時候有些事情是趕巧不趕早,陳空他們馬上就要到門口了,突然聽到媽媽桑叫了一聲:「牡丹!」
  見不到也就算了,既然現在碰到了那他得看看這牡丹花到底什麼顏色!陳空抬起頭搜尋了一下,三秒鐘不到就找到目標。
  身穿桃紅色改良旗袍的女人年輕美貌、身材妖嬈,一雙白嫩的美腿在裙擺下若隱若現,的確是朵美艷的「牡丹花」,不過牡丹花美不美陳空是一點也沒注意,因為從最開始他的一雙眼睛就只看到牡丹花旁邊那個人,一秒也沒離開過,好像要看到「海枯石爛」才肯罷休------

  第八章

  韓斂也沒想到能碰到陳空。一個月多前他們在酒店的廁所裡見過之後便再無交集。
  陳空忙著東山再起,韓斂是壓根就沒把陳空放在心上,除了剛開始幾天換衣服的時候會想起他被陳空吐得一塌糊塗的褲子和鞋。
  現在又突然遇到了,只能說是場意外,誰都沒準備好。
  陳空死死地瞪著韓斂,再瞪下去至少也差不多要「滴水穿石」了。韓斂是一如既往地冷漠表情,甚至帶著一絲厭惡,現在陳空不僅是讓他不屑一顧還會讓他想起一堆嘔吐物,一陣反胃。
  「那個是韓少的朋友?」牡丹看了看陳空,轉過頭問韓斂,聲音又甜又嗲帶著濃濃的撒嬌味道。
  韓斂倒也沒說什麼,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給人感覺怪怪的,聽在陳空耳朵裡更是刺耳。
  「大哥,你朋友啊?」大明不像陳空「惦記」韓斂三年多了韓斂燒成灰他也能認出來,沖韓斂友好一笑,他拿手肘捅了捅陳空,「帥哥啊!介紹一下嘛!」
  這玩笑夠烏龍的!說他和韓斂是朋友在陳空聽來比說他們是父子還噁心!他要是有這麼個兒子早就像夢裡那樣大耳光子抽上去了。
  沒搭理大明,陳空握了握拳頭,瞇起眼往前走了幾步站在韓斂面前,但第一句話卻不是對韓斂說的。
  「你就是牡丹?」
  別過頭,陳空面無表情地問韓斂旁邊的牡丹。韓斂沒說話,只是微微揚了揚嘴角,弧度小得稱不上是笑。
  牡丹先是一愣,但隨後馬上笑瞇瞇地一點頭,每天慕名為她而來的男人多得是,眼前的肯定就是其中之一。
  「我是。您是------」
  得到肯定回答,陳空扔出一句:「今晚我包你了。」這句話,他是看著韓斂說的。
  除了韓斂,其他人全愣了。要不是陳空表情不對,別人還以為他要包的是韓斂呢。
  說實話,陳空沒覺得牡丹有多漂亮,除了一點艷俗,跟韓斂倒是挺配,一朵牡丹花,一個風流鬼。不過今天情況特殊,牡丹哪怕長得像母豬陳空也不會在乎了。
  沒錯!他今天就是來找茬的!一隻手插進褲袋裡,陳空下巴微微揚起,怎麼看都是一副挑釁的樣子。
  「哦∼」韓斂微微一揚眉,也不生氣,只是有點好笑地看了陳空一會兒,問:「你拿什麼包?」
  屁話!當然是拿錢包!陳空還沒來得及說,牡丹倒先開口了。
  「這位先生,對不起!今晚我跟韓先生有約了。」聲音不甜也不嗲了,說完還伸手勾住了韓斂的手臂。識時務者為俊傑,比起名不見經傳的陳空,韓斂這個鑽石級的優質金主自然更受歡迎。兩男一女位置這麼一站,倒還真有幾分「三角戀」的味道,不過陳空明顯是被甩的那個。
  陳空冷冷一笑,還挺忠貞的,不就是一對「姦夫淫婦」麼!
  「怎麼?他韓斂的錢就是錢,我的就不是錢了?」雙手一環胸,肩一垮,他今天這流氓是當定了。
  事已至此,誰都看出來陳空就是針對韓斂來的。大明後來一聽眼前這人就是韓斂也嚇了一跳,本想上來給他大哥助威,不過看那兩人的架勢,一般人是插不上手了。
  「我並不是問你這個------」今天一直有點「惜字如金」的韓少再次開口,「我是問你拿什麼滿足她?」說完垂下眼皮看了一眼陳空的襠部。
  要說陳空跟韓斂也算認識這麼長時間了,除了讓他進了回牢房,韓斂其他本事陳空沒見識過,挑起「新仇舊恨」的本事絕對是一絕!陳空這時也猛然想起上次在酒店廁所裡韓斂諷刺他前面不能用,氣得手背上青筋都暴出來了。
  不過今天陳空沒喝多,所以比上次冷靜不少,忍耐力也發揮出色,還有他雖然脾氣暴躁了些,但畢竟比韓斂大好幾歲,知道「以大欺小」的事不能幹,至少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干。但是,他也不會就這麼算了。
  暫時壓下怒火,陳空微微一笑,滿臉猥瑣。
  「你想知道的話,要不要親自來確認一下?」
  噁心死人不償命,能把姓韓的噁心死最好!
  不過他低估了韓斂的承受能力,後者沒有噁心的表情,只是瞇了瞇眼,甩開了牡丹勾著他手臂的手,伸手用食指鬆了鬆領口。今天韓斂穿得是西裝襯衫,而且都是中規中矩的款式,原本還有領帶不過被他拿掉了,襯衫扣子再解開兩顆,露出一小片胸膛,讓他休閒中透著一股性感。
  見他不說話,陳空又是諷刺一笑,「怎麼了?是不是上次在廁所嚇得陽萎了?」
  陽萎這詞可不敢亂說,尤其是在人多的時候。
  這次,韓斂終於有反應了,瀟灑地向前邁了一小步,離陳空近了一些又不是太近。
  正面交鋒,陳空當然不會退縮,在心裡打定主意就是韓斂貼到他鼻尖他也不會後退。
  誰怕誰?
  韓斂當然是不會貼到他鼻尖的,韓斂只是站在他面前笑得春光燦爛。
  「可以。然後你也來確認一下我是不是陽萎,親自。」特別加重了「親自」兩個字,還放到最後說,語法上這就是重點突出。於是韓斂這句話怎麼聽怎麼惹人遐想。
  再配上韓斂的動作和表情,簡直就是赤 裸裸的調戲!
  陳空沒想到韓斂年紀輕輕的比他這個大叔還不要臉。不是陳空純情,他有過不少女人,而且也玩過男人,那是很久以前有次跟人喝酒的時候聽那人說男人玩起來感覺也別有一番滋味,說完還真叫來了幾個清秀的男孩子進來坐陪,絕對不是「良家婦男」的陳空自然不會拒絕,其中一個男孩坐到陳空旁邊,男孩看骨架也就二十多,長得有點陰柔的漂亮,不過最後陳空只是讓那男孩用嘴幫他做了一次,沒什麼特別感覺。
  從那以後,陳空沒再跟男人做過,更別說現在被男人調戲了。
  陳空臉先是青再是白,臉皮繃得緊緊的連皺紋都少了幾根,正把腦子裡所有的黃色笑話挨個回憶準備反擊,突然有個個從韓斂身後冒出來了。
  「怎麼了?都站在這裡------」
  過來的是個衣著整齊的男人,長得斯文中又透著一股幹練,從頭到腳都散發出類似社會精英的氣息。
  男人問了一句之後,看了一眼周圍的人,視線跟陳空相遇的時候,他沖後者一笑。就這一笑,陳空微微皺了一下眉,覺得這男人有點邪。也難怪,跟韓斂在一起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韓少,這位是你朋友?」
  陳空覺得現在他和韓斂應該在這裡打得兩敗俱傷才能證明他們的「朋友」關係。
  韓斂卻沒看男人,也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看了陳空一眼,然後對牡丹說:「既然人家這麼想包你,那今晚你就好好招待一下他吧!」說完沒等人反應過來,轉身朝剛才的男人微微點了一下頭。
  「我先走一步了。」沒有寒暄也沒有客套,看得出韓斂跟男人的關係似乎也不怎麼樣。
  男人站在原地看著韓斂頭也不回地離去,平靜地臉上一抹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又收回視線看著剩下的人、視線還沒從韓斂身上收回來的陳空。
  「你好!我是方義信。」做了個自我介紹,男人微笑著友好地朝陳空伸出手,「你是韓少的朋友?」
  只不過,友好有時候不僅要分場合還要分對誰。陳空今天晚上已經被「韓斂的朋友」這五個字刺激得想揍人,而且姓韓的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走了,還把那個女人扔給他算什麼?什麼意思?可憐他?
  「小白眼兒狼!你給我等著!」眼皮也沒抬一下,陳空從牙縫裡陰森森地擠出一句,隨後步了韓斂的「後塵」,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了嘴巴一直都沒合攏和大明、媽媽桑和失去兩位「客戶」的牡丹。
  當然,還有方義信。比起韓斂離開時的面無表情,方義信看著陳空邁著大步飛奔而去的表情多了一絲玩味,甚至嘴角還有點揚起,對於自己一開口就換來「白眼兒狼」的「暱稱」沒有絲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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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敗興!真他媽的敗興!
  回到家,陳空氣乎乎地脫了外套甩到一邊,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好好一個晚上本該享受一把的,結果全叫姓韓的給敗興了!一想起韓斂對他的冷嘲熱諷,還有看著自己時眼底那股不屑------陳空有些粗魯地揉了幾下頭髮,心裡一陣煩躁。
  不過想也這樣不想也這樣,反正今天晚上算是沒戲了。陳空洗了個澡,赤裸著上身穿了條半舊的運動褲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單身男人的生活不過如此,沒人說話,自己也不可能對著鏡子自言自語,房子裡如果不開電視的話就出奇的安靜。以前陳空還沒怎麼覺得,也是從他出獄之後這種感覺才慢慢出現的,而且好像一天比一天更明顯。
  電視裡播著深夜劇場,兩個豪門富家少爺像警犬似得追著一個窮得丁當響在街上擺地攤的小丫頭,窮追猛打揮金如土不說,就差拉著女主角同歸於盡了!可那女的鳥都不鳥他們,還口口聲聲說有錢人都不是好東西,她寧可擺地攤!頗有貞潔烈女的風範。
  操!有病!陳空被雷得嘴角抽搐,恨不得一口口水呸到幾個人臉上,一個個的腦子都被門夾了!有錢人不是好東西,可錢是好東西啊!現在哪個女人放著有錢大款不要?編故事也不能編得這麼離譜啊!
  又換了幾個頻道,不是大同小異的肥皂劇就是鋪天蓋地的電視直銷廣告,再就是健康知識講座,這個倒還好,怎麼說看看對自己也有點好處,可今天講得是女性子宮保養,陳空覺得他就跟太監看A片一樣,看再明白也沒那個需要。
  一頓時折騰下來,陳空最終做了決定,遙控器一扔,睡覺!
  剛躺床上的時候,想得是過幾天跟那光頭亮哥商量一下,把手裡這批東西解決掉之後再問問最近還有什麼買賣比較吃香,雖然手裡沒那麼多錢周轉,「空手套白狼」這一招也是屢試不爽的。
  錢這東西,一輩子也是賺不完的。陳空知道像他們這樣的人,錢和命是連在一起的,只要你豁得出命。可是,畢竟還是幹不出那斷子絕孫的事啊!邁出那一步,就永遠收不回來了------
  「嗯……」歎了口氣,陳空翻了個身,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莫名奇妙又有點順理成章地想到了晚上碰到韓斂的事,有些東西,一旦開了個頭就再也停不下來了。陳空除了以前為沒錢吃飯頭疼過之外,韓斂可以說是讓他頭疼的第一人了。結仇其實並不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問題是這仇結得有點詭異。兩個人我沒殺你爹你沒殺我娘的,可仇恨的「種子」就這麼埋下去了,三年時間已經生根發芽茁壯成長了。
  陳空不是鑽牛角尖,而是覺得韓斂這小子做事太他媽的不仁義了!
  就這樣在心裡幻想著將來怎麼某人殺個片甲不留,陳空漸漸進入夢鄉,以至於他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在睡覺前想韓斂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
  那天晚上,照例他又夢到韓斂了,只不過這次巴掌沒抽上去,而是他和韓斂都改了職業成了醫生。在陳空夢裡兩人玩起了「醫生病人」遊戲,相互幫對方「檢查身體」。
  次日陳空醒來之後過了五分鐘才想起來夢到了什麼,嘴角抽了半天,一張臉不知道應該是紅好還是黑好。
  接下去一連三天,陳空哪也沒去,安靜呆在家裡調養身體。倒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前一陣子累了點,抵抗力下降,感冒就突然來了,身體再好的人一年也得感冒一、二次才正常。有點發低燒,陳空去藥房買了藥,然後把日常事物交給了大明和其他幾個兄弟,他就整天在家裡吃飯、睡覺,電視是不看了,買了台電腦,不作他用只為上網看片。
  網真是個好東西啊!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找不到的!
  電腦桌放在床邊,陳空窩在床上盯著十七寸的液晶屏幕,鍵盤旁邊放著一張紙,上面寫滿了大明給陳空介紹的片子,雖然字難看了點,但內容絕對精彩。從槍戰片到搞笑片,從恐怖片到愛情片,從一級片到三級片,從歐美到日本------到最後陳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片了,只看到屏幕裡兩具赤條條的身體抱在一起滾來滾去。
  慾望如濤濤洪水,一發不可收拾。正常男人的正常生理反應,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陳空把手裡進褲子裡熟練地套弄起來,專心之至地看著屏幕上金髮美女和多毛大漢玩著高難度動作,感覺一股熱氣從四肢慢慢彙集到一起,最後集中在他現在右手握著的東西上,馬上就要一觸即發------片子突然卡住了不動了,播放器窗口抖了幾下之後就死了!
  「靠!」看著屏幕上跳出來的程序錯誤提醒,陳空罵了一句,下意識從下載的文件裡點了另一部片子,也沒看是不是剛才那部,不過很快陳空就知道這不是剛才他看的東西了。
  其實這種片子內容都是差不多的,千篇一律的劇情或者根本就沒劇情,也就演員長相有好有壞,不過也沒人在意那個,看得又不是臉。可這次的演員變化也太大點,剛才還是一男一女,現在一下子變成一男和另一男了!
  如此巨大的轉換,刺激著一個三十五歲男人的神經,讓人措手不及,只能瞪大眼盯著屏幕,不知怎麼的就像青春期萌動的少年一樣,有點偷嘗禁果的感覺。等陳空反應過來的時候,半個小時不到一點的片子已經放完了。被子上也濕了一小片。
  陳空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這種感覺了,那種類似「罪惡感」的感覺,生理慾望得到解決之後反而變得越來越明顯起來。
  也沒心情再看什麼了,關了電腦,陳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睡意,看了一眼手錶,十點不到一點。想了想,陳空下了床。
  穿了件洗得發黃的白色舊T恤和又肥又寬的五分沙灘褲,陳空嘴上叼著根煙,趿拉著一雙人字拖拎著便利店的口袋往回走。
  「媽的!一個破袋子也要收我二毛錢!」陳空不爽地抽著煙,再加四有點咬牙切齒的表情,形像怎麼看都有點猥瑣。
  今晚沒有月亮,連星星也找不到一顆,氣溫也比白天低了不少,陳空微微弓著背,涼風陣陣,他縮了縮脖子,塑料袋因為摩擦發出「颯颯」的響聲。街讓沒什麼人,陳空住的地方也算不得什麼鬧市區,小區和周圍的建築都有點年頭了,街邊的路燈也是那種老舊的,燈光是那種不太亮的黃。不過就算如此,陳空還是第一時間看到了昏黃燈光下的人。
  身材高大的男人癱坐在牆邊,肩膀隨著呼吸而上下起伏著,頭低垂在胸前像是睡著了。陳空還沒怎麼在意,以為只是個喝多了的醉漢,本不想多管閒事,走了幾步卻又覺得不妥,這片不太平,萬一明天出個搶劫殺人分屍案什麼的他這也算「見死不救」吧?掙扎了幾下,最後還是退了回去站到男人面前,微微彎下腰。
  「喂!兄弟,還醒著不?」
  對方沒反映,仍然一動不動,只是從喉嚨裡發出一陣有些嘶啞的呻吟。
  陳空嚇了一跳,這哥們不是要吐吧?這聲音怎麼好像有點熟?而且------這時男人身體突然緩緩往旁邊傾斜下去,沒來得及多想,陳空趕緊伸手去扶他。
  「喂∼你------」
  這次似乎是聽到他的呼喚了,男人有點遲鈍地抬起頭,和陳空四目相對。雖然光線不足,但這種距離也足夠看清對方的臉了。
  「嘶……」陳空倒抽一口冷氣,嘴上的煙也掉了,飛快鬆開手像拿了顆炸彈一樣甩開了男人。
  見鬼了!不!比他媽的見鬼還恐怖。

  第十章

  幾乎像是本能一樣後退了一大步,陳空有點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的「醉漢」,不是韓斂那頭「白眼兒狼」又是誰?
  「怎麼是你?」
  也難怪他一開始沒認出來,現在的韓斂跟平時意氣風發的樣子不同,一頭亂髮、滿臉緋紅,身上價值不菲的高級西裝也皺得有些不成形,再往牆角這麼一坐,韓少現在的造型的確有些「潦倒」。
  陳空沒想到自己剛清淨了幾天就又遇到這個「瘟神」,而且還是在他家門口,著實被嚇了一跳。
  「韓斂你大半夜的坐在這裡裝神弄鬼的幹什麼?」
  韓斂瞇起眼好像是在看他,卻皺著眉沒說話。
  見他沒搭理自己,陳空也懶得在這黑燈瞎火的跟他浪費時間,他大少爺喜歡睡馬路也是他的事。本來想扭頭就走,卻突然聽到韓斂有些痛苦地拍了自己的臉幾下,也些說抽可能更貼切一些,「啪啪」直響,跟陳空夢裡的感覺挺像的。
  陳空這才發現他有點不對勁,臉紅得有些不自然,喘得好像跑了一千米似得,還一直不停地喘著粗氣,好像呼吸不太順暢一樣,臉上還沾著點點汗水------看著看著,陳空又下意識向前走了幾步想看清楚一些。
  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一樣,韓斂又閉上眼低下頭,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湊近了,陳空聞到一股酒氣,彎下腰歪著頭看韓斂,「喂∼?」
  要不是韓斂偶爾發出幾聲隱忍的呻吟和上下起伏的胸口,陳空都想伸手探探他是不是還喘氣了。
  這時韓斂一直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了,像是「迴光返照」一樣,一下子和陳空來了個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你------」陳空剛開口,卻在看到韓斂的樣子之後,忘了自己原本想要說什麼了。
  眼神迷離,幾縷髮絲被汗水浸透貼在了臉頰上,微微張開的嘴唇泛著桃紅色,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咬的,此時的韓斂跟陳空記憶中的拽得跟「二五八萬」得樣子完全不同,不屑的眼神變成了迷濛,潦倒的樣子也是頹廢的性感。
  不得不承認,「衣冠禽獸」是絕對比單純的「禽獸」高級的。 靠這麼近,韓斂這才好像發現陳空的存在,擰起眉看著眼前的人,最後還是別過頭有些痛苦地甩了甩頭。
  「唔……」
  「你------」愣了一會下,陳空脫口而出:「你受什麼刺激了?喝成這個熊樣!」
  因為韓斂現在看上去沒什麼「殺傷力」,陳空順手就用食指在他胸口戳了一下。
  嗯?這小子還有點胸肌!
  韓斂也沒反抗,只是輕輕哼了一聲。
  他的反應讓陳空有點出乎意料,想了想,彷彿為了證明什麼一樣,陳空又舉手敲了一下韓斂的頭,力道不算重,但也不輕,睡著了也絕對會醒的那種。
  這回韓斂總算有反應了,抬起頭瞪著他,咬了咬嘴唇,表情有些猙獰地吐出一個字:「滾!」
  不愧是韓斂,做事乾淨利落、言簡意賅,任何時候都不失老大的風範。但陳空要是真的走了,那他也就不是陳空了。所以他非但沒走,反而咧開嘴笑了,一口白牙此時此刻格外耀眼。
  「滾?」挑了一下眉,陳空笑得眼角皺紋都出來了,「我就是不滾,你能拿我怎麼地?嗯?」說著手也不老實,流里流氣地拍了拍韓斂的臉,臉蛋還挺嫩的!
  看著韓斂滿臉的怒氣卻又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陳空算是明白什麼叫「虎落平陽被犬欺」了。不過好像又不對,那不是說韓斂是虎他是犬了麼?媽的!不管了!
  韓斂啊韓斂!你小子也有今天!
  夢中出現無數次的情景今天可能終於要成真了,陳空覺得眼前的人現在就是個麵團,要揉要捏全是自己說了算了。
  「怎麼?不爽啊?不爽你打我啊∼」
  「風水輪流轉,小子!你往哪躺不好非要往我家門口躺?」這不是送上門來給他出氣麼?
  陳空手口並用,一邊諷刺韓斂一邊像老大教訓小弟一樣在韓斂臉上又捏又揉,玩得不亦樂乎。如果是平時,他毫不懷疑這樣做韓斂會把他大卸八塊。
  但韓斂好像是真的喝多了,坐著整個人身形都有點不穩,怎麼罵都反應,也不知道聽清楚陳空的話沒有,也不出聲,只是呼吸越來越急促了,狠狠閉了一下眼之後再看著眼前的人,眼裡的焦距好像不怎麼清晰。
  「瞪什麼瞪?不認識你叔叔啊?」陳空用力揉亂了韓斂的一頭秀髮,突然有種惡劣的快感,好像又找回了小時候欺侮小孩子時的感覺,卻又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因為對象是韓斂!
  韓斂老半天都沒出聲,對於他的惡行也沒反抗,直到陳空停手之後,他突然撐著牆壁站起來了,剛才像是在積攢力量一樣,不過從他的動作就知道就這已經廢了他不少力氣了。
  以為他被惹急了要反擊,陳空連忙擺出防禦姿勢,差點一屁股坐地上。誰知韓斂看也沒看他一眼,逕直從他身邊走過,只是腳步有點不太穩。陳空看著他搖搖晃晃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心裡竟然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靠!他過意不去個毛!又不是他把他弄成那樣的!
  陳空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站起來拎著買的東西拍拍屁股準備要走,結果剛轉身就聽到身後「撲通」一聲,回頭一看,走了沒多遠的韓斂已經倒在馬路中間了。
  這是喝酒了還是喝農藥了啊?
  陳空皺了皺眉,看著像屍體一樣躺在地上的人,掙扎數秒後,終於還是認命地走了過去。
  「嘖!」不是他好心,是他怕明天早上韓斂可能就真變成屍體了。
  「要睡覺回家睡去!在大馬路中間睡你是不想醒了是不是?」把袋子掛在手腕上,陳空粗暴地拉起韓斂,在心裡告訴自己:好歹也是個條人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就當積德了!他以德報怨,也算對得起良心了!
  「出門也不帶個保鏢什麼的!一個人折騰什麼?就不怕被人砍了!」嘴裡抱怨著,陳空抬起韓斂一條手臂放到自己肩上,剛把人架起來就發現這是個「體力活」。
  韓斂看上去不胖不瘦,實際上挺結實的,而且還比陳空高出好幾公分。
  本來是一個人搖搖晃晃,現在變成了兩個人跌跌撞撞,一個醉漢變成了一對,從後面看就跟「哥倆好」似得。等陳空到好不容易把人弄回家的時候,他已經累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
  畢竟三十好幾的人了,體力什麼的已經不比從前了。
  「媽的!這算抽得什麼瘋?」
  把韓斂扔到沙發上,陳空坐到一邊從袋子裡拿出飲料大口喝了起來,「呼……」緩過勁之後,把視線移到沙發上,陳空眼也不眨地看著四肢修長的男人毫無防備地躺在那裡,伸手用手背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汗。
  他怎麼覺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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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韓斂從感覺到有人捏他的臉的時候就一直想知道對方是誰,誰這麼大膽,找死是吧?
  可視線一片模糊,無論他怎麼努力都調整不好焦距,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輪廓,卻沒有熟悉的感覺。他聽到那個人在他耳邊叫韓斂------韓斂------
  不記得那個聲音是誰,也聽不太清楚,但直覺告訴他要離開,去哪裡都好,就是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使不出力氣,身體好像著了火一樣,燒得他連呼吸都覺得疼了。當他用積攢了好久的力氣站起來之後,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然後記憶就到這裡,除了這些,他什麼也不知道了------
  韓斂躺在沙發上的時候,陳空又去洗了個澡,把韓斂搬回來廢了不少力氣,還讓他出了一身汗。沖完之後也沒再穿滿是汗味的T恤和褲子,直接光穿著內褲就出來了,反正又沒外人------結果一出浴室,陳空嚇了一跳,唯一的「外人」韓斂已經醒了,正背對著他直挺挺地坐在沙發上,微微低著頭,也不知道醒了多久了,看樣子應該是起來之後就沒動過。
  「你醒了不會吱一聲啊?」算算今天晚上受得驚嚇實在是已經夠多了,陳空有些埋怨地說,把擦頭髮的毛巾掛到脖子上走到韓斂旁邊,都是男人,也沒什麼避諱。
  「喂?你到底醒酒了沒有?」見韓斂一動不動,看都不看他一眼,像是根本沒聽到有人在跟他說話,陳空皺著眉問,心想這小子是不是有夢遊的毛病。
  正想伸出手想推一下韓斂,結果手在半空還沒碰到人,韓斂倒是先一步抓住他的手了,動作又快又狠,抓得陳空手都疼了。不過更讓陳空驚訝的是韓斂手上的溫度,發燒也沒這麼燙的吧?
  沒來由的一陣心慌,陳空吼了一聲:「幹什麼?放開!」同時把自己的手往回抽,可韓斂那隻大手跟鉗子一樣,死死地抓著他,同時也終於抬起了頭讓陳空看到了他此刻的表情------
  嗯!英俊瀟灑,眼帶桃花,有點濕潤的眼角和微啟的嘴唇性感中透著一股禁慾氣息,是韓斂沒錯。這些陳空可以肯定,但讓他不能肯定的和理解的是:現在韓斂的表情和眼神和平時不同,以往的嘲諷和不屑現在已經被另一種情緒代替,如果他看得沒錯,那種情緒被人們稱為「慾望」!
  有慾望也很正常,人類的三大慾望:食慾、睡欲和性 欲都是最基本的需求。只是,當身為男人的你被一個男人用充滿慾望地眼神死死盯著的時候,再怎麼說也不算正常了吧?況且那個男人還是韓斂!
  覺得自己好像一塊被盯上肉,陳空後脊樑一陣發涼。
  「我、我說你------啊!」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突然覺得手臂一疼,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再睜眼的時候他跟韓斂兩人的位置已經換過來了。再準確一點說是他躺沙發上,韓斂------壓在他身上。
  如果說這時陳空還沒完全明白出了什麼事的話,接著一個又熱又硬的東西抵在他下 體的時候,三十五歲的他一張老臉「唰∼」一下漲得通紅。
  他明白了,韓斂沒喝酒,也沒喝農藥,他是喝春藥了。
  前所未有的熾熱眼神得像要把他燒出一個洞來,兩人身體緊貼,其中一個還只穿了條內褲。韓斂看著陳空的眼神再也沒有了不屑和嘲諷,不過此時陳空是絕對高興不起來的。他感覺到韓斂身上熱得超出人類正常範圍的體溫,連呼在他臉上的空氣也散發著濃濃的慾望氣息,止不住雞皮疙瘩一個勁的往外冒,而當韓斂低下頭啃他的脖子的時候,陳空連頭皮都發麻了。
  「喂喂喂……韓斂你給我看清楚點!我可不是女人更不是賣屁股的!」七手八腳地推著身上的人,慌亂之間,他還是知道要反抗的。
  不過,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哪裡有反抗哪裡就有更強勢的鎮壓。
  韓斂一把扯開陳空推著他下巴的手按到旁邊,整個人貼到後者身上一陣磨蹭,讓陳空更清晰地感覺到了那個已經蠢蠢欲動的部位。
  操!又大了!
  陳空臉憋得通紅,咬牙切齒掙扎扭動著身體,「操你的韓斂!看清楚老子是誰!發情也要看清楚對象啊∼!」
  韓斂給他的回答是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
  陳空疼得大叫了一聲,王八蛋要咬斷他的血管啊!咬完之後韓斂還在他被咬的地方舔了幾下,陳空懷疑真的已經被他咬出血了。下意識地一伸手抓住了韓斂的頭髮把他拉開,兩人當下來了個近距離四目相對------此時的韓斂只能用「獸性」來形容。
  陳空發誓,他第一次見韓斂的時候韓斂如果是現在這個表情,打死他也不會去招惹這小子!
  趁他發愣的空檔,韓斂狠狠地扯下了陳空的手,力氣大得讓陳空覺得他的骨頭好像都挫傷了,他好像扯掉了好幾根韓斂的頭髮。
  胸前突然一片濡濕,韓斂喘著粗氣在他身上啃咬著,尤其對胸口的肌肉特別「情有獨鍾」,還不時地用牙齒拉扯著他的乳 頭,讓陳空有種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把自己那粒東西咬下來的感覺。
  就算他不用餵奶那裡也不能沒有啊!
  陳空後悔。後悔只穿一件三角褲就出來了,更後悔自己同情心氾濫,撿了頭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回來。這叫什麼?這叫引狼入室!
  「姓韓斂的!你給我清醒一點啊!」拍了一下韓斂的頭,陳空又抬起膝蓋頂了一下他的肚子,韓斂悶哼了一聲卻並沒有從他身上離開,然後動作愈加粗暴起來。
  「媽的!」佔便宜佔到老子頭上了!陳空滿腔的怒火已經到了快要爆裂的程度了。
  於是一個攻一個守,兩人開始肉搏,當然,目前只是單純打架,而且等級不是很高,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巴掌的那種,場面著實詭異。
  當陳空被勒住脖子嗓子裡一陣乾嘔的時候,他想他就是跟韓斂有一天拿刀互砍也沒想過像現在這樣互壓!雖然最終的結果不過是一個壓一個被壓。
  「嘔……」他想吐。一個分神,韓斂得了空當,一隻手扣住了陳空的,另一隻手在後者身上胡亂摸著。本以為韓斂是富家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卻沒想到那人手掌上有好幾個繭,所到之處挑起一陣粗糙的快感。
  陳空渾身一僵,用頭去撞韓斂的下巴,後者躲過之後,接著兩人又是一通掙扎扭打,從沙發上一路打到了沙發下,具體「戰況」有多慘烈就先不說了,總之當陳空力氣用得都快虛脫的時候,身上已經青一塊紫一塊了。還沒開始「蹂躪」已經成這樣了,要真被上了,還不得要他這條老命!
  「嗯……」呻吟一聲,陳空趴在地上「嘶嘶∼」地抽著氣,剛才從沙發上掉下來的時候,是他墊底的。
  有時候人霉起來的時候真是一路霉到底。
  「啊!疼疼疼……」忍不住叫了出來,不是他沒骨氣,手臂被以不自然的弧度按到
  背上,韓斂下手還真不客氣,陳空聽到了一聲明顯的「卡啦」聲,那是他骨頭發出的。而當他突然覺得下身陣清涼時,陳空知道,韓斂是來真的了。
  本來是半個禽獸,現在已經完全進化成「野獸」了!
  三兩下,韓斂幾乎是把陳空的內褲撕掉的。身上唯一的遮羞物也沒了,陳空還來不及害臊,屁股就被抬起來了。韓斂撫著他的腰把他拉向自己,現在陳空全身只有頭和肩膀著地,私 處暴露的羞辱姿勢讓他紅了眼,一個灼熱的物體又靠了上來,在那個地方摩擦著想要擠入------
  「操你的韓斂你敢------」陳空咬牙切地吼著,後面的話基本全是少兒不宜了,總之是從韓斂家祖先還是個單細胞生物的時候一直罵到韓斂下輩子下下輩子不得善終,陳空畢生所學差不多全用上了,然而他還是沒能改變後 庭失守的命運。
  當韓斂那個東西氣勢洶洶地插進去的時候,陳空有想流淚的衝動,他也的確流了。
  上面流淚,下面流血。
  「啊……呃啊∼!」
  好像一根火燙的柱子釘到身體裡一樣,身上的力氣好像在一瞬間被抽空,陳空整個人抽搐了兩下就再也不動了。
  沒有給他太多時間適應,韓斂開始抽動埋在陳空身體裡的性 器,最開始幾下是慢慢來,然後就是急不可耐地用力快速律動起來。
  陳空不再吭聲,身體隨著身後的人的動作而前後晃動著,只有偶爾會有「嘶∼嘶∼」的抽氣聲從他緊咬和牙縫裡漏出來,很快,陳空感覺到了自己口腔裡的血腥氣味,從嘴唇上一點點滲進到舌尖------
  也許是慾望終於找到了發洩口,韓斂就著插入的姿勢俯下身在陳空背上親了幾下,說是親倒不如說是野獸般的撕咬,好像要活生生把他撕碎一般,很快陳空肩背處就血跡斑斑。
  感覺好像正在被吃掉一樣。

  第十二章

  所謂自作孽,不可活。
  陳空長這麼大小難得做幾回「以德報怨」這種高尚好事,卻是把一頭餓了好久的野獸給撿回來了。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無數次捫心自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空只覺得身上所有的肌肉都麻了,半邊臉貼在地上磨得都快蛻一層皮了。那個------被進入的地方也已經基本麻木了,除了能感覺到一陣陣黏膜擴張時的刺痛,而造成這個疼痛的「罪魁禍首」仍然在他身上活動著,依舊粗大的器 官像是發了狂一樣,完全沒有消退的跡象。
  事實上,韓斂已經在陳空體內發洩了兩回了。
  「啊∼啊∼!」幾聲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輕叫,陳空的聲音都有些不對了。他仰躺在地上,雙腿被最大限度地拉開,韓斂俯在他身上從正面插 入,隨後就是一陣激烈的抽 插。現在的姿勢是男女交 歡時最普通的體 位,而對於男人和男人來說,這個姿勢並不適合,因為其中承受的一方會比較困難。
  陳空覺得自己的腿快被折斷了,身體被彎曲,大腿都快碰到肩膀了,以他這個年紀玩這個姿勢是太勁暴了些。
  一開始陳空還拼了命地問候了韓斂的所有親戚,不過顯然韓斂沒心思理他,到後來能罵的都罵了,陳空詞窮了,不罵了,也沒力氣罵了。房間裡一時只剩下濃重的喘息和肉 體相撞的色 情聲響,偶爾幾聲痛苦的呻吟也彷彿成了性 事中的情趣。
  當韓斂再次射出慾望的種子的時候,陳空的後 穴已經裝不下他的東西了,點點白濁順著大 腿根緩緩淌了下來,當韓斂每頂進一次的時候他們結 合的部位都會發出粘膩的聲響。陳空渾身都在輕顫著,手指在地板上抓出「吱吱」的響聲,像貓在磨爪子一樣。
  突然,身上的人停了下來。感覺到之後,陳空睜開眼,看到韓斂正低頭看著他,記憶中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看自己。臉上帶著明顯的情 欲,因為性 愛而變得更加性感的男人伸出手摸了摸陳空結實的胸口,比起開始像要扒了他的皮一樣的「摸撫」,這次倒能讓人感覺許些溫柔。
  從開始「發瘋」到現在,韓斂終於開口了,低沉的美聲伴著迷人的微笑,讓陳空瞬間失神------
  「屁股再夾緊一點!」
  操你大爺的韓斂!陳空恨不得夾斷他那根「孽根」!
  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但陳空的表現似乎讓韓斂很滿意,於是,又是一場赤 裸裸的「肉博戰」,有人流汗,有人流淚,還有人流血。
  陳空又做夢了。夢中還是他和韓斂,只不過這次不是抽耳光也不是玩遊戲,而是一場火辣的男男小電影,高清無碼。在夢裡他被韓斂壓在地上翻來覆去地抽 插著,粗大的性 器頂得他腸子都要出來了,有幾個姿勢甚至可以說是在挑戰人體柔韌度極限。
  身體被填 滿的感覺是那麼真實,還有那種幾乎無法忍受的痛楚,越來越清晰------
  多麼詭異的夢啊!
  而當陳空慢慢睜開眼的時候,他終於想起來這一切他媽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夢!
  發現他躺在自己床上,天雖然已經亮了,但有點陰,難以判斷到底幾點了。陳空愣了一下,想動一下卻發現自己腰部以下幾乎已經完全使不上力。突然發現有什麼東西搭在自己大腿上,察覺到是條手臂,陳空驚了一下,別過頭一看,躺在他身邊的人不是韓斂還能是誰。
  韓斂睡得很熟,也難怪,損耗那麼多精力,形象一直近乎完美的韓少眼睛下面黑眼圈都出來了,露在外面的上半身有好幾個齒痕,是陳空咬得。
  男人在性方面更容易進入狀況,先不管是不是心意相通、水乳交融,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要想再改變什麼也不可能了。到後來兩個人可能都豁出去了,一切都交給本能慾望,怎麼舒服怎麼來。韓斂按著陳空的腰不停地進入,陳空摟著韓斂的肩又啃又咬,只要嘴邊有肉不過是哪都先咬上去再說。
  韓斂嘴唇上也被他咬了好幾口,陳空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的願望似乎也算實現了一點,只是這代價未免有些大了。
  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搬到床上的,不過幹這種事的除了韓斂不會有其他人。陳空有些糾結地看了睡夢中的韓斂,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移開腰上那隻手,緩緩坐起來,被使用過度的身體有一種被鈍器敲打過的疼痛,後 穴傳來滑膩的感覺,陳空身體一僵,知道那是韓斂留在他身體裡的東西。
  陳空的情況並不比韓斂好到哪裡去。精壯的身體上瘀痕、咬痕、吻痕,青紅一片,都快趕上調色盤了,腰兩側有多個清晰的指痕,全是被韓斂掐得。不用具體回憶,光看他這一身的痕跡也能想像得出昨天晚上的「戰況」有多激烈了。更加驚悚的是他腿 間甚至還沾著幾點血跡,跟處女落紅似得!
  不過從某種方面來說,陳空昨晚之前的確算是「處 女」了。
  坐在床上,陳空低頭盯著被子上凌亂的皺褶發呆,空氣裡還能嗅到一股精 液的氣味。動了動腰,咬緊牙關忍受著酸澀的抽痛伸手打開了床頭櫃的抽屜,他記得這裡放了------啊!在這兒!
  拿出一包還沒拆過的煙和打火機,陳空抽出一支煙放到嘴裡,點煙的時候他的手有點抖,吸進第一口煙之後,似乎好了許多。
  煙,果然是男人最好的麻藥。

  第十三章

  用了二分之一根煙的時間清醒冷靜下來之後,陳空開始分析現在的情況算是怎麼回事,從頭到尾好好分析了一遍。
  他砸了韓斂的車。
  韓斂害他去坐牢。
  他把韓斂從街上撿回來。
  韓斂在他非自願的情況下把他給上了。
  問題就出在最後一條上,不過和前面的放在一起也算是有「前因後果」了。
  雖然不太願意用這個詞,但陳空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他被強 暴了!沒錯!他一個男人,在他三十五歲的時候,被另一個比他小好幾歲的男人強 暴了!像烙餅一樣把他按在地上翻來覆去地做了好幾回。
  動了動嘴唇,開裂還滲著血絲的嘴唇有點慘不忍睹。陳空又抽了口煙,轉過頭看著身邊的人,認真專注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的樣子拷貝到視網膜上一樣。幾秒鐘後,陳空伸手掀開了韓斂身上的被子。
  修長結實的男性身軀呈現在他的目光之下,幾近完美,腿 間之物就連處於沉睡狀態的時候也有著驚人的尺寸,絕對是能讓女人尖叫男人自卑的東西。
  就是這個東西------昨天晚上在他身體裡------
  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陳空緩緩向韓斂伸出手------
  但是如果你以為他是要秉承「一報還一報」的公平原則,準備讓韓斂也嘗嘗被人插屁股的痛苦而向韓斂伸出罪惡之手的話就錯了。陳空沒想那麼多,至少現在沒想。
  捏著煙頭,陳空把韓斂的胸口當成煙灰缸,用力往那誘人的胸肌上狠狠一戳!
  「啊!」幾乎是一瞬間韓斂就被燙醒了。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身上突然一重,陳空像騎馬一樣跨到他身上,掐住他的脖子就是一通亂搖。
  被他掐得窒息了好幾秒,韓斂開始反擊,扯開了陳空的手吼著:「你發什麼瘋?」
  他發瘋?陳空臉上的表情已經可以用猙獰來形容了。
  沒錯!他就是發瘋!把姓韓的王八蛋撿回來不說,還讓人家捅了屁股!這他媽的不是發瘋是什麼?他就是發瘋!犯賤!腦子被槍打了!整個一腦殘!
  就算他是男人,再怎麼皮糙肉厚也不能讓他這麼玩啊!
  「韓斂操你媽的∼我今天不弄死你我他媽的就跟你姓!」
  陳空真的開始發瘋了,齜牙咧嘴地在韓斂身上撲騰,手被扣住了就用腳踹,腳踹不到就用嘴咬,嘴咬不著就身體撞,這種「自殺式」的報復已經讓他忘記了身體本身的不適,在憤怒面前疼痛都變得不值一提。
  一張床被弄得「吱吱」直響,兩個人在床上扭打成一團,叫罵聲混成一片。
  打架其實沒什麼,但兩個男人光溜溜地在床上打架就有點那什麼了------別管是好是壞,兩人昨晚也算有了「夫妻之實」,就算再看不慣對方,慾望這東西也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住的,特別是在男人剛起床的時候。
  扭打中肌膚的摩擦和四肢的糾纏讓慾望又漸漸升起,男性荷爾蒙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又蠢蠢欲動。直到陳空抓住空當一個翻身又重新騎在韓斂身上的時候,兩人赤 裸的下身緊貼在一起,陳空的屁股正對著韓斂的要害,前者用力往下坐了幾下,本來算是種攻擊行為,卻在韓斂一聲性感曖昧的悶聲中變了質。
  陳空愣住了,他感覺到一根熱熱的東西正卡在他------屁股的縫隙間,而且還在慢慢變大。完全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陳空終於發現自己這個舉動的不明智,卻又不好意思承認。
  「哼!」板著臉冷冷一笑,他諷刺地瞪著韓斂,「你這根玩意也太沒節操了吧?說硬就硬------」陳空不說話了,因為自己那根玩意也被握住了。
  韓斂揚起嘴角一笑,手上用了點力,問:「那你呢?節操哪去了?」
  陳空臉色紅了又黑,這時突然又察覺到他體內東西因為剛才一劇烈動作而被擠了出來,弄得自己和韓斂那裡粘乎乎的,再加上兩人的汗水,濕了一片。
  簡直就是變相的潤滑!
  感覺到某人那裡又變得蠢蠢欲動起來,陳空打了個冷戰,一抬頭視線和韓斂撞個正著。四目相對,後者眼中的慾望清晰可見。陳空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表情是怎麼樣的,但昨晚身體裡殘留的感覺又被喚醒,一開始絕對算不上什麼美好回憶。
  「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再敢胡來我就------」
  已經胡來一晚上了,他也沒把人家怎麼樣。
  韓斂則是又恢復了昨晚的本色,惜字如金,直接用行動表示。掀起被子往陳空頭上一蓋,趁後者尖叫的時候連人帶被子一起壓回床上了。
  「都已經這樣了,不做太可惜了。」自己也鑽進被子的時候,韓斂這麼說的。
  「可惜個屁!」
  被子底下一陣混亂,不和諧的凸起部分劇烈地動了幾下之後便安靜了下去,接著便是長時間地有規律地起伏著,夾雜著一聲聲顫抖的呻吟,聲音不是能讓人酥軟的柔媚,卻意外地能勾起男人的慾望。
  男人的下半身,果然都是沒節操的。

  第十四章

  晚上六點十分,正是吃晚飯的時間,而且又是週末,正是情侶們約會的時間,路邊的各色餐廳一時間變得比平時都要熱鬧幾分。
  位於鬧市區的一間意式餐廳,秉承了意大利享受美食的一貫浪漫和溫馨,餐廳佈置的很優雅,從玻璃窗上的雕刻花紋到帶著蕾絲花邊的紙巾都顯得精緻無比,乳白色的燈光和輕柔高雅的音樂讓整個用餐環境透著淡淡的曖昧氣息,所以這裡的客人大多是情侶。以至於,佔據著餐廳裡較為顯眼位置的三個大男人有意無意地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也難怪,三個男人一起到這種餐廳吃飯實在是有點另類。
  陳空和大明還有另一個兄弟老李坐在軟棉棉的沙發椅上,桌上除了空蕩蕩的盤子和餐巾之外,還有一人一杯的純淨水,上面漂浮著一片薄得很均勻的檸檬。
  看了一眼桌上泛著光的餐刀,大明和老李相互對看了一眼,然後同時嚥了口口水,轉過頭偷偷看了一眼他們老大:正在抽煙第四根煙的陳空。
  傍晚的時候陳空急吼吼得一個電話把他們倆叫來了,只說了一句「跟我出來吃飯」,兩人就興沖沖地空著肚子就來了,老李更是直接扔了筷子就奔出家門了。那也是理所當然,誰會去餐廳之前先自己把飯吃了啊?
  但有時現實總是比期望中殘酷,在餐廳裡坐了半個多小時了,陳空還是沒有要點菜的意思,只是一個勁的抽著煙,看表情就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難道是看了這裡這麼多情侶受刺激了?那為什麼還要選在這種地方吃飯啊?
  大明和老李摸了摸不停抽搐的肚子,裡面全是水。老李四十出頭,平時飯量就大,拿起自己的水喝了個頂朝天,最後把檸檬也給吞了。
  「那個------」大明終於忍不住了,笑了笑,問陳空:「大哥,我們在這兒幹嗎啊?」
  陳空抬頭白他一眼,「等人。」
  「那咋還不來?」老李接了一句。早知道還不如在家吃他老婆蒸的饅頭呢!出來之前先啃一個也好啊!
  「快了。」
  「那要不我們先點個菜吃點兒?」見縫插針,大明趕緊說出目的。
  陳空看著兩人問:「你們餓了?」
  「嗯嗯!」點頭。餓得都快吃人了。
  陳空也算夠意思,親自幫兩人一人點了一盤餐前「開胃菜」。
  大明用叉子攪拌著玻璃碗裡的蔬菜色拉,看著一坨紅紅綠綠的「菜葉子」和乳白色的色拉醬混合在一起。
  這顏色太噁心了!
  嚼著變了味兒的「葉子」,他們一直在等的人終於出現了,那人推門剛進來的時候,位置正對著門口的陳空就看見了,那油光水亮的腦袋,像個燈泡似得,一進來整個餐廳都亮了幾分。
  「哎呀呀∼對不起對不起!有點事情耽誤了讓老弟你久等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光頭亮哥。
  亮哥一上來就雙手合十沖陳空他們直點頭,笑得一臉的歉意地說:「實在是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對不住了啊!」
  除了陳空,另兩人笑得都有點勉強。
  「沒什麼!我們也剛來沒多久!亮哥坐!」陳空微微一笑,伸手往自己旁邊的位置做了個請的手勢。
  說起來,今天是亮哥主動約的陳空,上次兩人見過面之後,陳空有意無意地提起想讓亮哥幫忙「牽線搭橋」聯繫生意的事,而後者也沒含糊,雖然剛出獄,也沒歇一歇,馬上就開始重操舊業,幾天時間幫陳空聯繫到了不少賺錢的買賣,於是馬上約他出來,只是選得這地方著實有點讓人不敢恭維。
  亮哥坐到了陳空旁邊,幾天未見,兩人相互寒暄一番之後,先點了菜,那邊兩個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男人趕緊先一人一塊牛排。
  「老弟,別說哥哥我不提醒你,這肉是好肉,只是未必人人都能消化得了。」把大致情況說了一番之後,亮哥嚼著帶著血絲的牛肉對陳空說:「但這年頭想賺錢就得膽子大心思細,凡事往開了想!就好比你我,也都是進去過的人,現在出來了還不是照樣洋牛肉吃著,漂亮妞泡著?」
  陳空沒說話,只是笑了笑,算是默認。
  亮哥突然壓低聲音,有點神秘兮兮地湊到陳空耳邊說:「最近有個人想找個合夥人,一起干幾筆大買賣,托我給推薦一下,我第一個就想到老弟你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嗯?陳空問:「什麼買賣?」
  「這個要等跟他見了面之後才知道。對方可是個能幹的主,這幾年搞得挺大,什麼賺錢弄什麼!」
  「什麼賺錢弄什麼?」陳空皺了皺眉,心裡已經知道了七八分。
  亮哥「切」了一聲,喝了口紅酒,「你當人家是開雜貨店的,只賣汽水兒和冰棍兒?現在道上混的哪有乾淨的?」眼見陳空臉上些許猶豫,亮哥又擺了擺手說:「哎∼服了你了老弟!反正你再考慮一下吧!那位生意做得挺大,黑的白的都有,你要真的興趣我再幫你問問看,看他是哪方面需要人!說白了人家也就是需要找個負責銷貨的,也不用你出多少錢,到時候按賣掉多少給你分成------」
  亮哥接著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然後又跟大明和老李聊了起來。陳空倒是在一旁認真考慮起來了,盯著桌面一臉的若有所思,直到聽到有人叫他才回過神。
  「老弟,你這臉色不太好啊!最近身體不好?」
  「呃?啊∼沒什麼!這幾天睡得不太好就是了。」陳空笑了笑,從位子上站起來說:「你們慢慢吃,我去上個廁所。」
  等陳空走了,亮哥揚了揚下巴,沖大明和老李擠擠眼問:「你們大哥怎麼了?讓女人給甩了?」
  「大哥好像沒女人吧?」老李不太確定地摸了摸下巴。
  「沒事。痔瘡而已。」大明淡定地說了一句,前幾天他看大哥走路的姿勢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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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陳空上完廁所,站在洗手池前洗手,廁所裡點了薰香,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有些濃郁的薰衣草的味道。
  抬頭看了一眼鏡子裡的人,說實話,陳空自己都覺得這張臉看上去實在不怎麼好。面帶倦容,雙眼無神,黑眼圈明顯不說,再過兩天就跟熊貓有得一拼了!三十五歲畢竟不怎麼年輕了。抬起濕漉漉的手摸了摸臉頰,陳空閉上眼,心裡又是一陣煩躁。但是像他這種情況換成誰都會覺得鬱悶吧!
  一覺醒來,天翻地覆。
  只能這樣形容,甚至不能算是一次出軌,而是好像連人生的軌道都改變了。
  媽的!短短幾天工夫他就瘦了一圈,這效果比減肥藥還好!不過也對------陳空咬牙,那個人絕對不是減肥藥級別的,而就是一劑毒藥!
  想到這裡,陳空睜開眼,卻在鏡子裡看到了不止他一個人,有一瞬間都懷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韓斂靜悄悄地站在陳空身後,衣著光鮮,pose擺得跟模特似得,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
  真是巧遇。
  從陳空出來之後,滿打滿算加上現在一共和韓斂見過四次面,其中兩次都是在廁所裡,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臭味相投」?
  自從上次一別,算算兩人差不多有一個星期沒見面了。本來這沒什麼,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他們要是天天見面那才叫不正常。
  可是,在他們發生了「不正常」關係之後,什麼是正常什麼是不正常也難分楚了。
  一見到韓斂,陳空第一反映是心跳加快兩拍,這其中當然不排除是被嚇的,至於剩下的,他自己都不願意去細想。
  如果是以前,陳空肯定甩都不會甩韓斂,最多甩他一臉洗手水。而現在,陳空連洗手水都懶得甩了。
  像是看到一個同樣來上廁所的陌生人,或者就是根本當沒看見,陳空低下頭繼續洗手,十根手指頭在水籠頭下面翻來覆去地沖了又衝,生怕沖不乾淨,又擠了點洗手液,搓出一手的泡泡。
  但身後那位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非但沒走,反而靠上來了。
  背後突然感覺熱乎乎的,陳空身體一僵,雖然韓斂沒完全貼上來,兩人中間還有點距離,但是他呼吸時呵出的熱氣好像有意無意地吹在陳空後頸,就算皮再厚也頂不住了。
  「你幹什麼?」陳空咬牙切齒地轉過身瞪著韓斂。
  韓斂微微一笑,似乎是目的達到的那種「勝利」的微笑。
  「我以為你沒看到我,所以想確認一下。」韓斂今天說話挺幽默的。
  我操!確認你不用嘴問用氣吹啊?
  陳空真想一巴掌抽上去,可自己一手的肥皂泡,韓少爺今天又是西裝革履,胸前一個品牌loge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買得起得,想想還是算了,萬一這次再被送進監獄是因為弄髒了韓斂的衣服,已經不是丟人可以形容的了。
  於是,乾脆來個視而不見,轉過身,陳空繼續低頭搓泡泡,準備要洗掉的時候,又聽見身後的人問:「怎麼了?今天跟我這麼客氣?」
  「離我遠點,不然你這身高級西裝弄髒了我可陪不起。」
  事實上他已經毀了他一條褲子和一雙鞋了。韓斂一陣輕笑,只是笑過這後又馬上冷下臉,聲音也硬了幾分。
  「你來這裡幹什麼?」語氣裡頗有點「逼供」的味道。
  「吃飯。」陳空頭也不抬起說,來餐廳不吃飯難道看電影?可說完想想又不對,自己幹嗎這麼老實他問什麼就答什麼?
  「那光頭是誰?」
  陳空一皺眉,抬起頭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鏡子裡的韓斂,字正腔圓地說:「管你什麼事?」
  揚起嘴角,帶著一絲輕蔑,韓斂向前走了一步,伸出一第手臂撐在鏡面上,把陳空困在自己和洗手台中間,這種姿勢------陳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韓斂說:「這麼快就勾搭上新男人了?」
  亮哥?陳空嘴一歪,腦中閃過某人的五短身材和珵亮的頭袋,表情是難以形容的怪異。他不知道應該是先罵韓斂放屁還是應該先罵韓斂侮辱他的品位。
  糾結了三秒鐘,陳空露出微笑,和韓斂在鏡中對視,說:「是啊!怎麼樣?有個性吧?比某人強多了------啊……!」話還沒結束,身體一下子被轉了過去,陳空覺得自己差點閃了腰,氣得瞪著韓斂。
  「你他媽的要幹嗎?」
  不說話,韓斂盯著他看。
  「你、你有話就用嘴說,別這麼陰陽怪氣的!」
  這回,韓斂倒是聽了他的建議,的確是用嘴了,不過不是用嘴說,而是直接用嘴「做」了。
  陳空只覺得眼前韓斂的臉突然放大,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單音節的疑問,嘴唇就被堵住了。 這個動作像是兩人之間的「導火索」,一瞬間點燃了所有記憶。
  再裝是裝不下去了,陳空也沒怎麼掙扎,都是成年男人了,何況比這更過份的事也做過了,現在要掙扎著說「不要∼」裝純潔也沒意義了。
  不過和韓斂變成今天這種局面,是陳空做夢也沒想到的。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有節操的人,更不會有所謂的「忠貞觀念」這一說,跟人上床也是一件類似「吃飯」一樣理所當然的事,但以前的陳空,「上床應該和女人」這一觀念已經是固定,就算退一萬步說,和男人也可以,但那個「男人」也絕對不可能包括韓斂。
  結果,看似萬分之一機率的事情竟然也發生了。
  這算什麼?
  因愛成恨他知道,可「因恨成愛」沒聽說過啊!

  第十六章

  雖然知道韓斂是因為藥物的關係而------似乎用一句「意外」就可以解釋,接下來不過是討厭的更加討厭,怨恨的更加怨恨,陳空和韓斂的仇更深一層而已。當然,陳空是絕對饒不了韓斂的。只是,這中間好像又出了什麼「差錯」一般,跟預想中的不太一樣,甚至可以說是有很大偏差。
  簡單點來說,就是兩人發現,就算現實中他們很不合,但在床上,卻出乎意料地非常合得來。
  「嗯------」從鼻子裡發出來細細的呻吟,完全是無意識的反應,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過專注於某件事情的時候,時間變得沒有概念。陳空身體微微向後傾斜,韓斂一隻手摟著他的腰幫他維持平衡,而他雙手搭在韓斂肩上,兩個手印清楚地印在後者衣服上。
  唇齒相接,怎麼看都是副纏綿的畫面。
  陳空過了三年禁慾生活,沒想到第一個開葷的對象竟然是韓斂,而且自己還是被壓的那一個。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男人進入那裡,但是------感覺似乎也並不是不好,應該說是第二次,韓斂清醒的時候做的------
  嘴唇被放開的下一秒,陳空深深吸了一口氣,論肺活量他比不過韓斂。
  嘴雖然分開了,但兩人的身體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氣氛曖昧得簡直有些色 情,還沒來得吸喘口氣,韓斂的頭又低下來了,在隨時會有人來得廁所裡吻得天昏地暗,怎麼說還是太刺激了點,陳空連忙別過頭,韓斂的唇一下子印在了他的臉上。
  「等等∼等等∼行了!等會兒萬一有人進來了------」到時候他們都別做人了!
  正要下移的唇停了一下,韓斂想了想,果然停下來,卻拉著陳空的手兩人一起進了廁所其中一間格間,不算大的隔間裡,馬桶占掉三分之一的空間,再加上兩個身材都屬高大的男人,就像是種「暗示」一般,陳空的心「怦怦」直跳,突然有點口乾舌燥。
  直直地盯著陳空,韓斂反手關上門,門鎖一落的瞬間,兩人又纏在一起了。
  把陳空按在牆上,韓斂啃咬著後者的唇和其他地方,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就像明明是「禁忌」卻反而更有吸引力一樣,越是墮落越是陷得越深,小小的空間裡很快充滿淫 糜氣息,夾雜著誘人的喘息。
  「你真是勾人------」在陳空下巴上用力一咬,抬起頭,韓斂滿臉慾望的時候,非常性感。
  三十五歲高齡的男人還能得到這種「誇獎」,陳空不知道應不應該覺得自豪。
  「唔!」疼得皺了一下眉,陳空雙手在韓斂胸口推搡著,「夠了!」
  「哦∼?」發出一聲疑問,韓斂邪氣一笑,伸手在他腿間一摸,「這裡都這樣了還說夠了?」
  就是因為這樣才夠了!
  沒給他抗議的機會,韓斂一隻手順著陳空的背慢慢向下滑,雖然有繫腰帶,但褲子和腰之間還是有一些縫隙,讓韓斂修長的手指順利地伸了進去。
  陳空悶哼一聲,趕緊身體向後一靠阻止那只要繼續往下摸的手,結果正好把韓斂的手卡在自己的屁股和牆面之間,中間隔著一層褲子的布料。
  耳邊傳來韓斂愉悅的笑聲。
  「你別給我太過分!」低喝一聲,陳空紅著臉瞪著韓斂。讓一個三十五歲的大叔在廁所裡做這種事,實在太過驚悚了,簡直就跟有些人在馬路邊上玩「車震」一樣!
  本以為還要跟韓斂對峙好一陣子,誰知這次他竟然意外地好說話。
  「可以------」
  這麼容易就妥協了?
  還沒吃驚完,韓斂果然又加了一句:「今天晚上到我那裡去。」不是詢問也不是命令,而是一種有百分之百把握的陳述,彷彿已經肯定對方一定會答應。
  陳空面露尷尬,去之後會發生什麼,他用腳指頭想也能想得出。
  到現在他自己都還有些難以置信,他跟韓斂前不久還在廁所裡打架,今天卻在廁所裡親熱------這難道就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
  雖然像心照不宣一般,他們誰都沒有把兩人關係的「變質」挑開明說,默默地享受著近似偷情一般的快感,陳空不知道韓斂是怎麼想,但從他自己的角度出發,考慮再三,他還問了一句:「你到底要幹什麼?」
  「嗯?」韓斂發出一聲疑問,不知道是沒聽清楚還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問。
  陳空推了他一下,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一些,有些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一個多月過去了,陳空頭髮長了不少。
  「我們這樣算什麼?」
  韓斂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笑了笑。
  「你不覺得這問題太『女人』了嗎?」
  「你------」拳頭緊了又鬆,他再次肯定,跟這姓韓的就不能太他媽的客氣!
  「是男人就乾脆點,有沒有感覺自己心裡清楚就好。難道非要我說一甜言密語哄著你才行?」說著,韓斂伸手抬起陳空的下巴,微微瞇起眼,「要不要我現在說『我愛你』?」
  韓斂一貫的風格,一副風流的樣子,看似說著溫柔的話語,骨子裡卻是冷冷的。陳空對這樣的韓斂,發現自己竟然意外地理解。
  三年前他被韓斂送進監獄,三天前他又被韓斂上了,從頭到尾怎麼看都是他陳空吃虧,可三前年是他無權無勢,三天前是他「技不如人」,無論哪方面他都不是韓斂的對手,承認這些並不會讓他覺得不光彩,只維護給自己看的面子他不需要。
  比起那些不切實際的自我安慰,真正的留住自尊才是他應該做的。
  陳空內心隱約有種感覺,似乎這樣就可以靠接一點,那個高高在上的韓斂。也許從一開始,驅使他的就是這個念頭,只要靠近一點,兩人之間的差距可能就會縮小一點------在床上處於下方的人並不一定就是弱者,做 愛本就是享受到就好,又不是相撲!
  微微一笑,陳空和韓斂注視著對方,像是達成某種共識,笑容下掩藏的另一層含義只有各自最清楚。

  第十七章

  有些東西,在某些地方傳得特別快。
  明星名流的緋聞傳到老百姓耳朵裡被稱為「八卦」、「小道消息」。非公眾人物的緋聞的話,用「流言」形容就比較貼切一些。最近,道上最大的「流言」就是那個韓少跟一個叫陳空的男人關係密切。
  韓少指的是韓斂,自然是沒有幾個不知道的。但陳空是誰知道的還真沒有幾個,雖然三年前和韓斂發生過衝突,但外面的大部分人也只是知道「有個傻小子得罪了韓斂被送進牢裡」去了,全當個笑話聽笑笑就得了。
  誰都沒想到,三年之後這笑話還有後半部分。
  有人說陳空是被韓斂收了做小弟,也有人說三年前的事還沒完,甚至還有人直接說韓斂包養了陳空。按理說這些說法中最合理卻也是最不合理的就是最後一條了。韓斂這樣地位的人,養多少男男女女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只是現在養得是陳空,就不得不讓人覺得奇怪了。
  見過陳空的人只能用MAN來形容他,三十多歲,從長相倒身材沒一點和漂亮沾得上邊的,雖然不難看,但那看著就硬邦邦的身體也絕對不是讓人能輕易產生慾望的類型。
  感歎之餘,不得不佩服韓斂口味的與眾不同。
  現在,托韓斂的福,陳空的知名度算是大大提高了一把,算是沾了韓少的光,現在出門在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會對陳空客氣幾分,有些人甚至還拍起了陳空的馬屁。後來,新的版本又出來了,據說陳空其實是韓斂同父異母的哥哥,傳著傳著,這個版本被添油加醋一番之後也變了味------
  如果全世界只有一個被蒙在鼓裡的,那只有「流言」當事人。
  陳空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論話題,更不會知道他和韓斂的故事版本已經從身負「血海深仇」的倫理劇演變成了「十八禁」的亂 倫劇。
  事實上,他跟韓斂的關係除了多了會偶爾上 床這一項,並沒有多大改變。陳空仍然在忙著處理幫裡的事務,跟光頭亮哥聯繫密切,有時候一天得去三個不同的城市談判,現在的陳空,比起以前更像是個商人。只不過黑的終究是黑的,陳空知道,生意做得再大,錢賺得再多,他仍然是那個在街上摸爬滾打的陳空,唯一的不同也就是從混混變成了流氓,不用再到處收保護費。
  有時候,覺得這日子還不如收保護費的時候痛快呢!
  陳空的確很難痛快得起來,當你被另一個男人按在床上,對方那根又粗又硬的東西在你身體裡又撞又頂的,除了痛得快叫出來也不會有其他感覺了吧!
  「啊!啊∼啊啊……!等、等!啊∼」雙腿被扯開壓在身體兩側,膝蓋都快碰到自己肩膀了,陳空啞著嗓子叫著,「操!操你的……停下!快他媽的停下……!」
  一個深深的頂進,韓斂暫時停了下來,把性 器留在陳空身體裡,精壯的身體上佈滿汗水,有幾縷頭髮被打濕貼在額前,一滴汗珠從胸口緩緩滑下,滴到陳空腹部。
  「怎麼了?」帶著濃濃的鼻音,是韓斂慾望中特有的。
  「我腿抽筋了!」陳空痛得咬牙切齒,眼角都濕了,他一把老骨頭玩這種高難度的動作實在困難了些,韓斂最近又特別愛折騰他,每次上 床都能想出新花樣。
  「你快出、出去∼」聲音都軟了。
  雖然陳空在床上經常會發出這種聲音,韓斂每次聽到都會更加賣力地「蹂躪」他一番,但今天陳空痛得直抽氣,搞不好再做下去就要出人命了。韓斂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身體的慾望,從陳空體內抽了出來。
  「呃∼!」火熱的巨 物從身體裡退了出去,陳空呻吟一聲,感覺空氣都鑽到後面那裡了。
  韓斂放下了他的腿,伸手緩緩在他腿上按摩著,「你該去鍛煉一下了,太不經操了。」在床上,韓斂的言語比平時豪放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陳空面前他覺得沒必要收斂。
  我去你媽的!實在沒力氣了,陳空在心裡罵了一句,身上還在直冒冷汗,不過韓斂手上的力道不大不小剛剛好,倒是讓他舒服了不少。疼痛感漸漸減輕了一些,陳空睜開眼,看到韓斂坐在床上,把自己一條腿搭在他腿上,十指緩緩揉捏著。
  「好點了?」韓斂抬頭看了他一眼。
  「嗯------」陳空應了一聲,沒再說什麼,感覺挺舒服的,氣氛似乎跟平時不太一樣,好像不光只有性的感覺。跟韓斂保持這種關係已經一個多月了,每個星期他們都會上床,先是一星期一、兩次,後來更多,這星期他們更是一連四天天天在床上報到了。陳空懷疑自己再不吃點中藥補一補的話搞不好會腎虛。
  好幾天沒吃東西,一有吃的就一連吃個幾天,不吃出毛病才怪!
  「聽說你把西郊的那塊地買下來了?」韓斂放下陳空的腿換上另一條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
  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韓斂的消息倒是挺靈通。也沒問他是不是故意打聽的,陳空嗯了一聲。
  「不是什麼好地。對方急著脫手,價錢就壓下來了。據說原來是準備要造度假村的,可找了好幾個風水先生都說那裡陰氣太重,住不得人。」
  「那你買來幹什麼?」
  「蓋墓地啊!活的不能住我給死的住總行了吧!你要不要?我給韓少留一個最好的位置,坐北朝南!」說完陳空笑了出來,把腿從韓斂手裡抽了回來,想坐起來抽煙。誰知剛抬起上半身,韓斂就一下子按住他了。

  第十八章

  雙 腿分開半跪在陳空面前,韓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隻手抓著他的頭髮,嘴角微揚,問:「你好像完全恢復了嘛∼想去哪?」
  呃?陳空盯著看了一會兒眼前韓斂的東西,濃密的毛髮中,無論大小和挺起的角度都說明已經進入「戰鬥狀態」了。
  他是想抽煙,可沒想抽這麼大的「雪茄」啊!
  「已經夠了啊!今天已經玩好幾次了------」種馬!陳空板著臉,表達著不悅。
  「那我怎麼辦?」示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慾望,「剛才為了照顧你我還沒射出來就抽出來了。」說完也不等陳空回答,腰一挺,直接把東西往陳空嘴邊送。
  濕漉漉、熱乎乎的一條,在嘴唇來回滑動著,鼻間全是混合了體 液和精 液的男性氣息,淫 亂的畫面刺激著人的視覺和神經。陳空不敢張嘴,怕一張嘴地東西就這麼捅進來。
  兩人做了這麼多次,韓斂還是第一次讓他用嘴------陳空伸手把住韓斂比他細上兩寸的腰把他向後推了推。
  「你別太過分啊!」再說那東西都進過他那裡了,還讓他用嘴吸------
  「嗯?」韓斂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說實話,他的確是有過分的本錢,陳空也絕對相信只要韓斂開口,別說舔他那裡了,一堆人願意跪下來把他從頭到腳舔個遍。突然,他想問自己跟那些人有什麼不同?
  「陳空∼」突然聽到韓斂叫了他一聲,正在分神的陳空下意識地抬起頭。
  「啊?唔……!」就這一瞬間,韓斂的性 器一下子從他微微張開的唇縫插了進去。
  陳空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嘴巴裡已經全是濃濃的腥味了,粗大的東西塞得他滿滿得,喘不過氣來。
  「唔嗯嗯啊吶∼唔唔!(操你的韓斂∼出去!)」
  結果那東西不僅沒出去,反而又慢慢往裡挺進,直到整根沒入,陳空覺得自己的嗓子快被捅破了,喉嚨裡一陣陣乾嘔的感覺,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音節。
  一聲舒服地輕歎,韓斂按著陳空的頭不讓他亂動,性 器根部的毛髮紮在他臉頰上,陳空整張臉都紅透了。
  這輩子第一次玩「深喉」,各種感覺夾雜在一起,難以言喻。
  陳空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覺得恥辱、害怕還是夾雜著一點別的什麼了。
  有性潔癖的人認為性是一種難以忍受的行為,在人體內部進行的一種不潔行為,男人和男人的交 合本來就已經放棄了倫理道德的約束,套上了骯髒、淫 亂、瘋狂和墮落的標籤,讓人在戰慄中體驗到另類的極致快感。
  來不及吞下的透明液體被擠了出來,順著嘴角緩緩滑下,陳空努力讓自己盡快適應這種感覺。似乎很理解他,韓斂伸手摸了摸陳空的下巴,像是安撫一般,表情是一抹鼓勵般的讚許。
  「乖……放鬆∼別咬到我,嘴再張大一點------」
  「唔嗯∼」媽的他也想放鬆啊!這麼容易的話你幹嗎不自己來試試!
  看著陳空憤憤地瞪著他的眼睛,韓斂無聲地微笑,果然,這老男人只有這個時候最可愛了!
  韓斂真的很喜歡欺侮陳空。
  這一點在三年前他自己就發現了,只是那時僅是一種餘興的玩弄而已。第一次見陳空的時候韓斂正坐在車裡等著司機,結果司機還沒回來,倒是正在跟別人打架的陳空過來了,街頭混混一樣的打法,像是在泥裡打滾一樣,怎麼看都給人狼狽不堪的感覺。本來對這種事毫無興趣,正準備閉上眼假寐,誰知突然一聲悶響,整個車身都抖動了一下。
  韓斂睜開眼,特殊的車窗讓人能從裡面看到外面而外面看不到裡面,很明顯,手持凶器的男人就是兇手。然後,那個男人把另一個人像沙包一樣往他車上摔,直到車窗上一條條血痕緩緩淌下,韓斂雖然什麼血腥的場面都見識過了,但這種坐在車裡就莫名奇妙見了血的事還是第一次發生,怎麼看都覺得好像是恐怖電影裡才有的事。
  他不想理論什麼,因為很多事情在他看來並沒有讓他花心思理論的價值。所以,一張賬單或者一封律師信是最好、最方便的解決辦法。
  如今,是法制的社會。
  雖然這句話由韓斂嘴裡說出來有些諷刺。
  接下來的事就再簡單不過了,陳空顯然是不願意賠償,還說他這是「敲詐」。
  他,韓斂,敲詐別人六位數的修車費?
  這似乎是個不錯的笑話,這個叫陳空的男人也很可笑。三十二歲?看上去不像啊------還沒來得及多笑幾聲,陳空指著他的鼻子,揚著下巴說:『小子,我就是坐牢也不會給你一分錢------』嗯∼好像是這麼說的。
  於是,他就不要賠償了。然後,還滿足了陳空的「願望」,讓他坐牢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韓斂其實並沒有再想起過陳空幾次,後者不過是類似他一時無聊時的消遣。但還是有幾次,一想到這件事,韓斂都會揚起嘴角,有時候甚至會輕笑一聲,他甚至可以想像那個男人在宣判那一刻的表情。
  三年,能讓他學到多少東西呢?
  三年之後,陳空的確學到不少東西。
  韓斂低下頭,看著陳空已經適應了他的大小,努力吞吐著自己性 器,臉頰兩旁隨著了的動作時不時地被頂到,可笑而又可愛的樣子,很誘人。
  至少,就在床上這一項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一次錯誤的發生韓斂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錯誤之後能換回什麼,因為有時候,有些事情不能單單看表面,能笑到最後一刻的笑容才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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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躺在床上,連動都懶得動一下,陳空用舌頭在口腔裡掃了幾個來回,皺了皺眉。
  「怎麼了?」身旁的韓斂問了一句,聲音裡帶著性 事後特有的慵懶。
  「沒什麼。」陳空舔了舔嘴角,他總感覺嘴裡好像被磨破了。還有那股精 液的味道,總覺得一直在嘴裡面,喝多少水也衝不下去。
  韓斂射出來之後,也幫他用嘴做了一次,這方面他到是挺公平的。好像擺脫了什麼一樣,他和韓斂在床上有時候都大膽的嚇人。韓斂他是不知道,但他很少在床上玩這麼瘋的,或者說他從來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也能這麼玩,甚至以前跟女人也沒做到這種程度。
  旁邊傳來韓斂翻身的聲音,不一會兒,「卡」一聲打火機點火的聲音,陳空轉過頭,韓斂正靠在床頭抽煙。男人總愛在這種時候抽一支,幾乎誰都不例外。
  陳空撐起身體,跟韓斂同樣的姿勢坐到床頭,還沒等他開口,韓斂先把自己的煙遞了過來。
  疑惑了一秒,陳空接了過來,抽著韓斂抽過兩口的煙,然後看韓斂似乎沒有再點一支的意思,心想他該不會要跟我一起抽這一根吧?
  想到這裡,突然發現了韓斂胸口有塊疤,很小一塊,看上去應該是燒傷或者燙傷------噢∼對了!是上次他用煙頭燙的。那時沒注意,現在一看,竟然是燙在心臟的位置。不知道會不會比其他地方疼呢?
  「看什麼?」韓斂突然問,面帶笑意地問:「還想要?」
  陳空垂下眼看了一眼他腿 間正在休息的東西,使勁吸了口煙,告訴自己不要跟「半獸人」一般計較。
  「胸口------去不掉麼?」
  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韓斂不在乎的笑笑。
  「無所謂。男人有幾個疤很正常。」
  但是數次「坦誠相見」下來,陳空沒從韓斂身上發現一道疤,倒是他自己身上有幾道大大小小的傷疤,跟韓斂一比,後者絕對是屬於細皮嫩肉一類的,不看那身肌肉的話。
  看著他一直盯著自己的胸口看,韓斂問:「怎麼了?現在開始為自己下手太狠感到後悔了?」
  要後悔的話,這件事應該排在最後。
  「疼麼?」
  輕笑一聲,韓斂伸出手指在胸口的疤上輕輕摩挲著,然後又用力按了一下,像是「自殘」般的動作,陳空皺起眉看著他。
  「在外面的傷口,就算會有疤也很快就不疼了。要是傷到裡面的心,看不到傷口也會疼很久。」
  哲理講得還帶文學色彩的!陳空嗤笑一聲,他是沒上過多少天學,也沒那麼豐富的文字來講大道理,但有一件事,他還是知道的。
  「放心吧!韓斂,你的心藏在『銅牆鐵壁』裡面,沒人能傷得到的。」
  這天,亮哥跟陳空約好了見面,說是有個朋友要介紹給他認識。
  陳空提前二十分鐘到了約定的地方,一個露天的咖啡館,倒是比上次的餐廳好多了。在一棵樹下面的位置坐了下來,陳空點了杯飲料,問服務生要了本雜誌看了起來。
  沒到五分鐘,人來了,不過並不是亮哥。
  「你好!」
  正低頭看「本日星座運勢」的陳空一開始不太肯定是有人跟他打招呼,不過這聲音聽起來倒是有一點耳熟。抬頭一看,穿著黑風衣的男人正站在他對面中間隔著一張桌子朝他微笑。
  「好巧啊!還記得我嗎?」男人笑得很斯文。
  「啊∼」記得倒是記得,上次在酒店裡和韓斂爭「牡丹花」的時候男人出現過,只不過那天他打扮得像社會精英,今天打扮得像黑客帝國。名字叫------什麼來著?陳空根本想不起來,因為他壓根就沒聽進去。
  似乎知道他不會記得自己,男人友好地「提醒」了他一下,事實上也是重新再自我介紹了一次。
  「方義信。」隨後不等陳空說什麼,又問:「我可以坐這裡嗎?」
  既然他給了自己台階下,陳空也不好意思拒絕,於是點了一下頭,「請。」反正他應該也不會呆太久吧。
  方義信在陳空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抬起一條腿疊在另一條上,很休閒的姿勢。
  陳空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自己跟這男人根本算不上認識吧?而且記憶中,這個方義信雖然跟韓斂好像認識,但交情似乎並不算好。
  沒什麼好說的人,陳空先做了個自我介紹。
  「我是陳空------」
  方義信笑了出來,說:「我知道。」
  陳空倒是不想問他怎麼知道的,反正,現在這個世界是沒有秘密可言的。不過他到是有點好奇這個男人要跟他說什麼?
  「上次見面太匆忙,沒機會多聊幾句,想不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方義信十指相抵放在胸前,笑得和善,給人的感覺像是心理醫生一樣。
  陳空看著他含笑的雙眸,目光在方義信臉上打量著,不過並不過火,而後者也很坦然地接受,像是從心底透出來的笑意,倒也讓人討厭不起來。只是這話題找起來有些困難,不禁讓人有點尷尬。
  「方------先生是做哪一行的?」考慮了一下,陳空挑了個最沒創意的,「職業」關係,陳空不太習慣叫人先生。流氓幫派的成員誰也不會開口閉口叫對方「X先生」吧?
  『張先生,好久不見!今天砍了幾個人啊?』
  『哈哈∼不多不多,才三個!李先生你才是,最近在哪發財啊?賣了幾斤白粉啊?』
  方義信看著陳空,又呵呵笑了兩聲。
  「不用叫方先生這麼生疏。」
  可他們的確算生疏吧!
  「如果你不想直接叫我的名字的話,叫『喂∼』或者直接叫『你∼』就行了。」這點方義信倒是挺善解人意的。
  「我們雖然不算熟,但好歹也算見過,隨便聊兩句並不過分吧?」
  陳空本來就不喜歡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客套話,聽他這麼說,覺得的確是沒有拒絕的理由。把手裡的雜誌合起來放到膝蓋上,陳空十指交叉放到雜誌上,笑了笑。
  「你想聊什麼?我還是韓斂?」
  方義信笑容不變,「聊聊我們吧!畢竟現在是我們有必要加深一下彼此的瞭解。」
  陳空還沒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亮哥的聲音突然橫插進來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抱歉抱歉∼實在是抱歉啊∼」最近貌似聽他說得最多的就是「抱歉」這兩個字了。亮哥今天穿了件大紅的T恤衫,正面印了個ET一樣的圖案,還是招牌的光頭,永遠都是「寸草不生」,陳空突然記起好像在牢裡的時候也沒見他的頭髮長出來過,是不是連毛囊也壞死了?
  「讓兩位等我真是不好慚愧啊!」亮哥摸著自己的光頭,笑得有些諂媚。
  「哎?話說回來你們怎麼能接上頭的?」突然反應過來了,他有些奇怪地看著陳空和方義信。
  陳空同樣也先是一愣,然後他明白了,亮哥要介紹給他的合夥人,就是這個方義信!
  應該說三個人裡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方義信了。
  「該說抱歉的是我,一直沒說清楚,不過我可不是故意瞞著你們的,不能百分之百肯定的事情還是先不要結論的好啊!」方義信微笑著解釋,然後看著陳空,笑容裡玩笑的味道漸漸隱去。
  「剛才一直沒正式自我介紹,我是方義信,職業嘛∼跟你差不多,專做黑白兩色生意的。」
  比起陳空的稍顯茫然,亮哥則是大喜,站在陳空和方義信中間輪流吹捧兩個人,而且什麼成語都敢用,把方義信說得像是黑社會裡的精英,陳空則是近來崛起的新秀,他們兩人合作的話一定所向披靡,絕對是「天作之合」。
  陳空越聽越覺得他們這是在相親。
  本來他對這次亮哥口中的「穩賺不陪」的賣買還有些猶豫,雖然亮哥一再強調他們出的是力氣,然而現在知道對方就是方義信,他更猶豫了。說不上來,有些感覺就是自己的直覺,根本找不到原由。
  接下去的時間,陳空、方義信還有亮哥又聊了一些關於合作方面的事,大部分時間都是亮哥在說,陳空在聽,方義信偶爾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也多是附和一般。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有關合作方面的問題很快就結束了。
  「說起來∼兩位是以前就見過面嗎?」亮哥突然問這個問題。
  方義信點頭一笑,「呵呵!的確是有過一面之緣,就在前不久。」
  陳空倒沒說什麼。而方義信這時又說了一句:「跟那時比起來,陳空這個名字現在可是火得很啊∼」
  任誰都能聽出來他話裡有話,陳空微微一皺眉。
  「什麼意思?」
  方義信笑而不語。
  這時臉色稍有尷尬的亮哥馬上出來打圓場,生拉硬拽把話題扯到別的地方了,但陳空心裡仍然像有塊疙瘩一樣,特別是連亮哥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而沒過多久,亮哥的手機響了,他離開去旁邊接電話,留下陳空和方義信,兩個人自然不可能只是大眼瞪小眼。
  「你剛才的話好像還沒有說完?」這次陳空先開口,很直接,他沒閒工夫玩猜迷遊戲。
  方義信倒也不迴避,「聽說你現在是韓斂的人了------」不卑不亢的語氣拿捏得很到位,用語也有很大的迴旋餘地。
  陳空表面沒什麼太大變化,只是神經下意識地繃緊了一點。
  「你們兩個的友情加深的這麼快,實在是讓人羨慕。」
  方義信的一句「友情」,在陳空耳朵裡聽起來完全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比直接說他跟韓斂有奸 情還要刺耳。

  第二十章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的。」
  聳聳肩,方義信說:「你不用這麼緊張,我沒有其他的意思。你跟韓斂是什麼關係與我並無關係,我只是小小地八卦了一下而已!」說完沖陳空一眨眼,「不過,有時候有韓斂在,很多事情是會方便許多。」
  「你意思是我在利用韓斂?」陳空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不是!」方義信搖頭,「現在這個世界,不存在誰利用誰這種說法。你要是真能利用韓斂我還要佩服你呢!只能說是彼此『各取所需』。」
  明明是在解釋的話,可陳空怎麼越聽越覺得彆扭。
  這時方義信突然站起來了,「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情需要去處理,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改天我們繼續。」
  這傢伙還挺「一廂情願」的,陳空在心裡冷笑,他怎麼知道自己一定會跟他再見?
  剛走出幾步遠的方義信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轉身又回來了,陳空還沒弄懂他這一招「回馬槍」算是怎麼回事,只見方義信笑瞇瞇地伸出手搭在他肩上。
  彎下腰,方義信靠近陳空耳邊,輕聲說:「韓斂這個人,永遠不會低頭去看在他下面的東西,而只會把他們踩在腳地下。要是勉強抓著他的小腿,遲早有一天他會把你甩下去。」然後,他像是安慰一般拍了兩個陳空的肩膀,這一次真的走了。
  陳空瞪著他的背影,擰起眉。
  媽的!這麼瞭解韓斂?這姓方得跟韓斂才是真正的有「姦情」吧!
  但是不得不承認,方義信最後說的那番話沒錯。陳空也都明白,只是他現在不明白的是自己。先前他也說過,性關係並不會改變他跟韓斂之間實質關係,真正的夫妻都可能有勞燕分飛的一天,何況他們兩個男人。那麼,他到現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得到跟韓斂平等的地位,還是------
  「咦?他走了?」終於接完電話的亮哥回來了,一前一後,時間點抓得挺準。
  「亮哥,你認識方義信?」陳空突然問。
  亮哥摸了一把自己光光的頭頂,「也不算認識,應該說是我認識人家,人家不認識我。」
  亮哥說方義信也是這幾年才竄上來的,然後報了個大概時間,陳空一算,正好是自己進去的那段日子。
  看來他坐牢的三年時間裡是「人才輩出」啊!還好他只蹲了三年,要是再多三年,出來以後他只能跟他叔叔一樣給人看場子了。
  「道上的人都叫他『無底洞』,什麼都吞得下,只要賺錢什麼都干。」亮哥繼續說著他所知道的關於方義信的消息,「聽說他是留洋回來的,在美國啥MB大學裡修了好幾個啥工商學位的,反正是跟錢打交道的。」
  「這麼有能耐,怎麼好像沒多大勢力?」
  「這就是問題所在啊!老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圈地蓋房,佔山為王這種事也不是誰都能幹的,有錢的確是好事,但有些時候,還得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啊!」亮哥搖頭晃腦地說:「其實他也不錯了,雖然比幾個大人物------像韓斂那樣的差點,但有了錢還怕有朝一日搞不到權嗎?」
  陳空盯著桌上已經涼透了的咖啡,若有所思片刻。
  「不過老弟你也是前途無量,這年頭,識時務者為俊傑,傻子才有便宜不佔呢!」
  亮哥突然感歎一把,陳空愣了一下,剛才心裡的疑惑又浮了上來。
  「亮哥,你是不是聽到了關於我的什麼傳言?」
  亮哥啊了一聲,一臉「你不知道嗎」的表情?
  「是說我跟韓斂?」
  亮哥起先吱吱唔唔的,最後索性也豁出去了。
  「老弟,其實我也早就想問你了------」
  「什麼?」
  「他們說你現在是韓斂的「兔爺」,是不是------」
  「光當!」一聲,陳空一個「鐵沙掌」拍在桌面上,差點把桌子拍出個窟窿來,連咖啡帶杯子灑了一桌,亮哥和周圍人全都被嚇了一跳。
  操他大爺的!陳空一臉地咬牙切齒。
  「那個------其實這也沒什麼啊∼」亮哥還想著安慰一下他,「兔爺就兔爺,讓他們說去好了,真功夫得到了床上才見分曉!」一聽就不是會安慰人的,越說讓人越氣。
  陳空也不跟他計較,只是威逼利誘讓亮哥把外面流傳的有關他和韓斂的傳言再說一遍,大概是他開出來的「誘餌」太誘人,亮哥連回憶帶自編,把聽到過的所有和陳空、韓斂有關的傳聞都描述了一遍。
  期間陳空倒是很老實地聽著,也不罵人也不拍桌子,只是一張臉像調色盤一樣,臉色從「赤橙黃綠青藍紫」輪流來了一次,最後混在一起,全黑了。
  當天晚上,陳空呆在自己家,又開始「重操舊業」,坐在床上看片子。
  仍然是火辣勁暴的猛片,只是屏幕裡兩具赤 條條的身體抱在一起滾來滾去的時候,陳空的表情就好像在看動物世界裡兩隻動物在交 配。
  前一根煙剛熄滅不到十分鐘,他又有想抽煙的慾望了。拿起一邊的煙盒,打開一看卻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野了。皺起眉,正在考慮要不要出去買煙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很久沒聽這聲音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到了門口,也懶得從貓眼裡看外面是誰,反正不會是來打劫的,陳空直接開了門。
  結果門外的人果然不是來打劫的,卻是比打劫的還要恐怖的人。
  「韓斂?」陳空叫了一聲,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怎麼?不認識我了?」韓斂微笑著說。
  「你不是去參加商業宴會去了麼?」沒心情跟他鬥嘴,陳空問。
  「宴會結束了啊!」
  陳空這才發現韓斂身上穿得是正式的禮服,頭髮也用發膠打理過了,身上還有一股酒味,光聞這味道就知道他應該喝了不少。
  韓斂進了屋之後,就坐到沙發上脫了外套,一邊脫一邊扯掉了領帶,問陳空:「有水嗎?」
  愣了一下,陳空轉身進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手一揮扔給沙發上的韓斂。
  雖然喝了不少酒,但韓斂動作卻乾淨利落,舉起手準確無誤地接住了水。大概是真的渴了,韓斂擰開蓋子仰頭喝了起來。陳空站在一邊,視線停留在他上下滾動的喉結上。
  喝完水,韓斂發現陳空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問:「怎麼了?」
  遲疑了一下,陳空問:「你怎麼來了?」
  有些無聊而且對兩人來說又有些奇怪的對話,韓斂笑了笑。
  「想來就來了而已。」
  當然,陳空是不期待他能說出什麼好聽的話的,韓斂的回答雖然算不上什麼答案,他也不想再追問下去。
  「我要洗澡,借我件衣服吧!」韓斂站起來,輕車熟路地往陳空家的浴室走。
  「你要住這裡?」
  「是啊!有問題?」韓斂的表情和語氣,讓陳空有種他才是這裡的主人的錯覺。韓斂洗澡的時候,陳空幫他找衣服,也就一件T恤就行了,他自己都不穿睡衣,問題是要不要給他拿內褲,想了想,似乎也沒必要。於是,當陳空拿了件花裡胡哨的T恤準備給韓斂送去的時候,後者已經光著身子從浴室裡出來了。
  也不能完全說光著,人家脖子上還掛著條毛巾呢!
  身材是好身材,無論看過幾次都不得不承認,不過陳空早就已經免疫了。
  「吶!」把手裡的衣服扔給韓斂,「將就一下吧!我這裡能穿著睡覺的衣服只有這種了。」
  韓斂低頭看了看手裡T恤,笑了笑說:「我不介意不穿衣服或者是不睡覺的。」暗示性實足的話,惹來陳空的一記白眼。最後韓斂還是把衣服穿上了,第一次看到韓斂穿二十塊一件的T恤,再加上剛洗完澡還濕著的頭髮,給人的感覺好像年輕了不少。
  想到這裡,陳空突然問了一句:「你幾歲?」他知道韓斂比自己小,但具體小多少就不知道了。
  「二十九。」韓斂如實回答。
  「------週歲?」
  「虛歲。」
  靠!雖然也不算小了,但跟他三十五比起來,陳空還真有種「叔叔」的感覺。
  「韓斂------」不知不覺地叫了出來。
  「嗯?」
  在看到韓斂淡然的表情之後,陳空原來想問的話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了,然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問那種問題的想法。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啊∼我是說現在時間還早,宴會才開始沒多久吧?」
  「太無聊了而已。」韓斂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一群像小丑一樣的人,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光看著就已經夠倒胃口了------」
  陳空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搭話。
  發現他的表情有點不對勁,韓斂問:「你怎麼了?有什麼要問的?」
  「啊?」愣了一下,陳空胡亂問了一句:「你和方義信是朋友麼?」
  突然聽到這個名字,韓斂皺了皺眉。
  「你怎麼知道他的?」
  「上次在酒店裡碰到的啊!你走了他還在------」不知道這個解釋是不是夠完美,陳空不想讓韓斂知道他今天跟方義信見過面的事情。
  韓斂想了想,從沙發上站起來,說了句:「他不是什麼好人,不要跟他接觸過深。」
  要說「不是好人」的話,陳空覺得韓斂和他自己都跟方義信是半斤八兩,差不了多少。
  陳空一個晚上都心事重重,韓斂自從聽到方義信之後也沉默了不少。上床之後兩人似乎誰都沒有要做的意思,各佔了半邊床就睡了。
  有史以來兩人在一起的最安靜的夜晚,感覺像是結婚十幾年的夫妻,新婚時的感覺完全不在了。
  韓斂什麼時候睡著的陳空不知道,但他前半夜基本上是沒合眼,一直到後半夜才有了倦意,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早上陳空醒過來的時候,韓斂已經離開了。除了放在床邊的那件衣服之外,好像根本沒留下任何痕跡。不過當陳空洗臉照鏡子的時候,發現他胸口上莫名其妙地出現了數個可疑的紅點。
  忍不住笑了笑,然後,經過一晚上的考慮,陳空最終下定了決心。
  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是昨天亮哥給他的。接聽等待音剛響了三聲,電話就被接起來了,好像對方是特意在等他的電話一樣。
  「喂∼」也不多囉嗦,陳空言簡意賅地說:「我願意跟你合作。約個時間出來詳談吧------今天中午------可以。」
  掛掉電話之後,又給大明打了電話,把事情安排好之後,陳空躺到沙發上,突然覺得肩膀上的擔子好像一下子重了好多。今時不同往日,走錯一步滿盤皆輸,以前跌倒了還有機會爬起來,現在,他輸不起了。
  經過慎重考慮,陳空終於還是同意跟方義信合作了。其實他一直不太明白,憑方義信的財力,要自己全挑或者找個更有實力的合作人根本不是問題,這一點他也問過方義信,後者給他的答案是,「找了這麼久,就你看著還比較順眼點!」
  不過陳空是沒覺得方義信有多順眼,但是幾次合作下來之後,一筆筆數目不菲的進賬讓陳空頓時覺得方義信看上去順眼多了。陳空已是如此,他手下的兄弟們就更別說了,方義信已經成了「錢」的代名詞,而陳空這次的決定也被他們譽為有史以來最英明的一次。
  有錢有權,果然是會讓人自身的優越感膨脹的。
  雖然不是容易驕傲自滿的人,但陳空最近心情確實不錯,心情好連帶著皮膚也水了好多,做起事來更有幹勁,三十五歲的大叔一下子變成了二十五歲的小伙,當然也包括在床上。
  這幾天韓斂無論提什麼要求陳空都配合,讓他擺什麼姿勢他也都答應,兩人在性 事方面幾乎已經能用「水乳交融」來形容了。
  今晚,陳空跨坐在韓斂腰上主動擺動腰身,上下套 弄著韓斂深埋在他身體裡的性 器。雙手撐在韓斂胸口,臀部一次次向那一點撞擊著,殘留的潤滑劑和剛射進去沒多久的精 液隨著陳空的動作慢慢從他後 庭被擠壓出來,弄得他股 間和韓斂的腹部濕滑一片,更使得肉與肉之間摩擦和撞擊的聲音更加清晰。偶爾當陳空抬起腰的時候,韓斂會固定住他,然後自下而上地抽 插著。幾個回合之後,兩人再次幾乎同時達到高 潮。
  陳空渾身的力氣像被抽空了一樣,射 精之後的下一秒他就倒到韓斂身上了,今天玩得是有點過火了!再下去都要有精盡人亡的感覺了!
  趴在韓斂胸口喘著粗氣,後者的分 身仍然留在他身體裡,兩人相擁休息了片刻,韓斂才慢慢從他身體裡抽了出來。滑膩的分離聲,還帶出一片兩人混合在一起的體 液,淫 亂得陳空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你最近還真是熱情啊!」韓斂一隻手摟著陳空的腰,另一隻手在他還算挺翹的屁股上輕輕揉捏著,「簡直要把我搾乾了!」
  對於他的評價,陳空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等力氣緩過來一些之後,他從韓斂身上翻下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沒多久,韓斂遞給他一根煙,陳空抽了一口之後又還給他,兩人事後分享一根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韓斂仰起頭抽煙的時候,陳空突然問了一句:「什麼時候也讓我上你一次啊?」他要求也不高,先來一次嘗嘗鮮也夠了。
  吸煙的動作一滯,韓斂從胸口發出兩聲悶笑,不知為什麼,陳空聽著有點不舒服。
  「你膽子也變得比以前大了嘛∼」諷刺和輕蔑的語氣,跟剛才的氣氛完全不同。
  陳空皺了皺眉,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韓斂。
  「跟方義信做了幾筆小打小鬧的生意,賺了一點零錢就讓你增加了這麼多的自信嗎?」
  「你監視我?」陳空不敢相信韓斂竟然連他的一舉一動都知道。
  哼笑一聲,韓斂閉上眼享受了幾秒鐘煙草帶來的快感。
  「陳空,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哪怕是最保密的計劃也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更何況------」抬起頭,韓斂看著陳空變得僵硬的臉色,揚起嘴角,「外面都說你現在是我包養的床伴,你跟方義信同進同出,讓別人以為你給我戴了綠帽子,這種事你覺得會沒有人告訴我嗎?」
  是啊!恐怕不僅會告訴他,還會在說之前添油加醋一番,說不定還PS了幾張他跟方義信的艷 照當「證據」吧!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不要跟方義信接觸吧?」終於,韓斂收起笑容,露出了陳空許久未曾見過的表情,和以前一樣。
  沒了那種掩蓋了冷酷的虛假笑意,陳空一瞬間竟然覺得輕鬆不少。原來,這個韓斂才是他最熟悉的。
  「不過是稍微寵了你一下,你似乎又把在牢裡學到的東西給忘了。」
  陳空覺得他現在渾身一抽一抽的,以前他想抽韓斂,後來他不想抽韓斂了,現在,他只想抽他自己。因為他就是欠抽!快奔四十的人了,還在做夢!讓人送到牢裡呆了三年了還沒讓他看清對方的真面目。
  「你沒有什麼要說的麼?不想為自己解釋一下?」
  說?他當然要說!
  「沒錯!在你眼裡我陳空就是一個鄉下土狗,比不過你韓斂這德國黑貝!但你記住,你就是再高級也不過是隻狗!」長得人模狗樣也不過是畜牲一隻!
  沒再看韓斂一眼,陳空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離開了韓斂的地方,身體裡的東西還沒清淨,每走一步就從那裡流出來,一想到那些東西是韓斂的,陳空就止不住一陣噁心。再加上原本就沒清洗過的身體,他覺得自己這輩都沒這麼狼狽不堪過。
  剛從另一個男人身上下來,然後就被貶得一文不值,整個就是他犯賤!
  回到家,陳空馬上脫得一乾二淨到浴室裡把全身洗了個個通透,連後面也沒放過。把手指伸進後 穴清理這種事他已經習慣,但他現在恨不得弄根管子伸進去,就算是自虐他都認了!
  媽的!媽的媽的媽的!
  他並不是後悔跟韓斂上床,都是成年人,這種事是你情我願,如果只有第一次他可以怨恨韓斂的話,但接下去的第二次、第三次------他已經不需要什麼理由給自己推脫。
  讓陳空真正難以忍受的,是比肉 體關係更虛幻的東西。那是他要不起的東西,也不是他應該要的東西,現在清醒,不知道還算不算晚。
  三十幾歲的男人,遇到傷心和挫折,比起靠哭來發洩,陳空覺得睡覺更實際。睡著了就什麼也不用去想了,說不定在夢裡還能出口惡氣彌補一下。就算是逃避也好,反正現在陳空什麼也不想幹,他是真的累了。
  關了手機,掛起電話,陳空鑽到被窩裡結結實實地睡了個夠。
  等到他一覺醒來,太陽月亮已經不知道交替了幾個回來了。睜開眼,陳空第一感覺是餓,肚子癟得已經連叫都沒力氣叫了。
  先一口氣喝光了一瓶純淨水補充了點體力,陳空有氣無力地刷了牙洗了臉,準備去外面先填飽肚子,換衣服的間隙,他開了手機,接著手機就狂叫起來,打開一看,大明和其他幾個兄弟發來的留方和信息幾乎快把手機信箱塞爆了!
  瞬間,陳空有種不好的預感,打開其中一條大明的留言,第一話就是:大哥,出事了------

  第二十二章

  出事了!
  以前大明也經常跟陳空這麼說,但大部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哪個兄弟的妞紅杏出牆了,或者XX幫的小子來鬧場子!最嚴重的時候也就是某條街的地盤被搶了。不過陳空知道這次可能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嚴重,但讓他他沒想到的是竟然會這麼嚴重。嚴重到不過一天一夜,他所有的兄弟就都沒了。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原來,陳空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方義信又送來了一批新貨來給大明他們,並且說好了這次已經聯繫好了一家買家,他們只要去跟人接個頭交了貨,順便打個照面下次好繼續往來就行了。本來這事要陳空同意了才行,只是陳空不在,打電話也找不到人。又因為是方義信,大明就先答應下來了。
  結果,一行人這一去就再也沒人回來。就在大明他們在指定的地方等著對方來交貨的時候,大批警察衝了進來,那些本來明明應該是藥品的貨,結果打開箱子,拿出裡面一袋袋看似普通膠囊擰開一看------傳說中的白色粉末,不是毒品是什麼?
  不是什麼新鮮的栽贓手法,佈局也絕對算不上高明甚至可以說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然後而是這種簡單得伎倆加上一點信任,成了最容易讓人失去防備,措手不及的陰謀。
  販毒,不是殺人卻絕對不會比殺人罪輕,何況是那麼大的量。要是最後大明他們被認定是主謀,槍斃他個四、五次都夠了!
  問題就出在那些貨上,而那些貨的來源------陳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方義信!他相信方義信不可能不知道那批貨有問題!
  該死的方義信!真他媽的對不起他那個名字!又沒義氣又沒信譽!
  事情來得突然,陳空真的是一下子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在家一動不動坐了半天腦子裡才算平靜下來,接下來就要想辦法怎麼把大明他們弄出來然後再擺平這件事。但想是這麼想,做起來談何容易!
  販毒啊!不是販黃也不是販賣人口,差一個字卻也是天差地別!
  陳空先去看守所想見大明他們,結果一開始不讓見。陳空是好說歹說,費了老大的勁,兩天之後才見到大明一個人。
  一見陳空,大明馬上嚎得跟個淚人似得。邊哭邊喊大哥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陳空心裡直泛酸,但嘴上還是安慰大明,讓他別擔心。
  「我會想辦法救你們出來的。」
  「大哥你不用安慰我了!」大明苦笑了笑,「我雖然沒讀過幾天書,但還知道販毒應該判什麼刑。事到如今我不爽的是我還沒拿到一毛『販毒』的錢就判我個『販毒罪』,這太他媽的冤了!」
  陳空想說你要早拿到這個錢就不會現在才被抓進來了。
  「老李讓你幫他跟他老婆說一聲,行的話就把離婚協議帶過來給他簽了。不能耽誤她------強仔讓你幫他把銀行卡的密碼回去告訴他爸媽。還有------」大明掰著手指頭一個個細數著其他人的「遺願」,到最後聲音有點不對了。
  「大哥,我想請你幫什麼忙你應該知道吧?」
  陳空沒說話,看了他一會兒,最後站起來轉身離開,走之前,他對大明說等著我。
  他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去送死!
  現在這種局面,陳空知道光靠他一個人是解決不了的,就算他能拿出個幾十甚至上百萬,可這種錢也得找得到人花啊!
  這明顯就是被人陰了一道,雖然他陳空不是八面玲瓏、人見人愛,可他也不記得得罪過誰要下手這麼狠,連他的窩都端了的傢伙。想來想去,想知道答案也只有去問方義信了!
  所以,首先他得去找人,不過不是找方義信。
  這人比方義信好找,哪裡女人多就去哪裡找。當陳空找到亮哥的時候,後者正窩在夜總會的包廂裡跟三個年輕妹妹玩「脫衣麻將」,三個女的多多少少還穿著點,至少三點未露,倒是亮哥已經脫得跟他的頭一樣光了。陳空想不通他繼續玩的話輸了脫什麼。
  「喲∼陳、陳老弟!」一看到陳空,亮哥臉色明顯變了,尷尬中夾雜著些許同情。
  看來消息傳來挺快,他陳空手下的弟兄一夜之間幾乎全進了局子,就等著被槍斃了。
  「亮哥好興致啊∼如此懂得及時享樂,真讓小弟我佩服!」陳空笑瞇瞇地看著亮哥。後者正要站起來,卻才想起來自己身上一絲 不掛,連忙先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來,腿 間的「小光頭」已經站得壓都壓不回去了。
  陳空笑了笑,走到他身邊伸手拍了拍那光頭,「不用忙!好不容易脫下來的怎麼能就這麼穿回去了?我來找亮哥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問完了你們繼續玩!」
  陳空從臉上的表情到說出來的話都挺客氣的,就是那隻手,像切西瓜前,摸摸西瓜跟它做最後告別一般。
  亮哥的腦袋瓜上冒出一層薄汗。
  「老弟你想問什麼?」
  「亮哥你都叫我老弟了,做哥哥的會不知道弟弟想幹什麼?」
  想切西瓜是肯定的。
  亮哥有點欲言又止,彷彿在心裡掙扎著,最後擼了一把頭頂,索性豁出去了。
  「那件事我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你們也都知道我光頭亮只干『牽線搭橋』的活兒,事成之後你們兩邊的事我絕對不參合。我死都沒想到姓方的能來這麼一出『借刀殺人』,我要是知道了還跟著他一起害你,我他媽的「大頭小頭」一起爛!」
  這種誓都發出來了,別人也許還會是隨口說說,但亮哥發這誓可信度絕對比一般人高。
  陳空看了看他,想到剛才他說的話裡有句------「借刀殺人?」
  「唉……!」歎了口氣,亮哥好像提醒他說:「你們去交貨的那個地方,那家PUB,是韓斂的。」
  真是一語道破天機!陳空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鬧了半天,原來他就是個「中轉站」,姓方的人渣和姓韓的「白眼兒狼」明爭暗鬥,他夾在中間成了給其中一個傷害的「暗箭」。
  媽的!就算他陳空的命不值錢,就算他的尊嚴是個毛,也不能這麼糟蹋人啊!
  「兄弟,憑良心說這裡面其實真沒你什麼事,可你跟韓斂------還就是能沾到點邊。方義信想整韓斂,你不過是被他利用了一下給韓斂一個『下馬威』------」
  他都「家破人亡」了,結果卻連點實質作用也起不了。
  「你要是能聽亮哥我一句話,先把面子什麼的放下,韓斂或者是方義信,他們倆誰都行,只要有一個肯幫你說句話,你那些兄弟就能出來了。」
  明明是他被當猴子一樣耍著玩,到頭來卻還要他去低三下四地求他們------陳空沒說話,放開亮哥轉身離開了。
  身後,亮哥又說:「聽我的話,不就是裝回『孫子』麼!能把人弄出來了才是正事,以後這件事過去就算了!他們那樣的人,咱們惹不起躲得起------」
  有句話,亮哥說的還是對的,能把人弄出來了才是正事。如果只有他自己,陳空就是咬著牙也不會跟那兩個王八蛋低頭,可現在,如果只要他低頭就能讓弟兄們不用挨槍子兒,這買賣怎麼算都是他合算。
  其實,他早就做好決定了,只是一直沒承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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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完成了一個選擇,新的選擇又來了。
  到底是去找韓斂還是方義信?這點陳空遲遲不能下定決心。按理說,肯定應該去找韓斂的,畢竟兩人還算有點------關係。而他們就是在發生關係之後就「決裂」了,他要是現在回去找韓斂,拿什麼當條件求他?
  方義信?這殺千刀的人渣寄生蟲!陳空已經懶得找詞去形容他了。可是既然他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韓斂,那放他一條「生路」的話也並不是不可能的吧?
  從亮哥那裡出來之後,陳空就一直在大街上晃,因為不知道要選哪一個而迷茫。最後,天都擦黑了,才在一家酒店外邊綠化帶邊上坐了下來。
  他也就是想歇一會兒,但有些事情除了巧合之外也只能用天意來形容,陳空屁股還沒坐熱,不遠處路邊一輛跑車上下來一個人,一身米色西裝、無邊框的眼鏡,跟電視劇裡的奶油小生似得,仔細一看,不是姓方義信那王八蛋是誰?
  方義信倒也眼尖,沒過幾秒就發現窩在花叢中的陳空,頓時一張臉笑得比見了情人還開心。
  「是你啊?」說著就過來了。
  陳空瞪著他,心想沒錯就是你爺爺我!
  「怎麼?是專程來找我的?」方義信站到陳空面前問。
  「我來幹什麼,你心裡比我清楚吧?」陳空低下頭看著方義信腳上的皮鞋,不是他不敢看方義信,他怕再多看一會兒那張虛偽的臉他會忍不住用暴力解決問題。
  第一次見到方義信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有點邪,可當時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韓斂身上,現在陳空恨自己怎麼就鬼迷了心竅,跟這個「邪魔歪道」合作了?簡直是自己往火坑裡跳。
  看著陳空板著的臉上越來越咬牙切齒的表情,方義信微微一笑,問:「覺得被我利用了很不甘心?」
  鬼才甘心吧!
  「我說過,這世界沒什麼誰利用誰這一說,都是各取所需,就算是我利用你整了一下韓斂,你也同樣可以利用韓斂報復我。或者------」語氣微微一變,方義信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抬起了陳空的下巴。
  「你也可以和我一起聯手讓韓斂嘗到失敗的滋味!」
  陳空一挑眉,怎麼?這算是要跟他聯合抗敵麼?
  方義信視線仔細地打量著陳空,像要把他從裡到外看個通透一般。
  「你長得也不算太好,而且年紀又大,就算現在能呆在韓斂身邊,你還能滿足他多久?他有權有勢,你人老珠黃的時候他正是壯年,與其等著他拋棄你,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如何?」
  方義信笑得不像是找「同盟」,反而像找「同床」。
  大道理說得頭頭是道,陳空瞇起眼看著他,幾乎是肯定一般問:「上次給韓斂下藥的是你?」
  果然,方義信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當時算他逃得快,然後被你撞上了吧?我想他怎麼會跟你------」
  嘴角一歪,陳空擠出個「原來如此」的笑容,「本來這活兒是你想幹的吧?」
  方義信笑容僵了一下,陳空又說:「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什麼?」
  「發現你他媽的怎麼這麼娘呢!」
  此話一出,陳空再也不想看那一臉噁心的假笑,頭一別甩開方義信的手,站起來拍拍屁股就走。
  「你他媽的離我遠點!那麼想上韓斂的床就自己脫光了衣服跳上去,春藥偉哥的當飯吃也沒人管你!別再讓我看到你那張讓人倒胃口的嘴臉!敗興!」
  離去時的背影大義凜然。
  雖然這次罵得很爽,但陳空知道自己斷了兩條路中的一條,所以,接下來他已經沒有多餘的選擇,只剩最後一條路能走了。
  說來慚愧,可現在陳空想見韓斂倒是比以前容易多了,他很清楚韓斂平時喜歡在哪處公寓裡過夜。
  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對著街邊櫥窗把臉都笑僵了之後,陳空才按下了韓斂家的門鈴,比小青年第一次去女朋友家做客還緊張。不過門一開,陳空就再也笑不出來了,連嘴角都忘了要怎麼揚起。
  來開門的不是韓斂,而是一個長得清秀漂亮的男生,看骨架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渾身上下的皮膚白裡透紅,一看就是剛剛洗過澡。為什麼陳空能看到人家渾身上下的皮膚,因為他什麼都沒穿,就在腰上圍了條小毛巾,遮得住前面遮不住後面、一扯就掉的那種!
  「大叔,你找誰啊?」一開口就叫他叔,不知道應不應該誇這孩子有禮貌。
  「你------韓-----」
  「是誰?」熟悉的聲音從屋裡傳出,陳空下意識抬頭,果不其然看到了韓斂,他跟小男生的造型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就是腰上那塊毛巾大了點。
  看到陳空,韓斂臉上沒什麼表情,自顧自地坐到沙發上,沒說讓他進來也沒說不讓他進來。
  陳空被晾在門口半天,一時進退兩難,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一句:「我找你有事。」
  「哦∼」韓斂無所謂地應了一聲,然後說了句:「過來。」
  陳空心裡頓時一放鬆,正想過去,旁邊的小男生先他一步,韓斂朝小男生伸出手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身上,兩人滾到一起,嘴對嘴旁若無人地親了起來。
  心口像是被狠狠敲了一悶棍!陳空只覺得腦子裡嗡嗡直響,整個人僵在門口,不知道是應該轉身離開還是進去。
  沙發上的兩人嘴親完了,開始摸索對方的身體,韓斂更是一把扯掉了小男生腰上的毛巾,在他白嫩的屁股上有力地揉搓著,色 情的呻 吟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急促。
  陳空真的決定轉身就走的,只是腳剛邁出一步,韓斂突然說了一句:「怎麼了?不是找我有事麼?」
  想起今天來這裡的目的,陳空硬生生剎住車,暗自己深吸了一口氣進了屋裡。
  盡量去忽略身體糾纏的兩人,清了清嗓了,說:「韓斂,我有話想跟你說------」
  這時韓斂正在享受小男生的服務,像是隨意應付他一般說了句:「可以。你說。」然後他拍了拍小男生的屁股,後者乖巧地從他身上下來,赤身裸 體地跪在韓斂面前掀開了他的浴巾,露出還沒有什麼反應的性 器,舔了兩下之後便整根吞進嘴裡。
  這種近距離的色 情表演,陳空咬緊牙關才沒把滿肚子的髒話罵出來。
  「你,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說?」
  韓斂抬起頭看著他諷刺一笑,「怎麼不能說?還是說你也有反應了,想一起來?」
  「你!」陳空握緊拳頭,額頭上青筋浮起。
  「嗯∼」發出一聲舒服的聲音,韓斂伸手揉了揉小男生的頭,算是給他的鼓勵,於是後者更是賣力地服侍著他的慾望,一會吞進一會吐出用舌頭從頭舔到尾,再吞進------同時嘴裡還發出享受的吸吮聲,好像他含得是多麼美味的東西。
  就在這時,陳空聽到了自己腦子裡某根神經崩斷的聲音。下一秒便幾個大步衝了上去,伸手一把抱住了小男生的腰把他從韓斂腿間拉開,後者粗大的性 器也相對的一下子被抽了出去。
  成功分開了一對「狗男男」,然後陳空又像抱蘿蔔一樣把小男生抱到門口,打開門連人帶毛巾一起扔了出去。
  「小鬼就滾回家去睡覺!少在外面放騷舔男人的東西!」還給他留了條毛巾,他已經夠仁慈的了!
  「閒雜人等」清理完畢,房間裡只剩主要人物了。
  陳空皺著眉轉過身看著韓斂,後者臉上倒是並沒有露出被打斷的不悅,只是漠然地看著他。
  「韓斂------」陳空向前一步,「跟方義信合作出了事是我自作自受,我認栽。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我不管,但我求你放了我的弟兄,他們都是聽我的話辦事的,該去坐牢的是我,跟他們沒關係。」
  韓斂冷笑一聲,「該去坐牢的是你?你知道定了罪的話會判什麼刑嗎?」
  「知道。」吃槍子。
  「哼!還挺勇敢-----」只是韓斂語氣裡聽不出表揚。
  「你憑什麼讓我幫你?」
  也是。連唯一的床上關係也斷了,陳空還真想不出自己有什麼本錢能讓韓斂出手幫這個忙。又想起方人渣的話,他陳空沒錢沒勢,長得不好年紀也大,除非是一時貪圖新鮮或者有戀父情節,實在不會有人對他這樣的男人感興趣。
  「隨便你開什麼條件,只要把我的人弄出來就行。」這已經是他的全部了。
  韓斂沒說話,靜靜地看著陳空,良久,說了句:「脫衣服。」
  陳空看著他。
  「你把本來讓我發洩慾望的人扔出去了,難道你不應該代替他?」裸 露在外的下半身,慾望呼之欲出,「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這回陳空沒有猶豫,不緊不慢地脫光了衣服,說的沒錯,也不是第一次了!最後脫掉內褲,還沒來得及脫襪子,韓斂說了一句:「夠了。過來。」這次倒是能肯定是在叫他了。
  陳空走了過去,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站在韓斂面前,後者用眼神示意他接下來應該幹什麼。
  單膝跪在韓斂面前,稍稍拉開他的腿,陳空先用手擼了兩下他那根,像是擦拭一般,這動作惹來韓斂的輕笑,他當作沒聽見,低頭把頂端先含進嘴裡。
  「嗯……!」韓斂呻 吟一聲,說明他很享受。
  陳空賣力地吞吐著嘴裡的肉 棒,韓斂一隻手在他背上撫摸著。
  「你好像瘦了點------」
  沒說話,或者說他根本就說不了話。韓斂是故意的,只想讓他聽不想讓他說。
  「肌肉好像都有點鬆弛了,也難怪------畢竟這個年紀了。」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就是要讓陳空聽到,韓斂一個個地挑著他的毛病。
  這讓陳空覺得沒有必要,因為他自己都知道。
  「為什麼你都這麼老了,卻總是學不乖呢?凡事還像年輕人一樣衝動------」
  說得自己好像比他年紀更大似得!陳空停下動作休息了一下,其實,他早就看出來了,韓斂某些方面的確比他成熟悉,但有時候,又會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小孩子,對什麼都感興趣,卻對什麼都會膩。
  韓斂喜歡的時候,能把天上的星星摘給你,當他不喜歡的時候,連人和星星一起扔掉也全不在乎。
  陳空把韓斂的東西吸得油光發亮,硬得都嚇人了。韓斂把性 器從他嘴裡抽出來,撫著陳空的腰把他拉起來,讓自己那裡對準男人腿 間的縫隙,緩慢而有力的插 入,整個動作還稱得上溫柔。
  「嗯∼唔!」陳空咬著嘴唇,努力放鬆身體。
  「我可以幫你------」聽到韓斂這句話,陳空想接下來他說什麼都無所謂了。
  「等你的人出來之後,你要離開------」
  「嗯∼」
  「在我身邊老實呆著,我需要在平時老實,床上夠勁的男人------」
  「嗯。」
  一個個條件,全部被答應。陳空抱著韓斂的脖子,後 穴吞進了他的全部。
  「我會寵你的------」搬過陳空的頭,韓斂吻上他的唇。
  「嗯……」
  可惜,他已經沒精力和心思再跟這可怕的「雙重人格」玩遊戲了!
  這樣,就夠了吧!

  第二十四章

  三天之後,大明和其他所有的陳空的手下都被放出來了。
  看守所不是你家大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可要是讓你走你不走那才是腦袋被驢踢了的二百五。
  一夥人終於「刑滿釋放」,不用挨槍子了,一個個歡天喜地,興奮得比小時候過年都高興。開玩笑,生死線上遊走一回,差點以後都過不上年了,換誰誰不興奮?只是這股興奮勁還沒持續多久,就像潮水一樣緩緩退去了。
  等一夥人到陳空家去找他的時候,房子裡已經人去樓空了,不見陳空的影子。桌子上有一個信封,打開一看,裡面是張銀行卡和一封信。信上只有兩句話:大家解散。卡裡的錢頒給大家,密碼是我的生日。署名陳空。
  多年以後,所有人提起當時的情況沒有一個不記憶猶新的。
  「不厚道!太不厚道了!」大明搖搖頭,「他一聲不響的一走了之不厚道!扔下弟兄們不管不厚道!明明仍然在這個城市裡也不來看大家不厚道!最不厚道的是他媽的根本就沒人知道他生日是幾月幾號!」
  陳空拎著包,裡面裝著他剩下的全部財產,邊走邊規劃著自己的未來。他人生前二十年沒幹什麼好事,活得也渾渾噩噩的,不過也夠了,這十幾年他也算走過南,闖過北,還和男人親過嘴,不管是好是壞以後睡不著覺的時候也算有東西能讓他回憶一下了。接下來他也不準備計劃著什麼出人頭地、飛黃騰達了,考慮著準備去當個遊戲機廳管理員,實現一下小時候的夢想:免費玩盡所有遊戲,老虎機玩到爽。
  那他答應韓斂的事呢?
  答應韓斂的事?陳空冷冷一笑,答應------我答應你個鬼!
  他上幼兒園的時候還答應他爹媽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呢!
  去你媽的韓斂!真當他是條土狗,說養就養,給個狗窩給塊骨頭他就屁顛屁顛地跟他走了?你大爺愛找誰找誰去吧!
  把包往肩上一甩,陳空從動作到表情都瀟灑的像是小說中流浪的男人,有種頹廢的憂鬱。其實他只是在想附近哪裡有遊戲廳。
  正想著要不要先找個人問問,最好能找個包住的,省得他再去租房子了,突然看見前不遠處有個男人正費力地搬著一個快有一人高的大花瓶,正要往路邊的卡車上搬。
  這時突然對方腳下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連人帶花瓶一起倒下去了,陳空下意識地衝了過去,眼急手快地保護了比較重要的------花瓶!
  那人摔了個四仰八叉,陳空抱著花瓶也是一陣驚魂未定。
  男人從地上灰頭土臉地爬起來,沖陳空直豎大拇指。
  「兄弟!真是好身手、好眼力,知道哪個更值錢!」
  「好說!」陳空笑笑,廢話!人摔倒了能爬起來,花瓶摔了怎麼起來?
  把花瓶還給對方,陳空看了看男人身上的衣服,灰色的粗布制服,又土又傻,還有一頂印著一排小字的鴨舌帽,看不清寫了什麼,應該是搬家公司的人。
  「嘖嘖!這玩意兒值好幾萬呢!摔碎了我------」男人摸著花瓶檢查有沒有刮傷,邊說邊一抬頭,視線和陳空撞個正著。
  一瞬間,熟悉的感覺同時在兩人心頭湧起。要說熟兩人都覺得不算太熟,但能有這麼深的記憶,一定是共同經歷過了一端「刻骨銘心」的經歷。
  「我靠!」陳空一驚。
  「哇操!」男人一咋。
  「是你!」兩人同時喊了出來。
  原來,眼前這位就是三年多前跟陳空在街上打架,然後被陳空像沙包一樣往韓斂車上扔的那位倒霉的仁兄。
  事過境遷,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再見面。
  陳空幫男人把花瓶搬上車,過了一會兒又下來一個人,男人跟後者交待了幾句就讓他開車先走了,然後和陳空兩個人找了個普通的冷飲店坐下聊了起來。
  回憶當年,男人指著陳空說你小子下手真他媽的狠,那次之後他在醫院裡住了三個月,光牙就掉了四顆。
  「那你現在怎麼在這裡搬家?你不是老大麼?」陳空問。
  「咳……什麼老大啊!不過是個二把手,而且當時幫裡有十幾個二把手,少我一個算得了什麼。住院的時候也沒什麼人來看我,我也知道出去之後就是回去幫裡也不會再要我了------」男人掏出煙遞給陳空一根,幫他點著後自己也點了一根。
  大概這幾年事情經歷得多了,看遍了世間人情冷暖,陳空突然覺得有點罪惡感。
  男人抽了幾口煙,繼續說:「有些人天生是混黑道的命,這樣的人到最後總能出頭的。而有些人也是天生只能當小混混了,平時跟在老大身後狐假虎威,關鍵時間衝出來幫老大擋擋槍挨挨刀,命賤!」
  陳空沒發表意見,伸手彈了一下煙灰,靜靜地聽著。
  「後來我就直接走了,出來找了份工作,雖然是賣力氣,賺得也不多,不過心情比以前好多了。呵呵∼後來攢了點錢,自己開了間小搬家公司,怎麼說也算是個老闆了!」
  「哎?老闆還要自己親自上陣搬東西?」
  「媽的!這不是人手不夠嘛!再說老闆也不能就坐在辦室裡等著錢自己送上門啊!」
  男人之間的友誼往往都是靠打出來的,陳空沒想到會遇到「故人」,而且比起三年多前兩人五分鐘話都沒說上就翻臉,這次的相遇可謂「一見如故」,兩人足足聊天四個多小時,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當得知陳空也「金盤洗手」之後,男人恭喜他終於「超脫」了。然後一句:「在我這裡干吧!咱換個地方再次創業!」
  陳空比較了一下,遊戲機廳管理員和搬家公司的苦力哪個更有前途?
  男人又加了一句:「包吃住」。
  於是陳空跟著男人走了。從此正式宣佈加入出賣「勞動力」的隊伍。
  搬家工人是個好差事,既能鍛煉身體又能賺錢,以前陳空是靠打架鍛煉,然後又在牢裡鍛煉了三年,現在他發現搬家才是最鍛煉人的。住的樓層低的就算了,有些住十九、二十層的,大型傢俱進不了電梯,只能幾個人扛著從樓梯下去。
  陳空這輩子都沒有過這麼大的運動量,剛開始幾天下來,晚上骨頭疼得睡不著覺,早上骨頭酸得起不來床,連屁股上都快鍛煉出肌肉了,幾個星期之後才算是習慣了一些。現在他一天上上下下扛傢俱幾個來回也沒什麼感覺了,晚上睡覺還特別的香,連夢也不帶做的。
  以前的「戰友」現在的老闆捏著陳空身上的肌肉笑著說他是天生當搬家工人的料!
  幾個月下來,陳空身上的肌肉都變得更加緊實了,穿著T恤都能隱約可見下面肌肉線條。頭髮也長了不少,把脖子後面擋了個嚴嚴實實,他也懶得去剪,就拿根皮筋扎一簇小辮子,再加上早出晚歸的工作時間,有時候早上陳空沒來不及刮鬍子,就這樣頂著一頭亂發出門了。
  「戰友」兼老闆指著他說:「你現在這個造型,比你以前還像老大!」
  陳空想他現在這副樣子有沒有人能認得出來他還是個問題吧!
  不過,倒還真有人能認出來。
  星期六一早,陳空和三個同事就開著車來到了附近的一幢辦公大樓,今天有一家公司要搬辦公室,新地方和舊地方離得不遠,就是從一幢樓的A座搬到B座。
  四個人上了樓,對方已經有在那裡等他們了。那家公司在七樓,雖然不算大,但設備一應俱全,對方負責人拿了份清單給陳空他們,上面寫著全部傢俱和電器的數量,不過裡面不包括老闆辦公室時的東西,那裡要單獨搬才行。
  陳空他們是沒意見,顧客是上帝,怎麼說怎麼算。四人個搬這麼多東西,工作量還是挺大的,速度快點的話晚上應該能結束。
  幾個人先從大件開始搬,兩人一組,特別重的四個人一起搬,一上午總算先把員工的辦公傢俱用什麼的搬得差不多了,就剩下老闆辦公室還沒動過了。陳空跟負責人要開始搬你們老闆的東西了。
  「你去吧!老闆在辦公室裡,你跟他說一聲就行了!哎哎哎∼那個罐子別掉了,裡面是進口的咖啡∼!」負責人急急忙忙地跑過去拿罐子了。
  老闆在?還一直躲在裡面不出來?
  陳空拿起掛在脖子上毛巾擦了擦滿頭的汗,走到老闆辦公室門前伸手敲了敲門。結果門是虛掩著的,陳空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推開門進去了。
  「你好!我們是搬家公司的------」
  寬敞整潔的房間裡,巨大辦公桌的後面坐著一個人,陳空進去之後沒多久,視線跟他對著正著。然後,陳空知道為什麼這位老闆躲在辦公室裡不出來了。不過,那跟他無關。
  「你好,我們是搬家公司的。」話還是剛才的話,只是這次少了客氣的感覺,像是機器人一樣,程序就是這麼安裝的。說完陳空也不等對方回應,低著頭開始埋頭幹活兒,兩個椅子,一手拎一個,扭頭正要往外走,身後的「老闆」開口了,嗯------韓老闆。
  「你還沒玩夠?」幾個月沒聽見這聲了,倒是溫柔了不少。
  陳空腳步是停下來了,不過沒回過頭,兩手拿著椅子跟「天平座」似得。
  韓斂坐在椅子上,四平八穩的姿勢,只是放在膝蓋上的手手指不停地敲打著,洩露了他內心一絲異樣情緒。
  陳空不是沒想到還能遇到韓斂,畢竟還在同一個城市裡,說不定某天就在街上擦肩而過,到時他要是心情好就跟他打個招呼,只是那時候韓斂能不能認出他來還是個問題。可沒想到見面這天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還這麼詭異!
  要是說韓斂是專門來找他的,還真有點不敢相信,萬一要不是,那就是他「自作多情」了。
  「沒想你逃跑的本事倒是挺大------」韓斂說話聲音明明不大,卻給人一種異常的壓迫感。
  默默接受了他的「讚美」,陳空轉過頭沖韓斂微微一笑。
  「是啊!這招是壓箱底的絕活了!有些東西眼不見為淨。」專門用來對付你這樣的「人面禽獸」的。
  韓斂倒也沒生氣,揚著嘴角直直地盯著他,漂亮的眼睛裡眼波流轉,看得陳空心裡一陣心慌。
  他怎麼覺得韓斂是在向他放電?
  電力太強,陳空趁自己還沒麻痺之前趕緊扛著椅子出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陳空是只顧埋頭幹活,絕不抬頭看韓斂。韓斂倒也沒為難他,坐在椅子上看著陳空和另幾個人一趟一趟把傢俱往處搬,眼睛一直盯著陳空,看著他背心下面的肌肉,側面看平坦的腹部,彎腰時崩緊的臀部線條,絕對不無聊。
  而陳空被他從頭「視 奸」到尾,表面毫不在意,心裡卻一直發毛,韓斂的視線黏糊糊的像要粘在他身上一樣,特別是一直盯著自己屁股,熱情得他再遲鈍也感覺到了。

  第二十五章

  房子再大也有搬空的時候,終於等整個辦公室搬得都差不多了,陳空再回來的時候,他兩個同事正抬著韓斂的辦公桌往外走,對他說基本都搬完了,讓他去看看還剩下什麼沒有。陳空有點不情願地回到韓斂的辦公室,裡面的確是搬差不多了,空蕩蕩的,只剩最後兩樣東西沒搬了。
  一把椅子,和椅子上的韓斂。
  韓少似乎對這椅子情有獨鍾,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而且看樣子是準備賴在上面不走了。
  陳空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心裡恨不得能連人帶椅子一起從窗口扔出去。不情願地把目光移向韓斂,問:「這椅子要不要搬?」
  韓斂點頭。
  「當然。雖然看著不起眼,坐習慣了要扔還是捨不得的。」
  陳空動了動嘴角,沒說話。走到他旁邊說:「要搬的話請你起來。」
  韓斂沒動,兩人你盯著我我瞪著你看了一會兒,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不過最後韓斂還是站起來了,往旁邊靠了靠。陳空如釋重負,微微彎下腰準備把椅子扛起來,結果手剛碰到椅子,突然感覺什麼東西貼在自己屁股了,熱呼呼的,感覺挺熟悉,愣了一下,他反映過來了,那是韓斂的手!
  韓斂在摸他屁股!
  不只是摸,外帶揉捏擠按的,手法那叫一個純熟,可比專業按摩師,只是按得地方好像不太對勁。然後摸著摸著整個身體也貼上來了,陳空覺得耳邊一癢,然後就聽到韓斂的聲音------
  「你瘦了------」
  聽韓斂說過那麼多肉麻兼下流的話,就這句最順耳了。
  「我想你了。」韓斂又開始「加料」了。聲音壓得比聲優還煽情。
  好歹兩人也算有過一段「姦情」,也能算個「舊情人」什麼的,只是陳空還沒來得及感動一把,就感覺屁股上抵了個硬硬的東西,還像生物一樣在微微彈動著------
  「你剛進來的時候我就硬了。」韓斂猥 褻一般用下身和陳空摩 擦,讓後者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慾望。
  原來,是他的「小弟 弟」想他的屁股了!
  果然,禽獸終究是個禽獸,韓斂在陳空心裡也終於從「半獸」進化為「人獸」了。
  咬牙切齒冷冷一笑,陳空「唰∼」地抄起手邊的椅子就往後砸,直接用動作來告訴韓斂自己也是多麼的「想念」他!
  那天,椅子和韓斂最後還是一樣也沒搬出去。
  陳空回到家之後,本以為韓斂會繼續找自己麻煩,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實在不行他就收拾包袱走人,他現在是「光棍」一根,無牽無掛,想走就走。別怪他沒骨氣,以前他是流氓老大的時候跟韓斂硬碰硬都沒什麼好結果,而現在他是普通工人一名,更加沒資格了。
  晚上,陳空穿著白色的工字背心和大花短褲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今天明明沒搬多少東西,可就是覺得渾身不舒服。
  一個人心裡有事的時候,渾身上下是沒有一個地方能舒服的。
  睡不著,自然就開始胡思亂想,以前他做夢都能夢到韓斂,現在沒睡著自然就更加容易想到韓斂了。
  像是電影倒帶一樣,陳空腦子裡開始回憶著跟韓斂從見面到現在的點點滴滴,這不想不要緊,一想就發現簡直是「作孽」。他們兩個竟然能搞到今天這局面,真是上天開得一個不小的玩笑!
  認識韓斂的時間全部加起來總共也沒多久,前半段是血淋淋的,到後半段就變成赤 裸裸的。現在看來,陳空也不得不承認這跨度實在是大了點,而且驚悚了點。那自己又是為什麼會跟韓斂------
  「嘶……」皺了皺眉,陳空撓著頭終於忍不住一個用力坐了起來,在床上像坐禪似得坐了一分鐘,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下了床,雙手背在身後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想藉著「運動」找找感覺。
  這問題他其實早就應該想了,只是那時候沒顧得上,到今天才去追究,也是到了非要知道不可的地步了。
  被戀愛沖昏了頭?
  三十五歲的男人談戀愛,黃昏戀還差不多吧!陳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搖著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像陀螺一樣轉了半天,又否定掉了數個「雷人」的想法,最後他突然「恍然大悟」。
  難道是因為韓斂在床上夠猛?
  的確,說到韓斂,就不得不提他在床上的功夫。這也可以說是除了讓人坐牢之外,陳空見識過的韓斂的另一個本事了。
  伸手摸著長出胡茬的下巴,陳空開始回想以前韓斂在床上的種種表現,本來他的目的是單純的,只是這玩意兒可不是能隨便想的。當腦中浮現出一幕幕火辣的男男親熱場面時,韓斂那性感到讓女人尖叫的身材彷彿就在眼前。
  陳空身體一僵,下意識地飛快伸手摀住了自己的屁股。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臉上是說不盡的尷尬。然後,讓他更尷尬的事發生了。
  低下頭,陳空看著自己的大花短褲,他按了後面沒按前面,經過剛才的一系列「回放」,短褲裡已經支起了「小帳篷」。
  這也不能怪陳空。從進搬家公司到現在,別說性 生活了,連自己動手解決都沒有過。剛開始是累得連動手的力氣都沒有了,每次回家都是倒頭就睡,連那方面的心思都沒有。現在好歹算是習慣了,可還沒來得及「重振雄風」,韓禽獸就找上門了。
  禁慾好幾個月的身體今晚終於在陳空的「意 淫」中重新有了渴望。男人嘛!總是有需要的,何況三十五六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但讓陳空鬱悶的是他今晚注定要靠自己了。
  有點口乾舌燥,陳空舔了舔嘴唇,轉身回到床上,背靠在床頭,一隻手把短褲稍稍往下拉下了一點,另一隻手顫悠悠地伸了進去。
  「嗯……」粗 大發燙的東西被有些微涼的掌心包裹住,幾乎是被握住的同時,陳空從鼻腔裡發出一聲類似呻吟般的歎息。
  感覺不錯。閉上眼,陳空開始緩緩地上下套 弄著自己的慾望,自己做也有一個好處,就是知道怎麼弄才能讓自己舒服。
  自 慰是一項動手和動腦的活動,用手撫 慰著身體,摩 擦之中,手指的縫隙裡漸漸有了滑膩的感覺,使得接下來的動作更加順暢,與此同時陳空也更加興奮起來,然而卻幾乎是下意識地,腦中浮現在一具結實性感的男性軀體,健美而又不誇張的肌肉,三十歲男性特有的年青成熟的身體,有力的手臂常常把他按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緊實平坦的腹部,以及下面那又大又粗又------
  越來越濃重地情 欲氣息讓他仰起頭,頸間的喉結緩緩滾動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已經越發純熟起來。
  當想到那根東西在他身體裡攪動進出的時候,陳空心突然猛抽了一下,下 身一熱。
  「唔∼!」
  持續幾秒的快感讓腦中一片空白,身體輕得好像要飄起來一樣,渾身上下是一種特殊的疲憊。陳空緩緩鬆開手,低下頭看著腹部一片白濁,喘息著,一時間不知道想什麼好------
  他竟然幻想著被韓斂插 入而達到了高 潮!
  意識到這一點,陳空有抽自己兩巴掌的衝動!不是因為他覺得再想起跟韓斂上過床的事很丟臉,而是他怪自己不爭氣!怎麼連做夢的時候都不知道反攻一把!
  等著高 潮的餘韻漸漸散去之後,陳空有些懊惱地脫掉了沾上精 液的短褲扔到地上,坐在床上伸手去拿床頭的一包紙巾,這時紙巾旁邊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機子還是以前的那個,但號碼卻是陳空新換的,知道的也就公司裡的幾個人。
  不知道這麼晚了找他有什麼事,陳空下意識地改變方向去拿了手機,結果手上白乎乎的東西全沾手機上了。
  「操∼!」忍不住咬牙罵了一句,陳空硬著頭皮拿起手機,連看也不看來電顯示,直接翻開手機放到耳邊,惡聲惡氣地喂了一聲。
  「哪位?」
  電話那頭的人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電話放得太近,陳空總覺得好像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在耳邊,癢癢的。正想吼一聲哪個神經病啊,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輕笑,「呵∼」
  僅這一聲,陳空渾身一抖,差點第二次「高 潮」。
  嚇的!

  第二十六章

  像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當場被抓住一樣-----或者的確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陳空一張老臉漲得紅透。
  三更半夜,一個大男人光著屁股躺在床上,幻想著被別人插 入而自 慰到了高 潮不說,而現在那個被他幻想的人又在這時打電話過來了,換成誰都會不好意思吧!
  「你還沒睡?」電話裡,韓斂的聲音有點虛無縹緲的感覺,突然讓陳空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電話的?」雖然的確是很好奇,但問完之後陳空卻馬上又覺得沒什麼意義。因為------
  「只要想知道的話,一個電話號碼還是難不住我的------」果然,電話那頭傳出那種韓斂自信到狂妄的聲音。
  陳空輕輕抽了兩下鼻子,有點陰陽怪氣地說:「那是當然,只要你韓少爺想,還能有什麼是您知道不了的?」
  陳空沒對韓斂用過多少次敬語,而且用的那幾次全是諷刺的。不過韓斂似乎也從未介意過。
  「有啊∼」
  陳空一愣,又聽見電話裡韓斂說:「我想知道你現在在幹嗎?」
  手上一滑,陳空差點連電話也一起扔出去。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陳空坐直了身體,惡聲惡氣地說:「關你什麼事?你問這幹嗎?」
  韓斂一陣輕笑,笑聲像是從胸口發出來的,又笑得陳空一陣心虛。
  「問問而已。」
  陳空兩條腿相互搓了搓,中間剛才還「生龍活虎」的物體現在已經跟他的主人一樣萎靡------也很紅。
  「你有什麼事?」不是會因為白天砸了他,現在來興師問罪的吧?
  在電話裡能問出什麼來啊?
  「吶∼在幹嗎?」比起詢問,這聲音更像是「誘拐」,寂靜的深夜裡,幾乎是讓人難以抗拒的。
  只是陳空看著自己手上的白乎乎的、還散發著微熱的東西,心裡早已經下定決心:打死也不能說實話。
  「睡覺!」
  「這麼早就睡覺了?」
  「你管得著麼!」
  其實他睡得還要早,只是在床上躺了好幾個小時都沒睡著而已。
  陳空一問一答,每句話都「夾槍帶棍」,明擺著是不歡迎韓斂。不過韓斂今天晚上似乎就是來「找罵」的,無論陳空說什麼,他都是一成不變地溫柔笑聲,讓陳空懷疑他今天晚上是不是喝多了,現在正處於半醉狀態。
  「我睡不著了。」韓斂突然說了一句。
  「嗯?」陳空眉一皺,「你睡不著關我什麼事?」
  「因為白天見到了你所以睡不著了------」
  這完全不是韓斂的風格,陳空現在懷疑他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這麼瓊瑤的句子也能說得出口。
  「你到底要幹嗎?沒事我要掛了,我還得------」話說到一半,就被韓斂打斷了。
  「想不想知道我在幹嗎?」感覺就像是問小孩子「想不想吃糖呀?」然後又沒陳空等反應過來,就聽韓斂又說了一句:「我在想著你自 慰------」
  這次陳空是差點站起來把手機摔到地上。
  這世界上還真有皮比他厚的!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說,韓斂這傢伙倒像是怕他不知道一樣。不!說不定他就是專門打電話來告訴他的。不過這麼一來,陳空也覺得自己的「罪惡感」好像減輕了不少。不過他沒想到,後面還有猛的在等著他呢。
  「想著你的胸、你的腰、你結實的屁股,還有那又熱又緊的小洞,每次我一插進去就會緊緊地纏住我,不把我搾乾絕對不鬆口------」
  「停停停停!你他媽的別再說了!」陳空這回真的是羞得耳根都紅了。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滿屋子亂晃抖雞皮疙瘩。
  這個變態!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打電話來告訴他這些,聽聽他想他的那些地方,全是脖子以下!
  「韓斂你到底想幹嗎?有什麼事直接說!大半夜的打電話來噁心人算什麼意思?」
  沉默了一會兒,電話那頭韓斂輕歎一聲,有點無能為力的感覺。陳空停了下來,靜靜地聽著電話裡的動靜。
  然後,他聽見韓斂無奈地歎息一聲。
  「你是沒心沒肺,對你好你不領情,對你不好你又偏偏根本不在乎。」
  陳空一愣,韓斂的話像是對他瞭解到了一定程度,可是他又怎麼瞭解他?認識三年多,真正在一起的時候又有幾天?而且每次不過是上床而已------
  「陳空,你並不適合黑道。你太老實,也太傻,凡事下不了最後的狠手。天真地以為可以很好地在岸上行走,卻沒有想過,掉到河裡都是從岸上經過的。」
  先不論話好聽不好聽,如此透徹的分析,精密得像是用機器把陳空給解析了一遍。陳空不知道韓斂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但如果是以前,如果韓斂能夠早點告訴他這些的話,至少他會對韓斂有另一種印象。
  「你------」陳空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韓斂第一次跟他說這樣的話,以前他們在一起時大多都是上床,說的話自然也都不是什麼一本正經的。現在這樣,陳空還真找回點「真正的男人之間」的對話的感覺。
  只是他剛想到這裡,「男人的感覺」感覺還沒體會夠,就又聽韓斂說:「而且,你根沒就沒發現你跟做 愛時被我插進去的時候表情有多性感,那種感覺男人是絕對忘不掉的。今天一看見你的時候我就有那種感覺了--------」
  他錯了。無論時間過了多久,禽獸終究還是個禽獸。反正在韓斂那裡,他陳空基本上是做不成「真正的男人」了。
  因為手機上沾了「不明液體」,所以他連手機也一起摔了。絕對不是因為被韓斂氣的,他韓斂在陳空心裡還比不上一個手機呢!
  拿著毛巾粗暴地擦著手,陳空氣喘得像缺氧。回到房間看著一地的手機碎片還有用過的紙巾和髒了的花短褲,陳空站在原地想了想,隨後默默地撿起了短褲重新回到廁所裡洗了下來。
  洗完衣服收拾完一地的「殘骸」,已經幾點了陳空也不想去看了,而且手機沒了也沒辦法看了。躺回床上準備接著睡沉,順便想想接下來怎麼對付韓斂,得速戰速決,他可沒空跟韓斂玩「七年之癢」或者「八年抗戰」什麼的。
  渾渾噩噩地躺到大半夜,雲裡霧裡的,天亮的時候,陳空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睡著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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