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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娛) 無賴的愛情》作者:無望的愛戀【完結】

《(韓娛) 無賴的愛情》作者:無望的愛戀【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闇黑帝王 您是第2003個瀏覽者
文案
無賴的愛情,需要有一顆堅定包容的心去呵護,剛好阿花博士夠堅定,夠包容,終有一天,無賴被感動,華麗麗的變身後,深情鄭豆包開始了他的愛情保衛戰。
內有生子,慎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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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五月仁川機場出港大廳
  「Daddy,阿爸怎麼還沒有來,我都要餓死了。」一個小女孩清脆的聲音,帶著一絲甜膩撒嬌的味道。
  「好了,智律啊,你快從Daddy身上下來,你都已經八歲了,還要Daddy抱著,真是不知羞。一會兒阿爸來看到了,你小心你的屁股。」說話的是個高個子瘦瘦的男孩子,一聽聲音就知道應該是個十幾歲正值青春花季的少年,那介乎男孩與男人之間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怪怪的。
  果然,這聲音立刻遭到了叫智律的女孩子的厭惡,她瞥了少年一眼,用手摟著父親的脖子,說道,
  「Daddy,你的聲音那麼好聽,為什麼二哥的聲音那麼難聽,難道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摟著女兒的父親,慈愛地拍了拍她的頭,沒有任何威脅性地說道,
  「智律啊,那是哥哥,不可以沒有禮貌。快跟哥道歉!」
  本來要急了眼的少年,一聽到父親要妹妹道歉,立刻展開了笑顏,一臉得意地看著父親懷裡的妹妹。小姑娘一撇嘴,說道,
  「宇彬哥,我知道你是嫉妒Daddy對我最好,念在你正在被這麼難聽的聲音困擾著,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要不然,一會兒見到阿爸,我就告訴他你昨天不僅把他心愛的花瓶打碎了,還讓Daddy的手因此流血了,到時候挨罵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鄭智律,你……你……牙尖嘴利的丫頭,小心你將來嫁不出去!」叫宇彬的少年被妹妹揭了短,氣的臉通紅。
  「早就警告你沒事不要去招惹那個丫頭,你不聽,怪誰!」一個跟宇彬長的一模一樣的男孩子走到他身邊,一臉的幸災樂禍,他的聲音已經是男人特有的低沉磁性了,很有誘惑力。
  「大哥,你還說!這個丫頭這麼沒有禮貌,就是你和阿爸給寵的!」鄭宇彬氣咻咻地瞪了一眼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哥哥,不服氣地鼓著腮幫子。
  「好了,你們三個不要鬧了。俊熙啊,再給Uncle Micky打個電話,問問你阿爸是不是出門了。」一直抱著女兒的男子微笑著吩咐大兒子,他記得昨天電話裡,愛人特意說要來接他們的,還沒說完話,西服兜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放下女兒,接起了電話,裡面立刻傳來了一個急切的聲音,
  「在中哥,我是昌□,你們是不是還在機場?」
  在中聽出了那聲音裡的恐慌,忙問道,
  「是的,剛剛安檢完,才到出港口。怎麼了?允浩呢?」
  「在中哥,你別著急,」昌□讓在中別著急,可他自己的聲音卻有些顫抖,這讓在中更加不安了,他追問著,
  「昌□,到底怎麼回事?允浩他怎麼了?」
  「哥,有天哥去機場接你們了,應該快到了,我……」
  「昌□,先跟我說允浩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在中握著電話的手開始抖了起來,他想著幾天前和允浩通話時,他在電話裡透漏出的疲憊和難得的軟弱,在中的心裡咯登一下。女兒被兩個哥哥摟著,害怕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卻發現他的身體抖得比自己還厲害,嚇得眼淚直流,卻又不敢出聲。鄭俊熙皺著眉頭,示意弟弟抱著妹妹,他自己走到父親身邊,扶住了父親的胳膊,以給他力量。恰在這時,一個人影風一般地衝過來,叫道,
  「在中。」
  「有天!」在中看到了多年的老友,彷彿找回了力氣,
  「有天啊,允浩怎麼了,昌□不肯告訴我。」
  樸有天抱住了奔過來的在中,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
  「在中啊,你也知道昌□的性子,他膽子小,所以這次嚇壞了,事情沒有那麼糟糕。你聽我說,允浩最近一直不舒服,你也知道,你突然帶著孩子們離開他,讓他的精神壓力很大,剛好碰到美國那邊市場出現了次貸危機,你走後兩天他就直接飛到了美國那邊。他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幾個月就沒怎麼好好吃過飯,睡過覺。前天聽說你要回韓國來開會,他就想著提前把手裡的事情處理好,可以踏踏實實陪你和孩子們幾天,今天早上還吵著要來接你們。上午和銀行的談判進行的很不順利,他就開始胃疼,談到一半的時候,他疼得不行了,我就和昌□勸他去醫院,他怎麼都不肯聽,非說是你好不容易原諒他了,無論如何都要自己來接你,然後……然後他……他……他突然就吐了血,人也暈了過去。」
  在中聽著有天說的話,臉上的血色盡退,眼前一陣一陣的泛著黑,有天和俊熙趕緊在旁邊扶住他。耳邊是有天的聲音,
  「在中,在中啊,你堅強一點兒,允浩還在醫院等著你們呢。」
  「是啊,是啊。」在中聽到了允浩的名字,立刻清醒了過來,他抓住有天的手,
  「允浩在哪裡?他現在怎麼樣了?」
  有天指指門外,
  「他還在手術中,韓庚哥主刀,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在中點點頭,突然,一個小小的聲音叫住了他,
  「Daddy!」
  他看到女兒向他伸出了手,趕緊抱住了她,智律哽咽著問道,
  「Daddy,我阿爸生病了?他要死了嗎?」
  在中親了親她的臉頰,幫她把眼淚抹掉,堅定地說,
  「你阿爸會沒事兒的,他會好的,他不會死的。走,我們去醫院看他,你阿爸想你了,我們再也不和他分開了。」
  無影燈下
  手術台上的鄭允浩,面色蒼白,被麻醉後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五官由於消瘦顯得更加深刻了,現在更像是一座白玉雕刻的希臘雕像,充滿了陽剛的俊美,卻是了無生氣的美。他靜靜地躺在那裡,夢中卻重複著一個又一個糾結的噩夢,他又夢見了前天給在中打電話時的情景。
  「在中啊,別再生我氣了,回來吧!」鄭允浩的聲音裡儘是疲憊和懊惱,在電話那頭的金在中聽了心裡很不好受,但是想想三個月前的事兒,又覺得不能不生氣,
  「我今天下午還有個講座,馬上要去和主辦方吃午飯,要是沒什麼說的,今天就到這兒吧。智律晚上芭蕾舞課結束了,我讓她打電話給你。俊熙和宇彬的畢業典禮在7月份,你不要忘記,當然如果太忙的話,也不用勉強,我只是不想讓兒子們失望。」
  人在瑞士的金在中也顯得身心俱疲,他知道他們兩個是在互相折磨著對方,他們那麼恩愛,現在究竟是怎麼了。
  「在中啊,你們走了多久了,都快三個月了吧?我很想你,也想孩子們,但是最近公司事情很多,我真的抽不開身。等我這兩天把事情解決了,我立刻飛過去。但是,在啊,我很累,我很想每天回家以後能夠看到你,看見你在書房讀書,女兒在琴房彈琴,兒子們在客廳打遊戲,就像我們以前那樣,好嗎?」聲音裡充滿了苦澀,一種熟悉的痛楚開始從胸口蔓延到全身,但是電話的那頭卻是讓鄭允浩快要抓狂的沉默。
  「允浩,我們在一起多久了?」金在中突然問了個簡單的問題,卻難住了鄭允浩。
  他們在一起多久了?好像有幾個世紀那麼長了吧!鄭允浩覺得胃部的疼痛攪得他腦子都亂了。我和在中什麼時候認識的?十八歲,二十歲,還是二十三歲。他只記得,那個時候,他好像還不是現在的鄭允浩,龐大的鄭氏ELITE公司總裁,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叫鄭允浩的小無賴。
作者有話要說:  

  ☆、大教授與修車匠

  那一年,他們都是二十三歲,花樣年華的夏季之末
  金在中取了行李,推著行李車,邊走邊掏出手機,用最快的速度給應該還在夢裡的人發了消息:我已經到韓國了,不用惦記。 在中
  想著那個人看到短信後的抓狂情景,在中笑了笑,於是他收好手機,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推著行李車往出港口走去。突然,一陣子閃光燈辟里啪啦的亂閃,然後一群人像萬獸齊奔一樣從他跟前跑過,高高舉過頭頂的閃亮牌子上閃著一個名字:利特。
  Pia
  一聲脆響,一台看起來嶄新的相機摔在了地上,隨著它趴在地上的,還有它的主人,一個胖胖的女孩子邊哭泣著,邊站起來。金在中立刻替她撿起了相機和四分五裂的碎片,同情地遞給她,女孩子淚眼朦朧地接了過來,抬眼跟他說謝謝的同時,也忘記了合上自己的嘴巴,
  「謝謝……謝……哦,你長的好帥啊!」
  她的眼淚立刻被馬上要迸發出來的紅心代替了,在中衝她笑了笑,說道,
  「謝謝你,但是你的朋友們好像跑遠了呢。」
  「哦?」女孩子這才想起自己的偶像好像也要走遠了,她再一次深深看了一眼在中,花癡地笑了一下,說道,
  「你真的好帥啊!」
  然後依依不捨地追著大部隊而去。金在中搖了搖頭,心想,她要是看到他窩在家裡睡覺的哥哥,估計就連自己的偶像都不去追了。
  正在想著那個成天睡不夠,臉長得比女人還美麗的哥哥,金在中就禁不住好笑。他們家三個姐姐老早就嫁人了,一個比一個嫁的風光,他上有一個叫金希澈的哥哥,下有一個叫金俊秀的弟弟。老爸老媽的基因很好,傳下來的更是各種優質基因的組合,因此在日內瓦,他們家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做教授的老爸和鋼琴家的媽媽,讓他們從小就生活在優雅的生活氛圍中,幾個姐姐小小年紀就去了美國讀私立女校,而他們兄弟三人則被送到了英國去讀公學。金在中自己隨了爸爸的願望,23歲念完了博士,打算在大學裡教書,而20歲的弟弟俊秀則繼承了媽媽的衣缽,到了美國繼續修習鋼琴,只有26歲的希澈因為身體不好,就被老爸老媽留在了身邊,負責管理家裡的一家圖書公司。希澈眼看著兄弟姐妹們在世界各地遊歷,而他自己卻動彈不得,就好恨地在家叫囂著,
  「阿西,你們不要得意,我早晚也是會跑的。」
  每到這個時候,那個叫韓庚的華裔醫生就會拍拍希澈的肩膀,笑瞇瞇地說道,
  「澈啊,走吧,該是例行檢查的時候了。」
  希澈哥會狠狠地踢他兩腳,然後就聽話地跟著他進診室去檢查。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在家裡作威作福的哥哥,卻被一個中國人管的死死的,真有意思!
  「在中?在中?你是在中嗎?」一個聲音在叫他。
  在中抬眼看,誇張的黑超墨鏡,大大的口罩,只留著一雙有神的眼睛正盯著他看。這人身後還站著五六個保鏢一樣的壯漢,這形勢立刻嚇了在中一大跳。
  「我是金在中,你……你……是誰?」
  那個人摘下墨鏡和口罩,露出了本來的樣子,在中睜大眼睛仔細看,突然想起來,這是哥哥在英國時的好友,
  「正洙哥!怎麼是你?!你也剛剛回國?」
  樸正洙點點頭,然後指指外面,問道,
  「在中啊,你哥哥好嗎?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了?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金在中指指他身後的那些人,問道,
  「他們都是保護你的?」
  樸正洙笑了,
  「嗯,都是公司派來的。」
  金在中吐吐舌頭,
  「哥,你的公司好厲害啊!」
  他們邊說邊往門口一輛停好的七人座保姆車走去,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說道,
  「快看,利特在那邊呢!」
  就這樣,在中眼睜睜地看著一群人瞬間將樸正洙圍堵住,而他自己則被各式各樣的男男女女擠得東倒西歪,不知道是誰的手一巴掌打掉了他的眼鏡,他趕忙順著眼鏡飛出去的方向找,緊接著就是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已經懵了的在中愣愣地看著衝向自己的黑色轎車,身後一個人猛地拉了他一下,然後他就被生生拽到了一個寬厚的胸膛裡,兩個人一起不穩地摔倒在地。這驚險的一幕,嚇得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樸正洙示意保鏢趕緊把人接過來,於是還沒有看清楚救命恩人的金在中,就在兩個保鏢的左右「攙扶」之下,被送到了車上。
  驚魂未定的金在中趕緊找自己的行李,樸正洙安慰他,
  「在車後邊呢,別擔心。在中,你剛才沒事兒吧?摔壞了哪裡沒有?」
  在中沒有了眼鏡,看不太清楚,只能瞪著大大的眼睛,說道,
  「糟了,忘記跟剛才救我的人道謝了!也不知道剛才那個人怎麼樣了?應該要個聯繫方式,改天好去登門道謝的。」
  樸正洙看著可愛的在中,拍拍他的頭說,
  「在中,你可真可愛。要不然,希澈怎麼會最疼你。行了,你別擔心了,我剛才看到那個人人高馬大的,看起來沒有什麼事,你不用擔心了。」
  金在中還是覺得過意不去,想了一下,又問道,
  「剛剛機場那些瘋狂的fans,都是來看你的。」
  樸正洙苦笑著點點頭,
  「他們有的時候很可愛,有的時候又有點瘋狂的過頭。現在你知道公司為什麼配幾個保鏢給我了?」
  金在中想起剛才那些人不顧死活地衝過來,還真是有點兒嚇人呢,然後,他才反應過來,
  「正洙哥,那你現在是大明星了?希澈哥怎麼從來沒提過?你在哪家公司?」
  樸正洙遞給他一瓶水,笑著說,
  「你們家都是搞高雅藝術的,根本跟娛樂圈不沾邊。再說,我也是這兩年才在韓國這邊紅起來的,這幾年也沒跟希澈聯繫過呢。對了,你呢,你一個回來玩兒的?」
  在中喝著水,搖搖頭說道,
  「不是,我博士畢業後,還有一個比較國際教育的項目沒有完成,所以接受了韓國一家大學的邀請,來這裡做助理教授。」
  「哇,我們在中很不簡單啊,現在是大教授了。對了,是哪所大學?」正洙很替這個漂亮又可愛的弟弟高興。
  「首爾私立精英大學。」
  「啊?很棒啊,這是私立聯盟大學裡最好的大學了。說起來,我們的大老闆還是同一個人呢!」
  金在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正洙忙給他解釋,
  「我呢,現在的藝名是利特,我的演藝公司名字叫EEC,就是精英娛樂集團,你的那所大學和我的公司,都屬於鄭氏精英集團。明白了?」
  金在中當然聽明白了,又是吐了吐舌頭,
  「那這家公司豈不是很厲害?」
  利特點點頭,說道,
  「嗯,在韓國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了,據說全球都有業務。可惜,大老闆得有四五十歲了,好像還是孤家寡人呢,所以一大堆男男女女,總是找機會往他身上湊。」
  金在中對這些倒是不在乎,他是個讀書的料子,但是對其他的,就是個中等智商。
  利特關心他的生活,問道,
  「你的住所安排好了嗎?剛來韓國,人生地不熟的,有困難就找哥,哥幫你解決。」
  金在中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本子,遞給利特,說道,
  「我住在學校附近一所公寓裡,我看了照片,很乾淨,周圍環境很好。我基本就在學校裡活動,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利特高興地記下了地址,拍拍自己的胸口,
  「在中你一個人在首爾,週末只要我有空,就來找你,帶你出去玩玩兒。在中啊,你剛剛二十歲出頭呢,就應該出去玩兒,別弄得跟個老學究似得。」
  「好啊,」金在中那紅紅的嘴唇,微微展開了一個弧度,是那樣的美好,讓利特的眼睛都看直了,「那我就等著哥你來找我了。」
  一小時後,利特將在中送到了他在首爾的新家,匆匆走了。
  將行李收拾好,金在中洗了個熱水澡後,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想起第一天來韓國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不覺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和憧憬,但是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沒有能感謝救了自己的那個人,甚至連人家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呢。
  而讓他惦記著的那位救命恩人,現在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拿著紗布和藥水走過來,膩在他身邊,嗲嗲地說道,
  「浩啊,你也真是的,為了個不相干的人,看看把自己傷的。過來,我幫你換藥。」
  「滾!」低沉,冷冰冰地聲音,讓人聽了心都跟著打顫。
  「浩啊,別這樣啊。」女人略帶著委屈,撲在男人身上蹭來蹭去的。
  突然,一雙大手從背後抓起她,往門口帶,然後客客氣氣地說,
  「英姬啊,別這麼粘人!你知道允浩最討厭什麼,要是不想被他永遠討厭,就趕快離開。」
  女人立刻識相的走開了,仍在床上躺著的允浩終於開口說話了,
  「有天啊,你是沒看到今天差點兒被車撞到的那個小子,長的那叫一個漂亮啊。想我鄭允浩十六歲出來混,什麼樣的男男女女沒見過,但是那麼漂亮的人,嘖嘖,還真是第一次見呢!」
  樸有天用腳踹了踹躺在床上的人,說道,
  「趴在床上,我好給你換藥!」
  鄭允浩倒是聽話的翻了個身,然後聽見樸有天抱怨道,
  「你難道是被勾走了魂兒?還是變傻了!為了個漂亮的男人,你看看你的後背!允浩啊,我看你這回是在劫難逃了!」
  鄭允浩用腿狠命踹過去,罵道,
  「滾,什麼在劫難逃?!別詛咒我的愛情啊!我那是命中注定,懂不懂。有天,給我來支煙。誒,昌□那個小子,怎麼還沒回來?不是他也碰到命中注定了吧?」
  樸有天嗤笑一下,貼好最後一塊紗布,說道,
  「你以為我們昌□和你這個無賴一樣呢,還命中注定呢,誰碰上了你,那都是命中劫數!昌□是去學校報道了,後天他就開學了。」
  鄭允浩吸了口煙,皺著眉說道,
  「這麼快就開學了?對了,有天,我們休學多久了?」
  有天想了想,
  「也有一年多了吧?!怎麼,你想回去上學了?」
  允浩抽完了最後一口煙,掐滅了煙頭,笑著說,
  「學校我倒是不惦記著,但是學校裡的那些個妞兒我可是真想念了。對了,夏季開學,好像新生很多吧?有天啊,不如我們後天一起去送昌□上學吧,去感受一下令人嚮往的書香!」
  樸有天笑地前仰後合,然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還書香呢,女人香倒是差不多。你剛才不是還對那個你英雄救美的美人念念不忘呢嗎,怎麼,這麼快就把他忘了?我們允浩君就是這麼薄情呢!」
  鄭允浩突然從床上跳起來,摟住了樸有天的脖子,狠狠地說道,
  「我薄情?我薄情,你和昌□是怎麼活過來的啊!我包養你們兩個十幾年,怎麼不見你們回報我,恩?」
  樸有天被他勒著脖子直咳嗽,
  「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我們允浩最長情了,又長情,又專一,人長得帥,身材好,車開的好,舞跳得好,床上功夫也好。總之,你是情聖,行了吧?」
  鄭允浩把有天一把扔在床上,然後樂呵呵地問道,
  「明天半山的比賽是幾點?」
  「凌晨開始,警察比較少。」樸有天聽見鄭允浩問正經的事情,也把說說笑笑放在了腦後,他指指允浩的後背,問道,
  「你後背的傷,不會影響吧?」
  鄭允浩無所謂地搖搖頭,看看手錶,指指樓下,
  「我下去再看看車。還有,我昨天接了兩單改裝機車的活兒,讓他們做好登記,手腳麻利乾淨點兒,一周後取車。」
  樸有天點點頭,
  「我知道了。還有,那家工地的圖紙等著交呢,然後要連續三個月下工地,你去還是我去?」
  鄭允浩看看他,想了一會兒,說道,
  「後天開學,你也回學校去,爭取一年畢業。」
  樸有天不解,
  「怎麼,你有新的打算?」
  鄭允浩笑著指了指腦袋,說道,
  「現在,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懂嗎,小子!」
  樸有天頓時給了鄭允浩一拳,罵道,
  「誰是流氓?你才是流氓呢!我看你最該多讀讀書!」
  鄭允浩一臉的不服氣,
  「我還用學?我是無師自通類型的。再說了,我要是走了,車行怎麼辦?咱三喝西北風去啊!別看我是個修車匠,那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行行行,您是大聖人,我們都仰望著您呢,行了吧!好吧,那我後天和昌□一起去學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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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是他

  第二天的黑市賽車像往常一樣,以鄭允浩的絕對勝利告終。臨散場前,對方大哥拍著鄭允浩的肩膀說道,
  「小子,你別得意啊,我最近在聯繫一個厲害的傢伙,如果他感興趣,你小子敢不敢再接?」
  鄭允浩把頭盔掛在車把上,點上一根煙,看著這個一臉橫肉的傢伙也不說話。樸有天過來,遞給鄭允浩一塊毛巾,看著那個大塊頭說道,
  「Sam哥,麻煩你下次呢請個有份量的人來,要不然每次都是這樣的情形,別說允浩了,我們看著都不帶勁。你Sam哥有錢,但是我們允浩也沒有那麼多閒時間來陪你們玩兒啊!」
  樸有天邊說著,邊拽過一個胸大屁股大的妞兒,在她那血紅色的嘴唇上親了一下,然後跨上了自己的機車,衝著那個sam哥晃了晃手裡的錢,說道,
  「Sam哥,謝謝你送錢啊,我們先走了。下次找個厲害的啊!」
  說完,兩亮寶藍色的機車風馳電掣地將所有的人和物都甩在了背後。
  「Sam,這個鄭允浩是什麼人?」一個黯啞的聲音從一輛黑色的奔馳車裡鑽出來。
  Sam低下身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這個傢伙猖狂的很,他自己有個修車廠,手裡有幾個幹活的夥計,手腳都挺麻利的,干的活兒也是沒得挑,聽說手藝都是鄭允浩自己親自培訓的。他身邊有兩個人,一個是樸有天,就是剛才您看到的那個,類似他的軍師,還有一個叫沈昌□,在精英大學讀書的學生,看樣子他是負責技術的。」
  「哦?看起來,那個鄭允浩和樸有天都不太大啊?」
  「是,都是二十出頭,毛兒都沒長齊的小子呢,但是猖狂的天王老子都看不上的人。據說鄭允浩這個小子,十幾歲就開始在清涼裡那個地盤上混,靠著能打架,機車技術好,在各方面都混得開,不少大哥都很給他面子。」
  車裡的人悶不作聲,彷彿在想著什麼,然後車窗終於搖了起來,就聽見他在車裡面打電話吩咐道,
  「阿元,幫我調查鄭允浩。」
  話說鄭允浩和樸有天開車回了自己的車行,把兩輛漂亮到扎眼的機車丟給了小弟們,鄭允浩上樓洗澡換衣服,樸有天開始給他準備江南區一個房產項目要用的圖紙,見允浩很快邊擦著頭髮邊出來,就把吹風機遞給他,指著圖紙說道,
  「明天送昌□去學校,你是不是認真的?」
  光著上半身的允浩不滿地看著有天,
  「怎麼,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有天笑了,笑的一臉欠抽,
  「我怕明天好好地開學日,因為你的出現,會讓多少女人心碎,男人眼熱。我可不想像去年似得替你去收拾亂攤子。還有,如果你要去酒店開房,拜託用你自己的銀行卡!」說完,他在允浩能夠打到他之前就一下子躥到了門口,指指樓下說道,
  「我叫昌□兩個小時後過來,他住在學校就是這點不方便。吃了午飯,你有三個小時的搏擊館預約,晚上Max會來上課,大約是兩個小時,然後……」
  允浩忙揮手打斷了他,
  「我難道都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嗎?」
  有天壞笑著說,
  「我看你今天還是保存體力吧!明天的名校一日游會讓你收穫頗豐的,你要不想精盡人亡的話,今天還是老實在家吧!工地圖紙,在桌子上上,只剩三天時間,一周後去工地出現場。還有,你今天看到現場的那台黑色奔馳車了嗎?不是sam的車,車牌我去查了,是崔應龍的車。」
  「那老頭終於對我們感興趣了?」允浩的頭髮吹得差不多干了,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些朝氣,少了些痞氣。
  有天點點頭,
  「看來是的,不過你確定要去招惹他嗎?」
  允浩聳聳肩,
  「不知道以後是不是有用,留著他自己先折騰吧。」
  「你這隻狐狸,no,是隻狼!」
  說完,他關門走人,留下允浩一個人,不甘心地將繪圖專用燈打開,看著已經臨近尾聲的圖紙,無奈地拿起筆開始製圖。
  樓下的樸有天也默默地瀏覽著電腦屏幕上紅綠交織的線,他手裡做著股票市場分析,抿了一口咖啡,抬頭看看樓上緊閉的房門,搖頭笑了一下,
  「小混混,鄭允浩?小無賴,鄭允浩?這幫眼瞎的人!」
  第二天,允浩和有天特別穿了合體的西服,選了一部低調的黑色房車到昌□的公寓樓下接他,約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鐘了,允浩不耐煩的抬手看表,有天明白他有限的耐心已經快用完了,拿起電話給昌□打電話,
  「昌□啊,你在樓上幹嘛呢?哥哥們已經在車裡快等死了!」
  「哈哈哈,」電話那頭傳來了歡樂的笑聲,昌□愉快的聲音傳過來,
  「哥啊,你等一下,我有個朋友和我一起去學校,幫我跟允浩哥說抱歉。」
  有天掛了電話,看著後座上一臉不爽的允浩,笑著說,
  「我們昌□啊,就是那麼傻快樂著,倒是能結交很多的朋友。他說他的朋友要一起去學校。」
  允浩不置可否,冷著那張臉,半天才說話,
  「我聽見了。」
  昌□年齡小,剛剛20歲,正是喜歡熱鬧的時候,人有些愛害羞,善良單純,一臉的書卷氣,這也是允浩決定讓他單獨住在學校公寓的原因,修車廠那邊的環境有些複雜,各種幫派混雜,紅燈區林立,不適合社會經驗不太多的昌□。正想著,就見一個一米八幾瘦高的男孩子出現從樓門裡走出來,允浩也有些小小的驚訝,
  「這個小傢伙什麼時候長的這麼高了。」
  一米八五的允浩身材修長偏瘦卻不單薄,健碩的胸肌和腹肌讓他充滿了男性特有的力量感和強勢的美感,在這方面有天就是對他各種羨慕嫉妒恨。他也有練過很多健身項目,但是總是達不到允浩的那種效果,這讓他很有挫敗感,而一向嘴賤的允浩也總是拿他一米八的身高取笑,現在看看還在成長的昌□,樸有天一下子樂開了懷,
  「允浩啊,我們昌□怎麼還在長身體呢,他好像比你都要高出不少了呢。你看他那雙大長腿,簡直可以……」
  有天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跟著昌□出來的那個人驚呆了,或者說是驚艷住了,
  「允浩啊,那個人是誰?」
  鄭允浩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著走在昌□後面,正笑得一臉燦爛的人,這不是在機場他救過的那個漂亮小子嗎?!
  怎麼是他!
  恍神間,昌□和在中兩個人已經走到了車前,有天趕忙從車上下來,然後敲了敲後車窗,示意允浩也下來。昌□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止過,他摟過比他矮半個頭的在中,指著有天說道,
  「這是有天哥。哥,這是在中哥。」
  一身藏藍色西裝的在中今天格外漂亮,白皙的臉,一雙黑亮亮的大眼睛,格外紅潤的嘴唇,顯得可愛又帶著一點點的性感。饒是見多識廣,閱人無數的樸有天也被他的美貌鎮住了。金在中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趕忙咳嗽了一下,伸出了自己的手,友好地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精英學院教育系的金在中博士。很高興見到你!」
  樸有天也趕忙伸出手,笑了笑以遮掩自己剛才的失禮,
  「你好,我是樸有天,我們昌□也在精英學院,以後就請多多關照了,金博士。」
  「允浩哥呢?」昌□沒看見允浩下來,忙問道。
  車窗應聲落了下來,一張阿波羅一樣俊美的臉卻透著青色,他沒有看在中,只是指著自己的手錶對昌□說道,
  「你還要不要去學校了,也不看看幾點了。」
  有天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允浩為什麼突然間生氣了,而且還氣的不輕,但眼看不是問原因的好時機,於是對在中說,
  「金博士,你坐在後面吧。昌□啊,你坐在哥的旁邊。」
  金在中鞠了個躬,感謝為他打開車門的昌□,然後有些小彆扭地坐在了後座,刻意和渾身散發著冷氣的允浩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鄭允浩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細細長長的向上挑著,特別是他專注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讓人覺得這雙眼睛有勾人魂魄的感覺,而此刻金在中卻覺得這雙眼睛好像是要將他看穿。他扭動了一下身子,想了想,還是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金在中,昌□隔壁的鄰居。」
  不知道為什麼,金在中連平常經常說的,我是金在中博士都說不出口,只好將昌□搬了出來,希望緩和一下坐在身邊這位的令人膽寒的冷氣。
  允浩突然湊了過來,在他耳邊惡意的吹了口氣,說道,
  「我知道了金博士,我剛才聽到了。你前天才到韓國的吧?」
  「誒?」金在中一個激靈,睜大了眼睛,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是的,你怎麼知道的?」
  他那紅紅的嘴唇在允浩眼睛一張一合,黑珍珠一樣的眼睛裡滿是可愛的疑問,看的鄭允浩竟然有些把持不住地想撲過去,他可以轉開臉,看著窗外,也不回答他。
  一邊開車一邊聽著他們說話的有天,一下子就記起了允浩那天從機場回來後背的擦傷,以及他提起過的那個漂亮的男孩,原來就是這個金在中,果然漂亮,沒想到還是個大博士呢!呵呵,這次允浩有的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又是他?

  從學校出來,允浩就一直一言不發,有天知道他剛剛看到自己握著在中的手的時候,眼睛裡都快瞪出了火星兒。兩個人都保持著沉默,車子很快開到了建築公司,拿著那份好不容易趕出來的圖紙,兩個人直接找到負責接收招標的負責人,將自己的圖紙檔案送過去。
  負責人很不屑地看著這兩個毛頭小伙子,冷淡地說道,
  「這個case除了你們,還有另外一家公司也在準備呢,他們是大公司,設計師是從國外回來的,所以大老闆還是很看好他們的。」
  允浩和有天兩個人自然聽出了他的意思,有天知道允浩的脾氣不好,就自己低聲下氣地問道,
  「那就拜託韓先生了。這份圖紙是我們盡心準備了三個月的,我們雖然是小公司,但是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我們會對每一個案子更用心。」
  他正說著,就聽見了一陣敲門聲,接著秘書小姐就領著兩個人進了屋,首先進來的是個相當帥氣的年輕人,他手裡也拿著一個同樣的圖紙袋子,看來這就是那家和允浩他們競爭的對手了。
  負責人看見他進來,忙站起來,恭敬地鞠了個躬,雙手接過那個袋子,客氣地說道,
  「始源少爺,您怎麼親自過來了?其實您讓手下送過來就好了。」
  允浩和有天被晾在了一邊,叫始源的年輕人看見他們兩個,友好地笑了笑,負責人馬上介紹,
  「這兩個是小公司的設計者,也是來交圖紙的。」
  「哦,是嗎?你們好,我是Metros公司的崔始源,剛剛回到韓國開始工作。」他說著,向允浩禮貌地伸出了手。
  有天立刻握住了他的手,介紹道,
  「你好,我是樸有天,這位是我的合作夥伴鄭允浩。很高興認識你!」
  允浩冷冷地站在那兒,沒有任何表示,崔始源倒也不介意,只是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那我們就會在招標會上再見了吧?」
  有天點點頭,
  「是的,那我們就再見了。」
  說完,他向負責人鞠了個躬,轉身出去了,整個過程,允浩一句話都沒有說,也跟著出去了。
  負責人見他們走了,撇了撇嘴,
  「始源少爺,您請進來坐,那兩個小子,真是沒禮貌,沒修養。」
  已經走出去的允浩和有天當然沒有聽到他的微詞,上了車後,有天卻沒有發動車子,他從後視鏡裡看著允浩,說道,
  「你到底在為什麼生氣?今天這樣的情形又不是第一次碰到,難道你後悔了?」
  允浩不說話,只是打開了車門,走下車,他點了一根煙,卻不吸。半天,他突然問道,
  「有天啊,你不會離開我的,是不是?」
  有天歎了口氣,也下了車,向著允浩伸出手,
  「給我一支!」接過煙,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他吐出煙圈,說道,
  「允浩啊,別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你知道我和昌□都不會離開你的。和你在一起,是我們的責任,是我們的命運。」
  允浩輕哼了一聲,不滿地說道,
  「怎麼好像聽起來很不甘心似得。」
  有天的煙很快就抽完了,他關上車門,發動車子,惡狠狠地說,
  「快把你那副怨婦的樣子收起來,看起來真讓人噁心。我跟著的可是說一不二的鄭允浩,不是多愁善感的少爺。」
  允浩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戳了一下有天的頭,
  「你在說誰噁心呢?怎麼這麼沒禮貌,剛剛居然對我都不用敬語,你這個小子可真是欠修理呢!」
  「別動我的頭,跟你說了很多回了!鄭允浩,你要是再讓我看到你那種表情。。。。。。」
  「晚上去哪兒玩兒?」允浩終於又開心了起來。
  「不如去射擊俱樂部吧?聽說來了新的玩意兒,不如去試試吧!」有天此時也躍躍欲試起來。
  「嗯!」允浩閉起了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卻突然想起了金在中的那張臉,趕忙又睜開眼,甩甩頭,有天見了,問他,
  「怎麼了,不舒服?」
  「不是!」允浩皺著眉頭說,
  「晚上去靜妍家的居酒屋吧,去喝兩杯。」
  兩個人回到修車廠,脫去了西裝革履的允浩好像掙脫了束縛一般,立刻又神氣活現起來。他光著上身,在一個角落裡的健身單槓上做著單手引體向上,有天跟他說著最近的安排,
  「下周的招標會會有結果。我會在週一去上課,最後四門課,今年會順利畢業。強人他們四個負責的兩台車子會在下周交貨。」
  允浩從單槓上下來,身上都是晶瑩的汗珠,彰顯著男人特有的性感,
  「下個月在休斯敦有個美國的黑客集結大會,通知澀琪去打聽,有比賽可以參加,給她換個身份。另外,幫我調查一下這個崔始源。」
  「好的!」有天一一記下了。
  晚上四季居酒屋
  「允浩啊,你可是好久都沒來了呢!」叫靜妍的女人看見允浩出現了,就沒有了工作的意識。
  李靜妍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學生,在哥哥嫂子開的居酒屋裡做女招待幫忙,允浩他們常來,她第一眼就愛上了這個英俊不凡卻話不多的男人,雖然哥哥常警告她說,
  「你知道鄭允浩是什麼人嗎?他打架不要命,在警署裡他都是常客,沒受過好的教育,開個修車廠,有今天沒明天,聽說他還參加什麼黑市賽車,你跟著他能有什麼保障?!你就看見他長的帥了,但是那個能夠生活嗎?還有,鄭允浩身邊的女人多了去了,他就不是能守著一個人過一輩子的人!靜妍啊,你醒醒吧,別做夢了!」
  李靜妍也知道她哥哥說的是對的,但是跟她一樣,做著跟鄭允浩一輩子美夢的女人也多了去了,儘管她們每個人都知道,鄭允浩是個痞子無賴,不能給她們任何保證,但是她們就是愛他,願意為他奉獻青春。
  鄭允浩和樸有天在他們常在的包間裡,喝著最好的日本清酒,聽著靜妍上菜時沒完沒了的八卦消息,
  「有天啊,你最近也很帥了呢!是不是跟允浩哥時間長了,就也會變帥了呢!」
  「靜妍啊,我可是和允浩一樣大呢,為什麼你只叫他哥呢?我也帥了嗎?既然這樣,那靜妍啊,你不要等著允浩了,就跟著我吧!我可比允浩那個冰山可愛體貼多了呢!」
  靜妍把一盤刺身放在桌子上,撇了撇嘴,
  「你可跟允浩哥怎麼比?真是不害臊!」
  她正說著話,突然門簾被掀開了,一個女孩子一臉興奮地邊朝靜妍招手,邊向允浩他們鞠躬,嘴裡念叨著,
  「真對不起,但是靜妍姐姐可以出來一下嗎?」
  靜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情願地離開了,就聽見那個女孩子高興地說道,
  「前面來了一個男人,長的啊,別提多好看了呢,我剛才看見他覺得自己就是立刻死了也值了,他太漂亮了!」
  靜妍撇撇嘴,指指簾子後面,說道,
  「有允浩哥帥嗎?」
  女孩子忙搖頭,
  「不是一個類型。裡面的那位是帥爆了的那種,前面的那位是漂亮到。。。哎呀,我不跟你說了,我要過去跟他說說話,他很斯文,哦,天啊,我要窒息了。」
  靜妍聽她這麼,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果然就丟下了允浩兩個人,也跟著去了前廳。
  有天在裡面聽得樂不可支,喝了一口酒,說道,
  「女人啊,你的名字就叫做水性楊花!」
  允浩也低低地笑了一下,拿起酒杯和有天碰了一下。沒有一會兒,就聽見外面「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然後就是靜妍尖叫的聲音。有天皺了皺眉,看看允浩,等著他的意思。還沒等到允浩給他答案,靜妍的哥哥就掀起簾子,一臉驚慌失措地走進來,
  「允浩君,可不可以請你到前面去看看?」
  「出了什麼事?」有天問。
  「前面有個喝醉酒的先生,對另一位客人很沒有禮貌,靜妍在勸阻中,那位先生竟然將酒吧砸了,看起來是為有來頭的客人。」
  有天看看允浩,後者點點頭,於是有天站起來,說道,
  「我去看看吧!」
  「等等,」這次是允浩自己站了起來,
  「我自己去吧。」
  有天不放心,也跟著出去了,到了前廳就看見兩個酒保拽著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而後者則要去拽另外一個瘦瘦的男子。允浩快走幾步衝到前面,順手就摟住了那個穿著白色polo衫的男子,把人摟到自己胸前,抬著冷冷的眼睛看著那個明顯借酒撒瘋的男人,問道,
  「在中,出什麼事了?」
  金在中正在為那個滿身酒氣的男人的糾纏而鬱悶,突然就被抱在了一個溫暖的懷裡,正打算掙脫開,就聽見耳邊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叫著自己的名字,抬眼看,剛好對上允浩那雙要人命的眼睛,不僅愣住了神。
  這個時候,那個鬧事的男人一臉厭惡地看著允浩,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快給我把美人放開,他是我先看上的。」他說著,在自己的衣兜裡一陣亂掏,然後拿出一大疊現金,往在中懷裡塞,嘴上不乾不淨地說道,
  「美人,跟我過來,我有的是錢,跟那種小子不會有實惠的。」
  說著,他就伸出了手去抓在中的胳膊。
  鄭允浩摟著在中的右手使了使勁,接著後退一步,在中牢牢地在他懷裡貼著他的胸膛,讓那個人抓了個空。更快的是,允浩立刻低頭吻上了在中美好的嘴唇,只是輕輕一吻,但是頓時讓在中腦中空白了一片。他的眼睛睜大到極限,想看清楚此時允浩的表情。後者很快放開他,然後在他耳邊調笑著說,
  「下次把眼睛閉上,笨蛋。」
  允浩臉上的溫柔在抬起頭的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瞇著眼睛看著也看呆了的男人,
  「這是我的人,小心你的手!」
  說完,他拉起在中的手就往門外走,有天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瞬間清醒了不少的男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最近兩個月不要出現在清潭區,我不是嚇唬你,不信,你可以試試!你剛剛哪只手要碰在中的?左手?這兩天多祈禱吧,希望三天後你的左手還在!」
  說完,有天也出去了。
  靜妍和她哥哥看的傻了,直到那個男人臉色慘白的離開,他們還沒緩過勁來。
  「哥哥,允浩哥喜歡的是男人?」
  她哥哥茫然的搖搖頭,
  「據說他男女通吃,但也只是聽說。但是,他剛才卻是親了那個男人!」
  靜妍一陣難過,但是很快她又釋然了,
  「那麼漂亮的男人,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歡他。他真的是太漂亮,根本就像個妖孽啊!」
  眾人還在剛才驚人的一幕中沒有反應過來,「肇事」的兩個人卻在飛馳的車上大眼瞪小眼。                    
作者有話要說:  

  ☆、算了,認命吧!

  被別人議論著的兩個人此刻卻在車上坐著,誰也不看誰。允浩把車窗搖了下來,任風吹亂自己的頭髮,只是希望風能帶走自己不明的躁動。
  怎麼又會遇見他?!難道這就是緣分?!從看見金在中的第一眼開始,自己就情不自禁地為他做出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
  為了他受傷,為了他和有天賭氣,為了他得罪不認識的人!
  他直覺這個金在中有些危險,但他還是情不自禁地追隨著他的身影,情不自禁地想親吻那紅潤甜美的嘴唇,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手向別人宣告自己對他的主權。
  錯了,錯了,錯了!
  金在中看著此時一臉鬱悶的鄭允浩,自己的眉頭也緊緊地皺著。他天才的腦子裡就剛剛發生的事情,在進行著大量的信息處理。忽然,他發現平時過目不忘,任何難題迎刃而解,有「天才少年」之稱的他,現在腦子裡卻是一堆亂碼。
  鄭允浩算是救了自己一次,但是為什麼要吻我?
  接吻應該是異性之間親密的行為,為什麼同是男性的鄭允浩會親吻自己?
  雖然從沒有過接吻的經驗,但是自己應該不是同性戀,為什麼對那個吻並不反感?
  還有,鄭允浩說我是他的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加入了他的某種組織?不行,到時候要問一問昌□,鄭允浩的組織是什麼性質的,會不會觸犯法律?
  還有還有。。。。。。
  「喂?喂?金在中?金博士?」鄭允浩看到在中擰著眉毛,似乎在糾結著什麼,就拽了拽在中的胳膊,發現在中居然在思考的時候,可以做到旁若無人的狀態。
  這個金在中,真是太可愛了!
  鄭允浩勉強拋開了煩惱,臉上也掛上了笑容,在開車的有天透過後視鏡看到了,又看了看「不為所動」的金在中,他自己也笑了。
  「在中?」鄭允浩又叫了他一聲。
  「嗯?」在中終於反應了過來,「你在叫我?」
  允浩笑著點頭,然後問道,
  「你到那家居酒屋去做什麼?」
  在中趕忙解釋,
  「我的好朋友剛剛回到韓國,我打算請他吃飯,但是我對首爾不是很熟悉,就請教了昌□。他介紹說那個居酒屋很不錯,是地道的日本風味,所以我就在今天晚上訂了位。」
  允浩心裡暗罵了一頓昌□,心想這個傢伙怎麼能把居酒屋這麼亂的地方介紹給在中,這樣豈不是送羊入虎口?!他立刻拽過在中的胳膊,凶巴巴地說道,
  「以後不許去那種地方!」
  在中瞪著他,反問道,
  「為什麼?昌□說那是很好的餐館!」
  「不要再來了!」允浩氣悶地甩了一句話出來。
  「嗯?」在中顯然是沒有聽懂。
  「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嗎?你不適合那種地方,你應該去那些高檔的西餐廳,不是穿著我們這種背心短褲,而是穿著高檔西裝,聽著優雅的鋼琴的地方。」
  在中蹙了蹙眉頭,
  「我想我有權利選擇自己吃飯的地方。儘管剛才謝謝你的幫忙,但是不意味著你可以左右我的想法。」
  這回輪到允浩皺眉頭了,
  「哼,果然是大博士,你很會講話啊!那你剛才幹嘛像要被□□的女人一樣,都不會反抗?還是說你喜歡別人那樣對待你?!」
  「你!」在中的臉一下子被氣得煞白,他看著開車的有天說道,
  「有天,麻煩你將車靠邊,我要下去,我不想坐在這樣的人身邊。」
  有天在後視鏡裡看著他們兩個,只見允浩突然抓住了在中的胳膊,又拽進了自己的懷裡,惡狠狠地說道,
  「怎麼,想走了!你還沒有好好感謝我呢,為了你,我可是連美味的刺身和清酒都放棄了呢!你要怎麼補償我?恩?」
  刺身,清酒!
  居酒屋,崔始源!
  「哎呀,我忘記通知始源了!我要打個電話給他。」在中奮力抽出自己的胳膊,掏出電話,撥通了號碼。鄭允浩在聽到始源這個名字的時候,突然抬眼看了看有天,而後者也在後視鏡中會意地看了看他。
  「始源啊,我是在中,不好意思,我剛剛在居酒屋卻臨時發生了一些事情,看來我們今天不能一起吃飯了。」在中不想讓朋友擔心,因此含糊其辭地解釋著,
  「哦,沒有什麼事情,只是突然間有事,你不用擔心我。不如我們約在下周的同一時間吧?好的,我明天下午沒有課,你來學校找我吧?好的,那就這樣說定了,今天真的很抱歉。好的,再見!」
  在中掛了電話,抬頭發現允浩一直在看著他,問道,
  「怎麼了嗎?」
  「始源是誰?」允浩的口氣不太好,在中以為他還在為不許去居酒屋的事兒生氣,就點頭說道,
  「既然你認為居酒屋不好,那我們下次就約在別的地方好了。」
  「始源是誰?」允浩問了同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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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始源就是我說的那個朋友啊,他剛剛從英國回到韓國。我們小的時候在同一寄宿學校,因為都是韓國人,所以關係特別好。他比我大三歲,所以特別照顧我,是很好的朋友。」
  「哼,」允浩不滿地哼了一聲,然後問道,
  「他是學工程設計的?」
  「唉,你怎麼知道的?」在中吃驚於允浩神奇的未卜先知術。
  「我們是什麼關係?」允浩沒有回答那個問題,而是突然間靠近在中,看著對方的眼睛問著。
  「我們?朋友嗎?應該是吧。」在中在強烈眼光的注視下,趕緊給出了答案。
  「什麼樣的朋友?普通朋友?好朋友?還是不可代替的朋友?」允浩窮追不捨地追問。
  在中這下犯難了,他和允浩幾個人認識不到三天,見面也就兩次,要說是普通朋友都很牽強,他看著鄭允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咬咬牙,說道,
  「算是好朋友吧。」
  鄭允浩笑了一下,
  「那要是救命恩人那種,算是什麼關係呢?」
  「救命恩人?哦,你是說剛剛嗎?」在中好像突然明白了鄭允浩的意思,於是點點頭,
  「嗯,那是不一樣的。哦,那我們該算是過命的朋友了。」在中說到這兒,突然伸出了自己的手,看著允浩,
  「嗯,鄭允浩,剛剛謝謝你幫了我的忙,以後……」
  「以後我們好好交往吧!」允浩打斷了在中的話。
  「誒?交往?應該是好好相處吧?」在中覺得允浩今天的話總是說的奇奇怪怪的。
  「在中啊,你也沒有吃飯呢吧?我們的飯也被打擾了,不如我們一起吃晚飯吧!吃過飯後,帶你去個更好玩兒的地方!」有天看著氣氛有些尷尬,趕緊岔開話題。
  在中聽到有天的話,立刻點頭,
  「好啊,由我來請你們吃飯吧,今天都是因為我的事情。」
  「當然要有你來請客!」允浩一臉理所當然地看著在中,然後突然間臉色難看起來,指著他的手問道,
  「你的手怎麼回事?」
  在中這時候才看自己的右手,發現有兩道深深的抓痕泛著血絲,在白淨的手上看起來有些嚴重。在中這時候才感覺到疼痛,但是又不願被允浩二人看扁,忍著說道,
  「沒事!就是在你和有天來之前,那個男人拉扯的時候造成的。我一會兒洗一洗,貼個ok繃就好了。」
  「伸過來,我看看!」允浩的語氣不善。
  「沒關係的!嘶~~~」在中想躲,允浩卻粗暴地把他的手拽過來,果然讓他的手更疼了。
  「允浩啊,你溫柔一些吧!」有天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就知道允浩又在動粗了。
  不一會兒,有天將車子停在了一個破舊的修車廠前,在中下車後在緊閉的大門前看了又看,然後問道,
  「有天啊,這是吃飯的地方嗎?怎麼看起來像是修車廠?」
  走在他身後的允浩,鼻子裡哼了一下,不屑地說道,
  「金博士,你真是很聰明,這裡確實是修車廠。」
  金在中立刻覺得有些窘迫,嘟囔著,
  「不是要去吃飯的嗎,我以為到了餐館。」
  正說話間,修車廠的大門忽然轟隆轟隆地開啟了,裡面走出了兩個年輕的壯漢,拖著兩輛很炫的黑色哈雷摩托,停在了允浩和有天的面前,說道,
  「浩哥,車!」
  允浩點點頭不說話,只是熟練的將小弟遞過來的頭盔戴上,順手給了在中一個,命令著,
  「戴上。」
  在中機械地接過來,卻看著頭盔不動,一臉疑惑地問道,
  「唉?我們去哪裡?」
  允浩沒有回答他,只是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頭盔,親自幫他戴上,身旁已經坐上了摩托的有天解釋道,
  「既然你說請客,那就帶你去我們允浩最喜歡的地方,只不過我們要換個交通工具而已。」
  在中這才點頭,發現允浩已經把頭盔幫他戴好了,馬上說道,
  「謝謝你啊,允浩。」
  允浩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轉身跨上摩托,然後指指自己的身後,
  「廢話那麼多,還不趕快上來,我肚子都要餓死了!」
  金在中長這麼大,頭一次坐摩托,他覺得那個大大的頭盔讓他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的,允浩看他這個樣子,馬上伸手扶住他,然後幫他坐好,才說道,
  「我說大博士,你除了會讀書,還會什麼?」
  在中聽出了他話裡的嘲笑之意,只是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允浩聽出了那聲歎氣中的無奈,心裡有些不舒服,他狠狠地將油門一腳踩到了底,正要走,旁邊摩托車上的有天對著在中嚷,
  「在中啊,你坐好啊,最好抱住允浩的腰,比較安全。」
  在中點點頭,卻沒有任何動作,前面的鄭允浩等的不耐煩了,轉頭抓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兩側,說道,
  「抱緊我!」
  金在中尷尬地抱住了他的腰,摩托車「嗖」地一聲就飛射了出去。
  風馳電掣,這是在中腦海裡出現的第一反應。
  速度激情,這是在中能感受到的第二個反應。
  果然,是男人就該會駕馭摩托車。有別於轎車所帶給人的安逸舒適,越野車給人的狂野動力,摩托車可以讓人真的有操控命運之感。
  夏日的晚風,熱熱地裹在身體周圍,風聲刺耳,卻不讓人難過。
  前面的允浩微微弓著身體,一件有些發舊的白色T恤將他緊實的肌肉線條全部顯露出來,精細的腰一絲贅肉都沒有,手下的腹肌更是硬邦邦的,所有這些都彰顯著鄭允浩作為男人的無限魅力。金在中不平地想著,人跟人果然是不同的,他們金家的男孩子都是纖細秀氣,文質彬彬類型的,幾個姐姐到大都是豪放爽快的性格。這可能和他們受教育地點的不同有關。幾個姐姐從小在美國的衛斯理中學上學,骨子裡是美國人那種隨意不羈的性子,而在中兄弟三人,卻是在英國的伊頓公學裡受的貴族教育,自然而然,英國人的紳士穩重,一絲不苟讓他們學了個十足,哦,不對,他那向來不按規矩出牌的希澈哥倒是個例外。
  就在在中胡思亂想的時候,摩托車突然停了下來,沒有準備的在中出於慣性,一下子撞在了允浩的後背上,重重的頭盔保護了在中的頭,但是那「咚」的一聲,卻讓允浩皺緊了眉悶哼了一聲。
  「啊,對不起。」金在中能夠感覺到允浩的整個身體都緊繃了起來,忙道歉。
  「下車!」鄭允浩的聲音果然不善。
  「在中,來,把頭盔給我。」已經停好車的有天幾步跑過來,接過在中的頭盔,指著身旁趕過來的小弟,說道,
  「帶著金博士進去。」
  在中這才看清楚他們到了郊外的一家小燒烤店。他鞠躬謝過有天,跟著那個小弟往裡走,走之前,看到摘下頭盔的允浩滿臉汗水,臉色卻不是很好,不覺心裡有些擔憂。
  「允浩,沒事吧?你臉色不太好。」有天也看出了他的不妥。
  「沒事!強人他們都到了?」允浩討厭別人的照顧,他把頭盔扔給小弟,接過毛巾擦了擦汗,就指著裡面說到,
  「給他準備些飲料,看他也不像會喝酒的。昌□到了嗎?」
  「馬上就到,澀琪也在路上了。」有天邊回答著,邊看著允浩。
  「你看著我幹嘛?」允浩看出了有天有話要說。
  「打算把在中介紹給所有人?」有天直言不諱。
  「嗯?你們不是都認識了嗎?他也算是你們的朋友吧?」允浩隨意地回答。
  「那也就是說,他對你來說沒有什麼特殊的,是嗎?他和那些其他的上過你床的男男女女一樣,是嗎?」有天追問。
  允浩看著他,皺起眉頭,不悅地說,
  「樸有天,你什麼意思?」
  有天笑了一下,
  「允浩啊,如果你對他不那麼認真的話,我就放心了。」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金在中,很危險。」有天說完,不再搭理允浩,自己就走進了餐館裡。                    
作者有話要說:  

  ☆、狐朋狗友

  陸陸續續地,小館子裡進來了十幾個人,每個人進門後都會恭敬地叫一聲,
  「浩哥,天哥!」
  金在中暗暗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這個看起來就不面善的鄭允浩果然是非法組織的頭目,他轉頭看向正在大快朵頤地昌□,小聲問道,
  「昌□君,你和允浩他們認識多久了?他們……他們沒有……」
  人聲很吵,不少人爭著向允浩和有天敬酒,一大幫男人喝的熱情高漲的時候,就激動地光著膀子,嘴裡胡說著少兒不宜的笑話,在中說話的聲音很小,昌□沒有聽清楚,問道,
  「教授,你剛才問什麼?我和允浩哥他們怎麼了?」
  金在中沒辦法,只好把嘴湊到了昌□的耳朵邊,又問了一次。
  酒量極好的允浩邊喝著酒,邊用眼角不時瞟著在中這邊,看到他和昌□坐得近不說,竟然連臉都快貼在一起了,頓時一股怒氣就隨著醉意湧了上來。有天看他盯著昌□那一桌,半天不動,也順著看了過去,終於,看出了端倪,不覺的一笑。
  「唉,允浩啊,你看我們昌□和金博士在一處,也像個學者了,好像跟我們這裡的氛圍格格不入啊!」
  允浩不說話,卻對著身邊的小弟吩咐了幾句,有天看著那個人出門的方向,就知道允浩要幹什麼,他一仰頭喝乾了杯子裡的燒酒,又說,
  「你啊,一定要這麼任性下去我也幫不了你了,只是希望你將來別後悔。」
  允浩終於是不耐煩了,抄起酒瓶給有天的空杯子裡滿上酒,用腳踹了他一下,
  「你最近好像廢話很多!喝酒!」
  另一邊,昌□還在跟在中講著他的身世故事。
  「教授,我從小就在允浩哥身邊長的,大概幾歲來的,我忘了,反正從我有印象的時候,就是允浩哥和有天哥掙錢在供我上學和一切花銷。」
  在中深深看了一眼喝地臉帶微紅的允浩,點點頭讚許道,
  「那也算是很不容易了,但是我看他,我是指允浩君,很像那種出入社團的人,是嗎?」
  昌□開懷大笑起來,在中不知道自己問的問題哪裡可笑了,就看著他,半天,昌□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金教授,你是被這樣的場合嚇壞了嗎?其實,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曾經是些問題少年,他們都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投靠允浩哥的。所以哥才開了幾家修車廠,教給他們修車手藝,讓他們自力更生,才不會再次走回老路上去。」
  在中看著這些染著金黃頭髮,身上畫滿了紋身,耳朵上,鼻子上甚至眼皮上都有金屬環的年輕人,看著他們眼裡對允浩的崇拜,不禁開始譴責自己的以貌取人了。允浩所做的這些,本應該是政府所應承擔的責任,但是不知道有多少政府撥款是真正的用在了正道上,難怪在廣場上總能看到□□的人群。
  金在中不知不覺中,又進入到了『假想』狀態,直到昌□拽了拽他的胳膊,他才清醒過來,看著昌□手裡的小酒杯,問道,
  「怎麼了?」
  昌□笑著說,
  「金教授和允浩哥,有天哥一樣大呢,也可以喝酒了,來嘗嘗吧,這是韓國最好的燒酒呢!再說了,出來吃燒烤,不喝酒是不符合規矩的。」
  他說著,就把酒杯放在了在中跟前,慫恿道,
  「前輩,試試吧?」
  在中並沒有太過做作,大方地說道,
  「好啊,我以前很少喝酒,不過入鄉隨俗,更不能錯過韓國最好的酒。」
  說著話,他就學著其他人的樣子,一口氣將杯子裡的酒全部倒進了嘴裡。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嘴裡像是著了火,那把火從口腔順著他的食管壁一直燒到了胃裡,然後毫不意外地,他開始猛烈地咳嗽。本是開個玩笑的昌□沒想到在中真的乖乖地將整個杯子裡的酒都倒進了嘴裡,忙站起來幫他拍背。
  「對不起,對不起,教授,我不知道你真的不會喝酒啊!」
  「小子,你在幹嗎?你怎麼他了,讓他咳的這麼厲害?」允浩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意,昌□嚇了一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手裡的人一下子進了允浩的懷裡。
  允浩看著在中一邊紅著眼眶不舒服地咳著,一邊指著桌子上的酒杯,解釋說,
  「是我……咳咳咳……自己……要喝的,…..咳咳咳……跟……他沒關係。」
  「行了,別說話!」允浩用手輕輕地拍著在中的背,看著難受的他竟然將眼淚都咳了出來,慌忙用手不斷擦去那些晶瑩的淚珠。
  「好了,好了,大家繼續啊,金博士大概是第一次喝酒才會這樣。」有天見大家都停下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難得流露溫柔的允浩,立刻打起圓場。
  在最初向大家介紹在中的時候,有天謹慎的用了昌□的朋友讓大家認識了這位和他們來自不同世界的金博士,大家見他學問高,長的又漂亮,都很喜歡他,但是卻沒有人敢親近。
  允浩見在中終於安靜了下來,馬上問他,
  「怎麼樣,好點兒了嗎?吃一口菜,要不然一會兒該胃疼了。」
  在中的臉色因為過度地咳嗽,泛著淡淡的紅潤,眼睛裡因為盈滿了淚水,好像在黑亮的眼珠上蒙上了一層紗,顯得格外朦朧,微微蹙著的眉頭,更是讓人想憐惜他!
  妖精,真是個要人命的妖精!
  允浩此刻很想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好好疼愛一番。正想著,先前出去的小弟帶著好幾個濃妝艷抹的姑娘進來,指揮著他們坐在兄弟們中間,指著允浩說道,
  「老大請客啊,讓大家好好樂一樂。」
  只見這些大胸大屁股,穿著暴露透的女人們立刻貼上了身邊的男人,餐館裡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這場面倒是真的讓好像一直生活在真空裡的在中大開眼界。
  看著此刻瞠目結舌的在中,允浩笑了一下,在他耳邊調笑著問道,
  「金博士怕是還沒開過女人葷呢吧?」
  金在中果然用那雙大眼睛瞪著允浩搖了搖頭。
  「不是說讓你出來戴著眼鏡的嗎?」允浩看著那雙眼睛,就想用手蓋在上面,不能讓別人看見這容易讓人深陷進去的眼睛。
  「為什麼?我有戴隱形鏡片啊。」在中分辯著。
  允浩一手抓著在中的胳膊,一邊跟有天和昌□說,
  「射擊場。」
  於是懵懵懂懂的在中,又坐上了那架極炫極酷的摩托,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個看起來不太正規的小型射擊場。在中被允浩拽著胳膊走進來的時候,這裡所有的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無視這些不禮貌的關注,在中不情不願地被允浩拉著拿了槍,隨後而來的有天和昌□也分別登了記,拿了槍和背心,耳套。
  「大博士,以前玩兒過槍嗎?」允浩戴好耳套,穿好防彈背心,見在中傻愣愣地看著,搖了搖頭,然後再次幫他套上耳罩,穿好背心。
  他指指玻璃窗那面的靶子,說道,
  「試試看。」
  在中點頭,一隻手端著槍,正要扣扳機,手卻被允浩按住了。
  「怎麼了?」在中不知道原因。
  鄭允浩笑著問他,
  「為什麼這個姿勢拿槍?」
  「電影裡的探員們都是這樣射擊的。」在中又試了試,還是覺得自己的姿勢蠻帥的。
  「你可真是個書獃子!看著,要兩腿分立,雙手持槍,瞄準靶心,明白嗎?你那樣拿槍,這種槍的後座力極強,你會受傷的。」
  金在中立刻虛心地點點頭,然後擺起了架勢,擺了幾次,允浩都說不對,說他的肩部不平,要不就是手不夠穩定,本來極有耐心的在中都要放棄了,這時,允浩從後面摟住他,用自己的兩隻手握住他的手,兩條腿夾在他的腿兩側,然後在他耳邊大聲說,
  「開槍吧!」
  「呯」
  正中靶心,在中很高興,像孩子一樣跳了一下,然後轉身向允浩鞠了一躬,恭敬地說道,
  「謝謝你,允浩君!」
  夜深了,允浩騎著車載著在中回家,路上允浩說肚子又餓了,於是兩個人找了個仍在營業的魚丸店,要了20串魚丸,高高興興地吃著。
  「允浩啊,我今天真高興,今天有我人生裡太多的第一次了。你知道嗎,今天開始的時候,你總是嘲笑我這也不會,那也不會,我還真有些……。」在中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允浩大大咧咧地說道,
  「怎麼,你不服氣啊?難道你不是個書獃子嗎?」
  在中停了下來,看著允浩,
  「其實我很羨慕你!」
  允浩見他手裡的吃的都不吃了,以為自己的話說重了,聽他羨慕自己,又嗤笑了一下,
  「金博士,你別開玩笑了。按理說呢,該是我們這些小混混羨慕你們才對,穿著名牌,住著豪宅,開著最名貴的車,連交的女朋友也是名門熟女。」
  在中搖搖頭,
  「我要說的不是那些,我是想說,其實你們才活的更肆意,更灑脫。我……我和哥哥,弟弟出生時,因為父母的基因有些問題,所以我們三個人的身體都不是很好,哥哥25歲的時候就開始表現出了嚴重的心臟病,我們的漢醫先生說,我們三個在25歲以後身體都會出現問題,只不過可能病症不同而已。」
  允浩聽著在中說這些,他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看著在中黯然的臉色,心裡突然間又出現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的。」
  在中點點頭,
  「所以,我們從小就羨慕那些可以自由活動的孩子,像今天這樣肆意地騎摩托車,喝酒,射擊,我們從來不被允許接觸。所以,我們三個只能好好讀書,因為那是我們唯一可以參與的活動。」
  在中說到這兒,突然安靜了下來。路燈很暗,允浩不自覺的抱住了他,用自己的大手撫摸著在中的頭髮,溫柔地說道,
  「以後,我陪你玩兒,有我在,你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在中將下巴擱在允浩的肩膀上,點了點頭,
  「謝謝你,允浩,認識你真的很好!」
  果然,那天之後的一周裡,只要是在中沒有課的時候,允浩就帶著他在首爾市裡四處去玩兒,以至於連樂天遊樂場都在在中的軟磨硬泡之下,玩了個遍。有時候,在中如果不想出去玩兒,他們就會留在在中的公寓裡,一起打遊戲,下象棋,或者趁著在中讀書的時間,允浩坐在旁邊的沙發裡,開著電視,眼睛卻只停留在在中身上。
  懶洋洋的午後,在中洗完澡出來,允浩把浴巾拿過來幫他擦頭髮,突然聽見在中說道,
  「允啊,下週五我們系有個慈善晚宴,你能來陪我參加嗎?」
  鄭允浩愣了一下,
  「那種要穿著西服繫著領帶的地方?」
  金在中聽出他的語氣不太好,很自然地把吹風機放在允浩手裡,後者也熟練地幫他吹頭髮,
  「怎麼,你不喜歡這種場合?」
  允浩不願意在中失望,考慮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陽春白雪

  約定的日子如期而至,週五的早晨,陽光明媚,允浩到了在中家的樓下,將機車停好。掏出在中幫他另配的鑰匙,上樓開門,看見在中正在接電話,桌子上擺著為兩個人準備好的早餐。在中邊說著,邊示意允浩先吃,後者指指手錶,意思是,讓他抓緊時間。在中一個勁點頭,然後又皺了皺眉,顯然是為什麼事情不開心。
  鄭允浩看他在屋裡拿著電話來回溜躂,索性端起牛奶杯子,走到在中身邊扶住了他的肩膀,用嘴型無聲地說,
  「一邊喝,一邊說!」
  在中自然地張開嘴,就著允浩的手喝了幾口牛奶,拿開杯子,允浩趕緊用紙巾幫他把嘴擦乾淨,一切都是那樣的和諧自然。終於,電話打完了,在中悶悶不樂地把電話放回去,抬眼看見允浩沒在餐桌前,卻在沙發裡坐著,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就奇怪地問,
  「咦?你怎麼沒有吃早餐?」
  允浩衝他一笑,
  「想等著你一起吃。剛剛是誰的電話,看你好像不太高興。」
  他邊說著,邊站起來,拉著在中的胳膊走到餐桌旁,坐下,把早餐推到他的眼前,然後等著在中的回答。
  「嗯,是始源的電話。他說明天會有一個重要的招標會,希望我跟他一起去,但是我已經答應和你一起過週末了。」在中擺弄著盤子裡的三明治,明顯沒有吃的願望,
  「他有點不高興,因為好像是一個對他很重要的時刻。」在中皺著眉頭,紅艷艷的嘴唇被使勁抿了起來,看上去別有一種可愛。鄭允浩看著這樣的在中一愣,想了想說道,
  「沒關係的,你如果想跟他去,我們約在下周也可以。」
  在中的臉上一下子展現出了光彩,
  「是嗎?那會不會不好意思,因為我答應你在先了!」
  允浩看到在中竟然答應了他的提議,心裡有些不快,臉上卻帶著無所謂的假笑,
  「怎麼會!看來這個朋友對你很重要啊?」
  在中認真地點點頭,
  「在英國上學時很好的朋友,他們家與我們家是世交,據說當年他的爺爺還曾經為我們指腹為婚呢,可惜我們都是男生,姐姐們又比他大很多,後來我媽媽又生了弟弟,讓我爺爺好一陣鬱悶。」
  在中邊說邊露出開心的笑容,然而這份翩然在允浩的眼裡卻是那麼刺眼,他立刻站起身來,指著桌子上已經擺了很久的早餐,說道,
  「早餐趕緊吃了吧,我想起來,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我先回去了,下周有空再過來。」
  說完,他就往門口走去。在中一愣,突然站起來想去追他,沒想到起的太猛,側腰一下子就撞到了餐桌尖尖的角上,桌子上的玻璃杯子晃了晃終於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粉碎。
  「允浩,等等......嘶~~~~」
  「乓」
  巨大的關門聲蓋住了所有的聲音。
  「允浩,等一下,啊~~~」
  光著腳在家的在中一著急,一腳踩在了碎成渣子的玻璃上,頓時血流如注,他站立不穩立刻跌坐在地上,手腕上又多出幾道傷口。
  傍晚,一直在查看報表的有天看了眼一個下午都心神不寧的允浩,開口問道,
  「你今天晚上不是要陪在中去參加什麼晚宴嗎?怎麼還不『梳洗打扮』?」
  允浩不說話,只是在單槓上不停地做著引體向上,好像在和誰慪氣似得。
  「果然有情況!」有天默默地想著。
  「你和在中吵架了?」他不死心。
  允浩不講話,半天,他終於停了下來,拿起扔在一旁的毛巾擦汗,問道,
  「明天的招標現場會幾點鐘開始?」
  「十點半,在輔仁飯店。你和我一起去?不是打算派Rob和我一起嗎?你改主意了?」
  對於允浩近來的反常表現,有天有些擔心,這不是那個一向沉穩內斂,城府極深的鄭允浩該有的行為,他知道是什麼影響了他,但是,又不打算去干涉,因為這樣的允浩才像個正常人,一個正常的哥哥。
  「按原計劃記性,Rob作為設計師主講,我會自己過去旁聽,你不用和我一起出現。」
  「在中怎麼了?」有天想知道問題的癥結到底在哪裡。
  允浩看著他,搖搖頭,
  「沒怎麼,他有個朋友要見,他覺得那件事更重要。」
  有天的嘴角向上揚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繼續問,
  「怎麼,吃醋了?」
  「沒有。」允浩悶悶地回答,
  「他什麼也不是。」
  說完,允浩拿起浴巾進了浴室。
  有天又搖頭,
  「嘴硬!早晚有你承認的一天。」
  不一會兒,忽然聽見允浩的電話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是昌□。
  「誒,小子,你不是去參加晚宴了嗎?怎麼想起給哥哥打電話了?」
  昌□的聲音裡全是焦急,
  「哥?允浩哥呢?他不是要和金教授一起來參加的嗎?怎麼......」
  「他又改變主意,不打算去了。」有天把剛剛聽到的答案轉述給昌□知道。
  「為什麼?而且,教授為什麼腿受了傷?允浩哥知道嗎?」
  「什麼?在中受傷了?在哪兒受的傷?什麼時候發生的?」有天被這個突然得知的消息嚇住了,
  「嚴重嗎?允浩沒有提起過。」
  正在說話間,鄭允浩洗完澡出來,看見樸有天正緊張地衝著電話嚷,皺著眉詢問似得看著他。
  有天看見允浩終於出來了,馬上說道,
  「小子,你等一下,」他看著允浩的眼睛,問道,
  「在中受傷了,你知道嗎?」
  鄭允浩的眉毛似乎擰地更緊了,低聲問道,
  「什麼時候的事?」
  有天搖搖頭,
  「昌□的電話,說是沒有在宴會上看到你,卻看見在中受傷了。早上你們不是在一起?」
  在樸有天說話的時候,鄭允浩已經迅速地從衣櫃裡抽出一件舊舊的T恤,套上了一條更顯陳舊的褲子,抓起摩托車的鑰匙,就往外走。有天趕忙衝他喊,
  「你的鞋還沒換!在中在宴會現場,你別找錯地方!」
  允浩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洗澡時的拖鞋,趕緊踢掉了鞋子,換上運動鞋出門了。
  一路的風馳電掣卻怎麼也不能讓他的心踏實下來,越是臨近目的地,他心裡的擔心越甚。明明早上走的時候,他人還好好地,怎麼只是過了個下午,就受了傷?!不知道他是哪裡傷到了?嚴重不嚴重?怎麼不去醫院?
  終於到了在中提起的地址,很遠,他就看到停車場裡停滿了各種豪華車輛。他知道這家學校是韓國最好的私立大學,能來上學的除了學習好之外,身價地位顯赫的也比比皆是,就連學校聘請的教授們,背景也都不同凡響。
  他將摩托車挺好,快步跑向宴會廳門口,剛要進去,就看見兩個穿著侍應生制服的男子朝他這邊走過來,他們禮貌地鞠了個躬,問道,
  「先生,您是來參加教育系宴會的嗎?請您出示一下邀請函?」
  允浩心急如焚,厲聲說道,
  「沒有。」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他的穿著,其中一個人說道,
  「先生,沒有邀請函是不能入內的,而且您的穿著也不太適合進入。」
  允浩皺起了眉,他就是討厭這些人的嘴臉,他更討厭那死板的西服,以及那些自以為高貴的嘴臉!沒有講話,他掏出電話,往黑暗處走去。
  允浩不願意跟那兩個人大庭廣眾之下爭吵,他覺得解決問題是最實際的,於是,他撥通了昌□的電話,
  「昌□,我在門外,拿一張邀請函給我。」
  「哥,你到了?有天哥剛剛已經告訴我了,我這就出去,你等我。」
  掛上電話,他掏出一支煙點燃,剛剛一路的緊張,讓他現在點煙的手都有些抖。正想著一會兒是不是該帶著在中去醫院看醫生的問題,就看見宴會廳的大門打開了,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高個男人正橫抱著另外一個人往外走,然後有女招待推著一輛輪椅過來,就見那人小心翼翼地將懷裡的人安置在輪椅上,向門童和服務生道了謝,就推著輪椅往車場這邊走來。
  昏黃的燈光下,允浩卻可以清楚地看到坐在輪椅上那面容極其俊秀,穿著合體西裝的金在中,正滿面笑容地跟推著他的高個男子說著什麼。而滿臉關切和溫柔的高個紳士,正是幾天前在招標案辦公室裡看到的那個叫崔始源的男人。
  允浩愣了一下,在他們看到自己之前,躲進了一輛車的陰影裡,就聽見在中的聲音說道,
  「始源,不好意思,還麻煩你來接送我。」
  崔始源的聲音醇厚,好聽,
  「跟我不用說謝謝啊!下次受傷了,就不要自己忍著,傻瓜!」
  在中有些不滿地回敬道,
  「我哪裡是傻瓜,我可是大韓民國難得的神童呢!哈哈哈」
  他說完這話,自己也忍不住開心地笑了,那燦爛的笑容讓躲在車後偷看的允浩失了神,爽朗的笑聲也讓他身後的崔始源心曠神怡。
  「嗡嗡嗡」
  允浩的手機震動著,接聽了電話,是昌□,
  「哥,你在哪裡?我怎麼看不到你。」
  允浩沉默了一下,等到腳步聲遠了,才回答說,
  「沒事了,我走了,你早點回宿舍。」
  「可是哥,金教授他......」
  「他的事跟我沒關係。」
  「可是,金教授......」
  沒有等昌□說完,允浩就不耐地掛上了電話,找到自己的摩托車,向居酒屋駛去。
  被突然掛斷電話的昌□,一臉的惆悵,自言自語道,
  「可是,金教授還要我告訴你,讓你明天中午去他家找他呢。」
  沒有完成囑托,昌□搖搖頭,無奈地收起了電話。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半
  輔仁酒店
  招標案的結果正在最後的緊張等待階段,坐在第一排正中,穿著正裝的金在中今天顯得格外漂亮,會場裡的男男女女都不時向他和同樣英俊陽光的崔始源這邊張望。崔始源將嘴貼在金在中耳邊說道,
  「這是我回國獨立承接的第一個設計方案,如果成功了,一會兒我們好好去慶祝一下吧?」
  在中搖搖頭,臉上都是歉意,
  「始源,不要意思,我想一會兒回家了。我邀請了朋友來家裡。」
  「哦?什麼朋友這麼重要?或者,你可以把我們吃飯的地點告訴他,邀請他一起來吃飯啊?」
  讓允浩和他們一起吃飯?不好吧?看起來,允浩不像個愛湊熱鬧的人呢!不知道昌□是不是把邀請允浩家裡的口信帶到了呢?
  「不用了,我們改天吧,改天我請你吃飯。我的這個朋友,不太喜歡熱鬧。」
  崔始源想了想,又問,
  「看來他對你很重要!女朋友?」
  在中燦爛地一笑,又搖了搖頭,
  「不是,也是男孩子。他很特別,是那種一見如故,又很有親切感的朋友。」
  始源若有所思地看看他,笑著點頭說,
  「那好,那我們改天再約。你看,主持人和嘉賓出來了,估計該公佈結果了。」
  果不其然,這次的設計競標果然是Metros公司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崔始源興奮地摟住坐在身邊的在中,使勁抱了一下,然後站起來向大家鞠躬致謝。眾人紛紛圍住他,伸手向他祝賀,金在中見大家都圍了過來,也只好咬著牙用受傷不重的右腳支撐著自己站起來,卻不敢往前走一步,只能呆站在原地。
  「崔理事,祝賀你啊!」
  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在中忙抬頭四處找人,果然是樸有天,咦,怎麼允浩也來了?
  在中看到有天和允浩,臉上立刻現出驚訝,繼而是驚喜,
  「允浩,有天,你們也來了?我剛剛怎麼沒有看到你們?」
  始源向對面的兩個人點點頭,同時伸出了手,說道,
  「你們好,我們又見面了。」
  樸有天回握住了他的手,臉上掛著笑容,說道,
  「恭喜啊,祝賀你們拿下這麼大的項目。」
  始源也微笑著,
  「你們事務所的設計也很不錯,這次,我們只是僥倖得勝。」
  這時說話的幾個人同時看向正在一點點往前蹭著走的金在中。
  「你們認識?」金在中有些糊塗,他不知道剛剛回國的崔始源怎麼會認識樸有天。
  「小在,樸先生是另一家設計公司的負責人,我們有過一面之緣。」
  哦?樸有天的公司參加競標,怪不得允浩也來了,但是他怎麼沒提過這事呢?
  金在中有些沉悶地想著。
  小在?叫的好親切!有意思!
  樸有天看著鄭允浩一直陰沉著的臉幸災樂禍地想著。
  鄭允浩果然沒讓他失望,他面無表情地向崔始源點了點頭,低聲說,
  「祝賀你,我還有事,先走了。」
  「允浩,你等一下。」
  在中看見了允浩不善的臉色,知道他可能不太高興,但是,他還是想安慰他一下,順便問問他中午要不要在他家吃飯。
  鄭允浩稍稍猶豫了一下,但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外走。
  「允浩,等一下,你......啊......」
  「小在,你快別動,你的腳傷不能走動。」
  「在中,你怎麼了?」
  樸有天看到剛剛還滿臉笑容的金在中突然想要去追鄭允浩,卻在邁開步子的一瞬間就摔在了地上,趕忙蹲下身去扶他,
  「在中,你的手腕怎麼了,為什麼會流血?」
  「他昨天在家,不知道為什麼被碎玻璃割傷了,不僅是手腕,他的腳傷的最嚴重。」
  崔始源扶住在中的另外一邊,同時向樸有天解釋著,
  「他昨天晚上去醫院裡打了止疼針,今天早上又打了一針......」
  「放手!」
  崔始源正在說話,就覺得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壓了過來,然後就見在中被抱了起來,低沉的聲音帶著極大的威懾力,又說了一遍,
  「放手。」
  金在中被突然的高度差異搞得有些頭暈眼花,最重要的是那劇烈的疼痛讓他的心臟好像脫了韁的野馬一樣,開始不停地狂跳,手腕上的白色紗布裡滲出了絲絲紅色,冷汗掛滿了整個額頭,瞬間煞白的臉色,讓周圍的三個人都擔心不已。
  「有天,我帶他去醫院。把車鑰匙給我!」
  崔始源本想攔著他,但是,看到金在中虛弱卻放心似得躺在鄭允浩的懷裡,他又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立場阻攔,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鄭允浩將人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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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愛情?

  「先生,您找哪一位?這位傷患怎麼了?」
  穿著粉色護士服的小護士看到一個低氣壓的瘦高男人抱著一個極其漂亮的男孩子急匆匆地跑進來,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滿頭是汗的鄭允浩卻沒有停下來回答她問題的意思,他徑直就要往診室深處走去。
  「先生,你等一下,這裡是私人診所,您不能隨便進入。英姬,快去請申醫生出來,這裡有人亂闖,我攔不住他。」
  小護士不明白這個明明又高又帥,英俊不凡的人為什麼滿臉煞氣的男人到底要幹嘛,只好招呼自己的同事進去找醫生求救。診所裡就聊聊的幾個病人,也被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而被一直抱在懷裡的那個人此時也很是搞不清楚狀況。
  一路上,鄭允浩的沉默讓金在中一直不敢開口過問他們到底要去哪家醫院,他心想等到了地方再問也不遲,但是像現在這樣,突然闖入一家私人診所,嚇得其他人側目相看,這完全出乎了金在中的預料,也是他一輩子都做不出的事情,當然,他的家庭教養也絕不會允許他做這樣的事情。
  鄭允浩果然有問題!只有非法社團裡的人才會這樣吧?!
  危險,鄭允浩整個人都充滿了危險!
  但是,這個危險的人為什麼讓我覺得格外有親切感呢?我不是自動將他歸為親密到可以隨便進出我家的朋友了嗎?
  他邊想著,還是不甘心地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被那有力的手臂緊緊地箍在懷裡,他小聲說道,
  「鄭允浩,你放我下來。這是哪裡?」
  「別動!」低沉地命令聲,冷的讓人禁不住打顫。
  「放我下來!」
  金在中一向文雅的好脾氣終於被鄭允浩的霸道氣地蕩然無存,他掙扎著要下來,卻半分也動彈不得。
  「這難道是綁架?但是哪有歹徒帶著人質往醫院裡跑的?」
  小護士詫異地看著執意要下地的金在中,和一直抱住他不放的鄭允浩。
  不過這兩個人好般配啊!一個看起來斯文可愛,一個看起來帥氣霸道,可愛的那個長的實在是漂亮,而霸道的那個也是帥到了極致!總之,各種般配!
  金在中忍無可忍地舉起雙手,使勁推著鄭允浩的胸口,同時將一條腿盡力往下點地,然後再使勁,鄭允浩的胳膊果然鬆了鬆,在中一個側身,就從那溫暖的懷裡滑了下來,但是點著地的腿卻沒有做好準備,一下子人就摔在了地上,碰到了左腳上的患處又是一陣劇痛。
  「蹦蹦蹦」
  心臟處猛烈的跳動讓他像是喘不過氣來一樣,他不得不抓住胸前的衣服,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想讓那快速地跳動慢下來,而隨之而來的心慌讓他開始不停地咳嗽。
  「在中,怎麼了你?在中,金在中?」
  鄭允浩被眼前面色蒼白,嘴唇呈紫色的金在中嚇壞了,他抱住了那忽然失去了直覺的身體,一遍遍叫著那個人的名字,心裡只是害怕地想著,
  「金在中,醒過來,別離開,回來!」
  兩個小時後,特護病房門外
  一個胖胖的穿著醫生白袍的男人拍了拍允浩的肩膀,說道,
  「行了,你別擔心了,他沒什麼事了,再過半個小時應該可以醒了。」
  鄭允浩只是點點頭,卻沒有說話,胖醫生又說,
  「他腳上和手腕上的傷不嚴重,別沾水,別長期站立,用不了一星期就好了。但是,剛剛給他做的檢查,他好像心臟有些問題,如果要確診的話,需要他再來一趟,我要給他做進一步的檢查。」
  「他哥哥也有心臟病,好像還是不明原因的遺傳。」鄭允浩用手搓了搓連,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金在中一臉遺憾和委屈地跟他說,他們家兄弟三個都不能自由運動,只能靠學習和音樂才能有暫時的快樂。他的心好像又疼了,就像上午看到他摔倒在地時一樣,心裡像針扎似得,一下一下,針針見血。
  「哦?是嗎?那他就更要檢查了,早確診對他以後有好處。另外,他不能做過量的運動,盡量保持平和的形態,別讓他過於激動或者悲傷,這些都會對他的心臟產生負擔,引起更嚴重的心臟衰竭。」
  「就這些?」鄭允浩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得,深吸口氣,指了指病房門,
  「他什麼時候能醒?」
  「目前注意這些就好,」胖醫生笑了笑,問道,
  「看他文質彬彬的,長的是真好看,怎麼,這是你的新玩具?」
  鄭允浩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又問了一遍,
  「他什麼時候醒,神童?」
  叫神童的醫生識趣地收起了臉上調侃的笑容,說道,
  「正常情況,二十分鐘以後,少爺。」
  鄭允浩臉上依然沒有表情,
  「少爺?誰家的少爺?今天因為情況緊急,你這裡最近,所以我才過來,你放心我不會再來的,所以我的行蹤不用向他匯報了。」
  「是,我知道了,少爺。」
  二十分鐘後,金在中果然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四處看了看,雪白的牆壁,有數字在不停閃爍著的儀器,而在對面單人沙發上,鄭允浩正擰著眉毛看著他,那雙極為漂亮的丹鳳眼這個時候卻讓金在中心情有些緊張,他趕緊又閉上了眼睛。感覺到有人靠近他,坐在了他身邊,聲音傳過來,熟悉又陌生,
  「你醒了?」
  在中只能睜開眼睛,輕輕點頭,算是回答。
  「餓不餓?還是喝點水?」
  允浩的聲音恢復了以往的柔和,但是金在中還是有些「怕」。他想起從飯店到這家醫院一路上沉默不語,臉色鐵青的鄭允浩,還有剛剛抱著他闖進這家醫院的鄭允浩,像是地獄來的復仇使者一樣冷酷無情,讓金在中感到害怕,更讓他心疼,這個人不是帶他四處去玩,幫他吹乾頭髮,聽他囉嗦或者安靜陪著他的朋友,鄭允浩。
  「你怕我?」
  允浩看懂了在中那雙大眼睛裡的恐懼,抬了下眉毛,看著他問道。
  金在中不說話,半天,才問道,
  「你是誰?」
  鄭允浩痞了痞氣地笑了,
  「我剛才嚇到你了?我就是我,鄭允浩,小混混,或者以前是你的朋友。」
  「為什麼以前是?」在中不明白。
  「現在你來選擇,我聽你的。」
  允浩看著在中如小鹿般靈動的大眼睛,越看越愛,但是嘴上說著的卻是冷酷的話,讓在中為難。
  果然,金在中又不說話了,鄭允浩仍然保持著微笑,說道,
  「這裡的醫生說你一會兒就可以下地了,晚上我讓有天來送你回家去。醫生說這幾天你最好不要上班,在家休息休息再去,還有,過幾天腳上的傷好了,讓有天陪你再來檢查一下心臟。」
  允浩說著,幫他把被子掖好,站起身準備走,到了門口,好像又很捨不得,再轉頭看看一直追隨著他身影的在中,說道,
  「金在中,好好地,保重。」
  「你還會來找我嗎?」在中的聲音有些悶悶地,像是得了鼻塞,允浩仔細看著,發現這個大教授眼睛居然紅了。他心裡有些高興,知道在中不是真的瞧不起他。
  「你想我去找你嗎?」
  在中覺得眼前的鄭允浩很惡劣,為什麼不能好好回答問題,卻總是讓自己來決定。他又吸吸鼻子,把手從被子裡拿出來,指著受傷的手腕,說道,
  「我自己一個人沒有辦法換紗布。」
  允浩聳聳肩,做出個隨便的表情,
  「我跟昌□說一下,讓他每天放學後去幫你換藥。」
  在中聽了一愣,頓時覺得尷尬,只好輕輕地說道,
  「哦,好的。」
  允浩笑笑,走回在中的病床邊,問道,
  「你應該說什麼?」
  在中看著他,詢問似得說,
  「謝謝?」
  允浩笑的更加開心了,邊笑邊搖頭,
  「笨蛋,謝什麼謝?你應該說,請留下來陪著我。」
  在中這才明白,鄭允浩一直在逗他玩,看他的笑話。立刻,在中的大眼睛圓圓地瞪著面前有些嬉皮笑臉的人,氣鼓鼓地說,
  「我知道我很笨,但是欺負我很有意思嗎?」
  「你很笨?你不是大韓民國的神童嗎?還有,精英大學會聘請笨蛋成為自己的教授嗎?還是韓國最年輕的教授?!」
  金在中聽他這麼說,更覺得很委屈,好像從一開始,鄭允浩就是對他各種不屑一顧,不會喝酒,不會使槍,連摩托車都是第一次坐,好像男孩子該有的這些充滿動感活力的運動都與他沒有關係,而鄭允浩和樸有天,甚至是昌□,都是那麼陽光有活力。在瑞士家裡的時候,全家人都會安安靜靜地讀書,彈琴,聽音樂會,倒不覺的自己不如人,但是來到韓國的這一個月,讓金在中突然覺得很彷徨,以往引以為驕傲的寧靜氣質,在這人面前卻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在中不禁有些氣苦。
  他側過頭,讓一直在眼眶裡晃啊晃的眼淚默默地留在了枕頭上,他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在家裡的金在中是快樂和自信的,到了舉目無親的韓國,他好像真的很孤單,好不容易覺得鄭允浩他們會成為知心的朋友,沒想到卻只是別人嘲笑的對象。
  我好像真的像個傻瓜!
  「別哭,對不起,是我不好!」
  鄭允浩在說這話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覺得抱歉。說完了,他自己覺得極為彆扭,想了想,自己好像有二十年沒說過對不起了。但是,看著在中委屈的樣子,鄭允浩心疼了,所以,跟他說聲抱歉又能怎樣呢!
  看見他受傷,自己心慌,看見他難過,自己鬱悶,看見他落淚,自己心疼,
  這是什麼?這到底是什麼?
  鄭允浩可以為樸有天和沈昌□兩肋插刀,可以為所有自己的弟兄赴湯蹈火,但是對於金在中,他想給的,是他自己的一顆心,而已!
  這是什麼?
  原來,這就是愛嗎?
  那時的鄭允浩不是很確定,而那時的金在中根本就沒有覺悟。 兜兜轉轉,尋尋覓覓,上帝所賜給的另一半就在眼前,而他們卻仍然在迷霧中徘徊......                    
作者有話要說:  

  ☆、他是誰?

  「噹噹噹」
  有人敲門,隨後醫生申東熙就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打破了允浩和在中兩個人之間的尷尬。
  「他可以出院了嗎?」鄭允浩問道。
  「沒問題了。金先生,我建議你腳傷恢復後,盡快來我這裡再檢查一下你的心臟。」
  在中禮貌地點點頭,然後低頭看了一下身上,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衣服已經成了住院服,他抬頭疑惑地看著允浩。胖醫生替允浩回答,
  「噢,我馬上讓護士小姐把金先生的衣服拿過來,然後你們就可以走了。」
  他說完出去了,允浩跟在他身後也走了。
  來到醫生辦公室,允浩問道,
  「他的病嚴重嗎?需要注意什麼?」
  申東熙搖搖頭,
  「我不能下定論,需要檢查之後才能確定。金先生自己一個人住?如果可能的話,他身邊最好能有個人,他看起來像是初次發病,所以不知道他的發病規律,有個人照顧的話,比較安全。」
  「我明白了。」
  鄭允浩回到病房的時候,金在中剛剛把住院服脫掉,纖細白皙的上身,讓他看起來很是美味可口。看到鄭允浩突然進來,在中有些尷尬,臉一下子就紅了,磕磕巴巴地說,
  「鄭......鄭......允浩,你能......能轉過去嗎?」
  「哈哈哈,你躲什麼,都是男人,你還怕人看?」鄭允浩故意走到在中面前,距離很近,他的鼻息打在在中的身上,熱熱的,引得在中一個激靈,就聽允浩磁性的聲音在他耳邊問道,
  「還是你怕我看?你也不用扭捏,剛才換衣服也是我給你換的,該看的我看了,不該看的我也看了。過來,我幫你穿上衣,你的手腕最好別用力。」
  金在中想想自己剛剛的小心翼翼也覺得有點不男人,現在索性豁出去了,見鄭允浩把襯衫遞到他眼前,立刻伸胳膊穿了起來。鄭允浩攔住了他的手想要繼續勞動的手,自己則仔仔細細替他系扣子,又把領帶幫他打好。
  一切妥當了,鄭允浩拉著他的手出了診室,上了車。
  沒有發動車子,鄭允浩轉頭看著金在中說道,
  「你這幾天住到我家裡吧?醫生說你需要人照顧。」
  在中猶豫了一下,就聽允浩又說道,
  「你那裡是精英聚集的地方,我不喜歡。」
  在中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問,
  「你怎麼知道我想讓你去我家?」
  「傻瓜,」鄭允浩戳了一下在中的頭,
  「我也是大韓民國的神童呢,我會讀心術!」
  「騙子!」在中知道允浩又逗他,
  「我才不會信。嗯,那我能不能先回家拿一些換洗的衣物還有我的書,另外,我的金魚和烏龜要搬到你那裡,還有我的綠色植物要拜託給昌□。我還有兩份報告材料要改,所以要帶著我需要的一些資料。對了,你那裡有麵包機和攪碎機嗎?早上我可以幫你們做早餐,既然要麻煩你和有天,我會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情的。我還可以洗......唔......」
  他還沒有說完,嘴就被另外一張嘴堵住了,他有些驚訝,卻沒有了第一次被允浩吻住時的恐慌,隨著嘴唇被啃咬,他的心也悠悠蕩蕩的。他索性閉上了眼睛。
  「這次學會了?」
  允浩終於鬆開了那甜美的柔軟,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覺得那甘甜還在,他幫在中把安全帶繫好,愉快的說道,
  「坐好了,我們出發了。」
  金在中由於身體不適,向學院請了一個星期的長假,但是一周後,他沒能搬回自己的公寓裡,而是留在了鄭允浩小小的修車鋪裡。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週一,允浩送在中去學校上班,然後騎著酷炫的摩托回到修車行,一進門卻發現有天皺著眉,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怎麼了你?」很少看到有天皺眉的樣子,允浩關心地問。
  「Sam發了邀請帖,週六早上,老地方。」
  「嗯。有什麼不妥嗎?」
  允浩換了衣服,不知道有天在猶豫什麼。
  「在中怎麼辦?你要讓他知道嗎?」有天面容嚴肅地看著允浩,
  「允浩,告訴我實話,金在中對你來說,是什麼?他是誰?」
  允浩愣了一下。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這個答案必須由兩個人來決定,而不是單一由他說了算的。鄭允浩很霸道,但是也絕對不願意勉強,特別是對金在中。
  他搖搖頭,隨意地聳聳肩,
  「我不知道。」
  「允浩,」有天看著他的態度,不禁有些惱火,
  「把在中送走,要不然,你會毀了他的。」
  允浩走進有天,立刻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了下來,有天向後退了一步,聽到允浩冷冷地問他,
  「你喜歡金在中?」
  「是。」有天站在允浩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然後不示弱地點點頭,
  「允浩,在中跟我們不同,他的世界乾淨美好。如果你想把他帶進我們這裡,就要給他足夠的愛,讓他可以堅強地一直站在你的身邊,與你並肩。如果你不能做到全身心的保護他,愛他,那就不要招惹他,放了他。」
  「哦?那你可以嗎?」允浩冷笑了一下,
  「或者說,他會接受嗎?」
  有天的臉上儘是嚴肅,
  「在愛他和忠於你之間,你知道的,我只能選擇忠於你!我不想傷害他,因為我們周圍這種美好,已經少之又少,我只是想珍惜他的這份純潔。如果你對他是玩玩的話,允浩,我會更加愛護他,搶走他,我會拼了命地去維護他的單純美好。」
  「彭」
  允浩掀翻了面前的書桌,各種本子,畫紙和筆,撒的到處都是,
  「樸有天,你是在挑釁我嗎?」
  不等有天回答,他隨便抓起一把鑰匙,就衝出了門,「轟轟轟」,隨後有天就聽到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馬上,屋子裡恢復了安靜,有天苦笑一下,他撿起地上的紙和筆,開始默默的收拾被允浩毀掉的一切。
  自從懂事,他就一直以允浩的未來為自己的未來,他和昌□從來都是順著允浩的想法去做事,即使有時候不能理解,但是既然是鄭允浩要求的,他們就盡量做好。這是他們的命運,但是今天,他卻第一次違背了允浩的意思和自己的責任,難道金在中真的這麼不一樣嗎?他是誰?
  傍晚,金在中在辦公室裡等了半天,也沒有接到允浩的電話,平常這個時候,允浩又炫又酷的摩托車早已等在了他辦公室樓下,總能引來各種尖叫聲。看了看表,已經快6點鐘了,他拿出電話,撥了那個早就爛熟於心的電話,果然,接通了,卻是不一樣的聲音,一個嗲嗲的聲音,
  「誒,是找我們允浩君嗎?」
  「請問......是允浩的電話嗎?」在中有些懵了,怎麼是個女人的聲音。
  「允浩在睡覺,他剛剛太累了,哈哈哈,」女人嬌媚的笑著,
  「你是誰?讓他一會兒打給你嗎?」
  「哦,不用了,不用了。」在中嚇得趕緊掛掉了電話。
  在椅子上恢復了半天,他才緩過神來,又打電話給樸有天,
  「有天啊,我是在中。嗯......允浩今天沒有來接我,我......不知道怎麼回去,能不能請你......」
  「好,你在學校等我,我馬上就到。」
  「謝謝你,有天。」在中說著客氣的話,但是腦子裡都是剛剛那個女人的說話聲。
  那是誰?是允浩的女朋友嗎?怎麼沒聽他說過?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想起了那天的那個吻,即使過了這麼久,他還能想得起當時那令人頭暈目眩的異樣感。
  甩甩頭,他趕忙將這些想法暫時關在了內心一個小小的角落裡,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了。
  很快,有天就到了樓下,在中又特意謝了他,不好意思地說道,
  「改天我去參加筆試考試,我的駕照在韓國需要從新考試才能使用。今天昌□有晚課,允浩可能有事情沒有來,所以我......」
  「好了,你已經謝過我很多遍了。允浩去哪裡了,他不是每天都按時來接你?他有什麼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有天說到這,才想起自從早上走了之後,允浩就沒有了消息,想著他晚上會來接在中回家,自己也就沒有太在意,沒想到,他居然連在中都忘記接。
  一路上,兩個人各想各的心事,很快,就到了車行,看到了允浩的摩托車,兩個人都鬆了口氣,剛進屋,有天突然問道,
  「在中啊,如果要是有個男人喜歡你,你會接受嗎?」
  在中一愣,首先就想到了鄭允浩那天吻他的事,馬上他就覺得自己很可笑,他搖搖頭,
  「怎麼會,我不是同性戀啊!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
  有天衝著二樓笑了笑,他知道鄭允浩在樓上可以聽得清清楚楚,說道,
  「沒事,我就是問問。」
  從那天開始,在中明顯感到了鄭允浩的冷淡,他有些納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惹得他不高興,一直傻快樂著的昌□說他想的太多了,連有天都覺得這樣的鄭雲浩才是正常的。又是一個晚上,昌□在忙著鍛煉身體,一直吵著要有允浩一樣的身材,而允浩和有天出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半夜,在中實在睡不著覺,就想到樓下拿水喝,才發現鄭允浩和樸有天各摟著不同的女人在一樓做著各種不堪入目的動作。他嚇得轉身就想往樓上走,但是越急越像是邁不開步子,一個沒注意,他踩了個空,腿就磕在了木質的階梯上,發出「咚」的一聲。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幾雙眼睛同時看著他,讓他更感到窘迫,他連忙擺手說道,
  「對不起,我想下樓來喝水,不知道你們在忙。」
  他說著,眼睛看向別處,連瞅一眼鄭允浩的勇氣都沒有,然後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屋裡。心臟「突突突」地跳得厲害,他趕忙平躺好,告訴自己,放鬆,沒關係,鄭允浩和樸有天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啊,這是他們的生活方式,只是和自己的不同而已。
  而樓下,兩個長得還算漂亮的女人都驚異地說道,
  「那個是誰?」
  「你們這裡還有個更漂亮的呢!叫他下來玩兒啊!」
  「啪」
  鄭允浩懷裡的那個女人被首先推在了地上,她尖叫道,
  「允浩君,為什麼這麼做,你看看人家的腳都扭到了。」
  「滾!立刻!」鄭允浩的聲音裡充滿了危險。
  女人還要再尖叫,被樸有天攔住了,他掏出錢,塞給兩個人,拽著她們出去,然後冷笑著說,
  「不是所有人都是你們這些骯髒的人可以惦記的,記住,離乾淨的東西遠一些,別想染指他們,因為你們不配。」                    
作者有話要說:  

  ☆、離不開

  第二天一早,有天醒來的時候發現太陽已經照屁股了,他動了動酸痛的胳膊,開始有些後悔,昨天不該陪著允浩在拳擊場瘋了一個下午,晚上又去酒吧找女人鬼混,哎,為了躲開金在中,允浩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要回家的心。有天很能理解他,但是允浩自己選擇了離開,別人怎麼勸也沒用,最好的辦法就是陪著他去發洩。
  看了看表,想想下午還有兩門課,抓緊時間梳洗,然後下樓找吃的。一抬眼,就看見鄭允浩拿著酒瓶子正仰著頭猛灌酒,餐桌上是沒有人動過的早餐。他走過去拿起一塊三明治,左右看了看,覺得色香味都不錯,奇怪地問,
  「在中去上班了?他怎麼沒吃早餐就走了?還是說你的做飯技術退步了,被在中鄙視了?」
  鄭允浩只喝酒,不說話,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
  有天搖搖頭,坐在了他對面,同情地說,
  「允浩啊,如果真的放不下的話,就去跟他說,你喜歡他,請他和你在一起。」
  「咕咚」
  又是一大口酒。
  有天有些鬱悶,他伸手奪過酒瓶子,厭惡地說,
  「你這樣算什麼?自虐嗎?還是要做給在中看的?不想失去他,就去跟他說,這樣子的鄭允浩可真是讓人瞧不起呢!」
  「他走了。」
  允浩的聲音裡沒有任何情緒,像是說著無關緊要的事情。
  「誒?誰走了?」樸有天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重複了一遍,才猛然醒悟,他連忙跑到樓上在中的房間,發現除了桌子上的書和在中看了一半的材料沒有動過之外,他的衣服都不見了,連放在門後面他那大大的衣箱都拿走了。
  樸有天有些沮喪地下樓,重新坐回允浩身邊,問道,
  「他的書沒有拿走,是不是還會回來?」
  允浩搖搖頭,拿起茶几上一瓶新的啤酒,用牙齒撬開瓶蓋,一口吐在地上,接著喝卻並不答話。
  「他怎麼說走就走?也不打個招呼?允浩啊,是不是昨天我們做的太過分,嚇壞他了?」
  看到允浩沉默,有天追問,
  「現在怎麼辦?真的就這樣了?」
  「哼,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允浩斜著眼睛看著有天,然後繼續低頭喝酒。
  「你怪我?允浩,你問問你自己的心,再來責怪我。還有,最近你盡量不要在弘大酒吧街一帶出現,要是出去也叫上強人他們陪著你。」
  見鄭允浩好像並不在意,樸有天還是叮囑道,
  「上次半山比賽的老闆好像對你很不滿意,Sam的手下有人傳信過來,聽說他們手下有接到風,如果你人出現在那邊,務必要將你人留在那裡。」
  「哼。」鄭允浩冷哼了一聲。
  有天歎口氣,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我和昌□會怕,就算你替我們倆想想,能忍就忍吧。」
  他說完,直接上了二樓,不一會再下來的時候,已經換好了衣服,背著雙肩背的書包,把一個小白瓶子拋給允浩,說道,
  「捨不得他,就男人一點,去找他!還有,你胃不好,一會兒喝夠了,把養胃的藥吃了,我可不想再和昌□扛著你去醫院洗胃。我今天有課,先去學校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鄭允浩聽著車行的大鐵門被打開,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有天的摩托車啟動後,很快就連聲音都聽不到了。看看表,快十一點了,強人他們幾個人很快就會過來上班了,允浩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爬上二樓卻進了在中的房間,把自己扔在床上,迎面撲來的都是在中獨有的清新的味道,好聞。允浩把整個臉都埋進在中的枕頭裡,貪婪地想吸取更多的他的味道,深深吸口氣,把手捂在開始叫囂的胃上。掏出藥瓶,倒出兩粒淺黃色的藥,一仰頭,嚥了下去。睡意漸濃,他疲憊地合上眼睛。
  夢裡,都是美好的回憶。
  「鄭允浩,我可以自己走的,你放我下來吧。」在中被允浩背在背上,覺得很彆扭。
  「你抱好我,別亂動。醫生說你的腳暫時不能走路,輪椅晚上有天才能搬回來,現在就只能這樣。既然你是來這裡養病的,就踏踏實實的養病,別那麼扭扭捏捏的。」
  在中不再說話,只是臉紅了。
  「允浩啊,洗澡......還是我自己......來吧。我自己......可以的。」金在中覺得在這裡住的第一天已經挑戰了自己太多的底線。
  鄭允浩不理他,拿過蓬頭向他身上衝水,嘴裡居然還叼著煙,說的話也含糊不清,
  「你坐好就行了!你自己洗澡?怎麼洗?再說了,醫生說你的傷口不能沾水,不能沾地,你萬一滑到了怎麼辦?我說金在中,我也是第一次呢,你就別挑剔了!」
  「誒?」頭上的洗髮精弄得在中睜不開眼睛,他閉著眼睛問道,
  「什麼第一次?」
  「第一次給別的男人洗澡!第一次給別人做飯!第一次伺候人!」鄭允浩憤憤不平地說著,
  「看,我這麼多第一次給了你,你要對我負責!」
  在中哈哈大笑,問道,
  「那我的第一次是不是也要你來負責啊?那可太多了,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打槍,第一次騎摩托,那你要怎麼負責?」
  鄭允浩壞壞地把泡沫抹在在中的身上,在中勉強睜開眼,不示弱地撈起一把泡沫報復回去,兩個人鬧成一團,直到昌□在外面敲門,他們才又老老實實地繼續洗澡。
  廚房裡,傍晚
  「哥,你可算回來了,在中哥做的晚餐快要殺了我了。」昌□一看見允浩進門,就開始訴苦。
  「我可是照著在網路上介紹的菜譜的標準做的大醬湯啊。」在中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分毫不差地照著書本做出來的菜會那麼難吃,連平時最愛吃飯,也不挑嘴的昌□都忍受不了。
  允浩把頭盔遞給有天,摟過一臉委屈的在中,摸摸他的頭髮,說道,
  「怎麼了,今天怎麼你做飯?不是說下班回來還要看資料嗎?」
  在中臉上的不平被允浩溫柔的話語帶走了,他指了指昌□,
  「昌□今天考試,回來就喊肚子餓,根本等不及啊,他把家裡所有能吃的都吃光了,所以只好出去買食材給他做。」
  允浩聽在中說到『家裡』,心裡一動,臉上的表情更加溫柔,但是聽到他獨自外出的時候,又恢復了冰山臉,
  「昌□,不是跟你說過,其他人不在的時候,不要讓在中出去嗎?」
  他邊說著,邊往餐桌那裡走,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果然,一股奇怪的味道。他依然笑著,
  「我們在中做的飯味道也不算差,你們等一下,我去做飯。」
  昌□臉上都是興奮,
  「在中哥,自從你來,我才知道原來允浩哥會做飯,還做得水平超一流啊,真是托你的福。不過,允浩哥也真不公平,為什麼你不能出去,你也是哥哥啊。」
  在中溫柔地笑了笑,替允浩解釋,
  「他說這裡安全不好,我又不熟悉路況,所以最好不要出去。」
  有天在一旁看著他們,覺得這畫面好和諧,突然,小小的車行裡充滿了家的味道。
  晚飯的時候,在中和昌□高高興興地大吃特吃了一頓,允浩滿眼溫柔笑意地看著他倆,有天把藥和水遞給他,
  「你啊,為了討在中歡心,自己的命不要了?你那個胃,還敢把在中做的飯都吃了,你真行。」
  允浩笑著搖搖頭,輕聲說,
  「他高興就好。」
  在中看見他吃藥,吃驚地問,
  「允啊,你病了?為什麼吃藥?」
  昌□往嘴裡塞了最後一口五花肉,嘟嘟囔囔地說,
  「哥的胃一直不好,吃多了吃少了,都容易疼,所以,有天哥就整天盯著他吃藥。」
  允浩看見在中眼裡的擔憂,臉上的笑容更甚,用手輕輕拍了怕在中的手背,柔聲說道,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美好的夜晚,溫馨在空氣中流動,就連胃疼也沒有那麼不能忍耐了。
  快樂總是稍縱即逝,可是追逐快樂的心總是不甘。
  三天後,昌□在宿舍樓下看見了允浩的摩托車,他快步往樓上跑,剛好看見臉色不好的允浩下樓來,
  「哥,你要走嗎?是沒有找到我嗎?」
  允浩看見他,想了一下,問道,
  「金在中沒回家?」
  「在中哥?他不在車行嗎?我這幾天考試,也沒有過去找他。」
  允浩擰著眉毛,搖搖頭,
  「他屋裡的東西都跟走的那天一樣,沒有動過。他三天前就從車行搬走了,只是沒有帶他的書。」
  「他走了?他去哪兒了?他為什麼從車行搬走?」昌□被期末考試搞得兩耳不聞窗外事,一下子聽到這個,很受打擊,
  「在中哥會去哪裡?難道他回家了?」
  允浩心裡極不踏實,他拿起電話,撥通了有天的電話,
  「有天,在中沒有回到公寓這邊,打聽一下最近有沒有什麼消息。」
  掛了電話,他又轉頭看著昌□,
  「考試結束了?」
  昌□沮喪地搖搖頭,
  「還有兩天。」
  允浩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中的事我來解決,你好好讀書。我先走了,後天考完試,我讓有天來接你。」
  昌□看見允浩臉上不同以往的焦慮,知道他是擔心在中的安全,就點點頭。
  允浩勉強衝他笑了一下,轉身要走,又被昌□叫住了,
  「哥,你一定要找到在中哥,把他帶回家。」
  允浩用力點點頭,走了。
  兩天,允浩找了在中整整兩天,沒有任何消息,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他的學院裡,老師們都互相不知道行程和安排,院長帶著自己的秘書去日本開會,留下的秘書助理推測金教授去開會了,但是她也沒有接到通知,剛好這一周是考試周,原本也是教授們自行安排時間的。
  鄭允浩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樸有天看在眼裡急著心上,他在鄭允浩還要開車出去找人的時候攔在了車前,將他從車裡拽出來,按在前車蓋上,吼道,
  「鄭允浩,你這樣怎麼開車出去,你瘋了嗎?沒有金在中讓你這麼難受?難道你就這麼離不開他嗎?」
  鄭允浩為找不到金在中而害怕,一星期了,他到底去哪了?鄭允浩的耐性要被磨光了,他大聲地吼回去,
  「是,我承認,我離不開他,他走的那分鐘開始,我就已經後悔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愛他,我只知道我現在不能沒有他。他什麼都不做,只是坐在那裡安靜的看書,我就覺得心裡無比的寧靜踏實。我離不開他,我想他回來,你滿意了?放開我,我要去找人。」
  「鄭允浩,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在中,是在中的聲音。
  鄭允浩猛地轉頭,看見拎著箱子的金在中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臉上有驚訝,有感動,還有期待。
  「你去哪了?你這個混蛋!真是個混蛋!」鄭允浩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但他同時也張開了雙臂,迎向在中。
  金在中扔下箱子幾步跑過去,一頭扎進那個懷抱裡,小聲地說,
  「我回來了,允浩,對不起,但是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是同性戀,但是我喜歡鄭允浩

  晚上,昌□聽到在中回家的消息,連忙從學校趕了回來,一進門就抱著在中又哭又笑地,
  「在中哥啊,你去哪裡了?你還是哥哥呢,怎麼能讓人這麼著急呢?我的期末考試啊~~~希望教授可以放過我!在中哥,你不回來,我都吃不好飯,有天哥也沒有心情,允浩哥就像瘋了一樣,家裡亂了套了。」
  在中回抱住比他高很多的昌□,拍拍他的後背,安慰道,
  「對不起,昌□,對不起。我們學院的院長突然臨時叫我陪他和秘書去日本開會,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們,讓你們擔心了,真是太對不起了。」
  「是嗎?原來是去工作了?哦,好吧,我原諒你了。」
  昌□高興地邊說邊往廚房看,果然,已經化身廚神的鄭允浩正在流理台前忙碌著。他又四處看了看,問道,
  「有天哥呢?」
  在中搖搖頭,
  「他剛才神神秘秘地不知道跟允浩說了什麼,就出去了,現在,應該快回來了。他說要回來吃飯的。」
  昌□又笑了笑,拿起書包,在裡面翻了翻,終於找到一袋薯片,叼在嘴裡,說道,
  「我去看書,希望最後一科不要擋掉!」
  「要不要幫忙?」在中笑瞇瞇地看著他。
  昌□一拍腦袋,做恍然大悟狀,
  「我怎麼把你這個大韓民國的神童忘了呢?金博士,快來拯救我的數學吧!」
  「去我房間吧!」在中拉著還在大吃特吃的昌□上樓去了。
  吃過飯,有天送昌□回學校,他自己也打算在外面過夜,不留在車行給好不容易和好如初的兩個人當電燈泡。
  在中洗完澡,看見早就洗完澡的允浩穿著家居服坐在自己床上看著雜誌在傻笑,看見在中出來,允浩把放在床頭桌上的吹風機打開,向在中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在中笑了笑,安靜地坐過去,搭在脖子上的浴巾被拿開,露出白皙的脖子和細膩緊致的後背肌膚,允浩看的眼睛都直了,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一下,專心幫在中吹頭髮。他邊擺弄著在中柔軟的頭髮,邊說道,
  「那天早上我看見你拿著行李走了。」
  「是嗎?我以為你和有天睡得那麼晚,不會很早醒過來的。那你怎麼不叫我?」在中沒回頭,看著眼前黑漆漆的夜空問。
  「那天我還不知道答案,只是想著你走了,剛好給我幾天時間好好想想。有天提醒我,我只是在逃避,我每天晚上開車去你公寓樓下去等你,其實也沒想好說什麼,就是想看看你。一連等了兩天,你都沒出現,我才發現你的房間就沒有亮過燈,所以第三天,我實在忍不住,就進屋去看看你在不在。」
  「對不起,讓大家替我擔心了。那天晚上,我等了你和有天很久,你們都沒有回來,本來是想跟你們說,我要去出差兩天的。但是,晚上看見你們......在......在忙,所以......」
  允浩追問他,
  「所以怎麼樣?在中,跟我說實話,你覺得我是誰?」
  在中默然無語,允浩等了半天,歎了口氣,關上了吹風機,說道,
  「已經很晚了,你......睡覺吧。」
  他說著,把吹風機放好,就要走出在中的房間。
  「允浩,」在中深吸口氣,然後站起身來叫住要走的人,走到他身後,將身體靠在那精瘦卻充滿了力量的後背上,慢慢說道,
  「前幾天,有天問我會不會接受男人喜歡我。」
  「嗯,我聽見你的答案了。」允浩不轉頭,卻能感到背後的身體在顫抖,他極力克制著自己想立刻轉身將人抱進懷裡的衝動。
  「允浩,我知道我自己不是同性戀。」在中咬著下嘴唇,終於說出口。
  允浩點點頭,
  「我知道了。」允浩的拳頭緊緊地攥著,指甲都摳進了手掌裡。咬咬牙,抬腿要走,在中卻伸出了手,抱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那溫熱的身體上,說道,
  「我不是同性戀,但是,我喜歡鄭允浩。」
  允浩聽見了在中的話,身體一震,呆在了原地。
  在中見他沒有反應,覺得有些尷尬,慢慢地鬆了手,剛要轉身離開,突然身體被有力的臂膀抱了起來,瞬間他的周圍就充斥了允浩熟悉的氣息。裡刻,他被扔在了寬大的雙人床上,黑影壓過來,他有些受驚似得用雙手往外推,卻被允浩用一隻手控制住了兩條胳膊,固定在頭頂上。
  在中一向紅潤的唇被另外一片豐滿的唇壓住,溫濕的舌頭趁著他的慌亂闖了進來,在口腔裡逡巡,終於與他的相遇,纏綿著不願分開,交換著彼此的津液。在中似乎忘了呼吸,就在要喘不過氣的時候,允浩放開了他。
  在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甚至都沒有發現身上的浴巾什麼時候不見了,允浩幾下也脫掉了自己礙事的衣服,修長有力的雙腿將那細白緊致的身體控制在自己的身下,更多的吻落在他喜歡的那個人胸前,開始最原始的身體膜拜。
  在中何時曾有過這樣的經歷,允浩嫻熟的挑逗技巧,讓他像受了蠱惑的孩子,痛並快樂著。他的雙手不知何時可以自由活動了,卻沒有再次推卻那壯闊的胸膛,而是自然地摟住了允浩的脖子,並放任他在自己的脖子上啃咬,留下串串的紅印。在中自己也終於克制不住,發出了膩人的呻吟聲,細小卻充滿誘惑力。
  「嗯......嗯......允啊......」
  「在中,叫我的名字,叫我,說你喜歡我,快點。」
  鄭允浩滿臉是汗,喘著粗氣,在金在中耳邊低語,在中不耐地動了動身體,卻引來了允浩的一陣低吼,
  「別動,寶貝兒,別動。」
  在中不明白為什麼不能動,但他確實僵硬了身體,看著允浩的吻帶著燒死人的熱度一路向下,到了那要命的所在。
  「啊!」從來沒有過任何經驗的在中受不了的驚叫了一下,聽見允浩的低沉性感的聲音又說,
  「寶貝,叫我的名字。」
  「允......允浩......啊......啊......允啊......我......喜歡......你......」
  小麥色的精瘦有力再一次覆蓋住了白玉瓷一般的纖細頎長,兩具身體交纏在一起,空氣中有迷離的情慾流轉。
  「噹噹噹」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這值千金的一刻,鄭允浩仍然在在中的身上耕耘著,對那急切地敲門聲置若罔聞,在中卻在慾海中猛然清醒過來,推了推他身上的人,
  「允浩,有人敲門。」
  「別管他。」鄭允浩的聲音裡有惱火。
  「允浩,去看看是誰,可能是重要的事情呢。」在中覺得這麼晚還來敲他的房門,肯定是急事。
  「等著我。」鄭允浩此時的臉色都不能用鐵青來形容了。他拿起一條浴巾裹在身上,迅速拽過一條薄薄的單子蓋在金在中的身上,這才走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強人看見鄭允浩來開門,一臉的不好意思,
  「哥,打擾你了,但是有天哥來電話,讓我務必告訴你這件事。」
  說到這兒,他小聲地說了幾句話,就聽見鄭允浩怒氣沖沖地說道,
  「我不去!」
  「浩哥,有天哥說讓你想想金......博士,再做決定。」
  果然,鄭允浩皺著眉頭考慮了一下,點點頭,說道,
  「你到樓下等我,把車準備好,我開車去。」
  說完,他把門狠狠地關上,回到床上,看見在中瞪著大眼睛看著他,立刻趴到他身上不捨地親了又親,然後坐起來說道,
  「在中,我有事要去處理一下,你先睡吧。」
  「那你......還回來嗎......今晚?」在中看著允浩難看的臉色,說道,
  「你臉色不好,別太辛苦。」
  允浩笑了笑,眼睛裡都是愛意,摸了摸在中的頭髮,
  「我知道了,你也很累了,睡吧,不用等我。明天早上我送你上班。」
  終於還是不甘心地走了,換好衣服的鄭允浩氣悶地下樓從強人手裡接過車鑰匙,指了指樓上,叮囑道,
  「注意安全。」
  「浩哥,你放心吧,有我和厲旭,奎賢在,絕對保證金博士的安全。」
  允浩點點頭,上了車,剛要發動車子,一陣突然而至的劇烈胃痛,讓他頓時僵在了座位上。強人一直看著他,發現他忽然臉色慘白,額頭瞬間佈滿冷汗,立刻覺得不對,敲了敲他的車窗,焦急地問道,
  「浩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鄭允浩強撐著坐直了身體,啟動了車子,然後向強人搖搖頭,表示他沒事。
  一陣發動機的轟鳴,允浩的車子消失在黑夜中。
  半小時後,首爾江南區論峴洞
  一輛黑色的老舊現代車緩緩地駛進一個位於半山的坡道,路燈的燈光很柔和,兩邊的灌木叢裡不時傳來夏蟲的鳴叫,再往前開了幾分鐘,就見一扇黑漆漆的鐵門緊緊地關閉著,大門外的停車場上已經停了不少車輛,鄭允浩正在考慮把車停在哪裡,就看見黑暗中,有照相機的閃光燈開始爆閃不停。他猛地打開遠光燈,幾個突然竄出來的記者被晃得睜不開眼,他又悶了一腳油門,車子轟轟的響聲嚇壞了他們,趕忙往兩邊躥開。把車停到大門口,見到門外站著兩個穿著黑色西服的年輕人,一臉的嚴肅凝重,看到鄭允浩把車子直接開到了大門口,立刻瞪圓了眼睛,怒斥道,
  「你在幹什麼?把車倒回去。」
  鄭允浩看著他們,卻笑了起來,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說道,
  「我到門口了,你如果一分鐘之內不出來,我就回去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話,他就掛斷了電話。黑衣人看見他囂張地打電話,也不敢冒然開罪,只好攔在他的車前。鄭允浩把兜裡的小瓶子拿出來,搖了搖,發現裡面居然已經空空如也了,不滿意地將瓶子扔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不耐煩地看看表,再一抬頭,就看見那黑色的大門慢慢地打開了,樸有天從裡面滿頭大汗得跑出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指著他說道,
  「不到一分鐘吧?開開門,讓我上車。」
  兩個黑衣人看見樸有天出來,規規矩矩地叫人,
  「樸少爺。」
  有天指著允浩的車,說道,
  「讓他開進去。」
  他們立刻鞠躬辦事。
  大門徹底地打開了,巨大的草坪在黑夜中像是一片暗色的地毯,柔柔地直通向一個巨大的噴水池,池子周圍的淡粉色花朵在隨著微風搖曳,越過打在半空中的水柱,就看見一座龐大的長方形建築巍峨矗立,整個風格與面積不大的江南區的其他別墅截然不同。
  允浩沖看向他的有天笑了笑,豎起了大拇指,等到有天上了車,他的笑聲更大了,
  「不錯啊,你跑的還像老鼠一樣快,還是米老鼠,哈哈哈!」
  有天坐上了車,挪了挪身體,仍覺得不舒服,手往座椅上摸了摸,摸到了那個小小的藥瓶子,晃了晃,驚訝地問,
  「你把藥都吃了?」
  允浩不以為然地點點頭,
  「疼的時候就吃幾粒。」
  有天頓時一臉的怒氣,
  「你知道不知道是藥三分毒的道理!要想不胃疼,你就按時吃飯,睡覺,少抽煙喝酒。光靠著吃藥,你以為這是糖丸嗎?」
  允浩笑著看看臉色不善的有天,無奈地搖搖頭,
  「我知道了,管家婆。」
  樸有天一拳打在了允浩的肩膀上,
  「管你家的人叫金在中。」                    
作者有話要說:  

  ☆、家變

  在中聽著允浩的車子離開就睜開了眼睛,雖然很累,卻怎麼也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是剛剛那有些菲靡香艷的場景,他有些窘迫地用單子罩住了頭,又覺得憋悶,索性坐了起來,打開了電視,一條插播新聞正在各個電視頻道循環播放。
  「首爾電視台江南區記者李顯赫繼續向您播報,鄭氏精英集團副總裁鄭志勳在首爾著名的高級會所藍夢庭遇刺身亡的事件。今天下午四時二十五分,鄭志勳從隸屬精英集團的會所出來時,被兩名不明身份的黑衣男子連射六槍,身受重傷,後送醫院搶救不治,於晚間九時十一分於首爾國立醫院去世,享年49歲。鄭氏集團的發言人在十一時就此事......」
  金在中關上了電視,坐在打開的電腦前發呆,然後將同性性生活幾個字輸入了進去,還沒有點擊搜索,他就關上了頁面,把Google海外網頁打開,用法文開始搜索,特別在標題後面加上學術報告幾個字,這才滿意,然後戴上眼鏡開始認真讀了起來。
  論峴洞鄭氏公館
  允浩一進大門,就看見十幾個穿著體面的男男女女坐在會客廳裡正在激烈爭論著什麼,看見衣著隨便的允浩進來,都是一愣,看到站在他身後的樸有天,一個瘦高個子的男人問道,
  「這是誰,有天?」
  樸有天站好鞠了個躬,不帶表情地回答,
  「老爺到了以後,會向大家解釋的。」
  人們不以為意地點點頭,丟下他們繼續討論,有天拽著允浩的胳膊進了客廳旁邊的一個小型的會議室。
  打開燈,允浩疲憊地坐在沙發上,開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有天從外面要了一杯咖啡遞給他,
  「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估計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商量對策,你這兩天休息的不好,今晚還要和老爺談判,估計會很辛苦。在中怎麼樣?你跟他說清楚了?」
  允浩不耐煩地接過咖啡,喝了一大口,覺得味道不好,立刻放在了咖啡桌上,用腳踩著桌子說道,
  「他們怎麼商量是他們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當初不是說好了,這邊有什麼事情由你來處理,為什麼非要我回來?!看見他們,我本來挺好的心情,破壞殆盡。」
  他說著用腳踹了一下桌子,咖啡在杯子裡晃了晃,終於撒了出來。
  樸有天一笑,
  「破壞殆盡?真看不出來,你的韓語什麼時候好到可以用這麼高級的詞了?還是跟大博士呆的時間長了,你終於也有長進了?」
  「去~~~,金在中的韓文還不如我呢。話說當年我們剛好錯開讀書,沒有看到他,還真是可惜呢,讓崔始源這個傢伙佔了便宜。」
  有天又笑,
  「我說鄭允浩,你能別這麼幼稚嗎?在中沒有認識崔始源,也會認識其他人的好吧,你也知道那個項目本來也是給我們這些人特別準備的。我剛剛在問你,你跟在中說了沒有?」
  允浩笑了笑,這次是開心帶著愛意的笑容,
  「說了,我鄭允浩魅力這麼大,有什麼是搞不定的。」
  有天撇撇嘴,
  「也不知道是誰找不到人,跟瘋子一樣滿首爾市瘋跑?!我看要不是怕這邊知道了在中這個人對他不利,你肯定連老爺子的人都得動用了。」
  允浩聽他這麼說,一臉的不在意,
  「我不會用的,你放心。還有,我為什麼要坐在這裡聽你評價我的事情,好了,我人也來過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他說著就要站起來,走去開門,樸有天一把拽住他,嚴肅地說道,
  「允浩,別鬧,你再忍忍。鄭志勳死了,你是鄭氏唯一的合法繼承人,你不在這兒,誰還有資格在這裡?」
  「我?我18歲的時候已經告訴他,我不需要他的東西,什麼繼承不繼承的,我不稀罕!有天,我做的不夠好嗎?我沒有養活你和昌□嗎?我們還需要什麼?再說了,那老頭還活著呢,他不需要繼承人,或者說他可以再製造別的繼承人,有的是女人願意上他的床,給他生孩子。」
  「允浩,你知道他不行,何必說的這麼刻薄,他是你的親爺爺。」有天見不得允浩在談到親人的時候,總是這種態度,儘管他明白為什麼。
  允浩搖搖頭,臉上又出現了難看的顏色,有薄薄的汗在腦門,樸有天還在繼續說,
  「現在,允浩,接受事實吧,你不是普通人,你不是真的小混混,你是鄭在熙的孫子,你是精英集團唯一的繼續人了,從今天晚上開始。」
  允浩卻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因為他的胃已經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剛剛在車行,為了怕強人看出來,他用了極大地毅力壓制著疼痛,這會兒,那口咖啡卻將剛才所有努力壓抑著的疼痛都解放了出來。他覺得那疼痛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揉捏著他的胃。他在心裡嘲笑著自己,真是活該呢!這幾天,為了找在中,不要說吃飯,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閉上眼睛就是在中那天看到他在玩女人時受到驚嚇的表情,以及第二天早上自己拉著行李離開時落寞的身影,這些像噩夢一樣纏了他兩天兩夜,他不知道如果在中帶著這種對他的懼意離開,再也見不到的話,他自己會不會首先瘋掉。而這種巨大的精神壓力,讓他的胃受到了雙重的打擊,所以這會兒就怎麼也控制不住地開始瘋狂報復允浩的身體,挑戰他忍耐的極限。
  「允浩,你如果非要跟他和整個鄭氏對著干的話,老爺子有無數的手段可以逼你就範的,你想想昌□,想想強人他們,甚至你現在都該想想在中,他們該怎麼辦?成為你和家族鬥爭的犧牲品嗎?還是說,你要帶著所有人跟鄭氏同歸於盡?」
  「我......我只想做我......自己......,不行嗎?呃......」
  「允浩!你怎麼了?胃又疼了?你的藥......啊,阿西,你的藥沒了怎麼不早說?!」樸有天想起剛剛車上的那個空空的小藥瓶,一陣懊惱,
  「你等一下,我去我車裡看看有沒有備份的。允浩,你行不行?」
  鄭允浩現在的情況,跟那次拼酒喝到胃出血的症狀很像,臉上白成了一張紙,連嘴唇都是蒼白的,身上大汗淋漓,他突然跪在了地上,一直手使勁按著自己的胃,一隻手握著身邊的椅子扶手,手指節都泛著青白色。
  「允浩,你忍忍,等等我這就回來。」
  允浩勉強點點頭,有天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立刻出門去了。
  幾乎是前後腳的時間,在鄭允浩就要疼的暈過去的時候,就聽見門外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忽然,門被打開,一個和鄭允浩有六七分相似的老人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鄭允浩看到他,不自覺地站直了身體,臉上恢復了冰冷,所有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像風一般消失了。他傲然地站在那裡,看著幾乎跟他一樣高的老人,用激動的語氣叫他的名字,
  「允浩,你都到了?是你該回家的時候了!」
  「不好意思,我正準備離開,我想這裡沒有需要我或者我需要的東西。」
  這個長得和鄭允浩酷似的人就是精英集團真正的主人,鄭允浩的爺爺鄭在熙。他抬手揮了揮,指著一個男人說道,
  「建宇,你留下,其他人出去,我要先解決這個小子的事情。」
  瞬間,圍在他身邊的人退了個乾淨,屋子裡只剩三個男人,其中兩個卻在冷冷淡淡中瞪著對方。
  「鄭允浩,你在鬧什麼脾氣?」鄭在熙看著臉色略顯蒼白,一頭汗水的孫子,先服軟了。
  「這裡的一切都和我沒關係,我希望以後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這裡!我可以走了嗎?」鄭允浩不想跟他吵,像過去的每一次見面那樣,因為胃疼,他只想立刻回家,他很想念金在中,那個安靜,卻能帶給人溫柔安慰的金在中。
  「鄭允浩,我以前要你做的,是為了你好!過去時機沒到,你需要鍛煉自己,你怎麼還不明白?」鄭在熙也不想吵架,畢竟真正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就是眼前這個對自己極不禮貌,滿臉不在乎的小子。
  「我過得很好,不需要被人安排我的生活和未來。我也不希望別人打擾,至於你覺得那個很值得炫耀的什麼集團,什麼繼承人,你可以隨便找任何人!我,不感興趣,不願奉陪!再見!」
  他說著就一步步往門口走,卻在要到達的時候,被那個叫建宇的中年人攔住了。鄭允浩挑了挑眉毛,看著他,
  「讓開!」
  「小少爺,老爺還有話要說。」
  「我說讓開。」鄭允浩開始有些惱火,他覺得有股氣頂到了腦門上,讓他全身的血液都有些沸騰,拳頭被使勁攥的嘎嘎作響,眉毛擰到了一處。
  「鄭允浩,你真的不願意回來?」也是滿臉陰沉的鄭在熙轉頭看著孫子問道,
  「好,我放你走,同時,我也提醒你,你有可能會失去你所有的,所以,當你想清楚的時候,這裡隨時歡迎你,因為這裡是你的家,你的帝國,你是這裡的繼承人!我說是,就是,你同意不同意,你都必須照做!我相信你很快會回來的。」
  鄭在熙說著揮揮手,建宇立刻閃身,給鄭允浩讓路。
  鄭允浩冷冷地笑了笑,
  「鄭在熙,你老了!」
  說完,他打開門出去了。
  」老爺,現在怎麼辦?」建宇看著滿臉失望和落寞的鄭在熙,小心翼翼地詢問,
  「要不要我再去找小少爺談談?告訴他實情?」
  鄭在熙疲憊的搖搖頭,
  「還不到時候,我看讓他受受打擊也好。建宇,撤去對小少爺的所有的家族保護。」
  「老爺,那會不會有危險?志勳少爺的事情剛剛發生。」
  「哼,那個蠢貨怎麼能跟允浩比?!」鄭在熙說話的時候,一臉的鄙夷,他又搖搖頭,
  「鄭允浩,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橫!有天呢?」
  「您找他?我馬上通知他。」
  他說著,拿出電話,通知樸有天過來。幾分鐘,手裡還攥著藥瓶的樸有天推門進來,將藥瓶放進兜裡擱好,然後恭恭敬敬地叫道,
  「老爺,父親。」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聲,
  樸建宇的手剛放下,有天的左臉頰上就有一個通紅的五指印記,嘴角立刻有血流了下來。
  「老爺有話問你。」
  「是,」臉上火辣辣疼,有天卻不敢抬手碰一下。
  「明天開始,家族對允浩的保護會全部撤去,你和昌□可以回到家族了,允浩該受些教訓了,你們就不用陪著他了。另外,讓強人他們也回來吧!」
  有天眼裡有驚詫,他失聲叫道,
  「老爺!」
  「你們這幾年是怎麼陪著少爺的?」鄭在熙這個時候像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家,在詢問小孩子問題,但是樸有天知道,那是一種最嚴厲的譴責。
  「老爺,我和昌□,強人他們會留下的。」
  鄭在熙點點頭,
  「你們這些孩子啊,都該得些教訓的!」
  「是。」樸有天再次站好鞠躬,又向自己父親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建宇啊,有天是個好孩子。」鄭在熙的笑容掛在臉上,讚許地看著自己的心腹。
  「多謝老爺!」建宇低頭回話,聽見鄭在熙哈哈大笑,
  「走吧,去看看那些蠢貨們想要些什麼?」
  凌晨三點
  允浩輕手輕腳地回到車行,推開在中的屋門,看到床上沒有人,再往裡走,發現他竟然趴在書桌上睡覺了,筆記本的屏幕還在閃爍著,允浩低頭看了看,赫然發現上面的法語文獻,都是有關同性*性*生活的方法以及姿勢,可能會帶來的身體影響,如何更加愉悅對方這樣的內容,看著在中美麗的睡顏,鄭允浩由衷的笑了。
  這個小傻瓜,還真是個書獃子呢!這種問題,最糟糕的就是找專家提問,看他們寫的亂七八糟紙上談兵的方法,還不如問我呢,我才是實際經驗豐富呢!
  鄭允浩想著,就低頭親了親懷裡的人,手臂一個用力,將在中打橫抱了起了,輕輕放在床上,然後自己也順勢躺了下來,摟緊了那個可愛的人,慢慢閉上了眼睛。
  早上,陽光普照,在中眨了眨眼,一轉頭,看見了一張帥氣的臉,笑了。鄭允浩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帥氣中帶著冷峻,好看到了極點,但也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感,但是現在,沉睡中的鄭允浩沒有了那分冷冽,就顯得更加英俊迷人了。
  「唔~~~」
  毫無準備,在中的嘴被吻住了,舌與舌之間纏綿多時,在嘴唇紅腫的時候,才被放開,他埋怨地罵道,
  「幹嘛裝睡?還有,你下次親我的時候,能不能打個招呼,我有一天會被你憋死。」
  「是你大早上偷看我,我那不是裝睡,是警醒!還有,是你自己笨的連接吻都不會,哪能怪我?」鄭允浩半坐起來,一隻手去床頭拿起一支煙,準備點上,看見在中微微皺了皺眉,問道,
  「怎麼,你不喜歡煙味?」
  在中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不討厭,但是早上不吃東西就抽煙,對身體不好。」
  「哈哈,」允浩把煙放回去,笑著問,
  「又是哪個專家說的?」
  「嗯?什麼專家?」在中沒明白允浩的話,突然,他想起昨天自己在查資料的時候睡著了,而現在自己在床上,說明允浩回來的時候把他抱上床的,也就是說允浩看到了自己看的那些資料?!立刻,他白皙的臉上掛上了紅雲,
  「你......你.......看了那些......」
  鄭允浩又大笑,
  「這種問題,你以後不用費心思去查資料,問我,我比那些專家要知道的多,理論加實踐,哪方便都可以滿足你!」
  「啊?」鄭允浩說著,一個翻身壓住了金在中近乎翅果的身體,引得他一聲尖叫,
  「鄭允浩,你不要......鬧了。」
  他推不動身上的人,就索性隨了他的意,而允浩只是親了親,吻了吻,就又重新躺好,問道,
  「你今天什麼安排?晚上我去接你?」
  在中喘著氣,緩了緩神,說道,
  「我想起來了,你怎麼會懂法語的?我昨天的資料是法語搜索的。」
  允浩笑了,
  「我知道的多著呢,你以後慢慢就瞭解了,咱倆有一輩子的時間呢。」他碰了碰金在中,
  「問你呢,晚上去哪裡接你?辦公室還是你的公寓樓?」
  在中想了想,說道,
  「我晚上在弘大有一個演講宴會,然後會在旁邊的Mars酒吧聚一下,會晚一點結束,你可以來接我嗎?」
  允浩一愣,突然想起那天有天的警告,
  「最近你盡量不要在弘大酒吧街一帶出現,要是出去也叫上強人他們陪著你。」
  「上次半山比賽的老闆好像對你很不滿意,Sam的手下有人傳信過來,聽說他們手下有接到風,如果你人出現在那邊,務必要將你人留在那裡。」
  他猶豫了一下,但是看見在中黑亮的大眼睛,他笑著點點頭,親了親那紅艷艷的嘴唇,說道,
  「好,晚上,弘大Mars,我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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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定

  「金教授,你今天很不一樣啊,」從德國來的教育界的資深專家奧沙利文先生看著今天一身白色西裝的金在中由衷的讚美道,
  「尤其是你的領帶,很配你的襯衫和外套。」
  在中端著手裡的酒杯,向他致敬,回答道,
  「謝謝誇獎。您剛才的演講很精彩,很多理論都是第一次在韓國教育界提出,我看到聽眾們的反應很熱情。」
  「謝謝!今天真的是愉快的一天,這家酒吧也很不錯,看來精英學院的主辦者們花了不少心思了。」
  在中喝了一口手裡的雞尾酒,嘴裡立時有些火辣辣的,他點點頭,
  「嗯,真是不錯了。」
  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正在想著允浩什麼時候能到,他的電話響了,看看來電顯示,果然,是正在被惦記著的那個人,
  「允啊,你到了嗎?我要現在出去嗎?」
  裡面是帶著寵愛的聲音,
  「結束了嗎?要不要我進去找你?」
  在中一愣,他知道允浩不喜歡參加這種過於正式的活動,他試探性地問,
  「你願意進來嗎?」
  「呵呵,傻瓜,我已經到門口了,你在哪裡?」
  金在中馬上往門口的方向望去,還沒看到允浩的人,就聽到了幾聲女人的尖叫聲,
  「啊,好帥的男生。」
  這時,只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金黃色領帶的男人向他這個方向看過來,居然是鄭允浩。他也太帥了吧!這是來接他回家,還是來勾引其他人的?
  「笨蛋,你在看什麼呢?」允浩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在中才赫然發現那人已經到了眼前。
  「啊?」在中眨眨大眼睛,
  「你怎麼穿的這麼正式?」
  允浩從身邊走過的侍者的托盤裡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說道,
  「我上次欠你一次,這回補上。怎麼樣,我今天帥不帥?」
  鄭允浩問地大言不慚,金在中只能配合,
  「嗯,很帥,剛才那些女人們的尖叫聲不是說明了一切?!」
  允浩揚起嘴角笑了笑,在在中耳邊低語道,
  「我是穿給你看的,她們不重要,你喜歡最重要。」
  在中的臉都有些緋紅,也不知道是因為手裡的酒,還是因為允浩的話。
  半個小時後,在中有些累了,他和周圍的同事朋友道了晚安,準備和允浩離開,剛到門口,他的手立刻被允浩握住了。在中一愣,看見允浩斜著眼睛盯著他,又晃了晃他們握在一起的手,意思是,這樣可以嗎?當著其他人。
  在中笑了笑,然後坦然地拉著那只溫熱的大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來到了熱鬧的大街上。
  弘大附近一直洋溢著濃厚的藝術氛圍,大街小巷的牆上經常能看到充滿創意的塗鴉和各式各樣的自由市場,年輕藝術家們會擺出自己的作品,吸引了其他年輕人來購買。已經很晚了,很多攤主都已經收了攤,還有個別的小商販不甘心地在繼續叫賣。
  「允啊,你看,這個手鏈很不錯呢,很有印第安風格呢!」在中在一個攤位前停了下來,拿起一串手鏈,評價道。
  允浩笑著點頭,問道,
  「喜不喜歡?」
  在中搖搖頭,又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帽子說道,
  「你看那頂帽子,要是有天戴著,肯定好看。」
  允浩不說話,只是拉著他的手一路走,一路看,忽然,在一個女攤主的攤子前,他站住了。在中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好奇地看著他。只見他從中間拿起一個戒指盒子,取出裡面的一對素圈戒指,問道,
  「這個,喜歡嗎?」
  在中看著那個對戒,沒有任何特點,乾乾淨淨的兩個極為普通的戒指。立刻,他懂了,接過了其中比較大的那個,抓過允浩的左手,幫他戴上,嘴裡說著,
  「喜歡。」
  允浩高興地笑了,也幫他戴上了比較小的那隻,說道,
  「你的手上只能戴我給的戒指。」
  在中黑亮的大眼睛看著眼前一本正經說話的人,使勁點點頭,
  「好!」
  兩個人會心一笑,然後繼續往前面的停車場走去。
  「弘大這邊真的很熱鬧啊,你聽,還有人在唱歌呢。走,我們過去看看。」
  「在中啊,太晚了,我們回家吧。」允浩說著,突然將在中摟進懷裡,在耳邊說道,
  「一直往前走,停車場正中的那排車的的第三輛是我們的車,別往兩邊看,好嗎?」
  在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著摟著他的允浩,但是卻沒有停下腳步。在中和允浩身後,至少有二十多個人跟在後面,各個神情嚴肅,不少人手裡拿著電話,不停地放在耳邊等待著命令!
  等待著要將鄭允浩留下的命令!不光是他的人,還有他的命!
  一小時以前
  把車停在了弘大酒吧街盡頭的停車場,允浩坐在車裡吸了一支煙,他想著兩周前的那次比賽。黑市賽車,沒有什麼特別的規矩,技術好,總是會有人找你挑戰,同時也會有人看上你,請你替大老闆比賽。無論是允浩這樣的自由人,還是各大黑市集團的賽手,總之,大家玩車無非兩個目的,刺激,掙錢!
  而對於允浩來講,兩者都要!
  想把鄭允浩收在自己帳下的人太多了,別管是威逼還是利誘,沒有人成功過。有些人見他不為所動,就鐵了心非要找到比他強的賽手贏過他,想挫挫他的銳氣,也有些人則無原則的擁護他,把他當做偶像,不管是哪一種,鄭允浩都不關心,因為他不在乎。
  漸漸地,清涼裡的鄭允浩就成了傳說中的車神!
  再然後,他變成了整個江北區賽車界的icon,和麻浦區的李政熏,江南區的金尚志,成了整個韓國黑市賽車的三大高手,其中以允浩為首。
  允浩在整個江北區有三家修車行,不僅接攬代賣車輛,修車等業務,同時還走私高級車輛零件以及黑市賽車手的車輛改裝工作,每一項都是違法的,但是掙錢,鄭允浩需要錢,他從18歲開始,就開始學習如何掙錢,養他自己,還有一堆兄弟。
  這個過程中的艱辛實在不足為外人道,只有一個人真正瞭解他,懂得他,就是樸有天,因為從6歲開始,有天就一步不離的跟在他的身邊,幫助他,鼓勵他。後來,是昌□,強人,厲旭,這是弟弟們逐漸加入,他知道他們每個人都有使命來到他的身邊,也知道如果他自己做的不夠好,這些人都會死的很慘,因此,他更加嚴格要求自己,強迫自己變得強大,同時也逐漸對那個所謂的家和家人冷酷。
  有競爭就有有矛盾,就會有成功,就會有失敗,有人因為成功而喜悅,就有有人為失敗付出代價。黑市的賽車手如果敗了或者傷了,就會被老闆拋棄,而如果一個賽車手總是讓某些人輸錢又不能為己所用的話,就只有一個方法解決這個問題,就是消失,讓那個人永遠的消失。
  而鄭允浩是一些人消失名單上的第一個人,所以,他可以去很多地方,但是麻浦區的弘大他是絕對不能來的,因為他在韓志全的名單上!韓志全是誰?他是麻浦區的老大,真正的黑社會老大。
  一支煙抽完,他眼前又出現了早上在中在床上看向他時的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允浩笑了,為了那雙大眼睛,值了!
  他下了車,他把車鎖好,看了看表,拿出了電話,撥通了在中的電話。
  「在中,看,我們的車就在前面了。」允浩感到了在中的身體都在發抖,他更摟緊了他,
  「今晚我可以在你房間睡嗎?」
  「誒?」在中一時間沒有回過神,
  「什麼?」
  允浩笑了,
  「我想幫你實踐一下你找到的那些理論知識。」允浩說的輕鬆,卻聽到身後有緊張的聲音說道,
  「告訴老闆,他們已經進入停車場了,到底要不要做掉他啊?」
  首爾花園酒店總統套房裡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低著頭,問道,
  「老闆,小弟們問要不要動手?鄭允浩已經到停車場附近了!」
  「嗯,你快動一動啊,我好難受的。」
  寬大的床上傳來女人格外甜膩的聲音,卻讓正在皺著眉思考的人極為反感,他後撤了一下,從女人的身體裡出來,又惹來了一陣不滿意的抱怨,
  「喂,做到一半就想走嗎?你是不是不行了?」
  「啪」
  一個巨大的耳光的聲音,接著就是伴隨著哭泣的怒吼聲,
  「滾!」
  「老闆,他們已經準備上車了。」
  只穿著浴袍的韓志全此時頭上都是汗水,他下了床,站在屋子的正中,咬咬牙,說道,
  「打他!」
  低著頭的男人得到了最終的命令,立刻撥通電話,重複著,
  「打!」
  韓志全煩躁地撓撓頭,指著手下氣急敗壞地命令道,
  「再給我確認一下,那個對鄭允浩的保護令什麼時候撤銷的?還有,再去查查,這個保護令是誰下的?我說這個小子怎麼一直這麼囂張,還以為他真的有骨氣誰都看不上呢,原來是有個這麼有勢力的後台。嘿嘿,這小子,把自己的後台老闆得罪了,這次看他還怎麼吊!」
  「我們的人正在調查,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嗯,還有,你剛才說鄭允浩為什麼去弘大?」韓志全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吐出煙圈,眼睛看著星光燦爛的窗外。
  「嗯,報告說是去見一個男人。嗯,聽說是......是一個很漂亮的男人。」
  「男人?」韓志全笑了,
  「鄭允浩這小子喜歡男人?」
  手下點點頭,
  「據報告,他......是雙性戀,擁有過無數的男人女人。」
  韓志全又笑,繼續吸煙,
  「嗯,看來這個人很不一般呢,能讓鄭允浩命都不要了。思羽,查查這個新寵兒是誰?呵呵,有意思!」
  另一邊弘大停車場
  鄭允浩摟著金在中迅速地走著,眼看車子就在眼前,允浩把車鑰匙塞到在中手裡,低聲說道,
  「在中,跑兩步,快點,進到車裡面,把門鎖上。」
  在中正要說話,就聽到了後面人高聲叫道,
  「攔住他們,做掉鄭允浩!」
  鄭允浩瞬間推了在中一把,大聲喊道,
  「上車。」
  然後自己反身面對追過來的一眾人,瞇著眼冷著臉看著他們,大聲吼道,
  「金在中,我說話你不聽,是不是?」
  站在車門處的在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門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而此時,鄭允浩已經打躺下了兩個人,奪過了其中一個人手裡的棍子,與剩下的人混戰在一起。在中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突突地猛烈地跳著。突然,他伸腿到駕駛室,一下子坐到了駕駛員的位置上,啟動車子,打開了遠光燈。
  立刻,所有人被燈光晃住了眼睛,看著黑漆漆的車子朝自己的方向撞過來,趕忙做鳥獸散,在中打開窗戶,叫著那個讓他心疼的人,
  「允浩,快上車!」
  鄭允浩二話沒說,在用棍子又掃倒了身邊的兩個人後,看到在中的車子已經到了眼前,立刻拉開車門,坐了上去,沉聲說道,
  「走!」
  在中剛要加速,一隻手從自己左邊敞開的窗戶伸進來,在中下意識地就用胳膊擋了一下,腳下不自覺的踩狠了油門,車子箭一樣地躥了出去。
  胡亂地開過了幾條大街,又穿過了幾條小巷,在中看看後視鏡裡,並沒有跟過來的車子,他眼看著前方,在一個陰暗處停了下來,說道,
  「允啊,你來開吧!我不知道怎麼回去。」
  允浩默然點點頭,打開車門下車,卻看到在中在車裡坐著不動,立刻覺得不對勁。他拉開在中那一側的車門,看見黑暗中的在中臉色顯得白的不正常,再靠進,發現他額頭上全是汗,立刻問道,
  「在中,你怎麼了?是不是心臟不舒服了?」
  在中費力地轉頭看向他,輕輕搖了搖頭,眼裡有關切,問道,
  「允啊,你沒事吧?」
  鄭允浩也搖頭,用手摸著在中冷汗直流地臉,連忙說,
  「我沒事,我沒事。你怎麼了,在中,哪裡不舒服?」
  在中像是脫力似得閉上了眼睛,半響,又睜開了,笑著說,
  「你沒事就好。我剛才......很害怕,看見你......他們......那麼多人......」
  在中說著,抬起了自己顫抖著的左手,允浩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濕濕的,黏黏的,他大驚失色,低吼道,
  「你受傷了?哪裡受傷了?怎麼不早說?」
  他抬起在中的手,立刻惹來了那個人「嘶」的一聲□□,允浩這才清醒過來,把人從車裡抱出來,打開後座的門,將人平平穩穩地放在座位上,說道,
  「你坐好,我們馬上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求婚

  「在中,你忍著點兒,我要給你的傷口消毒,然後打一針破傷風的針,會有些疼,你抓著允浩的手。要是很疼,你就叫出聲來。」樸有天邊小心翼翼地用棉簽給金在中足有兩寸多長的傷口消毒,邊和他說話,想要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剛剛把一盆血水倒掉的沈昌□一臉凝重的看著臉上都是疼出來的冷汗的金在中,自己和自己叫著勁,而一旁的鄭允浩則叼著煙,使勁地摟著在中發抖的身體,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昌□,別發愣,把一次性針管拿給我,還有那只消炎藥水,另外,把退燒貼準備好,一會兒在中有可能會發燒,他心臟不好,不能燒的太高。」
  樸有天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一切,儘管他的心裡也難受,但是看著允浩那陰雲密佈的臉,他知道,自己的擔憂不能掛在臉上。
  打針,縫合傷口,讓在中喝了一小碗溫熱的稀飯,最後吃了一次藥,看他有些處於半昏迷狀態,就示意允浩抱他上樓休息,然後囑咐道,
  「允浩,你晚上就留在在中屋裡吧,他肯定還要發燒,別讓他踢掉被子。準備一套衣服,如果出汗太多,給他換一身衣服,要不然著涼了,燒的更厲害。」
  允浩沒說話,一把抱起人就要走,有天攔了他一下,擔憂地看著他,
  「允浩,沉住氣,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但是能等到在中身體好些再做嗎?他現在需要你照顧,各個方面都需要!」
  允浩低頭看看懷裡臉色極差,昏昏欲睡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悶不作聲地點點頭,上樓了。
  「哥,老爺真的撤走了所有對允浩哥的保護嗎?」昌□問著話,語氣裡都是氣憤和難以置信。
  有天看了看他,摸了一下他的頭,說道,
  「是,昨天就開始了。所以,昌□啊,你快一點長大吧,允浩的負擔太重了,現在加上在中,他要付出的辛苦更多了。」
  「嗯,哥,」昌□小心地抬眼看了一下樓上,然後壓低了聲音問道,
  「允浩哥和在中哥,他們兩個是......」
  有天笑了一下,又拍了拍昌□的頭,
  「是啊,你怎麼才看出來?」
  昌□睜大了眼睛,驚訝地問,
  「在中哥知道允浩哥的事情嗎?還有,允浩哥以前那麼多女朋友,他不會是和在中哥......」
  有天瞪了他一眼,指指樓上,
  「你小心說話吧!允浩還沒有跟在中說鄭家的事,估計是不知道怎麼開口,現在又趕上鄭志勳死了,總之,不是個挑明問題的好時間。還有,允浩以前那些叫做調劑,現在和在中叫做settle down!」
  昌□滿臉的不自在,問道,
  「哥,那你以前那些叫什麼?」
  樸有天一個爆栗彈在了昌□的腦門上,
  「我看你真是找打了啊,小子,哥哥們的事是你可以隨便評論的嗎?還有,你的考試成績是不是出來了?怎麼沒有聽見你說?」
  半夜在中臥室
  果然不出有天所料,半夜,當那只退燒針的藥力減少的時候,在中就又發起了高燒,允浩幫他將退燒貼貼在腦門上,然後用醫用酒精棉球不斷地擦著手心腳心和胸口這些部位,幫他散熱。在中燒的有些糊塗,直說夢話,
  「允啊,快走,很危險。」
  他本來白皙的臉上,現在通紅通紅的,那本來艷麗的嘴唇倒顯得有些蒼白,由於高燒,還有些乾裂。允浩端起水杯,輕輕呼喚他,
  「在中啊,要不要喝些水?」
  「嗯,」在中迷糊著答應,但是,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允浩抬著在中的頭,把水杯放在他的嘴邊,倒了一小口,卻引來了他劇烈的咳嗽,眉頭緊緊蹙著,嘴裡喃喃地說著,
  「嗯,允啊,好疼。」
  「哪裡疼,是不是胳膊?」允浩聽見他喊疼,抱著他的手都有些顫抖,
  「在啊,在中啊,你這個小傻瓜!」
  在中沒有聽見允浩對自己的新稱呼,就又陷入了昏睡中,允浩擰著眉看著他乾裂的嘴唇,於是乾脆地拿起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後將嘴唇對在了那兩片蒼白上,將水送了過去。
  「傻瓜,你為什麼要這麼傻?!不是說過要留在車裡等著我嗎?為什麼這麼不聽話,為什麼要讓自己受傷?傻瓜,我的傻瓜!」
  天漸漸亮了,鄭允浩再一次摸了摸在中的額頭,終於不再發熱了。他到衛生間簡單的洗漱,然後輕手輕腳地下樓,開始給在中熬粥。
  也已經下樓的有天見到這樣居家的鄭允浩,笑了,
  「你越來越像家庭煮夫了。」
  鄭允浩不搭理他,只是看著火候,又往裡放了一些姜絲,忽然問道,
  「你臉上的手指印是怎麼回事?」
  有天不自覺地摸摸臉,訕訕地笑了笑,
  「我以為已經看不出來了呢!他替老爺子教訓我,我和你一起這麼久,還是沒能讓你心甘情願地回去,是我的失職!」
  「失職?你的職務是什麼?職責是什麼?樸有天,你到底是我的人,還是鄭家的?」允浩將火關上,轉身看著樸有天,等著答案。
  有天笑笑,聳聳肩膀,
  「允浩,你一直知道我為什麼從小跟在你身邊,甚至昌□和強人他們也是一樣的,這個時候問我這個問題你不覺得太晚了嗎?允浩,我不會離開你,昌□那個小子也是一樣的。算了,你別為這件事煩心了,在中更需要你費心呢。我一直想問你,你打算和在中怎麼樣?」
  允浩的臉上有些青色的鬍子茬冒了出來,整個人顯得有些頹廢感,但是要命的性感,他搖搖頭,看著那鍋粥,扯了扯嘴角,
  「緣分,是不是很玄妙?第一次在機場見到他,救他,然後發現他居然是昌□的鄰居,在居酒屋,又是他,帶著他離開,然後越來越覺得跟他在一起,他的每一種表情,每一個小的動作都會牽動我的注意,無論在什麼煩躁不安的狀態下,只要看到他,都可以立刻安靜下來,心裡充滿了寧靜安詳。有天,你知道嗎,那種寧靜彷彿是溺水的人突然得到了空氣,有天,是的,在中於我,就好像空氣一樣。」
  樸有天知道鄭允浩不是那種亂髮感慨的文藝青年,更多的時候,他不善於表達,而是用行動告訴別人他的態度,他的在意。而金在中,真的是個太不同的存在,讓冷硬的允浩可以變得感性,柔和。很好,真的是太好了。
  「你要跟他講鄭家的事?還是就這樣下去?」
  「你是指修車的鄭允浩配不上他?還是怕我會給他帶來麻煩?」允浩抬了抬眉毛,問道。
  「鄭允浩,你平時那麼英明神武,怎麼在感情上會笨的像個白癡?!我可以看得出來在中喜歡你,在意你,看他昨天晚上做的愚蠢的事情,就能知道他對感情不比你付出的少。」
  有天的這句話,允浩同意,因為即使是在昏睡的時候,在難以抑制的疼痛中,在中還在關心著他鄭允浩的安全,想到這兒,允浩抬頭往樓上看了看,他的傻瓜,那個拚命要救他,卻讓自己受傷的傻瓜。
  「在中是個書獃子,他每天想著寫書,他的研究,他要講課。但是,他不是不懂感情又懦弱膽小的人,他甚至還有些小小的狡猾,不然,你以為上次他走的時候為什麼會把他的書都留在房間裡,他是希望可以有借口回來。」想到這裡,有天情不自禁地為在中這個小笨蛋笑了,笑的溫柔,帶著寵愛。允浩看到了這個笑容,知道有天是真的喜歡在中,但是,別的他都可以毫不猶豫地跟有天分享,只有在中不行,因為,金在中是他鄭允浩的,只能是他鄭允浩一個人的。
  「我相信他絕不會在意你的身份,無論你是修車的還是個小混混!但是,允浩,在中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家人,你有沒有想過來自鄭家的壓力和來自在中家裡的阻礙。先不說老爺那邊會怎麼反應,以前聽在中說,他家裡都是做學問的人,他們這些人手無縛雞之力,脾氣卻還又倔又硬,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父母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怎麼辦?你要在中在你和他父母之間做出痛苦的抉擇?放棄你或者背叛家庭,這些都會讓在中痛苦的吧?」
  允浩不說話,只是靜默地聽著,有天無奈地搖搖頭,用拳頭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允浩,無論你怎麼選擇,我都支持你,不會離開你,你好好想想和在中的問題,我去上學了。」
  有天走後,允浩在樓下站了好一會兒才往樓上走,他邊走邊看著仍然戴在手指上,前一天晚上和在中在弘大夜市上買的戒指。轉了轉,完全理不出頭緒,這樣的情況讓鄭允浩很惱火,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多愁善感又婆婆媽媽了?!
  走進臥室,沒想到在中已經醒了,看著允浩進來,給了他一個有些慘淡的笑容,
  「允啊,我好餓。」
  鄭允浩一愣,然後看見那笑容,自己也笑了,
  「傻瓜,昨晚折騰那麼久,又流了很多血,當然會餓。」
  他說著話,進了衛生間,打了熱水,用熱熱的毛巾幫在中擦臉洗手,而在中則乖乖地任他把自己的臉和手擺弄來,擺弄去。一會兒,允浩握著他的左手忽然沒了動作,只是在那裡發呆,他不禁用右手在允浩面前晃了晃,
  「怎麼了?」
  允浩並不抬頭看他,只是盯著他左手上那枚普普通通的戒指,問道,
  「在中啊,你相信命中注定嗎?」
  在中笑了一下,
  「科學的講,那是騙人的!因為所發生的一切,我們都不可能回到過去去改變,所以在某一地方的某一秒鐘遇到了,就叫做命中注定了。可是,命中注定又能怎麼樣呢?只要有一點點的意外發生,就像是一隻小小的蝴蝶,都可以改變兩個人的一生,人們就會再次往復著這樣的生活,相愛了,不愛了,分開了,各自有新的生活了,再認識新的緣分。命中到底注定著什麼呢?」
  允浩終於抬起頭,看著在中那張漂亮卻有些憔悴的臉,用手撫摸了一下,
  「在啊,你那麼聰明,我明白我要說什麼!」
  在中用臉頰在允浩的手心裡蹭了蹭,點點頭說,
  「我不知道我們命中注定了什麼,就算是再高級的計算工具也不能做出準確的預測,但是,人類的堅持和勇敢,也可以做到人定勝天。允啊,」在中說著,從允浩的手裡抽出自己的左手,動作很慢,因為有些牽動了胳膊處的傷口,他的嘴裡發出了「嘶」的一聲。允浩擰著眉,看著他,臉上有疑惑,在中馬上抬起右手撫平了允浩堆起的眉頭,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認真地說,
  「我昨天答應了你什麼,我會永遠記得。我是個沒什麼樂趣的人,除了讀書,很多東西我都不會,那天你也看到了,就是連......那種事......,我也更相信科學報告,因為我相信科學的嚴謹性。你看我就是這種人,不會信口開河,也不懂隨意開玩笑,但是我只要承諾了,就說明是認真思考過後的最終決定,我想我會為此而堅持一生的。」
  允浩覺得這個傻瓜在中,有的時候真的能給人帶來無限的驚喜呢,因為像這樣的誓言,只有他鄭允浩的書獃子情人才能說得出吧?!
  剛剛的陰霾立刻不見了,允浩在那只左手上親了親,
  「那我就當是你答應我了?」
  在中笑著點點頭,
  「嗯,那我是不是可以吃東西了呢?因為,好餓啊!」
作者有話要說:  

  ☆、甜蜜蜜

  吃飽喝足對於目前的金在中來說就意味著吃一大碗稀飯,喝一大杯苦死人的藥水,皺著眉頭做完這些,他鬱悶地又倒回了床上,看著自己受傷的手臂,小聲叨咕著,
  「最近真的是有些命運不濟哈,居然接連受傷。」
  「你自己在那裡嘟囔什麼呢?」收拾好碗筷的允浩,一進屋就看到在中正對著自己綁著繃帶的左臂講話,嗤笑了一下,又說,
  「你現在看起來真的好像是大韓民國的神童了!」
  在中臉都紅了,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那是說著玩的,其實我家裡的希澈哥才是神童,只是因為身體不好,不能到處走動罷了。」
  「哼,」允浩走近他,戳了一下他的腦門,把薄被替他蓋好,說道,
  「所以我說你應該是第一神經病兒童,居然對著自己的胳膊講話!」
  在中終於聽懂了允浩在嘲笑自己,馬山撅起了嘴,不高興地解釋道,
  「我是想起來到韓國後,幾次遇到危險,最近又總是受傷,家裡的漢醫哥哥說,他們中國人出門是要看一種特殊的日曆的,叫黃歷,嗯......好像是這個名字,如果當天不合適出行而違反的話,就會......」
  「那你從在機場差點被汽車撞飛的那天,就該老老實實在家裡呆著......」
  「你怎麼知道?」在中一下子瞪圓了眼睛,然後突然醒悟地叫道,
  「那天是你救了我?」
  允浩被他如此大的反應反倒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又不是專門為了救你,是你剛好撞到了我懷裡。」
  「啊!」在中又大叫了一聲,
  「所以你早就認出了我?!卻不跟我說?你總是拿我當傻子似的戲弄!」
  允浩看他真的臉色都黯淡了下來,只好趕緊湊到他身邊,又戳他的頭,
  「真是沒有良心!我為了救你還受了傷,怎麼都不見你謝謝我,這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本來真的有些生氣的在中聽到這裡,果然驚慌地問,
  「你受傷了?傷得重不重?在哪裡?快讓我看看!」然後,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開始在允浩身上亂摸。
  允浩捉住了他作亂的手,包裹在自己溫熱的雙手中,用嘴親了親,
  「不用看了,早就好了,只要你沒事就好。我,也不願見你受到一點傷害,一點都不可以。所以,在中啊,下次這樣的時候,你就乖乖地坐在車裡等我,相信我,我會處理所有的事情,保護你的。」
  在中看著這樣的允浩,有些感動,但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行,就算再來一次,即使受再重的傷,我也不能坐視你在危險中,而我自己卻幫不上忙。你看不得我受傷,難道我就能置你的安危於不顧,而心安理得地看著嗎?」
  在中說的義正言辭,激動之下就要揮舞兩隻手,以致忘了自己是傷患的事實,
  「啊,好疼。」
  鄭允浩看見,頓時摟住了他,急切地問,
  「怎麼了?都跟你說讓你躺好別動!快讓我看看,難道非要讓傷口裂開才能老實一會兒?」
  胳膊上的疼痛讓在中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立刻萎頓了下去,允浩溫暖的懷抱,給人一種無可比擬的安全踏實的感覺,睡意漸濃,就在他半夢半醒之間,就聽到允浩的聲音問他,
  」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在中說的含糊不清。
  「為什麼那些人會出現?」允浩將在中摟在懷裡,自己也躺了下來。
  「嗯,可以猜出來。」在中嘟嘟囔囔地說著,翻了個身,臉正好貼著允浩的胸口,可以清楚地聽到允浩強健有力的心跳聲,讓他特別心安,於是,向那身體貼的更近了,
  「我在車行看到你的......那些......朋友,就覺得你可能會是......特別的那種人......」
  「怕嗎?」允浩的聲音低沉,好聽。
  在中輕輕搖了搖頭,
  「開始有點,但後來發現你就是脾氣不好,」在中用手指頭戳著允浩的心口,
  「心裡很善良,昌□跟我說了你那些朋友的事情。在停車場的時候,看到你那麼自信,我也就不怕了。」
  「傻瓜!」允浩低頭吻了吻在中的額頭,
  「我就這麼值得你信任,值得你拚命?」
  在中點點頭,
  「只要你是鄭允浩!」
  允浩的臉上有疲憊,看起來有些憔悴,但更多的是笑意,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快樂。他收緊自己摟著在中的手臂,又重重地問了一下在中的頭頂,說道,
  「睡覺!」
  不一會兒,早已昏昏欲睡的在中就進入了夢想,也已經困乏的鄭允浩輕聲卻鄭重地說,
  「金在中,我喜歡你,甚至超出了你想像的喜歡!別離開我,我想跟你永遠在一起。」
  並不寬大的床上,兩個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在未來那麼多年的日子裡,從未分開過。
  晚上的時候,得到精心照料的金在中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他樓上樓下的四處走動,惹得樸有天大叫,
  「金博士,你可以體諒一下正在看電視的人的心情嗎?」
  在中回頭,看見電視上正在播放鄭氏家族發言人回答記者的問題,
  「鄭志勳先生的出殯日期已經確定,將會在『頭七』這天舉行,屆時只是會邀請一些至親好友出席殯葬禮,當然也會有特殊邀請函給到部分媒體的朋友。」
  「請問未來鄭氏精英集團會由誰來接替鄭志勳先生的職位?他的去世,是不是意味著鄭氏的直系繼承人已經沒有了?」
  在中見有天看的聚精會神,就沒再打擾他,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翻著雜誌,正感到無聊的時候,剛好昌□回來了。
  沈昌□看到在中雖然臉色不是很好,但是精神很不錯,自己也很高興,圍著在中開始問這問那,尤其讓他講了很多遍他是怎麼樣才克服不敢開車的毛病,而一舉完成了英雄救美的壯舉的。
  「英雄救美?」被昌□吵到頭疼的有天關了電視,拿起茶几上的一打文件遞給正坐在沙發裡看報紙的允浩,指著在中問,
  「他是英雄,誰是美?」
  昌□立刻撲在沙發上,摟著允浩的脖子說,
  「當然是允浩哥啊!誰不知道江北的車神鄭允浩是第一美男子?要不然那些女孩子怎麼會爭著和哥約會?」
  「昌□!」樸有天聽到昌□得意忘形的話,立刻叫他的名字,用眼神提醒他,在中就在旁邊聽著呢!這時,昌□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很大的錯誤,他立刻摀住了嘴,看了看在中,又看了看允浩,一臉歉意地說道,
  「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允浩看著在中,笑而不語,在中看著一臉警惕的樸有天,和滿是尷尬的昌□,也笑了,
  「沒關係,他......們做過更過分的事情。」
  在中邊說邊沖有天笑了笑,後者立刻知道是該撤離現場的時候了,他拉過昌□的手,說道,
  「昌□啊,走,去哥屋裡,我剛好有一道數學題不太會,要讓你看看。」
  昌□被他拉著被動地走著,忽然反應過來,驚詫地問道,
  「哥,你問我數學題?有沒有搞錯,你的修能考試,數理可是滿分啊!」
  見兩個人拉拉扯扯地離開,小小的客廳裡就只剩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兩個人,沉默著不肯講話,半天,允浩才開口,
  「以後不會了。」
  「我相信!」
  又是一陣沉默,允浩這時站起來,走到在中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在中,」
  在中也站了起來,被拉到了允浩的懷裡,看著他俊逸帥氣的臉,
  「嗯?」
  「以後不會了。」
  「嗯。」
  「我喜歡你。」
  「嗯。」
  「想吻你。」
  「嗯?......唔......」
  樓上,趴在樓梯口的兩個人偷偷地耳語,
  「哥,我們這樣偷看,好嗎?」
  「不好!」有天收回了有些羨慕的眼神,指了指隔壁,
  「到強仁那裡去,我有話說。」
  昌□知道有天要說韓志全想要襲擊允浩的事情,臉上也換上了與往日不同的表情。
  提前關上了門口的招牌,落下了捲簾門,車行小小的展示廳裡坐了8,9個人,有天看著每一個人,沉聲說,
  「少爺前天拒絕了老爺回伊甸園的要求,所以,你們也已經看到了結果,但這只是開始,後面還會有更大的打壓他的事情發生。同時,老爺也發出了召回令,大家已經可以安全地回到伊甸園了。」
  沒有人回答他,這讓有天有些紅了眼睛,心裡又覺得事情理所當然是這樣的,他點點頭,接著說,
  「最近,車行會非常不安全,所以,我會勸說少爺暫時離開這裡,這一兩天應該就會搬到新的地方去,大家也注意安全。另外,所有的改裝車輛全部停掉,需要轉移地點,我會安排時間地點,另外少爺的比賽也會暫停,所有一切都是以允浩的安全為前提。」
  大家都點頭,表示明白,聽有天繼續,
  「關於韓志全,我們暫時不做任何反應,這是我和昌□商量的結果,少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和昌□會盡量說服他最近不要採取任何報復行動。我只是擔心,家裡對他的保護令剛剛撤銷,警方那邊也有可能會開始找我們的麻煩,我們最近要盡量低調,因為現在不僅有少爺的安全問題,還有一個,就是金博士的情況。」
  他說著,又看了看大家,
  「少爺是個隨心所欲的人,所以他既然選擇了跟他共度餘生的人,也就是我們要效忠的主人,所以,對於金博士,就跟對待少爺一樣。另外,在中他......還不知道我們的事情,嗯,我覺得這件事還是由少爺親自告訴他比較好,所以大家還按以前的方式和在中相處就好,不用過於客氣。至於老爺那邊,我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麼,既然大家剛剛都沒有表示離開,也就是說我們的想法和責任都是一樣的,鄭允浩才是我們的主人,必要的時候,可以犧牲家裡的利益,全力保護少爺的安全。」
  那邊,樸有天在和眾人商量未來一段時間可能會出現的危機以及應對策略,這邊,允浩已經抱著滿臉通紅的在中進了臥室。等不及到床上,允浩就已經吻上了那鮮艷的嘴唇,立刻換來了在中讓人熱血沸騰的□□聲,他的右手摟住了允浩的脖子,主動回應著。允浩的心裡充滿了從未有過的快樂和滿足,將人放在床上,他用自己的身體貼著在中的身體,在他耳根後親親,想說話,又捨不得他甜美的味道,終於,允浩抬起了頭,看著在中漂亮的大眼睛,溫柔地問,
  「可以嗎?」
  在中的臉上紅潤更甚,但仍然大膽地看著允浩,輕輕點頭,
  「嗯。」
  「我會小心你的傷口。」
  「嗯。」
  「在啊,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好,永遠。」
  舌與舌的交纏,身體與身體的交纏,命運與命運的交纏
  一生的愛戀,從這一刻起,交纏疊踏在一起,矢志不渝......
  一周後的早晨,中路區,宋月洞附近的一處屋塔房內
  在中急急忙忙在衛生間裡收拾頭一天晚上允浩在他身上留下的各種印記,見到自己的脖子和耳根後的紅色淤痕一時之間實在難以弄掉,只好滿臉難堪地從衛生間走出來,從衣櫃裡拿出一件高領長袖的休閒帽衫套在身上,然後又回到衛生間左照右照了半天才滿意地走出來。
  到了樓下,已經開始吃飯的有天和昌□看見在中一反常態,居然穿起了休閒裝準備去上班,都有些不解,昌□問道,
  「在中哥,很少看到你穿運動服呢!」
  在中訕訕一笑,羞於解釋原因,只好敷衍說,
  「嗯,過幾天就可以休假了,學校裡剩下的學生不多了,所以......」
  「我看我們在中這樣很好看啊。」允浩見在中終於下了樓,坐到了餐桌旁,就把他喜歡吃的三明治和牛奶端了過來,在他耳根的紅草莓上又使勁親了一下,招惹地在中狠狠瞪了他一眼,小聲抱怨,
  「你還鬧,到時候更下不去了。」
  在中說著用手將衣領提的更高,允浩看著他的彆扭樣子,笑了,
  「幹嘛遮遮掩掩的,我覺得挺好的。」
  「我要去上班!誰能都像你一樣臉皮那麼厚!」
  允浩又把嘴湊到了他的耳邊,曖昧地小聲說道,
  「我的人,蓋著我的印記!你渾身上下都是,我看著高興!」
  「你!」在中還想反駁,卻發現有天和昌□都在饒有興趣地看著姿勢曖昧的自己和允浩,認真聽著兩人的談話,看到在中不好意思的眼神,有天忽然壞笑一下,對昌□說道,
  「嗯,天氣雖然已經變冷了,但總還是有些專門咬人的蚊子存在的。」
  昌□馬上配合的點點頭,在中頓時弄了個大紅臉,大家都笑了,允浩把桌子上的一直香蕉扔給有天,笑罵著,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嗎?」
  在中也想說話,但是衣兜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拿出來看看,不認識的號碼,接通了,規規矩矩禮貌地說道,
  「我是金在中,您好。」
  「在中啊,我是媽媽。」電話裡傳來一個溫柔的女性的聲音。
  「啊!」在中激動地叫了一聲,起立回答,
  「您怎麼會在韓國?阿爸一起來了嗎?什麼時候來的?現在在哪裡?我立刻過去找你們,俊秀跟著一起來的嗎?」
  「在中啊,你不用管我們,我們兩天前就來了,因為朋友家裡有喪事,匆匆忙忙所以沒有來得及告訴你。現在事情辦完了,你爸爸說想順道看看你,然後後天我們就回瑞士去了。昨天打了你家裡的電話,但一直都是留言電話,也沒見你回電話,才從希澈那裡知道你手提電話的號碼。」
  允浩三人看著臉上紅撲撲有些小激動的在中,安靜地聽著,有天的臉上漸漸地有些擔憂,允浩看著他,卻微微地搖了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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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之命

  在中聽見母親大人的抱怨才驚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和家裡人聯繫了,以至於都忘了告訴他們自己暫時沒有在公寓裡住的事情,現在只好歉意地解釋,
  「嗯,我前幾天生病,所以被朋友邀請到他家裡暫住,他一直很照顧我,後來就一直住在這裡。好,我現在已經病好了,我馬上去學校,然後中午的時候和您見面,好的。」
  掛上電話,看見其他三個人都盯著自己,趕忙說,
  「是我媽媽,她和爸爸到了首爾,說是老朋友去世了,所以來參加葬禮的。」
  允浩搖搖頭,把牛奶杯子端到在中嘴邊,
  「不用解釋,快吃吧,上班要遲到了。強仁已經在樓下等著了,你快走吧,還有,下班後,讓強仁送你去酒店見他們,注意安全。」
  對於為什麼搬家,上班為什麼需要強仁和厲旭兩個人親自接送的事,允浩從來沒有跟在中解釋過,在中也從來沒有問過,他好像對於允浩的一切安排都自然地接受,不會驚訝,也不需要擔心,他只是按部就班地做著自己的研究,按部就班地一心一意地愛著鄭允浩,愛著這個男人所有的優點缺點,愛著他的魅力也愛著他的危險。
  在中走後,允浩坐在陳舊的沙發裡,有天和昌□坐在他的對面,誰都不說話。一會兒,允浩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問道,
  「車行的情況怎麼樣?」
  「有兩家車行已經被警方的人搜查過,而且一直有人在盯梢,但是我們撤離的很及時,他們什麼也沒有查到,還有一處一直沒有被動過。」
  「其他人呢?」
  「已經通知了暫時不用到車行來上班了,但是補貼用的錢已經下發了,只是有幾個小傢伙很不平,總是想鬧些事情出來,我已經叮囑晟敏和圭賢他們看好自己的人了,另外,所有的改裝訂單都要延後,可能會有一些損失。」
  允浩搓搓自己的臉,有些疲憊,
  「嗯,如果有比賽的話,就接一兩場吧,大家還是要吃飯的啊。」
  「允浩!」有天很不滿意,不滿意允浩的逞能,不滿意他的大包大攬。
  鄭允浩現在很累,他的累就只有身邊的幾個人知道,甚至連是枕邊人的金在中都不知道。
  每天晚上,允浩要在在中下班回家前趕回家裡做飯,看著他吃好,陪著他看書,享受難得的寧靜生活,然後在床上和他纏綿,一直到在中累的全身無力的昏睡過去,允浩才沖個澡然後開車到一間簡陋的小車庫,把接在手裡的改裝車輛親自做好。即使他和有天兩人整晚來做,也不能按時交單,凌晨,允浩還要在在中醒來前趕回家裡。
  白天的時候,有天基本可以在家休息,但是由於在中不用固定上班,所以允浩還需要陪在中出去看展覽或者聽音樂會,就是在中留在家裡讀書的時候,允浩也要在旁邊看著陪著,半個月下來,允浩立刻瘦了一圈,胃病犯了幾次,不能讓在中看見擔心,允浩就只好自己辛苦的忍著,讓樸有天頗為惱火,現在聽他說,他還要去參加黑市賽車,意見更大,
  「你還要不要命了?如果你要是病死了或者被警方逮到,我看你也不用這麼辛苦瞞著金在中了!金在中不是瓷娃娃,他有權利知道你是誰,你在做什麼,有權利為你分憂,你明白嗎?如果有一天你出事了,才讓在中知道真相,他不會開心的!他甚至連感動都沒有,因為你根本不信任他!」
  「不信任我?他什麼都不問就跟著我,就是信任了。他是單純世界裡的人,我不能因為我自己的這個讓人厭煩的身世,把他強扯到這個變態的世界裡。」
  「你在選擇他,或者說他答應和你在一起的那天,就應該知道你不可能永遠向他隱瞞你的秘密!」
  兩個人正在爭執間,允浩的電話突然響了,接通了,他沒好氣地回答,
  「喂。」
  「少爺,您好,我是金在中的父親金正軒博士。」
  允浩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立刻在沙發裡坐好,說話的語氣裡帶上了尊敬,
  「您好,我是鄭允浩。」
  「少爺,不知道您是不是方便和我們見上一面,我們想談談您和我們在中的事情。」
  允浩點頭,
  「好的,今天下午可以嗎?好,那我們到時候見!」
  有天和昌□看著他掛上電話的他,有天問道,
  「金博士知道你和在中的事情了?他們速度很快,早上聯繫的在中,下午就要見你?」
  允浩不說話,就聽昌□問道,
  「那是老爺他們通知的在中哥的父母嗎?」
  有天搖頭,
  「在中的父母應該是回韓國參加鄭志勳的葬禮來了,估計老爺不想因為在中的事和允浩正面衝突,就想釜底抽薪,讓在中的父母來干涉他們的事是最好的辦法。允浩,你怎麼說?」
  允浩搖搖頭,苦笑了一下,
  「不知道,那是在中的父母!我也不知道。」
  允浩說的頗為有些喪氣,有天心裡一揪,鄭允浩什麼時候這麼輕易認過輸,但是,碰到了金在中的問題,他就總有些素手無策的感覺。
  允浩不再說話,一個上午就在這樣的沉悶中溜走了。
  下午,金正軒和韓佳英夫婦急匆匆地趕到約好的咖啡廳的時候,一身黑色正裝臉上異常嚴肅的鄭允浩已經坐在包房裡等候了,見到他們夫婦進來,立刻站了起來,向他們微微鞠躬,說道,
  「您好。」
  「少爺,」金正軒和夫人向著允浩規規矩矩地鞠了一躬,起身的時候非常正式地叫了聲少爺。
  這一聲少爺,讓允浩的心裡頓時涼了半截,他苦笑了一下,也不再勉強,指了指對面的位子,不冷不熱地說,
  「請坐吧。」
  「是的,少爺。」夫妻倆再次鞠躬,落座。
  「在中,他......」金正軒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偏偏眼前的茶杯裡一滴水都沒有。
  「在中不知道我們會見面的事情,他剛剛說下午有最後一次會議,所以很晚才會回家。」
  允浩明白金正軒在擔心什麼,看見對方聽了自己的話後輕輕吁了一口氣,允浩的心裡更加難受,尤其是他剛剛用了回家那兩個字。家,如果以後沒有了金在中的地方,還能叫做家嗎?!他在心裡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沒出息,那麼多年都沒有金在中,自己不是過的很好,怎麼只跟他過了兩個月,就好像已經過了一輩子似得。
  家,有金在中的家!
  「嗯,我們在中這些日子承蒙您照顧,十分感謝。」 客客氣氣的話,僵硬的笑容。
  允浩討厭他們這樣的嘴臉,但是知道在中最尊重父母,所以,他也必須學會忍耐和尊重,學會為了金在中而忍耐。
  允浩點了點頭,沉默片刻,他將面前的煙拿起來點了一根,吐了口煙圈,他說道,
  「金博士,我和在中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們都認為彼此是命中在等待的那個人,我們也用了很認真的態度對待彼此以及這份感情,所以希望金博士,您和夫人可以祝福我們,我想在中更希望如此。」
  該說的話鄭允浩不能不說,他從來沒學過如何隱忍自己遷就別人,這次為了在中,他做到了,雖然心裡很不痛快。
  允浩的話說的誠懇,卻讓眼前的兩個人頓時惶恐起來,通過中午和在中吃飯聊天,他們大概知道了兒子對允浩的態度很認真,沒想到原來這個鄭氏家族的唯一繼承人也是真的愛上了他們的兒子,本來是應該被祝福的事情啊!但是,兩天前,鄭在熙那陰沉的聲音卻仍在耳邊縈繞著,
  「正軒啊,在中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很優秀,你們三個兒子除了身體不好,樣樣優秀,很不容易啊,這樣的幸福。允浩固然頑劣,但是早晚還是要回家的,他是帝國的繼承人,將來也是要培養出優秀的繼承人的,我想你們應該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吧?」
  金正軒想到這兒,身上一陣戰慄。韓佳英看看老公,一樣的面色難看,不禁紅了眼眶。
  金正軒立刻握住了夫人冰涼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小聲說,
  「別擔心,有我呢。」
  深深吸了口氣,他對允浩點了下頭,
  「少爺,在中能得到您的垂青,我們感到很榮幸,也知道少爺您想做的事情和想要的人我們是必須支持和服從的。但是,在中他......在中他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真的......真的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他受苦,看著他被傷害。」
  允浩聽到那悲切的聲音,掐滅了手裡的煙,立刻搖頭,
  「我永遠不會傷害他,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允浩知道他們的擔心是什麼,知道他們所害怕的又是什麼。金正軒卻搖搖頭,而金夫人已經低下頭用手帕不停地在擦拭自己的眼淚,她聽見自己的丈夫繼續說,
  「少爺,我相信您現在真的喜歡我們在中,而在中今天中午告訴我們他想和您在一起......一直......他說永遠在一起。」
  允浩點點頭,他知道,他知道他的小傻瓜雖然看起來斯文秀氣,但是骨子裡卻是堅決固執,決不妥協的個性,他的在中,就是這麼一個做事認真,感情上認死理的人,金在中如果說愛鄭允浩一輩子,那就一定會是一輩子,一分一秒都不會差。
  金正軒卻替這樣的在中發愁,他接著說,
  「但是,少爺,您能喜歡我們在中多久呢?即使您可以愛他很久,來自老爺的壓力又能讓您保護他多久呢?少爺,我想您是知道在中他們兄弟三人的身世的,他們在二十多年前已經被家族認定是不可使用的廢棄品,是我們夫妻二人拚命祈求才讓老爺放過他們的,我們遠走異鄉,除非召喚,絕對不會回到韓國半步,才可以安安穩穩地讓他們活到今天,所以我們感激的同時,也希望他們三個可以繼續平安地活下去。但是如果少爺您執著於在中的話,可能會使他們三個的生命都受到威脅,而我們的家將遭到滅頂之災。」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允浩知道金正軒說的話,句句屬實,都是可以預見到的血腥的未來,
  「我已經說過我不會回到伊甸園去,我會帶著在中離開韓國,去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允浩說話的聲音已經沒有了原本的冷淡,連氣勢都弱了下去,因為他知道這所有的擔心都是有道理的,他不能給在中任何保證,更會給在中的家庭帶來致命的打擊,而現在的他卻無能為力,因此,當災難降臨的時候,他還能這麼理所當然地愛金在中嗎?在中還會堅定地維護對自己的愛嗎?用親人的生命和幸福換來的愛情!
  金正軒臉帶悲切的點頭,
  「我們已經知道了您的選擇,正是這樣才更加讓人擔憂。另外,您是老爺的希望,是整個帝國百年來唯一的希望,他是不會同意您和一個同性結合在一起的,因為您和帝國都需要繼承人,需要優秀的基因將帝國延續下去,這也是我們這些人存在的意義。但這些是在中不能給您的,即使您可以使用技術製造出下一代,但是在中能不在意嗎?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他認為你們就像任何一對同性情侶一樣,甚至就像他哥哥和韓少爺那樣,可以得到我們作為父母的祝福。是的,如果......如果在中愛上的不是您的話,或者說,如果您不是現在的身份的話,我們真的會開心地祝福的,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做一個橫加阻撓,破壞自己孩子愛情的父母,我們不願意這樣。但是,少爺,你們的愛情,實在是太危險的愛情。」
  鄭允浩臉色慘白地聽著,他的襯衫緊緊地貼在身上,已經濕了個透,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地順著鬢角往下流,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緊緊攥成了拳,微微地抖著。
  疼,刀剜斧砍一樣的疼著,允浩好想用手頂在自己的胃上,但是他必須筆直地坐在那裡,維持著他僅有的一點點的尊嚴和驕傲,聽著他愛的那個人的父親,宣佈著對他們感情的決定,
  「所以,少爺,明天我們把在中帶回瑞士去了,雖然他會很痛苦,但是比起後面更大的災難,現在是最好的時間斬斷一切,中國有句古話,叫長痛不如短痛,很有道理。您說呢,少爺?」
  帶走在中,帶走他鄭允浩的金在中......
  那是他的命啊!
  好!
  你們每個人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說?
  我能說什麼?
  「好,我知道了。如果在中和你們離開,就意味著他同意你們的意見,那麼我也不會再糾纏他。我還有事,我先告辭了。」
  允浩說著話,站了起來,禮節性地鞠躬,然後就像等不及了似的,大步往門外走去。金正軒夫婦也立刻起立低頭恭送,以至於他們沒有看到允浩異常蒼白的臉色和嘴角流下的那一絲鮮紅的血。                    
作者有話要說:  

  ☆、痛

  日內瓦飛往首爾的飛機,終於攀上了雲端,在中看著捏在手裡的信封,打開,裡面是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張薄薄的紙片,上面用法語寫了寥寥幾行字,
  「在在,爸爸媽媽的問題,我和秀秀來解決,你只管去找你的允浩就好了!但是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阿爸常常給人欲言又止的感覺,我和秀都認為阿爸他們隱瞞了什麼事情,不過這事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搞清楚的。還有,庚說你最近胃口不好,一個人在韓國要注意身體,另附上了銀行卡一張,備不時之需。哥哥」
  在中拿著那張紙,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眶都熱熱的,兩行淚流了下來,他才不好意思地左右看了看,擦乾了,開始閉目養神,同時,他的思緒回到了兩個月前的那個中午。
  在中終於在酒店裡見到了好幾個月沒有看到的父母,見他們雖然面帶笑容,但是總覺得有些勉強,不禁問道,
  「媽媽,是不是很好的朋友去世,心裡很難過?我看你和爸爸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金夫人溫婉地笑了笑,疼惜地摸了摸兒子的臉,說道,
  「我們哪裡用你擔心?倒是你,說說怎麼會生病的呢?嚴不嚴重?還有,你的朋友是學校的同事嗎?住在別人家裡會不會麻煩人家?」
  在中想到最不喜歡穿正式西裝的允浩如果要在學院裡工作的話,肯定會每天皺著眉頭,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他,不會嫌我麻煩的。」
  金夫人看看自己的丈夫,終於問道,
  「在中啊,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很開心的事?說著話,竟然都會傻笑。」
  在中一愣,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臉,睜大眼睛問道,
  「我哪有在笑?」
  金夫人又拍拍他的臉蛋,
  「瞎話!我的兒子,我還不瞭解嗎?!快說,有什麼高興的事情,告訴媽媽。」
  在中想了想,終於坐正了身體,咳嗽了一下,說道,
  「媽媽,我......我找到了......喜歡的人。」
  「哦?」金夫人話音一頓,
  「我們在中也長大到有喜歡的人了?好啊,金博士,請問是哪家的千金讓那麼挑剔的你動心了呢?我記得在英國的時候,那個什麼財閥的女兒,叫什麼來的?荷娜?是不是?長的又美對你又好,你還不是直接拒絕了人家,還有,那個美國的教授的女兒......」
  「媽媽,我真的喜歡他,喜歡到想一輩子在一起的那種。」
  金正軒也走過來,坐到了妻子的身邊,問道,
  「如果在中喜歡的話,就帶回家裡讓我們見一見吧。」
  在中沒有冒然點頭,他不知道允浩是不是願意現在就見他的家人,他的愛人可不是那種溫柔可愛類型的,不僅脾氣大的嚇人,平常連個笑容都吝惜著不肯擠出來呢。
  在中搖搖頭,
  「我還沒有跟他商量過,所以還要問問他。另外,爸爸,媽媽,我喜歡的人......是個......男人。」
  沒有期待中的寬容理解的笑容,也沒有最差想像中的謾罵指責,他們只是像被凍住了一樣,僵在了當場,在中不知道為什麼,心臟都有些跳的不規律,很壞的預感,
  「媽媽,我知道哥哥和漢醫醫生的事情,也知道你和爸爸不反對他們在一起,所以,我以為你們也會祝福我的選擇。」
  金正軒搖搖頭,說道,
  「希澈和漢醫先生的情況不一樣,庚是我們看著他長大的,對他很熟悉,也很信任,所以才會放心讓希澈和他在一起。但是,在中,你的這個......朋友是做什麼的?在哪裡長大的?和什麼人一起生活?我們一無所知,所以我們不能不聞不問地就表示同意,那樣的父母是不負責任的。」
  在中點點頭,表示贊同,
  「嗯,我明白了。鄭允浩,我喜歡的那個人叫鄭允浩。」
  於是,花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在中把允浩幾次救他的經過講給父母聽,而作為聽眾的那兩個人心裡卻像是倒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他們沒有表態,在中也不急著聽到父母的意見,下午還要開會,吃過飯,他和父母道別,臨走前,他和母親擁抱了一下,就聽見媽媽的聲音帶著哽咽說道,
  「在中,我們很愛你,希望你幸福。」
  在中笑笑,
  「我知道,和他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在中走了,留下了一籌莫展的金正軒夫婦,隔了好一會兒,撥通了鄭允浩的電話。
  當天晚上,開完會的在中下樓看見在樓下等著他的竟然是鄭允浩,有些吃驚,
  「允啊,你怎麼來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不舒服?」
  他上了車,抬手就要摸允浩的額頭,卻被後者用手擋了回去,然後就聽到允浩悶悶地說道,
  「我沒事,你坐好。」
  在中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繫上了安全帶,就這樣在一路的沉悶中,兩個人到了家。剛要下車,允浩一把將在中拽回了車裡,一隻手扶著他的腰,一隻手捧著他的臉,就將自己的嘴唇送了過去,片刻,嘗到了那馨香的味道,彼此的津液也混在一起。
  「在中,我愛你,我愛你。你會留下來陪我的,是不是?一輩子,是不是?」
  允浩的話在熱吻中,問地模模糊糊的,在中卻聽出了那話裡的絕望,他使勁推開允浩,小心地問道,
  「允啊,你今天怎麼了?還有,你的臉色特別不好,是不是胃又疼了?」
  他說著,手就伸出來摸在了允浩的心口處,果然,允浩低著頭痛哼了一聲,
  「呃。」
  在中立刻大為緊張,
  「藥呢,你的藥呢?我們去醫院看醫生吧?」
  臉上的痛楚還沒有完全消散,允浩勉強笑了笑,又把在中摟在懷裡,
  「藥?你不就是我的藥嗎?沒有你,我還有什麼活下去的必要呢?」
  「我在,我一直在這裡。離開你,我也......活不下去的。」在中回抱住允浩,能夠感覺到愛人的身體顫抖的非常厲害。
  聽到在中的話,允浩再也控制不住,拉開車門,一把將在中抱起,直接衝進兩個人小小的臥室裡,將人扔在床上,自己的身體硬壓上去,扯下礙事的衣物,開始在狂野的律動中滿足不可遏制的慾望,想將這個人揉進自己身體裡永不分離的渴望。
  半夜,當樸有天醒來到廚房喝水的時候,卻發現趴在衛生間裡不斷嘔吐著的允浩,他一下子清醒過來,拉開燈,立刻傻了眼,他看著洗手池中鮮紅的血液,顫抖著聲音問道,
  「允浩,這是怎麼回事?」
  允浩慘白的臉上是毫無生氣的慘淡笑容,
  「我沒事,別讓在中知道。」
  他說著,人竟然向後頹然地仰倒下去。
  那天晚上的金在中真的是太累了,允浩像是要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搾乾一樣,要了他一遍又一遍,可是第二天早上當他想來的時候,卻發現枕邊的人不見了。中午,就看見臉上神色匆匆的爸爸說,哥哥的心臟病突然惡化,需要立刻趕回瑞士,找不到允浩,給有天,昌□幾個人打電話又不通的情況下,在中只好先陪著父母登上了回瑞士的飛機。
  下了飛機,到了家,他就徹底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與外界交流的能力,因為他被父母軟禁了。
  在中難過的閉上了眼睛,他想著這兩個月以來和父母的爭執,哥哥和弟弟對他的支持,他的眼眶又有些濕潤了,同時,胃裡的那種難受勁又來了。
  最近真的是心情不好,絕對影響了他的食慾和精神。開始的時候,是跟父母親較勁,後來就變得真的是生病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個月總是不停地想吐,看見不喜歡的要吐,看到喜歡的也要大吐特吐一下,俊秀幾次看見他在衛生間吐得癱軟在地上,著急的不行,非要帶他去看醫生。在中本來也不是個諱疾忌醫的人,但是,當時那種情況,他哪有心情去看醫生,哎,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在哥哥的幫助下終於從家裡逃了出來,坐在了飛往韓國的飛機上,才覺得踏實了一些。
  想著允浩這兩個月以來找不到他,肯定非常著急,但是,自己走的時候,允浩的脾氣突然變得那麼古怪,是為了什麼呢?
  十二月中的首爾,冷風,大雨,處處顯得蕭瑟,毫無生氣。
  先去了屋塔房,房東說原來的住戶已經搬走了。
  又去了昌□的公寓,居然也已經換了新的學生,在中有些心慌,為什麼一切都變了,他決定回車行去看看。
  瓢潑大雨中,在中下了出租車,拽著行李箱幾步跑到車行門口,才發現車行的招牌燈並沒有開著,沒有來得及打開雨傘,就被大雨澆了個徹頭徹尾,渾身上下濕了個透。此時的在中很狼狽,最重要的是,他的肚子有點兒疼,而且越來越甚,疼痛慢慢變成了尖銳的小刀,在他的腹部遊走。他受不住,只好先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想緩一緩那疼痛。半天,他才重新站起來,走到回家的另外一扇門前,剛要敲,就聽到身後有刺耳的剎車聲音響起,他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抬眼,就看見一個穿著妖艷暴露的女人在雨中下了一輛銀色的出租車。只見她打開後車門,去拽坐在後座上的人,很用力,嘴裡大聲喊著,
  「允啊,親愛的,別睡了快下車,我們到家了。」
  金在中聽到了熟悉的名字,瞪大眼睛仔細地看著,果然,那個他惦記了兩個多月的男人,從車裡出來,看起來像是喝醉了一樣。又是一聲急剎車,有天那輛黑色的現代車停在了出租車的後面,打開門,有天和昌□下車的同時,一眼就看到了一臉不解的在中,驚詫地叫他,
  「在中!你回來了?」
  這時候的鄭允浩聽到了在中的名字,才費力的睜開眼睛,看到他,突然笑了,
  「你回來了?回來幹嘛?不是已經走了嗎?我不要你了!」
  「允浩!」有天大驚失色地看著口不擇言的允浩,
  「允浩,你清醒點兒!」
  允浩卻摟住了懷裡的女人,哈哈大笑,
  「清醒?我難道還不夠清醒,我只有清醒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什麼都不是!嗯,寶貝,還是你比較聽話!」
  他說著,竟然在女人紅艷艷又濕噠噠的嘴唇上吻了下去。
  在中覺得腦子裡嗡嗡直響,想說話,又覺得不知道從何說起,看著允浩摟著那個女人做著不堪的動作,肚子裡的疼痛又開始了,疼,向下墜著疼。
  眼前星光點點,好像一切景象都變成了一副畫工糟糕的油畫,在中搖搖頭,看著已經模糊不清的允浩的影子,艱難地說道,
  「你說以後再也不會了。」
  他還想接著說些什麼,但是黑暗接近,最終將他全部蓋住了。耳邊,是允浩瘋狂的叫聲,夾雜著有天痛苦的聲音,
  「在中,在中,怎麼了你?」
  「在中,醒醒。」
  怎麼了?!
  原來心痛的感覺是這麼讓人無法忍受啊!                    
作者有話要說:  

  ☆、命定之人(1)

  沉重,酸澀,有些刺眼的白光在眼前閃耀,耳邊有模模糊糊的聲音在說著什麼。
  「他還沒醒?」低沉的聲音,只吐出了簡單的幾個字,卻帶著明顯的焦慮和不安。
  「允浩,你別這麼激動,東熙說在中隨時會醒,你再等等。」
  「是的,少爺,你別過於激動,你的胃現在並沒有完全恢復,情緒起伏太大會讓你的胃潰瘍更嚴重的......」
  「閉嘴!」
  「東熙說的沒錯,你現在應該去輸液!允浩,你是要陪在中一輩子的,不是嗎?你要保重自己才是對在中和孩子最好的保護。」
  一陣沉默,一切歸於平靜......
  允浩病了嗎?嗯,他的胃病一直都很嚴重,可是他還是要瞞著我,他那麼固執,不肯看醫生,還那麼辛苦的工作,我的允浩啊,像個任性的孩子,傷害了別人的同時,也讓自己遍體鱗傷。
  孩子?什麼孩子?允浩的孩子?允浩和誰的孩子?
  女人?對了,從車上下來那個妖艷的女人!
  允浩說以後不會了,我相信他,他說的所有話我都相信,但是他......
  在中迷迷糊糊地聽著這些,也有很多的疑問和擔心,他在夢中苦苦掙扎著,卻像是在迷霧中,怎麼也走不出去。
  半夜,在中的病房裡
  允浩的手上插著針頭,點滴的聲音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的吵人,有天時不時地看看輸液的速度,然後低下頭繼續讀著手裡的文件。皺著眉想了想,有天忍不住看看允浩,眉頭皺的更緊了,終於開口說道,
  「神童最遲明天就要把你和在中在這裡的事情通知給家裡知道,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允浩閉著眼靠在沙發裡,並不回答,有天歎口氣,又說,
  「最近,外面的風聲很緊,據說警方在四處找你,他們的企圖目前還不太明確,但是你這兩個月搞得整個江南江北雞犬不寧,據說交通部和刑事科為了你已經開了好幾次聯合會議,討論你的問題。另外,韓志全已經搶救過來了,不過就算是撿了條命,他的後半生也和廢人無異了,允浩,麻浦區的神龍會自此會四分五裂,風光不再,他們的地盤和生意很快會被附近其他幫派併吞,這些應該歸功於你不管不顧地肆意報復行為,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會真正感激你,或者會站出來保護你,反而他們只會落井下石,並且在警方發出通緝令的同時,發出江湖格殺令,因為,允浩,你的存在對每個人都是威脅。韓志全是所有人的前車之鑒,你現在羽翼尚未豐滿,鄭氏又在這個時候撤去了對你的全面保護,這是個千載難逢除掉你的機會,這些老大們都不傻,他們在未來必須要臣服你的局面到來之前,先摒棄相互間的矛盾,聯合起來做掉你,才是當務之急。」
  允浩仍然默不作聲地聽著,有天看了看在病床上安靜躺著的在中,接著說,
  「允浩啊,在中走了兩個月,也帶走了你所有的感情和理智,我明白,你是想毀了別人的同時也毀了你自己。但是,現在在中回來了,還有......還有你們的孩子,你還要這麼任意妄為下去嗎?你要讓在中怎麼辦?他身體不好,現在又有了孩子,你打算帶著這樣的在中亡命天涯嗎?還是讓在中親眼看到你死於亂槍之下,又或者是......」
  「夠了!」允浩打斷了有天的話,他的聲音有些黯啞,卻無形當中讓人感到極其的壓抑,
  「明天下午。」
  有天一驚,
  「你要帶他去哪裡?」
  沒有回應,允浩又閉起了眼睛,有天真的著急了,他大聲嚷道,
  「鄭允浩,你瘋了嗎?在中這種情況下哪裡都不能去!沒有人知道這該死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在中明明是個男人,但是怎麼會懷孕?神童都解釋不了這種情況,你帶他走?他有心臟病,現在肚子裡還有孩子,他將來怎麼應付懷孕時期出現的危險,孩子要怎麼生下來,他的心臟萬一承受不了,出了危險怎麼辦,這些你都想過嗎?」
  「電話,車,現金!」
  「允浩!」有天聽到允浩說的這三樣東西,就知道他心意已決,於是,聲音裡充滿了恐慌和絕望,
  「允浩,你不能這樣,那我們該怎麼辦?你想過我和昌□該怎麼辦?我們在你心裡難道什麼都不是嗎?那我們這十幾年算什麼?允浩,你不是這麼殘忍的人!」
  「等著我。」允浩終於還是軟化了下來,他抬眼看著臉帶痛苦神情的最好的兄弟,終於吐出了三個字。
  有天點點頭,走到了允浩的身邊,伸出了自己的拳頭,允浩做著同樣的動作,兩個人的拳頂在一起,有天的眼淚流了下來,
  「我信你,我和昌□都信你,我們會一直等著你回來。」
  允浩那張很久都沒有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淡淡的笑容,他用沒輸液的那隻手拍了拍有天的臉,
  「等著我......們。」
  「允啊,你還有我們,必要的時候,聯繫我們,你知道怎麼能夠找到我們的。」有天說著,又看了看在中,還是有些不放心,
  「照顧好他,還有你自己。就是......不知道......他醒來後,會不會接受這離奇的現實。他願意跟著你過那種逃亡似的生活嗎?」
  「我......願意。」
  小小的,虛弱的聲音幽幽地響起,好像平地炸響了一聲驚雷,有天和允浩同時看向他,有天馬上走到他的床前,關切地問,
  「在中,你醒了?」
  在中微微點點頭,想側頭看看那個人,卻在轉頭的瞬間覺得頭暈目眩,他趕緊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那張心心唸唸了兩個月的臉,帶著欣喜和關切,就這樣真真實實地出現在眼前,想著暈倒前在雨中的那一幕,在中忽然覺得有些委屈,眼睛頓時紅了。他不想讓那個人看到,偏了偏頭,晶瑩的淚滴落在了潔白的枕套上,印出了一個小小的圈。
  「對不起。」
  那個人的聲音低沉還帶些嘶啞,略有些粗糙的手指抹去了在中眼角還沒來得及落下的淚,又說了一聲,
  「對不起,寶貝。」
  有天按下了床頭的紅色按鈕,然後轉身到衛生間裡取了一小塊紗布和一條毛巾遞給允浩,
  「你的手。」
  允浩接過來,不在意的蓋在手背上,只見他手上因為突然拔下的針頭而有成串的血珠躥出了血管,不一會兒就流的滿手都是,滴滴答答地流到了地上。在中看著允浩把手上的血擦乾淨,費力地抬起自己的左手,允浩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趕緊俯下身子到了他眼前,問道,
  「怎麼了?」
  在中顫抖的手摸了摸允浩明顯消瘦很多的臉頰,嘴裡喃喃地說道,
  「傻瓜!鄭允浩才是傻瓜!」
  允浩用力握住了那隻手,放在嘴邊吻了吻,不停地點頭,
  「我是。」
  有天拍拍允浩的肩膀,又替在中掖好被子,對他們倆說,
  「允浩,你照顧在中,我去把神童找來,讓他替在中檢查一下。」
  允浩點點頭,見有天出了病房,才再次看向在中,這次他看的很仔細,就好像有千百年不曾見過,他用手背佈滿了針孔的手撫摸著在中的頭髮,秀氣的眉毛,大而漂亮的眼睛,挺直的鼻子,最後是那有些蒼白乾裂的嘴唇,允浩的心裡有些疼,那嘴唇以前總是水潤紅艷的,此刻卻沒有半分顏色,他將自己的嘴唇貼了上去,感到一片冰涼,輕輕碰了一下,就好像受到了驚嚇,很快離開了。允浩抬起頭,看見本來閉著眼睛的在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不禁笑了,眼睛裡全是寵愛和溫柔,
  「可以嗎?」
  在中的大眼睛眨了眨,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頭轉向別處,不再看他,頭卻慢慢地點了點。允浩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很快他的整個身體就壓了下來,將在中完全擁在自己的懷裡,然後重新吻了上去,這一次,深入而細緻,長久而熱烈,直到在中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用手推推允浩的胸膛,氣喘著說道,
  「我......我喘不過氣了。」
  允浩意猶未盡地重新坐好,再次握住在中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對不起。」
  在中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允浩的臉,
  「因為找不到我,所以去找別人?」
  允浩的眼光突然黯淡下去,沉默著搖了搖頭,在中看見了他臉上的黯然,心裡一疼,又問,
  「我們為什麼要逃?出了什麼事?」
  允浩的眉毛向上抬了抬,略微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平常,問道,
  「沒聽到?」
  在中搖搖頭,
  「沒有,醒來的時候,就聽見有天問我願不願意跟你走?」
  「不問原因?」
  「我信你。」
  「我知道。」允浩突然覺得心裡暖暖的,兩個多月來像是被冰封住了的心又慢慢地甦醒過來,因為在中,他的在中回來了。
  「你病了?」在中指指他有些淤青的右手,
  「胃病犯了?」
  允浩搖搖頭,
  「沒事,你回來就沒事了。」
  「我爸媽騙我回瑞士,不能聯繫你,後來哥哥和俊秀幫我出來的。」
  在中一口氣說完話,氣息又有些不穩。
  「不用解釋,我知道。」允浩看見他著急解釋,以至於額頭上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心疼的幫他擦了擦。
  「我不想你誤會,以後也不要再這樣誤會下去了,好嗎?」
  「好。」允浩吻著他的頭髮,點頭,
  「是我不好,誤會你了,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我有話問有天。」在中示意允浩自己想坐起來,
  「給我們一個小時的時間。」
  允浩立刻扶著在中坐起來,然後自己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在中叫住了他,
  「允啊,」
  「嗯?」允浩轉頭看著他,笑了一下,
  「我知道,我在外面等著,你和有天說完話,我就進來,我不會離開的。在中,本來,我答應了一個人,如果你走了,我永遠不會再糾纏你,但是如果你回來,我就永遠也不會再放開你了,天涯海角,就是十八層地獄,我也會牢牢地抓住你,不分開。」
  「好。」在中虛弱地點點頭,卻絲毫不影響那個承諾的堅決性。
  門外,正在說話的神童和有天看見允浩出來,立刻停下了話題,神童指指病房,問道,
  「要我現在進去看看他嗎?」
  允浩點點頭,
  「他想跟有天說話,讓我等一個小時,這之前,你先看看他吧。」
  申東熙想了想說,
  「有天剛剛跟我說了你的打算,我覺得有些冒險,但是......,孩子現在兩個月,在中只是反應很大,略微有些營養不良,其他方面還好,他的心臟反應也不是特別明顯。但是後面隨著孩子越來越大,他的整個機體負擔也會增大,他的心臟不知道能不能夠承擔這種負荷。關於他最後生產的方法問題,我還在研究,因為我發現他只有器官,卻沒有產道,所以最危險的不是擔心流產的問題,而是在於孩子一旦出現危險,在中作為母體必定會有危險,這是我現在最擔心的問題。」
  允浩擰著眉聽著,申東熙繼續說,
  「我會為在中準備好足夠的常規藥以及一些應急藥,以防萬一,如果可能的話,少爺,你們一旦安定好後,找個可靠的醫生定期為他檢查,不僅是他,還有孩子的狀況也要一起監控。另外,少爺您的胃還需要好好保養。」
  說完這些,他向允浩鞠躬,最後說道,
  「少爺,我和有天,昌□他們是一樣的。」
  允浩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說道,
  「你去看看他吧,跟他說,五分鐘後有天會進去。」
  東熙再次鞠躬,然後轉身進了病房,有天遞給允浩一個袋子,說道,
  「裡面是你需要的電話,銀行卡,還有一些現金,時間很緊張,只能找到這麼多,車在門口,你和在中的行李在後備箱裡。我知道在中要問什麼,你覺得呢?告訴他所有嗎?」
  允浩點點頭,
  「他應該知道了。」
  有天握住了允浩的手,
  「未來有什麼打算?你真的不打算回來?看見在中,你還是不相信那個預言?」
  允浩苦笑了一下,
  「我只想做鄭允浩!」
  有天點頭,
  「我明白!無論你是誰,我和昌□他們都會支持你的。」
  五分鐘後,申東熙果然從病房裡出來,他的臉上滿滿地寫著不可思議,有天看了看允浩,問道,
  「神童,在中怎麼了嗎?你那是什麼表情?」
  東熙搖搖頭,看著允浩說道,
  「在中君真的不是一般的人。」
  允浩挑挑眉毛,就聽申東熙搖了一下頭繼續說道,
  「男人懷孕,這簡直就是逆天的事情,那天你們急匆匆把他送過來,我發現他竟然懷著身孕後,自己都不能夠相信。但是,剛才我在想著怎麼才能婉轉地告訴他所發生的離奇的事情,他竟然只是皺了皺眉,問我,是不是確定,然後又問我孩子多久了,再然後就是他和孩子是不是都健康,我的天啊,他的心裡承受能力也太強大了吧?」
  有天也有些吃驚,因為這個也是他心裡一直在打鼓的問題,就是如何該讓金在中知道他的身體狀況以及這個從天而降的意外—孩子。
  允浩想了一下,推了一下有天,說道,
  「你進去吧,別讓他久等了。我想,他說的漢醫先生應該是韓家的二少爺韓庚,如果是這樣的話,韓庚可能以前跟他說過什麼,或者提醒過他什麼,我只是瞎猜,我想在中可能會告訴你,但無論如何,他的心態很好,有天,我現在......有點相信那個該死的預言了!」
  「嗯,金在中,絕對絕對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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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定之人(2)

  隨著開門的聲音,有天進了病房,看見在中有些失神地望著眼前的檯燈發呆,就知道他在剛剛的意外驚人的消息中沒有恢復。端著水輕輕地走過去,把杯子遞到了在中眼前,溫柔地叫他,
  「在中,在中?」
  「嗯?」大眼睛終於眨了眨,有一瞬間的驚慌失措,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寧靜,有天有些揪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金在中,你果然是不一樣的。
  「允浩說你有話要跟我講。」有天笑著指了指自己的手錶,
  「一小時,他給我的時間。」
  「嗯,」在中輕聲地應了一下,接過有天手裡的水杯喝了一口,說了聲謝謝,指著自己病床旁邊的椅子說,
  「有天啊,你坐,我是有些事情搞不懂,需要問你。允浩不會騙我,但是他瞞著我很多事情,我不想他不高興,所以只好拜託你。」
  有天苦笑了一下,
  「我就一定要夾在你們兩個之間嗎?」
  在中點點頭,
  「因為你是我的soulmate!」
  有天撇撇嘴,拿回在中手裡的杯子,又笑了一下,
  「好吧,能做你的soulmate太榮幸了,所以即使會被允浩罵死,也會心甘情願的。」
  這一句話頓時讓在中笑了起來,真正開心的笑了,有天看著那還是有些蒼白的笑顏,心裡疼的要命,他咳嗽了一下,問道,
  「說吧,你想問我什麼?」
  「允浩是誰?」
  在中一秒鐘都沒有猶豫,直接問出了在心中橫亙多時的問題。
  有天一愣,他以為在中會最關心自己怎麼會懷孕這麼詭異的事情,可能會關心自己為什麼要和允浩亡命天涯,他以為在中會關心今後該怎麼辦,但是這個謎一樣對他來說卻有致命吸引力的金在中上來就問到了最核心的問題,鄭允浩是誰?!
  有天重新坐好,吸了口氣,看著在中漂亮的大眼睛問他,
  「你相信命中注定嗎?」
  在中的臉上有淡淡的笑容,
  「允浩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你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我說你是允浩的命定之人,你會相信嗎?」
  「命定之人?」
  有天使勁點頭,他想了想說道,
  「你記得昌□有一次說你是英雄救美嗎?」
  在中仍然記得那天的玩笑話,那天晚上的甜蜜彷彿也還握在手心裡不曾消失,他點點頭,聽到有天繼續說道,
  「允浩應該告訴過你,你第一天到韓國的時候,就是允浩無意中救了你,而後你居然和昌□住在同一幢公寓樓,第三天我們在居酒屋裡再見面,又是允浩解了你的尷尬,後面,你們在一起就變成了再自然不過的事情,而且,在中,你問問自己是不是對允浩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讓一向穩重安靜,墨守成規的你,可以接受男人的愛。我記得我問過你會不會接受,你說不會,那一次你讓允浩誤會了很久,他大發脾氣,以至把女人帶回家裡,在中,你知道嗎,只有你才會讓鄭允浩完全失去理智,像瘋了一樣的失控。」
  在中微微點頭,但還是覺得有些講不通,
  「我們之間的關係和鄭允浩的身份有必然聯繫嗎?你剛才說的這些,只能算是巧合。」
  有天搖搖頭,
  「在中,別用你的科學和實驗結果來理解這件事。其實,昌□說的沒錯,你真的是英雄救美,因為每一次都是你將允浩帶離了險境。」
  在中抬抬眉毛,一臉的不可思議,
  「怎麼這麼說?」
  「在機場撞向你的那輛車,後來經過厲旭他們的調查,本來是衝著允浩來的,因為你無意中擋在了允浩前面,所以才讓他得以逃過一劫。」
  在中記起來,那天他的眼鏡被那些瘋狂的歌迷撞到了地上,什麼都看不清楚的他只好四處尋找自己的眼鏡,以至於都沒有發現什麼時候自己面前多了一輛黑色的大貨車。
  「後來,居酒屋那次,我們離開後,有一群帶著武器的人曾經過去打探允浩的消息,也是允浩帶著你陰差陽錯地離開,才避開了那次的衝突。」
  在中自然是不會相信這些所謂的理由,但是他越來越好奇,
  「鄭允浩到底是誰?」
  「從檀君朝鮮時代,人們就極為信奉巫覡教,據說他們可以控制靈魂,製造所有的苦難,更為神奇和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的解夢,占星,和預言的能力,每每都讓人歎為觀止,所以在韓國無論婚喪嫁娶,考學升職都會有大批信徒去朝拜巫師。」
  在中還是不明白,這跟鄭允浩有什麼關係,
  「檀君朝鮮是一段偽歷史,是不符合科學邏輯,也沒有科學根據的。」
  有天沉默了一下,接著說,
  「是的,任何一個現在社會的青年人都自以為清楚地知道神話和歷史的區別,但是相信這種神定天下的人很多,尤其是帝王之家。」
  有天沉默了一下,接著說,
  「是的,任何一個現在社會的青年人都自以為清楚地知道神話和歷史的區別,但是相信這種神定天下的人很多,尤其是帝王之家。」
  「所以呢?」在中的眉頭都皺緊了,他覺得這個不可預知的答案已經超出了他的可推測範圍,也有些理解允浩幾次的欲言又止了,
  「他是......」
  「允浩,他不姓鄭,而是應該姓李,他是全州人。」
  「他是全州李氏王族?」
  「是,全州李翰第43代孫,是唯一的一個。」
  「全州李氏一共122個支派,只有李翰的這一支才是真正的王族,而允浩他......」在中覺得腦子裡一下子有些亂,反應了一下,似乎有了些思路,
  「那他為什麼會姓鄭?有天,你又是誰?」
  樸有天終於微笑了一下,
  「在中啊,我知道你的智力超常,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聰明。」
  有天看了下表,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必須長話短說,因為金在中實在是過於聰明,也不需要他多說廢話,
  「李氏朝鮮的開國君主李成桂在廢黜了高麗恭愍王之後,發動政變建立朝鮮王朝,並在當時由以首相鄭道傳為首的兩班八大貴族創建了李氏皇族的死士團體—英毅會,代代傳承,八大家族姓氏按順序為:鄭,樸,韓,沈,金,崔,申,趙,其中以鄭,樸為左右輔佐,特別是在大韓帝國亡於日本後,英毅會擔負起保護帝國財產和帝國繼承人的任務,等待著有朝一日帝國的光復和未來的長存。」
  「鄭,樸,韓,金,沈......所以,你和昌□,厲旭,甚至神童醫生先生的父輩都是為了允浩的家族服務的?死士?也就是說你們都受制於允浩?」
  有天堅定地搖搖頭,
  「我們談不上受制於誰,就是你是他的命定之人一樣,我們就是為了鄭允浩,帝國繼承人而出生的。」
  「等等,有天,等一下,」在中突然坐直了身體,卻彷彿用力過猛而牽動了腹部,他的肚子狠狠地疼了一下,他用手捂著肚子,不禁□□出聲,
  「嗯......好疼。」
  測範圍,也有些理解允浩幾次的欲言又止了,
  「他是......」
  「允浩,他不姓鄭,而是應該姓李,他是全州人。」
  「他是全州李氏王族?」
  「是,全州李翰第43代孫,是唯一的一個。」
  「全州李氏一共122個支派,只有李翰的這一支才是真正的王族,而允浩他......」在中覺得腦子裡一下子有些亂,反應了一下,似乎有了些思路,
  「那他為什麼會姓鄭?有天,你又是誰?」
  樸有天終於微笑了一下,
  「在中啊,我知道你的智力超常,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聰明。」
  有天看了下表,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必須長話短說,因為金在中實在是過於聰明,也不需要他多說廢話,
  「李氏朝鮮的開國君主李成桂在廢黜了高麗恭愍王之後,發動政變建立朝鮮王朝,並在當時由以首相鄭道傳為首的兩班八大貴族創建了李氏皇族的死士團體—英毅會,代代傳承,八大家族姓氏按順序為:鄭,樸,韓,沈,金,崔,申,趙,其中以鄭,樸為左右輔佐,特別是在大韓帝國亡於日本後,英毅會擔負起保護帝國財產和帝國繼承人的任務,等待著有朝一日帝國的光復和未來的長存。」
  「鄭,樸,韓,金,沈......所以,你和昌□,厲旭,甚至神童醫生先生的父輩都是為了允浩的家族服務的?死士?也就是說你們都受制於允浩?」
  有天堅定地搖搖頭,
  「我們談不上受制於誰,就是你是他的命定之人一樣,我們就是為了鄭允浩,帝國繼承人而出生的。」
  「等等,有天,等一下,」在中突然坐直了身體,卻彷彿用力過猛而牽動了腹部,他的肚子狠狠地疼了一下,他用手捂著肚子,不禁□□出聲,
  「嗯......好疼。」
  有天見他這樣,十分緊張,趕緊扶住他,
  「在中,你怎麼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要不要我找東熙來看看。」他說著站起來就要走,在中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不用......擔心我,我沒事。有天,我話還沒有說完,你等等。」
  有天拍拍他的手,重新坐下,安慰他說,
  「你別急,你現在身體不一般,要好好保重自己。」
  在中抬眼看著有天,忽然覺得有些尷尬,小聲問道,
  「他也知道了?」
  有天點頭,
  「他是孩子的父親,怎麼會不知道。」
  在中沉默了一下,
  「我父母也是這些死士之一,所以他們會跟我說允浩不是一般人,我誤解了他們的意思,他們說的不是一般人,並不是嫌棄允浩出身卑微,而是說我們的出身配不上他,所以他們才會一反常態的反對我和允浩在一起,才會不惜騙我,也要我離開允浩,但是他們卻同意哥哥和漢醫先生......對,漢醫先生,韓庚哥?韓?這也是為什麼漢醫哥哥會和我家來往那麼密切,他會知道我們三個人身體不好,知道我的身體會有常人難以理解的變異發生。」
  有天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不禁問道,
  「韓庚少爺是怎麼說的?」
  「他說......」
  在中的思緒又回到了在瑞士家裡的那天......
  在中在衛生間扶著洗手池使勁喘著氣,他覺得早已空空如也的胃裡根本沒有什麼可以吐出來的了,剩下的就是膽汁和胃液,滿嘴的苦澀,就像現在的心情一樣。哥哥金希澈站在衛生間門口,使勁皺著眉看著他,半天才走進來,替他拍了拍後背,抱怨道,
  「阿爸阿媽他們以前不會這樣的,這次怎麼會這麼固執?還有,你也是,雖然要堅持自己的選擇,但是你也不能真的什麼都不吃啊?你看看你臉上還有顏色嗎?你看看你瘦的身上還有肉嗎?在中,我覺得你再這樣下去,真要生病了,不行,我得去找那個木頭過來看看你,你等著。秀秀,你留在這裡照顧在中。」
  只有20歲,臉上儘是稚氣和可愛之色的弟弟金俊秀,這個時候,臉上也都是擔憂和為難之色。他聽見希澈的話,趕緊點點頭,然後把早已耗盡了所有力氣的在中扶到床上,又體貼地給哥哥蓋好被子,腦子裡卻一直想著,那個叫鄭允浩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可以讓一直溫柔體貼的在中哥這次這麼有勇氣,居然為了和他在一起和父母起衝突,絕食不吃飯,還做的這麼絕!他又想到原本一直對他們都溫溫柔柔,連重話都沒有說過的父母突然變得如此不可理喻,不禁更加憂愁,家裡這兩個月一直被母親的眼淚,父親的歎息和在中哥無聲的反抗充斥著,現在他又病的這麼重,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俊秀急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下午,金家的私人醫生韓庚接到希澈的電話後,匆匆跟診所裡的助理交代了幾句,就急急忙忙趕到了金家,進門就看見金教授正一臉鬱悶的坐在沙發裡發呆,而滿臉憔悴的金夫人則不停地用手絹擦著眼睛,看著他進門,都是一愣。韓庚立刻鞠躬,解釋說,
  「教授,夫人,我是來找希澈的,有些事情要跟他商量。」
  「好的,你去吧。」
  金教授根本也打不起任何興趣跟他說話,只是敷衍了兩句,金夫人也客氣地點點頭,算是知道了,韓庚立刻上樓直奔在中的房間,果然,兄弟三人都在屋裡,只是一個站在窗戶前望著窗外發呆,一個坐在哥哥床邊想著自己煩心的事,而在中則臉色蒼白的昏睡著。韓庚向俊秀微微點頭,然後輕輕來到希澈身後,溫柔地用自己的雙臂抱住了他,在他耳邊親親,說道,
  「澈,我來了,你別擔心在中了,有我呢。還有,你在這裡站了很久了,是不是?乖,去休息一會兒,讓俊秀陪著你,我給在中檢查一下,有了結果我告訴你,好不好?」
  希澈不回頭,也不動,只是全身心地靠在身後那個熟悉的懷抱裡,半天,才自言自語地說道,
  「到底為了什麼呢?」
  韓庚歎口氣,
  「乖,聽話,你心臟不好,不能這麼辛苦,知道嗎?俊秀啊,你陪著澈去休息一下,我看看在中,一會兒去找你們。」
  俊秀看看希澈,果然,希澈那張堪稱絕色的臉上現在只剩下了蒼白,他馬上站起來,走過去拉住希澈的手說道,
  「哥,你聽漢醫先生的話,我們先出去吧。」
  希澈疲憊地眨下眼睛,又看了下昏睡著的在中,點點頭
  「嗯。」
  韓庚看著心愛的人終於聽話地去休息,他才重新走到在中床前,輕輕拉過他的手,將兩根手指打在他的手腕上,開始認真的切脈,很快,一種怪異的表情展現在他的臉上,他換了在中的另外一隻手,又是好一會兒,他站了起來,看著在中絕美的睡顏,心裡默默地想著,
  在中,你和鄭允浩未來的路會充滿了艱辛和磨難,我知道你的堅強和勇敢,但是跟著允浩走下去,需要更大的心理和身體上的承受能力,在中,你做好準備了嗎?
  馬上,他見到了希澈,俊秀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他抬眼看見希澈臉上關切的神色,馬上安慰似得笑了笑,
  「澈,沒事的,在中沒事。他就是有點鬱結於心,所以胃口不好,我一會兒給他開個方子,吃些中藥調理一下很快就會沒事了,你不要擔憂,等一下他醒了,我還要跟他談談,老是這麼和自己身體過不去不是辦法。」
  希澈知道自己意中人的醫術了得,對他的話也是深信不疑,這會兒聽他說在中的身體並不是很嚴重,立刻鬆了口氣,
  「他沒事就好。」
  韓庚想了一下,又說,
  「你想到怎麼勸說你父母的方法了嗎?」
  希澈有些洩氣地搖搖頭,
  「他們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但是又不肯跟我們講,阿爸每次都是欲言又止,阿媽就更不要提了,看見她的眼淚,我就什麼也說不下去了。」
  韓庚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認識他和金希澈的人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氣,特別是在容忍金希澈出了名的壞脾氣上,但是,只有他才真正知道他的公主是怎樣的心地善良,只是由於從小身體不好,好強的希澈只能用臭脾氣來掩飾自己的惱怒和對命運不公的憤慨。
  「嗯,我明白,但是,澈啊,要是可能的話,讓在中走吧,讓他去找他喜歡的人,要不然,他現在雖然沒事,時間長了,早晚會出事的。」
  希澈聽著這些話,半天,點點頭,
  「好,我去準備一下,過兩天就讓在中走吧。阿爸阿媽那裡,我和秀秀去解決。庚啊,你說這個鄭允浩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居然讓在中這麼死心塌地得要跟著他,我記得他們認識根本沒有多久,我不知道我這麼幫在中走,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阿爸他們這麼做,以我對他們的瞭解,必定是有道理的。」
  韓庚走過來,摟住了希澈,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分和命運,在中今天的一切也許從三個月前他離開瑞士的時候,就已經踏上了他的命運之旅了呢。」
  希澈揚了揚眉毛,看著韓庚,
  「怎麼說的這麼感歎?好像感同身受一樣。」
  韓庚搖搖頭,
  「每個人的命運都不同,哪裡可能真的感同身受。澈啊,」
  韓庚讓金希澈轉過身來面對自己,深情地說,
  「能夠認識你,愛上你,也是我的命運,無論前路怎麼樣,我都不會放棄的。」
  希澈聽著這話,臉上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神色,看見韓庚都是柔情的眼睛,他別彆扭扭地轉開了臉,
  「我們在說在中的問題,怎麼就扯上了你,還有,你的這些話別老是掛在嘴上說說。」
  韓庚哈哈一笑,再次抱緊了眼角都是笑意的希澈,
  「好的,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和真心的。」
  希澈將臉貼在韓庚的胸前,小聲地回答,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的真心,因為我也是一樣的。」
  韓庚的雙臂加大了力氣,把希澈緊緊摟在自己的懷裡,然後用唇吻了吻他的發頂,說道,
  「澈啊,我喜歡你,喜歡到常常害怕。」
  希澈抬起特別漂亮的眼睛,看著自己愛的人,
  「我會好好的,會一直陪著你的。」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抱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體溫,享受著兩情相悅的時刻。
  晚上,在中在韓庚的勸說下勉勉強強地喝了一些粥,然後在兩個人獨處的時候,韓庚小心地提醒在中,
  「在啊,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稍微恢復了些精神的在中不解地看著韓庚,不知道他為什麼說的這麼鄭重,
  「怎麼了,漢醫哥?」
  韓庚輕輕搖頭,又拍了拍在中的小臉,像小時候那樣疼愛地摸摸他柔軟漆黑的頭髮,溫柔地說,
  「你別緊張,我是想說,在中,每個人的存在都有存在的理由,當有一天你發現你的存在是專門為了某一個人的時候,勇敢地去接受那種命運,如果你發現為了那個人而需要承受一些別人不能承受之重的東西的時候,你要無畏地堅持下去。在中啊,你和希澈,俊秀,你們三人雖然從小身體不好,但是你知道嗎,你們所有的智慧,勇氣和堅韌,都是那些所謂的正常人一生都不能擁有的,因為你們在某個特殊的計劃安排中。在中啊,也許會有詭異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但是,在啊,不要害怕,不要嫌棄自己,不要因此而放棄自己,相信這一切都是命運所賜予的!」
  在中剛剛從頭暈目眩中緩過神來,對於一向寡言的漢醫先生今天居然說了這麼多話有些詫異,但是過於難受的身體狀態和對允浩不可抑制的思念,讓他失去了往日縝密思考的能力,他只是在恍惚中疑惑地問道,
  「什麼算是詭異的事情?我覺得我阿爸阿媽現在處理事情的方法和態度就很詭異,他們從來不會這樣對我們的,我不明白......呃......」
  在中越說越沮喪和難過,而那種噁心的感覺也隨之而來,讓他連說完整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韓庚幫他倒水,看著他疲憊地躺下,替他蓋好被子,又握了握他的手,
  「在中啊,堅持住,我和澈會幫你的。」
  那天的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現在,申東熙告訴他的事情終於讓他知道什麼叫詭異的事情,他用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看著有天,問道,
  「有天,我身上發生的事情也是命中注定嗎?」
  有天搖搖頭,
  「孩子的事情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意料,但是,這也應驗了一個預言,一個一直被允浩嗤之以鼻的預言,因為你和這個孩子的出現,他也動搖了。」
  「什麼預言?」
  「關於皓月爭輝的預言!」                    
作者有話要說:  

  ☆、就這樣生活下去吧

  整個故事的匪夷所思讓在中有很長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緩了緩神,就聽見有天在他耳邊輕喚,
  「在中,在中?你怎麼樣?」
  在中兩眼茫然地看著他,搖搖頭,有天又問,
  「你還要和允浩一起離開嗎?在中,雖然我支持允浩所做的所有決定,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和他在一起是非常冒險的一件事,或者說愛上他就是極為冒險的。」
  在中端起面前早已涼透了的水杯,一口氣將水全部喝了下去,然後掀開被子,準備下地,有天看見了馬上要過來扶他,在中搖搖頭,慢慢站起來,在有天的面前說道,
  「To love is to risk not being loved in return; to hope is to risk pain; to cry is to risk failure; but the risks must be taken, because the greatest hazard in life is to risk nothing.」
  「Leo Buscaglia?」
  在中微笑著點點頭,
  「所以說你是soulmate,有天啊,你一直都是。」
  有天的臉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真誠地回應,
  「在中,你看上去斯文秀氣,甚至有些文弱,但是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最聰明的人。」
  在中的腿上沒有太多力氣,他適應了好一會兒,然後不好意思衝他笑笑,
  「你的話我會記在心裡的,現在,我覺得時間好像到了,估計那個壞脾氣的傢伙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呢!」
  有天哈哈大笑,他走近一步,使勁抱住了在中,說道,
  「在中,你好好保重自己。」
  在中用力點頭,剛要說話,就聽見自己愛戀的那個人的聲音冷冰冰地說,
  「你要抱他抱到什麼時候?」
  有天毫不在意,又在在中耳邊親了一下,親暱地說,
  「這個是替昌□親你一下,他回到車行處理一些事情,走之前要我替他抱你一下,然後親一口。」
  「什麼?這是昌□那個小子提出的要求?」允浩說話的時候,已經重新將愛人攬進了自己的懷裡,他拍開有天的手,更加不高興,
  「你們還是不是兄弟?」
  有天聳聳肩,
  「在中也是我們的兄弟啊。」
  他說完,走到病房門口,打開門準備離開,出門的時候轉頭說道,
  「給你們十分鐘時間溫存一下,十分鐘後車場見。」
  說完,他瀟灑地走了,留下允浩看著懷裡的在中,問道,
  「怎麼樣,你好些了嗎?」
  在中輕輕點點頭,
  「我沒事了,然後......有天告訴我了一些......事情......還有......孩......子的事情......」
  允浩摟著他的手使了使勁,
  「我知道,我.....很高興,在啊,從今以後,我就只是金在中的鄭允浩了。」
  在中靠在他胸口上的臉頰上露出了笑容,
  「嗯,允啊,我們在一起,永遠。」
  允浩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然後慢慢地移到了他的小腹上,重複著他的話,
  「我們在一起,永遠。」
  這是他鄭允浩的金在中,還有他們的孩子,這是他的家人,他的一切。
  看著黑色的車子消失在暗夜中,樸有天終於吁了一口氣,他身後的申東熙卻沒有那麼樂觀,
  「有天,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格外不踏實,不知是為了允浩擔心,我更擔心在中,他對孩子這件事接受的太容易了。」
  有天點點頭,
  「還有另外一件事我需要考慮一下,東熙,我明天會和昌□一起過來,大家合計一下對策,看看怎麼能拖延通知家裡允浩他們已經離開的事,至少給允浩一周的時間。神童,你準備好了嗎?」
  一個月後仁川江華島郊區
  韓國春節臨近,處處透著節日喜慶的氣氛,市集上到處都是穿著傳統服飾正忙著置辦祭祖儀式物品的人們。看著新鮮的蔬菜和一些生活必需品裝了滿滿一車,兩個個子很高,長的極為英俊的男人才心滿意足地坐進車裡,兩個人不知道聊著什麼,臉上都帶著笑容,其中一個蓄著鬍鬚的男人替他身邊的人打開暖風,又握了握他的手,關切問道,
  「在,累了吧?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冷了?」
  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一樣漂亮的金在中及時攔住了想要將自己大衣脫下來的允浩的手,
  「我不冷,你快把衣服穿好,你的胃受不了。空調打開了,很快就暖和了,你別擔心我,走吧,我們回家吧。」
  允浩摟過還想說話的在中,一下子咬住了那粉紅水潤的嘴唇,使勁吮吸了幾下,半天才放開那有些紅腫的唇,點著在中的鼻子說道,
  「傻瓜,你才最重要!對了,你愛吃年糕湯嗎?也不知道你現在可不可以吃這些。」
  「呵呵,」在中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坐好,回憶著說,
  「以前呢,在瑞士的家裡雖然時常過西人的節日,但是每到春節的時候,阿媽啊還是會穿上最漂亮的韓服,一大早就把祖先的牌位擺放好,我和哥哥姐姐,還有俊秀,也要穿上韓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叩頭,你知道的,希澈哥呢是最不喜歡這些的,但是如果不老老實實地做這些,不給阿爸阿媽拜年,他就拿不到壓歲錢,那可是一年中得到零花錢最多的時候,他每次拿了錢,都會抱怨說是賣身錢,哈哈哈,中午的時候,全家人會在一起吃年糕湯......允啊,你怎麼了?」
  允浩臉上的陰晦只是一閃而過,他再次摟住在中,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愛人的臉頰,
  「一會兒我們全家人一起吃過年飯。」
  在中轉頭看著允浩,用雙手捧住了他的臉,
  「我知道,我們全家一起過年,允,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是幸福的,最幸福的。」
  允浩的眼睛裡閃著感動和愛戀的光芒,他就著在中的手,親了親,
  「走,我們出發,回家了。」
  春節這天,大雪,晚飯後允浩穿上大衣,到周圍幾個鄰居家去送過年的禮物,在中本來想一起過去,但是雪天路滑,他又一直孕吐嚴重,所以允浩堅決不讓他出門,結果,他只好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讀著允浩幾天前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一些法文小說,這讓一個月來沒有書讀,閒極無聊的他終於有了事情做。外面大雪紛飛,屋裡卻非常暖和,壁爐裡紅色的火苗頑皮的跳躍著,形同虛設的電視裡不停重複播放的假日節目自我娛樂著,在中讀著書,漸漸地,疲倦席捲了全身,他覺得自己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慢慢地,手垂了下來,書也掉到了地上。
  允浩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那個聰明又漂亮的小傻瓜躺在沙發裡安靜地睡著了,電視裡人們的歡笑聲不斷,書在地上扣著,允浩看著在中絕美的睡顏,由衷的笑了,
  「傻瓜,怎麼睡在這裡?不知道這樣會著涼生病的嗎?怎麼都不會愛惜自己!」
  允浩說著就彎下腰去抱自己的愛人,這時在中卻眨眨眼睛,醒了過來,看見允浩的臉,微笑著問,
  「你回來了?外面冷不冷,你要不要喝點熱的東西暖和一下,我去幫你弄。」
  允浩親親他的額頭,
  「不用你操心我,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和他就好了。」允浩說著把手放在了在中已經有些隆起的肚子上,溫柔地說。
  在中故作不高興地撇撇嘴,
  「我哪有那麼弱不禁風的,你也太誇張了。」
  他說著就坐了起來,允浩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一手摟著他,一手拿著電視遙控器胡亂地播著,
  「剛剛已經跟雜貨店的崔大叔說好了,等過了假期就可以繼續在他的店裡搬貨,他問我要不要上晚班,我拒絕了,所以掙的錢不多,但是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在中默默點點頭,同時拽了拽自己的衣服,
  「我這樣也不能幫你什麼......」
  「在中啊,你又......」
  突然,一個熟悉的畫面映入了兩個人的眼簾,就聽見新聞主播以極為嚴肅的口吻說道,
  「在最近首爾警方展開的嚴查打擊非法賽車的行動中,抓捕了部分非法賽車手,同時也查抄了多家參與未申報車輛改裝的公司及個人車行,其中有5家車行被查封,並同時拘捕了15位機車改裝人員......」
  背景畫面是允浩二人都非常熟悉的他們位於江北區的一家店,而手上戴著手銬,臉部被打了馬賽克的人,在中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強仁和厲旭,顯然允浩也看了出來。
  「允啊,你看......」
  鄭允浩摟著他的胳膊放了下來,他站起身幾步走到電視前,眼睛瞪著那個畫面,彷彿要將它燒出個洞來。
  在中趕緊走到他身邊,小聲地說,
  「他終於知道你的選擇了。」
  允浩不說話,忽然走到門口拿起自己的大衣就出了門,在中剛要追過去攔住他,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心口處也是一陣刺痛,他不敢怠慢,幾步走回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但是伴隨著那刺痛而來的是越跳越快的心臟,他用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領,而後就有些受不了地大口的喘氣,他開始咳嗽,越咳越厲害,肚子也被帶動的一抽一抽的疼著,他抖著手拉開沙發旁的邊桌,抽屜裡滿滿的都是他的藥,拿出離開時申東熙醫生特意為他準備的心臟病的藥,來不及倒水就擠出兩粒放在了嘴裡,然後他讓自己平躺在沙發上,等著難受勁過去。
  半夜,一身濕漉漉的允浩進了門,脫掉落滿雪花的大衣掛在門口,甩了甩還在滴著水珠的頭髮,換了鞋就走進了客廳,剛要往臥室走,就聽到在中的聲音輕輕響起,
  「你......想清楚了?」
  「在中?你怎麼還沒睡?」允浩走到沙發前,打開檯燈,剛想去抱他,猛然想起自己滿身的濕意和寒氣,就立刻收回了手。
  在中卻滿不在乎地拉過允浩的手,果然一片冰冷,
  「外面在下雪,你一直沒回來,我怎麼睡得著?!」在中把允浩的手放在自己嘴邊呼了幾口氣,
  「你在雪地裡站了多久?手竟然這麼涼?剛才本來想攔著你,又覺得你根本不需要我提醒,你只是需要自己冷靜一下。哎,我還是去給你倒杯熱茶吧,你暖和......」
  「你剛剛心臟不舒服了?」允浩一眼就看見了邊桌上空著的藥盒子,
  「怎麼回事?都說了不要你擔心,你就好好看你的書,不行嗎?」
  在中有些委屈地扯了一下嘴角,
  「我......我不是......布娃娃,我也會擔心你,也會擔心其他人,允浩啊,別這麼不講理!」
  在中的話讓允浩剛剛躁動起來的情緒突然間平靜下來,他合身擁住了在中,嘴裡不住地說,
  「對不起,在中,對不起,寶貝,我又沒有控制好自己的壞脾氣,對不起!」
  在中把自己窩在允浩的懷裡,搖搖頭,
  「我明白,我聽有天跟我說了那個實驗和他們那個瘋狂的計劃,允啊,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也明白你只想做你自己的心。其實,我也有同樣的恐慌,看到這令人反胃的身體,想到未來六個月可能發生的種種,允浩,我心裡其實很害怕。但是,每當我轉身看到你溫柔地看著我,每當夜裡你是那麼珍愛地抱著我,吻著我,我的心就會在瞬間踏實下來,那種自卑和自我厭惡就會一下子煙消雲散了。允啊,我想我對你的作用也是一樣的,所以,我相信有天告訴我的,我們真的是彼此的命定之人。允浩,我接受這樣的身體,接受這個你給我的孩子,接受你的缺點,是因為我......愛你,即使沒有這樣的命運,我還是會選擇這樣的......愛你。」
  「在中,」允浩叫著這個他深愛之人的名字,他甚至不知道除了這樣做還能怎麼表達他對擁抱著的這個人的全身心的愛意,
  「我......相信那個預言,因為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可以讓我有了想要豁出命去也要保護,想要強大起來的願望。」
  在中用手指頭戳著允浩的胸口,
  「他們知道你的這裡其實很柔軟,所以今天的這場戲是演給你看的,如果他希望你未來掌管一切,必定不會真的毀了強仁和厲旭他們,這麼做只是一箭雙鵰之計,既可以刺激的你坐立不安,又能考察出強仁他們幾個對你的忠誠度能有多少。」
  允浩點點頭,指著臥室,
  「你去屋裡躺下,我洗個澡去去寒氣,免得寒氣帶給你,你受了涼。」
  在中又撇嘴,人卻聽話地往屋裡走去,
  「我哪有那麼不中用。」
  折騰了這麼一下,在中也確實疲倦了,本想等著允浩,但是頭剛碰到枕頭,眼睛就不自覺地閉上了,沒一會兒他就進入了夢鄉。
  允浩吹好頭髮,走進屋裡,見在中像小貓一樣蜷在床上,被子被踢在了一旁,他不禁笑了。幾步走過去上了床,伸手將人摟進懷裡,忽然覺得有個鼓鼓囊囊的東西擱在了兩個人之間,低下頭一看,才發現是在中才三個月卻已經隆起的肚子,馬上用手撫了上去。隔著睡衣溫柔的撫摸,那柔軟的感覺讓允浩覺得無比的幸福。但是,想到正是因為這個小東西的存在,才讓在中這段時間受盡了嘔吐和暈眩的折磨,他又有些氣悶,手邊摸著在中的肚子邊用教訓的口吻威脅道,
  「你要乖一些,要不然小心被我揍屁股!」
  他自言自語完,也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可笑,於是扯過被子,親了親在中的額頭,悶聲說道,
  「睡覺!」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早春的仁川仍舊有些涼意,風很大,硬硬的,刮在臉上,刺刺地疼著,地面上的雪還有薄薄的一層,幾處結冰的地方反著慘淡的日光。剛從雜貨店搬完貨的允浩抬頭望望有些陰霾的天,不禁皺了皺眉頭,想著家裡那個身子慢慢重了的人又因為這欲來的風雪而不能出門,心裡有些鬱悶,他掂了掂手裡的袋子,想著一會兒給他做些有營養的吃的,就加緊了步伐往家走。剛到門口,就看到屋門前的雪地上有很多凌亂的腳印,他立刻心裡一緊,扔下了手裡的東西,幾步走到門前,做出防衛的動作,慢慢打開門,就看見兩個熟悉的人站在眼前。
  「有天,昌□?你們怎麼來了?」
  允浩走上前,與有天兩個人抱在一起,有天激動地拍著他的後背,不停地問,
  「允浩,你好不好?為什麼這麼久才給我們消息?你這個混蛋小子!」
  昌□甚至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不停的擦著流下來的熱淚,嘴裡念著,
  「哥,允浩哥!」
  終於,允浩放開了他的兄弟們,左右看了看,問道,
  「在中呢?」
  有天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指指臥室的方向,
  「神童也來了,他在給在中做檢查,進去好一會兒了,估計馬上就出來了。」
  允浩聽到申東熙也跟著一起來了,很意外,也很欣慰,他向臥室的方向看了看,然後指著沙發說到,
  「坐下說吧!」
  三個人落座,允浩給有天兩人倒了熱茶,問道,
  「其他人怎麼樣?」
  有天喝了口茶水,到不急著回答,環顧了一下四周,笑著說,
  「挺溫馨的,像是過日子的地方。聽在中說,你在雜貨店裡上班?」
  允浩笑了一下,
  「總需要做點什麼,這樣,他會沒有那麼擔心,我只是希望過普通人的生活。」
  有天讚許地點頭,
  「我明白,這是你想過的日子!怎麼這麼久才跟我們聯繫?那時候,車行被封查,我還擔心你沉不住氣而暴露了行蹤呢!」
  允浩苦笑了一下,
  「他也算是機關算盡了。在中的家人怎麼樣?」
  有天歎了口氣,搖搖頭,
  「家裡似乎沒有動他們的意思,瑞士那邊的人報告說他們一家的生活一切如常,我特意聯繫了韓庚,跟他說了在中和你已經離開的事情,他說他會找適當的機會跟在中父母解釋的,不過他們沒有追到韓國來,我覺得也是默許了在中和你在一起的事情,畢竟他父母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可能只是迫於家裡的壓力,才會那樣對在中。關於在中懷孕的事情,漢醫先生確實很是擔心,他希望可以盡快聯繫上你們,以可以瞭解在中和孩子的情況。」
  允浩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臉,說道,
  「我。。。我也是因為在中的身體情況,才和你們聯繫的。」
  有天聽了允浩的話,心裡一緊,
  「在中他。。。他怎麼了?」
  允浩伸出了手,
  「有煙嗎?」
  有天趕緊將口袋裡的一盒煙掏出來,扔給允浩,又把打火機遞過去,看著允浩點上煙,終於吐出了一口煙圈,才接著問,
  「我們剛剛看到在中,覺得他就是臉色不太好,他的肚子看起來不小了,但是他和我們聊了一會兒,我沒看出來他有什麼不妥啊?」
  允浩默默地抽著煙,並不說話,一會兒,他掐滅了沒抽完的煙,站起來將窗戶打開,房間裡立刻充滿了春天料峭的寒氣。昌□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意凍得打了一個激靈,他看了看關著的臥室的門,擔憂著問,
  「東熙哥進去了那麼久,怎麼還不出來,可真是讓人擔心。」
  他正說著,申東熙打開房門走了出來,看見允浩回來了,臉上有些興奮和喜悅,但是很快地,就被一種憂愁代替了。
  「他怎麼樣?」
  允浩關好窗戶,坐回到原位,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申東熙也坐下。
  「他睡了,估計也就一個小時左右就會醒。」申東熙坐好,拿出衣服兜裡的本子,打開放在膝蓋上,
  「我問了他一些問題,是我來之前能夠想到的,後來在中自己又說了一下他現在的狀況,呵呵,他真是有學者范兒,絕對不會諱疾忌醫,他拿出來的報告比我掌握的還多,我一直以為自己在和一個產科專家談話。」
  有天和昌□都笑了,只有允浩臉上還帶著抹不掉的憂慮,有天帶著淡淡的笑容問,
  「他現在究竟怎樣?孩子平安嗎?什麼時候生?是不是需要去醫院?」
  東熙看著允浩,搖搖頭,
  「不好,特別不好。」
  有天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他有些不太明白,在中是個聰明的人,他自己都快成產科專家了,怎麼會讓自己不好?!
  「怎麼。。。怎麼不好了?」
  「我本來有兩個問題需要研究和探索,一個是分娩方式,因為他沒有產道,所以只能用剖宮產,但是他的心臟功能狀態,我不知道他在手術中是否能夠挺過去,手術本身對他的心臟也是一種負擔,因為感染和出血的幾率會加大。第二個,就是他的心臟問題。到他妊娠的32周以後,會是他非常危險的時間,因為他會一步步走向心臟衰竭。所以,我問了問他的症狀,他自己也承認他最近會非常疲憊,稍微活動一下就會感到胸悶,晚上睡覺也不是很好,常常會因為憋氣而無法入睡。」
  申東熙邊說著,邊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允浩,
  「允浩,我知道你很擔憂。」
  允浩咬著自己的嘴唇,好像在克制著什麼,然後他深吸口氣,點點頭說道,
  「他從立春以後就開始有些咳嗽,我以為他是因為春寒感冒了,誰知道他咳的越來越厲害,後來竟然有些咳血,孩子在四個月以後開始有了動靜,剛開始我們倆都很高興,畢竟孩子在動說明他很健康,但是不久我就發現,每一次胎動,都會給在中帶來很大的痛苦,特別是晚上,孩子動的時候會讓他的胃很不舒服,他不能躺著,也不能坐著,站久了腿又會抽筋。」
  「在中哥真是太受罪了!寶寶多大了,還有多久才能生?」昌□聽著都覺得自己渾身不舒服,更何況是身在其中的在中。
  「五個半月。」
  「才五個月?可是在中哥的肚子看起來好大,我以為他很快就可以生了。」
  「雙胞胎。」
  「什麼?」
  「什麼?」
  有天和昌□都大吃一驚,只有允浩好像早知道了這個結果,
  「孩子們有胎動後不久,在中就跟我說,有可以是兩個孩子,這也是為什麼他覺得格外疲憊的原因。」
  「嗯,這也是我最擔憂的。他體內的那個器官,由於沒有超聲波,所以我無法確定那是不是一個健全的完整的器官,一個孩子如果尚且可以熬過去的話,兩個孩子的重量會使子宮增大,當然血容量必然也會成倍增加,就會更加加重心臟的負擔,而那個器官是否能像正常人那樣工作,我現在無法確認,如果一旦是個畸形器官,就有可能引發器官破裂,從而造成他體內的大出血。現在,他的心前區已經能夠聽到雜音,說明孩子們已經給他的心臟帶來了壓力,允浩,我說的更明白一些,在中現在需要立刻去醫院,在搶救設備完善的醫院裡隨時關注他病情的變化和孩子們的需要,否則,他和兩個孩子都會非常危險。允浩,我知道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有些英雄氣短,但是你也知道,中國有句俗語,叫好漢不吃眼前虧,你暫時向老爺子低頭而換回在中和孩子們的命,也不失為一條出路啊!」
  有天和昌□沒有隨聲附和,他們都看著允浩,等著他的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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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的預言

  公元1383年,高麗王朝守門下侍中李成桂官邸
  「李將軍,您的知遇之恩,如同再造!從今以後,鄭某人定當為您鞍前馬後,鞠躬盡瘁。」
  跪在地上說話的是個穿著普通甚至略顯落魄的中年人,雖然面色不佳,但絲毫不影響他的儒雅俊逸,這讓坐在高位上的那位李將軍甚為滿意地點點頭,見中年人說完話叩首下去,他趕緊撩袍站起來,走下高台,來到中年人眼前,雙手托起他,急急地說道,
  「鄭大人不可這樣,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將你請到我的幕府裡是我的榮幸才是。來人啊,快給鄭大人看座,上茶。」
  姓鄭的中年書生在李將軍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拱了拱手,然後安靜地坐了下來。李將軍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了口茶,然後笑瞇瞇地看著對面的人,親切地問道,
  「不知道鄭先生以後有什麼打算呢?」
  中年人擺擺手,低頭說道,
  「李將軍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叫我宗之吧。不瞞將軍說,鄭某人雖在朝為官多年,但是一直做不到識時務和虛與委蛇,所以才會幾次遭到流放,在這些時日裡,我最大的寄托就是研究詩詞歌賦,然後就是在小山村做些教書的工作。」
  「宗之,你真是太謙虛了。你是我高麗王朝創立 『成均館』之後難得的博士,你在明倫堂講經論學轟動一時,所以你這位 『儀正郎』和 『成均太常博士』就對是實至名歸的,讓你留在那個小小的村落裡做個教書匠,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鄭道傳(字宗之)苦笑了一下,
  「以前的事情,還是不提了。」
  這位被稱作李成桂的將軍哈哈一笑,
  「宗之,你這樣就不對了,你們文人不是最講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嗎?眼前這些只是障目的樹葉,宗之,總有一天你會有發揮能力,飛黃騰達的一日,你信我,我今天能冒這大不韙,逆了王上的聖義將你接進我的幕府,我就會讓你所有的才能被充分發揮,總有這一日的,宗之。」
  「將軍!」鄭道傳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他知道這位李將軍現在說的話,句句都可稱的上是謀逆之詞。
  李成桂卻似毫不在意,他冷硬英俊的臉上掛著微笑,又繼續問道,
  「宗之,前幾日我聽說了一件事,想跟你請教一下。」
  鄭道傳惶恐地看著李成桂,
  「李將軍您嚴重了,宗之愧不敢當這請教一詞。您有問題,宗之必會傾囊相告。」
  「那好,那我就問了。」李成桂慢慢走到鄭道傳面前,問道,
  「聽聞宗之你在出生之前,令尊大人,也就是刑部尚書鄭雲敬大人,曾就你的出生向一位高人占卜,那卦象上說他在結婚十年後所得之子將來必會貴為宰相,不知可有此事?」
  鄭道傳聽他提起很久以前的那個傳聞,立刻變了臉色,趕忙擺手搖頭說道,
  「將軍大人,您聖明,怎麼也相信那些街邊巷尾信口雌黃的話!再說,我若真如那預言所說,將來能成為什麼宰相,就不會幾次三番惹了聖怒,被流放異鄉了。李將軍,切莫信那些瘋癲之人的胡言亂語。」
  李成桂搖搖頭,又是一笑,
  「宗之,你莫要害怕,也不用如此謹慎,我既然接你入府,必定不會害你,再者,我相信任何傳聞都不是空穴來風的。」
  「將軍大人,你。。。」鄭道傳著急的站了起來,李成桂卻按住了他的肩膀,讓他又坐了回去,說道,
  「我相信那個傳聞,也就是那個預言,宗之,因為那位高人也曾留下有關於我的預言!」
  「什麼?什麼預言?」鄭道傳驚訝地睜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李成桂。
  李成桂看著牆上正中掛著的一幅氣勢磅礡的猛虎下山圖,沉思了一小會兒,然後慢慢回答,
  「一個關於過去,現在,未來的預言。」
  「過去?未來?」鄭道傳更加驚訝了。
  李成桂走回到鄭道傳的面前,面色凝重的看著他,問道,
  「宗之,當年給令尊大人卜卦的可是一位名叫無學的大和尚?」
  鄭道傳此時除了點頭,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就聽見李成桂接著又說,
  「無學大師也是我父親的摯友,所以當年我出生前,他也曾為我的出生卜了一卦。」
  「卦上怎麼說?」鄭道傳此時儼然已經信了十之□□。
  李成桂故做神秘的笑著搖搖頭,
  「宗之,時機還未到,正所謂 『天機不可洩露』!雖是如此,但是宗之,我只是要告訴你,在我身上的預言要想成為事實,就需要宗之你的智慧和忠誠,而對於你而言,你的預言終會因為我而成為現實。宗之,你那麼聰明,我相信你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鄭道傳豈有不明白之理,在李成桂提到無學大師的時候,他就已經相信了。這時,他又再次抬頭看向站在離他不遠處的這位李大將軍,只見他方臉闊耳,膚色很白,一點也不像常年在戰場上作戰的軍人,嘴唇有些淡淡的粉色,嘴角微微上揚,一副溫文爾雅的儒將風範,讓人一見之下,很有親切感,但他臉上最為出彩的五官還是他的眼睛,似鷹一般,不怒而威,整個人可謂風華絕代。鄭道傳想找個更合適的詞從容李成桂的相貌,忽然,一個詞突然閃現在他的腦海中,帝王之相,人中龍鳳!
  鄭道傳一刻都沒有耽擱,立刻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口中大聲說,
  「鄭道傳今後願全心全意輔佐將軍,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李成桂再次哈哈大笑,
  「好,好極了!」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所到之處,掀起滔天巨浪,引出一出又一出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一場又一場的命運挑戰,在這樣錯綜複雜的風雲變幻中,那個預言被一步步地實現了。歷史,只是一場被預定好的命運的演習。
  在鄭道傳的全力輔佐下,李成桂終於廢黜了高麗王朝第34位國王,建立了朝鮮半島歷史上最後一個朝代,朝鮮王朝,人稱李氏朝鮮。1400年,經過了王子之亂以後,早期政制紊亂,宮廷傾軋的狀況得到明顯的控制,第三代國王李芳遠在即位之初為了吸取教訓,廢除了由王子統領私兵的制度,確立了王位父子相傳,嫡子優先的繼承法則,並以儒教治國,巫教衛國,讓朝鮮在經濟,文化,軍事,科技等各個領域都得到長足發展。
  但是,幽禁在昌德宮裡,被封為太上王的李成桂此刻卻面帶憂鬱地飲著杯中酒,看著眼前有些微弱的燭火,他手中捏著一紙密緘,不知在等待何人。
  不出一刻,果然有太監在宮門外高聲通報,
  「無學大師請求覲見。」
  「宣。」李成桂的聲音裡儘是疲憊。
  開門的聲音,然後是穩健有力的腳步聲來到李成桂面前,來人不行君臣之禮,只是微微彎了下腰,然後雙手合十,輕聲念道,
  「無學見過李施主。」
  李成桂這才抬頭,疲憊憔悴的臉上連擠出一絲笑容的力氣都沒有,
  「大師還肯來見我,果然是宅心仁厚,胸襟廣闊。」
  無學大師搖搖頭,
  「李施主如今還肯見無學,倒是讓我覺得施主果然非凡人胸襟。」
  李成桂坐直身體,又喝了一口酒,臉上終於出現了一些紅潤,他虛弱地笑笑,
  「當初在開國定都一事上,大師就曾警告於我,如若聽信鄭氏之言,我朝會有不測之災,國家不出五世必出篡奪之禍,二百年內將會有亂世的危險。」
  他說著晃了晃手上拿著的密緘,搖搖頭,
  「我當初剛愎自用,不肯接受大師的進言,如今未到五世,已經上演了同室操戈的醜劇,何須再用二百年,我想不出二十年,這個國家恐怕就要。。。」
  李成桂越說越難過,無學大師看著他,口中高聲宣念佛號,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李施主,此時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五世未到,百年未過,施主不用太過焦慮,這個國家的昌盛時期未臨,所以施主可以放心,新主會是個賢主明君。」
  李成桂聞言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大師所言可真?不是一時安慰於我?」
  無學臉上儘是嚴肅,又宣了一遍佛號,
  「出家人不打誑語。只是。。。」
  「只是什麼?」李成桂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只是,未來李氏王朝會被顛覆,李氏一脈也會有滅頂之災。」
  「什麼?這會是何時發生的事情?可有解決的辦法?」李成桂的臉上瞬間都是緊張。
  無學大師搖搖頭,
  「一切皆為因果業力使然!想鄭道傳未出生之時就已經有輔國只命,而施主你在出生之前也已定下了九五之尊之運,一切皆非偶然,今日的一切,沒有當日你們兩人父輩信我所言,又怎會輕易發生。眾人皆言命運神力,然只是表面之解。」
  「大師,求你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大師,你今日肯來,必是因為大師你有解決的辦法。」
  無學犀利的眼睛看著一臉熱切的李成桂,
  「施主,你過於精明了。」
  李成桂突然站了起來,走到無學大師面前,撩起龍袍,一下跪在了無學面前,
  「成桂求大師救命。」
  無學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這個曾經的九五之尊,終於點了點頭,
  「好,為著我佛慈悲,貧僧今日就洩露一些天機於你!聽說施主一直有一班死士效忠?」
  李成桂仍然跪著,點點頭,
  「不錯,當年為了奪取皇位有兩班的有學識有武功之人效忠於我,名為英毅會,成員多為八大貴族的子嗣。」
  無學點點頭,
  「今日我索性與李施主你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和這個國家的命運早在百年前就有預言,而我與你的先人頗有淵源,也算是受人之托,將這些未來發生之事告知於你。今日所謂的辦法,他日是否能管用,我也不得而知,因為就像我說的,一切皆有因果。最後的結果,還要看李氏後人的造化了。」
  「什麼預言?」
  無學大師從他寬大的衣袖裡掏出一份黃色的絲綢,上面是一行行朱紅色的小字,他將綢緞遞與李成桂,後者馬上接過來在燭燈下仔細觀看,只間上面用甲骨文密密麻麻寫了一大片東西。
  不一會兒,李成桂抬起滿是冷汗的臉,問道,
  「這怎麼可能?這種逆天之事怎麼可能會發生?難道只有用這種方法才能留下我李氏一脈?」
  無學大師笑了笑,
  「我說過了,一切皆是前世的孽緣和因果輪迴,命定之人,命定之力,不可違抗。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一下李施主,閣下是用什麼辦法控制英毅會眾人的呢?」
  「大師。。。」李成桂沒想到無學會問到這個問題,本想搪塞過去,抬眼間看到無學彷彿洞穿一切的眼睛,立刻說了實話,
  「十年前宗之介紹了一位從波斯來的異人,他帶來了一種叫做天竺綺麗的藥,這種藥一旦攝入足夠量,就要終身服用解藥,並會隨著男子□□傳給子孫後代。此藥服用後半年內與常人無異,但如不按時服用解藥,不久就會產生類似癲癇症狀,繼而昏睡最後直到死亡。」
  「鄭氏看似純良,實為內心歹毒之人。」無學聽到這被成為綺麗的毒物竟然會禍及子孫後代,又無藥可解的時候不禁發怒。
  「他。。。他實在也是為了。。。我。。。」李成桂始終信任鄭道傳,即使是在現在這樣的時刻。
  無學無所謂的搖搖頭,
  「各人自有報應!」說完,他從另一隻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李成桂,說道,
  「這個錦盒,請施主妥善保存,適當時候交給英毅會的會首。」
  李成桂把盒子接了過來,臉上有些疑惑,
  「這個盒子裡面是?」
  「裡面用來裝施主你身體的一部分?」
  「什麼?」李成桂大驚失色,以至於竟將盒子失手摔在了地上。
  公元1983年6月20日 法國巴黎
  一架韓國航空公司波音707客機下午2時40分從法國奧利機場起飛,機上有來自10個國家的107名乘客,2名飛行員和1名領航員。飛行7個小時後,飛機突然偏離了航線,進入到蘇聯科拉半島沿岸上空,很快,一架蘇聯殲擊機出現在客機左側,五分鐘後,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在客機左翼處響起,飛機在萬米高空中急速下降,40分鐘後飛機迫降在一個小山村。
  機組人員和乘客很快被前來救援的蘇聯軍用直升機疏散帶離,只有兩名英國乘客被直接送往莫斯科生物研究中心,同時前往的還有數名克格勃人員。
  「姓名?」一名身著蘇聯上校軍裝的年輕軍人用英文問道。
  「Caza.Smith.」回答問題的是一位看起來文質彬彬有些謝頂的中年人,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緊握著拳不停發抖的手還是洩露了他此時的膽怯。
  「姓名?」年輕上校的語氣更加不客氣了,他對著保持沉默的另外一個人追問道。
  中年人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邊上,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同伴,示意他配合。這個帶著金絲眼鏡,教授模樣的白人不甘心地瞪了年輕人一眼,還是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Timothy.Williams」
  「很好,很感謝兩位科學家的合作,我想你們心中已經清楚了我們為什麼會請兩位坐在這裡。」年輕軍人皮笑肉不笑地話語讓人生厭,他繼續說,
  「兩位博士不必生氣,因為你們應該為自己還活著而感到慶幸。實話說,三小時前,蘇聯空軍基地給出的命令是消滅目標,所以你們應該非常感謝那位韓國機長先生,他高超的技藝使這架飛機居然可以安全迫降。」
  「您有話可以直說,不用威脅我們。」 Smith不客氣地打斷了年輕人的話。
  年輕人倒不生氣,他笑了笑,看了看表,說道,
  「好的,我聽說過英國人的紳士風度,不過看起來英國的科學家應該不屬於紳士範圍。那我長話短說,兩天前我們截獲一份秘密情報,有一個秘密的國際組織,根據1963年J.B.S.Haldane博士在」人類種族在未來二萬年的生物可能性」的科學報告中提出的 『□□』技術,用DNA進行複製人類的實驗,並且在這20年裡取得了巨大的突破,而兩位正是這個組織中技術方面的專家。」
  他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看到兩位科學家並沒有反應,既不驚訝,也不驚慌,臉上的表情只有淡然。年輕軍官又笑了笑,
  「兩位不必這樣,我既然肯說出來,就說明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信息。聽說你們今天就是要將這項技術送往韓國的漢城市。」
  「你們想知道什麼?」 還是Smith先開口提問,但是他的語氣中明顯帶著與他面部表情不符合的暴躁。
  「我的博士先生,不要著急,讓我說完,然後我會給你時間回答問題。我繼續?好,這種基因複製技術是非常危險,也是很不道德的行為,我記得梵蒂岡的神學家們是這樣譴責這種行為的。」
  「不對,它會為人類帶來更多的福音!它是人類可以達到永生的關鍵,而且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科學的進步!」 Smith溫文爾雅的面部表情下,說出來的話卻帶著狠戾。
  「博士,請你冷靜,我並不想否定你們的成就和貢獻,反而,蘇聯政府認為這項技術應該被重視而得到長足的發展。同時,我們的政府也有足夠的財力和實力支持這項科技的研究,我不知道兩位科學家是否明白我的意思?」
  「哼,」 Smith冷笑了一下,這一次他臉上僅有的溫和不見了,冷硬的表情配合著他冷冰冰的聲音,
  「你們的政府應該是企圖獨攬這項技術吧?實話告訴你,即使是複製人類,我們也不會隨便複製劣等人類,只有擁有純正貴族血統的人才值得獲得永生的權利,低等的人類就該進入殘酷的生死循環中。」
  「博士,這麼說,我們的合作是不會達成了?」年輕人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狠狠地盯著眼前的人,用威脅的語氣問。
  「上校先生,我想我們要讓你和你們的政府失望了。再見,上校先生,很高興,飛機上的其他乘客沒有因為我們而橫死,再見了,Williams,和你一起的7個小時旅行很愉快。」
  年輕的軍官不知道Smith博士為什麼會這樣講話,但是他有非常不好的預感,果然,在博士說完話的同時,Williams也衝他點了點頭,
  「上校先生,再見,Smith博士,再見。」
  他說完話,突然臉色發黑,一縷黑色的血從鼻子,眼睛,耳朵流了出來,而他旁邊的Smith教授出現了同樣的情況,軍官被這突如其來的慘狀搞的驚慌失措,他按下警報鈴,同時向頭頂的攝像頭匯報,
  「審訊現場發生意外,伊萬諾夫上校等待上級的指示。」
  5小時後,韓國漢城鄭氏精英集團總部大樓總裁辦公室
  40歲出頭的鄭在熙神采奕奕,滿面笑容,他的手裡端著一杯紅酒,向站在他對面的兩位白人中年男子舉杯致意,
  「歡迎Smith博士和Williams博士來到漢城,來,我們首先為了我們馬上就要實現的神童計劃乾杯!同時,也為了大英帝國皇帝陛下的健康乾杯!」
  三個人高興地碰杯,Smith博士喝下一口紅酒,滿意地說,
  「鄭先生的計劃果然非常周詳和安全,現在被蘇聯政府扣押的那架飛機應該也允許離開了吧?」
  鄭在熙點點頭,
  「我剛剛得到的消息,蘇聯政府已經決定對其他乘客放行了。」
  「好,」Williams博士的臉上也掛著笑容,
  「那值得我們再乾一杯,同時也為我們的WRBA(世界皇室血統聯盟)乾杯!」
  兩杯酒過後,Smith博士從他隨身攜帶的箱子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錦盒,他謹慎地托在手上,然後轉交給一臉嚴肅和莊重的鄭在熙,說道,
  「我們把朝鮮帝國李成桂皇帝陛下的DNA成功的提取出來,現在就把陛下的遺骸還給鄭先生。」
  鄭在熙有些顫抖地接過那個錦盒,反身放在了身後書架的最高處,然後向錦盒行鞠躬禮,禮畢後,他指了指沙發,說道,
  「兩位博士請坐。」
  三人落座,鄭在熙臉帶渴切地問道,
  「關於神童計劃,不知道兩位博士還有什麼建議沒有?另外,最終的結果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呢?」
  Smith博士笑容可掬地回答,
  「神童計劃進行的還算順利,我們根據鄭先生提供的8組24對DNA分別進行了實驗,已經成功培育出15名嬰兒,他們在各種測試中都表現的極為出色,有個別的嬰兒在智力測試這一項中表現突出,但是卻存在著身體器官的變異,我們把他們稱之為 『廢品』。」
  「那我們的繼承人。。。?」
  Smith博士臉上的笑容淡化了一些,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嚴肅,
  「鄭先生,我不得不告知你,在我們的實驗品中,即使是最優秀的□□體,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某種缺陷,類似情緒控制,行為控制這樣的問題,所以,在這一點上,目前我們還沒有更好的辦法,讓他們將祖先基因中的惡劣因素完全排除掉,他們的智商,能力是超常的,但是他們的情商卻是向著負數極值發展的,對此,我們也感到遺憾。我們希望會用兩年的時間客服這個問題!」
  鄭在熙點點頭,
  「我想,我們會有一套非常好的教育系統來幫助我們的繼承人變得完美的。」
  Williams博士也點頭,
  「希望後期的干預教育可以有很好的效果,另外,您的女兒鄭麗源小姐明年底就可以回到韓國了。」
  鄭在熙哈哈一笑,
  「麗源說,你們對她非常照顧,我非常感謝英國皇室提供給我們的幫助。」
  Smith博士也笑了,
  「鄭先生不要客氣,我們很樂意為WRBA的成員國提供盡可能的幫助。」
  鄭在熙收斂了笑容,嚴肅地回應,
  「我們會為皇室血統在全世界的復興盡力的。」
  公元1986年年初英國皇家醫院生物發展學院生物改造病房
  一個非常漂亮可愛的小嬰兒乖巧地躺在搖籃裡甜美的睡著,而在樓下主治醫師辦公室中,一對年輕夫婦卻在無聲哭泣著,男人的懷裡抱著一個像天使一樣美麗的男嬰,他的妻子向站在面前的中年男人哀求道,
  「社長,請您允許我們留下在中這個孩子吧!雖然,他是個身體有殘疾的廢品,但對於我們夫婦來講,他卻是我們的寶貝。我們知道,前面的希澈和現在的在中都不能最好地為帝國服務,但是我們還會再嘗試一次的。」
  鄭在熙顯然被金夫人的哭泣搞的心情煩躁,但是金氏幾百年來一直是英毅會的成員家族,他們世世代代都要為帝國貢獻全部的身心,他不能打擊他們的這種忠心,於是,他走上前抱了抱金夫人,
  「佳英啊,不是我不通情理,神童計劃不是我鄭在熙說了算的,它是整個聯盟的計劃,我沒有能力幫你留住在中。當年留下希澈的時候,我就已經盡力了。」
  「是的,社長,我和孩子他爸爸都非常感激您。但是,您可不可以為在中再爭取一次呢?我們保證他們即使身體有殘疾,但是他們的智慧還是會為帝國效力的。」
  「正軒君,你們的孩子們將來會在英國接受最嚴格的訓練,如果有任何意外,那就和今天的結果是相同的,你們可以接受這樣的命運嗎?」
  金正軒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是的,希澈,在中他們十三歲之後,我們會把他們送回英國來讀書。」
  十四年後,金希澈,金在中,金俊秀兄弟三人陸續來到英國,開始在英國皇家公學接受嚴格的神童教育和訓練,而金在中入學的前一個年,鄭允浩,樸有天,強仁,厲旭等人被分別送往法國,德國,日本等國的私立皇家學院接受更高一級的培訓。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借用了李氏朝鮮的一部分真實的歷史史實,外加一些胡編亂造,呵呵,我改動了一部分時間和人物,請大家諒解。當東方不敗都可以是女人的時候,還有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呢?!
  

  ☆、Skeleton in the closet

  瑞士日內瓦金正軒博士府邸
  「希澈,俊秀,這就是我和你阿媽守了快一輩子的秘密,本以為這個秘密可以永遠和你們兄弟三個沒有關係,結果到頭來殊途同歸,還是讓你們也卷在其中了。」金正軒看了看坐在面前的大兒子希澈和小兒子俊秀,以及站在希澈身邊的韓庚,他疲憊地搖搖頭。
  俊秀一臉的驚訝,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家族會有這麼大的秘密,他圓圓可愛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阿爸,這麼說在中哥和允浩哥。。。」
  「俊秀,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別哥啊哥的叫了,要叫少爺!我想我和你阿媽很快要搬回韓國去住了,社長他。。。他應該不會原諒在中的。。。少爺是帝國的繼承人,他不可能和在中永遠在一起的,就算少爺真的愛他,八大家族也不會允許的。我和你阿媽。。。要去保護在中。」
  「阿爸,在中哥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可以。。。我是說。。。可以有寶寶?」俊秀說到這兒,略有些尷尬,畢竟男人懷孕是前所未聞的事情,儘管他很愛自己的哥哥,
  「還有,那我們家所有的男人都。。。都要。。。可以。。。像女人一樣。。。那個。。。漢醫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韓庚笑了笑,走過去拍了一下俊秀的頭,
  「不會的,在中是個特殊的存在!但是,就像剛才金教授講的,神童計劃中的每一個孩子都是通過人為的手段可以選擇的結果,所以所有的孩子都智力超常,當然,超常的領域各不相同。這就好像,希澈很有商業方面的天分,而你在音樂方面的造詣很高。聖經裡說上帝在關閉了一扇門的同時也打開了一扇窗,正因為你們的身體不好,所以你們會比其他人在智慧方面取得更大的成就,因為你們三個心無旁騖,最難得的是你們三個人不僅聰明,還善良單純。」韓庚邊說邊看著自己臉色極差的愛人,然後幾步走過去摟住了那個瘦弱的身體,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溫柔都帶給他,
  「澈啊,這個計劃中的其他孩子身體沒有問題,但是上帝是公平的,這些孩子或多或少在情緒控制和情商方面都有問題,特別是允浩。你知道為什麼有天和昌□從小就跟著他?因為有天在我們在中出現之前,是幫助允浩安靜下來的最好人選,他和昌□是允浩的責任,也是阻止允浩情緒失控的靈丹妙藥。老爺在知道了允浩的弱點之後,就有意讓允浩從家族裡脫離出來,讓他學會獨立,學會照顧別人,學會承擔責任,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失去自我控制,任性地毀了自己。除了八大家族的族長和未來的家族繼承人,沒有人知道允浩的存在,所有人都以為鄭氏集團的繼承人是老爺最小的兒子鄭志勳,而允浩的生母,也就是老爺的女兒鄭麗源在允浩9歲那年被人殺害之後,就再也沒有被提起過,更別提她做為私生子出生的兒子了。」
  「允浩的母親是死於非命的?」俊秀以為在伊甸園裡的人必定會被保護的很好,沒想到不僅是鄭志勳,就連允浩的母親也沒能逃過劫難。
  韓庚又點點頭,
  「最糟糕的是,允浩親眼看見他的母親被人連開數槍死在他身邊,而帶著他逃出來的司機和保鏢最終也都死在了他的面前。那天。。。以後。。。允浩就很容易失控,那次的事件嚴重刺激了他身體基因中本身最難控制的暴力情緒,所以有天和昌□做為。。。」
  「等等,漢醫哥,你說。。。允浩。。。不是,少爺他有暴力傾向?那我二哥豈不是很危險?何況他現在的身體。。。不行,阿爸,我要回韓國去,在中哥身邊沒有人不行!」
  「秀秀,你等一下,你先等我說完!允浩不會對在中怎麼樣的,更何況他現在還有孩子。」韓庚看見金俊秀一下子急得臉都紅了,就覺得是自己沒有講清楚允浩的狀況,
  「秀秀,你別這麼衝動,你這樣,澈要犯病了。」
  俊秀聽他這麼說,趕忙看向自己的哥哥,果然,希澈臉色蒼白的抿著嘴看著他,俊秀一臉擔心地小聲叫著,
  「希澈哥,你沒事吧?對不起。」
  金希澈微微地搖了搖頭,看看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看韓庚,他的眼睛更加黯淡了,
  「木頭,你。。。早就知道了?八大家族的秘密和在中身體的事情?」
  韓庚的臉色一變,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
  「你是韓家的家族繼承人?不是你哥哥?」希澈的聲音很小,帶著顫抖的聲音。
  韓庚聽著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和那張慘白但是絕美的臉,心裡突然疼的厲害,他蹲下來,單腿跪在希澈面前,握住愛人冰冷的手,說道,
  「澈啊,不是我故意隱瞞你,我和金教授商量過,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永遠都不會提起家族裡的這些事情,我們只想你們三個可以自由快樂的生活。我沒有想到在中是那個流傳已久的預言中的命定之人,也從沒相信過皇室的繼承人要由男人來孕育,在我給在中號脈之前,我從來都認為那是個荒謬的玩笑。澈啊,你要相信我!」
  「你知道在中。。。在中。。。他身體。。。不好,怎麼還能保持沉默讓他獨自回到韓國去?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什麼都不說會害死他的!你讓我相信你,我怎麼相信你?你。。。你會害死。。。我弟弟的。。。你。。。知不。。。知道。。。嗯。。。」
  他的話還沒說完,手就揪住了自己的胸口,心臟尖銳的疼痛讓他的嘴唇頓時變成了紫色,韓庚一把抱住了他要倒下去的身體,金俊秀和金正軒也大驚失色地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金正軒哽咽著聲音說道,
  「希澈,是阿爸不好,你不要著急,是阿爸對不起你和在中,讓你們受了這麼多苦。」
  說話間,書房的門被打開了,金夫人端著茶水進來,看見韓庚正在對橫躺在沙發上的希澈急救,頓時將手裡的托盤摔在了地上,俊秀馬上跑過去摟住了差點軟倒的媽媽,流著眼淚安慰她,
  「阿媽,你不要著急,哥哥沒事的。」
  希澈的嘴裡含著急救藥,很快就睜開了眼睛,韓庚被嚇得煞白的臉出現在眼前,他語帶焦急地問,
  「澈啊,你好些了嗎?你不要著急,我以後再也不瞞著你什麼了,你原諒我吧!」
  金希澈用盡全力地看著眼前這個深愛著他的男人,費力地伸出手摸向韓庚的臉,
  「我相信你,木頭,帶我走,帶我回韓國,我要救我弟弟。」
  七天後韓國仁川
  「允啊,你快去吃飯吧,不要。。。管我了,嗯。。。啊。。。」
  在中說話的聲音很弱,到後來實在忍不住,終於□□出聲,指節泛著青白的雙手緊緊攥著兩邊的床單,他原本秀氣的眉毛因為疼痛而擰在了一起,額頭上全是冷汗。他的左腳被握在允浩寬大的右手裡,允浩的左手則在他小腿的不同穴位上來回的按摩著。在中勉強睜開眼看了看牆上的掛表,快要中午一點了!
  允浩從雜貨店下班回來後,就急急忙忙地趕回家給在中做午飯,看著他吃完飯,自己還沒顧得上吃一口,就發現他因為腿抽筋而摔在了臥室衛生間的地上。嚇了一大跳的允浩立刻把他抱到床上,仔細檢查他身上是否有受傷的地方,然後就熟練地開始為在中按摩以緩解那惱人的疼痛。允浩中午的午休時間只有一個小時,他不僅要做飯,收拾碗筷,還要給在中準備藥和下午的小點心,讓他餓的時候隨時可以有東西吃。現在,因為這樣的突發狀況,允浩就連吃口飯的時間都沒有了,在中看著連日來累得極度消瘦的允浩,心裡疼的無以復加。
  「啊!」
  正在想著,小腿肚的肌肉又是一陣揪痛,那種酸痛感從腳心直接躥到了心臟,他不自覺的收回腿,在下一個痛楚來的時候又不可控地蹬了出去。
  「呃,」
  模糊間,在中聽到了允浩的一聲悶哼,他抱著巨大的肚腹掙扎著抬起頭往下看,才發現剛才那一腳剛好踹在了允浩的胃上,那個本來就胃弱的人哪裡受得住這麼用力的一下,立時,原本就不好的臉色變成了慘白,他輕輕咳嗽了幾下,騰出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胃,另一隻手卻抓著在中的腳不放,
  「在啊,放鬆。。。放鬆一點,馬上。。。馬上就好了。」
  「允浩,我傷到你了,是不是?你怎麼樣?快讓我看看。」在中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不知道是因為身體的疼痛,還是心裡的心痛。
  「我沒事,你別瞎動,我再給你揉揉,過一會兒就好了。」
  允浩的臉上此時也滿是疼出來的冷汗,他匆忙用手在臉上胡擼了一下,又繼續了手下分寸得當的按摩。在中重新躺回枕頭上,使勁咬著牙不讓自己□□出聲,閉上了眼睛,淚水終於肆意地從眼角流下。為什麼?究竟是為了什麼允浩要受這種苦?他只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真的這麼難嗎?
  「噹噹噹」
  熟悉的敲門聲,允浩弓著腰費力地站起身,半天才勉強站直身體,走到門口,他謹慎地問了聲,
  「誰?」
  「我。」是有天的聲音,允浩馬上打開門,果然,有天笑意盈盈的臉出現在眼前,
  「允浩,你快看看是誰來了?在中呢?他肯定特別高興,這回終於有救星了。」
  允浩看向有天的身後,除了神童申東熙醫生,還有一個跟在中長的六七分像,甚至比在中還要漂亮的男人站在另一個英俊儒雅的身邊,帶著不太友好的神情看著他。
  「允浩,那是在中的哥哥金希澈。。。先生和在中常說的漢醫先生韓庚,韓家的二少爺,也是韓家未來的族長。」
  允浩看著希澈和韓庚,並沒有有天期待的那種激動和興奮,他只是禮貌性地點點頭,然後轉過身讓出了一條進門的路,他邊往回走邊冷淡地說,
  「在中剛剛腿抽筋,很不舒服,如果他睡了,你們就在客廳等一下吧。」
  有天對於允浩這種和別人相處的態度見怪不怪,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希澈,小聲說道,
  「允浩的脾氣就是這樣,除了對在中很溫柔,其他時候一概都是臭著臉。」
  金希澈是有些生氣,只是握著自己手的那只溫柔的手微微使了使勁,就聽見那個親切的聲音在耳邊輕輕說道,
  「澈啊,別生氣,他是我們在中愛著的人,如果你和他相處不好,到頭來還是我們在中心裡難過,你說是不是?」
  「哼!」金希澈的鼻子裡冷哼了一下,終於忍住了脾氣沒有發作。樸有天雖然不知道韓庚剛剛說了什麼,但也知道這位看起來非常儒雅的醫生對於金家這位脾氣暴躁的大公子還是很有一套的。他感激地看了韓庚一眼,後者衝他回以理解的一笑。
  來到客廳,允浩已經進了臥室,門被關上了。有天讓神童陪著韓庚,希澈兩個人坐下,然後忙到廚房去泡茶,韓庚看他端著茶杯出來,連忙站起來,擺擺手說,
  「樸少爺不用忙了,我們是來看望我們在中的,你們不用客氣。」
  有天一笑,
  「是啊,我們何必這麼客氣呢?!漢醫先生叫我有天就好了,我和在中同一年的。」
  韓庚點點頭,
  「好啊,你就和在中一樣叫我們哥哥吧。在中。。。他好嗎?」
  有天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看了看東熙,然後黯然地搖搖頭,
  「不好!我們也是一周前才第一次看到在中,我的意思是說,他們在這裡定居下來之後,為了安全起見,允浩一直沒有和我們聯繫過。東熙幫在中做了基本檢查,在中自己也一直在關注他身體的變化和各種問題,但是。。。」
  有天還沒有說完,臥室的門打開了,允浩走出來,韓庚和希澈都緊張地站起來看著他,允浩看著他們面無表情地說,
  「他醒了,想見你們。」
  希澈迫不及地地就往屋裡走,韓庚轉身看著允浩,誠懇地說,
  「少爺,謝謝你照顧在中。」
  「這裡沒有少爺!在中是我的愛人,你用不著謝我。」允浩不等韓庚再說話就向廚房走去,韓庚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也進了在中的房間。
  有天和申東熙知道允浩聽見韓庚稱呼他少爺,所以不高興,兩個人緊跟著他來到廚房,見允浩正在喝水,有天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允浩,別這樣,你知道在中最尊重這位漢醫先生!再說,他和金希澈是愛人的關係,將來你們總要常見面的,還有,今天在中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看你的臉色也不好,是不是。。。」
  「嘔∼∼」
  突然,允浩轉身趴在水池邊上乾嘔,因為沒吃過任何東西,他只是將才喝下去的水全部吐了出來,接著就是淡黃色的膽汁,還有一些淡淡的血絲,與此同時,剛剛被重創過的胃開始劇烈的疼痛。
  突然,允浩轉身趴在水池邊上乾嘔,因為沒吃過任何東西,他只是將才喝下去的水全部吐了出來,接著就是淡黃色的膽汁,還有一些淡淡的血絲,與此同時,剛剛被重創過的胃開始劇烈的疼痛。他將胳膊搭在水池邊上,腦袋無力地枕在胳膊上,一隻手使勁捂著自己的胃,他的臉色開始泛起青白色,汗珠順著臉頰不斷往下流,他的嘴微微張開,呼吸十分急促,以至於整個身體看上去都在抖個不停。
  東熙和有天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壞了,有天反應很快,他一把扶助允浩,大聲叫他,
  「允浩!怎麼了你?胃又疼了?神童,他的藥呢?」
  申東熙這才反應過來,忙跑回客廳去找自己帶來的藥包,廚房裡的允浩強自忍耐著,他使勁咬著牙想等著這陣疼過去,因為過度使勁,他的臉部肌肉都緊繃著,有天知道他疼的厲害,心裡非常緊張,也格外的沮喪。
  在中的狀況非常不樂觀,兩個孩子帶給他身體上的負擔讓他的心臟很是吃不消,再加上允浩一直不能拋頭露面的出去工作,在中自己也只能在鄉村的這座小屋中消磨時光。現在,他心裡最大的精神支柱就是允浩,如果這時候允浩再病倒了,在中該怎麼辦?更糟糕的是,如果允浩一旦出去就醫,就會有被家裡發現的可能。他不禁想到允浩和在中離開首爾的這幾個月,他和申東熙,厲旭,強仁幾個人先是被極度震怒的鄭在熙 『請』 回了本宅,就是在唸書的昌□也沒能倖免,幾個人每天都被家裡的隨扈拷問,日子過的苦不堪言,但是卻沒有人後悔過。而後就是車行突然被查封,還在媒體上大肆宣揚一番,有天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十分擔心允浩一時沉不住氣跑回來。不僅如此,他們很快就發現首爾,釜山,仁川等幾個大城市的黑社會勢力都開始了對允浩的尋找,有天和昌□幾人分析形勢,都覺得這是神龍會四分五裂後向其他家族求援的結果,大家以此為由,落井下石,公然找允浩的麻煩。而警方也一直沒有減少對允浩的搜尋,據說首爾警方已經下達了對允浩的內部通緝令,所有這些,讓有天他們既擔心又苦惱,同時在來找允浩的時候,更加小心謹慎地躲開這三方勢力,唯恐一個不慎給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在中和允浩招來禍端。
  「允浩,藥!」申東熙把藥遞給已經支撐不住,蹲在地上的允浩,然後對有天說,
  「他剛才的嘔吐物裡有血絲,我覺得他需要做胃鏡檢查,確定出血原因和出血點的位置以及嚴重程度,你怎麼看?」
  有天皺著眉看著軟在他懷裡臉色蒼白的人,搖了搖頭,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方法嗎?」
  申東熙的眉宇間也儘是憂愁,
  「只能根據上次他胃潰瘍出血的情況,用藥物維持著。但是我不知道他的病情是不是又發展了,畢竟他們在這裡各種條件都不好,在中的情況讓允浩的神經過於緊張,這些都對他的胃影響非常大。」
  「我沒事。」允浩就著神童手裡的水將藥吞下,緩了一下,他勉強站了起來,拍了拍神童的肩膀,
  「不用擔心我,你們先幫我想想在中的問題怎麼辦!現在,韓庚和金希澈過來,我想不久他父母和弟弟也要過來看他,這樣可能會讓他的心裡放鬆一些,而且韓庚一直跟著他們兄弟三個,對他的身體狀況很熟悉。但是。。。」
  允浩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轉臉看向臥室,
  「但是,你們這麼頻繁的過來,那邊。。。」
  有天也在擔憂這個問題,
  「我們知道,所以今天是我和神童去接的韓少爺他們,路上絕對沒有尾巴,但是防不勝防,不僅家裡那邊在急著找到你,還有。。。」
  他看看允浩,嘴裡的話卻停住了,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不是該讓允浩為這些事操心。允浩慢慢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來,手仍然捂著還有些鈍痛的胃,但是精神卻恢復了不少,他沖有天笑了笑,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一直像縮頭烏龜一樣窩在這個小地方,自己病了不能去醫院,就連在中都不能帶他去做應該做的檢查,讓他跟著我吃苦!」
  「允浩,你別。。。」有天聽允浩說著喪氣的話,剛想反駁,就見允浩搖搖頭,攔住了他,
  「有天,你不用安慰我,我不是一時心情不好才這樣說。前幾天,我和在中討論過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自己這種一直在逃避,不願意接受事實的行為是不是很愚蠢。我們在中啊,」允浩說到這裡,突然笑了,笑得溫柔,笑得暖心,
  「有天啊,你們猜我們在中是怎麼說的?」
  有天搖搖頭,申東熙也搖頭,他們知道金在中不是一般人,他能跟允浩同性相戀,又能很快接受自己可以逆天生子的事情,這些都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他,果然是那個預言中帝國繼承人的命定之人,那個未來帝國血脈延伸的假鳳真龍!
  有天倒真是想知道金在中會怎麼看現在的允浩,他問道,
  「在中怎麼說?」
  允浩又笑了一下,
  「我們在中說,允啊,你心裡什麼都明白,什麼都接受了,你只是不服氣。我很驚訝地看著他,他卻看著我笑,他又說,你不是不願做繼承人,你只是不想自己的命運是被安排好的,哪怕這個安排你命運的人是上帝,是神,你就是不服!」
  有天聽到這裡,也笑了,心裡不免又有些羨慕和遺憾,羨慕允浩可以得到在中的傾心,遺憾這樣玲瓏剔透的人自己是永遠也沒有希望求得了,
  「允浩,是這樣嗎?」
  允浩點點頭,
  「我又問他,我是不是很愚蠢,不僅賭上自己的命,連他和。。。孩子們也跟著我一起受罪?在中又笑,現在他很習慣說話的時候就會摸摸孩子們,他拉著我的手去摸正在活動手腳的孩子們,然後說,允啊,如果你會做出今天這樣的選擇,受到這樣的挫折,也是冥冥之中已經安排好的,你還會不會不服氣?還會不會繼續跟命運抗爭?他說到這兒,忽然停下來看著我,好一會兒,他才繼續說,允浩,我雖然不知道那個預言到底是什麼,但是我相信那是個open的預言,也許你的前半生是上天注定的,但是,總在某一次你的堅持之後,那個預言就會隨著你而改變。」
  有天和神童都看著允浩,琢磨著在中的話,就聽允浩繼續說,
  「我們在中最後說,允啊,既然我是你的命定之人,那麼就讓我陪著你一起扭轉命運吧!」
  允浩說完話,三個人都沉默下來,只剩下掛在牆上的鐘錶滴滴答答不停地走著。
  扭轉命運?真的那麼容易嗎?
  他們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他們能夠堅持下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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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懸一線

  不一會兒,金希澈和韓庚陸續從臥室裡走出來,兩個人臉上都帶著濃地化不開的憂慮,特別是金希澈,一臉凝重嚴肅。他出來看見允浩三個人,也不打招呼,逕直走到沙發處坐下,顯得很是疲憊。樸有天知道在中這個聰明絕頂的天才哥哥,身體實在是差強人意,立刻站起身走過去,看著韓庚問道,
  「在中怎麼樣?希澈哥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沒事吧?」
  韓庚勉強笑笑,看了看已經撐不住坐倒在沙發裡的金希澈,眼睛裡都是疼惜,
  「在中。。。不算太好。。。但是,也沒有那麼糟糕。我想只要我們小心照顧他,孩子們是可以安全出生的。他和我們說了半天話,現在累了,已經睡著了。我們想跟少。。。允浩商量一下怎麼照顧在中的問題。」
  允浩早在他們開門的時候就站了起來,本想進屋去看看,但是想到在中現在精神不濟,見到希澈和韓庚肯定又是特別興奮,一定需要更多的休息,因而他站定在原地一動不動地聽著韓庚和有天的對話,東熙自覺地站在了他的身邊,向韓庚和金希澈二人點頭示意。
  「允浩,」韓庚走到一臉暗淡的允浩面前,
  「允浩。。。我簡單的把他們三個的情況說一下,希澈,我會提及到你們。。。三個人的一些隱私,可以嗎?」
  韓庚一直都是個體貼又溫柔的情人,專業又負責任的家庭醫生,看到希澈寒著臉點頭,他沖愛人溫柔安撫地笑了一下,轉頭看著允浩接著說,
  「就像你們已經知道的,他們兄弟三人也是那個變態基因計劃的產物,只不過沒有我們這些人幸運,他們的身體器官或多或少都是不健康的。希澈的心臟病比較。。。嚴重,在十歲的時候他第一次病發,他。。。一直需要藥物維持並且要生活在安靜淡然的環境中。我十八歲的時候跟我父親請求,用韓氏族長繼承人的位置換取一份醫生資格證書,我只想做金希澈一輩子的守護人,守護他的身體,他的感情,給他所有他想要的,在我可以的時候,在來得及的時候。」
  「你說在中的事情就好,幹什麼說那些沒有的?!你不是還要回去做你的族長!」金希澈的口氣犀利,明顯帶著憤懣,但眼圈卻是紅紅的。韓庚看了他一眼,無奈地點點頭,接著說,
  「我不知道我父親為什麼改變了主意,剝奪了我哥哥的族長繼承權,還將他派去西非那種戰火紛飛的地方。那個時候,我們。。。我和希澈已經。。。在一起,所以我不敢告訴他這件事,只是通知了金教授和夫人。」
  有天看著韓庚那一貫溫潤如玉的臉上如今帶著幾分淒苦,心裡不禁也替他有些難過,這個男人也是背負著巨大的壓力,明知道不能和相愛的人廝守終身,又斷不了,捨不得,到最後只能害人害己。做為八大家族的族長,他們不僅要終身效忠於家族,還要為了維持血統的純潔,和八大家族內部的小姐們聯姻,生下最健康的家族繼承人,繼續為帝國的復興效力。對於不配合或者有異心的家族或族長繼承人,就會採取必要手段毀掉整個支派,在家族旁系中找出另外的繼承人。
  毀掉整個支派,就意味著幾十個家庭的滅頂之災,誰敢為了個人的利益或者情愛,拽著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為自己陪葬?!所以,數百年來,真正敢說要脫離家族,或者洩漏家族秘密的人根本沒有出現過。
  鄭允浩,可能是第一個即不肯回歸家族,又不承認自己身份的人!
  他,整個李氏朝鮮帝國繼承人的身份!!!
  想到這裡,有天莫名又替允浩悲哀,但是他們幾個不是同樣的可憐蟲嗎?生活在被設計好的生命軌跡中,做著好幾輩人做著的同樣的春秋大夢,帝國復興之夢!可笑的是,這個帝國未來的主人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幾百年來無數生命為之奮鬥的夢想,他只想當個普通人!可笑,可憐,可悲,允浩,韓庚,昌□,還有他自己。。。。統統的他們這些所謂的神童,社會精英,別人眼中的天之驕子!」
  「在中的心臟病也是今年才開始發病,並且不是最嚴重的那種,只是。。。懷孕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加重了他的病情。我和申東熙先生可以輪流過來監控他和孩子們的情況,我們會想辦法弄一些必要的儀器過來,我想再堅持兩個月,孩子們就能提前出來和我們見面了,到時候,在中的身體負擔沒有這麼重,可以接受進一步的手術治療,糾正他心臟的畸形部分。」
  「注意什麼?」允浩知道有韓庚和申東熙在,在中應該可以順利度過整個孕期。
  「嗯,注意事宜在中自己就懂得不少,你們一直都做的不錯。只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在中看起來是個書獃子,其實他心細如髮,他不願說出來的一些擔心,並不意味著他從來不想不擔憂這些事情。所以你要讓他保持心情開闊,多注意休息,特別是不要有情緒太大的起伏波動。這些在中自己也清楚,只不過。。。他擔心你,不是他自己能夠控制的。你和家裡鬧矛盾,整個首爾警署都在通緝你,神龍幫的殘餘勢力在挑撥是非,這每一件都是棘手讓人頭疼的事情。我們以為可以。。。。」
  「我知道了,」允浩打斷了韓庚的話,又問,
  「還有什麼?」
  韓庚抿了抿嘴唇,想了一下接著說,
  「每天至少要保證他10小時的睡眠,飲食也要注意品種多樣,他胃口不好,所以以清淡的為主,特別注意一下鹽的攝入量,容易造成浮腫,加重他身體的負擔。」
  允浩點點頭,
  「我知道了,謝謝。」
  「你們還要在這裡多久?」半天沒有說話的希澈,突然冷冷地問。
  允浩愣了一下,回答,
  「不知道。」
  「澈!」韓庚知道希澈是直性子,又最疼愛在中,看著窩在這個小山村裡,連基本保障都沒有的在中,他除了心疼,就剩下對允浩的怨恨。可是,允浩有自己的苦衷,這箇中的理由他們都知道,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分擔,能夠體會,除了允浩自己。
  「他是你們的主子,不是我們的。」希澈聽見韓庚叫他,心裡更來氣。
  「憑什麼要在中跟著他受苦,為他陪葬?」
  「希澈哥!」有天和神童也聽出了希澈聲音裡的不對勁,但是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勸,有天一著急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金希澈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裡這會兒全是冷冰冰的寒光,他側頭看著有天,冷笑了一下,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命裡注定,這是什麼理由?!我們不是在20年前就已經被注定是廢人了嗎?現在又說我們在中是命定之人,笑話!這整個事情都是個荒唐的大笑話,你們願意陪他鬧,陪他玩兒,那是你們的事情,我不能讓我們在中豁出性命陪你們發神經,我要把在中。。。」
  「希澈!」韓庚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有天,又看了看臉色慘白,帶著肅殺之色的允浩,打斷了金希澈接下去的話,
  「你不瞭解允浩的處境,別瞎說!」
  「是,我是不瞭解,我也不想瞭解,因為我弟弟快要死了,我沒有必要去關心那個害了他的兇手。」
  「啪」
  韓庚抖動的十分厲害的手舉在半空,金希澈的眼眶紅了,裡面有震驚和委屈,他瞪著韓庚,
  「你要打我?!」
  「澈,對不起,我不是要。。。」韓庚看著攔在中間的允浩的手,再看看希澈,心裡痛成一片,他終於明白什麼叫難兩全。
  「好了,」允浩放下自己的手,轉頭看著希澈,半天,才慢慢地說,
  「希澈。。。哥,我能跟你談談嗎?」
  希澈還在剛才的盛怒中不能自己,他只是瞪著韓庚,理都不理允浩的話。
  允浩深吸口氣,又說,
  「希澈哥,你冷靜一下,我想跟你談談你剛才問到的問題。」
  有天和申東熙從來都沒聽到過允浩如此無奈的請求,知道允浩這樣做是為了不讓在中為難。
  「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可談的。」
  希澈冷冷地看著允浩,不想示弱,但是聲音裡都帶著顫抖,他又何嘗不知道允浩的為難和在中的不悔呢。要知道的他其實早就知道了,不知道的也無所謂,他只是心疼在中,心酸他們兄弟三個的命運。
  想愛不敢愛,相愛不能愛。
  「哥。。。你別這樣,允浩也不想的。」
  在中的聲音在幾個人身後想起,大家立刻轉身看他,剛睡醒的在中臉色比早上的時候好了很多,他的衣服寬寬大大的,勉強可以遮住他的肚子,但是他整個人卻出乎意料的清瘦,就更顯得他的肚子大的有些突兀。
  希澈和允浩都想上前,韓庚在一旁拉住了希澈,握著他的手低聲說,
  「澈,剛才對不起,我回家去向你賠罪。現在在中醒了,咱們好好想個對策,讓他們平平安安度過這關,好嗎?」
  希澈不說話,卻想把自己的手從那熟悉的溫熱的大手裡撤出來,韓庚使勁握著不放,用另外一隻手摟住希澈的腰,接著說,
  「澈,我知道你怨恨我回去做族長的事,你相信我,給我一些時間想辦法,我一定不會放棄你的,澈,你相信我。沒有你,你以為我還能活著嗎?他們非要我回去,也不過是死人一個,我。。。」
  希澈一抬手就摀住了韓庚的嘴,眼裡憋了半天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你要想氣死我,就直接說,何必咒自己。」
  韓庚趁機叼住了希澈的手指,含在嘴裡吮吸了一下,弄的希澈臉上通紅一片。他左右看看,才發現有天和神童早就離開了,客廳裡只剩下他和他英俊不凡又溫柔貼心的情人。抬眼看那個人,卻陷在了他溫柔似水的眼睛裡,希澈頓時覺得什麼氣啊,怨啊,在這雙眼睛發出的柔光裡都不存在了,只剩下滿心對他的愛戀。
  「澈,別生我氣了,今天是我錯了。」
  「難道別的時候,是我的錯?」希澈靠在溫暖的懷抱裡,吸吸鼻子,說出來的話都是挑釁,但是卻引來了韓庚一陣低笑,因為只有這樣的希澈,才是真實可愛的希澈,是他不顧一切愛著的人。
  臥室裡,允浩扶著在中坐回床上,
  「不是跟你說了,沒事就不要起來,多休息。你需要什麼,在屋裡叫我就好。」允浩幫在中把被子蓋好,又從桌子上拿了一個蘋果,
  「有胃口嗎?要不要吃一個蘋果?」
  在中靠著床頭坐著,接過蘋果,忽然想起來一直擔心的問題,
  「允啊,你吃飯沒有?你的胃怎麼樣?我剛剛有沒有傷到你?」
  允浩笑了一下,坐在在中床邊,拍了拍他的臉,搖搖頭說,
  「你能有多大力氣?你剛才睡覺的時候我在廚房裡吃了飯,今天下午也不去上班了。你哥哥他們好不容易過來,晚上大家一起,好好吃一頓飯。過年的時候,就咱們兩個,孤零零的,今天就當是補一頓全家飯吧。」
  在中看著允浩的眼睛,苦笑了一下,
  「好,我們一起吃頓團圓飯。」
  他說著,眼淚卻流了下來,允浩看到在中流淚,嚇了一跳,
  「怎麼了,在?你哪裡不舒服?韓庚和神童都在,讓他們進來看看你。」
  在中拉住了允浩的手,搖搖頭,
  「你別去,我沒事,我只是。。。心裡不舒服。希澈哥。。。他。。。他和漢醫先生也很辛苦,哥哥心疼我,所以對你。。。態度。。。」
  允浩鬆了口氣,笑著安慰道,
  「傻瓜,我以為是什麼嚴重的事情。沒關係,我雖然沒有兄弟姐妹,但是有天和昌□他們於我就和親兄弟一樣,我明白那種擔心。更何況,希澈突然知道了身世來歷,自然會一時接受不了。」
  「那麼你呢?你想和希澈哥說什麼?」
  允浩還沒回答,就聽見了敲門聲。
  「在中,我和澈可以進去嗎?」
  允浩替他回答,
  「請進。」
  韓庚拉著希澈的手走進來,看見在中臉色不錯,希澈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在啊,睡得好嗎?兩個小傢伙沒有鬧你吧?」
  在中搖搖頭,笑著說,
  「他們很乖,就是允浩在的時候,他們倆特別興奮,常常手舞足蹈的,一鬧就是一個多小時,累死我了。」
  「是嗎?」允浩頭一次知道自己這麼受孩子們歡迎。
  在中點點頭,
  「因為你總是在他們睡著的時候想盡辦法把他們折騰醒了。」
  「哦。」允浩聽到在中揶揄他,才知道自己以往做了蠢事,
  「那你都不說,還縱容我和那兩個臭小子,結果弄的自己腰酸背痛。」
  韓庚和希澈都被這兩人小孩子似的對話逗得笑出了聲,但是笑聲過後,大家都沉默了下來,氣氛也回到了尷尬的原點。
  允浩輕輕咳嗽了一下,說,
  「希澈哥,我真的很愛在中,請你相信我。帶著他來這裡,遠離親人,我覺得非常抱歉。」
  其他三個人都沒想到允浩會如此低聲下氣,特別是在中,他知道他的允浩是多麼的桀驁不馴,
  「允浩。」在中叫他,不想他為難自己。
  允浩回頭看看在中,安撫似地握住了他的手,搖搖頭,
  「有些話我跟你也沒有說過,我一直認為。。。這些都是我自己的。。。命運,沒必要讓你也跟著。。。傷神,但是我覺得以往我可能。。。太過於自我了。有天以前提醒過我,他說金在中不是瓷娃娃,他有權利知道你是誰,你在做什麼,有權利為你分憂。」 在中聽見允浩轉述有天的話,開心地笑了,
  「他真是我的soulmate。」
  允浩假裝不高興地瞪著他,凶巴巴地說,
  「那我是什麼?!我不要他做你的soulmate,在中,我要你的身體,你的靈魂,你的所有的所有,都屬於我,生生世世都屬於我一個人!」
  允浩霸道地宣佈著他的主權,在中笑地更開心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問,
  「我們有天還說了什麼?」
  允浩拍了一下在中的手,
  「什麼我們有天!!樸有天這個傢伙,我一會兒出去。。。哈哈哈,算了,好吧,我們有天那天還說,如果有一天你出事了,才讓在中知道真相,他不會開心的!他甚至連感動都沒有,因為你根本不信任他!」
  允浩說到這裡,就停住了,認真地看著在中,好像在等著他的答案。
  在中微笑著搖頭,
  「允啊,這次有天猜錯了。」他歎了口氣,看了看自己膨隆的肚子,說道,
  「沒有他們,如果你出了任何事,我想我可能不會堅持自己活著,因為那樣太。。。難了,」
  說話的時候,在中的眼睛裡閃爍著對愛情的堅定和執著,允浩看著這樣的在中,不知道還可以怎樣回報這樣強烈的愛,在中繼續說,
  「現在有了他們,儘管我只是個會讀書的書獃子,但是我會拼盡全力保護我們的孩子,我會陪他們長大,輔導他們讀書,看著他們結婚生子,你看不到的,我都會替你看到。」
  允浩看著認真說話的在中,臉色開始難看起來,他忽然站起來,顫抖著聲音說,
  「在中,金在中,把你剛才的話收回去,我不要聽!我不允許你這麼想,你休想把他們扔給我,自己。。。自己去。。。」
  韓庚和希澈也立刻聽懂了在中的話,大驚失色,希澈更加難以自制,他哽咽著說,
  「在在,相信哥哥,你會沒事的,孩子們也會沒事的。我。。。我不會。。。允許你比我先離開。」
  在中拉住允浩的手,讓他重新坐回自己身邊,
  「允啊,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你把希澈哥也嚇壞了。好吧,允啊,你先說你要告訴我們的事情是什麼。我們快一點說,一會兒還要做晚飯呢。」
  允浩重新坐好,剛剛的激動終於平復下去,他面向韓庚和金希澈說,
  「我知道自己是誰,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世,我知道我的使命,也就是那個預言裡的結局。在中說的對,我一直不甘心被命運操縱一切,同時,我也相信那個預言是可改變的。」
  「那個預言的結局到底是什麼?」希澈只知道整個故事的一部分,他實在不明白允浩為什麼這麼抗拒自己的身份。
  允浩笑了笑,
  「人類歷史的進程是向著自由民主的方向前進,如果有人告訴你,兜兜轉轉了幾百年,最終人類還會回到封建統治,回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的王朝統治,你們會不會覺得可笑?」
  在中三個人沒有笑,因為他們知道,真的有一些妄人在做著這樣可笑的夢,並為此執著一生。而執著這個夢的人,正是他們的父輩,真是讓人欲哭無淚。
  「允浩,除了這個問題,那個預言還有什麼其他讓你為難的地方嗎?」韓庚知道光是這個問題不會難倒允浩的。
  「為難?」允浩笑了笑,
  「如果說,犧牲幾百萬人的性命也算是為難的一件事,那它就算是吧!」
  「怎麼會這麼嚴重?」金希澈還是不太明白,這個瘋狂的計劃已經完全超出了他聰明的頭腦能夠想像的範圍了。
  允浩臉上的笑容裡完全都是苦澀,
  「目前全球保留有皇室的國家有25個,而原本有記載的各國皇室是172個,其中亞洲以中國,日本,韓國,泰國四國皇室血統最為純正,也最為高貴,日本和泰國本身就保留了君主,所以韓國成為首選恢復帝制的國家。早在5,60年前,他們的瘋狂計劃就從歐洲皇室開始了。歐洲皇室利用沙皇俄國和奧匈帝國時期累積的巨大財富,收買了幾位在生物基因方面的頂級科學家,將大眾極為反感的克隆技術,在秘密實驗室中發揮到極致,對下一代進行了繁衍干預,人為的進行基因的優化和篩選。等到技術相對成熟的時候,就用在皇室的繼承人身上,並且起到了皇室通婚的作用。「
  「通婚?怎麼通婚?嗯,倒是常聽說皇室娶平民做老婆的事情,不僅日本,荷蘭,丹麥,各國皇室都有和普通人通婚的先例,倒是不知道。。。等一下,丹麥的前任王妃不是香港人?荷蘭王子也曾娶過亞裔女子為妻!允浩,你是說,他們利用和亞洲所剩不多的皇室血脈結婚,將歐洲皇室的血統也混到亞洲來?」
  允浩點點頭,
  「鄭在熙本身的原配就是英國公主,只不過是在他在英國留學期間,等到他接受任務打算回韓國的時候,他就已經娶了第二任老婆,也就是鄭志勳的親媽。而我母親是英韓混血,所以才會選她來成為繼承人的出生載體。」
  出生載體?金在中聽著允浩毫無感情的談論著自己的母親,聽他說那個給了他生命的女人只是他出生的載體,在中的心裡受傷了。他不知道他的允浩到底受到過怎樣的傷害,才會在親情上涼薄至此。不行,他不要他的允浩做一個冷血動物,那不是真正的鄭允浩。
  幾個人聽見允浩繼續說,
  「恢復帝制,就要dianfu共和政府,勢必要引起血雨腥風,但是不服從皇室聯盟的計劃,首先倒霉的就是八大家族的。幾百年來,八大家族的成員終身需要服藥,否則他們就會在睡夢中無疾而終。哼哼,說來也是自作孽不可活,這個皇家秘藥的配方是從韓國流傳出去的。其次,擺脫皇室聯盟還會讓整個國家限於危險中。」
  「為什麼?」金希澈聽著都覺得緊張,他終於明白允浩為什麼對於這個身份是如此痛恨了。
  「皇室聯盟在這幾十年間滲入到國家的各個領域,這個國家的每一個角落裡都有可能隱藏著一個骯髒的蟲子,隨時準備將這個國家的各個部分侵吞掉。我們不僅要拯救八大家族的人不會死於非命,更要能夠拯救這個國家於水火。」
  「那你還等什麼呢?」希澈覺得允浩絕對有在巔峰對決的勇氣和能力。
  「我。。。一直不知道這個看似荒謬的預言是真是假。」允浩看著在中說。
  「那你為什麼現在相信了?」希澈問。
  「因為帝國未來的繼承人會由一個男人生出來!」韓庚替允浩說了出來,
  「這是那個預言裡最後面的幾句話,就因為這樣,他們才等了幾十年,他們一直沒有等到能生育的男人出現。而現在。。。」
  「在中。。。在中就是那個人?所謂的命定之人,就是這樣的?」希澈覺得整個事情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那你們還在擔心什麼?他們不是應該更加寶貝在中嗎?是他創造了未來的繼承人啊?」
  韓庚搖搖頭,
  「那個預言的結尾並沒有完結,但是。。。」
  「但是什麼?」
  「假鳳真龍,飛翱九天,力挽狂瀾,坐擁天下。」允浩念了幾句,仍然看著在中,
  「他們認為在中是毀了李氏天下的人,他們不能允許這個人活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重返伊甸園(第一部大結局)

  「阿西!」金希澈的脾氣一上來就到了暴走的邊緣,在中向韓庚了然一笑,他真是同情這位深愛著哥哥的漢醫先生,耳邊聽得希澈又說,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現在你們躲在這裡,不光是因為你不願意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因為在中和孩子們會有危險?」
  允浩點下頭,又搖了搖頭,剛好有天敲門走進來,聽見希澈的問題,替允浩回答說,
  「問題在於,如果家裡知道了孩子們的事情,他們在出生後就會被接走,而在中就會直接處於危險中。現在,允浩有兩個選擇,放棄在中,帶著孩子們回到家族,做他該做的事,要不然就是,帶著在中和孩子們從此亡命天涯。」
  聽到這裡,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和孩子處境的金在中頓時身體一僵,允浩馬上就感覺到了在中的緊張和不安。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允浩在他耳邊安慰道,
  「你們都不會離開我的,放心吧!大不了,最後就是玉石俱焚,沒有你,我讓他們什麼也得不到!」
  在中卻搖了搖頭,看著允浩一字一句地說,
  「這不是我們的出路,允浩!別做傻事,不到最後一秒鐘,都別做傻事,知道嗎?」
  允浩看著一臉嚴肅的在中,忽然覺得眼前的金在中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聲音裡的自信和堅定勇敢讓他幾乎不能相信這是半年前連飯都不會做,只會讀書的那個金在中。
  有天看著這樣的在中也是既詫異又欣慰,轉向希澈,他又面露難色地繼續說,
  「而且去年,老爺已經。。。為允浩選好了。。選好了。。結婚的對象,是和允浩一起在法國讀書的崔荷娜小姐。」
  「荷娜?」在中和希澈同時叫出了那個名字,希澈看著有天問,
  「崔社長家的小女兒?始源的妹妹?」
  樸有天點點頭,
  「嗯,是的。崔社長是家族族長,他的長子崔正英未來會接替他的族長位置,而荷娜小姐從小就被當作未來。。。繼承人配偶培養的,所以允浩到法國讀書的時候,荷娜小姐也一直在一起。」
  希澈不解地看看在中,又看向允浩,
  「你們從小在一起?你知道你將來要娶她?」
  允浩沒有回答,他站起來,打開門,然後轉頭對所有人說,
  「金在中是我唯一的伴侶!不管以前有誰,現在和未來就只有金在中一個人!!我要去做飯了,在中不能餓肚子,他中午就沒有吃好。有天會把目前的狀況說給你們聽,我需要的只是。。。在中和孩子們平安。」
  他說完話轉身走了,留下被怠慢的希澈獨自生氣。在中想站起來安慰他,被韓庚勸住了,
  「在啊,我來照顧希澈,他還好,只是一時生氣而已。始源從小和你在一起,沒想到他的妹妹卻是要和允浩結婚的對象。」
  有天笑了笑,
  「其實,允浩早就和家裡說的很清楚,無論他要和誰結婚都必須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會聽從家裡的安排。只不過老爺一直覺得允浩還沒有度過叛逆期,那只是他不成熟的想法。即使是現在,老爺也並不知道在中有了孩子,他只是以為在中和以往那些男人女人一樣,只是允浩生命裡的過客!」
  「以往?鄭允浩到底有多少個以往?他還真是很有魅力哈!」希澈聽有天這麼解釋,更生氣了,他衝著在中大聲說,
  「在啊,你知道他以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告訴你實話了嗎?哼,我們在中連手都沒被別人碰過,真是便宜了這個混蛋小子。」
  有天向在中吐了吐舌頭,
  「對不起,在中。允浩那些亂七八糟的過往,我也有責任。」
  在中微微笑了笑,看著希澈搖搖頭,
  「他說以後不會了,我相信他。有天,你快說現在的問題吧。」
  有天立刻收斂了玩笑的情緒,嚴肅起來繼續說,
  「在中不能出外就醫,我和神童會想辦法弄來一些有利他檢查和生產的儀器過來,另外,我覺得他和允浩可能要離開這裡,因為。。。我們這麼頻繁的出出進進,肯定會引來不少人的關注,畢竟這裡是小地方,人員流動量不大,所以我們這些新鮮面孔容易引起關注。」
  韓庚點點頭,表示贊同,然後有些疑惑地問,
  「有天啊,現在對於允浩來說,最危險的威脅是來自於哪裡?」
  有天想了一下,抬眼看看在中,才轉向韓庚和希澈說,
  「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一共有三方勢力我們需要應付。家裡老爺子正在動用各種手段,主要是為了迫使允浩向家族低頭,心甘情願地回到家裡接手精英集團,從而可以開始啟動帝國復興計劃。所以,家裡的隨扈和一直被鄭氏集團養著的首爾警方都在追查允浩的下落。他們不會對允浩造成真正的生命威脅,老爺子就是想讓允浩得到一些教訓而已,畢竟允浩的身份特殊,但是對於在中,他們則不會心慈手軟,反而可能會大力打擊。我和其他人推測,這種打擊也會波及到在瑞士的金博士以及其他家人。」
  希澈冷笑了一聲,
  「哼,難道我們怕了他們?!我父母已經到了美國姐姐那裡,俊秀也馬上離開瑞士,很快會來這裡和我們匯合。」
  有天不說話,在中一臉凝重地看著哥哥,
  「希澈哥,你不用安慰我了,跟我說實話吧,家裡到底怎麼了?阿爸阿媽為什麼要去姐姐家?」
  希澈的臉上寒霜一片,連個冷笑都笑不出來了,韓庚只好摟住他,對在中說,
  「在啊,你別怪希澈,他的壓力這段時間很大。。。」
  「閉嘴!」希澈的聲音裡壓抑著委屈和痛苦,
  「這些事我們能解決。」
  「哥,是我連累了家裡,我很清楚,你和漢醫先生不用瞞著我。。。對不起,是我和允浩當時考慮的不周到,」在中的臉色這個時候又開始蒼白,額頭上漸漸有薄薄的一層汗,韓庚迅速到自己的出診包裡拿出一瓶藥,遞給在中,
  「在,把藥吃了,躺好休息!」他說完,抬起在中的一隻手腕開始診脈,希澈和有天焦慮地看著韓庚,半天,他終於放開在中的手,鬆了一口氣說,
  「沒事,他就是太緊張了。在中,金教授的科學研究成果被一家公司盜用了,所以研究所現在捲入了官司中,金教授受到牽連,暫時不能夠回到研究所工作,而金夫人的鋼琴演奏會也因為贊助商的突然毀約而取消了。」
  「在啊,阿爸阿媽這些年一直為很多事情忙碌,都沒有時間好好休息過,這次就算是暫時休息一下。還有,中國有句古話,好像是說福禍相依,誰也不知道結局是什麼!所以在啊,你不要擔心我們,阿爸說即使沒有這次的事件,他也本想辭去工作,回韓國來的。離開韓國很多年,他們應該還是想念這裡的吧,畢竟是故鄉啊!我說的對不對,木頭?」
  希澈問著話,卻全然沒有等著答案的意思,他眨眨眼睛,韓庚立刻配合的點頭,樸有天對這兩個人的「默契」佩服地五體投地,他向在中苦笑一下,
  「在中,金博士他們確實不需要你擔心,因為其他兩方面的威脅要遠遠大於來自家裡的。」
  在中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慢慢平復著自己的心情。他知道現在如果不想成為允浩和其他人的負擔,自己就必須要改變。眼淚,愁苦,擔憂,都無濟於事,都無法解決問題,他需要的是和大家並肩作戰,渡過難關的勇氣和智慧,他的允浩時常躁動的心,需要他和孩子們的平安來安撫。果然,耳邊聽見有天說,
  「在中,你知道你回瑞士的時候,允浩。。。為了你離開的事情,徹底失控了。他毫無忌憚地大肆報復神龍幫,不僅差點做掉韓志全,還差點搞的整個首爾市現有的家族組織大火拚。呵呵,他可真是瘋了!」
  有天對那個時候的允浩真是又憐又恨,回首當時,有多少個夜晚他都是在惴惴不安中度過的,唯恐自己一睡醒來,鄭允浩這個瘋子已經曝屍街頭了!
  「還有嗎?」希澈依稀知道鄭允浩的這些「壯舉」,還真替在中擔憂,未來和這麼個隨時爆發的瘋子在一起,是得有多辛苦的一條路!但是想想自己和那根木頭,其實還不是一樣,又有哪條路是輕鬆的呢?
  「哎,這些就已經夠我們頭疼的了,不過,確實還有另外一股勢力在暗中潛伏著,我們幾次想要釣出他們,對方都很敏感的識破了。這股勢力的目的不明朗,我和允浩覺得最好的就是再藏的深一點,」有天說完,自己又不服氣地解釋了一下,
  「暫時的。」
  幾個人說著話天就黑了下來,允浩手腳麻利地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有飯、有湯、各種泡菜,還有一些鄉下名菜,烤牛肉,生拌牛胃,還專門給在中做了人參雞湯。當希澈和韓庚坐在飯桌旁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傻眼了。
  「允浩,這些。。。這些都是你。。。做的?」希澈說話都有些結巴,大醬湯香濃的醬香味在每個人的鼻子底下飄過,撩撥著他們的神經,刺激著嘴裡的唾液快速的分泌著。
  允浩點點頭,把做好的另外一份飯端起來,打算給屋裡的在中送去,一抬眼就看見在中自己走了出來,他趕忙放下東西,去扶那個現在不算太靈活的人。在中聳了聳鼻子,
  「嗯,好香∼∼餓死了。」
  允浩輕輕拍了一下他的頭,
  「胡說!快坐下吃飯吧,一會兒我有話說。」
  「嗯,說什麼?別吊大家胃口,讓我們連飯都吃不踏實,以前中國人寫醫書不是說, 『思慮過度,暗耗陰血』,病理上呢,會容易引起消化障礙, 『水液失調,氣機紊亂,血液失運』,嗯。。。後面是什麼來的?」在中像老學究一樣慢條斯理地背著醫書裡的章節,說到血液失運,忽然卡在了這裡,只好看向飯桌旁坐著的韓庚求助,後者看著他尷尬地直拽頭髮,立刻解圍說,
  「在中,你不要費心想這些了,最近是不是有些心煩不寐,心悸健忘,頭暈耳鳴?」
  在中想想,點了點頭,允浩立刻緊張起來,追問原因,
  「他這是什麼病,怎麼治療?」
  韓庚低頭淺笑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一本正經地回答,
  「這種病學名叫做心腎不交症,是指心腎水火既濟失調。一般是由五志化火,思慮過度引起的,久病傷陰,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允浩不知道韓庚嘰裡咕嚕說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他這會兒賣什麼關子,趕忙不恥下問。在中卻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幾句話很熟悉,是以往漢醫先生教過自己的一些基本醫理,可現在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房室不節,也是個原因。」
  他說完話,悠閒自在地轉過頭,夾起了一筷子牛肉到希澈碗裡,
  「澈啊,慢慢吃。」
  「噗」
  樸有天嘴裡的滿口米飯都噴在了身邊申東熙深藍色的褲子上,好像無規律的波點圖案,而申東熙沒有嚥下的大麥茶,則嗆的他止不住的咳嗽,連金希澈都要笑倒在韓庚懷裡。允浩倒是無所謂,只是他身邊金在中的臉已經滾燙的可以蒸蛋了。
  一頓團圓飯,吃的開心,喝的痛快,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心結終於打開,希澈終於明白了允浩的處境,對他多了分同情,而在中臉上的幸福也讓希澈這個做哥哥的踏實了許多。他聽見坐在身邊的在中關切地問允浩,
  「允啊,胃是不是不舒服?怎麼沒怎麼見你吃飯?」
  允浩搖搖頭,
  「不用擔心我,小傻瓜,你看見有幾個廚子會餓著自己的!」
  在中不信,反而更擔憂,看著申東熙,
  「申醫生,允浩的胃沒有關係嗎?」
  申東熙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只好看看允浩,後者立刻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對在中承認錯誤,
  「好好,我承認我中午的時候胃不太舒服,所以現在也吃不下什麼東西,但是我有按時吃藥。」
  申東熙和樸有天都趕緊點頭,表示可以作證。希澈不明所以,問,
  「允浩的胃不好?」
  「嗯,允浩小時候,因為那個實驗。。。身體不好,吃了很多的藥,卻傷了胃。他平時不能生氣,不能激動,不能過於勞累,但是我們允浩啊,就是這麼天不怕地不怕,喝酒抽煙,什麼都不在乎。」
  樸有天對於允浩不愛惜自己身體這件事,早就有意見,於是趁這個難得的機會,告了他一狀,氣地允浩笑罵道,
  「沒良心的傢伙,白養了你這麼多年!」
  有天指指在中,
  「我要歸順明主,輔佐新君!」
  允浩點點頭,
  「這個可以支持!」
  在中拉過允浩的手,看著他說,
  「持鰲下酒的生活固然可以讓人苟且一時,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還讓我們處處被動,做什麼事情都畏首畏尾。既然是命運,那我們就順著命運的洪流往前走,總能闖出一條生路的。」
  允浩反握住了在中的手,整個人像是被注入了新鮮的活力,充滿了昂揚的鬥志,
  「好!」
  只是這一個字,改變了允浩糾結多年的認為,所有的道路都在向著命運之神安排好的方向發展。即使允浩和在中有了要接受挑戰的心,但是那只無形的手用一個小小的失誤打亂了一切,將每個人都推向了絕壁深淵。
  三個月後的一天,已經搬到仁川市內的允浩和在中正在為寶寶們的名字而爭執地面紅耳赤,允浩覺得名字就是個代號,大眾化容易記住就好,而在中認為,名字既是一個人一生的符號,又寄托了作為父母給孩子的祝福,更加要格外精挑細選。一陣門鈴聲打斷了正在慷慨陳詞的在中,允浩站起來去開門,就看見在中的父母和哥哥站在門外,金教授一臉疑惑地問,
  「你們在吵架嗎?為什麼那麼大聲音,我們在外面都可以聽到呢。」
  希澈把帶過來的營養品遞給允浩,對自己的父母說,
  「他們兩個怎麼會吵架?!現在我們在中是3:1,穩贏的,允浩哪裡敢跟他打架!你們不要瞎操心,搞的大家都緊張。」
  韓佳英走到在中身邊,關心地問兒子,
  「今天胃口怎麼樣?韓庚少爺說你這些天吃飯不好?」
  自從韓庚可能會成為家族族長的事情被希澈知道後,金教授夫婦開始了對韓庚的敬稱,這一點讓金希澈很惱火,但是固執地金教授怎麼也不肯改。韓庚則為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有兩個星期的時間,希澈對他不理不睬的,韓庚也只有搖頭歎氣的份兒。
  在中向媽媽笑了笑,搖搖頭說,
  「不是,我挺好的,只是漢醫哥哥太緊張,總是說我的體重不夠,但是孩子們很健康呢。神童醫生也說,如果沒有意外,還有一個半月就可以和他們見面了呢,真是很讓人期待啊。」
  在中的喜悅讓身為父母的金博士夫婦也很高興,在中又問,
  「俊秀呢?怎麼沒有一起來?又和有天吵架了?」
  金教授歎了口氣,一籌莫展地說,
  「我們俊秀一向是溫柔懂事的孩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對有天少爺特別的挑剔。」
  「哼哼,樸有天是格外有本事!」希澈一邊幫在中削水果,一邊吐槽,
  「我們俊秀還是小孩子性格,哪裡能像樸家少爺一樣很早就在外面混,眼界開闊,什麼都知道,俊秀還是單純少年,自然很多看不過眼的事情。」
  允浩知道希澈這是話裡有話的在諷刺他和有天以前的荒唐事,笑了笑,坐在在中身邊摟著他說,
  「改天我說說他,跟俊秀在一起的時候收斂一些。要在一起,就不能總是這種脾氣,老吵架也不是。。。」
  「誒,等一下,」希澈把削好的蘋果放在在中手裡,立起眉毛問允浩,
  「我已經有一個弟弟這麼辛苦地捲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難道還要再犧牲一個不行?我們俊秀是音樂家,將來是要娶美女進門的。」
  他正說著,話題的兩個主角人物進門了,聽見了希澈的最後幾個字,有天邊換鞋,邊問,
  「希澈哥在說誰要娶美女呢?」
  他把另外一雙鞋放在俊秀的腳邊,叮囑他,
  「換好鞋趕快進去休息一下,今天走了很多路。」
  俊秀顯然不買賬,嘟囔著,
  「我好不容易來看一次哥哥和小侄子們,還不是要和他們好好坐一下,要休息我就回家去了。」
  有天立刻火大,低聲罵他,
  「你怎麼聽不懂好賴話啊,笨蛋。」
  「我怎麼笨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我。。。」俊秀不服氣,他一直是家裡最小的孩子,除了爸爸媽媽,上面還有三個姐姐,兩個哥哥極為疼愛他,哪裡被這麼粗魯的對待過。
  「你們兩個好了!」金教授看不過眼他們這麼沒有修養的吵嘴,又覺得當著允浩的面不能這麼放肆,趕緊出言制止俊秀繼續說下去,
  「過來的時候,有沒有小心周圍的情況?」
  金教授的話,屋子裡的人都聽懂了,他們搬家後就更加格外的小心,有過幾次,他們分別被人盯梢。還好有天和韓庚都是經驗豐富的人,很快就擺脫了尾巴,順利安全地來看允浩和在中。
  「嗯,我們很小心的,放心吧。」俊秀忽然想起了什麼,對在中說,
  「在中哥,有件事忘記問你,前兩天始源哥他。。。」俊秀說到這裡,有天忽然拽了拽他的胳膊,
  攔住了他的話,
  「這件事我來說吧。」
  俊秀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不解地嘀咕,
  「我說有什麼區別嗎?」
  有天見他可愛的臉像只讓人垂涎欲滴的桃子,真想立刻撲上去咬一口,顧及到周圍大多是俊秀的至親,又想著還是要先把正事說完,於是笑著對俊秀說,
  「我口齒更清楚。」
  「誒?」俊秀一聽就要急,
  「我怎麼口齒不清楚了?你自己才該注意一下說話的態度!」
  「好,算我說錯了,我道歉還不行?你不是口齒不清,是根本。。。」有天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頭腦不清。還有我不想在這兒和你吵架,所以這個話題我們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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