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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銀魂)摔!誰是你麻麻》作者:川夏曦【完結+番外】

《(銀魂)摔!誰是你麻麻》作者:川夏曦【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9591個瀏覽者
文案:

有一天,

真選組副長撿到一隻從天而降的叫他麻麻的小孩……

然後他的人生就徹底地圓滿了。

土方- -#:圓滿個【嗶嗶嗶——【此處被消音和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避雷指南】

1、此文原名《羽落荊棘林》(被我家編編pia掉了)……又名《土方是怎麼被玩壞的》【喂!
2、偽養成文,女主真身並不是真的小孩子,三觀略不正【我想說被死彆扭和抖S影響她已經一歪而不可收拾了=_=
3、作者是邏輯廢、情節廢、人物崩各種廢……受不了請文明地罵作者傻逼然後點叉自救0w0
最後美膩的封面得感謝美膩的蛋蛋,專注愛基友愛本命一百年不動搖╭(╯3╰)╮

內容標籤:穿越時空 近水樓臺 情有獨鍾 銀魂
搜索關鍵字:主角:阿毛,土方十四郎 ┃ 配角:沖田總悟,阪田銀時等銀魂眾 ┃ 其它:銀魂,看文不留言的都是受受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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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棺抵制约>

第一訓:恭喜!你將與死亡共眠

  這是一間非常寬敞的散發著濃重藥物氣息的地下室。

  靠牆的兩面放置了兩個巨大的壁櫥,裡面塞滿了厚厚的各種檔。壁櫥前面兩米遠的地方架了一張方形的實驗台,羅列著各式各樣的器皿和儀器,以及正在使用中的幾十條輸液管,各自交錯的連接著實驗台和正中間擺放著的兩架棺材。那是兩架設計得非常精美的水晶棺材,一大一小都裝飾著繁瑣復古的花紋,映襯著上面的輸液管裡面的血紅色液體,在壁燈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澤,透出一股陰森森的寒氣。

  一個身穿白色衣袍的男人從樓梯口下來,踩著穩重的步子停在了大的那一架棺材前。那裡面躺著一個女人,準確點說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五官極其精緻,宛如上帝的神作。她表情安詳的躺在那裡,雙臂自然垂落於身體兩側,銀色的長髮鋪滿了棺材的底部,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如果不是心臟處被釘著一根刀柄粗的十字架的話。

  從十字架插入胸口的位置來看,下手的人應該十分瞭解人體的身體結構和血管的分佈,出手致命但卻不會讓人即刻死透。而更詭異的是,她的皮膚呈現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好像身體裡已經沒有半點血液一樣,可是在這樣一個絕對致命的傷口旁邊卻沒有一滴血跡,而且女人穿在身上的衣服乾淨的一塵不染,半絲血跡也不沾,仿佛是在死前就已經被人抽幹了全部的血液。

  男人勾了勾嘴角,似乎對這樣的場景很滿意。他伸手摸上女人的臉,「太好了呢,這樣血液就非常完美的收集完成了喲,我早就說過不疼對不對?」

  女人沒有回答。

  他知道她不可能回答,所以他非常留戀的收回手卻毫不猶豫的掉頭走向另一架棺材。

  那裡面同樣也躺著一個人,是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女孩,同樣也是銀色的長髮。小巧精緻的五官,緊皺的眉頭似乎正在經歷什麼可怕的噩夢一樣,表情很是痛苦,雙手死死的握成拳,尖利的指甲刺破皮膚,而她卻渾然不覺。

  女孩的心臟沒有被釘十字架,只是在左手臂上的血管處和右側的頸動脈上各插了一條輸液管。可以看到透明和豔紅這兩種液體正源源不斷的從左手臂和頸側流向她的身體內部,從心電圖上面的那一條正以規律的頻率波動著的線條來看,一切正常。

  「小寶貝,看來今天的適應狀況也很好喲,這樣的話,再加大一點藥物的劑量也沒關係的哦~」這樣說著的男人動作急切的走向實驗台,取出幾支貼有長串複雜單詞的試管搗鼓著,然後添加進那條透明輸液管輸送液體的器皿內。男人仔細觀察著女孩,發現心電頻率在急劇的上升了幾個頻率後又恢復規律,並沒有出現排斥的反應後,微微扭曲了下表情——這是興奮的。

  「就是這樣,快快吸收吧我的寶貝,然後給我看驚喜,我可是超級期待喲~」

  男人自言自語著,溫柔而瘋狂,「我知道你早就呆膩了這裡,很快就可以不用繼續住在這裡了。等你睜開眼睛就完全自由了,你想想,是自由哦!可以去擁抱陽光也可以駕馭黑夜,不用像以前一樣只能生活在這個密封的空間裡了呢,寶貝是不是很高興?」

  「所以我不是說過了嗎,小寶貝只要聽話,什麼都可以依你,所以最後再忍耐一下,乾巴爹!」男人用一種不成調的語氣哼唧著,小心翼翼卻又貪婪不已的盯著女孩的臉,這真是上帝賜給他的完美傑作,不光能完全接納外來的血液,而且也可以吸收藥劑,並且使這兩者在她體內得到完美的融合。

  男人五指張開抵住自己的腦袋,表情瘋狂的扭曲起來。他就快要成功了,等他的寶貝成功的醒過來……

  男人離開的步伐比來時輕鬆,興奮的彈奏著空氣的手指顫抖的無法自已,瞳孔睜大,眼神是一種極致的癲狂,「呵呵呵~乾巴爹喲~」

  在他轉身的瞬間,女孩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可仔細去看又沒有動靜了,仿佛剛剛只是出現的幻覺。

  男人差不多每天半夜的時候過來,重複著同樣的動作,但眼神卻是越加的瘋狂。那是一種苦苦壓抑已久終於快要爆發的眼神,猶如在沙漠中饑渴了很久的人卻總是遇到海市蜃樓,在快到極限的時候終於見到了真實的綠洲一樣,每一個細胞都在訴說著如癡如醉的瘋狂。

  然後,終於到了滿月這一天。黑雲蔽月,細風中傳來的嗚咽聲,像極靈魂深處的哀鳴。一聲又一聲,破土而出。

  男人如同往常一樣在子夜時分踏入到地下室。今天是最後的環節,還有最後一劑藥物,等這擠藥物融合完成,他就可以驗收成果了——擁有二分之一的人類血統的吸血鬼,融合他精心研究十多年的改造細胞的藥物,再以血液餵食——撒~讓他看看吧!這幾者結合的產物,究竟能誕生出怎樣的魔鬼,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個結果了呢。

  走廊上的吊燈突然閃了一下,一陣陰風從他後面刮過來。

  男人警惕的停下步子,視線在四處逡巡著,發現並沒有異常後又繼續往前。可是,還沒等他靠近地下室就聞到從前方蔓延過來的濃濃的血腥味。

  男人再次停下腳步,心裡不知為何突然就慌起來。

  午夜的鐘聲響起。夜,陷入徹底的黑暗。

  而在這萬籟俱寂的黑夜中,唯有肉體分離的聲音清晰地仿佛就發生在耳邊。

  所有的吊燈和壁燈如同燭火一般閃爍不停,映照著地上的血跡一路從走廊蔓延到大廳,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充斥了整個院落。

  終於看清楚現場發生的一切的男人瑟瑟發抖的後退,「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親眼所見的那個畫面,猶如突生的毒瘤長在他的腦子裡,無法忘懷,更無法抹消。

  剛剛蘇醒的女孩明明看起來精緻文弱的好像一碰就碎的玩偶,可那雙白淨纖細的手掌插|進人心臟的動作輕鬆的好像那就是一塊豆腐,生生的從心臟內部開始把人撕裂成兩瓣,鮮血甚至都來不及噴濺,就隨著大塊大塊的血肉和骨骼四分五裂。

  ……是魔鬼,卻不是他期待中的樣子。

  男人驚恐害怕的尋找一個躲藏的地方。

  明明還差最後一步就可以大功告成,可她卻提前睜開了眼睛,深沉的暗無天日一般的眼睛,見人就殺,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手裡緊緊的捏著最後的保命法寶,男人顫慄的無法自已。他現在已經沒工夫去思考到底是哪個步驟出了錯,如果……如果連他最後的這個保命用的東西都失效的話……

  不!男人突然發狂般甩頭,不可以失效,絕對不能失效。

  肉體在地上拖動的濡濕的聲音清晰刺耳的傳進男人的耳中。

  緊緊拽著手裡的針管,男人屏住了呼吸,大顆大顆的冷汗從他額頭上滾落,然後『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如同鬼魅般從走廊飄進大廳的女孩聞聲歪了歪腦袋,身子慢慢的轉了過來。原本月白色的衣服已經被染成了暗紅,特別是右手的袖子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死氣沉沉的眼沒有一絲光亮,讓人不自覺想到坐落在深淵中的地獄。

  她一步一步,卻無聲無息的朝男人的方向走來。

  已經……逃不掉了。

  男人絕望的閉上了雙眼,他能夠感受到女孩纖細的手指抵上他脖頸的冰涼觸感,也可以嗅到從他身後傳來的濃烈的血腥味。

  果然……還是很不甘心啊!!!

  在心臟被穿透的前一秒,男人突然睜開眼睛,瘋狂的殺意在他眼中不斷湧現。他猛的轉過身,揚起手中的針管狠狠紮進女孩的頸項……可惜,刺偏了。

  與此同時,他的心臟也被貫穿。

  ……

  結束了嗎?

  在最後的意識消失前,男人虛弱的盯著身前的女孩,卻見她身上突然光芒大盛,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芒將她包裹在中間。

  「該死!!!」

  映照在男人被死亡親吻的瞳孔中,是突然恢復黑暗的血腥現場,以及空氣中留下的那一聲女孩清脆而狂怒的低喊。

  ……她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彌留之際,男人看見死神揮舞著高大的鐮刀,正款步而來。

  恭喜!你將與死亡共眠,偉大的,DR·完人。


<你好!土方妈·你好!银桑爸>

第二訓:就算是天屎也會掉落人肩

  這是個煦風和日的好天氣。

  整座江戶城都被籠罩在這一片暖陽之下,乍一看會給人造成一種【這座城市的人民一定都在過著安居樂業的理想生活】的感覺……當然,如果在天空中飛來飛去的那一推東西可以忽略不計的話。

  「我說,你們已經做好去死的準備了吧?」

  江戶一條比較僻靜的巷弄裡,土方十四郎反手砍暈最後一個偷襲者,手腕靈活的甩了個刀花,把它收回到刀鞘裡,然後掏出一根煙塞進嘴裡,點上。

  語氣淡的仿佛在說咱們要不要去喝一杯。

  他的對面,橫七豎八的躺著幾俱『屍體』,他們每個人都是過氣的武士打扮,腳上踩著草履鞋,佩刀早就被甩到了地上。

  「……可惡!真選組的混蛋副長,你……你別太囂張了,總有……一天要你好看!」對方首領吊著最後一口氣惡狠狠的瞪著他。

  不過可能因為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緣故,所以聽上去反而更像是在苟延殘喘。

  土方十四郎徐徐吐出一口煙霧,露出一個殺氣重重的笑容,「喪家之犬早就該去切腹了!嘛,不過我親自送你們上路也一樣。」

  掃了一眼匍匐滿地的屍體,土方掏出行動電話,「喂,總悟,我抓到幾個攘夷武士,你派幾個人來處理一下。」那邊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惹得土方臉上猛的爆出個十字路口,「那真是要讓你失望了,我還安然無恙!」

  掛了電話後土方再次掃了一眼現場,然後視線被突然多出來的一個不明生物吸引住。

  那是一件染滿血色的長袍……不對,應該是一件和服從天而降,最後像根羽毛般掉在地上。之所以說是不明生物是因為這件和服裡面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著。

  土方十四郎眨了下眼,發現那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他張大嘴,連叼在嘴裡的煙掉在了地上都沒有察覺,視線像是被粘在了那個東西身上。

  騙人的吧!那團東西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啊,明明一開始是沒有的吧絕對是沒有的吧!

  土方十四郎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緊緊的盯著那團不明生物,莫名的緊張萬分。

  那團不明生物似乎想要從這件和服裡爬出來,蠕動的位置慢慢的靠近了和服的領口位置。

  該不會又是什麼異形生物來入侵地球了吧?!土方十四郎吞了口口水,他緊緊的握住腰間掛著的佩刀,小心翼翼的朝那團不明生物走近了幾步。

  終於,從和服的領口處逐漸露出一個銀色的……土方初步斷定應該是腦袋類的東西,就在土方想一刀砍下去的時候,那個生物突然對著土方的方向抬起了頭——

  「哇啊!」土方驚嚇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如臨大敵的盯著那個不明物體。

  「哇啊?」似乎是不清楚自己的狀況,那團不明生物歪頭打量著土方,從細長的銀色頭髮中露出的石榴紫一樣的顏色的眼珠眨也不眨。

  「……」土方面無表情。

  「……」它也面無表情。

  「……」土方面無表情。

  似乎從對方的表情上嗅出了同類的味道。

  那團生物在盯了半響後,突然又朝外爬了幾步,露出自己整個光裸著的啥也沒穿的身子。

  『它』對著土方彎起眉眼,小模樣居然很是乖巧可愛的喊了一聲——「媽媽。」

  ——嗯,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雛鳥情節。

  ……原來不明生物竟然是個粉嫩粉嫩的約莫二三歲的女娃娃!

  意識到這一點的土方剛把心放回到肚子裡,突然就被對方的那一聲稱呼給驚的如遭雷劈。

  小小的坐在一堆屍體上的女娃兒,有著極其精緻的五官,銀色的長髮淩亂的鋪在身上讓她不至於露【嗶——,看上去就像是穿一件銀色的長袍……如果不是這個場景不對的話,土方會覺得這娃是那些貴族專門收藏而來的,擺放在櫥窗裡的完美而高級的工藝品。然而此時,女娃兒髮絲的尾端依稀沾染著幾抹猩紅,臉頰邊同樣也被染上了幾朵紅梅,在此時這種場景的襯托下,只讓人覺得心底發毛。

  喂喂喂這真的不是惡靈嗎?

  可能是見土方不回答,毫無自覺的『惡靈』女娃兒又叫了一聲,「媽媽!」

  「……」土方眼角抽搐了一下。

  「媽媽!」

  「……你給我差不多點啊!」就算是再害怕鬼的人被一個勁叫媽媽也是會抓狂的。

  臉色很臭的土方十四郎大步上前脫下自己的衣服將她包裹好順便拎了起來,感受到手底下的溫軟觸感而微帶涼意的體溫,他毫無威懾力的恐嚇道,「再亂叫把你扔土地廟裡去!」

  「嘻嘻……」被拎起的小傢伙嘻嘻一笑,兀自在空中蹬腿,雙手想要抓住什麼一樣揮舞個不停。終於讓她抓到了土方的衣襟,然後爬山一樣手腳並用,最後小胳膊纏上土方十四郎的脖子。似乎是困了,她皺起秀氣的鼻子打了個哈欠,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不顧土方已經僵硬的身子抱著他的雙手緊了緊,小腦袋枕到了他肩膀上……睡了過去。

  小小的軟軟的身子,甜膩的血腥味中又帶著一股淡淡的奶香,一動不動的趴伏在他身上,乖巧的不得了。對方心跳的聲音以及頸側的脈搏通過身體接觸的地方傳過來,於是土方十四郎原本想把她丟出去的動作直接僵在了原地。

  ……是人。

  土方定了幾秒後,左手不由自主的托住她,右手轉而暴躁的扯起了頭髮,「所以說,你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一路忍受著別人指指點點的目光回到真選組的屯所,土方十四郎朝某個帶著畫有誇張眼睛的紅色眼罩在走廊地板上睡覺的栗發少年走去,「喂,總悟,去查一下江戶或者是附近最近有沒有丟失的小孩。」

  栗發少年發出平穩的「呼~呼」聲。

  「別裝睡,我砍了你喲混蛋。」

  「土方先生,」栗發少年直挺挺坐起身,拿掉眼罩,雙眼無神,「打擾別人睡覺會被雷劈的。」

  土方臉上蹦出一個三岔路口,「在那之前偷懶的傢伙都該去切腹!別給我廢話了快點去!」

  他已經快忍無可忍了。

  「啊咧?土方先生你今天格外的暴躁呢。雖然平時也總是擺著一張死人臉,但果然是在更年期的基礎上長期便秘終於內分泌失調了嗎?」

  某黑髮君垂下眼,「你再廢話就不止內分泌失調了,老子讓你嗶——經也失調。」

  「好可怕好可怕喲……啊咧?土方先生你肩膀上那一坨是什麼東西啊?」

  哢嚓!某黑髮君名為理智的那根弦終於崩掉,「叫你去你就去啊!都說了叫你別廢話了還在這裡唧唧歪歪唧唧歪歪唧唧歪歪……你是S星來的王子又不是鄉下來的老太婆煩不煩啊混蛋!!!」

  無緣無故被惹來一個包袱他本來就夠不爽了,不要哪壺不開給他提哪壺啊混帳東西!

  「哦!你們都在啊,這樣正好!接到通知說明天電視臺要對我們真選組進行全天候的追蹤報導,十四,這事你安排一下。」離人類文明最近距離繼承了人類祖先血緣的真選組大將近藤勳拉開門走了出來,語重心長的拍上土方十四郎的肩膀,「啊咧?十四,你肩上黏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嗎我怎麼摸到軟軟的一坨?」近藤勳用力一扯,黏在土方十四郎肩上的肉團子就被扒了下來,「啊咧?總悟,是我看錯了嗎?為什麼我好像從十四肩膀上扒下來一個小孩?」

  ……你們夠了!不要說眼睛長在你們身上就只是個裝飾啊豈可修!土方十四郎很暴躁。

  栗發的沖田總悟非常冷靜,抗起加農炮,「不,局長,你沒有看錯,土方先生終於忍受不了內心的獸|欲幹起販賣兒童的勾當了,我這就來清理門戶。」

  他陰陰一笑,土方先生,麻煩你去死吧,副長之位我就不客氣的接收了。

  於是,一聲爆響,地板晃動了幾下。

  吵吵鬧鬧的聲音終於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肉團子,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揉了揉眼睛,朦朧的視線先是往左右各看了兩眼,發現自己又一次被提在空中,而且還有個自己不熟悉的面孔,她扁了扁嘴。轉回來看到了對面的土方十四郎,眨了下眼。然後扭頭往後看了一眼,又發現一個陌生的面孔,皺起了小眉毛。最後把目光投向土方,眼裡泛起了霧氣。

  「等等總悟,」近藤勳滿頭大汗的拉住沖田總悟,「它它它它……它好像在在在……在哭啊。」

  沖田總悟聞言立馬圍觀,小東西被近藤勳從背後提著衣領掛在空中,但眼神卻是直直的盯著土方十四郎,石榴紫的眼睛聚滿了水汽,一副泫然欲泣卻未泣的模樣,微扁的嘴角似乎藏著無限的委屈,粉可憐粉委屈的模樣,讓人心生不忍。

  沖田少年摩挲著下巴,「近藤老大,它似乎是不想讓你抱呐。」

  「啊!是這樣嗎?那十四快點抱回去。」近藤勳迫不及待的提著它往前走了一步,扔燙手山芋一般朝土方十四郎丟去。

  土方的第一反應是拔刀,楞了兩秒後才想起應該伸手去接,就這兩秒的功夫,粉團子已經近在眼前,土方手忙腳亂的接住,而小傢伙則很熟練的爬上去抱住,蹭了幾下,恢復成最開始的動作。

  「所以說,」黑髮君放棄一般麻木的任某一團在自己的肩膀上安家,「快點去查一下江戶這幾天有沒有小孩丟失的案件。」

  沖田總悟放下炮,語氣很可惜,「我知道了。」以一副閒適的姿態走了出去。

  近藤勳打量著眼前的小傢伙,「十四,你從哪裡撿到她的?」

  這麼討喜的小模樣應該不會是被家人拋棄的吧。

  土方十四郎木著一張臉,「在一條巷弄裡,她是突然出現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找不到她的家人怎麼辦?」

  土方再次掏出一根煙點上,「反正不可能把她養在真選組。」

  真選組裡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平時也都是五大三粗的,根本就不可能撫養好一個兩三歲的毛孩子。

  近藤默。

  雖然,他也大概能夠理解十四那種心情,像他們這種雙手已經沾滿血腥的人,突然被這樣一個毫無威脅能力也毫無自保能力的小孩子以那樣一種全然信賴的姿態安睡在自己的肩頭,不管是對心理還是對本能來說,都是一種考驗。

  但現在的問題是,這小孩貌似認准了十四,別人要碰她,她雖然不哭喊也不鬧,可那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吃不消啊。

  土方把小傢伙拎了下來,放在一邊的地板上,「給我乖乖坐著,等你家人來接你回去。」

  他站起來,叼著煙往另一邊走去。

  「喂,十四你去哪了?你不看著她了嗎?」近藤勳指了指小傢伙,她已經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似乎想要跟上去。

  土方腳步一頓,下一秒咬牙切齒的聲音從牙縫中傳了出來,「我去上廁所!」

  小傢伙貌似聽懂了這句話,原本想要邁出去的小短腿嗖的一下又收了回來,像模像樣的盤腿坐下。

  土方炸毛,「喂你這傢伙根本就聽得懂我的話吧!」

  他就奇怪了,一般兩三歲的小孩該說的應該都會說了,該認識的人也都認得了,至少自己的爹媽應該不會認錯吧!可這小鬼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話也就會說那一句——

  以為自己受到表揚了的小傢伙揚起小臉,「媽媽^_^」

  腳下一個踉蹌,土方頹喪的捂住額頭,他居然跟一個毛孩子認真,真是蠢透了。                    


第三訓:小孩子的天性就是有樣學樣

  真選組最近很熱鬧。

  除了一隻拍攝團隊全天候跟蹤報導以外,還因為一向只有男人居住的屯所內破天荒的來了一個異性……啊,雖然還只是一個毛孩子,但眾位純男人們都覺得偶爾來一個淑女養成計畫貌似也不錯。

  不過,那位小淑女根本就不給面子,無論怎麼逗她都只用用一雙晶亮的眼睛瞅著你,除了他們的副長大人,誰都不給碰。

  為此,真選組內很多還擁有少男之心的壯漢們格外的沮喪,所以出任務的時候就格外的有幹勁,憋的。

  開著警車集體出動的武裝員警們,為了拉近與江戶群眾的關係,讓大家瞭解真選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所以決定在電視機上曝光他們出任務的具體過程而把目標定在了歌舞伎町的某個紅燈區。

  氣勢洶洶的奔赴到歌舞伎町的一家當紅夜總會裡,裡面據說是一群立志要「天誅幕府」的攘夷浪士組織。

  用木頭撞開門,壯漢們一擁而入。

  裡面的人都被這狀況弄的噤了聲。

  隨著鏡頭的拉入,一位身著真選組黑色幹部制服的黑髮男子緩緩走進來,目光直視鏡頭,他面無表情,「例行檢查……」下一秒他轉過頭看著傻了的一群人,氣勢十足的報上名號,「真選組參上!」

  對方的一名人員在楞了好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他往前踏了一步,雙手握拳,倒吊著眉毛,「真選組?開什麼玩笑!居然帶著攝影班隊,而且還帶著一個小孩,這叫什麼例行檢查?!」

  沒錯,帶著全員一起出動的真選組副長土方十四郎,手裡還牽著一個銀髮小鬼。具體點說是穿著改小了N號的真選組制服,把長髮都束起來了的銀髮小鬼正死死的拽著他,這一大一小都板著一張臉,走進來的動作也十分的協調,可畫面卻詭異的充滿了喜感,完全破壞了這緊張的氛圍。

  土方聞言怒了,以為他願意帶著這個小鬼出來啊,調查結果顯示江戶最近沒有丟失的小孩,而這小鬼除了他又不要別人碰,本來心裡就憋著股悶氣呢,結果這混蛋還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們這群混蛋一邊唱著卡拉OK一邊還說什麼「天誅」幕府,膽子是不是在酒水裡泡的太久而腫痛難耐了?一個都不要給我放過!」

  銀髮小鬼眨了眨眼睛,奶聲奶氣的有樣學樣,「一個都不放過。」

  土方:「……」

  「噗!」身後的真選組眾人集體噴了。

  又來了!

  這種情況自從小鬼住進來就時常發生。她就像是一塊乾癟的海綿般什麼都想吸收,而且她還不用別人教,自發的把圍繞在她身邊的人當學習對象。

  小傢伙揚起一張分外無辜的小臉,看了看他們,也跟著噗了一聲,結果因為氣勢不夠,又沒有得到要領反而噗出一嘴的唾沫星子。

  「……」眾人沉默了三秒,然後集體哄堂大笑,有的甚至在地上打起了滾。

  現場頓時一團亂,而罪魁禍首似乎有點懵,茫然的看了一眼土方,對方抽搐不已的斜睨著她。

  這又是一個新的表情,所以小傢伙在楞了一下後,也學著土方想要做出抽搐的表情,嘟著小嘴抖個不停,眼珠子往下不停的轉悠,恁無辜小模樣萌煞了旁邊的一群壯漢。

  「哈哈……小可愛不會是在學副長吧?哈哈……怎麼會這麼可愛啊。」

  五番隊的一名隊員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捶地,哈哈,太搞笑了,特別是小可愛每次學又學的不像,粉嫩嫩的小臉看上去倒像是在賣萌……雖然剛剛見到小可愛沒多久,但他已經徹底淪為小傢伙的忠實粉。

  哎喲,樂死人了有木有!

  「哈哈……不愧是小可愛啊太可愛了!副長到底從哪裡找來這麼個寶貝疙瘩啊哈哈哈……」另一名隊員臉都扭曲了。

  一不小心聽了個全的土方「啪」的一下冒出個十字路口,「喂!你們夠了!給我適可而止啊混蛋們!還記得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嗎!忘了就都給老子去切腹!」

  「……嗨~嗨!」

  雖然還記得,不過這樣一來根本什麼氣氛都沒有了,就連原本的那群浪士都還沒有從這意外狀況中回神,結果導致這次的抓捕狀況意外的順利。

  「今天就到這裡,告訴全員,撤退。」

  把小鬼扯過來塞進車裡,土方跟著坐了進去。

  瞟了眼安靜坐在後座椅上不動的小孩,土方頭疼的揉了揉眉間。希望總悟說的辦法有效,那些認識這小鬼的人在電視上看到她在真選組真的會來領人,不然以這小鬼相當容易收買人心的小模樣繼續在真選組待下去的話,只怕真選組從上到下都會淪為她的保姆了。

  說實話這小鬼除了特別黏他不要別人抱以外,性子還蠻討喜,一點也不像外面那些同齡的小孩,時刻流著哈喇子或者整個髒兮兮的。

  她很乖,不哭也不鬧,更不會隨地大小便,想尿尿了就扯著他的褲腿往廁所的方向拖去,不高興了就拿一雙靈動的總是盈滿水潤光澤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瞅著你,瞅著你,瞅著你……讓人楞是沒辦法對她不管不顧。

  土方十四郎知道自己也不討厭這小鬼,但是任誰身後被長了條小尾巴心裡總歸是會彆扭的,更何況他原本也不知道怎麼跟小孩子相處,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進。

  所以還是早點來把人接走吧。

  小傢伙可不管土方心裡怎麼想,她現在又找到新的樂子了。自從剛剛總悟少年拿炮轟了一個人後,她雙眼就黏在那架加農炮上面了。

  「想要嗎?」注意到小傢伙的目光所在,沖田總悟很好心的把炮遞到她面前。

  她立刻想都不想的直接伸手抱住那架比自己大了近兩倍的炮……唔,結果理所當然的是被壓在了後座上。

  「喂!總悟你在幹什麼!」

  土方青筋爆出的把這可憐的娃從加農炮下拎出來,再把加農炮扔回到總悟身上。

  「啊咧?不關我的事哦!是小可愛自己想要的。」

  土方殺氣重重的咧嘴一笑,「她想要你就給嗎?她想要你過來給她揍幾拳你給不給?」

  沖田總悟垂目勾唇一笑,「如果是土方先生你想要我揍你幾拳我絕對送雙份給你。」

  「切!」土方扭頭,決定不跟這傢伙計較,跟他認真就輸了。

  「切!」某小孩也學土方傲嬌扭頭。

  「……」土方(#‵′),他可以把這小鬼給丟出去嗎?

  沖田總悟盯著某小孩看了半天後,一臉正經的對土方十四郎說,「土方先生,還是別把小可愛送走了吧,我看對她加以調、教的話,早晚會成為真選組的棟樑之才呢。」

  「哼!把她調、教成S星來的公主嗎?」

  「討厭~土方先生這麼瞭解我的話,我都不好意思對你手下留情了喲。」

  土方聞言炸毛,「你什麼時候手下留情過啊混蛋!」

  他根本就時刻都盯著副長的寶座,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把手裡的武器對準他。

  沖田總悟很認真的琢磨著,要不乾脆給小可愛去訂做一架小號的加農炮算了,這樣以後他們就可以雙炮合璧,天下無敵。

  嗯,就這麼辦。

  「喂!你有沒有在聽啊!」

  總悟少年面不改色的朝駕駛座上的人吩咐,「高橋,開車吧!」

  喂喂!你給我好好聽人說話啊!!土方發現自從這小鬼來了之後他想暴走的心情呈直線上升的趨勢……

  真是的!為什麼一個兩個都是這樣,大的也是小的也是,好想拉出去讓他們自己去切腹!

  回到屯所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某個小傢伙早在車上就倒在土方懷裡睡的格外香甜,把人放到床上後,土方十四郎一臉糾結的盯著某張甜滋滋的睡臉。

  哦,對了,有一點忘了說,我們的小傢伙是跟土方十四郎睡在一個房間裡的。

  因為她只黏土方而且不肯自己一個人待一間房,最後真選組的副長大人在一群爺們兒『副長你好殘忍』『副長你怎麼可以如此冷酷無情』等諸如此類不滿外加指責的視線中,滿頭黑線的在自己的房裡又鋪了一個小小的床。

  正思考間,卻見某個已經睡著了的小鬼又睜開了雙眼,在傻愣愣的盯著土方看了一會兒後,她突然爬坐起來,皺著小眉毛像是不怎麼舒服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媽媽,熱……」

  「……」土方很糾結,這傢伙身上肯定出了好多汗,跟著他們在外面跑了一天,而且還是她自己走的,不擦一下的話睡覺也是會不舒服的吧……但是誰來給這一隻洗澡?

  「熱……」某個小鬼還在扯衣服,而且不一會兒就把衣服扯開了,露出光溜溜的小身子。

  土方眉角一跳,黑著臉幫她把外面的衣服脫下來,「不准再脫了,我去打盆水來……」

  十分保姆命的打了一盆水來給她擦了擦臉和手,以及脖子周圍,至於洗澡的問題,算了還是明天讓食堂的大媽來幫忙吧!

  所以說他幹嘛要像個歐巴醬一樣操心這種事情啊豈可修!

  不過十四,你在某只這麼小的時候就看光光了人家的身體,所以後面突然之間長大了的某只跟在你身後吵著嚷著要殺了你是不是算你活該呢→_→

  好不容易把她安撫好,土方煩躁的來到外面點了根煙,不要讓他知道那小鬼不負責任的父母是誰,不然有他們好受的了!

  真選組的工作除了圍剿某些不法分子外,例行的巡邏維護江戶街道的治安也在他們的本職氛圍之內。不過對他們而言,比起被跟蹤拍攝好讓大家更全面的瞭解真選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當天發生的,他們的老大為了一個女人被陰了這件事情才更讓大家在意。

  畢竟比起良好的形象,真選組的靈魂力量才是不可撼動的存在,其他一切都是浮雲。

  所以當真選組全體上下以一種比被24小時緊密關注還要高3倍的熱情要找那個所謂的銀髮武士報仇好為近藤勳出一口惡氣時,土方十四郎很體貼的沒有阻止。

  因為知道以這些傢伙的性格阻止了也沒有用,更何況就連他自己內心都燃燒著一把蠢蠢欲動的火焰。

  銀髮武士麼,以陰損之招贏來的勝利,哪裡擔得起武士這一名號,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的人,還是請你去死一死吧。

  嗯,以蛋黃醬王國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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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訓:銀髮天然卷和銀髮天然直只有一字之差

  「哈!」

  「哈~」

  真選組屯所內的庭院中,一大一小正在早練。小傢伙今天穿了件白色上衣,下面是一件紅色的燈籠褲,銀髮細數束成馬尾,小模樣很是認真的跟著學做。

  「不對喲~小可愛,揮刀不可以這麼軟綿綿的,又不是男人【嗶——】泄。」沖田總悟滿臉正經的指點著那個小的,「要有力度,動作也要準確到位。」

  「媽媽,【嗶——泄是什麼意思?」這是一個新出現的詞語,小鬼聽不明白,她揚起精緻的小臉,沒有向總悟少年求教,而是轉向土方這邊。

  土方十四郎看著小傢伙格外認真執著的眼神,眼睛下面掉下一排黑線,「喂!總悟,不要給她灌輸一些不好的詞語,她現在處於對外界強烈好奇的階段,不管什麼都學,根本分不清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

  不,應該說她根本就沒有那個區分好壞的意識,對什麼都好奇,而且小樣毅力還真不賴,自己不親身體驗一把根本還不死心。比如,從早上睜開眼睛開始就一直尋找並且死盯著總悟的那架加農炮。

  沖田總悟滿臉不為所動,「是嘛,那小可愛跟在你身邊不就很危險嘛土方先生。」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混蛋!」土方眼角抽搐了一下。

  「本來就是啊。土方先生你還和小可愛睡一個房間呢,誰知道你晚上會不會對小可愛做出一些禽獸不如的事情呢?」

  你以為我是有多想要和她睡一間房啊……土方扶額,再說當時明明就是你們這群混蛋在那瞎起哄鬧的!還有現在你們是要鬧哪樣啊,她才幾歲啊你就要教她揮刀了!

  土方森森的憂鬱了一把,不過這種憂鬱在山崎打電話來說真選組的人為了搜尋那個銀髮武士不但四處搜查別人的宅院,還把近藤被陰輸掉的事快把江戶的街道貼成了許願牆並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後轉為了陰鬱。

  那群混小子……居然自己主動去散播局長輸了的消息!不僅丟了近藤老大的臉面,還有可能導致真選組的名聲一落千丈!到底有沒有長腦子啊!

  土方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喂,總悟,準備出去了。」

  小傢伙聽說後立馬扔了手裡的木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過來拉住土方的衣角,雙眼眨巴眨巴的盯著他。

  「……知道了知道了,帶你去。」

  沖田總悟一臉天真好學,「我們要去幹什麼啊,土方先生?」

  牽著小鬼頭的土方回頭一笑,「廢話!當然是去砍了那個銀髮武士!」

  小傢伙同回頭,「砍了他~」

  土方:「……」

  「呐~土方先生這次是你教壞小孩了喲!」沖田總悟說著,突然看向小傢伙,「小可愛,拿槍射他!」

  「哦~」

  小傢伙迅速從衣服裡面掏出一把小巧別致的槍,對準土方十四郎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嘭」的一聲響——

  因為不防而堪堪狼狽躲過的土方十四郎反手就賞了小鬼和沖田總悟一人一個拳頭,「給我注意點分寸啊你們兩個笨蛋!」

  「還有總悟,她的槍從哪來的?」抽走小鬼頭手裡的槍,土方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忍不住抽了下嘴角,話說她是怎麼拿動的啊,明明份量一點都不輕的說。

  「我特意替小可愛訂做的,拿回來後我還擔心了一下她會不會拿不動,不過沒想到小可愛力氣還挺大呢,根本就毫無負擔啊,土方先生你說小可愛是不是很厲害?」他本來想訂做小號的加農炮的,不過那個老闆說最小號也有一個小孩那麼高,所以保險起見,就改訂做手槍了。

  土方炸毛,「厲害個毛線啊!她毛都還沒長齊你給她訂什麼槍械啊,傷著自己了怎麼辦啊!!」

  總悟搖頭,「不會的,我有給小可愛特訓過。」

  某個小鬼在一旁點頭,「我會用喲。」

  「……這不是重點吧豈可修!」土方暴躁的捏緊拳頭。

  絕對!絕對不能再讓這個小鬼和總悟繼續待下去。

  這才幾天啊她就明顯有S屬性的趨向了,如果再跟著抖S總悟待一起,誰知道她以後會不會變成超S啊口胡!!!

  後來土方十四郎很不幸地發現他自己該死的又一次烏鴉嘴了,可惜那時某人中二的程度已經絲毫不亞於某位激進派的頭號恐怖分子,成了真選組又一座難以攻克的大山……

  當然,這都是後話。

  而現在,兩個大人帶著一個小鬼還在努力尋找那位傳說中的銀髮武士。

  可是江戶城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不小,更別說是要大海撈針一般的找一個特徵只知道是銀髮的武士了。

  這樣徒勞無功的奔波,抖S少年開始興致缺缺了。

  跟著土方一起走了好幾條街後,沖田總悟乾脆隨手抓了個頭髮是銀色下半身穿了條兜襠褲衩的老頭,「土方先生,我看我們乾脆隨便找一個人假扮成銀髮武士給隊員們一個交代,免得把事情鬧大,你說怎麼樣?」

  當然不怎麼樣!土方想都不想的拒絕。

  正茫然沒有方向的時候,山崎再次打電話過來說在歌舞伎町發現一個可疑人物。

  土方十四郎拖著小鬼頭和總悟趕到一看,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銀髮武士,雖然禿了頂,可那僅剩的幾抓頭髮顏色明顯的為黑……

  楞了幾秒後,沖田恍然大悟的一拳捶掌,「哦!」

  小傢伙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也跟著有樣學樣,饒有其事的點頭捶掌,哦!

  「你們哦個頭啊!」

  這兩人完全在狀態外的樣子終於成功土方十四郎暴走,「山崎你個混蛋居然敢耍我!」說著就追上去揍他,「你給我立馬切腹!」

  一陣慘叫傳來。

  沖田總悟和小傢伙相視一看,很有默契的同時轉身。

  「小可愛你說那個所謂的銀髮武士到底在哪兒呢?」沖田總悟雙手交疊抵在後腦,沒頭沒腦的問小傢伙。

  「嗯……」小傢伙歪頭想了一陣,接著仰頭往上看了一眼。

  沖田總悟跟著抬頭,「……」

  ……上面一艘飛船悠悠飄過。

  修理完人的土方十四郎追上來,並步走到他們前面,「我們走!」

  沖田總悟覺得有些無聊,「線索太少,根本就不好找啊!要不我們回去吧土方先生,等下小可愛最喜歡的ladies'forum 就要開始了呢,小可愛呐?」

  「汪!」某個小鬼頭的注意力全部在她腳邊的一隻小狗身上,沒空搭理他。

  沖田總悟見狀也跟著蹲下,「喲西,目標是前面那個人的屁屁,小可愛上!」

  所謂前面那個人就只有真選組的副長大人,而銀髮小鬼在目睹了剛剛那只狗撲人的場面後,她也很是雀躍的朝土方撲去。

  「混蛋你在教她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土方反應很快地一手抵住小鬼的頭,另一隻手提起她的衣領就給拎了起來,拽在手上。

  在心裡再次決定了不能讓這傢伙和總悟走的太近,土方單手抱住她繼續往前。

  「喂~小哥,危險哦~」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土方還沒反應過來是在跟誰說話,身體卻於意識前感受到從頭頂傳來危險的壓迫感。

  他抬頭一看,猛然往後退了一步,下一秒剛剛自己所站的位置上摔下來一捆木頭。

  「白癡!很危險啊你知不知道!」

  某個罪魁禍首依舊慢悠悠的從房頂上踩著梯子下來,語氣除了漫不經心外還很欠抽,「不是告訴你危險了嘛。」

  土方咬牙,「你就不能說的更緊張一點嗎?傷到小孩了你去切腹嗎?」

  「還真是囉嗦啊,」他面無表情的轉過頭,藏在建築專用的安全頭盔下的淩亂銀髮依稀可見,「還從來沒有人敢說我不夠緊張呢。」

  這麼說著的阪田銀時伸手摘掉了頭上的安全帽,一頭銀色的天然卷暴露在人前。

  土方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面熟的傢伙,「啊!你是池田屋時的……」

  「爸爸~」

  三個人同時一愣,莫名的看向突然發聲的某個銀髮小鬼。

  待看清楚小鬼頭的長相時,阪田銀時一怔,盯著土方懷裡的小鬼看了一會兒,再轉向土方又看了一會兒,良久後,「soga~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土方被他看的眼皮一跳,「喂喂!這麼回事是怎麼一回事啊?還有你那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啊混蛋!你認識這小鬼?」

  銀時摸下巴,「多串君你可不能翻臉不認人喲,小鬼頭都叫你爸爸了~你來這一招完全行不通的喲!」天然卷攀上土方的肩膀,一副自說自話的摸樣,「阿毛還好吧?真是沒想到啊,小孩都長這麼大了,阿銀我還是單身呢,真是很不爽啊!不過看到阿毛小孩現在的樣子為毛阿銀我有一種很是滄桑的爸爸桑的感覺呢……」

  直到屋頂上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這才打斷了天然卷的碎碎念。

  「拜拜了,多串君,我現在很忙,等有空了再找阿毛敘舊啊。」阪田銀時轉身重新爬上梯子,準備上屋頂繼續工作。

  「爸爸~」小鬼頭再次叫了一聲,這次她掙開土方的手蹬下了地兒,朝著銀髮天然卷的方向跑去,手抓著梯子就開始爬,不過因為手短腳短,蹬上第一階梯後半天也沒再蹬上去。

  沖田總悟看向土方,「阿毛跟人跑了喲,多串君。」

  土方瞥他一眼,「誰是阿毛啊……不對!誰是多串君啊!」

  望向阪田銀時的方向,土方臉色陰沉,「那個混蛋剛剛一直在自說自話,他以為誰是爸爸啊~明明認識那個小鬼卻還在說什麼鬼話,說起來他也是銀髮呢……」

  土方突然下意識看向小鬼,她也是銀髮呢。

  ……沒有遺傳到他的天然卷真是太好了呢阿毛。

  喂喂喂,副長大人你這種慶倖的心理是怎麼回事啊?!

  「爸爸~爸爸~」

  阿毛繼續耗在梯子的第一個階梯上,上不去也下不來,朝著上面某個已經看不見的人影叫個不停。

  「總悟,把你的刀借我用下。」

  心裡聯想到近藤老大那件事的土方十四郎走到梯子邊把小傢伙給提了下來。

  那個混蛋在池田屋事件的時候表現出的身手就很不俗,他現在已經能夠肯定,打敗近藤老大的那個人就是他。

  很好,這下咱們新仇舊恨一起算。                    


第五訓:請不要隨意刪減別人話中的主謂賓

  在遇到阪田銀時以前,土方其實想過有關於小傢伙的父母應該是怎樣的。

  那一定是一個十分富裕而且很是注重禮儀的家庭,試想小鬼當時出現的雖然詭異,然而她身上裹著的那件帶血的和服卻是質地不錯,料子一摸就知道不便宜,而能夠撐起一個大家的家長,想必一定威嚴卻又沉默寡言的(?),可是在遇到阪田銀時以後,特別是發現阪田銀時可能就是小鬼頭的父親時,他頓時有一種被雷劈了感覺。

  威嚴?就那個總是吊著雙死魚眼一臉欠扁不可一世的天然卷模樣,怎麼可能生出小鬼頭這樣的孩子啊……不過土方轉念一想又覺得很有可能就是他,畢竟只有這麼個喜歡亂來毫無節操的混蛋才會做出對小鬼頭始亂終棄(喂喂)的事情。

  當然,這是土方十四郎在和阪田銀時交手前腦子裡閃過的想法。

  對於這種人,他一向厭惡而鄙薄。

  所以那一刀揮出去,他可是盡了全力。

  他們對持站立的屋頂一時間只能看到快速飛舞的人影。

  對於阪田銀時嘴裡關於近藤老大『大猩猩』的稱呼,土方並沒有什麼意見,但是——

  「就算是大猩猩,但對我們來說,也是最重要的老大,」他舉起手裡的劍,「是和我一起只靠著這玩意兒就撐起真選組的我最重要的戰友!」

  所以,他不會讓任何人玷污真選組,一旦出現阻擋他們前行的東西,他們手中的劍,全都可以毫不猶豫的砍下去。他的信念,從來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真選組。不是為了幕府,僅僅只為了那個給了他們一方天地的人而已。

  土方飛步沖向阪田銀時,「這就是我的武士道!」

  塵土飛揚,屋頂的瓦片,碎片四濺。

  這場較量,最後以阪田銀時砍斷了土方的劍收場。

  在土方十四郎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阪田銀時捂著被土方砍傷的肩膀,嘴裡嚷嚷著『得請假去看醫生』而轉身離去。

  「等等!」土方叫住他,「難道你是想同情我而手下留情嗎?」

  技不如人,即便就此死去他也毫無怨言,可如果對方反而因此而沒有下殺手的話,更加不可原諒!

  天然卷沒有回頭,「同情?那種東西與其用在你身上還不如拌飯吃呢。再說打架這玩意兒,不就是為了要守護什麼東西嗎,就像你是為了要守護真選組……」而他也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但卻不是這次較量的意義所在。

  土方為他的用詞一滯,「守護……」

  這是一個他以前沒有想過的詞語,與保護不同,保護是一直阻擋在想保護之物的前方,替它掃除一切障礙,也為它抵擋一切傷害,而守護,卻可以是默默的潛伏在它的身後,看著它成長,並與它一起供築榮光。

  「那你又在守護什麼?」土方不由自主的問。

  天然卷帶著笑意的回過頭,「我的武士道。」

  守護自己的武士道。

  ——這是阪田銀時一如既往並且深入靈魂的信念。

  土方凝視他背影良久,最後還是忍不住一拳敲向天然卷的腦袋,「混蛋!你的武士道就是拋棄妻子嗎?如果是這樣的武士道,你還不如早點去切腹呢!!!」

  阪田銀時感受到背後傳來的拳風及時的往旁邊一跳,「喂喂,你在說什麼啊!快點停止你腦補的行為啊青光眼!阿銀我什麼時候拋妻棄子了?你這可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喲~阿銀我可以去警察局告你人身傷害喲~」

  「哼!老子就是員警!那麼大一個證據擺在那兒你居然還想狡辯!你當員警都是白癡嗎!!!」

  「什麼證據啊!你可別冤枉阿銀我,等下天會飄雪的喲~真的會飄鵝毛大雪的喲!」

  土方拎著他走到屋頂的邊緣,「睜大你的死魚眼往下看看,那個小鬼就是證據!」

  被沖田總悟拎在手上的小鬼聞言抬起頭,笑眯眯的望向阪田銀時,「爸爸~」

  「誒?」

  發現小鬼頭是在叫自己的天然卷茫然的看了眼土方,轉過頭再次對上小傢伙的視線,「誒???」

  「呐呐!員警先生,這真的是個誤會啊!阿銀我絕對是清白的,比朽木白哉的銀髮還要白!所以這小鬼絕對不是我的小孩啊真的真的絕對不是!!!」

  從屋頂轉移到甜品屋,阪田銀時指著一下去就扯著自己的衣服不放的小鬼使勁否認,可惜他解釋了半天,對面的土方和沖田總悟愣是連表情都沒變過。

  土方斜睨著他,「你剛剛都承認了,怎麼現在又想反悔了麼?」

  阪田銀時一頭黑線,「我什麼時候承認過了啊!別以為你是員警就可以血口噴人!!」

  沖田總悟作證,「不對喲老闆,你剛剛真的有說過呢。」

  阪田銀時頓時放棄辯解,他摳著鼻子一臉死相,「你們說阿銀我說過,那麼時間地點呢?請拿出具體的證據來。」

  無賴本性盡顯。

  沖田總悟抬起手,「這個簡單,請看鏡頭重播!」

  「啪」的一聲響指落下,上方出現一幕銀屏。(囧)

  [真是沒想到啊,小孩都長這麼大了,真是很不爽啊難怪阿銀我有一種很是滄桑的爸爸桑的感覺呢……]

  阪田銀時呆住,「這個……好像不太對吧?我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混蛋不要隨意刪減我話裡面的主謂賓啊!明明我原話是這樣的!」

  天然卷也打了個響指,「啪」的一聲,於是剛剛那個銀屏又出現了。

  [真是沒想到啊,小孩都長這麼大了,阿銀我還是單身呢,真是很不爽啊不過看到阿毛的女兒為毛阿銀我有一種很是滄桑的爸爸桑的感覺呢……]

  「就是說,你認識阿毛沒錯吧?」土方氣定神閑的下結論。

  「話說,阿毛是誰啊?」天然卷呆問。

  「你自己剛剛也說了阿毛吧為什麼現在問我們阿毛是誰啊年紀太大已經到了老年癡呆的地步了嗎豈可修!!」土方怒吼。

  聞言,阪田銀時認真的打量起坐在他身旁的小女孩,剛剛他根本就是隨口胡編亂湊的,可是現在看來,這幅小模樣簡直就是他印象中的那個銀髮少女的縮小版嘛,雖然五六年沒見,但是阪田銀時敢確定,這小孩一定跟她存在著某種關係!

  難怪剛剛第一眼就覺得很眼熟。

  這麼想著的銀時突然掃到小女孩脖子上戴著的一根十分眼熟的紅繩,他用手指勾起那根紅繩,藏在衣服最裡層的一塊玉牌被扯了出來。

  溫潤盈滿光澤的玉牌,一看就知道價值上等。

  阪田銀時楞了幾秒,而後拿起玉牌放在陽光下細細觀察著,透過玻璃窗斜射進來的光線照在玉牌上,依稀可以看到玉牌中間有水樣流動的字體顯現出來,阪田銀時和土方以及沖田總悟三人一起訝異的瞪大了眼睛。

  土方他們驚訝是因為,沒有想到這一塊玉牌還藏有這樣的效果,他們還以為這就是一塊珍藏的玉牌。

  而讓銀時驚訝的是,玉牌中出現的字不是別的,正是一個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羽。

  難以置信的看向他旁邊那個所謂的阿毛,阪田銀時有一秒覺得這世界玄幻了。

  [這是我母親送的,這個世界大概也就只有這一塊,中間用一種特別的效果把我的名字刻進去了,好像施加了某種特別的術法可以保護我,所以不能送人,只能由我一生佩戴。]

  也許是天然卷眼中的難以置信太過明顯,土方皺了皺眉,「你想到什麼了嗎?你認識小鬼的父母吧?可以聯繫上他們嗎?」

  「呐,你從哪裡撿到她的?」不答反問,阪田銀時稍微低下頭,前面的卷毛剛好擋住眼睛,讓人無法窺探到他問這句話時的表情。

  被他聲音裡的低沉影響,土方一愣,「她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一條死巷弄裡。」

  天然卷沉默了。

  土方頓了頓,「看來你果然是認識她的,不過這樣也好,雖然不確定你是不是她的父親,但還是由你來真選組領她回去吧。」

  一群大老爺們住的地方真的不適合小孩子成長。

  一直扯著阪田銀時衣角的小鬼哦不,應該是阿毛小朋友一聽土方說要送她走頓時急了。蹦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下來,蹬蹬蹬跑到土方這一邊,抓著土方的腿就開始往上爬,「阿毛跟媽媽住。」

  喂喂喂,你是怎麼的就讓自己跟阿毛這個名字對號入座的啊,土方黑線。

  居然叫多串媽媽?

  天然卷抽了抽嘴角,用一種非常微妙的眼神盯著土方,「原來是媽~媽~啊~」

  土方的臉頓時就黑了。

  這時,阿毛扭頭望向銀時,「爸爸~」

  「……」天然卷僵住。

  一旁的沖田總悟摸著下巴一副感悟狀,「啊咧~真是讓人羡慕的一家三口呢。」

  聞言,黑髮君和天然卷對視了一眼,然後齊齊……吐了。

  「總悟你在胡說什麼呢!誰跟他是一家三口啊,眼睛又不是被眼屎給吃了!」黑髮君抓狂。

  「喂喂,這話應該是阿銀我說才對吧?阿銀腦子裡裝的又不是汽油,要真跟他成一家三口,天國的媽媽會哭的絕對會哭死的。」天然卷炸毛。

  同時辯解的話語顯得兩個人意外的默契。

  小鬼頭爬到沖田總悟旁邊坐好,彎起眼兒開心的望著他倆,「爸爸媽媽跟阿毛是相愛相殺的一家人哦。」

  相愛相殺,這是她從電視裡學到的詞語,大意好像是說兩個人感情很要好的樣子。

  「笨蛋,是相親相愛!」還相愛相殺呢,什麼亂七八糟的用語!黑髮君吼她。

  「阿銀才不跟你相親相愛呢,阿銀我寧願跟紅豆飯相親相愛一輩子也不要和你這個多串。」天然卷摳鼻。

  「承認了呢。」沖田悠閒的喝茶。

  「承認個屁!」兩人異口同聲的否認。

  小鬼樂呵呵的鼓掌,「爸爸媽媽相親相愛。」                    


第六訓:少女心這種東西可不是長在頭上的

  「爸爸媽媽跟阿毛是相愛相殺的一家人哦。」

  被阿毛一句奶聲奶氣的『相親相愛』雷的心力交瘁的兩個人終於停止了張牙舞爪,安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視線卻明顯把對方都無視了個透徹。

  「我是認真的,既然你認識這個小鬼,那你就把她領回去吧,讓她待在真選組不是個長久之計。」土方嘴裡叼著一根煙,眼睛非常專注的望向窗外。

  「阿銀我也是認真的好吧,就算我想帶阿毛回去,阿毛自己也不會願意吧,她那麼明顯的依賴著你,一旦讓她離開,誰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阪田銀時一手撐著下巴,扭著腦袋盯著店裡的某個地方。

  從土方那裡大致瞭解了阿毛最基本的狀況,似乎連靈魂都回到幼兒時期,對自身乃至這個世界的認知和分辨能力都回歸到零,基本等同于人生重新來一次。

  阪田銀時不想去思考這種情況會發生的可能性,他只要知道曾經一起並肩作過戰的夥伴並沒有在那場災難中死去,這就足夠了。

  「你要想想她與一群爺們生活在一起又會有什麼後果!」如果是個男孩都還好,可是阿毛終究是個女娃兒,同住一院總歸還是會有不方便的地方……再說大老爺們都是五大三粗的,很難給她細心的照顧。

  土方十四郎猶豫的看了眼小鬼頭,她趴在桌子邊上乖巧的吃著給她點的蛋糕,發現土方的視線後開心的朝他露齒一笑。

  「多串你的意思是阿毛要是是個男孩就沒問題了是吧?」天然卷摳著鼻子死魚眼不明意味的瞥了眼土方。

  「……」

  他的重點不是這個啊喂!為毛老喜歡曲解他話裡的意思啊混蛋!

  土方十四郎不耐煩的吸了口氣,想要說什麼的他在掃到阿毛的臉時突然頓了下,一小塊奶油正沾在小女孩的嘴角。土方手指一動下意識就伸出食指想去幫她擦掉,而這時的阿毛也像是感覺到了自己嘴邊的異樣於是伸出小舌頭往旁邊一舔——沒舔到。

  小傢伙無辜的扭過頭,發現那塊奶油已經轉移到土方十四郎的手指上去了,什麼都不懂的小鬼於是啊嗚一口咬上了土方的手指,伸出滑嫩的小舌頭繼續舔舔舔!

  副長大人頓時身體一僵,臉上貌似還出現了幾許惱怒(?)的紅暈。他觸電般抽出手指,不知道是有力過猛還是什麼原因居然好死不死的帶出了一根唾液絲——

  「……OAO」天然卷目瞪口呆。

  「……=_=」總悟少年木然的詞窮了。

  「混蛋你們那是什麼表情啊,我只是想替她擦下嘴角誰知道她……」

  某人惱羞成怒,臉燒的大概可以在上面烤肉了。

  「啊啊,員警先生不要抓我,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喲。」阪田銀時捂住自己的眼睛,卻從張開的指縫間露出倆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土方看。

  「老闆你別這樣說,你這樣的說的話土方先生可是會生氣的……等下說不定會殺人滅口呢。」沖田總悟一邊說著一邊用那種讓副長大人十分想抽人的眼神看他。

  「媽媽,好吃!」

  小鬼頭回味似的舔了舔嘴角,可是這個動作看在土方眼裡就跟被雷劈了一樣,他頓時想自我了斷的心都有了,這是何等瑪麗隔壁的事情啊!他手指抖了半天最後終於一拳敲在桌上,「你!」手指著銀時,以一副不容置疑地惡狠狠的態度說道,「限你今天之內就把那小鬼接走!不然告你惡意妨礙員警辦公!」

  放完狠話的副長大人長腿一邁,人就朝甜品店的門口走了過去,背影落在某兩個有心人的眼裡,真不是一般的狼狽。

  「媽媽~媽媽~」

  阿毛一看土方走了,立馬從椅子上滑下來,邁著兩條小短腿追了上去。

  「你不要跟過來!」土方十四郎炸毛,混蛋好歹也請體諒一下他此時想一個人待會兒的心情吧!副長大人深深地覺得,如果再跟這小鬼一起待下去,他就要被玩壞了……所以,得趕緊把她送走!

  「從今天開始,你住到那個銀色卷毛那裡去,不准再到真選組來!」

  土方說的很急,急於擺脫般的神情裡,反而給人一種底氣不足的感覺,如果阪田銀時和沖田總悟兩個人在的話,一定可以看出來他的本意是為了阿毛好。

  可惜那兩個人還大爺一樣繼續坐在店裡面,而追出來的小女娃卻是完全不懂土方的心情。

  雖然每天都有在吸收著外界的一切而進步著,但現在的阿毛終歸還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聽到土方這樣說,小女孩本能的以為她的麻麻不要她了,要把她送走。

  於是阿毛委屈的扁了扁嘴,小身子倏然一轉,朝人群裡一鑽,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人影了……

  「喂你跑哪去!」等土方反應過來,上前追時,早就不見小傢伙的身影了。

  ……臥槽,你的速度敢不敢像個三歲的小女孩一點啊!

  等土方再次回到甜品店的時候,阪田銀時和沖田總悟發現,某人臉色比之前更加的陰沉了。

  「卷毛你個混蛋!我不是說了讓你把阿毛帶走嗎!你為什麼要放任她跑出去!」

  好吧,某人開始興師問罪了。

  「今天不是還沒完嗎?」天然卷咽下滿嘴的紅豆霜淇淋,死皮賴臉的說。

  土方:「……」

  「土方先生,阿毛人呢?」沖田總悟往他身後掃了一眼,發現那個總是跟在某人身後的小尾巴此時卻沒人影,不由得好奇的轉向土方問。

  土方十四郎不自然的轉過臉,「……跑不見了。」

  「噗……」銀時頓時一口冰渣渣就噴出來了,「多串你說什麼,阿毛不見了?喂喂喂,你怎麼當人家麻麻的,會把孩子都照顧不見的人阿銀我說你的眼睛是不是長在腳底下啊?」

  本來就心情不爽的土方聽到銀時的話更加暴躁了,他不客氣的扯住銀時的衣領,「混蛋你以為我樂意啊!」

  天然卷毫不退讓,「混蛋你想打架嗎!」

  沖田總悟面無表情的站起來,「我出去看看,你們繼續在這聯絡感情吧……」

  「誰跟他聯絡感情啊!」×2

  話分兩頭,阿毛其實並沒有跑很遠,而是鑽進了一條陰暗的巷弄,找了個角落然後像一條被人拋棄的小狗般蹲了下來。

  她的對面,一個身穿黑色傳統和服,頭戴竹篾的人也埋著頭蹲在那裡。

  桂小太郎現在很餓,本來他是打算去不遠處的那家店吃拉麵的,然而還沒等他走近就看到那個幕府的走狗(土方= =),從對面的甜品店走出來。在內心裡掂量了一下是上去朝他身上丟個炸彈,還是趁他沒發現一刀砍向他……於是最後他還是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蹲了下來。

  「咕~」

  饑餓前來敲門,桂小太郎緊了緊抱著自己肚子的手,喂你不要再叫了,你再叫我也不會變出東西來的,身為一個武士的胃,你怎麼可以如此沒有節操!

  這麼想著的桂小太郎突然發現身前蹲了個小鬼,她撅著屁股,歪著腦袋從下往上盯著他,一頭銀色的長髮直接掉到了地上。

  「……小妹妹,你的少女心掉地上了。」桂小太郎一本正經的指著阿毛掉在地上的頭髮。

  阿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然後又瞅了瞅桂藏在竹篾下的黑色頭髮,突然伸手扯住桂頭上那寬大的竹篾戴到自己頭上,接著往桂旁邊一蹲……她本來個子就小,如此一來就只露了一雙腳在外面。

  倒是桂小太郎,被阿毛這樣一扯掉竹篾,使得他整張臉毫無遮擋的暴露出來,他頓時機警的往四周各看了一眼,而此時剛剛站在巷弄口的沖田總悟也恰巧往巷子裡掃了一眼。

  黑色的眼對上一雙血色的眼珠……

  沖田一楞,眼睛裡的頓時彌漫出濃濃的殺氣,下一秒,加農炮已經扛在了肩上,「桂小太郎……」

  桂身體條件反射的繃緊,下意識撈過他旁邊的竹篾,從地上一蹦而起,落在身後的屋頂,禮尚往來朝沖田總悟丟了個炸彈,轉身跑走了。

  逃跑心切的他渾然不覺竹篾的邊緣上,一雙小手正死死的抓著沒放,他一跑動,掛在竹篾邊邊上的阿毛,就跟一管鯉魚旗一樣飄了起來……

  而原本正要開炮的沖田總悟,在看到這個情況時,只好把加農炮收了起來,順便像踢足球一樣一腳踢飛了朝他飛過來的炸彈,被強行改變軌道的炸彈於是在空中爆裂開來……震響混合著濃煙霎時在他頭頂綻放成一朵蘑菇雲。

  聽聞爆炸聲跑過來的土方看向站在一片煙霧中的沖田,「總悟,什麼情況?!」

  沖田總悟轉過頭,表情帶著幾分無辜,「土方先生,阿毛被桂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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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訓:越美麗的東西往往也會越危險

  「都給我聽好了!」

  真選組屯所內,十個番隊都穿戴整齊的各種排列好,挺直的身杆迸發出蓄勢待發的氣勢,而每個人腰側佩戴的武士刀則為這個畫面添加了一絲緊繃感。

  土方十四郎站在佇列的正前方,面朝著整個隊伍,「目標,桂小太郎!凡是發現可疑的地方都給我仔細搜一遍,明白沒!」

  回答他的,是中氣十足的怒吼,「明白!」

  「行動!」

  桂小太郎是幕府的重點通緝對象,最近江戶時常發生的恐怖爆炸案件就是這個傢伙一手策劃的,作為攘夷志士們的重要頭目,他的存在,被幕府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將他緝拿歸案,則是身為武裝員警的真選組的責任。

  至於這次真選組集體出動,到底是為了效忠於幕府,還是因為某些外人不得知的原因,恐怕就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了。

  而現在,這位被稱為狂亂貴公子的桂小太郎,正悠閒的坐在歌舞伎町的一家拉麵館裡吃蕎麥面,他的旁邊,一個身穿粉色振袖和服的小女娃也在吸溜吸溜的吃著麵條。

  「阿花,不可以不吃大蒜,浪費是不好的行為!」

  看著小傢伙把蕎麥面裡的大蒜都給丟到一邊,桂小太郎苦口婆心的勸導著,阿毛沒說話,只是用那雙溜溜的大眼睛瞅了他一眼,然後在桂小太郎格外執著的眼神裡把挑到一邊的大蒜都給夾進了他的碗中,做完這一切後阿毛朝桂小太郎眯眼一笑,兩顆小虎牙也順帶跟他打了個招呼。

  「……啊,謝謝!」

  喂喂喂,你居然還說謝謝,這個時候難道不是該說不能挑食麼!

  默默圍觀的拉麵店老闆抽了抽嘴角,不過鑒於那位小哥經過光顧他的生意所以他還是在心裡默默吐槽下好了。

  一碗拉麵讓兩個人都吃出了汗,桂小太郎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側頭看著同樣也已經吃完的小傢伙,從口袋裡掏出幾枚硬幣放在桌上,「老闆,結帳!」

  「謝謝客人,歡迎下次光臨。」

  「走了,阿花。」

  一大一小走出拉麵館,街道上行色各異的人來來往往。

  幾個有著人類的高大軀幹卻長了一個豹子腦袋的天人從拉麵館經過,早在眼角餘光發現他們走來的桂小太郎抬手調整了下頭上竹篾的位置,整張臉隨即被藏到了陰影下。

  阿毛仰著腦袋視線緊緊的盯著那幾個豹子頭人,似在好奇的打量,石榴紫一般的眼眸中被陽光折射出美麗的光芒,其中一個豹子頭人正巧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在瞧見那雙在日光下散發著美麗光芒的眼睛時,它腳步一頓,「這個小妹妹的眼睛長的好漂亮!」

  它的同伴聞言也跟著停下來,打趣道,「喂,該不會你的收藏癖又犯了吧?」

  「嘛,我第一次看見這麼美麗的眼睛,真的太美了!」豹子頭說著情不自禁地把那雙爪子伸向了阿毛,桂小太郎身體緊繃,垂在身側的右手漸握成拳。

  老實說在這裡動手不是他本意,但是如果天人真的對阿花出手了他絕對不可能置之不理的,雖然相處沒多久,但是身為一個以救國救民為己任的攘夷份子,保護身邊的女人是身為男人不可推卸的責任!

  更何況他和阿花也算是共過患難的人了,一起蹲過陰暗角落,還一起被真選組的人炮轟過(有嗎?),這等革命友誼可不是普通人能夠遇到的!

  眼看豹子頭的爪子快要碰到阿毛,桂小太郎的左腳不動聲色的往外挪了半寸,就在他準備出手的前一瞬,豹子頭的爪子被另一隻爪子給抓住了。

  「兄弟,等一等!」一直沒說話的第三只豹子頭攔住了他的同伴,「好歹我們也是來地球做客的,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動干戈會失了我大茶鬥蘭星球人的禮數的。」對著自己的同伴比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周圍人那驚恐中又帶著厭惡的模樣,最後搖了搖頭。

  ——此時絕不是動手的好時機,至少不該在這麼人多的地方。

  讀懂了它的眼神,想要阿毛眼睛的豹子頭收回了爪子,最後勢在必得的掃了眼阿毛,三個豹子頭轉身走掉了。

  桂小太郎心裡稍稍松了口氣,他側頭看向小女孩,發現小女孩臉上的表情始終保持著最開始沒有表情的樣子,好像完全不懂自己剛剛面臨一場迫在眉睫的危機。

  「阿花,我們走。」

  桂小太郎示意阿毛跟上,選擇了與豹子頭離去的方向相反的那一面。

  走在後面的阿毛依然沒回答,乖乖跟上去的同時她又回頭往豹子頭離開的方向看了看,在不遠處的暗巷口,眼角依稀掃到一片熟悉的衣角。

  此時,正是陽光肆虐,小女孩銀色的長髮卻在這耀眼的光線中迷離出清冷的光芒。

  深諳「大隱隱於市」這個道理的桂小太郎,其臨時居住地從來就在歌舞伎町的某棟房子裡,而他尊貴的頭頭子身份,又使得他的居所門口,必有兩位門神一般的存在。

  瞧,人剛從拐角過來,還隔大老遠呢,那倆門神就已經做出一副【恭迎回來】的姿態了。

  走在桂屁股後面的阿毛歪了歪頭,突然後退著倒回到拐角這邊,然後一聲不吭地鑽進了附近的一跳看起來很長的巷弄,也不管別人有沒有發現就那麼直直的往深處走去,就好像巷弄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她一樣。

  厚重的腳步聲傳來,最後停在跟小女孩三米遠的地方。

  「喲,小妹妹,又見面了呢。」跟上來的很可惜不是桂,而是剛剛那幾個豹頭人。

  「喲西,這裡絕對是個動手的好地方,對吧,兄弟?」其中一個說著。

  「哈哈哈,還是兄弟你有先見之明!」

  原來它們剛剛並沒有放棄,而是讓對方以為他們放棄了之後再尾隨著桂和阿毛,伺機而動。

  「不過,這個小女娃怎麼會自己走到這個巷弄裡來的?」

  「管她呢,真是天助我也啊哈哈哈……」

  「也是,這麼個豆丁相信她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像是沒聽到他們說話一樣,背對著他們的阿毛表情有些木然,靈魂好像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一樣,那雙被豹頭星人看上的美麗雙眼,顏色逐漸轉深,最後凝聚成鮮豔的紅色,在暗影中閃動著血色的光。

  桂小太郎回到屋子裡後才發現一直跟在身後的小傢伙不見了,他先是在屋子裡找了一圈,把腦袋伸進到櫃子裡,「阿花?你躲在裡面嗎?」

  把能躲人的不能躲人的角落統統找過一遍後,桂小太郎終於確定她不在屋子裡。

  「看到跟我一起回來的阿花了嗎?」重新來到門口的桂詢問著那兩位門神。

  「那個桂先生,阿花是誰?」被問的人一臉茫然。

  「原來如此,居然沒有看到嗎?」

  兩門神面面相覷,最後只好又問了一邊,「……桂先生,阿花到底是誰啊?」

  「算了我去那邊找找,要是你們看到阿花了記得讓她不要亂跑……」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跑遠了。

  門神:……所以說阿花到底是誰啊!

  還是剛剛那條陰暗的巷弄裡,濃重的血腥味從巷弄深處傳出來,桂小太郎原本疾風一般略過的身影一頓,腳步跟著停了下來。

  循著腥味往裡走,在看清現場的那一瞬間,饒是見慣了戰場上那種浮屍遍野場景的桂小太郎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滿地的血跟殘屍,噴濺在牆壁上的印記像是一朵盛放中的煙花,豔麗而驚心。地上四處散落著的血塊,混合著黏稠的血,像是被碾爛的肉醬,七零八落。

  唯一能證明這堆屍塊身份的,是東倒西歪掉在巷弄最裡的三個豹子頭。

  「不准動!」

  帶著強烈威脅意味的聲音出現在巷弄口,桂小太郎回頭一看,出口已經被身穿制服的武裝員警們封住了,一個黑漆漆的炮口正對著他這邊。

  「桂小太郎,快把小可愛交出來!」

  這次換桂茫然了,「那是誰啊?」

  「混蛋你別裝傻,明明就是你把小可愛給劫走了!」

  「胡說!明明是你們自己墮落了,居然還污蔑我!」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懶得再說廢話,真選組四番隊隊長杉原忠司揮了揮手,炮口直接對準他,「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小可愛呢?」

  桂突然捶了下掌心,一臉真誠的看著他們,「啊!說起來我見過一隻很可愛的小狗,難道是你們的嗎?」

  「放屁!……不對,放炮!」特麼敢說小可愛是狗,找死!

  跳上屋頂後桂才想起他身後那個凶案現場,他垂頭朝下一看,殘垣斷壁,原本血腥的現場直接被埋在一片塵埃中,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混蛋你別跑!」

  正在思考什麼的桂被這一聲給打斷,他看著造次調轉炮口的下面一群人,決定今天還是到此為止,尋找阿花要緊……

  於是落跑小太郎再一次不負其名,成功從真選組的炮口下脫逃。


第八訓:人要對自己撿到的東西負責

  歌舞伎町的早晨一般來說還是比較平靜的,藍天浩瀚浮雲高遠,那些飛馳在天空中的外星飛行物看的多了久而久之也就自然而然的把之當做是江戶近年來科技高速發展的產物了,嗯。

  「嗯個毛啊!不要用這麼平靜的語氣來說這個我們用了二十年才接受的慘烈真相好嗎!」

  志村新吧唧猛的從床上坐起來,摸過放在枕頭邊的本體戴上,他疑惑的抓了抓頭髮,啊咧?剛剛明明聽到一個畫外音說話了的,難道是在做夢?

  「新醬,你在跟誰說話?如果醒了的話就快點起床喲。」紙糊的拉門上現出一個身穿日本傳統和服的女性的身影,志村妙。

  「……知道了,姐姐。」新吧唧汗了一個,連忙爬了起來。

  待穿戴整齊又洗漱完畢的新吧唧來到大廳看見桌上已經準備好的早餐時,眼前迅速籠罩上一片陰影,「姐、姐姐……你、你已經做好早餐了嗎?」

  「對啊,偶爾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想替新醬分擔一點嘛。」志村妙笑的猶如春風拂面,說的話卻讓新吧唧驚恐的咽了口口水,尤其是在看到桌上擺放著的那盤黑漆漆的已經看不出原樣的煎雞蛋時,瞬間覺得世界黑暗了……

  「撒,快來吃吧,我可是特意為了新醬你做了煎雞蛋喲。」好像渾然不覺新吧唧那副見鬼的驚恐模樣,志村妙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姐、姐姐,我突然想起銀桑今天叫我早點過去,我、我先走了。」小心翼翼的往門邊挪動著,新吧唧朝自家姐姐乾巴巴的笑著。

  「你在說什麼呢新醬?怎麼可以不吃早飯呢?」志村妙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救命啊姐姐的煎雞蛋殺傷力堪比SSSSS級的超危險武器啊口胡!

  「阿妙小姐做的早餐嗎?全部交給我吧!只要是阿妙小姐做的,就算是毒藥我也願意吃!」突然從屋頂上倒掉下一個腦袋,那張類似於大猩猩的臉上在說話的同時,也冒出了一大片粉色的愛心。

  「……」

  志村妙一愣,下一秒她的臉黑了下來,一把撈過桌上被新吧唧嫌棄不已的煎雞蛋,準確無誤的塞進近藤勳的嘴裡,然後飛起一腳,毫不客氣地直接把人給踹了出去,「那你就給我去死吧你這個變態!!!」

  「咳咳……」被踹趴在院子裡的近藤勳捂著喉嚨一陣乾咳,對他來說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那團塞進他嘴裡的煎雞蛋還來不及吞咽就因為志村妙那一腳而大部分都飛了出去,剩下的那點也被他一陣咳嗽給咳出去了。

  「阿、阿妙小姐……」其實很狼狽但自己一點都不覺得的真選組大將抬起頭想說什麼,不經意從走廊下面掃過的視線卻在看到蜷縮成一團的不明生物時頓住。

  近藤勳往前爬了幾步,把整個腦袋都伸到走廊下去,「小可愛?!」

  可憐兮兮地縮成一團蹲在下面的那一團不明生物不是阿毛是誰,像是被人洗劫過一翻的小傢伙樣子極為狼狽,穿在身上的衣服因為沾了大量血跡的緣故變成皺巴巴的一團,那張小臉也很是蒼白,映襯之下,那雙大而深邃的眼睛像是上等的珠寶鑲嵌在上面,仿佛可以把靈魂吸進去。

  「小可愛,你怎麼會蹲在這裡?!」近藤勳試著把她從下面抱出來,可他伸出的手還沒碰到阿毛,小傢伙就挪動著自己的小屁股往裡挪去……雖然她什麼話都沒說,但是無論是看著近藤勳的幽幽眼神還是彆扭的動作都在說明一個事實——不情願。

  於是近藤勳難得地憂傷了下,「小可愛,難道你不想見十四了嗎?要知道十四正在滿大街的找你,現在都快急哭了呢……」

  可能是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原本沒啥表情的阿毛突然眨了眨眼睛,望著地面的眼神也轉向了近藤勳。

  有戲!近藤勳心裡一喜,再次朝小傢伙伸出手去,「來,我們去見十四,好不好?」

  土方十四郎,確實是小傢伙心裡最為依賴的存在。

  當近藤勳灰頭土臉的抱著異常狼狽的小女孩站起來時,原本一直莫名其妙的志村妙和新吧唧都驚訝不已的望著他。

  「阿妙小姐,今天我就先告辭了,明天再來拜訪!」不再做逗留,近藤勳走之前還不忘來個深情的告別。

  「你不要再來了啦!我們家不歡迎你!」新吧唧暴躁了,這個傢伙每天都會以詭異的方式出現在姐姐身邊,簡直就是個超級猥瑣的變態跟蹤狂!

  「啊拉~新醬,怎麼可以這麼沒有禮貌。」志村妙再次彎起眼笑,語氣輕輕柔柔的,「明天再來的話,送你去地獄旅遊哦!」

  近藤勳回頭,「阿妙小姐跟我一起嗎?跟我一起的話,在下可是非常樂意的!」

  ……回答他的,是一隻呈直線運動飛過來的鞋子。

  雖然昨天四番隊的人找到了桂小太郎,但遺憾的是,當時並沒有看到阿毛的身影,對話時桂也一副死不承認的裝傻語氣,於是今天真選組仍舊四處奔波在江戶的各個街頭。

  近藤勳在途中就給土方打了電話,所以等他抱著阿毛踏進真選組的屯所時,副長大人正靠坐在走廊邊的柱子上吸煙,看到近藤勳懷中的小傢伙時,青色的瞳眸微微睜大,緊跟著眉眼一皺,人就從地板上站了起來。

  「近藤老大,這是……」

  「哦~十四!」揚聲打了個招呼,近藤勳把懷中的小傢伙放到地上,「去吧!」

  本來以為小傢伙一定會非常歡快的崩上前去抱住十四的大腿,出人意料的是,她卻站在原地不動,只是眼神卻緊緊地纏在十四的身上,眼裡依稀閃動著一種名為委屈的情緒。

  這個眼神……難道說她還在介意那天他對她說的讓她跟著那個混蛋卷毛一起住,不要再回真選組的話?

  ……為毛這種事情你可以記得這麼清楚啊!

  土方十四郎撫額,「我知道了,不把你送卷毛那去總可以了吧……」

  他好不容易找到個認識小鬼的人,雖然是個混蛋卷毛,但好歹也是小傢伙自己主動叫爸爸的存在啊……結果居然脫不了手了,真是夠了!為毛一對上這個小鬼的事情,妥協的永遠都是他……

  明顯是聽懂了土方的妥協,那些委屈的情緒仿佛終於找到了突破口,小傢伙明亮的眼裡迅速漫上一層水霧,嘴巴微微扁起,卻仍是站在原地不動。

  泫然欲泣的模樣,好像在這短短的兩天內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而如今終於見到了一心期待著的人,急需要他的安撫一般。

  土方十四郎一愣,儘管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不怎麼耐煩,但最終還是主動走上前去,停在小傢伙的面前,他蹲下|身,眼神在阿毛沾血的和服上掃過然後對上她的視線,「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仿佛是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了關心,小傢伙早就聚滿眼眶的淚水瞬間滑落下來,微微上前一步伸手扯住土方的衣領,把整張臉埋進有著乾淨凜冽氣息的男人脖頸中的阿毛突然在土方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後抬起臉說了這兩天以來的第一句說,「麻麻,別不要阿毛……」

  喂喂喂!為毛你咬了人還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啊口胡!

  土方十四郎身體驟然一僵,脖子上還留有著濡濕的觸感,不痛,卻微癢。

  他低下頭,懷中的小身子在顫抖,軟軟糯糯的聲音比兩天前也顯得暗啞了點。說不清是出於什麼緣由,可是在這一刻,土方心中的確有一股細小的心疼劃過心脈間的逆流,讓他莫名堵的慌。

  ……果然還只是個孩子,在對這個世界瞭解的太多之前,最初撿到她的他,竟成了她唯一緊抓在手上那根綴滿依賴的繩索。

  手不由自主的輕拍著小傢伙的背,土方十四郎慢慢的呼出一口氣,「嗯,不會不要你。」

  話既出口,便是承諾。

  興許是一夜沒睡的緣故,阿毛在土方胸膛間很快就睡了過去。

  看著小傢伙身上那身血跡斑斑的衣服,土方十四郎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畫面,還沒來得及理清楚那是什麼,就又消失不見了,任憑他再怎麼想,都沒有回想起來。

  「近藤老大,到底是怎麼回事?」土方指著阿毛衣服上的血跡。

  「抱歉啊十四,我也不清楚……」近藤勳臉色也嚴肅了起來,「我發現她的時候,小可愛就已經是這幅樣子了。」

  依現在的情況,相信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這個小鬼這兩天到底經歷了什麼。

  問題是,小傢伙自己能把話說清楚嗎?

  土方十四郎抽了抽嘴角,把這個話題丟到了一邊。

  叫來負責真選組伙食的大嬸替小傢伙清洗了一下,順便換了套乾淨的衣服。這一番折騰下來,她居然楞是沒醒,可見這兩天她應該是沒有好好睡過的……想到了這一點,土方十四郎心裡更加的窩火了。

  「喂,山崎,通知所有的番隊,加大搜尋的密度,一定要逮到桂小太郎!」

  既然沒辦法從阿毛嘴裡聽到真相,那就只能從另一個當事人身上下手了!他麼的堂堂一個攘夷志士的頭目,居然敢朝小孩子下手,節操都拿去喂狗了嗎混蛋!                    


第九訓:偶爾也要盡一盡做人家『爸爸』的責任啊

  自從阿毛回到真選組後,眾人找人抓人的熱情也像早上不願起床的阿宅一樣,死活不想再移動自己的屁股往外跑。

  「啊啊,小可愛這幅迷迷糊糊的樣子也好可愛啊!」

  吵吵鬧鬧的和室房間內,真選組的壯漢們齊齊圍坐一圈,坐在正中間的阿毛明顯是一幅未睡醒的樣子,耷拉著腦袋小雞啄米一般點個不停,明明給人睡意正濃的感覺,可她卻時不時又抬起頭用困意滿滿的眸子看著正坐在一邊的土方一眼。

  為毛只看副長大人啊!於是壯漢們不高興了,其中一個忽然把手伸到小傢伙的胳肢窩下面,然後雙手伸直直接把阿毛給高高舉了起來,嘴裡還樂呼著,「舉高高咯!」

  被這突然的舉動給嚇的一個激凸的小傢伙身子一顫,眼睛唰的一下瞪的圓圓的,茫然中又帶著幾分驚嚇的看著罪魁禍首。

  「混蛋你不要突然動手動腳啊!」

  土方額頭上突的蹦出一個十字路口,腳下也是不客氣的一腳踹過去,沒有躲過的被踹扒在地,原本舉在手中的阿毛因為支撐力的消失也就呈自由落體往地上摔去,然後被副長大人眼疾手快的接住。

  看到是他的阿毛安心地在土方懷中蹭了幾下,小腦袋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就這麼在他懷中睡了過去。

  土方皺著眉十分糾結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這小鬼是不是因為昨天白天睡了一天的緣故,在晚餐時間醒過來直到大晚上大家都去睡覺了她卻怎麼也睡不著了,即使他耳提面命的囑咐她去睡覺,這只也是在被窩裡拱來拱去,窸窸窣窣的害得他也睡不著。

  好不容易到了後半夜終於睡著了,沒多久當他頂著兩個黑眼圈起床後,這小鬼也拖著淩亂的衣衫微閉著眼晃晃悠悠地跟在他身後,不肯再睡結果卻又沒什麼精神,坐著坐著小腦袋就一點一點的了,然後被一大群人圍觀。

  真是的,小鬼就是這麼麻煩……

  面無表情的低低啐了一口,土方十四郎開口說道,「下面開始每週例會,近藤老大有話要說,都給張大耳朵好好聽著!」

  「什麼嘛,副長自己抱著小可愛當然可以這麼心平氣和了!」一人小聲的在下麵嘀咕著。

  「就是啊,給我們抱下又不會少塊肉,小氣死了!」

  土方十四郎抽了抽嘴角,有些煩躁的眯起了眼睛,都聽見了啊混蛋!是他不想讓你們抱這小鬼的嗎!明明是你們用強的……結果你們這群混蛋就只有這麼點出息嗎!

  「我想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近藤勳此時正經的不能再正經了,「就前兩天,一艘經過確認是宇宙海賊春雨的賊船被擊沉了,而且聽了可得給我好好表現出吃驚的樣子哦混蛋們,毀滅這艘賊船的竟然是區區兩個武士……」

  沉默了半響,發現根本沒有一個人在聽的近藤勳眼眸一沉,「十四!」

  瞬間意會的土方把懷裡的阿毛輕輕放到一邊,然後托起旁邊早就備好的加農炮抗在肩上,瞄準,發射——「轟!」

  經過一番□的眾人這回總算是擺正了態度,近藤勳語氣不改的把以上那番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有情報說,這兩個武士中的其中一個就是攘夷党的桂,的確能耍這種把戲的也就只有他了……所以我想說這幾天你們在外面的抓捕行動都是閉著眼睛的嗎?」

  看著不說話的眾人,近藤勳也不再追問,反而是話題一轉,突然說起了這個宇宙海賊的春雨團夥。

  作為橫掃整個宇宙的海賊團夥,春雨的毒牙當然也早已滲透進江戶的命脈。

  他們走私違禁藥品在江戶販賣,拐賣人口、暗中操弄□行業等等黑色產業——然而事實上還不止如此,這些黑色產業所帶來的巨大利潤甚至引誘了某些幕府的要員從而官商勾結。

  有了幕府的官員在背後撐腰,春雨的不法行為反而更為囂張了。

  而現在春雨分佈在江戶的窩點被端,那些隱藏在黑暗地帶的交易也逐漸暴露,聽聞風聲的攘夷浪士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所以——

  「輪到咱們真選組登場了!」

  作為幕府豢養的類似於警犬作用的真選組的存在,保護幕府的官員名義上來說是他們不可推卸的責任和義務。

  至於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幕府的人是管不著的。

  「所以說,接下來這幾天真選組屯所將會進入一級警戒狀態,這種情況對阿毛來說也是很不安全的,更何況,不能讓那位官員發現阿毛的存在……」

  還是上次那家甜品店,土方叼著根煙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對面,阪田銀時單手戳著紅豆冰,面容也是顯得有些蒼白憔悴。

  「所以多串你的意思是讓阿毛這幾天待我那裡是吧?」

  「……就是這個意思。」

  「阿銀我是沒意見啦,只要你自己搞得定阿毛。」天然卷懶洋洋的說,他可沒忘記上次多串一說要把阿毛送走,結果她馬上就離家出走了……

  「放心,最多三天,我會來接她的!」這句話看著是對阪田銀時說的,但是土方卻看著阿毛,他料定那批說要「誅滅奸賊」的攘夷浪士們一定會在三天內採取行動,而後者也在土方格外嚴肅的神情中小小的點了點頭。

  「啊啊,居然答應了。」天然卷摳著鼻子,語氣裡居然有一絲失望。

  於是土方十四郎炸毛了,「你個混蛋卷毛剛剛不會只是在敷衍我吧!」未必你以為小鬼一開始就不會願意所以才答應的那麼乾脆啊!

  「吵死了!難道還不允許阿銀我抱怨一下嗎?阿銀我就沒有說不的權利了嗎?」

  阪田銀時不耐煩的說著,順便站了起來,右手朝阿毛伸去把她拎了過來,「阿毛我們走,多串麻煩你結下賬。」

  「……= =#」果然不管來多少次他都還是覺得那個混蛋很礙眼啊!

  「爸爸……」

  走在回萬事屋的路上,阿毛在盯著阪田銀時的左肩看了半天後,突然扯開了他的衣領子。

  「喂喂喂!不要以為你變小孩子了就可以對銀桑我耍流氓啊!」天然卷將自己的衣領從小傢伙手中解救出來重新整理好,原本因為阿毛的動作而露出來的綁著繃帶的前胸再一次隱沒在衣服之下。

  這是他前兩天被春雨的駝絡砍傷的,到現在傷口其實已經得到很好的控制並且不再流血了,沒想到還會被發現啊。

  嘖,這傢伙對血的味道還是這麼敏感。阪田銀時撇了撇嘴。

  「銀醬!你終於把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帶回家了嗎阿魯!」

  看到他回來的神樂從沙發後探出個頭,在看到他手裡抱著的小女娃時不禁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啊口胡!銀桑我的人品可是跟結野女主播播報的天氣預報一樣讓人百分之百的信服好嗎!」

  把阿毛放到沙發上坐好,天然卷四仰八叉的倒在對面的沙發上,「新吧唧,快點倒杯茶出來。」

  「什麼嘛,銀桑你那話就跟告訴我定春以後不咬人一樣可信度為零……」新吧唧一邊吐槽一邊把倒好的茶端到阿毛面前,不過當他看清楚阿毛的樣子時,驚呼出聲,「啊咧?!這小女孩不是昨天那個……」

  「納尼納尼?新吧唧你認識阿毛嗎?」天然卷挑了挑眉。

  「啊,也不是,只是見過一面而已……」新吧唧把昨天早上的事情簡單跟銀時說了一遍。

  「這樣啊……」若有所思的掃了小傢伙一眼,阪田銀時仰靠在沙發上,氣氛突然變得沉重起來,新吧唧和神樂面面相覷,一時摸不准他心裡在想什麼。

  「爸爸?」無語間,卻是阿毛打破了沉默。

  「喂喂喂,神樂我沒聽錯吧?她居然叫銀桑爸爸?!」

  「新吧唧你沒有聽錯,我也聽見了的阿魯!」

  兩個人動作十分一致的在天然卷和阿毛兩人身上掃來掃去,最後神樂恍然大悟的捶掌,「我知道了阿魯!她一定是遺傳了銀醬的銀髮和她媽媽的直發……」

  「這不是廢話嗎!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了好嗎!」新吧唧忍不住吐槽。

  小傢伙歪著腦袋,眼神茫然又無辜看著鬥嘴的倆人,然後視線轉向阪田銀時這邊,接著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來。

  神樂扯了扯旁邊人的衣角,「……新吧唧,她肚子餓了的說。」

  新吧唧轉向銀時,「銀桑,她餓了。」

  阪田銀時眼角一抽,「……我聽到了,然後呢?」

  「然後家裡沒米了,也沒錢買菜了。」新吧唧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言下之意很明顯,讓他自己想辦法解決小傢伙的伙食問題。

  「……」早知道他該問多串要阿毛這三天的生活費的。

  儘管天然卷家時不時處於揭不開鍋的情況,但是有一就有二,這次以後真選組一旦有啥活動不方便帶著阿毛就會把她送到萬事屋來。

  銀時雖然心裡想著要問土方要阿毛的生活費,但實際上一次也沒開過口。

  恰逢江戶祭典,由於人多的緣故銀時抱著小傢伙悠閒地走在江戶的街頭。

  小傢伙似乎是第一次看見這麼人多熱鬧的場景,不怎麼安份的在天然卷懷裡東張西望的,街道兩邊掛著的燈籠,從路邊攤販傳過來的吆喝,都等吸引她的目光。

  「喂喂喂,你這幅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的樣子還真是有些可憐呢。」銀時的死魚眼微微往下瞥盯著阿毛,用一種完全不顧忌對方還只是個小孩子的語氣繼續說,「用不用銀桑我帶你走近去見識一下啊?」

  阿毛聞言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去!」

  「……」還真把自己當小孩子了呢。

  沿途逛了一會兒,在經過一個賣面具的攤位時,看著眼珠子幾乎粘在那些畫的十分精緻的面具上的阿毛,銀時漫不經心地抓了抓頭髮,「怎麼?你喜歡這些?」

  阿毛在他懷裡掙扎了一下,銀時會意的讓她更加靠近攤位一點兒,然後小傢伙小手一撈,抱住一個青面獠牙的面具不放了,「這個!」

  後腦滑下一滴汗,銀時無語的從阿毛手中取走那個面具,「既然變成小孩子了你好歹也選個符合小孩子喜好的,誰家小孩會喜歡畫著這種東西的面具啊。」

  隨意看了一圈,突然某人死魚眼一亮,銀時從一堆花花綠綠的面具裡挑出那一個,往阿毛臉上一套,「就這個吧!」

  白色的面具下方,粗大的齒牙誇張的鑲嵌在下巴到鼻子中間的那一塊,眼睛是細長的形狀,左邊繪有紅色的條狀紋身——嗯,就是JUMP上連載的那個名為死神的少年熱血漫裡的主角,黑崎一護虛化時的面具,沒想到還真有得賣啊!

  對小傢伙來說明顯過大的面具總是會從臉上滑下來,可她卻覺得好玩似的用手頂著,一點也不嫌麻煩而且還很開心的樣子。

  隨著時間的流逝,燦爛奪目的煙花突然在眾人頭頂的天空炸開。

  銀時和阿毛同時抬頭望向天空,絢麗迷人的色彩一閃而過,忽明忽暗的火花中,人們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變得明滅不清。

  「果然祭典還是越華麗越好啊!」

  一個慵懶卻又帶著幾分危險迷離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隨即一個冷硬的東西抵上腰間。

  銀時心裡一緊,條件反射想要去扒刀,手一動才發現自己還抱著個小鬼,於是他變更動作把阿毛死死的摁在胸前,不讓她亂動。

  「別亂動哦~」那個聲音瘋狂低笑起來,「堂堂的白夜叉,居然被人從背後暗算!銀時,你說你是不是變弱了啊……」

  「你怎麼會在這裡?」

  「嘛,你乖乖的看著吧,精彩的節目馬上就要開始了。」

  所謂精彩的節目,就是身為江戶第一的機械發明家的源外老頭決心為被幕府斬殺的兒子報仇而即將發起的一場異變。

  銀時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身後的人對老頭說了啥,在從高杉嘴裡知道源外兒子的死因,又聽見從不遠處傳來的爆炸聲,人們四處逃竄的慌亂的聲音,漸漸的,他的臉色沉了下去。

  濃濃的煙霧從爆炸的地方升騰起來,向四面八方侵襲。

  這時,被銀時緊緊扣在懷裡的阿毛這時也終於掙脫了他的手,她眨了眨眼睛,忽然從銀時的肩膀上探出頭,此時戴在她臉上的面具剛好滑了下來,露出整張小臉的小傢伙於是毫無遮擋的對上身後之人的視線。

  高杉晉助眯起眼,「你是?」

  小傢伙有樣學樣的習慣再次出現,學高杉眯起眼,奶聲奶氣地問,「你是?」

  「……」高杉頓了下,接著眼神更加銳利起來,「銀時……」

  眼看嗆人的氣味就要籠罩到他們所在的這塊地方而來,銀時毫不遲疑地俐落出手,左手用力抵住抵在他腰側的刀刃,在高杉無法動彈之際迅速轉身,手微微退開然後一拳揮了過去。

  後退了幾步站穩後的高杉勾了勾嘴角,「把你想弱了是我的失誤,不過銀時你能告訴我這小鬼是誰嗎?」

  「怎麼?你已經到了連小孩子也不放過的程度了嗎?」

  「呵呵呵,看你這個態度看來我猜的應該沒錯。」高杉的表情看起來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喜,把刀收回鞘裡,他眼神有幾分高深莫測的看過來,「這次算了,不過我們還會見面的!」

  銀時面無表情盯著高杉的背影,很明顯,他最後那話不是對他說的,而是對他懷裡的小傢伙說的。

  這下子,可真是不好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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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訓:要小心穿紅色衣服的女人

  高杉晉助被稱為所有攘夷浪士中行為最過激、最危險的男人,眼底沁著對這個世界的憎惡,瘋狂且不顧一切的時刻想要摧毀現在的幕府。或許因為自己身處痛苦而黑暗的深淵,所以能夠一眼看穿別人心底最為隱秘的痛苦和不甘,煽動他們露出復仇的獠牙。

  行為瘋狂卻並不衝動莽撞,相反藏在這個男人野心勃勃的欲望之下的,是不屬於任何一個人的智謀和手段,心思縝密深不可測,即使行走在黑暗中也有著依然能讓他人臣服的極致魅力。

  這樣的他,那個時候說那句話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呢?

  仰躺在沙發上,銀時拿下蓋在臉上的JUMP,雙眼不知道是因為困惑而無神,還是因為無神而困惑。

  「啊啊,真是的!銀桑我幹嘛要獨自一個人在這裡想些有的沒的啊,又不是空守春閨等待自己阿娜答回家的婦女,還是去喝酒來的實在點~」

  自言自語的走出萬事屋,天然卷撓了撓淩亂的頭髮,然後雙手撐在門外走廊的護欄上,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嗯,春末夏初,正是適合睡覺的好季節。

  「銀醬,我找到一個好差事了阿魯!」

  手裡拿著一張類似於告示的紙張蹦蹦跳跳跑回來的神樂在看到門外的銀時後,興高采烈的朝他揚了揚手裡的東西。

  「喂等等啊神樂,我們根本就符合那上面的要求吧!」後面追上來的新吧唧其喘吁吁的說道。

  「是什麼?拿上來讓我看看。」銀時扣著鼻子,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但是當他看清楚神樂手裡那張紙時摳鼻子的手立馬顫抖了一下,然後……鼻血就開始嘩嘩的不要錢的往下流。

  新吧唧見狀滿頭黑線,「銀桑你至於激動成這樣麼,上面又不是畫了個沒穿衣服的美女。」

  銀時特猥瑣的看過來,用一種即複雜又欣慰還貌似夾雜著家長般成就感的語氣說,「原來新吧唧也到了這個年紀了麼。」成功讓新吧唧炸毛。

  其實神樂說的好差事還真就是一個好差事,寫在這張像是擦屁股的紙上的字意思總結起來就五個字——找茅山道士!

  ……好吧,用不這麼Z國特色的形容大概就是尋找一個異能術士。

  幹嘛呢?廢話當然是抓鬼啊!

  不過看在天然卷眼裡,他自發理解成四個字——裝神弄鬼。

  這還不好辦麼?天然卷心想,這簡直就是他的拿手絕活麼,特別是在看到下面落款處的署名是真選組時,更是覺得這就是送上門來的好機會啊,正愁找不到理由去那邊呢。

  儘管新吧唧一開始覺得這樣不好,你說騙誰不好居然騙到員警頭上去,這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麼,不過在銀時和神樂一人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砸過來後,他摸摸自己隱隱有些發毛的頭皮,終於還是決定跟他們一起狼狽為奸……呸呸不對,應該說是識時務,嗯,識時務而已。

  抱頭商量好臺詞之後,打扮的像僵屍一樣的神樂,還有在臉上綁滿了繃帶身穿陰陽師衣服的銀時,以及頂著阿拉伯父女裝的新吧唧三人朝真選組屯所出發了。

  至於真選組到底是個神馬情況呢?

  說來話不長,其實就是一群壯漢們在寂寞的夜晚尋求樂子結果不小心把自己都搭進去了的倒楣故事。

  看著像停屍房一樣橫排擺放著的眾多遺體……對不起只是昏迷不醒的多俱漢紙的身體,真選組屯所上方一片愁雲慘澹。

  阿毛坐在走廊上手裡抓著個稻草人在玩,看到改裝後的銀時三人走進來後,馬上爬起來想都不想就朝對方撲去,同時嘴裡也不忘呼喚著,「……唔唔。」

  天然卷一看阿毛毫不遲疑地撲過來就知道這只認出自己了,心裡暗道一聲糟糕,眼疾手快的捂住小傢伙的嘴,天然卷開始裝傻了,「……這小孩長的好可愛,一點也不認人啊哈哈哈……」

  他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真選組還□的活著的幾隻統統帶著探究的眼神看了過來,對啊能夠讓阿毛主動撲上來的傢伙除了土方之外,也就萬事屋的那個混蛋卷毛勉勉強強有這個榮幸吧?那麼現在是怎麼回事啊?難道阿毛轉性了嗎?

  「這些傢伙是怎麼回事啊?來這兒表演雜耍嗎?」

  土方走上前把扯著阿毛的領子將人拉開,一邊懷疑的打量著他們。看著他們總覺得心裡有一種很不爽的感覺啊口胡!

  近藤勳一臉找到救星的表情,「不是,我找他們來驅鬼的。」

  驅鬼?土方一點也不客氣的瞥了三人一眼,「近藤老大,別開玩笑了,我看他們自己就比鬼還可疑一點。」

  「……」你才可疑!你全家都可疑!

  事實證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傢伙都可疑。

  因為自己記錯了臺詞而導致內訌的三人不幸暴露了本來的樣子,然後不幸地被覺得自己被愚弄了的員警先生倒吊在院子裡的一顆大樹上。

  阿毛好奇的蹲在下面看了半天,突然往上蹦了一下伸手抓住了銀時肩膀兩側的衣服,然後她興致滿滿的玩起了人體蕩秋千。

  「啊疼疼疼……小鬼你扯到我肩膀上的肉了!為毛我感覺自己像是倒吊在攤販上販賣的豬肉啊啊啊……」

  阿毛正玩的起勁沒功夫理他。

  「多串其實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真的這件事情很嚴重的,現在不說我擔心以後也沒機會說了。」

  「那你就把它帶到墳墓裡去吧混蛋。」土方一點也不買他賬。

  倒是阿毛,玩了一會兒可能是玩累了,想要下來,可是腳在下面蹬了半天也沒勾到地面,也不知道應該跳下來,於是就繼續掛在那裡,兩條小短腿在空中亂踢亂蹬,嘴裡有些慌亂地喊著,「媽媽……下來……」

  土方抽了抽嘴角,只好叫離小傢伙比較近的沖田總悟,「喂,總悟,快把她放下來。」

  沖田總悟悠閒的捧著罐飲料喝著,不為所動,「不急不急,阿毛自己可以下來的,土方先生你該相信阿毛。」

  明明是你這混蛋自己想看她掙扎欲哭的模樣吧!土方黑線的站起來,上前把小傢伙拎了下來,自找苦吃受了一點小罪的小鬼這下終於老實了,乖巧的趴伏在土方肩膀上不動了。

  「喂喂喂,別忘了我們啊,再掉下去會出人命的!你們這是虐待!你們沒人性!你們簡直跟路邊的大便一樣讓人唾棄!」銀時不死心的叫著。

  「老闆,說了這麼多該渴了吧~來,請你喝飲料!」沖田總悟一臉無辜站在銀時前面,伸手把手裡的飲料都倒進了銀時的鼻子。

  ……所以說,不要試圖挑釁一個抖S屬性的人,因為絕壁是自找罪受啊騷年。

  當土方終於大發善心幫他們揭開繩子準備放他們一馬時,天然卷卻不領情。

  開玩笑他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來到了這裡,剛好真選組又出了事,他不弄清楚是不會走的,至少也要瞭解清楚是不是某個男人搞的鬼。

  這個時候,去上廁所的近藤勳也發出了一聲慘叫,然後光榮躺屍。

  此時,天邊夕陽逐漸西沉,夜幕終於降臨。

  四周的樹影在暗下來的天色裡看上去比平時陰森很多。

  被放倒的近藤勳嘴裡一直在說著什麼「紅色衣服的女人」,銀時聽的有些漫不經心,女人什麼的,聽起來不像是那個人會用的伎倆,但是……

  時不時掃過土方旁邊正襟危坐的阿毛,天然卷眼眸裡閃過一絲深沉的憂慮。

  真選組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還是可能跟那種阿飄有關……

  誒,今天還是算了吧。這麼想著的天然卷默默地挫了搓自己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他故作鎮定的站起來,一手牽一個,對神樂和新吧唧說,「我們回家了吧,太晚回家可是會被老媽打屁股的喲~」

  感受著被銀時抓的很緊很緊的手以及從對方手上傳過來的冰涼的溫度,新吧唧面無表情的吐槽,「喂,銀桑,你該不會是在害怕吧?」

  雖然用了問句,但是卻是陳述的語氣。

  「……」

  好吧,天然卷真的是在害怕。

  同樣看出了這一點的沖田總悟眨了眨眼睛,突然伸手一指,「啊,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

  某倆人迅速朝角落裡鑽去。

  「……」

  「……」

  「……」

  阿毛看了看明顯無語中的三人,又看了眼從後面壁櫥半開的門縫間露出來的一張倒立著的女人的臉,眨了眨眼睛,「……媽媽,紅色衣服的女人。」

  「阿毛別鬧。」已經被嚇過一次的土方十分無奈的看了小傢伙一眼。

  阿毛歪著頭又看了眼那個方向,發現那個女人還在,不禁有些疑惑。所以她主動朝她走了過去,把本來只開了一點的門又往兩邊拉開一點,而裡面那個女人在近距離感受到阿毛的氣息後突然身子就僵住了,她表情有些驚恐的看著小傢伙把她暴露出來。

  因為阿毛的這一番舉動,面對她站立沖田總悟、神樂以及新吧唧三人毫無阻礙的看到了那個所謂的女鬼,頓時瞪大了眼睛,然後在土方和銀時莫名其妙的視線中拔腿而逃……

  阿毛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女鬼,忽然伸手拉住她的頭髮,直接將她從壁櫥裡給扯了出來,不過因為對方過大的體積反而直接把她自己壓在了下面。

  聽到響聲的土方和銀時回過頭,卻在看到一張雙眼凸出嘴幾乎有半張臉那麼大的女人臉時差點嚇出了魂兒——還好身體給出了最正確的反應,跑!

  等阿毛艱難的從那個女鬼身下爬出來時,室內早就沒了土方他們的人影。

  小傢伙茫然的望著門口,依稀能夠聽見從外面傳來的跑動的聲音,她再次回頭掃了眼還趴在地上沒動的女鬼,視線突然被女鬼背後的一對翅膀所吸引,然後阿毛下意識做了一個動作——一個翻身坐到了女鬼的背後,小手往門口一指,「飛咯!」

  「……」女鬼小姐在心裡默默的淚流滿面,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按著對方說的話做了。

  實際上,阿毛以為土方他們在跟她玩捉迷藏,這個遊戲她前面也跟真選組的壯漢們玩過,所以她知道遊戲規則。

  騎在女鬼身上,阿毛隨手亂指,她指哪個方向,女鬼就往哪個方向飛。

  昏暗不怎麼清晰的傍晚,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鬼在真選組的上空轉圈圈一樣飛來飛去,仔細看還能發現她的背上還坐著一個銀髮小鬼……

  總之這個畫面還是挺讓人菊花一緊的。

  至少土方和阪田銀時是由最初的害怕到最後的無語蛋疼,這到底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一連串烏龍事件後終於抓到女鬼的一群人在事後十分糾結的看著格外無辜的小鬼,該說你是不知者無畏呢,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一夜的混亂,他們終於迎來第二天的太陽。

  而這會讓天然卷也終於想起來自己到這兒來的目的,他猶豫了下,「喂,我說……」

  土方面無表情的打斷他,「我是不會給你工錢的!」

  「混蛋不要擅自打斷我的話啊!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對啊你還沒付我們工錢的!」

  「哼,你想都不要想!」

  「抱歉我已經想了!」

  「那你就使勁想唄,說不定等會兒天上就會掉下一塊金磚砸到你身上了。」

  「喂喂喂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嘲笑我啊混蛋!」天然卷深吸一口氣,「我想說的是,最近這段日子你最好不要讓阿毛出真選組……」

  「哈?」

  「也不要讓她到萬事屋來!」

  土方頓了一下,而後炸毛,「……後面這句才是你的重點吧豈可修!!!」


<紅纓篇:靈魂深處的禁錮與覺醒>

第十一訓:千萬不要在半夜三更時一個人出門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半年,要說在這半年裡有發生過什麼特別讓人在意的事情的話,那就是漸漸習慣了某個原本多出來的存在。

  對土方十四郎是如此,對真選組其他人也是如此,對萬事屋同樣是如此。

  那個時候銀時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雖然他自己也明白如果是那個人想做的事情,一定不存在中途放棄的道理,除非是他有了更好的計畫,但是這種事情防患於未然也是沒有用的,該發生的一定會發生,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他能做的,就是把握現在。

  再說說阿毛,經過半年的成長,小傢伙比起剛來那會兒,已經有了很明顯的改變。

  至少比起和她同齡的三、四歲的小孩,她說話時那一板一眼的表情則更像是個小大人,如果不是外貌看上去仍然是個有著短胳膊短腿的豆丁小娃兒,那麼還真是很容易給人造成錯覺,但更多時候卻讓真選組的壯漢們覺得某只簡直讓他們又愛又恨,特別是她學著副長大人雙手抱胸,嘴裡還叼著一根棒棒糖,一邊臉頰被撐的鼓鼓的還努力繃著一張臉一本正經的跟他們說話時……

  瞧,這不又來了。

  真選組屯所某個隱蔽的角落,一群人圍在一起小心翼翼的翻閱著一本印有各種漂亮女人的雜誌,時不時響起幾道吞咽口水的聲音。

  利用自己個子小的阿毛,就在一群人看的入迷時,毫不費力的從縫隙中鑽了進去,在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那些穿的很少的漂亮姐姐在幹什麼後,面無表情的說話了,「媽媽說,在真選組內傳閱JUMP是死罪,得切腹!」

  「哇啊!」眼睛都被雜誌吸進去了的壯漢門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在看清是誰後頓時又松了一口氣,「……什麼嘛,原來是小可愛啊,嚇死我了。」

  「不准轉移話題!」阿毛故作嚴肅的皺著小眉毛,小短手一個一個數過去,「你你你你……還有你!統統去切腹!」想了想平時麻麻教訓人的樣子,她又補了一句,「混蛋!」

  「……」

  「除非……」小傢伙眼珠子一轉,「你們看完後給我看看!」

  「不行!絕對不行!」其中一人迅速撈起地上的雜誌往自己懷裡一藏,開玩笑!給你看了才是真的要去切腹了!

  被拒絕的小傢伙隨即臉一沉,反手就從背後扛起一架小號加農炮,「……那就去死吧!」

  轟隆一聲爆響,地上被轟出一個大坑。

  統統變成爆炸頭煙熏妝的壯漢們內心憔悴了,小可愛簡直就是副長和沖田隊長的結合體啊口胡!稍不如她意就S屬性畢現嚶嚶嚶……

  這種情況在真選組時常發生,但是儘管已經如此,土方每次看到還是會血管暴突,從手槍到加農炮,總悟那傢伙下次是不是直接給這傢伙準備原子彈呐!

  忍耐的深吸一口氣,土方單手拎起某只毫無自覺的小傢伙,「嗨嗨,小鬼你該睡午覺了!」

  阿毛也不掙扎,她轉頭在屯所內找了一圈,果然看到大廳靠近門口的地方,沖田總悟雙手枕頭睡覺的身影,小手一指,她扭頭望著土方,「媽媽,阿毛跟小總一起睡。」

  土方腳步一頓,低頭掃了眼小傢伙清澈認真的眼神,嘴角抽了抽,不過還是依言把她丟到了大廳裡。

  腳一落地的小傢伙就走過去直接躺了下來,頭枕在沖田總悟的肚子上,不一會兒就呼呼睡了過去。

  沖田總悟身體先是緊繃,不過很快又放鬆下來,很明顯也是已經習慣了某只的氣息。

  小傢伙一到晚上就精力旺盛,即使睡覺了但只要稍微有一點什麼響動她就會醒過來。

  土方有幾次在半夜起來上廁所時睜開眼就看到某只坐在床上玩天然卷給她買的那個面具,一開始見到時差點被她嚇個半死,後來有心理準備了但是猛然看到還是會心裡一驚。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她一到夜裡就會顯得很躁動,特別是睡著了以後,好像限入了什麼恐怖的噩夢之中一樣,額頭上總是會沁出一大片冷汗,可叫醒她詢問,卻又是一幅茫然的面孔。

  幾次下來,土方也毫無辦法,而這小鬼臉色卻是越來越差,蒼白的簡直就跟張白紙一樣,沒有一點血色,可小傢伙自己卻全無所覺,到了白天,該鬧時照樣鬧,該怎麼鬧還怎麼鬧,弄得土方很無語。

  不過他轉念一想,既然晚上睡不好,那就只能壓著她白天睡了,幸好這傢伙白天睡的很踏實,勉強能彌補一些晚上缺少安眠而帶來的負作用。

  小傢伙這一覺睡的有點久,直到晚餐時土方來把人叫醒,可在吃飯的過程中她也仍然是一副困頓不已的樣子,兩隻眼睛都沒有睜開過,差點把飯塞進自己鼻孔裡去。

  「小可愛有這麼困嗎?」沖田總悟好奇的湊上前去,用手指戳了戳阿毛的臉,可小傢伙只是皺了皺眉,完全沒有睜開眼睛的趨勢。

  見她沒反應,沖田總悟更用力的戳了戳,很快小傢伙的臉就被他戳出一片紅印。

  「混蛋你還玩上癮了啊!」土方黑線的拍掉沖田總悟的手,他糾結的看了眼阿毛,真是奇怪了,這傢伙平時也不會這樣啊,通常是一叫就醒的,該不會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吧?

  額頭貼上阿毛的額頭,在發現她溫度正常後放下心來。

  最後土方見她實在是困的慌,也不再逼著她吃晚餐,叫來食堂大嬸帶她去洗澡然後把她放回到床上繼續睡。

  做完這一切後,土方回過頭繼續吃飯,卻發現大家都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自己,不禁眉角一跳,「幹嘛都看著我啊混蛋!菜又不在我的臉上!」

  「土方先生,你越來越像個盡職的媽媽桑了。」沖田總悟眼都沒抬。

  「……」土方被噎了下,「吃你的飯!」

  他殺氣重重的在眾人臉上掃過,「再多嘴就都給我餓三天!」

  「……」副長你越來越傲嬌了!

  當一切喧鬧都歸於沉寂,眾人也沉浸在午夜靜謐的美夢中時,夜幕下那些埋葬於黑暗深處的不安定因素,終於再一次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遠處依稀傳來一聲屬於死亡的悲鳴,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隨著夜風的吹拂,緩緩飄過真選組的上空。

  [寶貝,你該醒了。]

  昏暗無光的房間,靠裡的那一鋪小床上,平躺著的小傢伙身體突然在沒有支撐點的空中緩緩上升,垂下來的銀色長髮在輕微的甩動中暈染出一抹月色的光芒。

  [撒~醒來吧!不要忘了你存在的意義……]

  突然,她睜開了雙眼,血色沒有光芒的眼睛,卻散發著仿佛能把人拖到地獄般的寒意。

  身體慢慢下沉,變成站立的姿勢,腳尖卻並沒有著地,她就以這樣的姿勢逐漸飄出房間。

  踏入走廊的那一霎那,原本只是小孩的身體,倏然卻不突兀的長成了纖細而美麗的少女模樣。

  仿佛是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她,少女毫不遲疑的一路往前,最後停在血腥味最重的地方。

  濃厚的血泊中,一具屍體以扭曲的角度躺在上面,傷口還沒被血凝固,應該剛死不久。

  少女歪了歪頭,深沉的仿佛滲不進光線的眼睛望向右手邊的方向,那是一塊無燈區,遠遠望去,像是被一頭巨大的猛獸遮蔽了光線般的陰森。

  「喂,你是什麼人!大半夜站在我們大使館門口有什麼意圖!」

  被門口的騷動引出來的一群天人見到地上躺著的屍體和站在屍體不遠處的少女時迅速圍了起來,兇神惡煞的瞪著她。

  少女慢慢轉過身,紅色的雙眼又一次綻放出血色的光。

  看到少女在夜色下妖豔至極的眼睛,長著棕熊腦袋的天人齊齊往後退了一步,「誰、誰派你來的?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少女沒回答,可身體卻在瞬間動了起來,快的根本看不清她的動作,只能捕捉到一片殘影和從臉上刮過的風刃。

  如果要用一個詞形容此時這個場景的話,那就是屠殺。

  ——單方面的屠殺。

  那群天人甚至來不及反應,打量的血液就已經從身體的脖子和心臟處噴濺而出,高大的身軀隨即倒成一片。

  「啪」「啪」「啪」……

  清晰而有力的掌聲從右手邊傳來,來人悠閒的、一步一步的從少女剛剛注視過的那一片黑暗中走出來。

  一隻手放在胸前敞開的衣服裡側,紫色的浴衣上裝飾著用金線勾勒出的栩栩如生的蝴蝶,左眼被包裹在從後腦繞過來的纏繞的沒有縫隙的繃帶中,右眼狹長而魅惑。

  來人毫無疑問是高杉晉助。

  「真是漂亮的身手。」高杉微微勾起嘴角,「不管看幾次依然讓人覺得驚豔至極。」

  「……」

  並不介意少女的沉默,相反高杉的表情看起來很愉悅,「原本以為找到你還需要再花費更多的心力,沒想到你對血的味道還是這麼無法自控呢。」

  根本就不明白高杉在說什麼,現在的少女就如同一個沒有思想的工具,只剩下殺戮這個本能。

  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朝男人沖了過去。

  嘴角的弧度再度往上提了一點,高杉微微退後兩步,右手快且准的拔出腰側的佩刀,絲毫沒有留情的朝少女砍去。

  「呵呵呵,就知道找到了你也沒這麼容易能夠把你帶走。」高杉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不過……」他的眼神帶著幾分危險意味地眯起來,「我並不介意帶一具屍體回去!」

  話音落,他一個旋身踢掉少女揮過來的手刀,同時自己手裡高舉的刀也毫不避諱的朝少女身上砍了下去。

  ……鮮血四濺。


第十二訓:趕得早不如趕得巧

  天色依舊暗沉,依稀是大雨將至的前兆。

  遠處的海面籠罩在一團朦朧不清晰的霧靄裡,只聽見海浪沿襲兩岸傳遞過來的嘩嘩聲。

  高杉晉助叼著一杆煙管坐在船窗上,一條腿抵在窗沿,另一條腿曲膝枕在手肘下麵。

  明顯是剛剛洗完澡的他仍舊是一身紫色繡金蝶的浴衣,髮絲還在往下滴著水,落在脖頸上然後沿著前襟敞開的胸膛下滑,一路滾過光裸緊繃的肌理,以及那一道從左胸蔓延至腹部的細長而深的傷口,最後溶於傷口邊緣還在外浸的血絲裡。

  「晉助大人,請讓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來島又子提著醫藥箱站在門口,雖然門是開的,但是沒有晉助大人的命令她還是不敢貿然進去。

  高杉低頭掃了眼身上的傷口,滿不在乎的勾了勾嘴,「呵,還死不了。」

  「晉助大人!」來島又子在原地跺了跺腳,語氣也開始著急起來,從晉助大人抱著那個女人回來時,身上穿的衣服上浸染的打量血漬來看,傷口一定不潛,可是他卻讓她先給那個女人處理傷口……

  想到那個女人,來島又子不禁咬了咬嘴。

  緩緩的吐出一口煙霧,高杉眼角微微一掃,發現來島又子滿臉固執地站在門口不動,他諷刺的咧了咧嘴,卻不知道是在嘲諷誰,「她怎麼樣?」

  來島又子心裡不爽,為毛晉助大人會那麼關心一個來臨不明的女人啊,雖然長的很漂亮,難道是晉助大人的……呸呸晉助大人才不是這種人!

  「……那個人是晉助大人的……朋友嗎?」掙扎良久,心裡藏不住疑問的來島又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了。

  「朋友?」高杉晉助玩味的咀嚼著這個詞,「你覺得我需要那種東西嗎?」他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整個人流露出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氣息。

  只消對方一個眼神,她就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情,來島又子心裡一慌,忙低下頭,「對不起!晉助大人,是我逾矩了。」

  想到之前高杉問的問題,來島又子的神色緊了緊,「那位小姐身上有兩處傷,一處在左肩上,還有一處在腰側,傷口雖然很深,但是都沒有傷到要害,不過她本人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還在暈迷當中。」

  不過……

  來島又子有點猶豫,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給那個女人清洗傷口然後包紮的過程中發現她的傷口好像會……自動癒合?

  她在清洗傷口的時候發現肩膀上那道刀傷深可見骨,可等她清洗完包紮的時候卻只能看到傷口裡面的皮肉,深可見骨什麼的,仿佛只是她的錯覺……

  但是這種事情,一般人是無法做到的吧?

  高杉神色淡淡的,「有什麼疑惑嗎?」

  「晉助大人……」來島又子撓了撓頭發,「也不是疑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總感覺那位小姐的傷口好像會自動癒合……」

  高杉眼底一沉,「自動癒合?」

  「……我也不太確定是不是這樣。」

  「派人守著她的房間,我不想等她醒來就看不到人了。」

  「我明白了,晉助大人!」

  剛想走開的來島又子看了看手裡提著的急救箱,遲疑地看了眼那個坐在窗簷上的人,還是把急救箱放在了門邊,「晉助大人,無論如何傷口還請處理一下!」

  自動癒合?沒有傷到要害?

  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高杉這次是真的愉悅的笑出來了,「呵呵呵呵……」太有意思了不是麼?

  他那個時候是沒有手下留情的,對方也是一樣,雖然在那種狀態下她的動作根本不存在什麼技巧,一切只憑本能,但是過快的速度仍然使他傷的不輕,而他砍的那兩刀也是用了全力的,結果居然沒有傷到要害?還是說他的刀已經鈍到這個地步了?

  「你又給我驚喜了呢,阿羽。」

  此時天已破曉,一縷光線刺破海平面上的霧靄,投射在粼粼波動的水面上,揮開籠罩江戶城一夜的暗沉。

  另一邊,終於發現人不見了的真選組屯所內部在天還未亮時就吹響了足以碾碎所有人好夢的號角,得到指令後全部隊員在屯所內進行了一次地毯式的搜索,就差沒把地皮給掀起來了。

  「報告副長,沒找到人!」

  「報告副長,沒找到人!」

  「報告副長,沒找到人!」

  「報告……」

  看著第四個準備前來報告的隊員,土方十四郎暴躁的先發制人,「是不是也沒找到人?」

  「……是的。」

  「混蛋那就去繼續找啊!」

  「等等啊土方先生,你不覺得我們這樣漫無目的找法實在太蠢了嗎?」沖田總悟在阿毛以前常待的幾個地方轉悠了一圈回來,他看向土方十四郎,「你不跟大家解釋一下當時的場景嗎?」

  「……解釋個毛啊!還有總悟你這幅審問犯人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啊喂!」土方十四郎瞬間炸毛。

  「我在實事求是。」沖田總悟摸著下巴,「首先是土方先生你和小可愛同住一室;其次也是土方先生你第一個發現小可愛不見的人;最後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沖田總悟扛起加農炮,「還是快交代你的罪行吧土方先生,可別忘了我是員警喲!」

  「我也是員警好嗎混蛋!」土方止不住又是一陣暴躁。

  「十四,總悟,別鬧了!」近藤勳大搖大擺的走過來,滿臉嚴肅的做思考狀,「你們有沒有想過,小可愛有可能是自己走掉的?」

  土方和沖田總悟盯著他沒做聲。

  「你想啊,咱們真選組好歹也是上過電視的組織,一般的毛賊根本就不敢來太歲頭上動土,更何況小可愛和十四睡在一間房裡,如果真有人進去把小可愛帶走了十四不可能察覺不到……所以我覺得不存在小可愛是被人抓走這種可能。」

  「哦!有道理!」其他圍過來的壯漢們紛紛點頭,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豁然開朗的表情。

  土方點了根煙狠狠吸了一口,然後面無表情的看向他們真選組的大將,「近藤老大,在此之前,可以麻煩你好歹把褲子給穿上嗎?」

  ……好吧,站在他們旁邊的某位大將全身上下果然□地將自己毫無保留地呈現給了真選組的米娜~!

  其實近藤勳講的,土方第一時間就考慮到了。

  原本他以為小傢伙跟以前一樣半夜睡不著所以爬起來去玩了,但是當他們把真選組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一遍還沒有找到人後,他隱隱的感覺到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除了最開始小傢伙有過一次離家出走的紀錄,後面一直相安無事的,而且這一次他也沒說過什麼要把她送走的言論吧?

  沒有對比,所以毫無頭緒。

  想了想,土方還是決定去一趟萬事屋。

  他去的時候發現萬事屋裡還有另一個客人,一隻全身白色像鴨子又像是企鵝的不明生物……

  見到他,那只不明生物似乎慌了一下,土方也不確定那個表情是不是驚慌,不過他也沒想太多,一點兒也不客氣的在不明生物旁邊坐下。

  ……伊莉莎白往旁邊挪了挪。

  「我說,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土方轉頭觀察著旁邊的不明生物。

  「喂喂喂!員警先生,雖然銀桑我對於你這麼另類的喜好表示很驚奇,不過現在這種搭訕的方式真的已經過時了,拜託你下次換種更顯誠意的方法好嗎?」天然卷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一隻手繼續摳鼻孔。

  土方額頭上啪的冒出個十字路口,「……我是認真的好嗎!」

  「是是,你在認真的搭訕嗎!我們都知道。」

  「多串你態度是可取的,不過搭訕的方式還需要改進阿魯!」神樂在一旁猛點頭。

  「……」你才在搭訕!你門全家都在搭訕!

  土方一臉忍不住快暴走的表情,剛從廚房出來的新吧唧見狀連忙把手裡的茶杯放到土方面前去,藉以轉移他的注意力,「土方先生,請喝茶!」

  「……謝謝。」

  「所以說,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茶也喝了,見某人還沒有開口的打算,銀時有些不耐煩的開口。

  伊莉莎白:「……」

  土方:「……」

  銀時不客氣的眼神落在某位黑髮君的頭上,「問你話呢混蛋!」

  「啊咧,你在跟我說話嗎?」土方無辜的看了看,然後手指向旁邊的不明生物,「我以為是在跟它說話呢,不是它先來的嗎?」

  「……」在你面前誰敢跟它說話啊混蛋!要是讓你知道它是桂小太郎的寵物他們豈不是也要跟著遭殃!

  「……在這裡您是老大,我們不敢怠慢,新吧唧你說對不對?」銀時朝新吧唧甩了個眼神。

  「啊哈哈對啊對啊,土方先生公務繁忙,我們也不希望浪費太多您寶貴的時間,對吧神樂?」

  「就是的阿魯!」神樂點頭附和。

  喂喂喂你倒是說的簡單!新吧唧和天然卷同時黑線。

  「那好吧。」聞言土方也不推遲,眼神往萬事屋四周掃了一圈,最後定在銀時臉上,「阿毛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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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訓:不瘋魔不成活

  阿毛不見了。

  與她一起不見的人,桂小太郎。

  當然知道這兩件事的人就只有新吧唧跟神樂而已……哦抱歉,還有一隻伊莉莎白。

  在土方對銀時說完「阿毛不見了」後,天然卷摳鼻子的動作頓了一下,而後死魚眼非常不耐煩的看過來,「連個小孩子都看不好,混蛋你真的是人家媽媽嗎?」

  土方當即也陰沉的瞪過來,「混蛋我本來就不是小鬼她媽!倒是你,不負責任地把阿毛丟在別人的地盤上理都不理,你真的是她爸爸嗎!」

  「啊啊,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銀桑我也不是阿毛她爸!」天然卷聳了聳肩。

  但是這樣的話聽在副長大人的耳朵裡,那絕壁是某只卷毛在推卸責任,所以副長大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很好!是誰家的小孩誰自己去找去!反正老子不管這事了!」瑪麗隔壁你個混蛋卷毛是吃定我了是吧,老子這次還真就不!管!了!

  「喲喲喲……我好怕喲好怕!噶桑快來救救我,我要被嚇死了……」天然卷很配合的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徹底把土方惹毛。

  「……去死吧!你這個混蛋卷毛!」

  兩人不歡而散。

  而那之後,銀時在接到一個電話後也面色不豫地走了出去。

  剩下新吧唧跟神樂在對著伊莉莎白面面相覷了十幾分鐘以後,終於搞懂了這只此行的目的。

  而此時,被他們三個掛在嘴裡擔心不已的桂小太郎正躲在江戶城外面那條護城河的一艘船上。

  他是跟著某個據說已經砍了他的瞎眼浪人上船的。

  說起來這件事,桂小太郎就想搖頭歎息,你說既然眼睛瞎了那就做個安份守己的盲人多好,偏要說自己是什麼眼瞎心不瞎,砍人頂呱呱的劍客,結果把他的頭髮當成是腦袋割了就提走了,唉!

  桂小太郎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再次為高杉歎了口氣。

  偷偷地繞過下面好像是在看守著什麼人的幾個浪人武士,藏在船頂柱粱上的桂小太郎伸長脖子從空隙中往對面的房間裡掃了一眼。

  恰好占了個比較有利的地理位置,讓他毫不費力的看到了房裡的人。

  似乎是個女人,手腳都被綁在了床上,銀色的長髮細細的鋪滿了枕頭。由於對方的臉朝向裡側,所以讓人看不清她長什麼樣子,但是從她被綁起來的露在外面那截纖細的手臂來看,反而顯得對方很柔弱……

  桂小太郎不贊同的皺了皺眉,居然這樣欺負一個弱質女流,真是有失他們武士的顏面!

  既然被他看到了,那麼就不能見死不救!

  桂小太郎在心裡決定了後,便把自己藏的更加隱蔽,等下面看守的人不注意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爬到對面房間的房梁上去,然後輕手輕腳的從上面一跳而下。

  用刀劈開綁著少女手機的枷鎖,桂小太郎湊近身子打算叫醒對方。

  「小姐!這位小姐!請問要跟我一起共創江戶的黎明嗎!」

  ……沒有反應。

  桂小太郎鍥而不捨換了個方向,這次面對著對方,壓低聲音問道,「請醒一醒!」

  ……還是沒反應。

  十分認真的盯著少女的臉,桂小太郎疑惑的摸了摸下巴,怎麼感覺這位小姐很是眼熟?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為了確認自己是不是真的認識少女,桂小太郎的頭越湊越低……越湊越低……

  然後在對上一雙紅色眼眸的瞬間,腦內電波一閃,他終於想起來自己為何會覺得她眼熟了!

  桂小太郎驚喜的看向少女,正準備叫出她的名字時,已經醒過來的少女立馬對著眼前這張不明生物一樣的臉頰狠狠的送上沖天一拳……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桂小太郎仰頭往後退了幾步,鼻子估計被打斷了。

  「裡面是什麼聲音?」

  「不知道,我沒聽見有聲音啊。」

  「還是進去看看吧,來島又子大人吩咐了,如果裡面的人醒了就去報告她。」

  眼看門外的人就要進來了,桂小太郎連忙蹬上房頂,不能讓他們知道這船上有闖入者,不然他的行動就會受到很大的限制。

  低頭掃了一眼還面無表情躺著沒動的少女,桂小太郎猶豫了一秒,如果是她的話,高杉應該不會傷害她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少女其實並沒有醒,只是在陌生的氣息靠近自己的時候所激發出的身體本能般的自我保護而已。

  所以進來的人在看到她還好好的躺在床上,又重新關上了門。

  ***

  「媽媽,為什麼我們一定要待在這裡?」

  看不到門窗的房間裡,女孩兒仰著精緻的小臉看向自己面前美麗的少婦,宛如紅寶石一般的眼睛裡全是不解。

  「因為爸爸想要保護媽媽跟阿羽寶貝呀。」

  溫柔而愛憐地撫摸著女兒嫩嫩的小臉,女人眉間輕輕籠罩上一片憂愁,不過很過又消散開來,她微笑的看向女孩兒,「阿羽寶貝想要出去玩嗎?」

  「唔……因為這裡面什麼都沒有!」女孩兒嘟起嘴巴,看上去有點厭煩。

  「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不是有媽媽陪著阿羽寶貝嗎?」女人故作傷心的抿起嘴角,「難道阿羽寶貝不喜歡跟媽媽待在一起嗎?」

  小女孩委屈的低下頭,玩著自己的手指頭,「……就只有媽媽。」

  「哈哈哈,怎麼會就只有媽媽呢?不是還有爸爸嗎?」一個身穿白袍的男人從樓梯口走下來,正好聽到小女孩帶著委屈的話語,不禁開懷大笑。

  「爸爸!」看到男人女孩兒雙眼一亮,她歡喜的跑上前抱住男人的腿,「阿羽今天也不能出去玩嗎?」

  「唔,阿羽覺得煩了嗎?」男人單手把她抱起來,親昵的蹭了蹭她的小鼻子,「正好,今天爸爸有給阿羽寶貝帶一個好玩的東西來哦!」

  「是什麼?」

  「當當當當……看!」男人獻寶一樣把藏在身後的籠子放到女孩眼前,裡面是一直毛色如雪純白的小兔子。

  「這是什麼?」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女孩對此表現出強烈的好奇。

  「這個,叫做兔子……」

  這似乎是一個夢。

  溫馨而幸福的一家三口,畫面中洋溢著濃濃的溫情,讓人不自覺的豔羨那如同置身天堂般的美好感覺。

  可是下一秒,畫面徒然一轉。

  還是那個房間,可是……染滿鮮血。

  原本美麗而溫柔的女人此時狼狽而虛弱的倒在一邊,她的手腕上面,一條粗大的管子正插在她被割破的動脈上面,鮮血源源不斷的流入試管裡面。

  小女孩坐在一邊大哭一邊大聲呼喚著爸爸,她的面前,一隻勉強還能看出是兔子的動物被弄的血肉模糊。

  終於,男人似乎聽到了小女孩的哭聲,緩步走下樓梯,抱起傷心不已的女孩兒,另一隻手撫摸著小女孩的背脊,似乎在低聲輕撫著她。

  在女孩看不到的角落,男人撫摸著女孩背脊的人伸向自己衣袍外面寬大的口袋裡面,掏出一具針管,然後精准毫不遲疑的紮向女孩的脖子……

  而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女人,突然掙扎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向猶帶笑意的男人。

  似乎也感應到了她的目光,男人轉過視線……

  那一刻盛開在這個男人眼中的瘋狂,堪比惡魔!

  睡在船上某間房裡的少女猛的睜開雙眼,深沉不透亮光的紅色眼眸裡,隱隱劃過一絲悲傷。                    


第十四訓:口是心非什麼的可不是貶義詞

  「轟隆隆!」

  震天的爆炸聲在船上響起,緊跟著視線所及之處,火光伴著濃煙從船中間的地方一竄而起,直沖天際而去。

  毫不費力的推開因為承受不了由爆炸造成的衝擊力而灰化只剩下一個輪廓的門框,面色蒼白的少女沒有表情的從裡面走出來。明明應該是處於爆炸的中心位置,但是她的身上卻保持著不同尋常的乾淨,潔白的浴衣整潔的不染半點塵埃,銀髮柔順的披在身後,映襯之下的皮膚顯得幾近透明。

  吵吵鬧鬧的聲音不斷的船艙外面傳進來,少女歪了歪頭,機械般的朝著聲音走去。

  正在這時,接連不斷的爆炸聲突然在距離少女不遠的身後炸開,強勁的氣流帶著的熱浪猛的將她掀翻在地,而與此同時,少女的身體周圍迅速凝聚起一層肉眼依稀可見的白色氣流,不一會兒就融入從後面蔓延過來的白色煙霧中。

  跟後面這一場高調的動靜想必,前面那丁點兒聲響就跟放了串鞭炮似的,安然無事的從地上爬起來,少女毫無猶豫掉轉頭,朝著爆炸的聲源處走去。

  似乎也感應到了這不同尋常的動靜後面所潛藏的危機,原本帶著幾分悠閒愜意的停留在水面的船舶,突然緩緩升上了空,以勻速有力的速度在天空中平穩的前進。

  明顯已經造成重創的飛船內部變得淩亂不堪,倒塌的樑柱、破損的地板,橫陳在過道上。

  一路前行無阻的少女來到船尾地帶,最後停在一個躺在地板上,嘴裡還帶著痛苦喘息的男人面前。

  「什麼人!」男人感應到什麼的抬起頭,隱藏在橘色墨鏡下的雙眼緊閉,可他卻像是能夠看見似的詫異出聲,「怎麼會……居然是紅色的光芒?!閣下到底是什麼人!」

  沒有人回答他。

  岡田似蔵忍受著從身體內部傳來的被紅纓侵蝕之痛,勉強撐起自己的身子,他的右手是不同於人類手臂的觸手狀形態,噁心而扭曲,似乎還能看見交疊纏繞的多條觸手中還有紅色的液體流動,血腥味十足。

  ……毫無疑問,吸引少女前來的,正是這個血腥味。

  淩厲的風聲刮過耳邊,岡田似蔵在強烈湧上的危機感中猛的壓低身子向後滑了一段距離,他虛喘了口氣,「喔~居然招呼都不大就出手了嗎……」

  回答他的,是更為猛烈的攻擊。

  綿密的風聲沒有放過他任何一處空隙,如同細長而鋒利的針尖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細長的傷口。

  「咳!」輕咳出一口血,岡田似蔵眉間帶著狠戾的從嘴上抹過,「真是非常不客氣啊……這樣的話,那也讓你領教下紅纓的厲害吧!」

  如果有生命的刀柄緊緊依附著他的身體,仿佛是從刀身上長出來的觸手正在一漲一縮的吸收著什麼東西,「看見了嗎?紅纓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嘗你的味道了呢……」

  淡定的說著,岡田似蔵毫不遲疑的飛身迎向少女。

  速度對上速度比拼,在雙方都不缺乏力氣的前提下,當然是懂得戰鬥技巧的一方佔據優勢。在這一點上,斬殺了不下百人的武士和浪人的紅纓早就已經累積了一定的戰鬥資料跟技巧,而少女卻只有著本能般的速度和力道來主宰殺戮者的遊戲。

  「雖然是紅色的光芒,但是也很耀眼啊!」縱身飛劈而下,岡田似蔵嘴角拉出個殘忍的微笑,「給我熄滅吧!!!」

  強勢不容阻擋的刀刃直逼少女的面門,卻在刀尖即將吻上少女臉頰的那一瞬間揮了個空,仿佛是從原地直接消失的少女下一秒出現在岡田的背後,並起的手掌成刀,指尖泛出冰涼而冷厲的鋒芒,朝他的心臟位置插去。

  早有感應的岡田反手揮刀一擋,指尖隨即沒入紅纓的刀身直入岡田的血肉裡。

  「混蛋!!!」岡田突然爆喝一聲,整條右臂連帶著紅纓一起突然發出紅色的光芒,緊跟著紅纓就像是有了生命般緊緊的纏住少女陷在刀身中的手掌,幾條噁心的觸手迅速紮進她的皮膚,開始吸食起來。

  少女在這一刹那也痛苦的皺緊了眉,紅色的雙眼裡隱隱流動出異樣的情緒。

  看吧,即使是這些散發著耀眼光芒的傢伙,也不過如此而已,最後還不是都成為了紅纓的刀下魂,岡田似蔵得意的翹起嘴角。

  可是變故就發生在一瞬間,吸食了少女鮮血後的紅纓突然也開始暴躁起來,原本已經得到控制的侵蝕宿主本身的行為在這一秒突然又暴漲起來,以幾乎快于平時兩倍的速度兇殘的侵蝕著岡田的身體。

  「唔……怎麼會這樣!」岡田痛苦的揪緊胸口,狼狽的後退了幾步,虛弱的跪在地上,而正在吸食著少女鮮血的紅纓也順帶被帶離出少女的手掌,

  沒了支撐點的少女好像被人抽幹了力氣一樣癱倒在地,白皙的手掌上面因為紅纓的原因而造成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可是少女的神情卻顯得更加的難受了。

  ……這一場沒有協力廠商觀眾在場的廝殺,最後卻以兩敗俱傷收場。

  「岡田?!你怎麼樣?」因為想要檢查紅纓與宿主的融合情況而趕來的村田鐵矢正好看到岡田痛苦的模樣,急忙跑上前去。

  紅纓是他的驕傲之作,傾注了他畢生的研究跟心血,等同於是他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他也跟所有有著「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想法的天下父母一樣,強烈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獲得眾人的認可,為了達到這一點,哪怕要他他捨棄做人的良心與節操也心甘情願!

  「……不、不知道,它正在瘋狂侵蝕我的身體……」岡田看到村田鐵矢就跟看到救星一樣。

  就在村田鐵矢檢查紅纓狀況的時候,天然卷拖著一副明顯狀況不佳的身體也來到了飛船上,對著對面看過來的倆人,銀時勾起一個不懷好意中又夾雜著幾分猥瑣意味的笑容招了招手,「喲!我們又見面了~」

  說話間,死魚眼也沒忘記在四周掃過,當看到那抹倒在地上白色身影時,天然卷瞳孔一縮,氣息不由得更為沉潛了幾分。

  喂喂喂,有沒有搞錯啊,你這傢伙……居然真的在這裡!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你敢不敢讓銀桑我在買彩票的預感上也這麼靈驗啊混蛋!

  「喂喂!瞎子先生,那邊那位小姐……是你傷的嗎?」天然卷痞痞的勾了勾嘴,笑的有些嚇人。

  他雖然跟青光眼慪氣的時候是說過不管阿毛……但是誰都知道這也只是嘴上說說好嗎!跟那個混蛋認真的話,那他早就輸了!

  居然搞的這麼狼狽……多串你這個照看不周的混蛋該去切腹了啊豈可修!!!

  「——阿嚏!」

  對阿毛照看不周的混蛋這時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揉了揉泛著癢意的鼻子,心情陰鬱的哼了一聲,「……是哪個混蛋在背地裡罵我,不要讓我逮到,不然不揍你個半死不活老子就不叫土方!」

  站在一條十字路口前,土方掃了眼手裡的紙條,仔細分辨著眼下該走的方向。

  根據山崎的消息,小鬼失蹤的那天夜裡,有人貌似在狗熊大使館門口見到過一個銀髮女人……雖然這不太符合那小鬼的外形特徵,但是他心裡就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一定跟小傢伙有關!

  若說阪田銀時是口是心非的第一人的話,那麼真選組的副長土方十四郎就絕不會是第三人……甚至可以說,這兩人在這方面有著誰都不輸給誰的程度。

  典型的彆扭傲嬌嘴硬心軟刀子嘴豆腐心外剛內柔外禽裡獸……

  (銀時&土方:……你閉嘴!)


第十五訓:不要隨隨便便的攻擊路人啊喂!

  越來越多的血腥味聚集在江戶頭上的這片天空,即使是藍天白雲下的和風也無法將之吹散。

  經過一番激烈打鬥的船尾比之前變得更加的殘破不堪,碎裂的瓦片如同爆破後的煙花四濺,鋪滿原本光滑的木地板,抬眼可見建築在飛船上的屋頂上一個碩大的坑,灰塵伴著木屑隨風亂舞。

  沒人顧及的倒在地板上的少女,額頭上沁出一大片冷汗,痛苦掙扎的模樣像是在急欲擺脫著什麼東西。

  她蜷縮著雙腿,雙手揪著自己的衣領,淩亂的浴衣衣襟下滑,領口處露出一大片白皙細膩的皮膚,青色的血管微凸,漸漸浮現於皮膚的表層,依稀可以看見裡面以不正常的速度快速流動的血液,於心臟中匯流而聚。而以心臟為中心散發出的那遍佈全身錯綜複雜的脈絡,如同一張緊緊鎖住獵物的網,將她死死的束縛。

  越是掙扎,束縛嗜咬的越緊,痛苦也就越漸明顯。

  [阿羽寶貝……你要答應媽媽……在逃出去之前一定要學會忍耐……出去了……讓自己受傷,否則會……血液的平衡……危險……]

  氣息微弱的女聲斷斷續續的在她腦海中響起,話語中夾雜的喘息如同被震碎的音符緩緩溢滿整個回憶的空間。

  交纏的試管……冰冷的液體……炫目的血紅……所有罪孽的根源……

  像是感應到了女孩的難受,那條戴在她脖子上的玉牌突然發出了淡淡的光芒,這光芒慢慢擴散開來,逐漸籠罩少女的全身,而原本異常凸顯於皮膚表層的血管,也漸漸沉入到了皮膚下層,回歸到身體正常的位置上去。

  隨著光芒的消失,原本瑩潤無暇的玉牌左下角卻出現一條細長的裂紋,延伸整個玉牌三分之一的距離……

  [該醒了……你該醒了……]

  「我醒了!」出乎意料的,原本躺在地上的少女突然猛的坐起身,石榴紫水晶般的眼眸瞪的老大,一幅上課途中偷偷睡覺被老師抓到後心驚不安的模樣。

  對不起老師我剛剛絕對沒有夢見您光著上身跳草裙舞的場景QAQ

  尷尬中的少女後知後覺的發現眼前的場景不對勁,她困惑的揉了揉睡意滿滿的眼睛,茫然地四處打量,一瞬間搞不懂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記得自己是在……誒?是在幹嘛來著?

  頭腦裡忽然一片空白,偶爾閃過一些記憶片段,卻又飄忽著無法抓住。

  而此時飛船突然一陣晃動,好像是撞上了什麼東西。

  緊接著打鬥的吵鬧聲從前面不遠的地方傳過來,伴隨著而來的,還有那抹強烈的血腥味。

  正雲裡霧裡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內心忽然湧上一種衝動,急迫地促使著她去做點什麼。

  她還來不及思考這種衝動到底是什麼,身體卻已經先行於意識,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朝著血腥味的方向奔去了。

  真的是狂奔而去……少女微微囧了一下。

  這感覺就跟剛剛學駕駛的新手明明想要刹車卻一腳踩在油門上似的,只不過目前正在橫衝直撞的不是擁有四個輪子的車子,而是長了兩條腿的她自己的身體。

  一邊匆忙地在過道穿行而過,一邊狼狽地閃過橫阻在地板上的阻礙物,少女在心裡默默垂淚。

  她完全控制不了身體的反應,這尼瑪是腫麼一回事啊!

  前面幾步就是拐角,少女隱約的感覺到那頭有幾個腳步聲傳來。

  為了避免自己一頭撞上去的尷尬,她拼了命的想讓自己停下來,奈何身體如同脫了韁的野馬,完全不聽從號令。

  距離已經非常接近,少女死死的瞪大眼睛,下一秒,一陣尖銳的氣流伴著一個細長的虛影朝她揮面而來,嚇的她抱頭驚叫。

  「救命哇啊啊啊啊啊!」

  「……」

  以為自己鐵定死翹翹的某只良久沒感覺到痛苦,她意外的張開手指,眼睛從指縫中往外瞄了瞄,發現在距離自己五步開外的地方站著四個人,而且個個都滿頭黑線的盯著她。

  「……」什麼情況?!

  某只茫然的眨了眨雙眼,然後一臉無辜的看向對面的一群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男一女,女孩子看上去比她要小一點,頭上的髮型讓她很有親切感,男孩子應該和她差不多大……全身的存在感還沒得他臉上架著的那副眼鏡多……後面也是一男一女,不過樣子看上去比他們都要大很多,男的擁有一頭銀色的天然卷,從他身上散發那股強烈血腥味來看,受了不小的傷,和他並肩走的女人正扶著他。

  她的視線不停的在這群人身上轉啊轉,企圖找到那個攻擊她的人。

  直接跳過了手上拿著一把傘的女孩子,在少女看來女孩子家家的嘛,拿把傘肯定也是為了遮遮陽光,而且小姑娘皮膚這麼白,一定是用心保養的緣故。

  視線繼續旁移,然後停在了眼鏡少年的身上——嗯,一定就是他了。

  剛剛那道虛晃而過的武器一定就是他手裡的那把木刀。

  「其實,我只是路過而已。」少女覺得有必要聲明一下自己的立場,免得自己接下來還要再受一場無妄之災。

  她很委屈的盯著眼鏡少年,情之切切的眼神像要流下淚來——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我?」

  「……」

  志村新吧唧覺得自己悶了一胸口的黑血。

  拜託!動手的明明是神樂好不好!

  額,的確神樂在發現轉角有人沖過來時甩手就刺了出去,然而對方的反應卻讓她有摳鼻子的欲望。

  有見過一臉驚恐叫救命的人躲過她攻擊的動作卻比誰都要敏捷的嗎?

  不用客氣,眼前這位就是。

  「你是什麼人?!還不快給我們讓開阿魯!」摳完鼻子的神樂右手一甩,傘尖再次對準了少女。

  還不等被指的人有啥反應,銀時突然拍了拍神樂的肩膀,「她不是敵人……」

  「真的?銀桑你認識她嗎?」新吧唧好奇的看向天然卷。

  「是啊,她不就是……」長大版的阿毛麼。

  「真的嗎?你認識我嗎?」某只打斷了銀時,她一聽卷毛說認識她,反應比眼鏡騷年還要激動,雙眼亮晶晶的,看樣子如果銀時身上沒傷的話她大概就要撲過來了。

  聽到她這麼說,銀時瞬間不爽了,「喂喂喂,我說小羽毛你居然說不認識我,你忘了我替你把屎把尿那段難忘的日子了嗎?」

  新吧唧聞言抽了抽嘴角,「……喂銀桑,把屎把尿那得是多少年以前啊,這位小姐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吧?」

  「小羽毛是誰?」少女茫然的抓了抓頭髮。

  「小羽毛不就是你嘛混蛋你還裝?!」死魚眼斜睨了她一眼。

  「原來我叫小羽毛嗎?那你是小卷毛嗎?」她欣喜的緊盯著銀時,心底的迷茫突然散去了一點。

  「……」小卷毛?

  眾人下意識看向天然卷——喂小卷毛你不要扭過臉去啊小卷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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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訓:身體反應和意識不在一個頻道是會出人命的

  對於現在的少女來說,在什麼也不記得的前提下能夠遇到一個認識她的人實在好比長久行走在烈日炎炎的沙漠裡瀕死之前終於發現了綠洲一樣的驚喜,所以她立馬把銀時當初了能夠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死死的拽在了手中。

  嗯,真是拽在了手中——

  「不要抓這麼緊啊混蛋!銀桑我的衣服都要被你扯爛了!」天然卷不滿的看向身後那只緊緊拽著他衣服的手,卻並沒有將她扯開。

  「你自己衣服本來就爛了。」少女無辜的指了指銀時身上那件被砍的破破爛爛的衣服,好大幾道口子橫陳在胸前腰側。

  「這個不是重點吧喂!」銀時翻了翻死魚眼,對少女說話永遠抓不到重點的個性已經無力吐槽了。

  「不是重點不就更加不重要了嗎。」少女認真的反駁,然後更用力拽緊手中那片薄薄的衣角。

  「……」誰跟你討論不是重點就不重要了啊喂!

  銀時虛弱的轉向神樂他們這邊,果斷放棄跟身後之人繼續辯解:「我們走吧。」

  神樂跟志村新八對視了一眼,默契的同時轉身往前去開路,雖然很好奇少女的身份,但他們也已經習慣了銀桑身邊時不時冒出的舊識。

  就像是迷路了然後被家長找到牽著手回家的小孩,少女乖乖的跟在銀時的身後,一隻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角,仿佛抓住了這個陌生世界裡唯一的憑依。

  「嗷!」

  隨著殘垣的過道走出來,迎接他們的便是這一聲悲慘的嚎叫,下一秒一具長著豬腦袋的身軀帶著濃重的血腥味摔到了他們跟前。

  「是天人!」扶著銀時的岡田鐵子驚呼。

  聞言神樂跟志村新八迅速擺開姿勢,保護性的站到了銀時幾人的身前。

  「天人?」少女好奇的從銀時身後探出個頭,視線盯著那具屍體看了幾眼,接著她又抬頭看著不遠處的一群牛鬼蛇神般長相的不明種類,「……是指那一群長著畜生腦袋四肢發達的生物嗎?」

  岡田鐵子為她的用詞一愣,「……額,你這麼說也沒錯。」

  她動了動嘴,看樣子好像受到了驚嚇……

  豬腦袋……

  牛腦袋……

  猿腦袋……

  狗腦袋……

  山羊頭……

  居然能夠長成這樣……

  「這些、都什麼品種啊?」

  鐵子:「……」

  少女那副對著一群天人的長相震驚的樣子說實話實在很不符合當下的潮流,所以鐵子糾結的想著要不要問問她這十幾年來都生活在哪裡,要知道天人進駐江戶都二十年了。

  可能也是察覺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了,少女默默的扯了扯旁邊人的衣服,小聲的嘀咕,「額、難道你們都不覺得驚訝嗎?長成這樣也太影響市容了吧……」

  被扯住的人懶洋洋的瞥了她一眼,「小羽毛你是在以人的標準衡量他們嗎?」

  「……誒?」

  她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對方這話裡的意思,「所以你是說,他們都不是……人?」

  銀時撓了撓他那頭淩亂的頭髮,漫不經心的回答:「嘛,你這麼理解也沒錯~」

  即使尾碼有個人,可天人跟地球人還是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吧。

  懂了!少女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喂!那邊那幾個,你們討論也請注意點音量好嗎!我們全都聽到了啊混蛋!」銀時他們口中正在談論著的傢伙沉不住氣了。尼瑪這些地球人好倡狂有木有?!居然當著他們的面說他們長的倒胃口,當他們聽不懂人話嗎!

  「……」

  剛剛才心安理得的安慰自己這群長著牛神鬼怪的傢伙不是人,此時聽到它們說出一口流利的人話時,她還是忍不住又露出了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居然還會說人話?!

  於是她用更加驚奇的眼神看向對方,然後一眼就發現了那個鶴立雞群般存在的獨眼男人,在眼神對視上的那一秒,少女條件反射的打了個寒顫,然後迅速扭過頭。

  少女這幅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對眼睛都長在頭頂上的天人來說實在是太過明顯的侮辱,這樣它們都看不出來豈不是顯得自己很沒智商?!

  ……更何況她最後那句話還說出聲了。

  一旁的神樂再次忍不住摳了摳鼻子,頗有幾分感同身受的開口,「雖然我跟他們不是一夥的,但是我也有點忍不住想打人了的說……」仔細說來,她也算是天人的一種。

  特別是少女那一臉完全看不出虛假的無辜模樣,更是讓人覺得手癢難耐。

  因此,回過神的春雨眾都忍不住捏緊了拳頭,然後……暴怒著沖向少女。

  所以說,無知有時候就是最有殺傷力的武器。

  形式一觸即發,銀時一個箭步閃身上前,手法俐落的解決掉打頭陣的幾個春雨盜賊,他的身上原本就帶著很嚴重的傷,然而他的動作卻絲毫不拖泥帶水。

  因為他的保護,少女被隔絕在一個暫時無人觸及到的角落,可是對方人多勢眾,所以這種現狀很快就被打破。

  瞪大眼看著一個小丑樣的天人朝自己飛奔而來,少女手足無措之下很是天真的選擇比起眼睛,仿佛她看不見這一切就都不存在似的。

  破空的風聲直奔臉頰而來,仿佛已經能夠感覺到那痛意的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呼救,「小卷毛救命啊啊啊啊!」

  ……誒?

  叫完後發現痛楚卻遲遲未來,少女不禁睜開眼,然後自己尷尬了——心理上覺得自己死定了的她,身體卻憑靠本能般的躲開了對方的攻擊,似乎還挺遊刃有餘……

  這種身體跟意識完全不在一個頻道的感覺真的是……好詭異啊啊啊啊!

  明明自己並沒有靈魂出竅卻比靈魂出竅還要讓人崩潰,她都想哭了……TAT

  那個傢伙!

  明明自己完全可以閃避開對方的攻擊卻還一臉驚恐的叫著救命,以為自己是玩雜耍的嗎?

  旋身揮開不知道第幾波靠過來的人,桂小太郎微微退後幾步後背貼近銀時,「銀時,再次聽見自己小卷毛這個稱號的心情怎麼樣?」

  百忙之中抽空回頭的銀時抽了抽嘴角,「誰是小卷毛啊混蛋!倒是你啊假髮,腦袋怎麼了?失戀了嗎?」

  「閉嘴,這叫改變形象!」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少女也高呼著加入到銀時他們的小陣營裡,不過一靠近他們腦袋就被敲了一下。

  「你臉部表情和身體反應敢不這麼錯位嗎?」

  「嗚嗚~我控制不了嘛QAQ……」她會覺得害怕是人之常情好嗎!誰知道這具身體受什麼刺激了!

  銀時:「……」

  一群人被包圍在中間,對方的人數太多,好像怎麼砍也砍不完,硬拼肯定不是明智之舉,銀時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力氣從身上流走。

  「現在怎麼辦?」身後的攘夷志士輕問。

  「撤退!」桂小太郎毫不猶豫的回答。

  春雨一夥對他和銀時記恨已久,有他們兩個在這裡吸收仇恨值,其他人逃跑應該不成問題。

  但是他們其實也都明白自己不能支持太久,不然早晚會因脫力而被對方解決掉。

  順利的掩護神樂和伊莉莎白他們逃走,銀時看了眼依然不肯鬆手的少女,微沉著眼眸跟桂小太郎對視一眼,手裡的刀非常默契的同時指向另一艘船上的高杉,開始他們之間最後的告別。

  雖然早就已經分道揚鑣,但是這一次,他們終於意識到,有些人真的已經沒法回頭了。

  哪怕起點相同,但是腳下的路卻早就已經通往不同的方向。

  他們曾經是同窗,是隊友,是夥伴,如今都在這裡劃下句點。

  下一次見面,他們再沒有罔顧這個事實的理由。

  兜兜轉轉,他們依然是他們,可他們卻也已經不是他們。

  ——所謂物非人也非,諷刺卻又可悲。

  堅持不肯鬆開手的少女被銀時主動拽住然後準備從飛船邊緣跳下去,但卻在起跳的瞬間察覺到朝後背掠過來的風聲,她來不及回頭便感到背上一痛。

  手臂上的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膨脹,血液的加速流動伴著從心臟傳來的強烈撕扯感,讓她迅速暈眩起來。

  無法維持身體的平衡,少女一個晃動,從飛船邊緣倒栽下去。

  往下掉的過程中,她勉強回頭看了一眼,模糊的視線對上一抹瘋狂而又冰冷至極的眼神,她想睜大眼睛看清楚,卻更快速的掉進了黑暗的深淵。


第十七訓:身體裡的開關被打開了喲

  「哦?和高杉打成平手嗎?」

  離真選組屯所很近的一家飯館裡,土方一臉平靜的不斷朝炒飯上面澆上一層又一層的蛋黃醬,聲音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直到手裡的蛋黃醬瓶子裡再也擠不出東西,這才把空了的瓶子丟到一邊。

  「是的。雖然雙方都損失慘重,不過桂與高杉的這一次較量已經人盡皆知了。」山崎退小心翼翼的讓自己的眼神在手裡的資料本與土方的臉上來回,儘量無視對面那盤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材料的炒飯。

  「我有個疑問。與擁有一干猛將的高杉相比,桂手裡應該沒有什麼強大的棋子吧?結果他能跟高杉打成平手,他是如何做到的?」

  「關於這一點,有情報顯示桂身邊有兩個幫手,據說是……帶著兩個小孩,能力非常強的一對銀髮男女……」

  「一男一女?」

  「是的。」

  還都是銀髮麼……土方聞言表情開始變得若有所思起來,手裡卻也沒閑著,捧起碗的同時也收回了眼神,一頓猛吃之後,他滿足的呼了口氣,掏出一根煙點上。

  「小鬼失蹤那個晚上出現在狗熊大使館門口的那個銀髮女人有查到什麼嗎?」

  「……副長,你是懷疑她就是那兩個人中的一個?」

  土方沒回答,藏在煙霧繚繞背後的眼神讓人看不清,手指無意識的敲了敲桌子,停了兩秒後,他倏然起身,朝山崎退丟下一句話後轉身離開。

  「我去趟萬事屋,你先回去吧。」

  雖然並不確定山崎口中那個女人的身份,但這不妨礙他對另一個銀髮武士的想。早在很久之前那傢伙就有跟桂保持著不同尋常的聯絡,再加上他親自確認過那個人的能力,所以他幾乎完全吻合山崎嘴裡說的那些特徵……

  土方陰沉的垂下眼眸,本來就破綻百出,沒想到他不知道遮掩反而還越加一意孤行。

  該說你沒自覺……還是太有自覺?

  雙手插在褲兜裡,土方含著煙嘴走的緩慢,姿勢看似放鬆然而肩膀的線條卻不顯得鬆懈,整個人看上去反而有他一貫的無懈可擊。

  所以在迎面走來的那人還在很遠的距離時,土方就已經發現了他,而對方貌似也是如此。

  站在原地沒動,副長大人面無表情的看著某只卷毛走過來,最後停在他前面。

  「怎麼,心虛不安所以前來自首嗎?」土方先開口。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銀時懶懶的瞥他一眼,然後移開視線轉盯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最後又回到土方身上,「阿毛在醫院。」

  這事說起來有點玄幻,銀時在海裡撈起某只直接從飛船上倒栽下來的少女時,她已經變回了小鬼的模樣,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因為她的突然縮水而變得的不再合身,在掉下來的過程中也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可能因為光著身子泡了會兒海水的緣故,小鬼本來就偏白的臉色變得更加無血色,趁著那張精緻的小臉上凍的發青的嘴唇更是顯得慘白兮兮的,雙眼緊閉顯然是失去了意識。

  雖然心裡早就知道是這麼一回事,但是真的讓他親眼所見時,銀時還是楞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脫下自己的衣服給這小鬼包起來。

  ……至於看光了某只的身體什麼的,天然卷絕不承認自己的眼神剛剛在小鬼身上遛了兩圈,企圖尋找出隱藏在她身上的開關。

  不然一個人怎麼會突然一下子縮水到這個程度啊口胡!

  土方來到醫院的時候,小傢伙還在睡。

  很不幸被某只烏鴉嘴說中了,由於泡了海水,再加上她身體內部的不穩定性,她發燒了。

  發燒是小事,但準備給她打點滴的護士小姐卻一臉見鬼的表情。

  「怎麼了?她很嚴重嗎?」土方皺眉問道,低頭掃了眼躺著的小鬼,卻發現露在外面的手臂上被刺出很多個針眼,他看向護士的眼神頓時帶上了幾分不滿。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護士小姐被看的很尷尬,抬手摸了把額頭上的虛汗,「是這位小朋友的身體會排斥藥水。我試了很多次,即使針紮進了血管,但是輸液瓶裡的藥水卻始終無法進入她的身體內,擠壓輸液管也沒用……」她一開始以為是自己沒有紮到血管,反複試了很多次發現結果都一樣,反而還在小孩子的手上留下了很多針眼……

  排斥藥水?土方低頭打量著阿毛,總感覺這小鬼身上藏了很多的秘密……

  在土方的視線裡,原本睡著的小傢伙突然睫毛顫動了幾下,然後睜開了雙眼,眨了幾下。

  看到土方的刹那,她原本迷蒙的視線刷的一下就跟個燈泡似的亮了起來,接著一骨碌就從床上爬起來,很是高興的猛撲到他懷裡,「媽媽!」

  「……」一旁的護士傻了三秒,她沒聽錯吧?這小孩叫他媽媽……?等反應過來後,頓時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向土方。

  土方額頭上青筋爆出,目光掃到毫無所覺的小鬼時他忍耐地深吸了口氣,然後伸手探上她的額頭,好像也不怎麼燙……

  的確,一見到他小傢伙的精神立馬變得好了起來,就連原本蒼白的小臉也開始變得紅潤起來,最重要的是,她兩條小短手扒著副長大人兩側的衣服不肯鬆開。

  土方抽了抽嘴角,最後還是認命的將他抱起來,「不打針了,給她開點藥吧。」

  雖然心裡還是有很多疑惑,但是不可否認的,在見到小鬼的那一瞬間,他內心的確是松了好大口氣的,連帶著原本繃緊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


<離別篇:心裡想的和你所做的>

第十八訓:懷疑是所有感情崩裂的開始

  很多時候懷疑的想法一旦產生,就會如同生了根的種子一點一點神不知鬼不覺地爬滿心裡那一整片的土壤。最初意識到的時候我們可能會在心裡自我安慰,這沒什麼,也沒關係……然而當下一波疑惑的聲浪再度席捲而來的時候,最先倒戈的,也許就是自己的心。

  土方第一次見到阿毛從天而降的時候,懷疑的種子就已經埋下。

  無關乎小鬼本人的意圖,那個時候他疑惑的只是這個小傢伙的身份,後來機緣巧合之下他摸出了萬事屋的卷毛老闆。

  雖然他一度認為那個卷毛是小鬼的父親,然而慢慢相處下來似乎並不是如此,卷毛認識小鬼,但他的眼神所透出的意義,更像是有別的什麼他不願意說明的隱情……

  他不願意說,土方當然也就沒堅持追問,相比較毫無把握的猜測以及道聼塗説似的不可知真相,他更傾向於能夠抓在手裡的真憑實據!

  不過後來小鬼鬧彆扭還被桂綁走這件事打亂了他心裡的計畫,之後這個想法也就一再地被擱置,直到她又一次從真選組屯所內失蹤,然後被他從醫院裡接回來。

  手背上一大片針孔,卻沒有一個流血,以及……身體排斥藥水。

  土方聯想到阿毛第一次出現時那副對這世界全然陌生無知的模樣,心裡隱隱的有了個不好的猜想。

  所以從醫院出來後,他毫不遲疑的帶著小鬼去了國家秘境局,讓秘境局的人給她做了一個仔細全面的身體檢查。

  小傢伙一開始明顯不肯合作,躲開了幾次秘境局的醫生朝她伸過來的手,後來還是看到他麻麻隱隱有生氣的趨勢之後,這才扁著嘴不甘不願任他們擺弄。

  土方知道小傢伙很討厭被不認識的人碰,就連總悟也是跟她一起瞎鬧了很久之後她才慢慢願意與他親近起來的……可是現在他顧不了那麼多,一切以大局為重,在這個前提之外他可以由著她的性子來。看著她一臉委屈卻又隱忍不發的小模樣,土方在嘴角抽搐之餘,內心也不禁泛起一陣柔軟。

  ——這是一種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心情,說不清也道不明,但卻真實而自然的存在著。

  這種微妙的心情持續到血液檢查這一項目進行時結束。

  看著醫生拿著一根針管走向自己,小傢伙立刻炸毛,反應前所未有的強烈,手腳亂蹬的不讓任何一個人近身,嘴裡發出的嗚咽像一頭受傷的小獸,「不要那個……不要嗚嗚……」

  土方被小傢伙的反應弄的一愣,還沒等他回過神秘境局的醫生便已經讓人死死的摁住了她的身體不讓她動彈,然後他拿著針管低下身子湊近小傢伙。

  「喂!等」……等,土方想要阻止他們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那群醫生被突然彈開,重重的甩向身後的牆壁。

  土方睜大雙眼,難以置信的視線中,小傢伙猛然翻身而起的身影仿佛在眨眼之間被迅速放大,變成一個有著娉婷身形的少女身姿。

  ……見鬼了嗎?

  土方眨了眨眼,焦點凝聚之處,除了氣咻咻的小傢伙之外,哪有什麼少女……近幾日都沒有休息好的副長大人甩了甩頭腦,再次定眼一看,發現沒啥異常後他揉了揉太陽穴,看來真的得好好休息下了,居然都出現幻覺了……= =

  一邊搖了搖頭土方邊邁腿朝背對著他坐在實驗臺上的小傢伙走去,聲音帶著幾分安撫,「喂,小鬼……怎麼了?」

  小傢伙沒理他,貌似是真的生氣了,頭都沒回一副彆扭的樣子。

  土方嘴角抽抽,這又是哪裡不對了,剛開始不還好好的嗎?

  伸手摸了摸阿毛柔軟的銀髮,觸摸到阿毛肩膀的那一瞬間,土方神情一滯,手掌下的這幅小身子此時正緊繃著,像一張被拉滿即將離弦的弓。

  ……似乎的怒意正濃的樣子。

  土方俯身把阿毛掂了起來,面對面拎在懷裡,視線緊緊地盯著那抹石榴紫,「……為什麼發脾氣,嗯?」

  土方的眼神帶著幾分真選組副長獨有的壓迫性,語氣也比平時沉了兩個聲調。熟悉土方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生氣前的表現。

  阿毛雖然還懵懂,但是她敏感的神經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原本就繃著身子抿著嘴的人更加覺得委屈起來,揪著土方胸前衣襟的小手也開始發抖,石榴紫的眼睛上面迅速凝聚起了一層水霧,越來越多……而小傢伙貌似還固執的不想讓它流出來,於是使勁的仰著小腦袋,淚眼朦朧中看到她麻麻絲毫未變的臉色,終於還是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阿毛不要打針,麻麻討厭嗚嗚嗚……」

  這一哭,就停不下來了。

  土方是第一次見到小傢伙這幅模樣,頓時又好笑又好氣,額前掉下一排黑線。明明是她自己惹禍了,最後還惡人先告狀說他討厭……

  忍住想要歎氣的衝動,副長大人無語的捏了捏小傢伙精緻小巧的下巴,「是誰先不乖的?」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阿毛答:「是、呃、是麻麻……」

  「……」真敢說啊你這小鬼!

  再次抽了抽嘴角,土方試圖跟小傢伙講道理,「我們不打針,只是想給你檢查一下身體,讓醫生抽點血好不好?」

  「……不、不好!」

  「……」混蛋你真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嗎?敢不敢不這麼乾脆啊!

  由於當事人的不合作,血液檢查這一項果斷進行不下去了,還好之前已經完成了大半。

  問清什麼時候出結果,表明自己下次再來的副長大人抱著某個彆扭中的小孩回去了。

  剩下秘境局的那一群醫生面面相覷著實在不知道這位副長大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不過當他們看到被那個小女娃弄的亂七八糟的實驗台後,頓時又顧不得那些有的沒的了,要知道那實驗臺上可是放了很多快要研究成功的藥品啊混蛋!

  三天后,土方獨自一個人再次走進國家秘境局。

  兩個小時後,他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陽光斜射在他的頭頂,黑色的髮絲被踱上一層淡金色的光芒,他的手中,煙霧繚繞,表情迷離的讓人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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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訓:好男人不該讓心愛的阿毛望眼欲穿

  滿是男人味的真選組屯所飄來了一縷成熟女人的幽香。

  局長近藤勳和一個女子的談話聲間或夾雜著幾抹笑聲隱隱約約的從會客室裡傳出來,和室的門雖然緊閉,但是這難不倒打了雞血似的留在屯所內待命的漢紙們。

  以山崎退為中心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位大老爺門鬼鬼祟祟的躲在門外,借著門縫只見裡面一位面容極為秀美的女子坐著近藤勳的對面,從眉梢到眼角都帶著一股浸人心脾的溫柔嫵媚,她坐姿端正,淺黃色的和服穿在她身上彰顯出獨有的婉約柔美,從她不時掩嘴輕笑動作中,又透出幾分孩子氣般的可愛。

  美人兒喂!

  在場幾人心中同時冒出一聲歎息。

  「這美人兒是誰啊?」

  「不知道,不過剛剛好像有說到結婚的問題。」

  「什麼?明明都有阿妙小姐了,這個混帳局長!」

  「小點聲啊笨蛋!」

  一群人在門外偷偷摸摸的討論著,屯所好不容易來了個美人兒,不認識認識豈不太浪費。

  「你們不知道她嗎?她是沖田隊長的姐姐三葉哦。」山崎退十分善解人意的給出了答案。

  一聽是沖田隊長的姐姐,大夥兒頓時都覺悟了。

  「哦,就是那個每個月都寄超辣仙貝來的……」

  「那個太辣了根本吃不下啊……」

  「可是看著好不像呢!這麼有氣質又穩重的小姐怎麼會是沖田隊長的……」十番隊隊長原田右之助咽下了最後兩個字,為這懷疑的語氣保留一份餘地。

  「所以說啊,兄弟姐妹中如果有人很吊兒郎當的話,那另一個就一定很腳踏實地……」關於這一點,山崎退很是感同身受。

  他們討論的太認真,所以誰都沒有察覺到身後的門被人拉開,一大一小兩架加農炮正冷冰冰的對著他們。

  他們口中的其中一個當事人面無表情的對著同樣扛著一架小號加農炮的阿毛使了個眼色,換來小傢伙鄭重其事的點頭。

  一!

  二!

  三!

  放!

  「嘭——」

  然後,空中飛過一群「屍體」。

  一擊成功之後,兇手兩人還覺得不夠解氣,把手中的加農炮往旁邊一丟,一大一小兩個人繼續虐人大業。

  阿毛繃著一張小臉,十分兇悍的跳上已經光榮躺屍的一名隊員身上,兩隻小腳丫很不客氣的踩在人家肉肉的臀部上面。

  一邊踩,小鬼還一邊頤指氣使的命令道:「快說阿毛大人饒命!」

  小可愛學壞了/(ㄒoㄒ)/~~

  感覺身心都受到重創的隊員很是傷心的屈服在某人的小短腿下,「阿毛大人、饒命QAQ」

  「呵呵,真是一點沒變呢,還是這麼熱鬧。」顯然已經見多了這種人體翻飛的場景,美人兒三葉見怪不怪的發表了下感慨。

  「阿毛,你踩錯位置了,忘了我是怎麼教你的?」沖田總悟陰森森的看著被阿毛踩在腳下的人,嘴角向上彎出一個充滿S氣息的笑容,「男人最脆弱的部位不是那裡喲~」

  阿毛歪頭看了沖田總悟一眼,模樣兒有點茫然,似乎不能理解他口中『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到底在哪裡,難道不是屁屁嗎?

  「小總,不可以這樣哦!怎麼不可以這麼粗暴的對待朋友。」沖田三葉聞言不贊同的教訓了自家弟弟幾句,然後只見原本還一臉殺氣的抖S少年瞬間變身為綿羊,對著沖田三葉伏地一拜,「我錯了,姐姐。」

  「好久不見,姐姐。」

  「……」

  咳!山崎騷年快把你那見鬼了的表情收起來!

  姐空是萌點!是萌點懂不懂!誰說抖S跟姐空兩者不能共存!

  同樣從來沒有見過沖田總悟這幅模樣的阿毛不解地眨了眨眼,看到他四肢趴在地上像只狗狗一樣湊近到沖田三葉旁邊,小傢伙頓時眼睛一亮,然後果斷扔下某人的屁股朝沖田總悟飛撲而來,動作飛快的爬到姐空少年的背上坐好。

  「總悟,駕!」

  她叫總悟的調調是跟土方學的,重音全在『總』音上,然而聲音卻帶著獨屬於她那份奶娃娃音的綿軟,兩者組合出一種用力嚼下然後粘牙了的效果。

  總之,讓人生不起氣來。

  沖田總悟直起身體,想讓阿毛自己滑下去,奈何小傢伙鐵了心要跟他鬧,雙手死死扒住他的脖子不放,兩條小腿也像個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背上。

  「阿毛,別鬧!」抖S少年輕飄飄的呵斥了一聲,不過小鬼卻當沒聽到是的。

  「小總,這個孩子是?」沖田三葉好奇的打量著扒拉著自家弟弟不放的小孩,其實她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孩子,她在一群大老爺們中間不可謂不突兀,然而他們相處的氛圍卻又顯得很和諧,這實在讓她很好奇。

  「阿毛也是我們真選組的一員噢!」

  沖田總悟還沒開口,近藤勳搶先對三葉介紹起小傢伙,「她是我們大家的女兒……」

  說完,近藤勳很是寵愛(?)地朝阿毛招了招手,「來,阿毛過來。」

  「……」小傢伙很給面子的看了他兩眼。

  近藤勳乾笑著擦了擦額頭上的黑線,「這孩子,又鬧彆扭了。」

  「呵呵,很可愛的孩子呢。」沖田三葉彎起眼。

  可能是玩累了,阿毛忽然就安靜下來了,然後在一大屋子的人的視線下,獨自邁著小短腿來到走廊邊坐了下來,眼睛對著的方位剛好是真選組屯所的大門口。

  眾人一看她這姿勢就明白了,她在等人。

  嗯,小傢伙在等土方十四郎。

  真選組一干隊員面面相覷,也不知道從時候起,副長大人對小可愛的態度明顯開始模糊起來。經常借著外出巡邏為藉口把小傢伙丟給別人不說,這幾天更是藉口查轉海屋的案子而早出晚歸。

  小傢伙應該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才經常對著大門口坐著,即使困了也不肯動,直到她那小腦袋開始一點一點。偶爾她也會跟著大家鬧一會兒,比如今天這樣,但總是興致不大,沒一會兒就膩了,然後繼續坐那蹲點。

  也不知道副長心裡在想什麼……

  近藤勳不動聲色的看了小傢伙一會兒,內心的感覺挺複雜。

  暗自歎了口氣後,他看向沖田總悟,「總悟,難得三葉小姐從武州過來,放你一天假,帶著你姐姐去江戶轉一轉……」

  又看了那抹小身子一眼,「把阿毛也帶上一起吧。」

  即使身份成謎,但終究只是個孩子而已。                    


第二十訓:這個世界的殘酷往往在無辜者身上被體現的最徹底

  「阿毛不去!」

  背對著大家坐在長廊上的阿毛扁嘴哼了一聲,她才不要出去玩,「阿毛要等麻麻回來。」

  小小的身子坐的直挺挺的,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堅持的態度,仿佛誰也不能勉強她去做她不高興做的事情。

  就跟她說話的語氣一樣。

  一滴冷汗滑下,近藤勳也顧不得去擦掉,作為提建議的人,小傢伙既然表現出不想去的意願,他也不可能叫總悟強帶上她。

  「額、小可愛不願意就算了,總悟你自己帶著三葉姑娘好好玩玩吧。」

  對此,沖田總悟也不介意,反而興高采烈的拉著他家姐姐大人的手樂呵呵的走了。

  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真選組屯所的大門之外,近藤勳這才轉向一旁的山崎退:「山崎,十四現在在哪裡?」

  聽到某個熟悉的名字,阿毛的耳朵迅速立了起來,小腦袋也偷偷的往兩人所在的方向偏了偏,眼睛卻依然盯著大門口,小臉緊繃,一副【你們在說什麼關我什麼事我才不想偷聽】不為所動的小模樣。

  把她那小動作瞧的清清楚楚的近藤勳和山崎退兩人默默的對視了一眼,想笑卻又怕破壞小傢伙此時故作變扭的樣子,於是只好憋在喉嚨。

  山崎為了不笑出聲只好捂著嘴,因此好久都沒法回答近藤勳的提問。

  張著耳朵注意了很久結果卻沒下文了,小傢伙心裡急了,頓時也顧不得跟近藤勳鬧彆扭了。小腦袋咻的一下轉了過來,然後瞪著雙漂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山崎退,眼中隱隱有鬼畜之氣聚集。

  山崎見狀心裡一抽,後腦不禁滑下一排黑線,他連忙假裝不舒服的咳了兩聲,「……咳、副長應該在護城河邊的主幹大道那附近。」

  ……小可愛越來越不經逗了QAQ

  聽到了自己想聽的答案,小傢伙終於坐不住了。

  從長廊蹦跳落地,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然後小短腿往前一邁,朝大門口去了。

  「等一下啊小不點!」

  近藤勳大跨一步將阿毛小傢伙提了起來,他有點哭笑不得:「你要去找十四?」

  「嗯!」阿毛嚴肅的點了點頭。

  「你知道主幹大道在哪裡嗎?」

  「……」阿毛小臉一呆,顯然是不知道。

  不過小傢伙歪著頭想了下後,眼神立馬瞄準了後面的山崎騷年,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你帶阿毛去好不好?」

  山崎退成功被萌倒,毫不猶豫的點頭:「好,帶你去!」

  他就差沒拍著胸口保證了,完全忘了自己原本決定要去偷偷監察沖田隊長的事情。

  夜色緩緩降臨,將天空染成綿密的黑色。

  江戶城外的海面上,不時傳來海水拍打沿岸,嘩嘩作響的激況。

  土方十四郎斜靠在高高堆放在護城河碼頭的集裝箱上面,嘴裡叼著根煙正在吞雲吐霧,他身上黑色的制服與漸暗的天色融為一體,遠遠望去只依稀瞧見一個腥紅的火點。

  「找到麻麻了~!」

  突然一道軟糯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土方十四郎嘴角一抽,一抹灼熱的煙灰隨即落在了手背上。

  「嘶~」

  冷抽了口氣,真選組的副長大人陰著臉抬起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出現在上面的集裝箱上。見到他在看自己,阿毛立馬兩眼彎彎沖他樂呵。

  「喂你等……」

  土方十四郎話還沒說完,小傢伙已經迫不及待的從上面跳了下來,然後被手忙腳亂的接住。

  「麻麻^ ^」

  「……」副長大人此時好想罵人。

  他低頭盯著讓他太陽穴暴突不已的罪魁禍首,而動作十分熟練抱住他脖子的小傢伙還在仰著小臉對他樂,眉眼彎彎的滿足樣讓他暴躁的心一緊,想教訓她的話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打斷了。

  既然不能教訓小的,那就只能另找出氣筒了,「山崎你這個混蛋帶她來幹嘛!」

  「副長,這不能怪我。」跟著阿毛跳下來的山崎退趕緊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無辜,「是局長讓我帶小可愛來找你的。」

  「……」土方一噎,頓時臉更加黑了。

  近藤老大在搞什麼鬼,明知道他最近不想跟這小鬼頭待一塊卻還把她送過來。

  糾結的看了眼毫無所覺的阿毛,土方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他想起鎖在自己案桌裡的那份檢查報告,想起離開秘境局時那群混蛋望著他的殷切眼神,想起小鬼異于常人的體質……最後印在他頭腦中的,是小鬼趴在他肩頭的弱小身體。

  逃避從來不是他的作風,可這一次他卻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對小傢伙了。

  理智上他告訴自己把這小鬼送進秘境局去才是對真選組最好的辦法,然而感情上他卻又狠不下這個心。

  ——因為那對這小鬼來說,實在是一種扼殺。

  察覺到土方粘在她身上的糾結眼神,阿毛抬頭在他臉上蹭了一下,「麻麻?」

  柔軟的嘴唇從臉側劃過,在土方臉上和心裡同時留下一抹溫熱。

  完全沒預料到小傢伙會有這麼親密的動作,副長大人當即身體一僵,拼命忍住想要去抹臉的衝動,他非常不自然的……惱羞成怒了:「混蛋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動作的?」

  相比較土方的炸毛,阿毛則完全在狀況外。

  她呆呆的看著臉紅脖子粗的麻麻,想了想,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顏色怪異的餅乾狀東西獻寶一樣遞到他面前,「麻麻吃!」

  土方:「……」

  小可愛你以為副長大人是肚子餓沒東西吃才發脾氣嗎?你錯了,副長其實是不好意思了啊喂!

  在一邊偷偷觀察情況的山崎在心裡對著小傢伙搖了搖頭,但為了不引火焚身他小心翼翼的後退了一小段距離。

  土方不伸手,阿毛也就堅持遞著餅乾。

  於是副長大人再一次覺得跟這小鬼較真的自己蠢透了,然而不管再怎麼自我安慰,卻還是不能阻止臉上燒的正旺的熱氣。

  陰著臉接過餅乾,土方彆扭著塞進嘴裡,辛辣的味道立即鑽入深喉,嗆的他大咳不止。

  「咳咳咳!這什麼東西啊快給我水!!」

  被土方的反應嚇到了,阿毛茫然的看向山崎。

  餅乾是山崎塞給她的,她自己都還沒來得及吃,想給她麻麻先吃,結果副長大人悲劇了。

  山崎擦了擦汗,「額、這個是阿毛給副長你的慰勞品……是沖田隊長的姐姐帶過來的超辣仙貝。」

  「山崎你個混帳!耍我啊!」土方一手抱著阿毛,只能用另一隻手捏著喉嚨,臉上的表情很痛苦。

  「……麻麻QAQ」

  終於意識到自己做錯事了的小傢伙萎了,眼裡迅速漫上了一層水霧。

  「也不關小可愛的事啊副長,三葉小姐說是帶給大家吃的,所以當然也有你的一份。」山崎把他自己連同阿毛在內的責任都一起推到了沖田三葉身上。

  土方聞言沉默了,喉嚨也不辣了,也不咳了,一口氣吃完不費力。

  不動聲色的看他一眼,山崎平靜的問道:「副長,這段時間為什麼躲著小可愛?你知道當你不在的時候小可愛常常一個人對著屯所大門坐著,一連幾個小時都不肯動一下的!」

  雖然是陳訴的話語,但是也不難聽出其中份量輕微的譴責。

  土方將小傢伙放下地,自己掏出一根煙點上,不回答也不辯解。

  「如果是小可愛做錯了事,副長你好好教她就可以了嘛,你好好跟她說她其實會聽你的話的。」

  雖然偶爾也會有抖S鬼畜的時候,但是小傢伙的內心卻是及其敏感的,特別是面對土方十四郎的時候,她對他情緒的感知度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小鬼沒做錯事。」土方側頭注視著即使就站在他身邊卻還是一隻手抓著他褲子的阿毛,眼眸沉了沉,「做錯事的,一直都是我們這些大人。」

  是啊,她有什麼錯呢?錯的一直都是他們這種所謂的大人啊……

  【副長大人,這個小孩的體質很特殊,她身體內部的血液……不對,也許並不能稱為血液了。除了顏色依然是紅的,維持著身體內部基本的需求以外,其他沒有一樣和正常人體血液的成份相同。】

  在他把從小鬼之前住院的那家醫院裡儲存的少量血液樣本送進秘境局化驗以後,那裡的人一臉興奮地告訴他這件事。

  什麼叫除了顏色依然是紅的,維持著身體內部基本的需求以外,其他沒有一樣和正常人體血液的成份相同?

  【打個比方吧。您那天帶來的小孩身體裡流著的並不是正常的血液,而是好比深埋在火山之下的……岩漿。它們排斥一切企圖侵入的外物,但卻又在她身體內部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這種平衡導致它平常依然維持著身體內部基本的需求,但是一旦受到外力的刺激就會如同火山噴發那樣有導致她全身血管和心臟爆裂的危險。】

  這些話,分開來每一個字土方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但組合起來他卻完全沒法理解。

  雖然江戶川隨著天人的進駐,帶來的科學發展也已經遠遠超出人類可以理解的範疇,但是當以上事實發生的物件只是一個兩三歲的奶娃娃時,土方覺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完全打了折扣。

  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為什麼會有這麼匪夷所思的體質?

  土方想起第一次見到小鬼的時候,她被包裹在一件染血的和服裡面從天而降,從眼神裡流露出的空白,是對這個世界的一無所知。

  心裡那個不好的猜想越來越清晰,那個答案漫到了喉嚨,眼看就要呼之欲出——

  【這很明顯,她應該是一個實驗體。】                    


第二十一訓:幸福總是陰差陽錯

  雖然嘴裡說著什麼感情上怎樣、理智上又怎樣,但都敵不過行動上做出的真實。

  因此,土方十四郎的逃避,其實就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

  他不願意把阿毛送進國家秘境局繼續做那群人的小白鼠,就是這樣。

  一旦想通了,那麼因為『選擇』而帶來的動搖心情也都隨之覆滅。

  內心仿佛松了口氣的土方十四郎在集裝箱上盤腿坐下。

  前方是一望無際的暗沉海面,旁邊是扭著脖子眼眨都不眨盯著他看的阿毛跟同樣一臉深思盯著他看的山崎退。

  「喂!我說你們夠了啊混蛋!都看著我幹嘛?老子臉上有長出蘑菇嗎!」土方忍不住暴躁了。

  阿毛聞言挪了挪屁股,然後在土方黑線的視線中爬進他盤腿圈起的一小方空隙中一屁股坐了下去,兩條小短腿就搭在副長大人小腿上。

  從山崎的角度看,這個姿勢就像是副長大人會小可愛圈起了一個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的二人世界。

  等等、二人世界?

  ……剛剛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想法跑進他腦子裡去了。

  山崎趕緊搖了搖頭,然後一本正經的開口:「副長,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

  視線盯著身前的小腦袋,土方的聲音有幾分漫不經心,「什麼?」

  「這次三葉姑娘要來你應該事先就知道了吧?為什麼不去見見她?」山崎的眼神落在土方的側臉上,神情有著對那份他沒有參與的過去的羡慕跟可惜。

  「我從局長那聽說了噢,副長和局長還有三葉姑娘在真選組成立前、還在武州那鄉下地方時就已經是朋友了。」

  掃了一眼遠處的海面,山崎揚了揚手中的望遠鏡,「至於調查可疑船隻這種無聊的工作交給我就可以了。」

  土方聞言不為所動的點了跟煙,吸了一口:「最近攘夷浪士在恐怖活動中所用的武器和以前完全不同,在頒佈廢刀令的現在,民間想要拿到那種東西並不容易,肯定是幕府裡有人在走私這種東西。」

  「副長,你和三葉小姐之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啊啊,肯定有問題,不會錯的。」

  「果然,就好像『終於發現自己的心意』了」

  「沒錯,發現了很嚴重的問題。」

  阿毛睜著大眼睛,視線在土方跟山崎兩個人之間來回,看著他倆各說各的心思明顯不在談話上面卻偏偏又能接得上。

  似乎覺得很好玩,阿毛也學著土方的樣子認真嚴肅的點了點頭,「嗯,很嚴重的問題。」

  土方:「……」

  啊咧?他剛剛是不是承認了什麼非常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

  後知後覺的副長大人再一次的……嗯,惱羞成怒了。

  「那怎麼可能啊混蛋!你胡說八道啥,小心我殺了你!真殺了你哦混蛋!」

  阿毛眨了眨眼睛,「殺了你喲。」

  「……小可愛別鬧。」山崎氣弱的看了小傢伙一眼,然後對著土方繼續道,「副長,聽說三葉估計要結婚了,對方是一個貿易商社的高層人士哦,她真嫁了個金龜婿……」

  被無視了的阿毛小臉一沉,反手又把加農炮扛了出來,迅速有力的鎖定目標,毫不遲疑的拉下發射器——「嘭!」

  躲閃不及的山崎被轟了個正著,一頭黑髮直接變成了極具潮流感的爆炸頭。

  「阿毛才不是隨便說說的。」

  行兇的人毫無悔意的哼了一聲,然後被半抱著坐在她身後的副長大人賞了個爆栗,「小心打草驚蛇啊你個小鬼!」

  「……QAQ」阿毛淚眼汪汪的捂著腦袋,委屈的扁了扁嘴,麻麻討厭!

  擦了擦黑線,作為受害者的山崎裝作啥也沒看到的拿起望遠鏡在四周仔細查探了一翻。

  好在小傢伙的迷你加農炮威懾力也被限制住了,遠不如沖田隊長那架大號,再加上他們所選的位置除了正對海面的視線比較開闊,兩側都被高高堆放的集裝箱擋住了,因此剛才阿毛鬧的這一番動靜並沒有引來什麼異常。

  「副長,沒有暴露。」

  對土方報告完後,山崎調轉方向把望遠鏡對準遠方的海面,隨著海波搖晃的視線中,一艘掛著轉海屋標識的商船勻速朝這邊行駛過來。

  揉了揉眼睛,確認那並不是自己眼花引起的錯覺,山崎大吃一驚的指著海面:「副長,有發現!」

  土方迅速扭過頭,然後一把提起小傢伙站了起來。

  喧囂散去的街道,一輛警車呼嘯而過。

  最後在一座寬大的宅邸前停下,強烈的燈光讓眼前的一切都亮如白晝。

  推開車門,土方雙手插在口袋裡,叼著根煙含含糊糊卻又把每一個字都說的清清楚楚。

  「喂,大晚上的你們在幹什麼?」

  自己打不開車門的阿毛動作順溜的爬過駕駛座,然後跟在副長大人屁股後面跳了下去。

  沒有熄火的引擎轟鳴的聲音把這夜襯托的更加安靜。

  站在車燈照射出的光亮的中心,沖田三葉瞳孔不自覺的擴大。

  與之相反,走近兩步的土方在看清眼前人時,背對著燈光的雙眼卻猛地收縮。

  ……

  呐,在這個風波不停的世界上,究竟什麼才是幸福呢?

  是能夠有一個喜歡你的人相安無事的陪著你到老?還是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活在看不到未來的現實裡,每一天都擔驚受怕的承受著下一個明天就是最後期限的恐懼?

  答案因人而異,卻也只會是這樣。

  因為,沒有經歷過此境的人,永遠也不懂身在此境的悲哀。

  正如並不是所有的重逢,都會讓人喜極而泣。

  即使,兩個人真的許久沒見。

  「十、十四郎……」

  只來得及啞聲吐出這個名字,下一秒沖田三葉在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中倒了下去。

  「……」

  土方不自覺伸出手,然而立在原地的腳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

  腦子裡頓時一片荒蕪,那些初識時有過的美好,即使他一再忍住不去觸碰,卻仍舊被現實漫成了一片冰涼的沼澤。

  那年離別,他沒有回頭。

  此刻重逢,他卻連她倒下時上前一步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眼睜睜的看著她倒在地上。

  ——明明都盡力走遠了,卻仍然沒有避開命運一早就套好的繩索。

  「喂!振作點……」

  阪田銀時著急的聲音就在眼前很近的地方響起,然而在土方聽來卻仿佛是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來。

  耳朵在這一刻,產生了巨大的轟鳴。

  直到垂在身側的手被一隻小小肉肉的手掌拽住,溫熱的感覺沿著乾燥的紋路鑽進皮膚,傳遞著彷如救贖般的溫暖。

  「麻麻?」

  阿毛仰著下巴,石榴紫的瞳孔裡清澈的印出土方此時的樣子——恍惚到近乎不知所措。

  嘴裡叼著的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熄滅了,可他卻絲毫未覺。

  沖田三葉也早就被藏場家的人帶進屋裡去了,剩下一堆她開始提著的紀念品,淩亂散落在地上。

  土方抬手抹了把臉,再放下時已經恢復成真選組副長慣有的面無表情。

  「走吧。」對著身後的爆炸頭騷年招呼了一聲,他牽著阿毛朝藏場宅裡走去。

  ……至少,他還記得自己是為了什麼來到這裡。

  見到藏場當馬的那一瞬間,土方眼底一沉,手卻收回了原本想要砍向某個混蛋卷毛的刀。

  男人有著傳統日本人的臉型,待人說話也帶著傳統商人對武士的那一份恭敬,可是直到他的謙虛和客氣之詞被沖田總悟打斷,土方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不是土方先生麼?居然在這裡碰到你,真是奇遇啊!」

  嘴裡說著奇遇,可沖田總悟卻面無表情的走到土方十四郎面前,「真虧你能厚著臉皮來見姐姐。」

  冷靜的語氣裡飄著濃濃的火藥味。

  雖然平時也是各種看對方不順眼,但是這明顯動了真格的氣氛讓阿毛有點楞,特別是看到她麻麻一反常態的沉默不反擊時。

  不止是她,就連山崎也有點著急了,所以知道真相的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口替土方解釋。

  「不是這樣的沖田隊長,我們帶是因為……」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土方一腳踹了出去。

  仿佛一點也不稀罕他在這邊多嘴,土方十四郎一手提著山崎的衣領,另一隻手拎過阿毛往山崎身上一甩被對方條件反射的給接住,然後……

  然後土方便拖著這一大一小不回頭向門口走去。

  一邊摁住坐在他身上的阿毛防止她掉下去,百忙之中山崎還不死心的後仰著腦袋問土方。

  「副長,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依然沒有得到回答。

  造型奇特的三人經過沖田三葉休息的房間時,正在享受人力馬車的小傢伙側頭往裡看了看,她奇怪的發現沖田三葉的眼神帶著難以言喻的深意落在她麻麻身上。

  小傢伙眨了眨眼睛,跟隨她的視線看向土方,恰巧捕捉到快要錯身消失之前副長大人不動聲色的轉向三葉的目光。

  平靜的,卻又仿佛沉著歷經了千山萬水般的決意。

  小傢伙看不懂,心裡卻感受到了一點點不同。

  在回去的路上,三個人保持著一致的沉默,氣氛安靜的仿佛連呼吸都不存在。

  土方面無表情的駕駛著汽車,深藍色的眼眸在夜色裡被染成濃稠的黑,也粘糊住所有外泄的情緒。

  坐在副駕駛座的小傢伙低著頭,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乖巧,只在不時抖動的睫毛下,從眼神裡透出幾分不安的影子。

  山崎退獨坐在後座上,無聲望著土方十四郎。

  在他心目中,副長似乎永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映射在他眼中的道路,哪怕佈滿荊棘,卻也從未讓他改變方向,即使腳底染滿鮮血,他也依舊走的從容,絲毫不曾動搖。

  山崎打從心底崇拜著這樣的土方十四郎。

  從始至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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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訓:解決問題要先找出問題的癥結所在

  土方的異常只在見到沖田三葉後維持了短短的一個小時不到,但這已經足夠在小傢伙心裡留下長長的問號。

  不過即使是這樣,她也不可能跑去問她麻麻到底怎麼了……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真的成了乖巧的貼心小棉襖,副長大人也不可能會笑的一臉聖父然後將他摟在懷裡特別感慨的說『啊,我家阿毛終於長大了……』

  要看這種情節請轉頻道去隔壁的【嗶——】

  事實上,土方第二天一大早就又打算把阿毛丟到萬事屋去。

  直到警車在萬事屋樓下停下,小傢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又要被拋棄了。

  如果是在平時她一般會乖乖合作,但在此時她心裡正浮著一個大大問號的敏感時期,要她的視線離開她麻麻,絕不是這小孩能答應的事兒。

  「小鬼,下車。」

  土方站在車門外,維持著開門的姿勢,垂頭盯著屁股像粘在了副駕駛座上的小傢伙。

  「阿毛不下。」兩隻小短手緊緊的拽著身下的坐墊,小傢伙撅著嘴巴不肯動。

  土方沉沉的看她一眼,繃著臉道:「……別鬧,我這兩天有事要忙。」

  聞言,小傢伙睫毛輕輕顫動幾下,身子卻更加的往裡挪了挪,一副『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不下去』的倔強模樣。

  她很少有這樣無理取鬧的時候,土方洩氣的抽了抽嘴角,伸手提著小傢伙的衣領直接把她從車裡拎了出來轉而放她坐在車頂,而他的手臂則為了防止她掙扎撐在了小傢伙的身體兩側。

  「……誰又惹你不高興了?」

  阿毛悶悶的看他一眼,聲音也悶悶的,「阿毛不走,麻麻不高興……」

  「……」土方愣住。

  這句話其實有語病,但是副長大人卻第一時間就聽懂了。

  ——你不開心,我要留下來陪你。

  就像是一片羽毛輕輕掉落在心湖之上,酥麻就如同暈染開來的水波,一下一下的撩撥著心尖。

  沉默的掏出根煙塞進口中,副長大人扭過臉哼了聲,「……說的好聽,只要你乖一點我就會省心很多啊混蛋。」

  脾氣拗、愛黏著他……喜歡跟著總悟一起到處禍害人……還動不動就鬧失蹤……好像從撿到她那天起,他的生活就從為了真選組奔波轉向為真選組和這小鬼兩處奔波的老媽子一樣的人生地步。

  「阿毛不要乖!」聽到土方的話小傢伙立刻想也不想的反駁,也不知道從哪聽來一句話,從此這小鬼就牢牢記心裡了。

  ——會哭的小孩才有糖吃。

  「麻麻,阿毛不走QAQ……」小傢伙晃晃悠悠的站起來,那模樣仿佛一陣風都可以把她刮走似的,土方在一旁看的眼皮直跳,連忙把她從車頂拎了下來。

  腳一落地還沒站穩的阿毛一個飛撲,緊緊的抱住副長大人的膝蓋,開始耍賴。

  無賴的模樣讓副長大人一陣黑線,妥協的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就今天一天,晚上我來接你。」

  「……」小傢伙固執的瞅著他。

  兩個人還在磨磨唧唧黏黏糊糊個沒完沒了,他們此行的目標人物卻已經揉著自己那一頭堪比雜草般的卷毛大搖大擺的走下來了。

  「喲,多串你們這是在幹嘛?抱大腿演習嗎?」

  「……閉嘴啊卷毛混蛋!」土方暴躁的一眼甩過來,「你要去哪了?」

  銀時「恩啊哦」的用手比劃著什麼。

  「……說人話!」= =

  「嘁,囉嗦死了!」天然卷很不耐煩的送來一對死魚眼,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他好像想到了別的事情,然後朝土方露出個賤兮兮的表情,「我正打算去醫院看沖田姐姐喲~多串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沖田姐姐說,銀桑我非常樂意代為轉達哦~」

  最後那個尾音格外的意味深長。

  「和我有什麼關係。」

  不為所動的吐了口煙霧,土方把阿毛往銀時的方向一推,「我還有正事要辦,小鬼今天跟你。」

  「什麼?原來員警先生又想推卸責任了嗎?」銀時聞言摳了摳鼻子。

  「不要把我跟你相提並論啊混蛋!要說推卸責任的話你早該去切腹一百遍了!」

  「啊啊,那就請非常有責任感的員警先生自己顧好小羽毛不要來麻煩銀桑我嘛~」

  「就是因為對小鬼負責才把她送到你這兒來,強詞奪理也改變不了你是個混蛋的事實!」

  「喂喂你這是赤、裸、裸的人生攻擊哦!身為員警的你攻擊銀桑我這樣的良民可是會遭天打雷劈的哦!」

  「……」副長大人嘴角一抽,終於被對方的無恥給打敗了。

  「爸爸,阿毛跟你一起去!」關鍵時刻,阿毛的心還是偏向麻麻這邊的。

  小傢伙這種仿佛隊友倒戈一般的行為讓銀時覺得很受傷,他表情很是失落的歎了口氣,「……果然女兒長大了,胳膊都要往外拐啊,連我家小羽毛都不例外呢。」

  「……」這種時候終於承認小鬼是你女兒了嗎!

  「嗯!」更讓天然卷受打擊的是,小傢伙居然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喂喂喂你點毛頭啊!

  土方無語的看著這一大一小,決定自己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

  「我先走了,小鬼就麻煩你了。」

  一起目送土方的車消失在街頭,銀時突然拍了下小傢伙的腦袋,「哎呀!應該搭多串的便車,讓他直接送我們到江戶大醫院的門口嘛!這下好了,我們得走路了啊小羽毛~」

  阿毛歪頭想了想,然後兩眼彎彎的伸出兩隻小短手,「爸爸抱!」

  銀時:「……」

  他突然有種自打嘴巴的感覺。

  「啊啊,居然還說銀桑我沒有責任感,敢不敢看過銀桑我這麼任勞任怨的樣子再來說這句話啊你個崩方十四壞!」

  認命的背著小傢伙往醫院走去的天然卷一邊走一邊不爽的碎碎念,阿毛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眼眸微微垂下安份的聽著他念叨。

  視線不動聲色往後一拉,銀時突然懶洋洋的問道:「阿毛也想去看沖田姐姐嗎?」

  小腦袋動了動,「嗯。」

  「為什麼,阿毛喜歡她嗎?」

  皺了皺小眉毛,小傢伙輕輕開口,「她……麻麻和總悟都不開心……」

  是了,她的確是搞不明白土方十四郎的異常,可她知道自己心裡那個問號到底跟誰有關。


第二十三訓:身體的反應是最直觀的心理表徵

  醫院的氣味並不好聞,尤其是對阿毛來說。

  銀時的腳剛踏入大江戶醫院的大門,小傢伙摟著他脖子的手便條件反射的緊了緊,突然爆發的力度勒得天然卷腳下一個趔趄。

  「鬆手啊混蛋!銀桑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小傢伙恍惚的眨了眨眼,並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看她完全沒反應,銀時翻了翻死魚眼,空出一隻手在自己的衣兜裡掏了掏,從裡面掏出一包超辣味薯片遞到小傢伙眼前,「呐,這是給沖田姐姐的見面禮,幫銀時我拿著吧。」

  「……噢。」手一下子松了開來。

  沖田三葉的病房在醫院的最頂層,佈局和設施都屬於最上乘的豪華病房級別。

  背著阿毛爬完最後一階樓梯,剛抬眼邊看到藏場當馬的身影消失在合上的電梯門口裡。

  注意到電梯的數字直跳到一樓,銀時默默的抽了抽嘴角。

  什麼時候有電梯的啊口胡!!!

  腳步虛晃著來到沖田三葉的病房口,天然卷耷拉著眼轉頭朝背上的小傢伙叮囑,「等會兒你先跟沖田姐姐打招呼,知不知道?」

  「好!」阿毛豪爽的點頭。

  於是天然卷想裡面側了側身,然後微微壓下腰同時抵在阿毛腿上的手往上托了托,把小傢伙送進了沖田三葉的視線中。

  阿毛這時候也很給力,她把超辣味的薯片擋在自己的臉前方,然後開口「猜猜我是誰?」

  「……」銀時眼角狠狠一抽。

  喂喂喂你那一副老油條調戲妹紙的輕佻口氣是怎麼回事啊喂!

  ……好吧,小傢伙最近看的電視節目從兒童檔轉向了成人檔,她這流氓的口氣就是跟裡面的人學來的。

  「呵呵……」

  沖田三葉先是一愣,而後在抓住小傢伙偷看她反應的無辜模樣時捂嘴笑了出來,「好可愛。」

  「這個熊孩子!」天然卷尷尬的帶著小傢伙走了進來。

  「給你的。」終於從銀時背上滑下來的小傢伙手往前一伸,把超辣味的薯片遞到沖田三葉手邊。

  「啊!是我喜歡吃的口味呢,真是謝謝你了!」三葉開心的接了過來。

  「嗯,謝謝爸爸。」

  小傢伙一本正經的指了指邊上的天然卷君,示意東西是他買來的。

  「誒?是阪田先生的女兒嗎?」沖田三葉吃驚的看著這「父女倆」,然後羡慕的看向後者,「你女兒很懂事呢。」

  「你誤會了……」銀時淡定地擺了擺手,「銀桑我怎麼可能生得出這麼大的女兒嗎?雖然我要是有女兒一定也是天然直!」

  「呵呵……阪田先生說話好有趣。」沖田三葉心情非常不錯的彎起眼來,「不過說的也是,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真選組的屯所裡呢,如果真是阪田先生的女兒阪田先生應該不會把她丟那兒去的。」

  「……」這話是在暗示他不負責任吧絕對是在暗示他是個沒責任感的人!

  像是進了自己家一樣,銀時一屁股坐到病床前的凳子上,伸手拿了根擺放在床邊櫃子上的香蕉開始扒皮,「這事說來話長……」

  銀時的眼神突然往床下一瞥,「你說對不對啊,山崎桑?」

  「其實一句話總結就是小可愛是副長在路上撿到的啦……」果然,山崎的聲音真的從床底下傳了出來。

  聽見了熟悉聲音的阿毛小身子一縮,動作十分順溜的跟著鑽進了床底,眼睛亮晶晶的,「山崎,你在玩捉迷藏嗎?」

  「不是,我在執行密探行動……誒?」又一次說溜口了的爆炸頭騷年終於驚醒,反應很大的崩跳起來,「被發現了嗷嗷嗷好痛!」

  ……然後撞到了額頭╮(╯▽╰)╭

  不過這次山崎會出現在這裡並不是被土方授意,而是他自覺自發的行為。

  經過調查發現,沖田三葉名義上的未婚夫藏場當馬與他們最近在查的一起槍械走私案有關,但由於這次的嫌犯也牽涉到真選組的親屬,所以他們的行動只能秘密進行。

  為了不節外生枝,也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從今天到明晚的48個小時裡都要緊密的關注藏場當馬的日常活動。

  以上為銀時把人一路拖上醫院的屋頂時,從對方嘴裡吐出的消息。

  與此同時,一個人被丟在病房裡的阿毛也與沖田三葉進行了一場私密而緊張的談話。

  「……阿毛?你是叫阿毛嗎?」沖田三葉眼帶笑意的看向坐上床尾的小傢伙。

  「嗯,阿毛就叫阿毛!」小傢伙嚴肅的點了點頭。

  「呵呵……」輕輕一笑,沖田三葉覺得眼前的小傢伙真的很可愛,不管是那一本正經的表情還是時不時從嘴裡蹦出的讓人樂不可支的話語都讓三葉覺得很輕鬆。

  小傢伙的視線始終直直的盯著她,仿佛是在尋找什麼,又像是在確認某種東西。

  「……真好呢。」

  發楞地望著病房天花板的三葉突然低聲輕喃,清楚聽到了的小傢伙茫然跟著她抬頭看向天花板——奇怪,明明什麼都沒有嘛。

  察覺到小傢伙的動作,三葉露出個無聲的微笑,眼神中帶著一抹小傢伙難以察覺的羡慕,「阿毛平時都跟……十、十四他、他們真選組的人在一塊嗎?」

  「嗯,阿毛住在那裡!」小傢伙點頭。

  雖然早就猜到了,不過當真的聽見時,她卻還是忍不住楞了楞。

  ——與他們生活在一起,陪在某個人身邊。

  ……好羡慕。

  這是她很久以前就一直期盼著的事情,可惜最終被遺憾的留在了原地。

  她目送著大家上京,目送著那個人頭也不回的身影,目送著他們突然走出自己的生活,留下一片名為過去的美好時光,讓她陷在原地,終於無力掙扎。

  好多個夜裡,她也曾奢望過能做一個沒來得及經歷的夢境,然後她便真的看見了那樣的場景。

  她坐在屋簷下的過道邊,親身感受著那樣熱熱鬧鬧的一大群人,彼此打鬧,相互練習,相互切磋……看到那個人面無表情的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眼神逐漸被磨礪的越加鋒利,仿佛一把出鞘之後便銳不可當的寶刀。

  即使後來知道那只是場虛妄的經歷,她也仍然可以帶著笑意走過那些回憶。

  而如今,當發現那些自己一直想要卻沒有做到的事情,正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實現著,她失落的同時,心裡又升騰起一股欣慰。

  是這個孩子的話,他應該會不那麼寂寞了吧?

  「你疼嗎?」恍惚的視線中,沖田三葉看到有著天然直銀髮的小女孩趴坐在她正在打點滴的手邊,她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刺入皮膚裡的那根針管,眉頭微皺。

  三葉又忍不住微笑起來:「不,我不疼。」

  「可是,阿毛覺得疼。」

  小傢伙抬起頭,石榴紫的瞳眸裡一溜煙閃過一抹紅光。


第二十四訓:過不去的過去和來不了的未來

  有的疼痛就算腦子忘記了,但身體會一直記得。

  所以,阿毛說她疼並不是故意討乖,而是她真的感覺疼。

  針刺入皮膚、紮進血管,液體隨著血液流動的刺痛感,真實而又冰冷的在她身體內逆行。

  「拔掉!」

  阿毛皺著眉頭如臨大敵的盯著插在沖田三葉手上的針管,語氣堅決而慎重。

  沖田三葉一愣之後便是哭笑不得,「……拔掉就壞了哦。」

  雖然她的身體已經壞的差不多了,但是一定不能助長小孩子的這種不良習性。三葉堅定的認為小傢伙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反應一定是因為之前生病時被強行紮過針……小孩子嘛,總是對這種事情記憶猶新。

  「讓它壞!」完全不為所動的小傢伙說著便真的動起了手,強行去拔針管的小短手還不到三葉的一半大。

  「……」沖田三葉默默的黑線,微微把手抬高避開想要阿毛想做壞事的爪子,但是這次小傢伙意外的固執,本來就已經坐在床上了的她行動根本不受阻礙,在三葉動作的同時她便身體往前一侵,兩隻小胳膊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沖田三葉試著掙扎了一下,發現以她的力量竟然無法從小傢伙的束縛中掙脫出來……她驚訝的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盯著阿毛。

  「……阿毛你……?」

  抖S氣場瞬間暴漲的小傢伙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在禍害人,一臉「我是正義使者不用太感謝我」的表情,「阿毛幫你拔掉!」

  「……那、我自己來好不好?」沖田三葉心裡無力,想阻止更加無力,只得向惡勢力妥協……

  小傢伙低著頭沒說話,但手卻沒閑著,對準目標往外一扯……扯完了她才抬起頭無辜的望著沖田三葉,「拔掉了喲!」

  那動作真是十分的乾淨俐落……俐落的讓三葉身子一抖,也讓剛從天臺下來的天然卷和山崎退兩人瞬間石化在原地。

  三葉:「……」

  銀時&山崎:「=口=」

  「額……阿毛她、只是不小心的,呵呵……」一室沉默中,作為受害者的三葉彎了彎嘴角,適時打起了圓場。

  「啊哈哈……原來是這樣嗎?」默默接回掉到地上的下巴,銀時乾笑著抓了抓頭髮,眼神在掃到她已經開始淌血的手背時,嘴角抽搐的在心裡罵了聲熊孩子,「……我去叫護士小姐過來處理一下。」

  轉身的瞬間天然卷朝還楞在一邊的山崎使了個眼色,讓他趕快拎著某個熊孩子逃之大吉……不對是拎著某個熊孩子回家面壁思過!

  不然還能怎樣?人雖然是他帶過來的,但是這小鬼卻不是好欺負的啊口胡!

  總之,天然卷心虛的找護士去了。

  「……那、那咱們也不打擾了……下、下次再來探望三葉小姐……請、請照顧好身體!」結結巴巴的鞠了個躬,山崎迅速扛起阿毛撤退了。

  面對著一下就空落下來的病房,三葉轉頭望向窗外的天空,眼神黯淡。

  「小可愛啊,你怎麼能夠拔掉三葉小姐的針管呢?要是被沖田隊長知道了就慘了啊!」出了醫院,山崎把小傢伙放到地上,嚴肅的看著她。

  「可是,會疼。」小傢伙摸了摸胸口,說的無比真誠。

  「……那點小疼,三葉小姐忍得住的啦!」

  「不,是阿毛疼。」

  「……」又沒紮在你身上你疼個什麼勁啊我的小可愛!

  山崎痛心疾首的擦了把汗。

  「這樣吧,等會兒咱們回去誰都不要說這事,特別是對沖田隊長和副長大人,知不知道?」他想了想,決定這事還是別讓那兩個人知道的好,不然副長大人估計真要讓小可愛去面壁思過了……

  所以說,在收買人心方面,小傢伙無疑做的很成功=_=

  狼狽為奸的兩人回到真選組時已經是黃昏時分,由於十個番隊都出去執行巡邏任務了,所以屯所裡很安靜,橘紅色的陽光帶著最後的余溫照射著地面,讓整座江戶城都顯得朦朧不真切起來。

  叼著根棒棒糖的小傢伙一走進屯所大門眼珠子便往四周轉溜了一圈,沒有如願看到熟悉的身影,緊跟著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而後在左手邊的方向停下,小短腿往前一邁,找麻麻去了。

  而此時在屯所西邊位置的訓練室裡,沖田總悟正在和土方十四郎進行著切磋。

  說是切磋,但實際上更多的是沖田總悟在兇狠的進攻,而土方十四郎在防守,兩個人的神情都很嚴肅,空氣中散發著一股劍拔弩張的味道。

  阿毛找到訓練室這邊的時候,兩個人的對打練習已經進入到最後階段,帶有爭論的言語散播在空氣中,然後一字一句的都傳到了小傢伙的耳朵裡。

  「你腦子給我放清醒一點!你姐姐跟那種黑市商人攪合在一起,你覺得她真的會獲得幸福嗎?」

  土方的冷靜的語氣裡,又帶著三分對沖田總悟不明是非的惱怒,這明顯的情緒波動讓阿毛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當小傢伙終於出現在訓練室門口時,正陷入沉默中的兩人難得的都沒有察覺。

  「時日無多了……」

  沖田總悟低垂下頭,聲音帶著幾分低迷,平時平靜無波的眼睛被隱藏在劉海下,讓他的表情無法被窺視。

  「……」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的土方瞳孔一縮。

  對方的沉默可能讓抖S少年也察覺到了自己此時的異常,不由得用手撐住額頭,無奈的眯起雙眼,像是想要說服對方,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她似乎已經時日無多了呢……真是受不了!從小時候開始就只會照顧我,對自己的事情始終不上心,連自己的婚約都不著急……好不容易終於可以抓住一份幸福……」

  沖田總悟頓了一下,「所以,哪怕只有很短的一段時間,我也想讓她感受一下普通人都可以感受到的那種很平凡的幸福……」

  到最後他能夠為姐姐做的,也就只有這麼一點程度而已啊……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想讓人去破壞。

  總悟抬起頭,恢復平靜的臉面向土方,「我並不是讓你睜隻眼閉隻眼,只是想讓你再多給點一點時間……」

  如此說著的少年突然彎下腰,第一次在土方十四郎面前放低了自己的姿態。

  「拜託了……」

  看著這樣低聲下氣的少年,小傢伙忽然有些手足所措起來。

  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倒在地上的女人,以及那條刺入她身體的針管……

  小傢伙石榴紫的瞳眸越加深邃,仿佛有什麼液體即將掙脫牢籠,帶著血意彌漫而至。

  明明她已經拔掉針管了啊……所以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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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訓:所謂死彆扭就是要彆扭到死

  一扇門仿佛隔開兩個世界。

  阿毛站在外面,土方和沖田站在裡面。

  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死的……

  像是一種執念,小傢伙在腦子裡反復確認這個念頭,直到翻湧的血液被平復下來。

  門裡面的訓練場上,沖田總悟在心裡掂量了很久,終於還是決定給予土方最後一擊,將他從旁觀者的道路上拉下水——卑鄙也好,自私也罷……只要能讓姐姐感受到幸福,無論什麼方法他都願意試上一試。

  「土方先生,姐姐她之所以一直單身……都是因為你……」

  對啊,都是因為你啊土方先生。

  當初是你把姐姐滯留在原地的,是你沒有帶她走,是你讓她與寂寞相隨走入了絕境,是你……逼死了她。

  作為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難道你不該跪下來求取原諒嗎?難道你不該後悔到心痛欲絕嗎?難道你不該眼睜睜的看著她在別人懷裡獲得幸福嗎?

  撒,快說對不起啊……

  「喂!」

  打斷陷入自我臆想情緒裡的少年,土方面不改色的轉過身,甚至還平靜的點了根煙,「交易是在明晚,給我好好磨好你的刀!」

  留給沖田總悟一個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背影,土方頭也不回的走出訓練場。

  因為始終直視著前方,所以他沒有看到門口那小小的一團。

  對方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徹底點燃了沖田總悟心中的黑暗。

  「土方——!」一把拽緊剛剛被丟掉的竹刀,少年帶著多年以來的不爽跟憤怒沖向前面的身影。

  一直是這樣。

  他好不容易才擁有的東西,卻總是被他輕易的奪走。

  姐姐是,近藤老大也是。

  更讓他不爽的是,他明明已經得到了,卻還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

  ……去死吧!

  「總悟不要打麻麻!」

  眼看沖田總悟離土方只有一步之遙時,一直站在門口的小傢伙突然眼疾手快的往前一撲,然後抱住了正打算行兇的少年的雙腳……

  身體重心被扯住了的沖田總悟動作一頓,立時先機已去,而早就有所警覺的土方也一點都沒放水,反手淩空一劈,竹刀落在總悟的頭上。

  「呸、呸、呸……」跟著沖田總悟一起摔到地上的小傢伙吃了一臉的灰,正要自己爬起來的她卻感覺後領一緊,接著人已經被提了起來。

  「……誰讓你在這裡多事的?!」土方面無表情的盯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小傢伙,眼神不爽到極點。

  「麻麻!總悟他……」

  「不關你的事!」冷酷的打斷小傢伙指著躺在地上不動的少年的手,土方不給她掙扎下地的機會,徹底帶著她遠離了這個地方。

  小傢伙一整晚都很糾結,她覺得是因為自己抱住了總悟的腳才讓他被麻麻打了……可是讓她看著麻麻被打她心裡又不樂意……於是她就在床上抱著被子蹭來蹭去,直到天亮之際才終於睡去。

  在阿毛閉上眼的一瞬間,躺在不遠處的土方睜開了雙眼,眼神不見半死迷蒙,明顯也是一夜沒睡。

  然後便是傾盆而至的大雨。

  天色陰沉,雨水洗刷著地面上的一切,仿佛會把一切罪惡都沖走。

  然而,某些藏在陰暗角落裡的黑暗交易,卻在這樣的天氣裡更加的有恃無恐起來。

  望著不斷從屋頂落下的雨簾,土方沉了沉眼,接著便趁著阿毛還在熟睡對著山崎交代了一聲,自己一個人帶著佩刀離開了屯所。

  就像是所有不好的事情都約好了似的,土方前腳剛離開不久,山崎後腳就接到了來自醫院的病危電話——沖田三葉病情惡化,家人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山崎抓了抓一連幾天都沒有恢復回來的爆炸頭,心裡始終無法維持平靜。

  那句中國的古話怎麼說來著……哦對……

  ——屋漏偏逢連夜雨,行船又遇打頭風啊副長……

  情況緊急之下,山崎把終於睡醒的阿毛丟給了正要趕去醫院的局長,他自己則還是決定遵從心底的聲音去找副長。

  事關人命,如果不抓住最後一次機會的話,真的會後悔一輩子的!

  另一邊,三個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正好瞧見三葉被推進急救室裡。

  隔著厚厚的玻璃窗,沖田總悟他們束手無策的看著三葉躺在插滿了各種管子的病床上。

  一路都迷迷糊糊的阿毛在看到這樣的場景時,身體不受控制的一抖,冰涼的感覺再一次從身體內部迸發。

  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死的……

  如同刻在靈魂的執念又一次被喚醒,她呆呆的看著那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在沖田三葉手臂上插入一根粗大的管子,腦子裡又一次閃現出某個相似的畫面。

  乾淨整潔的白大褂,一點一點擠滿輸液管的紅色液體,以及那個有著銀色長髮和溫暖笑容的女人最後一次朝她伸出的手。

  不能死……不要死……

  這一次,有什麼東西真實而又痛苦的在腦子裡炸開,突然湧進太多的記憶讓阿毛一下子無法負荷,疼痛加倍肆虐而來。

  小傢伙臉色蒼白的抱頭蹲下,她想要驅趕突然闖進腦子裡的記憶,卻被雜亂的節奏撞擊的無法自控。

  好痛……阿毛好痛……

  小傢伙微弱地呻|吟,實際上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身體內部的血液如同岩漿在翻騰,阿毛感覺頭疼胸口也疼。

  一時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捂住頭部還是捂住胸口的小傢伙乾脆捂住了臉。

  QAQ臉好痛啊麻麻……

  「醫生,那個病人失血太多好像不行了……」

  「什麼叫好像不行了?!攸關人命怎麼可以用如此馬虎的字眼!快去準備血袋,馬上進行緊急手術!」

  匆匆忙忙路過的醫生教訓了不懂事的小護士兩句,而在他的話裡抓到了幾個關鍵字眼的小傢伙瞳孔劇烈地收縮起來——

  【寶貝一滴都不能浪費哦,不然亞紀子可是會傷心的,畢竟自己身體內一滴血都沒有了呢。】

  一滴血都沒有了……

  一滴血都沒有了……

  一滴血都沒有了……

  阿毛終於受不了的抱住頭,尖銳的疼痛化作巨大的悲鳴在她心臟裡撕扯,遍佈全身的血管仿佛受到擠壓般往皮膚表層凸顯出來。

  小傢伙血紅的眼珠盯著自己手背上浮起來的血管,她無意識地張了張嘴,原本兩顆可愛的小虎牙錯覺般變得異常尖利。

  ……還回去,要還回去。

  對,都還回去,她一滴也不要!

  在誰都沒有注意到的角落,那個小小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長長的過道裡,山崎火燎般求而來的聲音清楚地回蕩在空蕩在空氣裡,可小傢伙已經聽不見了。

  一牆之隔的病房裡,沖田三葉躺在一堆冰冷的儀器中間,糾纏不清的管子跟線條插在她身上。

  背對著過道的一面,雙眼閃著詭異紅光的小傢伙站在機械作響的心電圖儀器前,小小的身影剛好被完全擋住。

  門外,真選組幾人正在爭論不休,門內的阿毛死死的看著沖田三葉,然後張嘴狠狠的對準自己的手腕咬下去。

  仿佛找到一個突破口,小傢伙身體內部奔流的血液猛地在傷口處彙聚,急湧而出。

  阿毛往前挪了兩步,扯開罩在沖田三葉嘴巴上的氧氣罩丟向一邊,接著高高舉起那只受傷的手湊向三葉,然後用力壓向她的嘴。

  當第一滴血液進入到沖田三葉的空腔後,接下來她便像嘗到了某種甘甜的美味雙唇無意識允吸起來。

  ——都還給你……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正在放血的小傢伙臉色越來越差,心臟越跳越快、越跳越急,仿佛爆炸前最後的倒計時。身體搖搖欲墜,視線開始變得虛晃起來,然而她放在三葉嘴邊的手卻依然沉穩,不見絲毫的抖動。

  心臟好痛……

  阿毛用完好的那只手緊緊的揪住胸口處,眼中的血光逐漸黯淡下來。

  在小傢伙倒下之前,一直藏在脖子裡的玉牌似乎感應到了她的身體極限,突然散發出強烈的光芒,將小傢伙的身體包裹在光亮的中心。

  與此同時,病房旁邊的醫療儀器也在此刻爆發出刺耳的聲響。

  「難道是……」

  一直守在外面的沖田總悟和阪田銀時第一時間沖了進來,卻在見到裡面的情形時猛然睜大了雙眼。

  「這是……?」

  「……不會吧?」

  同時開口的兩個人對視一眼,然後又同時轉向異狀的中心。

  「……阿毛?」

  「小羽毛……」

  他們視線的焦點之處,被包裹在刺眼光芒裡的阿毛雙眼緊閉,一隻手無意識的捂著胸口,另一隻手無力的垂在身側,就好像正沉睡在讓人痛苦不已的噩夢中。

  沒有得到回應,沖田總悟和銀時兩個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一團光和兩個人對持著。

  雜亂無章的腳步從過道那頭傳來,應該是被剛剛的聲響吸引而至的醫生。

  沖田總悟再次和天然卷對視了一眼,然後在後者心領神會的目光中微微挪了挪腳步,想要帶出光亮中心的小傢伙。

  然而這團詭異的光卻像是察覺到了他倆的意圖,以阿毛為中心的光暈突然向外擴張,在兩個人凝重的視線中,光芒越來越亮,最後如同盛放在黑夜的煙火,猛的爆裂開來。

  當光芒散去,重新恢復正常的病房裡除了躺著的三葉和瞪著眼睛的兩個目擊者,再沒有別的。

  小傢伙……消失了。

  ——就如同她的到來一樣。                    


第二十六訓:高興的事情總是轉瞬就忘,難過的事情卻要記很久

  「我只不過是……想讓心愛的女人,得到幸福而已。」

  在以為自己再也走不出那個碼頭時,土方十四郎終於坦誠了一次。

  他終於願意承認,沖田三葉是他心愛的女人——對著那個原本要成為她丈夫的男人。

  心愛的,卻並不一定得是屬於自己的。

  這是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明白的事情,所以他只希望她能夠平凡而真實的活過這一輩子。

  跟平凡的人結婚,平凡的生兒育女,平凡的老去……再平凡的死去。

  這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能可貴的東西,而他……給不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無法容忍,就在每個人都以為她可以得到這種平凡而真實的幸福的時候,卻發現這竟然只是一個虛假的謊言!

  他有多想要她獲得幸福,就有多憤怒眼前這個男人帶來的欺騙。

  ——無法原諒!

  所以,死吧!

  漫天的雨冰冷的打在身上,土方十四郎拖著狼狽的身體站了起來。他的身上,鮮血混合著雨水讓整件衣服濕的透澈,可他的臉上卻是一種冷靜到決絕的表情。

  ……哪怕要以他的生命作為代價!

  雨水洗刷的地面,血流已然成河。

  面無表情的對著一眾指向他的槍炮,土方十四郎慢吞吞的點了根煙,沾滿血跡的刀穩穩的被拿在手上。

  死亡的刀口就在眼前,但,命運有時卻會給你特別的眷顧。

  比如,真選組。

  集體趕來的真選組徹底扭轉了這一場戰鬥的局勢,藏場當馬眼看情形不對立馬決定偷溜,然後被斬殺于周身盈滿鬼煞之氣的沖田總悟刀下。

  那天最後的場景,是少年垂眸立在原地,他的身後,是在雨中熊熊燃燒的烈火。

  像是在進行最後的獻祭。

  大雨下了整整三天。

  三天之後,籠罩在江戶城上空的陰雲,終於逐漸散開。

  真選組裡,沒有巡邏任務的番隊全都在各自練習著。

  除了偶爾傳來的竹刀刺破空氣的聲響,屯所內安靜的連一滴汗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嘩啦~」

  身後的門被推開,接著一個女子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傳了出來。

  「十分感謝貴所的救命和收留之恩,那麼我就不再打擾了~」穿著粉色和服的女子說著彎下腰,真誠的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哎呀姑娘真是太客氣了!救死扶傷,除暴安良本來就是我們的分內之事,不然不就白擔了武裝員警這個名號嗎?」近藤勳正色道。

  「呵呵,雖然這麼說,還是很感謝你們呢,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哪裡哪裡,三葉姑娘你太客氣了!」近藤勳擺了擺手,「這次回去可要好好休養身體哦!」

  「我會的!」三葉彎嘴一笑,「那麼,我告辭了。」

  「我送送你……」

  「嘛~不用了啦!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不過路還是知道要怎麼走的。」不記得也可以問嘛。

  聞言,近藤勳爽朗大笑,「哈哈哈,既然這樣那就請路上小心了!」

  「嗨~」

  再次彎了彎腰,沖田三葉轉身朝真選組屯所的大門口走去,目不斜視的從土方十四郎和沖田總悟身邊經過。

  ……

  沒錯,沖田三葉活了下來。

  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在大家都以為她熬不下去的時候,她卻突然轉好起來。

  原本已經壞死的胃奇跡般又重新開始正常的內部運作。

  唯一遺憾的是,她對於以前的那些記憶,全都想不起來了。

  本來以為,最無法接受這個事情的人,會是沖田總悟。

  沒想到他只是在聽到的那一瞬間楞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而且還一臉平靜的告訴失去了所有記憶的三葉她是誰,家在哪裡……至於她為何會來江戶,以及他是她弟弟的事情,則一字不提。

  就仿佛故意讓自己從對方的生命中抽離出來一樣。

  他都如此,土方十四郎更不必說。

  自從知道沖田三葉身體無礙之後,他一次都沒出現在她面前過,即使後來出院的三葉來到真選組借住幾天,他也把人家當空氣無視了個徹底。

  「喂!總悟,你真的不去送送她嗎?也許……以後都見不到了。」

  目送三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後,近藤勳看向從一開始就戴著眼罩裝睡的某個少年。

  雖然不記得了,不過知道自己以前一直生活在武州的沖田三葉還是堅持要回到那裡。

  總悟沒有說話,很久以後才扯下眼罩然後轉了個身,望向屯所外面的天空,聲音低沉,「這樣也好!」

  因為他的存在,姐姐從小就沒有為自己打算過,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就讓她全心全意地為自己活一次吧。

  他已經長大了,雖然還是個沒用的弟弟……

  但至少,這一次他可以放手還給她一片完整的天空。

  近藤勳聞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正式打消了上面的念頭。

  這一路走來,他們對彼此的瞭解,已經到了即使有些話沒說出來,也可以明白對方的地步。

  於是屯所內再次安靜下來。

  「啊!我受不了了!」

  窒息的沉默中,三番隊的一名隊員狠狠的把自己砸到地上。

  「我想小可愛了TAT……」

  一語徹底打破壓在所有人心上的陰霾。

  土方十四郎聞言拿著煙的手幾不可察的僵了一下,而後若無其事的塞進口中。

  「混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算什麼!」

  看到自己隊員那沒出息的樣子,三番隊的隊長齋藤終狠狠的揍了他一拳。

  「可是,隊長……小可愛她……QAQ」被揍的傢伙頂著兩隻紅紅的眼睛偷偷往自家副長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對方半垂著臉的表情後頓了一下,咽下了之後的話。

  「嘖,我出去巡邏。」面無表情的起身,土方十四郎平靜的丟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剩下的一干隊員望著他的背影個個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副長他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放心,十四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近藤勳收回目光,語氣肯定的對大家說道。

  走出真選組屯所的土方十四郎微微停了一下,他下意識低頭往自己的身側看了一眼,當目光接觸到一團虛無的空氣時,心裡突然反應過來。

  ……啊,那個麻煩的小鬼終於離開了呢。

  土方覺得自己應該松一口氣,因為他再也不用像個老媽子一樣跟在那個小鬼的身後操心這操心那……也不用再擔心她那副身體什麼時候又會出亂子給真選組惹麻煩……

  這麼想著的副長大人心裡突然又冷哼了一聲——果然是個任性又麻煩的小鬼,不管是突然出現還是突然離開,都這麼讓人不爽!


<武州篇:饑渴的身體和嗜血的本性>

第二十七訓:山裡的妖怪會「吃」人

  「喂!我說……你們真的確定是這裡嗎?」

  武州的下午帶著幾分燥熱,幾個身穿浴衣的年輕男子行走在雜草叢生的山間小徑上,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把竹刀,臉上或多或少的都帶著兩分慎重的表情。

  其中一個走在最後面的男子神情緊張的左顧右盼,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沾上了一絲顫抖。

  「據中午那幾個從這裡經過的人所說,的確是這一帶沒錯。」

  為首的男子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出同伴話裡的害怕,一本正經的加以肯定。

  「可哥可哥……可是好、好像沒沒沒、沒有他們說的那個妖妖妖……妖怪啊……」

  「藤田前輩你不要緊張喲……傳說那些妖怪就喜歡找膽小的呢。」

  個子與其他幾人相比要稍微小一點的少年睜著一雙暗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嘴裡的藤田說道。

  「總、總悟你這臭小子不要亂說……」

  這不是午夜怪談,但他們的確在尋找一隻最近出現在這一帶的妖怪。

  具體時間應該是半個月以前,隔這裡不遠的鄰村某個人突然得了一種怪病,一夜之間就感染的大半個村的人,來勢洶洶的勢頭讓所有的人都束手無策,甚至醫生自己也染上了這怪病……

  為了扼住這種勢頭,也為了安撫知道真相的人,上頭毅然下達了焚村的命令……據說這個命令第一次作為決議提出來的時候,就沒有一個人反對。

  人嘛……一旦與自己的身家性命掛上鉤,別人的死活就只是別人家的事情而已。

  後來有人回憶說,焚村當天,皮肉燒焦的味道伴著濃厚的血腥味久久的盤旋在村子的上空,很久都沒消散。

  這件事情過去沒幾天,就傳出了有人被妖怪咬破了脖子的事情。

  一開始也沒幾個人放在心上,直到頻頻傳出的妖怪出現的地點有往他們所在村子的方向轉移的趨勢之後,村民們終於坐不住了。

  而他們,就是受到村民們的請求而來。

  「噓!不要說話……」

  一直沒說話的長髮青年突然朝大家比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後在另外幾人屏氣凝神的視線下小心翼翼的往左前方的一叢半人高的草叢走去。

  日漸西斜,陽光照耀不到的山間被涼意逆襲。

  屏住呼吸的幾個人只覺得寒氣颼颼的從腳底竄起,直奔心尖而去。

  「十四,等等……」

  眼看長髮青年就要探手揮開那一堆草叢時,為首的男子忽然叫住了他。

  長髮青年動作一頓,剛要回頭問怎麼回事的時候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猛的在草叢後面響起。

  「阿嚏——!」

  「……」

  長髮青年一愣,然後不顧身後幾人猛然瞪大的眼睛抽出別在腰上的竹刀毫不遲疑的對著那一對草叢砍下去。

  草屑橫飛的場景中,隱藏在裡面的身影露出了一片染著血跡的白色衣角。

  「哇啊啊啊啊!」

  「啊!」

  再也忍不住的藤田第一個驚叫著跳了起來,受他感染,一直站在他旁邊的那個為首的男子突然也叫了一聲,然後兩個人情不自禁抱成了一團,放開嗓子大喊——

  「妖怪啊媽媽!!!!」

  「……」喂喂一開始那個一臉正氣的說著要為民除害的人是誰啊?!

  長髮青年抽了抽嘴角,無語的把視線從那兩個人身上移開,緊皺著眉毛掃向草叢裡面的身影——背對著這邊的身影讓青年看不到它的正面,只能清晰的看見那一頭垂落在背後的銀色長髮……與它身上那一件破破爛爛還沾著血跡的衣服不一樣,十分順滑的樣子,即使是在光線照射不到的山間,依然散發著銀輝般的光澤。

  ……這就是村民口中的妖怪?!

  長髮青年緊緊的盯著這個詭異的身影,握著竹刀的手緊了緊。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不友好氣息,那個身影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還泛著血光的眼眸猛的收縮了一下,嘴裡無聲的呢喃了一句——

  麻麻……

  「……」

  青年心裡一愣,因為終於看清了的他發現,這個近段時間一直被村民們惶恐提起的妖怪居然是個……女孩?!

  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一張白皙精緻的小臉上沾滿了污泥,身上穿的衣服看上去也並不合身,而且被刮破了好多道口子,上面的血跡應該是她自己的……

  這本來應該是一副狼狽之極的模樣,但女孩那面無表情的樣子卻又給人一種不容被小看的感覺,血紅的眼睛裡面卻時不時流動著一抹極為清澈的光澤,仿佛有魔力般讓人不自覺就深陷其中。

  「喂……近藤桑……」

  青年回頭看向還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語氣裡的遲疑讓為首的男子揚了揚眉,然後他一把甩開了藤田,大步來到長髮青年身邊。

  「怎麼……啊咧?」近藤勳詫異的睜大了眼睛,「難道她就是……?」

  這不可能吧!

  下意識地否定了【女孩就是那個妖怪】的結論,近藤勳輕輕的往前挪了兩步,在女孩面無表情的視線下慢慢蹲到了她的面前。

  「那個、小妹妹……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對著女孩咧了個大大的笑容,近藤勳問的隨和不帶惡意。

  「……」沉默的看了他一眼,接著女孩看向長髮青年這邊,細白的手掌忽然緊緊的拉住青年浴衣的下擺。

  她眨了眨眼睛,明明臉上沒有出現任何表情但聲音裡卻實實在在的帶了一絲委屈:「我餓。」

  ……

  「然後你們就把她帶回來了?」

  看著不停往嘴裡塞東西的女孩,聽完了事情經過的三葉有些驚訝的看向坐在她旁邊的長髮青年。

  「嗯。」青年用鼻子應了聲,看得出其實也不怎麼情願。

  「好可憐呢……」

  「對啊對啊,所以等她吃飽之後麻煩三葉姑娘帶她去換件衣服吧。」

  坐在主位上的近藤勳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

  聞言,三葉不動聲色的掃過女孩旁邊已經堆了小半個人高的飯碗,然後微笑著答應下來:

  「呵呵,這事就叫給我了。」

  「還要。」

  又解決了一碗,塞了滿滿一嘴巴食物的女孩第N+1次把空了碗伸到長髮青年面前,血紅的眸子看著他,示意自己還沒吃飽。

  「……」你那個看上去很平坦的肚子其實連接了一個異次元吧?!

  在心裡暴躁的吐槽了一句的青年眼角狠狠一抽,黑著臉繼續去給女孩裝飯。

  好餓。

  饑餓的感覺怎麼也無法從身體內消失,於是女孩只能不停的吃、不停的吃……直到她再也吃不下。

  一把推開面前的碗,女孩突然捂著嘴從座位上起身,然後飛快的跑到門口,終於受不了的張嘴吐了出來。

  「嘔——」

  好餓……還是好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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