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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黑豹的溫柔 BY 黑潔明

黑豹的溫柔 BY 黑潔明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nebula 您是第2231個瀏覽者
第1節

  空氣中飄蕩著青草特有的清新香味和著泥土樸實的味道。
  微風輕拂過她的臉龐,帶來一陣涼爽的感覺。
  輕輕呼出一口氣,她,終於張開了捨不得睜開的雙眼,閒適的凝望著那片藍天,蔚藍的青天上夾雜著幾絲如棉絮般的白雲。
  真是漂亮啊!那藍色的天空。她成大字形的仰躺在草地上動也不動的望著,在心中讚歎造物者的神奇,比起世間那許多種種刻意雕琢出來的圖像,它才是真正的藝術家吧!
  有如飄浮在那藍色的天空,她淡淡的露出一抹微笑,卻在下一刻被一道黑色的陰影抹去。
  哎呀!怎麼跑出一片烏雲!她皺起眉頭瞪視著那破壞畫面的烏雲。
  「小姐,這裡是私人土地,禁止進入!」
  咦!烏雲怎麼會說話?
  「小姐,你有聽見我說的話嗎?」那烏雲露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說。
  她還是覺得莫名其妙的瞪著那片烏雲。望著那越來越不耐的臉,她終於發現那片烏雲是一個男人。
  突來的驚慌讓她嚇的坐了起來,誰知道不動還好,一動之下,她霎時痛的頭皮發麻臉色發青。
  正當她忙著撕牙裂嘴的時候,卻猛然看到一隻黑色的龐然大物如餓虎撲羊般向她撲來。
  驚鄂的望著那不可能在此時此地出現的凶獸,她嚇的連一句救命都來不及喊就昏過去了,僅存最後的一絲意識在腦海中飄蕩——怎麼可能,一隻黑豹!
  楚雲面無表情的瞪著眼前躺在床上的女人,他本來以為她只是被喬嚇昏。等到他把喬叫開,抱起她時,才發現她全身上下都是擦傷,而她的臉竟然奇跡似的一點傷口也沒有,頭上到是有一個很大的包。
  這女人昏迷不醒,楚雲只好將她帶回最近的房屋。
  他尚在疑惑這奇怪的不速之客是如何到來,卻聽見門外傳來緊急煞車的聲音,那可憐的車身發出刺耳的尖叫,一聽就知道一定是方自在那傢伙來了,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能在又窄又彎曲的山路上還能將車飆到時速一兩百公里,只聽他人未到聲先到。
  「Hi!親愛的云云,你十萬火急召我來有啥貴幹嗎?」
  話才說到一半,只見一位身穿紫色喇叭褲,七彩花襯衫,及肩長髮,臉上還戴著金邊銀墨鏡的帥哥(不要懷疑)雖然他穿的很像一位小丑,但是他的確是一位帥的不得了的大帥哥。或許上帝終究是公平的,雖然他天生俊帥非凡,個性卻怪異非常,尤其是對於衣服的品味。
  楚雲蹙著眉頭瞪著方自在,對於他穿衣服的眼光實在不敢苟同。
  「你不會自己看!」他伸出手指著床上那鐵定是個麻煩的女人。
  方自在一聽,果然二話不說走過去檢查起來,不到兩三分鐘,他就轉過來對楚雲說:「她身上有多處擦傷,不過都不礙事。現在就只剩她頭上的傷,不知道情況如何?這要等她醒了才能知道她是否有腦震盪。對了!你從那裡找來這個女的?你不是正在閉關中嗎?」
  「我是在後山撿到的。」楚雲清描淡寫的說。
  「哈!撿到的!別開玩笑了,除了你有誰會到這種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深山裡!而且離這裡最近的建築物少說也有好幾公里耶!就算她是迷路也沒那麼誇張吧!你至少也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嘛!」方自在一副打死我都不信的表情。
  「她身上沒有任何證件。」楚雲面無表情的說。
  「沒有任何證件?」他挑起一邊眉毛問道。要知道楚雲這裡是在深山中,現在的人平常出個門信用卡不說,光是健保卡、身份證、駕照等等……,就已經一卡車。何況到深山中還要入山證等文件。她沒有其它證件也就算了,連身份證也沒帶就一個人跑到深山裡,那她不是來自殺,就是鐵定有問題。
  「沒有。附近也沒有任何交通工具。」
  「沒有交通工具,那她是如何上來的?難不成像超人一樣,咻地一聲!飛上來嗎?」方自在邊說還邊做出超人的樣子嗤笑著。
  「你說呢?」對於他那可笑的動作,楚雲只是露出一斯難以察覺的笑容看著方自在。
  「算了,現在你打算如何處置她?」方自在翻了翻白眼。
  楚雲若有所思的望著正昏迷中的女子,心中對她那雙細長的鳳眼不知為何竟覺得好像似曾相似;他盯著她再看一次,不可能,應該不是。
  他淡漠的回道:「等她醒來再說。」
  當她睜開雙眼,第一個記起的,就是那只黑豹。她恐慌的忙向四周搜尋,在確定那只龐大的野獸不在這裡後,她才稍稍的鬆了口氣。
  咦,這裡是什麼地方?放鬆緊張心緒的她莫名其妙的瞪著眼前陌生的環境,一張柔軟的大床,溫暖的棉被和枕頭。除此之外,這房間竟沒有其它家俱,而且清一色的黑。從牆壁、地板、床單甚至連她身上所穿的睡衣全都是黑色的。要不是窗外透進了些微的光亮只怕她可能連她的手指都看不見了。
  睡衣!等等,她身上的睡衣。她本來不是穿睡衣的,她本來是穿——,奇怪?怎麼想不起來。
  盤起腿坐在床上,再次的思索自己的腦袋。奇怪自己怎麼不記得先前所穿的衣服呢?低頭看著身上的睡衣,唯一確定的是,這睡衣決對不是她的。嚴格說起來它不算是一件睡衣,只不過看起來很像。因為套在她身上,衣襬都快及地了。正確的說,它應該是一件T恤,一件全黑的T恤。
  蹙起了小小的眉頭,忘了之前穿什麼也就算了,她沮喪的發現,她不只忘了之前所穿的衣服,也忘了自己到底叫什麼名字,什麼都忘了,唯一有的記憶竟然是那只黑豹。
  她伸手抓了抓頭,試途想起些什麼。突然,聽見手腕處傳來一陣悅耳的鈴鐺聲,連忙將手伸至眼前,果然那聲音是從她的手腕上傳來的。
  她的手上掛著一串金色的鈴鐺,仔細一看那鈴鐺似乎有刻字在上面。
  她將鈴鐺湊至那從窗外射進的唯一光源,用力的看了半天,終於看清處上面所刻的四個字。
  諸、葛、湘、鈴金色的鈴鐺上刻著這四個字,且這些字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鈴鐺上原本的字體,像是後來才加上去的,因為這些鈴鐺的模樣看起來少說也有好幾百年的歷史,而那四個字卻非常蒼勁有力,仿若才剛刻上去沒多久似的。不過既然這鈴鐺是帶在她的手上,那這些鈴鐺應當是她的囉。
  那——她叫諸葛湘鈴嗎?
  應該是吧!
  她抬頭再次環顧四周,一臉茫然。這裡決對不是她所熟悉地方,而且她覺得很不對盡,非常的不對盡。可是她卻不曉得是那裡錯了,除了房子不該是全黑,睡衣不是她的之外。
  唉!不管如何總算是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你叫什麼名字?」前方突然傳來男人的問話。她一聽到聲音身體馬上反射性的退至牆邊,憑藉著微弱的光戒備驚慌的望著眼前高大的男人,緊抓著黑色的棉被,彷彿這樣做就可以防止他過來。
  楚雲訝異望著眼前的女人像一隻待宰的羔羊,恐懼的看著他。但是卻努力擺出一副我不怕的樣子,可惜她顫抖的像落葉的身子卻背叛了她。他奇怪她超乎一般人正常的反應,雖然他不像方自在那般的英俊,卻也不至於讓人一看就嚇的全身發抖吧!
  她及腰的長髮如絲緞般披散著,細長的雙眸閃爍著驚慌!
  該死的!她在害怕!非常不高興的發現她害怕的對像是他。對於自己的情緒竟然會被那雙深隧的眼眸所影響,他更加的生氣。
  楚雲臉色難看的再度發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驚慌的女人卻依然睜大了雙眼看著他,對於他的問話像是沒有聽見似的。直到他不耐煩的往前踏了一步,彎下身來對著她說:「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他身子才動,湘鈴立即往後面縮去,卻發現已經到邊上了,然後她像是才發覺他是在問她話。
  湘鈴遲疑的張了張嘴,試著想回答,誰知卻沒聲音發出。
  不敢相信的再試了一次,依然是無聲無息。
  她感到一股巨大莫名的恐慌從心底深處湧出,淹沒了她所有的思緒,唯一僅剩的,就是——她啞了!
  恐懼似海濤般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著她害怕不安的心,湘鈴慌亂的用雙手抓著喉嚨用力嘶喊著,卻只是逸出了斯斯的聲音。
  心中一急,不爭氣的淚水有如斷線的珍珠落了下來。聲音消逝,令她忘卻眼前的威協,只是無聲的流著淚,激動的一再試著發出聲音,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楚雲看著她慌亂的無聲哭喊著,甚至忘卻了他的存在。一股莫名的衝動讓他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將她攬進懷中。
  「噓!沒事,不要怕,沒事的。」看著她淚流滿面他竟無法忍受,她每一滴淚都像滾燙的水融化了他冰冷的表情,他無法不去安慰她。
  她像是溺水的人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救命的浮板般緊抓著他哭著,時間悄悄的流逝,在他低沉徐緩的聲音中,湘鈴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楚雲看她不再那麼的激動,便低聲說道:「你的頭在摔下山崖的時後曾撞到,這情況可能只是暫時性的失聲。」
  聽到他的聲音,湘鈴像是才發現他的存在,赫然驚覺自己整個人窩在他的懷中不說,且她臉上的鼻涕、眼淚全都擦在他黑色的絲襯衫上。
  湘鈴抬起頭來仰望著這男人的面孔,發現他大半的臉孔都被他的鬍子所遮住了,她實在無法看出掩蓋在那鬍子的主人對於她所製造出來的損害是否非常在意。
  雖然猜不出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在望進那雙黑的發亮的雙眸後,湘鈴卻突然覺得他並不是那麼的可怕,因為她似乎在一瞬間曾看見他眼中閃過一絲溫柔,還有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和氣息。
  哭泣耗費了她大部份的心力,她吸著鼻涕抬起頭來瞄了他一眼,在確定他並無危險也不介意之後,就把頭埋在他的胸膛中繼續的抽泣。
  楚雲也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只是抱著她走出房間。一出那黑色的房間,湘鈴只覺得眼前一亮,不自禁的又閉起雙眼躲閉那刺眼的光線,等到眼睛適應了那耀眼的光亮,她抬起頭來,卻見放眼望去竟像是走入了仙境之中,在她前面約一公里的地方,一條銀帶似的瀑布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那溪水一直蜿延到他們的眼前注進了他們身旁清澈見底的碧湖中。
  蔚藍的天空點綴著幾朵白雲,群山環繞著這座翠綠的山谷,這裡像極了未被塵世所沾染的翡翠。他抱著她往森林中走去,陽光像銀絲般從樹葉之中穿透而下,灑落在他們的身上。
  不敢相信的望著這如夢似幻的仙境,湘鈴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是在作夢,在現在這樣的時代裡竟然還有如此美麗毫無污染的地方,在不知不覺中,他的懷抱像是她尋找了一輩子歸處。
  輕歎了一口氣,她滿足的偎向他溫暖的懷裡,在他安全的臂彎中睡去。
  方自在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情景,黑豹竟然小心翼翼的抱著那女人,彷彿她是易碎的玻璃。那個自小就算有再高興的事、再悲傷的事都面無表情的黑豹,那個從來就沒給人好臉色看的黑豹。
  他用力的揉了揉雙眼,張開眼再看。
  天啊!他沒看錯,那傢伙那張他看了幾乎一輩子的冰塊臉,竟奇跡似的出現一絲溫柔。
  一直等楚雲走到他的面前,他才閉上他那張大嘴,跟在他後面走進屋子裡。
  楚雲走進房裡把她放到床上,關上門後走出來。
  「你查的如何?」楚雲淡漠的問。
  「沒有任何人曾看過她,至少這附近的人沒人在最近一個月內曾見過陌生人入山。」方自在收起他那訝異的表情,又恢復他那輕浮的樣子笑著說。
  「武將怎麼說?」
  「我把她的照片和指紋傳送過去,可是檔案中沒有她的資料。我剛在查看她的傷時,她體內並沒有內勁,不像是有內功的樣子。她應該不是那邊的人。不過武將叫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方自在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納涼。
  「對了,赤鷹最近脾氣很暴燥。除了你,所有人都拿他沒辦法,唐潮叫你有空回去看看,現在大屋裡除了唐潮每一個人都各自避難去了,免得被颱風尾給掃到。」
  「知道了!我有空會回去。」他走到酒櫃取了一瓶XO和兩隻高腳杯,到了一杯給方自在,然後坐了下來。
  「你為什麼把她帶到這裡,她剛才醒了嗎?」
  「醒了,可是她無法說話。似乎是撞到頭導致失聲,你等一下幫她看看。」
  「收到!」方自在玩笑的說。老實說,自從他十幾歲不小心在唐家大屋認識楚雲和唐鷹還有武將後,就一直認為他們三個非常不正常。一個冷靜的像石膏似的,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就算火燒眉毛了也一樣面無表情;另一個呢,則是動不動就像火山,三不五時的非得暴發一次他才高興;還有一個,脾氣完全就是毛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不像他,簡直正常到極點,人又帥,脾氣又好,品位又高,頭腦聰明。
  唉!像他這種稀有品種,實在因該列為保護動物,免得他老是被一些花癡到極點的三八摧殘。正當他想得正高興的時候,一隻黑色的龐然大物,突然從天而降,一躍跳到他身上。
  「嘿!搞什麼鬼東西!」方自在嚇的大叫,一杯酒灑的一身都是,定睛一看,只見那頭黑色的傢伙正高興的舔著他花襯衫上的酒漬。他似乎認為他站在他的身上並無任何不妥,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喬!你給我下來!」方自在氣得大吼。可惜那傢伙抬頭瞄了他一眼,低頭又繼續努力。
  「喂!你這個傢伙不要光在旁邊看,拜託你把他叫開好嗎?」他對著楚雲叫道。
  可惜有什麼樣的寵物就有什麼樣的主人。他看了他們一眼,回頭倒了一杯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方自在看楚雲一點反應都沒有,只好自立救濟,對著那頭黑豹叫道:「你這隻大貓,要是再不起來,我就把你給閹了。」話才說完,只見他慢調斯理的跳了下來,走到楚雲旁邊坐下,然後舉起右前腳繼續舔著剛才剩餘的酒漬。
  方自在無力的看著那頭動物,如果不是他醫術真的十分高超,只怕他現在依然還在原位,真是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裡。
  正當他要起身大發嘮騷時,房裡卻傳來一聲巨響。只見那巨響聲未停,他們倆動作一致的一躍而起,飛快的衝向房門,動作一氣呵成。
  楚雲把門一掌劈開竄了進去,卻見那女的驚慌的望著四周坐在地板上,滿眼的霧氣,只差點沒滴了下來。
  她一見飛身進來的楚雲,那淚水就如雨水般的迅速落下。
  楚雲進來一見她滿臉的淚水,急忙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檢查她那裡受了傷。
  方自在忙往窗外躍去。
  「你沒事吧?」楚雲抱著她問道。
  湘鈴卻只是緊抓著他不放,把頭埋在他懷裡啜泣著。楚雲看著懷中的小東西對於他的問話又再度毫無反應,只好再問一次。
  只見她輕微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她是在肆虐他的衣服還是在回答他的問話。不過既然她沒其它反應,就姑且當那是回答好了。
  方自在從窗口躍了進來道:「沒見到外頭有啥鬼東西。嘿!你沒事吧?」
  湘鈴本來已經抬起來的頭,一見到方自在卻又迅速的往楚雲的懷中縮去,她這一明顯的動作卻讓倆個男人有不同的反應。方自在是莫名其妙,楚雲卻瞭解到她似乎非常害怕陌生人。不知為什麼,知道她不是因為他這個人而害怕他,楚雲突然覺得心情變得有點愉快。
  「喂!我長的很可怕嗎?」方自在瞪著銅鈴大眼問道。
  誰知不問還好,他一說話湘鈴卻顫抖的更加厲害。楚雲皺著眉頭瞪了方自在一眼。低頭對湘鈴說道:「你不要害怕,他是我朋友。他不會傷害你的。」
  「對啊!你放心我人可比黑豹好多了」方自在不畏楚雲嚇人的眼神,不知死活的說。
  湘鈴聽楚雲一說,這才把頭從他懷裡抬了起來,不過仍是一副驚恐的模樣,只是比起剛才臉色慘白的模樣,可是好太多了。
  她從楚雲的臂彎中偷偷的瞧著那說話有點奇怪的人,只見方自在一看她抬起小臉便對著她猛笑,令她越發覺得這人實在奇怪的很。她瞄了一眼又抬頭望著楚雲,只見他面上表情依舊是看不清,但是她一見到他卻不知道為何非常的信任這位滿臉鬍鬚、長的不算好看且帶點陰冷的男人。雖然她記不起其它事情,卻清楚的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決對不會傷害她的!
  湘鈴在得到楚雲的確認自己不會有任何危險後,這才從楚雲的懷中抬起頭來,觀察起方自在來。
  一看之下,天啊!那人竟然穿著有著椰子樹和藍天白雲的夏威夷花襯衫,光看那衣服就有夠可笑了,加上那件紫色的喇叭褲和那綠色的有夠噁心的皮鞋。
  怪怪!真的不是普通的厲害,簡直是穿遍天下無敵手!
  她看著看著實在忍不住,最後終於笑了起來。因為那位仁兄一見她在打量他的服裝竟然還擺出各種POSE!
  一副──你看我很有品味吧!的模樣。真的是令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方自在一見她竟然笑了,簡直是讓他莫名其妙。
  「喂!你的情緒變化也太大了吧!真是情時多雲偶陣雨!」
  楚雲望著她的笑容不知怎的臉上卻越來越陰沉,突然毫無預警的轉身將她放到床上,把湘鈴嚇了一跳!抬頭往他臉上瞧去。
  楚雲正巧低頭看到她擔憂的表情,臉色一緩,對方自在說:「你先幫她檢察看看她的聲音是怎麼回事?」對著方自在時表情卻又回到剛才那副討債臉。令方自在不覺咕噥道:
  「真是重色輕友。」
  不過,他卻不敢說的太大聲,深怕等一下會被踢出大門。除了黑豹這地方,這裡可是荒郊野外,前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如果不幸被踢了出去,他可得開好幾小時的車才可找到吃的。偏偏他現在可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為了自己的五臟廟,只好忍氣吞聲了。
  「漂亮妹妹,你好。我叫方自在,是醫生,你嘴巴張開我看看好嗎?」方自在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問。
  湘鈴聽了知道他要幫她看病所以就乖乖的張開嘴讓他看。
  方自在看了看伸手押住她喉嚨說:「這裡會不會痛?」
  她搖了搖頭。方自在拿起她的手測了一下脈膊說:「奇怪!她不像是喉嚨受傷?」
  「你叫什麼名字?」方自在看了她一眼拿了一張紙和筆給她問道。
  她聽了以後在紙上寫著『好像叫諸葛湘鈴。』「你怎麼會受傷的你知道嗎?」方自在和楚雲互看了一眼又問。
  湘鈴又搖了搖頭寫著『除了名字外,我什麼都記不清。』方自在擔心的和楚雲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說:「那你家住那裡你也不記得了嗎?」
  湘鈴那雙幽黑的小眼霎時又充滿了霧氣,眼看那淚水就要滴了下來。楚雲歎了一口氣,在床邊坐下來,將她一把抱到他懷中,只見她的淚水像是蒸發掉似的,霎時無影無蹤,像是魔術表演似的看的方自在一愣一愣的。
  「既然你喪失記憶,那你怎麼會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呢?」方自在狐疑的問。
  湘鈴將手腕抬了起來,指著鈴鐺上的字。接著寫著『我是看這鈴鐺上寫的,應該是我的名字吧!』楚雲乍見她手腕上的鈴鐺時,全身一震,但他很快就恢復正常。湘鈴及方自在都沒注意到他的失常。
  「剛才那聲巨響是怎麼回事?」
  她吸了吸鼻子臉紅的寫『我不小心掉下床了。』方自在和楚雲一看之下不禁訝然,方自在更是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他們倆個警張的老半天,原來那是她摔下床的聲音。
  方自在笑了一陣後對湘鈴說:「你不必擔心,你大概是因為驚嚇過度所以導致暫時性的失憶和失聲,可能過幾天就會好了。至於你的身份我們會幫你查出來的。你暫時就安心的住在這裡,我相信黑豹不會介意多你一個人吃飯的。」
  湘鈴呆呆的看了一眼楚雲之後,才寫『謝謝!』方自在看了以後不知死活的說:「你不用謝我,謝他吧!」說完就一溜煙的跑去廚房了。
  楚雲惡狠狠的瞪著方自在的背影,湘鈴則轉頭看著楚雲無聲的說:『謝謝!』他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
  楚雲一出門外,急忙拿起電話打給唐潮。
  「那個不要命的?大清早打來吵本姑娘!」話筒另一方傳來不客氣的問話,但那嬌柔的聲音卻和話裡的粗俗實在是搭不起來。
  「是我!」楚雲見怪不怪的回答。
  「黑豹!」唐潮驚訝的叫道,接著那邊就傳來一陣混雜著跑步、開窗等亂七八糟吵雜的聲音。
  「你在幹嘛?」一等到聽見她喘氣的聲音傳來,楚雲就皺眉問。
  「沒有,我出去看看太陽是不是打西方升起了。我看過了,它還是從東邊升起的嘛!真難得你會打電話回來啊?」唐潮柔柔的語音從另一邊傳了過來。
  楚雲不理會她的陶侃,「你幫我查一個人的資料。」
  「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這麼有良心,還知道要打電話回來。算了,你要查誰?」
  「一個女的,她叫諸葛湘鈴。諸葛孔明的諸葛,三點水再一個相信的湘,鈴則是鈴鐺的鈴。小時後住台北。現在大概二十多歲。她的照片及指紋武將那裡有。」
  「OK!我有消息再和你聯絡。」唐潮說完就掛斷了。
  楚雲則若有所思的望著房間的方向。
  對於現在的情況湘鈴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方自在在第二天早上就回去了,剩下她和那人倆人在山上。
  她是因為無法說話,而他則是不喜歡說話,所以自從三天前方自在回去之後,她覺得這裡簡直像是一座鬼屋。屋子本身就已經座落在深山裡了,清靜自是不在話下;白天也就算了,但一到了夜晚,寒風一吹,樹葉隋風沙沙作響,月光下什麼鬼影都跑了出來。
  可這三天來那他都睡在她原來躺的那間黑色的屋子,除了偶而——呃——好吧!不是偶而,是常常為了救她免於受傷時,有出現過外。三天來他說的話絕對沒超過三句,因為他就算送飯給她也是擺在客廳,有時連人都見不到。
  他對於她的態度不知為什麼轉變很多,不像先前那般的溫柔,每次看到她都面無表情。
  她歪著頭想了想,該不會是為了她到處亂跑的關係,所以他才生氣吧!
  哼,他又沒說不能到處看看,誰知道這地方會有那麼多的機關啊?何況她也不是故意要弄壞它們的。其實大部份是他自己打壞的,嗯,雖然是為了救她,可是的確不是她弄壞的嘛!
  算了,不想了。唉,她原先個性如何她不清楚,但是今天晚上她非常確定她的膽子一定很小,因為她再也受不了這裡安靜無聲的最高品質了。可是她卻膽小的不敢向那死人臉的傢伙反應,所以她現在只好縮在被子裡假裝沒聽見屋外正傳來一陣陣有如冤魂似的風聲。
  可惜她那不聽話的腦袋卻一直想東想西,什麼奇怪的兇殺情節都配合著那風聲,一幕一幕的在她腦子裡上映著,害她嚇的要死。
  奇怪!其它的事情什麼都想不起來,偏偏這些可怕的畫面卻一直出現在她的腦海裡。真是什麼不好記,記這種可怕的畫面做什麼。湘鈴自怨自哀的想著。可她還是無法不聽見那些正在窗外怒吼的風聲。
  正當她正被她自己幻想出來的恐怖畫面嚇的要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絲細微的聲響從牆邊傳來。照說現在外面狂風怒吼、陰風陣陣,她實在不太可能聽見那一絲細微的聲響,可是她卻聽見了,而且還非常清楚。一下子她的汗毛全豎了起來。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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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

  她臉色死白的從棉被裡探出頭來,雙眼死瞪著那正在發出聲音的方向,然後非常絕望的認出那正在斯斯作響的東西就是她聽到聲音時所想到的東西。而且很不幸的,那是她最害怕的一種──一條蛇。
  湘鈴忽然覺得很好笑,因為她竟然在慶幸,還好她現在無法發出聲音,要不然她一定會尖叫出來,然後驚動那條蛇。不過好笑的念頭一閃而逝,她開始覺得她死定了。因為那條蛇原本在地上緩緩移動的身子,像是發現了她的存在,突然立了起來,對著她吐著鮮紅的舌信,昂然晶亮的雙眼詭異的在黑夜裡閃耀著。
  她在黑暗中和那蛇對視著,唯一的想法就是再不逃我就死定了,可是她的四肢僵硬的有如石頭似的,令她想跑都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蛇像是發現獵物已經無法逃脫,突然如閃電般疾射而出!
  這時湘鈴不知從那裡來的勇氣,拿起被子一擋,然後跳下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著門口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她衝出門時還不忘把門用力關了起來,不過她可不認為這樣做可以阻擋住那條滑溜的蛇。所以在衡量過之後。
  她決定!跑去找那冰塊臉總比在這陪蛇過夜的好。
  諸葛湘鈴在跑出去三分鐘後她就後悔了,起先她還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對盡,但是在她跑了幾步之後突然發現她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這太誇張了,她知道這地方有點詭異,但詭異到這種地步……
  剛剛明明還在天上的月亮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不說,原本狂風陣陣,此時也不知消失到何處去了。這整個天地之間在幾秒之內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且一片的死寂。
  這簡直詭異到極點,要不是她跑出來太急沒穿鞋因此感到腳底踏在石子上的痛處的話,她鐵定會認為她此時正在做夢。湘鈴臉色蒼白的站在原地想著,她寧願她正在做夢。
  如果說剛才她被蛇嚇的汗毛豎立,那她相信現在她那些立正敬禮的汗毛已經嚇的全部掉到地上了。
  因為深怕她一動就會踩到不知什麼東西,所以她只好一動也不動的站著,現在她只好期望那傢伙趕快發現她了。她真不敢相信在這二十世紀的科技先進的時代裡,竟然還會有這種事情,如果她這三天回復的些微記憶沒錯的話,她以前很喜歡看武俠小說,其中就有提到這種情況如果沒錯的話,應該叫做奇門盾甲。
  不過這種東西應該已經失傳了才對啊!她真想尖叫!
  她腦袋一定是摔壞掉了才會看到幻覺,她搖了搖頭,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的,下一秒鐘她就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陣式一發動,他就醒了。用膝蓋想也知道,那觸動陣法的不用說一定是那麻煩加三級的白癡女人。
  那該死的女人在這三天內竭盡所能的到處破壞東西,事後又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睜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眸,一副懸然欲泣的模樣。害他覺得自己是欺負她的惡棍。
  三天!才三天的時間她就把他耗費許久辛苦建立的陣式消毀近二分之一。他怎麼會愚蠢的認為她會害怕黑夜而乖乖的待在屋裡呢?
  楚雲用手抹了抹臉,認命的從床上爬了起來。雖然她活該被困住,但是他可不想在事後面對她那似水龍頭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淚水。他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不到三分鐘後他就看到了那罪魁禍首,她正躺在那屋外不遠的空地上。
  他走了過去抱起她往屋內走去,將她安置在床上之後,看著她那不算漂亮的面孔。其實他也知道這幾天的事不能怪她,是他沒想到要事先警告她,所以在她不斷的觸動機關時,他就只好不斷的為了救她而破壞那些陣式。
  他不知道著了什麼魔,自從把她從山後撿回來後每一次她一遇到危險,他就會不由得一陣心悸,害他想休息一下都不行。因為三天來她除了睡著之外,其它時間都到處的探險。他實在有點懷疑這丫頭是對方派來搞破壞的。
  奇怪!她不是全身是傷嗎?他真的不曉得她那裡來的那麼多的體力到處亂跑,也不知她那來的膽量竟敢一天到晚的在深山裡亂闖。要不是他,只怕她死十次都不夠,看樣子她先前大概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沒帶任何配備就往深山亂闖才會從後山那崖上掉下來。
  依她這種顧前不顧後的個性,楚雲真懷疑她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嗶--!桌上電腦的訊號響起。楚雲轉過去打開螢幕,只見畫面一閃,唐潮那豪放的笑聲和她那艷麗的臉龐分秒不差的出現在眼前。
  「HI!云云好久不見啊!」唐潮不知死活的叫著他從小就厭惡的小名。
  「拜託你可不可以不要和方自在那小子一樣好嗎?」楚雲皺著眉頭說道。
  「對不起嘛!黑豹!可是我真的很久沒見到你啊?誰叫你一天到晚都窩在山裡留我在這裡和赤鷹大眼對小眼,除了要找資料才知道要找我。而且他已經發飆四天了,你再不回來救我,我一定會恨你一輩子的!」
  「你不會出來嗎?我又沒逼你和他在一起。」楚雲幸災樂禍的說。
  唐潮把嘴對著麥克風咬牙切齒的道:「你以為我願意啊?要不是這星期本小姐當班我老早就和那些一點道義都不顧的傢伙一起跑了,那還乖乖的待在這裡向你苦苦哀求啊!」
  「我怎麼一點也不覺得你是在向我苦苦哀求!」
  「你到底要不要回來啊?你不回來我就不告訴你,你身後的小傢伙到底是那裡來的喔?」唐潮一看情況不對,馬上就使出殺手鑒。
  沒想到楚雲一聽說了一句:「是嗎?那就算了。」說完就要關電源。
  她一見此招行不通急忙說:「等一下!算了,算我倒霉。我八成是平常沒燒香拜拜才會碰到你們這兩位煞星。我現在把資料傳過去,你稍等一下。」說完人就不見了。
  不到幾秒就見她又出現在螢幕前面一臉不甘願的說:「哪!資料現在給你了,你可不可以大發慈悲啊?看在我努力半天的份上。」
  「我考慮看看。」說完楚雲就把螢幕關了。
  他拿起傳真過來的資料看不到三行急忙去翻湘鈴她的衣領,只見她左肩上竟有一塊觸目驚心的疤痕,它是槍傷,雖然是舊傷,但一看就知道那是槍傷,他一確定就拿起電話打給唐潮。
  「小潮!你確定資料沒錯!」
  「黑豹!你可以不來救我,但是不可以懷疑我的能力!」唐潮生氣的將臉移至電腦前警告他。
  「我明天回去!」
  「啥!你再說一遍!」唐潮嚇了一跳。可惜楚雲已經把電腦切斷了。
  唐潮看著電腦愣愣的說:「早知道你看了資料會有這種反應,我一定七早八早就給你了。」
  姓名:丁湘
  鈴性別:女23歲戶籍:台灣台北
  父母雙亡。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十歲時曾受過傷,在和愛醫院住過三天。國中畢業就搬出院裡半工半讀,畢業於台北鶴翔私立高商,畢業後曾任各種服務業不過都做不長久……楚雲坐到床邊望著那位可人兒,臉上不禁浮現一絲微笑。果然是她,他在看到那串鈴鐺時還以為那只是巧合,因為他已經失望過太多次了,所以才強自鎮定沒立刻去看她左肩上的傷口。
  他輕歎,原來她真的是她,難怪他對她覺得似曾相似,難怪他見不得她掉淚,難怪每次她有危險時他都會知道。那是症狀,見到她的症狀,他這輩子只有她才有辦法令他出現這些症狀。
  「原來真的是你。」楚雲輕撫她的臉頰。
  他找了她那麼多年,卻差一點在她自投羅網的時候和她差肩而過。不過還好現在為時不晚。
  思緒不知覺的飄回十三年前的那天,當時他才十五歲。在外出時被仇家抓去,幸虧他機靈中途逃了出來,卻因為被關了太久,全身是傷虛脫的倒在一處廢屋的空地上。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當他醒來時那位蹲在他面前的女孩。
  她就那樣蹲在他前面,張著她那雙細長的鳳眼,舉起她那小小髒髒的手,帶來一陣悅兒的鈴聲,笑笑的說:「你好!我叫湘鈴,不過大家都叫我鈴鈴。你也可以叫我鈴鈴喔!」
  她絲毫不在意他破掉的衣服和沾血的身軀,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就這樣的和他問好,好似他沒有一絲奇異之處。
  「很痛對吧!你要不要我幫忙啊?」她睜著她那雙烏黑的小眼好奇的問。
  或許是她臉上單純的笑容令他放下自身的驕傲,他發出乾澀的聲音說:「你可不可以扶我到那屋裡去。」
  「好啊!」說完她就用她那小小的身軀扶著他到了那廢屋。
  他們一到了屋裡鈴鈴就問:「大哥哥,你流了好多血啊!我去找醫生叔叔來幫你看病好嗎?」
  「不行!不行找醫生!」楚雲聽了急忙抓著她大吼。
  「唉呀!你抓的我好疼啊!」湘鈴痛的大叫。
  「對不起!可是你不行去找醫生。」楚雲放了抓住她的手,臉色蒼白但堅決。
  「算了!那我帶醫藥箱來好嗎?」湘鈴聽了怯怯的道。
  楚雲點了點頭後說:「你不可以跟別人說我在這裡。」
  見他點頭答應,湘鈴懸在空中的心才放了下來,她輕笑著說:「你放心。我不會和別人說的啦!我去一下下,你不要跑走喔?」
  接下來的三天,她一直小心亦亦的照顧著他,並偷偷的帶著食物和藥給他。
  然後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大堆的話。
  「你不用去上學嗎?」楚雲在第二天曾問。
  「不用啊!我不喜歡上課!」湘鈴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爸媽不管嗎?」
  「我沒有爸媽,我住在孤兒院。」她有點難過的說。
  楚雲一聽就說:「對不起。」
  「你跟我道歉幹嘛?我爸媽又不是你害死的。反正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我還有彭哥、小楊、風姐、阿志、佩佩、王媽等等還有很多很多朋友啊!對了,王媽就是我們的大廚,我這幾天帶來的都是她給我的喔!不過她不知道我是帶給你的。因為我不喜歡上學,王媽就給我很多吃的,她叫我出來野餐喔!王媽說等我想上學時再去就好了。」
  湘鈴歪著頭一咕嚕的說了一堆話。
  「那你都沒吃嗎?」
  「我不餓啦!因為王媽老嫌我太瘦,所以才老叫我帶一堆吃的。啊!我忘了問,大哥哥你叫麼名字啊?」湘鈴興沖沖的問。
  「我叫楚雲。」
  「那我叫你楚楚好嗎?你人好好,不像院裡的人每次都嫌我話太多了,每個都不肯聽我說話。」
  他聽了一愣,因為他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事實上他根本就不喜歡和人說話;怎知這幾天遇到她,竟不覺得討厭,也許是因為他們倆的生活有著天大的差別的緣故吧!他從小就在夾縫中生存,嘴巴對他來說只是吃飯的工具,除非必要他從不說多餘的字。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喂!楚楚。回魂啦!你在想什麼?」她兩隻小手在他眼前揮來揮去的。
  「沒想什麼!天色很晚了,你該回去了。還有不要叫我楚楚。」他真想不通,為何每個人幫他取的外號都很娘娘腔,他本人可一點都不像。他媽老叫他云云,一個已經夠他受的,現在再來個楚楚,他不瘋了才怪。
  「可是楚楚你臉色好白耶!你還好吧?」她對於他最後那一句話當沒聽見,依然故我的叫他楚楚,接著就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
  「楚楚,你在發燒!你確定不要看醫生嗎?」她皺著眉頭說。「我每次發燒王媽都會帶我去看醫生。你是不是害怕打針啊?你不要怕,其實那痛一下下就好了,我每次打完針就不燒了喔!」
  「我沒事,你先回去,我明天就會好了。還有不要再叫我楚楚。」楚雲聽了她說的話差點沒昏倒。
  「可是我想叫你楚楚啊!」湘鈴懸然欲泣的說,她那小小的雙眼一下子蓄滿了淚水。
  楚雲見她嫩白雙頰上垂下兩行淚珠,霎時覺得他的心猛然被狠狠抽了一下,他發現自己竟無法忍受她的哭泣,尤其惹她傷心的罪魁禍首是他。
  「你別哭了,你可以叫我楚楚。」當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收回了。
  「真的嗎?」她睜著那雙大眼問道。
  「真的!」他本來後悔的要死,但在見到湘鈴臉上燦爛的笑容時,什麼後悔都不知飛那去了。他輕歎了一口氣,算了,他就是見不得她難過。
  「真的喔!你不可以後悔喔!楚楚,那我先回去了喔。我明天再來。拜拜!」
  像是怕他反悔似的,說完她連忙揮揮手就跑走了。
  楚雲等她走了以後,臉色卻變的更加蒼白;他匆忙中雖然有在途中留下暗號,但是唐家的人卻不一定會看到。他不能在這裡待太久以免被發現,可是他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允許他移動。且要不是昨天遇到那單純的小女孩,只怕他早就死定了。
  這時,廢屋外卻傳來腳步聲。
  他無法移動只好急忙從懷中抓了兩隻暗鏢在手裡。
  「哈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看看我找到什麼大獎啦!一百萬,嘿!老天爺待我不錯嘛!」一個長相畏縮,口嚼檳榔,手裡拿著一把手槍的傢伙從門口走了進來。
  「小子!算你倒霉,大爺我本來是過來撒泡尿,沒想到給我撈到你這條大魚,你注定該死啊!嘿嘿!本來我也跟你無冤無仇,你要怪就怪你這顆腦袋太值錢啦!」說著就往前走了過來。
  楚雲正巴不得他再走過來一點。沒想到他卻停了下來。
  「怪怪!你這小子長得還滿不錯的嘛。嘖嘖,可惜了你這張臉,要是長大一定迷死不少婊子。嘿!不過你沒機會啦!」說完舉起槍朝他開了一槍。
  突然湘鈴從門口衝了進來,替他擋了一槍。她的突然出現讓其它倆人都嚇了一跳,卻也讓那敗類往前走了一步;楚雲手一揚,那暗鏢無聲無息的劃過那傢伙的脖子,他不敢相信的望著那血從自己的脖子噴了出來。連喊都來不及喊出聲,他就倒下了地,那雜碎的雙眼瞪的老大,只怕他到死都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楚雲看都不看那傢伙,已經死定的人也沒啥好看的。
  「湘鈴!湘鈴!你沒事吧!」他急忙爬到湘鈴的身邊。
  「楚楚你沒受傷吧!我看到那壞蛋跑進來,所以就跑回來了。我的肩膀好痛啊!」她雙眼模糊的看向前方,傷口火辣辣的痛處讓她的身體自然作出自然的反應,在她說完話後就昏了過去。
  他一看湘鈴左肩染紅了鮮血連忙幫她點了止血的穴道。
  「阿楚!」突然一聲雷公似的吼聲傳來。下一秒,那聲音的主人就躍了進來。
  楚雲從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那麼高興見到那從門口躍進來的人──唐家掌門,神醫唐雷。
  「雷叔!你快救救她,她幫我擋了一槍。」一向冷靜的面孔閃著驚慌。
  「他奶奶的!老子聽到槍聲以為是你挨槍子,沒想到是個女娃娃。」唐雷嘴上雖在念,手裡卻也沒閒著;只見他從懷中取出一隻奇型怪狀的刀具,蹲在湘鈴身旁,三兩下就把留在她左肩上的子彈給取了出來;接著又拿出一隻白玉瓶,在打開瓶蓋時,一股芳香的氣味從瓶口逸了出來,令人聞了精神一振。他倒出一些白色乳狀的液體塗在她的傷口上。
  「真是的!你們這些兔崽子,每次都要浪費老子的雪玉香精。」唐雷邊塗邊念。
  「云云!」
  「阿楚!」
  「楚雲!」
  屋內在突然之間飛進來數人,整間屋子一下子熱鬧起來。楚雲頭痛的看著他們,他也不是不高興見到他那難得一見的父母和方自在和唐鷹啦!只不過在他身受重傷之下實在沒什麼力氣去同時應付他們,尤其是他那一對每次見面都吵翻天的父母。
  「云云!你沒事吧?」他媽淚眼矇矓著急的問。
  楚雲冷著臉掙脫唐塘抱住他的手,看著他媽淚如雨下。
  唐塘見兒子掙開她的手,心中更加難過。
  楚雲依然面無表情,他不是有意這樣,只是他在一年前一直是一個人,一個人在這人吃人的社會中生存,直到一年前他才被他們找到。十幾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已只是個孤兒,突然冒出來一堆親戚實在叫他難以接受,而他這冷漠的個性卻也早已定了型。
  「哇
  !楚嘯風都是你的錯!你看你兒子受了那麼重的傷,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要你好看!」唐塘一看清楚他的傷勢就哭著對他老爸發飆。
  「對!對!都是我不對。小塘你別哭。」他老爸竟然抱著他老媽安慰起來。
  其它人包括他在內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倆,因為楚嘯風這次竟然沒回嘴,而且還抱著他老媽拚命安慰。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他們兩人是天生的冤家,當初就是因為兩人死要面子,才會造成剛滿月的兒子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以前他們一夥人想盡了辦法要讓他倆合好,曾試過各種千奇百怪的方法,卻一次也沒成功過;所以實在不能怪他們每個都一副看怪物的模樣望著他們。
  「喂!喂!你們倆鬧完了沒,這娃兒必需到醫院去輸血,你們誰把她送去。」
  唐雷是第一位反應過來的人。
  「我去好了。」楚嘯風輕功最好所以他說要去也沒人有其它意見。
  他說完順手就接過湘鈴,一眨眼就不見了。
  「怎麼會有個小女孩啊?」唐塘問。原來她一直到現在才發現湘鈴的存在。
  唐雷一邊處理楚雲的傷口,一邊回答:「那娃兒替你寶貝兒子擋了一槍,救了阿楚一條小命。」
  「什麼?槍!云云你沒被打中吧!」唐塘那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一瞬間又滿了出來。
  楚雲望著他那美艷有如尤物的老媽,心想原來美麗的女人真的沒啥大腦。
  「小妹!不是都說了那娃兒替他擋了一槍嗎!」唐雷看白癡一樣的望著唐塘說。
  她一聽才稍微收斂她那滿眼的淚水。
  「好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裡,省得等一下那些警察來了又要問東問西的。」唐雷說完就抱著楚雲走了。
  楚雲昏迷了三天,當他傷好到可以下床時已是一個月後。他一下床就去找那廢屋附近的那家孤兒院,卻只看見一棟燒掉的廢墟。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那家孤兒院兩個禮拜前燒掉了;不過,幸好發現的早,小孩子都有救出來。所有的院童都轉去其它孤兒院了。他急忙找遍了台北所有的孤兒院,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最後只好動用唐家的關係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查遍全台灣所有的孤兒院,誰知依然一點消息也沒有,諸葛湘鈴竟這樣憑空消失了。
  他望著湘鈴心想,十三年前她是那樣的單純善良,為何十三年後她竟會如此的害怕陌生人?
  看資料上寫著她依然是在孤兒院長大的,為何當時他找遍了所有的孤兒院竟沒有她的蹤影?
  這十多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連串的疑問他都要查清楚。
  十三年前她救了她一條命,他早就發誓要照顧她一輩子,最方便的辦法就是娶她為妻報救命之恩,這次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再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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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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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

  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劃破寂靜的唐家大宅。
  發出尖叫聲的是唐潮。
  唐潮是一位美女!
  如果美女有分等級,那她一定是第一級。
  她是美女中的美女。她會發亮,美的發亮!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初見唐潮都會被她那精緻的臉龐所吸引。
  她不只長的美,連身材也是一等一。如果說紅顏禍水,那唐潮絕對是所有禍水中的超級禍水。
  唐潮是一位美艷到無以復加的女人,只要是女的,通常在正常的狀態下都會非常非常注意著自己的容貌,當然自身的形像也就相對的會特別的注意,更何況是有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的唐大小姐潮兒姑娘;更加不用說像她那種個性怪異到極點的女人。
  她曾在遇到搶銀行的匪徒時,竟然還笑笑的請那傢伙不要弄皺了她的裙子,而那搶匪驚艷於她的美麗竟當場呆住只差沒流口水而已,當然不用說唐大小姐就順便把那呆掉的搶匪三兩下就解決了,一點也不在意那傢伙手中還拿著AK47。
  連在此種狀況下都還斤斤計較她的裙子的女人,竟然有人會讓她不計形像的尖叫出聲。
  想當然會引起唐大小姐花容失色的人豈只不簡單,簡直是非常厲害。因為唐潮就算是生氣也從來不曾發出那麼大的噪音。
  根據她自己的說法是尖叫會破壞她的整體美,而怒容則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因為她天生體質好從小到大臉上沒有一絲疤痕或皺紋;兩權利害取其輕,所以當她受到驚嚇或非常生氣時,頂多只能見到唐大小姐的生氣的面孔而已,決不可能聽到她氣到尖叫的聲音。
  唐鷹在聽見唐潮的尖叫聲後的兩秒後,他就已經到了唐家大屋的大門,在看清門前的狀況後,他像唐潮一樣的愣在大門口足足有兩秒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你們倆見鬼啦!」方自在從門外進來,因為他在門外就見到唐鷹和唐潮倆呆呆的站在門口。
  「啊
  
  
  
  
  
  
  
  
  
  
  
  
  
  !楚……楚……楚……楚雲!你……你……你怎怎……怎麼……把把那丫頭帶來啦!」方自在一進門就見到那罪魁禍首,急得指著楚雲抱在懷中的丁湘鈴口吃的叫著。
  「你難道忘了奶奶的禁忌!」唐鷹首先恢復原狀。
  楚雲抱著睡的正熟的湘鈴往內院走去,「我沒忘。」只見他們三個緊緊跟在後面。實在不能怪他們三個緊張兮兮的樣子,因為唐老奶奶的童顏鶴髮,所以她很忌誨見到外人,唐莊是不能隨便帶外人回來的,所以這島上全都是唐家的人。
  「既然沒忘,你該知道你這樣做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吧!」唐潮急急的說。
  「我知道。」楚雲依然面無表情的回答。
  「什麼叫做你知道啊!就算奶奶再疼我們,犯了禁忌,她一樣會照辦的!」方自在氣得大叫。
  「我知道。」
  方自在一聽,轉向唐鷹手指著楚雲用眼神詢問『那傢伙是白癡嗎?』唐鷹兩眼一翻指一指天上,再指楚雲接著搖了搖頭『你問老天,那傢伙已經沒救了。』唐潮看了他們倆的白癡動作後,「拜託!你們還有心情比手劃腳,再不想想辦法,楚雲就要把那女孩抱進去了哪。到時後不要說楚雲要糟殃,我們三個也不會好過到那裡去。
  除非你們想面對楚雲他老媽的怒氣,否則你們倆給我快點阻止那木頭人,聽到沒有。」
  唐潮氣的對他們倆個吼道。
  唐鷹和方自在倆一想唐塘的怒氣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件事要是給塘姨知道了,楚雲頂多回山上,他們可就慘了。上次楚雲不過是受了點傷他們就被念了一年,這次惹惱了奶奶,兩人又同樣固執,到時一個談不攏楚雲回山繼續閉關,那他們豈不是在三年內都要不得安寧了。
  「楚雲你可不可以考慮一下,不要帶那女孩進去?」方自在像只跟屁蟲死跟在楚雲身後。
  「對啊!對啊!」唐潮在旁邊拼了命的點頭。
  「難不成你想娶那女孩嗎?只有娶了她才能帶她回來。」方自在突然開竅。
  楚雲這時已走到梅園內院的房門了,他回過頭對著他身後的三個笨蛋說:「我要是不想娶她我帶她回來幹嘛。」說完轉身進門留下再次陷入發呆狀態的那三個傢伙。
  他們等到門關上之後才清醒過來。其實也不能怪他們三個太笨,實在是楚雲那IQ200的怪胎要結婚!太誇張了吧!
  他們三個動作一致的坐在門前的地上。
  唐潮看著眼前關上的門問:「我剛剛好像有聽到有人說他要結婚?我沒聽錯吧?」
  「不用懷疑!我想我們剛聽到一個大消息了」方自在愣愣的說。
  「那女孩怎麼會答應?你不是說她是楚雲在後山撿到的嗎?怎麼才三天的時間就變成他未婚妻了?」唐潮對著方自在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我怎麼知道?是他自己說的啊!」方自在聳聳肩無奈的說。
  他們三個互相看了一眼,心想這下子有好戲可以看了。
  湘鈴睡得很舒服,她從來沒睡得這麼舒服過。至少在她有限的記憶中,她從來沒睡得這麼安心過,這幾天折騰下來她發現自己很怕冷,這個枕頭溫暖舒適不說,而且大小剛剛好。只不過這枕頭怎麼好像有點硬硬的,而且以一個枕頭來說,它也未免太長太大了點。算了,看在它實在太好睡就不要計較那麼多好了。她移了移身體更加偎向那溫暖的大枕頭,滿足的歎了一口氣後又沉沉的睡去。
  楚雲看她睡的如此舒服卻苦了他。本想和她睡一起以免她被一些太好奇的唐家人打擾,沒想到她睡的可死了。本來跟她一起睡就已經是一大考驗了,誰知她還不知死活的拼了命似的把身軀向他貼,簡直是在測試他的意志力。他也歎了一口氣,不過卻是認命的歎氣,誰叫他欠了這迷糊的丫頭一條命?
  雙臂一環,把湘鈴圈入他的懷中,睡著前的最後一絲意識卻想著,不知她醒來後發現她全身像八爪章魚似的黏著他不放會是什麼表情,嘴角不禁浮現一絲難得的微笑。
  湘鈴是突然之間醒過來的。當她睜開雙眼時,所見到的就是楚雲那排又黑又長的睫毛的特寫。她嚇了一跳,接著就發現自己一隻手安在他的偉岸的胸膛上,另一隻則環著他的腰,而她的雙腳則是和他的交纏在一起。
  天啊!她全身簡直是和他黏在一起了,而且他上半身還沒穿衣服。
  湘鈴看了看還在睡的楚雲,輕輕的移了移她的身子,卻發現自己的上半身被他的雙臂緊緊的抱住,害她想動也動不了。這下只好乖乖的繼續躺著了,她可不想吵醒這個死人臉。
  既然不能動,她只好開始打量起眼前的男人。雖然他們相處了好幾天,但是除了他那幽黑深邃令人幾乎在其中迷失的雙瞳,她根本不是很清楚他的長相。
  不是蓋的!因為每次見到他,她不是在哭,就是處於昏迷狀態中。現在離他的臉這麼近,不好好研究怎麼對得起自己!
  其實仔細一看,這男人長的可不是普通的好看,她一開始怎麼會認為他長的不怎麼好看,真是瞎了眼,他豈只是好看而已,簡直帥呆了!他的鬍子不知幾時刮掉了,顯現出隱藏在其之下很有個性的臉龐;他的臉孔不是像方自在那種完美無暇的俊美,而是線條刻劃的很明顯,乍看之下有點像是牛仔褲廣告中的那種男模特兒,只是他多了些冷酷和傲氣;平常看到她時老是皺著的眉頭,這時卻舒緩著;瞧他那頭又長又直又噥密的黑髮,此時沒用繩子束起披散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和她的長髮糾結在一起,老天爺真是不公平,他那髮質好的不像話。再看看他堅挺的鼻樑,性感的雙唇。
  真是的,我想到那裡去了!
  湘鈴翻了翻白眼,我怎麼會覺得這傢伙的雙唇很性感。她再看了一眼。
  好吧!老實說他的雙唇的確是很性感。
  咦,注意一看,她突然發現他的臉上有好幾條疤痕,因為太淡了,沒仔細看還看不見。
  數一數,左眉上方一條,右嘴角一條,額頭上一條,連那高高的鼻樑上也有一條。
  怪怪!隨便數數就五條。這傢伙到底曾遇過什麼樣的事,才會在臉上留下那麼多的傷痕。
  她不知為何突然替他感到心疼。伸出手想撫平他曾受過的傷,誰知手才抬起就被他一把抓住。她嚇了一跳,卻依然伸出另一隻手。他把臉別了過去,她掙脫了他的手硬是將他的臉轉了過來,他看見她眼中早已浸滿了淚水,接著她就把她的香唇湊了過去,一一吻遍那些傷痕。
  楚雲震驚的無法動彈,任她吻遍那些傷痕。
  很痛吧!湘鈴無聲的看著他。
  他看著她,非常清楚的知道她在想的。他突然一個翻身下了床,倏地人影一閃就出了房門,留她一個人在房裡。
  楚雲靠在門外,其實他剛才早醒了。因為練功的原故,他從以前就睡的很淺,一點動靜他就會醒過來,何況被人盯著看了好幾分鐘。不睜開雙眼只是想看看那丫頭到底想做什麼,沒想到她竟伸手要觸摸他最忌諱的傷口。十幾年來沒人敢在他面前對他露出一點同情,也沒人敢提起他臉上的傷口。那丫頭在短短十分鐘都做了。
  他要娶那丫頭不過是為了償還當年他欠她的一條命,順便擺脫他老媽和奶奶的疲嘮轟炸,他一點也不需要愛情這玩意。
  心頭突然隱隱感到一絲驚慌,因為他覺得他的心在那短短的幾分鐘一點隱藏都沒有的暴露在那丫頭眼前。他剛才不知為何有種想逃跑的感覺。
  開玩笑!他堂堂黑豹怎麼會怕一個丫頭!一定是錯覺。
  對!一定是剛睡醒的錯覺。他私自找了一個理由來解釋剛才的感覺。
  天啊!我到底在做什麼?
  湘鈴直到楚雲衝出房門才突然認知到她剛才做了什麼事。
  完蛋了,完蛋了,和那傢伙不過才認識幾天,她竟然情不自禁的去吻他。這下好了,教她一個黃花大閨女以後拿什麼臉去見人家。
  她一想到剛才那一幕,整張臉就紅了起來。我的老天,她那裡來的膽子。湘鈴臉紅的想著,難不成這才是她的本性嗎?不會吧!
  她是在發什麼花癡啊!湘鈴呆滯的望著他離去的門,不知為什麼,她竟然很想念剛才待在他懷中的滋味。
  湘鈴呆呆的想著,雖然她喪失了記憶,但她並不以為自己是那種三八阿花的女人,更不可能隨便親一個才認識沒幾天的男人,雖然她在三分鐘前的確很像超級大花癡。不過,對於他她不知為何竟有著強烈的感覺,她竟無緣無故的心疼他曾受過的苦。她檢視起自己對他的感覺。她在短短的幾天內從害怕到越來越大膽的四處亂闖,其實是因為她隱約的知道他不會丟下她不管。
  她覺得他很酷。
  她覺得他很性感。
  她覺得他很溫柔,湘鈴微微的笑了笑,這是在相處了幾天之後所得到的認知,雖然他外表一點也看不出來。
  她覺得他太聰明、太傲、太有氣勢了,不像是小人物;她皺了皺眉頭,她不喜歡他的鋒芒太露,那表示他不可能屬於她的。她的臉色黯了下來,他本來就不可能屬於她的。
  他身來就帶著孤傲的氣魄,雖然他並沒刻意的表現出來,但他的一舉手一投足在在都顯示出他天生的自信,除了剛才她吻他的時候,他心房周圍那層嚴密的防衛網曾稍稍的露出一絲空隙之外,他全身上下隨時都散發著別靠近的訊息。
  這種人她惹不起,就算她如何的心疼他的傷,如何的疼惜他眼裡不知覺流露的孤獨,如何的不捨他不小心的溫柔。她都不能愛上他!
  湘鈴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雖然她戴著一串看來價值不匪的鈴鐺,但看她失憶後身上穿的那一件家當就知道自己失憶前過的雖不是三餐不繼的生活,但也不可能有多大富大貴。再看看四周的擺飾。
  拜託!她敢發誓,光是她現在所蓋的高級蠶絲被少說也有上萬塊,前面那張看起來非常古老的鏡子鐵定要十幾萬。光說家世自己連邊都沾不上,再瞄一下鏡子裡自己那長的不怎麼樣的臉孔……
  唉!左看右看,她只有一頭長髮比較好看。正在自怨自哀時,偏偏那爛的要死的記憶竟忽然記起幾年前很紅的一首歌的歌詞。
  她─以為她很美麗,其實只有頭髮還可以。
  啊!簡直是有夠可悲的。兩句短短的歌詞竟道盡她這乏善可陳的長相。
  真是的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她敲了一下自己的頭,人家不過是對她稍微好一點而已,她就在操心一些有的沒有的,真是有夠佩服她自己。湘鈴翻了翻白眼,對著身前的鏡子做了個鬼臉。
  算了,不想了,她看這房間不像是屬於先前那地方,之前那裡早就被她摸爛了,反正也沒事,先四處觀光一下再說。
  湘鈴跳下床就往外晃去,開始她的探險之旅。
  她一出門就嚇了一大跳,開門後迎接她的竟是滿園子的白色梅花及典雅的亭台樓閣,現在應當是盛夏時節,但那正隨風搖逸生姿的梅花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古典的小亭,精緻的樓閣?
  諸葛湘鈴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掉進時光隧道了。但是她一抬頭就見那炙熱的陽光正散發著它另人不容置疑的熱力,就算是古代,梅花也不可能在這種天氣盛開吧!
  她接下來聽到的聲音告訴了她現在所處的時空,那是一種她決不可能錯認的聲音,隨著轟然巨響之後而出現的是一大片突然的陰影和它所引起的旋風,她馬上抬頭望向那正快速掠過的巨大影子。
  湘鈴想都沒想就跟著那龐然大物跑了過去,她迅速的越過那大的要命滿是梅花的庭園,穿過那有著精緻石雕的圓形拱門然後驚訝的看著那不可能的景像。
  戰鬥機。
  她眨了眨眼再看。
  的的確確是一架戰鬥機。
  一架可垂直升降的戰鬥機正緩緩的降落在她身前的空地上,她努力的揉了揉雙眼,怕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她當場看傻了眼,可是那架銀灰色的戰鬥機仍在眼前,它的存在和四周的環境實在是非常的不協調。她雖然奇怪這戰鬥機的存在,但它也提供了她現在所處的時空的答案。
  湘鈴暗自鬆了口氣,至少她沒掉到什麼不知明的古早時代,以前應該不會有這種東東吧?
  她喪失記憶規喪失記憶,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可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她才不想一切從頭學起咧!
  唐青青從戰鬥機下來後所看到的景像就是湘鈴正鬆了口氣開始興致高昂的打量起她的寶貝的模樣。而她那些應該出現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則一個也沒見到。
  哼!真是一點良心也沒有。不過也不能怪他們沒良心啦!唐青青是唐家最小的一個,既然是老么,可想而知,她,唐青青唐小姐根本是從小被寵到大的。
  當她芳齡十歲時,每一位唐家人都後悔的要死,後悔太寵她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從她十歲那年開始,所有的人見到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刻逃之夭夭,要不然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過惡人自有惡人治,她天不怕地不怕,世界上她怕的人不少,三個而已。
  楚雲、唐鷹、唐奶奶是也。
  唐青青有趣的打量著諸葛湘鈴,只見她雙臂抱胸,瞇著雙眼,前前後後的開始打量起諸葛湘鈴。
  「嗯!長的不怎麼樣。」
  「啊!髮質不錯。」
  「至於身材嗎?還好。雖沒前凸後翹到也有點看頭。」
  唐青青邊打量邊批評,說完突然站到湘鈴身前,一臉笑嘻嘻的說:「湘鈴姐你好!我叫唐青青!聽說你要嫁給楚大哥啦?以後請多多指教啊!」接著就伸出手握著她的手搖了搖。
  「真是感謝你竟然肯嫁給云云那怪胎,我這下可脫離苦海啦!我每次的完美的計劃都被那傢伙給拆穿,害我最近都沒啥搞頭。湘鈴姐姐你以後可要幫我的忙喔!」
  「啊!對了!你為什麼會想要嫁給那冰塊臉啊?他一天到晚都同一副臉,看都會看煩。
  我從小到大就沒見過他表情有變過幾次。他一點情趣也沒有,你怎麼會答應嫁給他啊?
  唉呀!鈴姐姐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啊?」
  湘鈴豈直臉色難看而已,她簡直快瘋了。
  她本來還處在那架戰鬥機所帶來的震憾中,可是當眼前那一頭短髮俏麗的女孩開始打量她的時後,她就已經回過神來了,尤其是那女孩又長的非常的可愛。她並不介意那女孩無理的打量及批評,其實就算有氣在看到那女孩俏麗可愛的容貌後也氣不起來,唐青青實在長的太可愛了。況且對於她身材的形容詞她說的都是實話,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生氣的。
  她起先還反應不過來,在聽到唐青青說她要嫁給楚大哥的時後,只是有點覺得奇怪而已,以為她搞錯了。直到她提到那冰塊臉的時後,湘鈴才恍然大悟唐青青說的楚大哥就是那救了她的傢伙。她忙要辯解,偏那丫頭一副停不下來的樣子,自己又無法說話,所以才會急的臉色大變。
  『你知道你楚大哥在那裡嗎?』湘鈴一見唐青青終於停了下來,連忙抓著她的手寫著。
  「啊!你不會說話嗎?」唐青青訝異的問。
  諸葛湘鈴點了點頭再問,『你知道楚大哥在那裡嗎?』「知道啊!他現在應該在臥龍堂吧。」
  『我沒有要嫁他啊!你們搞錯了,你可以帶我去找他嗎?我找他解釋清楚。』「不會吧!唐潮明明就說你要嫁給楚大哥啊!」唐青青更加驚訝的說。
  『她弄錯了!』「是嗎?你沒答應啊?」望著她寫在自己手上的字,唐青青嘴角不覺彎了起來。
  『沒有啊!』湘鈴困惑的寫。
  「你要找云云啊!我帶你去好了。」唐青青詭異的笑了起來,抓著湘鈴就跑。
  湘鈴看著唐青青閃爍不定的雙眼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她好像問錯人了。
  她自從前幾天被楚雲救起來後,已經見到了很多詭異的現象了。從那隻大的嚇人的黑豹,雖然他除了第一天以外其它時間都離她離的遠遠的。但她每次看到他都覺的那傢伙像是在看好戲似的,一臉賊賊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只豹子,她老覺得他好像聽的懂人話的樣子;接著是那山中各式各樣的機關,她可還記得她昏倒前所見到的景像;再來就是這處詭異的要命的庭園,夏天盛開的梅花、古色古香的亭台樓閣、新型的戰鬥機還有大的不像話的地方。她氣喘虛虛的想,她已經懶惰去數她們到底經過了多少個庭院了。
  她跑的快累死了,湘鈴氣喘如牛的望著她身前的唐鈴,奇怪她怎麼一點也不喘的樣子。
  哈!終於給我找到整云云的機會啦!唐青青高興的想著。臥龍堂
  臥龍堂外一堆好奇寶寶正偷偷躲在門外伸長了眼,拉長了耳,拼了命的想知道最新消息。
  臥龍堂唐鷹正一臉冷然的站在唐老奶奶的身後右方。方自在站在左方,他的臉上全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唐老奶奶坐在她那張太師椅上,雙眼半合的望著她最疼愛的外孫。
  唉!真是傷腦筋。唐老奶奶想著。
  楚雲這孩子,從小就不讓人操心,至少從表面上看來,他的確是最不讓人操心的孩子。
  從小只要是交代他的任務,不論多困難,他一定都在時間內辦的好好的。但他卻從不表達出他的想法,就算受了苦,也不會說出來。其實小一輩中她最擔心的就是他這孩子,他從小就流落在外,直到他十四歲時才找到他,那十四年中他不知過的是什麼日子,竟養成他那不愛說話的個性。本來想可以好好的補償他,沒想到他十五歲時竟又被齊天仇那群人渣綁走,不過那次到是他第一次有所要求,這次是第二次。
  唉!她也不是不想答應他!這孩子從不要求什麼,活到二十好幾才要兩次東西,第一次她已經沒做到了,這第二次她卻怎樣也不能就這樣廢了這條家規。
  唐家的家規。時代在進步,她年紀大了,本早想廢了這些繁瑣的規距,但這些又遷涉到太多的問題。
  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唐家是唐門的後代!唐門算是很古老的門派,自祖師爺開山立派以來,也近兩千年了。
  清朝初期,唐門就已淡出江湖了。他們原就是一個神秘的門派,在刻意不讓人知道之下,加上那奇門盾甲、五行八卦的奧妙,外人更是難以一窺究竟,唐門幾乎已是消聲匿跡。
  唐門本就有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門規,更何況江湖人本就不管官場是非,而上代不知那位掌門也早立下不得管各朝改朝換代的閒事的門規,原因是那些傢伙全都只能共患難,不可共享福,全都在位高權重後大殺功臣。所以唐門早八百年前就學了教訓,打死都不管官場是非。
  唐門的武學本就不傳外姓。說是為了中國人的古老觀念,其實真正是為了這門武學太過陰毒,要是心存不正的人學了,難免不危害世間,所以才會有一套選妻及入贅的規則。
  雖說她不想令楚雲難為,但規定就是規定,何況她並不認為那規定就是不好的。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等著唐老奶奶的決定,臥龍堂內充斥著緊張的氣忿。
  整個屋子安靜的像是沒人在似的,要不是堂上的確是站了一群人而且燈光十足,只怕不知情的人會以為進了一座空屋。
  「雲兒,你應當知道規矩吧。」唐老奶奶終於開口,徐緩的聲音霎時劃破那沉悶無比的空氣。
  「知道。」楚雲坦然的回答。
  「你雖然知道要娶外面的女子的規定,但奶奶我還是要重複一遍。」唐老奶奶優閒的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
  「唐家的人要娶外面世界的女子是有條件的。第一是你們既然結了婚,到死她都是唐家的人。意思就是你們是不能離婚的。第二呢,則是你必需接管唐家的生意,直到下一個人結婚為止。」唐老奶奶看了他一眼。她知道這三個小子一個比一個討厭接管生意,要不然氣忿也不會如此凝重,主要原因當然是大家都知道楚雲最恨的就是被逼著去做事,其它人會在外面偷看的原因也是因為想知道他會不會接受這個條件。
  「你爸當初並未入贅咱們唐家。本來你娶妻呢,奶奶我是管不著的,可你卻把那丫頭帶了回來。」唐老奶奶頓了頓,再喝了口茶。這小子從沒聽說有喜歡的人,突然就冒出來一個,她當然是很懷疑這事的真實性,會說這些當然是怕他反悔,沒想到楚雲竟回答說:「只要接管到其它人結婚就行了吧!」接著望向唐鷹及方自在看得他們兩個毛骨聳然。
  唐老奶奶見狀心想,看樣子這小子是認真的,這步棋她還真是下對了,至少她不用再心煩這三個小子不結婚的事了,楚雲為了早點脫離苦海不出三個月他們兩人的婚事一定會有著落,她在心中偷笑,這件事一定很有看頭。
  「既然決定了,那事情就這樣了。」唐老奶奶說完人就走了。
  「黑豹你別打歪主意,我是決不可能結婚的。」方自在見唐老奶奶一走首先發難。
  「你也少打我主意!你自己惹的事自己搞定。」唐鷹臉色難看的對著楚雲說。
  楚雲像是沒聽見他們倆說的話似的依然面無表情的望著他們倆人。然後突然微笑了起來。
  唐鷹及方自在倆在見到楚雲的笑容後卻更加的越覺得不妙,每次楚雲露出這種詭異的令人心中發毛的笑容時,就表示他的獵物已是手到擒來。這鬼笑容他們從以前到現在只見過三次,第一次他單挑了天雷幫,天雷幫從此煙消雲散。第二次是有人不知死活的侵入唐氏企業的電腦大玩病毒遊戲想弄垮唐氏,結果那放出病毒、世界聞名、資金高達數百億的企業,在短短三個月內被整得宣告破產。而這次是第三次。黑豹是只大貓,只要是貓都有種壞習慣,就是在吃了他的獵物前先玩一玩,此刻,他的獵物就是他們倆個。
  唐鷹及方自在倆互看一眼,想法相同,先跑的先贏!
  倆人同時向離自己最近的窗戶掠出,一邊還射出暗器阻擋那隻大貓追來。
  唐鷹射出翠雲,方自在則射出一把形狀怪異的小刀。
  唐青青卻在此時拉著諸葛湘鈴跑到臥龍堂。
  湘鈴本來以經跑到喘的快死掉了,卻在看到這情景的時後,不知從那來的力氣快速的衝到楚雲身前。
  她也不知為何一見楚雲身處危險之中,心就像是要裂掉似的,不顧一切的衝到他身前,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見到他有一絲損傷。
  唐家的人沒幾個反應過來。就算反應過來也沒幾個接的住。
  唐鷹及方自在是唐家頂尖好手!
  唐門是暗器的行家!
  試問有誰接的住唐門射出的暗器?
  有!
  不但有!而且現場就有一個──楚雲。
  不過楚雲身前擋著湘鈴,他再厲害也只接住了方自在的刀。
  湘鈴一出現,楚雲一手接了刀,反手一抓抱著她急退,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
  翠雲一射而入湘鈴左肩的舊傷,她閉緊了雙眼卻未等到那應有的疼痛,只覺得涼涼的,張開了雙眼就見到楚雲滿逸怒氣的面孔。她突然覺得這情景好像似曾相似,脫口就說:
  「你怎麼每次都笨笨的讓人打。」才說完突然覺得左肩那陣陣的冰涼一下子散了開來,全身有如置身冰庫,她受不了這突如奇來的奇寒,一下就昏了過去。
  所有的人都被這突發的狀況嚇了一大跳。更誇張的是他們第一次聽到竟有人罵IQ200的楚雲笨笨的。還有,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竟有人中了翠雲後不到五秒就昏倒了。因為就算普通人中了翠雲也只會覺的涼涼的而已,這是這暗器的獨到之處。
  「湘鈴!」楚雲急的大叫。他雙臂緊抱著湘鈴,接著腿一彈閃電般倒射而出。他抱著渾身冰涼的湘鈴快速的向劍閣方向掠去。
  事情發生從頭到尾不過幾秒的時間快到令唐青青搞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她只好抓現成的方自在問,因為只有他反應最慢,而唐鷹早以不知飛到那去了,他壓根就不知道自已傷了人,在正常情況下,他那一招頂多是阻擋黑豹追他的速度而已。
  臥龍堂內外有一半的人早已像看戲怕看不到似的一窩蜂的跟去劍閣。而另一半,則是在見到這小魔女的出現後立刻發揮逃命本能跑的不見蹤影了。也只有方自在這反應慢半拍的笨蛋每次都被抓住。
  「喂!死狐狸!怎麼回事?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唐青青興奮的抓著方自在那五顏六色的襯衫問。
  「我可不可以說不知道啊?拜託你不要再摧殘我的寶貝衣服了好嗎?」方自在哀怨的想著為什麼每次都是他被這小魔女抓住,他望著他那已快被扯破的袖子歎氣。早知道會有這小魔女的出現,他十年前一定不會在練輕功的時後偷懶。現在想想他真是後悔莫及。
  唉!不知道有沒有補救的辦法,改天得找唐鷹問問。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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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

  劍閣。
  楚雲狂奔至劍閣!
  劍閣內有人,可以救諸葛湘鈴的人──神醫唐雷!
  早在三年前唐雷就和他親愛的老婆白巧綾隱身於劍閣內不過問世事。
  唐雷大老遠就聽見臥龍堂傳來的騷動,就緩緩的自劍閣踱了出來。
  他人才剛站穩,楚雲就已經到了他身前。
  楚雲剛要開口,唐雷就說:「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帶那ㄚ頭進來吧!」他轉身就進了劍閣,楚雲一點也不懷疑雷叔為何會知道,因為白姨是神算,所以他聽了連忙跟進。
  唐雷等楚雲將湘鈴置於床上後就不急不徐的幫湘鈴把起脈來。
  他瞄了一眼平常遇事從不驚慌的楚雲,乍看之下並不會覺得他和平常有啥不同,但他緊握著湘鈴的手竟微微的顫抖,一張俊秀的臉看似鎮定,下巴的肌肉卻繃的死緊。
  唐雷有趣的看著楚雲的反應,心想原來這孩子還是有救,他們這些老傢伙本來還擔心楚雲這孩子找不到老婆呢!
  「這ㄚ頭天生陰虛才會中了翠雲後就昏了過去。你放心,只要吃了火蓮好好調養幾天就好了。」
  楚雲聽了唐雷的診斷後才鬆了口氣,不過他臉色還是難看的要命。
  「哪!火蓮在這,我要去找你嬸嬸,你自己搞定,火蓮服下後記得用內功幫她化開。」
  唐雷把火蓮交給楚雲後就走了。
  他才走出門就見一堆人類躲在門外偷看,唐雷雙眼一瞪道:「怎麼,你們太閒了是不是?正好我的藥園還沒施肥——」他話還沒說完那堆閒閒的人全都消失不見了。
  「這群兔崽子,叫你們做事就跑的比誰都快!」他搖搖頭人一閃也走了。
  楚雲將火蓮給服下,不到幾分鐘就見湘鈴原本冰冷的身子一下子溫暖了起來,他知道是火蓮起了效用,連忙將湘鈴扶起坐好,他一掌拍在她背後用功力將火蓮的藥力化開。只見半刻鐘後兩人全身汗如雨下,一身衣衫全濕了。
  楚雲這才收起功力,他一下床就見桌上放了兩套衣服,想是雷叔放的,他不想再去叫那群好不容易趕走的蒼蠅來幫湘鈴換衣服,所以只好自己動手。
  三兩下楚雲就將她的衣服換好,因為在山上的那三天,每次湘鈴掉到機關裡去都會弄破他借她穿的衣服,然後昏的不省人事,所以每次都是他幫她換的衣服。最好笑的是,她醒來後對於她怎麼會換上新的衣服一點也不覺得奇怪,至少她從來也沒有問過。
  他幫自己也換上干的衣服後,不動的站立床邊,摸不清己身的思緒,這女人像是不知不覺中在他胸中點起了小小的火苗。
  凝望著她蒼白的臉龐,心想她那麼小的身軀怎麼會有那麼驚人的勇氣去替他受了兩次傷,她是那麼的瘦弱,心中不禁興起一陣疼惜和怒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麼,也許是氣她那麼不小心自己,也或許是氣他竟又一次的讓她在他眼前受傷吧!
  他上床和衣躺下,想不通自己為何每次見到她受傷,心中都會升起一陣不知名的疼痛和無措,剛才一見她替他受了翠雲他竟覺的心像被撕裂似的,其實他也知道就算普通人中了翠雲一時之間是不會有事的,何況他們人還在唐家,她根本不可能有事!但他卻驚慌的忘了,只是心急的抱著她一路闖到劍閣,真不知他到底是發什麼神經。
  這時,湘鈴突然翻了身,從平躺一下子卷屈起身子竟往他懷裡鑽。他嚇了一跳,突然想起雷叔曾說她天生陰虛,難怪她每次和他睡就會自動鑽進他懷中,原來這小妮子怕冷!
  心中一緊,那她中了翠雲不是更加難受,難怪她會昏了過去。
  他手一伸將她小小的身子用他全身整個包起來,暗暗發誓這輩子他決不會再讓她有第三次受傷的機會。
  湘鈴醒了,她一醒就再次看見楚雲他那雙又噥又黑的睫毛,她很絕望的自動往下望去,希望這次自己沒有像八爪魚似的纏住人家。唉!一看之下,她真想再次昏睡過去。
  這次更慘!上次她不過和他手腳交纏在一起,這次她可是全身都緊貼在人家身上,她的雙手還緊抱住他的身軀不放,他們倆根本像是黏在一起似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絲空隙。而且她是在上面,也就是說是她整個人黏在他身上的,她一慌忙要爬起身,誰知他突然一個翻身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一雙黑的發亮的黑眸盯著她看。
  「你要去那裡?」他低沉的聲音從那性感的雙唇中傳出。
  「嗯……」她張著嘴呆呆的望著他,一時之間竟迷失在他深沉的黑眸中忘了回答。
  楚雲突然覺得好笑,這丫頭竟看他看呆了,他嘴角不由得彎了起來。
  「你應該常笑,你笑起來很好看。」湘鈴看他笑了,她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
  楚雲一聽,愣了一下,臉色旋即又恢復先前的面無表情,令她不禁後悔自己說的太快了。
  「你恢復記憶了嗎?」楚雲淡淡的問道。
  「啊!應該是恢復了吧!」湘鈴經楚雲一問,這才發現,她那丟掉的記憶及聲音,一下子全撿回來了,從自己是個孤兒到她那與生俱來的怪能力,還有因為好奇的上山遊玩,結果不小心走的太遠然後迷失在森林中,經過一天的亂闖一番後,才發現自己好像越走越裡面,在她終於決定要停下來等待救援時,她又被突然衝出來的黑影嚇了一跳,結果就滾下山崖被楚雲救了。
  所有的事都記起來了。當然也包括唐鈴說她要嫁給楚雲的話也記起來了。
  「我沒有說要嫁給你啊!青青她好像誤會了,你趕快去解釋清楚啊!」她沒頭沒腦的先想到的就是這件事,連忙說了出來。
  楚雲突然感到很不是滋味,她怎麼一醒來就急著和他撇清關係,難不成她已經有了要好的男友了,他想到這裡突然覺得很不高興。他口氣很冷的說:「她沒有誤會。」
  「啥……」湘鈴一愣,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的確是要娶你。」
  「什麼……」湘鈴眨了眨眼,她那顆笨腦袋,這時還沒翻譯出她剛接收到的資訊。
  「我說我要娶你。」楚雲又重複了一次,語氣帶著不容質疑的肯定。
  「你要娶我!」湘鈴那雙小眼一下子睜的老大。那慢半拍的腦子終於瞭解他剛才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可……可……可是……我……我又……不認識……」她在他那雙幽黑的雙眼凝視下,本來只是結巴而已,但是她才說到一半就發現那雙黑眸竟越來越黑,白癡都知道他在生氣,她嚇的連最後那個「你」都沒說出來就自動閉嘴。
  楚雲氣炸了!他其實也知道他這怒氣實在來的很沒道理,因為她本來就不認識他。但是他就是無法不生氣,在他耗盡心力找了她十三年,在他費盡千辛萬苦救了她,在他被她折磨了四天,在他替她擔心受怕了這麼久之後,這丫頭竟說她不認識他!
  她不認識他!
  楚雲簡直要快氣瘋了。誰知她見他沒說話,小聲的吐了一句:「你為什麼生氣啊?」
  楚雲見她害怕的樣子,這才知道他竟讓情緒滿怖於臉上,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誰知道每次一遷涉到她,所有的事都走樣了。
  楚雲表情一緩,問道:「不認識就不能嫁我嗎?」
  湘鈴被他突然改變的表情嚇了一跳說:「嗯……這個……啊……呃……那個……我……也不是不行啦!可是……你不覺得我們應該等比較熟以後再說嗎?」
  「認識比較久就可以結婚嗎?現在不也是有很多人交往了七八年結了婚不到一個月就離婚了。」
  「呃!說的也是!可是你為什麼要娶我啊?我長的又不漂亮,身材又不好,又不是什麼有錢人的女兒,娶了我你也不能少奮鬥幾年。啊!你可以娶唐鈴,她長的好漂亮喔!」
  楚雲聽了差點吐血,這丫頭不想嫁他竟叫他去娶那小惡魔。他面無表情的說:「她不適合我。」
  「那……你怎麼知道……我……就適合你呢?」湘鈴傻傻的問。
  「那我們現在試一試好不好?」楚雲本來面無表情的臉孔,微笑了起來。
  「這也可以試出來嗎?呃……怎麼試?」她見他又笑了,這次很識相的沒說出來,呆呆的看著他帥的要命的笑容。他的臉實在離的太近了,呼出來的氣息都吹到她的臉上,她這時才發現兩人的姿勢實在有夠曖昧,不自在的動了動身軀,豈料卻見他那本就令人眩目的黑眸竟變的更加深沉,不知為何她見了以後,突然覺的她全身上下每一吋的肌膚都變的很敏感和虛弱,她覺得身子好像越來越熱。
  「這樣試。」楚雲說完就做了他從一醒來就想做的事,他吻了她那嬌艷欲滴的紅唇。
  湘鈴嚇了一跳,小嘴不知覺的張開,楚雲的舌就趁勢進了她那紅唇中翻雲覆雨起來。湘鈴霎時忘了一切,頓覺得一股燥熱從小腹湧了上來,一雙小手不知不覺的從他胸前摸到了他的頸上,什麼禮義廉恥、男女授受不親全部都丟到海裡去了。
  楚雲的本意只是想作弄她而已,但卻意外的發現她的滋味竟教他沉醉在其中令他久久不能自拔,好不容易離開了她的雙唇,只見她一臉醉人的嬌紅,半合的雙眸透著迷離的眼神,她略帶嬌喘的神態教他差點忍不住再次一親芳澤。
  「覺得怎麼樣,我們很適合吧!」
  「嗯?」湘鈴神智還在外層空間遊蕩,不知覺得乖乖的點頭。
  「婚禮明天舉行。」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她那嬌人的神態,強自恢復面無表情的面孔,語調冷冷的說完,翻身下床就走了出去。
  一直到他走出門外湘鈴神智都還沒回復過來,她伸出手指輕撫被吻的紅腫的唇。
  哇!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接吻是那麼的……呃……神奇。
  她坐了起來,一股快樂的感覺從心中湧了出來。
  她應該感到生氣才對,對於他的強吻。嗯,其實也不算是強吻啦,因為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吃了虧,不過再怎麼說他騙了她的初吻卻是真的。但是她還是感到很快樂,畢竟吻她的人長的那麼帥,最重要的是她本來就很喜歡他。
  她坐在床上傻笑,他會吻她是不是代表他有喜歡她的可能?
  唉呀!真是笨。她打了一下自己的頭,他都要和她結婚了,當然是喜歡她的囉!
  結婚!
  「結婚!」諸葛湘鈴大叫出聲。
  她笑到一半的笑容霎時僵在臉上,慢半拍的腦袋在這時才終於反應過來。好不容意開始運作的記憶適時的提醒了她剛才好像不小心的已經答應人家了。
  「喔!我的天啊!」她忍不住哀聲歎氣起來,她怎麼那麼愚蠢!
  天啊!她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糊里糊塗就把自己嫁掉的人類。
  湘鈴用手把臉遮了起來,本來不過是上山玩玩而已,沒想到玩掉了記憶也就算了,反正已經撿回來了,又沒少塊肉。現在到好了,把自己的終身大事也玩掉了。
  她哀怨的想,本來她長的也不是很好看,她的五官是那種,分開來看還可以,擺在一起就不怎麼樣了。十二歲那年她就很有自知之明的放棄競選中國小姐的願望,十五歲那年她就知道她大概也當不成空姐了,十八歲時有位傢伙當著她的面說憑她那副尊容眼睛小又滿臉雀斑除非瞎子才會去泡她,她好朋友小娟當場幫她把他揍了一頓。事後雖不干願,但她也認知到一件事,自己的確不是什麼天仙美女,所以從那年之後,她就沒想過要結婚。沒想到事隔才五年竟然有人要娶她!
  不過話說回來,那傢伙怎麼會想娶她呢?他長的那麼好看,如果登報徵婚的話,要嫁他的人大概會從忠孝東路一段一路排到七段去。
  她當然不會傻到以為他會對她一見鍾情,如果她長的像張曼玉、鐘楚紅之類的那還有點可能,可她的長相雖不是說可以拿去避邪但也不是什麼美女級就是了。
  呃!該不會是他有其它毛病吧?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啊?
  啊!對了,唐鈴曾說他從小就面無表情,不會是這個原因他才娶不到老婆吧?
  可是我看他表情還蠻多的啊!而且變的還超級快,翻臉像翻書一樣。
  湘鈴將她那顆不是很管用的腦袋放在曲起的膝頭上想著,其實老實說,嫁他也不錯啊!
  她長得又不怎麼樣,有人肯娶她就該偷笑了,況且長的這麼帥的老公到那裡去找。
  她剛巧厭倦了現在這份工作,房租也要到期了,她又沒親沒戚的,本來還想就算想找長期飯票自己又沒那個姿色,正不知要怎麼辦,他這張金光閃閃的飯票就自己跑出來了。
  站在現實的立場來說他既有錢長的又帥,而且她還蠻喜歡他的,不知為什麼只要在他身邊,她就會覺得很有安全感。至於她那奇怪的異能她最近已經比較能夠控制了,所以應該沒啥關係吧!更何況是他自己硬要娶她的,她又沒拿槍逼他,她本來還以為自己嫁不出去咧,既然有人要娶,當然不嫁白不嫁。
  好吧!結婚就結婚!有什麼好怕的!
  雖然她長的不怎麼樣,但她手藝可是好的不得了,不管怎麼說,只要他吃過她做的菜,保證他不會後悔娶她當老婆的!
  湘鈴想著想著,她那僵硬掉的笑容一下子又回來了。
  啊!對了!她未來老公到底叫什麼名字?
  她想想曾聽唐鈴叫他云云又叫他楚大哥,可是那穿的很花俏的男人好像叫他黑豹。
  黑豹應該是外號吧!
  那他叫楚云云囉?不會吧!這名字好娘娘腔喔!湘鈴吐了吐舌頭,然後決定,既然她都要嫁他了,應該要先知道他的名字吧!不然說出去一定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她這才下了床,接著就注意到這房間也是一副古色古香的,還好她也同時看到了電話、電燈及一些很現代化的設備,要不然她肯定會以為她還沒清醒。這時她才想起這個地方好像很古怪,等一下找到她未來老公可要問一問才行。
  湘鈴出了劍閣就見到門外是一大片竹林,那竹林中的每一根竹子都比她手臂還粗,竹葉遇風則沙沙作響,空氣中瀰漫著竹子特有的香氣,令她頓覺精神一振。
  她望向竹林中鋪著石板蜿蜒的小徑,心想還好只有路只有一條,要不然她鐵定又會迷路。
  當她走出這片竹林時,才知道自己高興的太早了。
  小徑的盡頭是和先前那園子一樣的石雕圓形拱門,門後的那座小庭院卻有四個圓形拱門,包括她現在所站的這座。
  湘鈴遲疑的站在門邊,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再繼續走下去。不是她太膽小,而是她是個超級的方向白癡,要不然也不會在山裡迷路了。
  她連逛個百貨公司都可以在裡面迷路,記得小時候曾有一次去遊樂園玩迷宮,結果和她同時進去的同學十分鐘就出來了,她卻在迷宮裡繞了一下午,最後還是全班同學進去找,才把她給帶了出來。所以她出門從來不一個人出去,每次都會抓著她最好的朋友凌小娟陪她一起出去,誰知頭一次沒抓她一起來就在山中迷了路。
  其實她到現在還是想不通,她明明是照著觀光指南上的森林浴路線圖走的,為什麼最後卻找不到路。她皺起眉頭想,一定是那本書寫錯了,她一定要到消基會去投訴,以免其它人像她一樣在山裡迷路。
  湘鈴想的正起勁,突然覺得好像有人正盯著她看,一抬頭就見到一位身穿連身紅色裙裝美麗無比的女人正帶著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她。
  那女人實在是太美了,她呆了一呆,畢竟不是天天都有俊男美女可以看的,但她這幾天就一連見到好幾個。唐青青已經很好看了,但眼前的美女卻令人眼睛一亮,她和唐青青的美是不同的。
  唐青青給人的感覺是那種很清新活潑但卻很有個性的美,她卻是那種艷麗形的美女,也就是說她的身材實在不是蓋的,連身為女人的她自己看了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她好奇的望向那美女的身後,那美女被她的動作搞的有點莫名其妙。
  「你在幹嘛?」
  哇!她連聲音都軟軟的,真是天生的情婦命。
  「喂!」她又叫了一聲。
  湘鈴看看身後,沒別人啊?連忙問道:「你在問我嗎?」
  那美女點了點頭說:「我是在問你啊?你為什麼一直看我身後?」
  「啊!因為你長的太漂亮了,我在奇怪你後面怎麼沒有一群跟屁蟲啊!」
  那美女聽了笑了起來說:「他們不敢跟。」
  「為什麼?」
  「因為我很凶。對了,你是諸葛湘鈴吧!你好!我叫唐潮!」她伸出手說。
  「你好。你叫我鈴鈴就行了。」她笑著和她說,心想老天爺真幫忙,她正不知道要怎麼去找她未來老公的說。
  「啊!對了,我要找楚大哥,你知道他在那嗎?」
  「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好像看見他在紫宛。」
  湘鈴傻笑道:「唐潮姐你可以帶我過去嗎?我怕我會迷路。」
  「不會吧!紫宛就在前面而已耶!」唐潮驚訝的說。
  「嗯……那個……我……我很沒有方向感啦!而且這裡好大喔!」湘鈴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沒關係,我帶你走一遍,你以後就知道怎麼走了。」
  湘鈴跟在唐潮後面,吐了吐舌頭,也沒糾正唐潮的想法。以前小娟帶她從校門走到教室時也是這樣說,不過開學兩個禮拜後,小娟就放棄了。
  唐潮邊走邊說:「我告訴你,你剛才出來的地方叫劍閣。劍閣是雷叔和白姨住的地方,雷叔他醫術很好喔!你要是受傷了就到劍閣找雷叔。至於昨天你昏到的地方是臥龍堂,之前你待的地方是梅園,你和云云待在這裡的時候就住那邊。」
  「臥龍堂是什麼地方啊?還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六月吧!為什麼梅園中的梅花還開的那麼茂盛?」湘鈴好奇的問。
  「臥龍堂啊!是議事廳。梅園裡的梅花會開是青青弄的,她上次做實驗不小心把翠雲的原料撒的整座梅園都是,後來梅花就開了。好像已經有三個月了,反正花很漂亮,所以梅園的花就一直開到現在啦。」
  「對了,唐潮姐,昨天在臥龍堂是怎麼回事?」她一醒來就被黑豹吻的頭暈腦脹,直到現在才想起來昨天的事。
  唐潮突然停了下來,湘鈴沒注意到一下子就撞到她身後。
  「唉呀!你幹嘛突然停下來。」湘鈴嚇了一跳說。
  「不會吧!你不知道昨天是怎麼回事啊?」唐潮瞪大雙眼看著諸葛湘鈴。
  「有什麼不對嗎?」她疑惑的問。
  「那你昨天為什麼突然跑出來替云云挨翠雲啊?」
  「呃……那個……我也不知道。」湘鈴整張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拜託,她怎麼好意思說自己一見到那傢伙有危險想都沒想就跑了出去。
  唐潮眨了眨眼,原來這女孩也喜歡楚雲,害她以為是楚雲這冰塊自作多情呢。
  楚雲那人話一向不多,唐門的事鐵定提都沒提。好吧!看在難得還有人願意嫁給他,她就好心幫楚雲解釋好了。
  「那個……鈴鈴,你知道我們這裡是那裡嗎?」
  「不知道。」湘鈴遲疑的搖了搖頭。
  「呃,你有沒有聽過唐門?」
  「唐門?你是說武俠小說中的唐門嗎?我當然有聽過,我很喜歡看武俠小說呢。不過這跟我們現在談的有什麼關係啊?」
  「關係可大了。」唐潮的雙眼詭異的閃爍著。
  「什麼關係?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說這裡是唐門,而你們是唐門的後代吧!拜託,現在都快進入二十一世紀了,那還有什麼唐門,我還武當、少林咧。」湘鈴笑著說,但她笑到一半就有點笑不出來了,因為唐潮等她說完後就很嚴肅的點了一下頭說:「我們的確是唐門的後代。」
  「不要開玩笑,唐門不是在四川嗎?你不要告訴我這裡是四川,我會昏倒。」湘鈴聽了沒好氣的說。
  「你放心,這裡不是四川。不過我也不是在開玩笑。」
  「你口口聲聲說你們是唐門的後代,那你是唐門的弟子囉。不然這樣好了,你秀兩招來看看我就相信你說的。」湘鈴壓根就不相信她所說的,不過看她說的那麼嚴肅,只好要她提出證明。
  「好啊!手給我。抓好喔。」唐潮眼底閃過一絲狡獪。
  湘鈴正奇怪她幹嘛要牽著她的手還叫她抓好,只見唐潮將她的手牽住,另一手伸到她身後腰帶上,向上一躍就跳到旁邊高達兩尺的牆頭上了,因為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等她反應過來後才發現她們倆已經站在旁邊的圍牆上了。
  她嚇的雙眼睜的老大,拼了命的尖叫,霎時她的尖叫聲響徹雲霄。
  唐潮沒想到她會嚇的叫出聲,而且聲音還不是普通的小聲,她被湘鈴的聲音駭了一下,加上湘鈴上來時沒站穩而且她竟然放了抓著唐潮的手去撫住她正發出噪音的嘴,不用說她立刻往前方掉了下去,唐潮心一慌連忙手一伸去拉她,結果反而被她拉了下去,只見她們倆人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往前栽下。
  湘鈴本來撫住嘴的雙手很快的改為撫住眼睛,所謂眼不見為淨,遮住雙眼跌到地上的時候大概會比較不痛吧!雖然她的手改撫住眼睛,但嘴裡仍不停的傳出尖叫聲。
  湘鈴繃緊全身的肌肉準備承受那將到來的疼痛。
  一秒、兩秒、三秒……
  奇怪!她發現自己以經不再往下墬了,卻沒等到那應該有的疼痛。而且這溫溫的感覺是什麼東西,她仍死命的閉著雙眼,一雙小手卻不安份的摸了起來,硬硬的、暖暖的。
  咦,這味道好熟……好像是她未來老公耶。正想到一半,她頭上卻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你要摸到什麼時候。」他冷冷的聲音似乎蘊含著一絲怒氣。
  唉呀!果然是她那未來的老公。湘鈴終於張開她那閉著緊緊的雙眼,只見她被他緊緊的擁在懷中。
  偷偷瞄了一眼他那雙冰冷深隧的黑眸,她沒聽錯,他的確在生氣。
  糟了,他好像還氣的不輕。他到底在氣什麼啊?她雙眸倏地睜的老大,不會是為了我多摸他兩下就生氣了吧!真是小氣鬼,借摸一下下又不會少塊肉。她低聲咕噥著。
  「你說什麼!」楚雲聽見她低聲說的話,被她氣的哭笑不得。練功的人本來耳力就很好,何況她還是在他懷中說的。這丫頭竟說他是小氣鬼。
  糟糕!不小心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了。諸葛湘鈴什麼都不行,裝傻卻是一流的,馬上努力的睜大她小小的眼眸信誓旦旦回道:「什麼?說什麼?我沒說什麼啊!你聽錯了。」
  「算了!你沒事跑到圍牆上做什麼?」楚雲皺著眉頭,他後面那句話幾乎是低吼著說出來的。他簡直不趕相信當他聽到她的尖叫聲時,死命飛來後所看到的,就是她從牆頭上掉了下來,幸好他及時在她和地球親嘴前將她接住,要不然現在她的臉鐵定滿臉淤青。
  「你以為我喜歡上去啊!對了!唐潮姐呢?」湘鈴不高興的回答,慢半拍的反應這時才想起被她牽拖下牆的唐潮,焦急的往別處望去。
  「你現在才想起我的存在啊!真是重色輕友。」唐潮在掉下來時就瞄見楚雲的身影,她往下拍了一掌,身子滴溜溜的一轉,往後一翻,她大小姐就好好的站在地上了。
  說起來也真丟臉,她唐潮長那麼大,可第一次從牆上掉下來。雖說是湘鈴把她拉下來的,但本來憑她那身功夫是足以應付剛才的突發狀況的。實在是湘鈴的尖叫聲太厲害了,把她嚇了一大跳。
  說真的,好險楚雲及時趕上,不然她還真沒信心不讓她們倆人屁股不疼。
  「你把她帶上牆頭去的。」楚雲臉色難看的說。
  唐潮注意到他說的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她本還帶著一絲笑意嘲笑湘鈴,突然感到一股刺人的寒意從楚雲那傳來,連忙低頭假裝看向她的裙子,「唉呀!我的裙子怎麼髒了,真是糟糕,得回去換掉才行。」她邊說人就邊退,一到拱門邊就立刻施展輕功溜了。
  開玩笑!是人都知道他現在很生氣,要是被楚雲逮到,她鐵定會死的很難看。都怪她只顧著著看戲,結果失去了逃離犯罪現場的第一時機,還好現在尚且為時不晚。
  楚雲沒理唐潮,要算賬多的是時間,現在最要緊的是將他懷中的麻煩帶回房間。
  「你做什麼對唐潮姐那麼凶啊!你看她都被你嚇跑了。」湘鈴生氣的用手指戳著他胸膛說。
  楚雲蘊藏已久的怒氣終於被她戳的暴發出來。
  「你究竟以為你在做什麼?不要每次我一不注意你就狀況百出。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是很危險的嗎?」
  「對……對不起嘛!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她被他所散發出的怒氣嚇的結巴,壓根兒就忘了這次的問題不是出在她身上。
  奇怪!難不成他會生氣竟是為了她的不小心嗎?他是不是在擔心她啊?
  「你在擔心我嗎?」結果她脫口就說出心中的想法。
  楚雲被她的問題問的愣了一下,然後回道:「我當然擔心你,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我不擔心你要擔心誰。」
  「對了,結婚!你放我下來,我有事要和你說。」她連忙在他懷中嚷著要下來。
  「這樣說就可以了。」楚雲又回復他那一貫的表情。
  湘鈴皺起眉頭,拜託,她現在可是要和他條件的耶!她已經想好了,既然要嫁他,當然得先談好條件,但被他抱在懷中,她一點氣勢都沒有,叫她如何和他談啊?
  「我要下來啦!」
  「你不是有事要說。」他話題一轉,還是一點也沒放她下來的意思。
  「對啊!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到底叫什麼?為何他們都叫你云云,那是你的名字嗎?」湘鈴呆呆的就被他轉移了話題,望了自己要下來談的事。
  「不是!我叫楚雲。」楚雲很快的回答,那些多嘴的烏鴉。
  「喔!還好不是叫楚云云。」湘鈴拍拍胸口小聲的說。接著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抬頭問:「那我可不可以……」「不行!」楚雲這次回答的更快。
  「我又還沒說完你就說不行。」
  「你不行叫我楚楚。」楚雲一說完就知道糟了,他竟然自掘墳墓,如果她本來沒想到要叫他這外號,那現在這外號鐵定跑不掉了。
  沒想到湘鈴卻說了和他所預期相反的話。
  「我才不會叫你楚楚!那是楚哥的——啊!」湘鈴說到一半,驚覺到不該說的話,連忙將嘴撫了起來,可惜來不及了。
  「誰是楚哥?」楚雲低沉的問,排山倒海的怒氣接二連三的向他湧來。
  該死的!他不希望她叫他楚楚,但他更生氣她竟叫別人楚楚。
  「沒有!你聽錯了。」湘鈴看著他嚇人的表情急忙回道。
  楚雲將她放到床上,抓著她的手生氣的說:「你從現在起只能叫我楚楚,不能叫那什麼楚哥楚楚,你聽到了沒有。」
  「可是你剛才不是不准我叫你楚楚嗎?」她被放到床上才發覺,他竟在不知不覺中將她帶回梅園。
  楚雲瞪著她說:「剛才是剛才。」
  「你莫名其妙!」湘鈴氣急了,雖說她很喜歡他,但他也不能就這樣騎到她頭上啊!
  「你放開我的手,還有我高興叫誰楚楚是我的事。你憑什麼限制我。」湘鈴氣的大叫。
  「從今天開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至於我憑什麼,憑你明天就要嫁給我!」楚雲低吼。
  「我不嫁、不嫁、不嫁!難怪你找不到老婆。你這個野蠻人!」湘鈴氣的口不遮掩,她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之前怎麼會認為嫁他是好方法。
  在聽到她說的話後,楚雲整個人靜了下來,之前暴風雨似的怒氣像是不曾有過,但空氣卻像是被動結似的。湘鈴突然覺的很冷,他不再說一句話,臉上也不再有任何表情,但她卻感到一股洶湧的怒氣,來自眼前站著的這個男人。
  不再是之前那躍然於臉上的怒意,望進他眼中的陰寒,她發現,她懷念起先前他暴怒的表情。
  他看著她,面無表情冷冽的拋下一句:「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的確是沒有選擇的餘地。現在已是第二天的晚上,婚禮在新娘莫名其妙下結束了。
  此刻湘鈴正在她的新房,無法說話、動彈不得的坐在床上,氣忿的罵著楚雲。
  她竟被逼成婚!
  那個死楚雲竟從頭到尾點著她的穴道!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臭男人。混帳加三級、王八蛋、豬八戒、#*&㊣○□※£¥……
  諸葛湘鈴沒有辦法說話,只好在心中努力的罵他。
  最叫人生氣的並不是她被逼成婚,雖然她昨天口沒遮攔的說不嫁,但是反正她本來就已經打算嫁他,何況她諸葛湘鈴一向抱持著錯都已經錯了,再如何怨歎都沒用,既然做錯了,最要緊的是如何趕緊補救才是。
  她之所以生氣是因為他竟然點她穴道,而且他的那些親朋好友竟然個個都幫他,每個人都知道她已經會說話了,但竟沒有一個人奇怪她在自己的婚禮上一句話都不說;她知道再怎麼說他們本來就是他那邊的人,她也不奢望有人會幫她逃跑,只是竟然在婚禮上每個人都不敢來和她說上一句話,這真是太誇張了!
  就算楚雲正在生氣,他們這些人類也太膽小了!虧他們還自稱是唐門的後代!
  哼!簡直就是烏賊、王八、○○○
  算了,不和她說話有什麼了不起,反正她今天不知為何一直覺得很虛弱。
  湘鈴好不容易罵累了,真是沒想到用想的罵人也會累。
  唉,想想真是淒慘,她結婚卻沒有好友在身旁祝福。她諸葛湘鈴雖然沒什麼親戚,但是卻有三位好的不得了的朋友,要是知道自己結婚卻沒有和他們聯絡,鐵定會死的很難看。
  其實也不能怪她,這地方她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是在那裡。之前是在南投山區她是知道的,但現在她到底是在那裡她可就不確定了,尤其是在想起唐青青她那架戰鬥機後,台灣應該是不可能有這種新型戰鬥機供民間使用的吧!
  她也想不透台灣那處有這麼大的地方來蓋這麼大的莊園,至少她就從來沒聽過。記者這種人類就像是蟑螂一樣,是世界公認的無孔不入,有這麼大的一座怪房子及奇人異事那有不挖出來大報特報的道理。更何況這莊園的佔地已不是用坪數就可算完,光是她目前所見到佔地最小的梅園少說也有近千坪,不用說其它大的嚇人的庭院了。
  所以她確定這裡決不是在台灣,她奇怪的是——那這裡到底在那裡?
  唉呀!想到那裡去了,管他這裡是那裡,她還沒氣夠呢!
  對!繼續想罵楚雲那傢伙的詞。
  那臭男人簡直是莫名其妙,竟不准她叫楚哥楚楚,其實她對於自己是以什麼心態記著楚哥,只是他畢竟算是自己的初戀吧。何況她還替楚楚挨了一槍,要不是曾挨過那一槍,她可能會懷疑自己那幾天是在做夢,因為事後那處廢屋裡竟然什麼都沒有,當然包括那死掉的壞蛋,還有那噴了一地的血跡竟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沒人知道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她被送到急診室時一身的血,但在醫生撿查過後卻說她只是失血過多,而她身上的槍傷經過特殊的處理,那庸醫竟說那是被刺傷的。
  她堅持自己所見到的事,急著要回廢屋去看楚楚,但所有的人都說她是驚嚇過大才會記錯了;可她怎麼可能記錯,尤其她身上的傷痕隨時隨地都在提醒她事情的確發生過,她本來每天都會去廢屋等著,看看楚楚會不會回來,但是孤兒院被燒掉了,她被轉去其它的院裡,從那天起她第一次看到現實。
  被迫和從小相處的朋友和王媽分開,她萬分的難過,他們對於她來說就像是家人一樣。
  她不是院裡唯一轉到外縣市的人,因為每家孤兒院的床位都不夠,所以她一直被轉來轉去,直到最後她才又被轉回台北,那整整一個月的生活造成了她不愛說話,甚至到後來有點自閉;最主要的原因是她那怪異的能力,還有她死命堅持廢屋的事,她被認為是愛說謊的小孩,沒有人相信她所說的話,她長達六年的時間幾乎不和人說話,如果不是高中時遇到凌小娟這個個性古怪而且超愛管閒事的超級大嘴巴,她可能到現在都還是自閉兒。
  她後來住處一固定就被迫去上學,不再有人理會她的感受。她被強逼去學校學習她漏掉的許多課程,因為之前幾乎沒上過幾堂課,她根本大字不認得幾個,她那特殊敏銳的能力更加的令她感受到他人的情緒,學習所帶來的障礙、同學的舢笑及惡意的作弄、老師自以為是的責罵每每令她一下課就躲在廁所哭泣。
  三個月後她終於瞭解到一件事,那就是這是一個現實的世界,要是自己不堅強的站起來,就得一輩子這樣過下去,在這裡是沒有人會去幫她的。
  她開始積極的學習所有的課程,不再理會其它人的看法,努力的一字一句的學習自己錯失的知識,她用了一年的時間趕上了同年級的課程,之後考試的成績每每令人刮目相看。接著,她就發現一件事,讀書對她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而她小小的心靈在接觸到真實的社會面的同時也瞭解到金錢的重要。
  從那時起她就打定主意自己一定要離開這裡,她總趁老師不注意時翹課跑出去打工,本來她年紀小又不愛說話是找不到什麼工作的,但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了一位在賣聖誕飾品的歐巴桑,一聽她是孤兒就很好心的批了一些飾品的加工給她做。她就這樣把做加工的錢一點一滴的存了起來。
  她的老師雖知道她翹課卻也拿她沒辦法,因為她總是將翹課的時數算的好好的,曠課的時數剛好在會被退學的節數內,一節也沒多;考試時成績又次次拿第一,到了最後也只有隨她去了。
  國中一畢業她就離開了孤兒院用她努力存下來的錢租了間房子,半工半讀的將高商的學業讀完,接著就開始做了許多不同的工作。
  湘鈴一直都很慶幸交了凌小娟這個朋友,不是因為她的多話,或是她絕佳的方向感,而是她不但是唯一一個願意相信楚楚曾經存在的人更是她在那麼多年中少數言行一致、表裡如一的人。而且在開學的第一天,也就是她們認識的第一天,凌小娟就走到她面前很直接的對她說:「你不願意說話,其實對你自己是沒好處的,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裡,你這樣做只會讓別人加速吃了你而已。」
  湘鈴聽了當場震驚的無以復加,這女孩的觀察力不是普通的厲害,她們從見面到現在不過短短半天的時間,何況全班有四五十位同學,她又不是那種很吸引人的女孩,但凌小娟卻將她看得如此透徹,她抬頭望向她,只見她正對著她露出有如陽光般的笑靨。
  六年來的第一次,諸葛湘鈴笑了,她伸出帶著鈴鐺的手,帶來一陣悅耳的鈴聲,她回以她最真誠的笑容,因為她知道眼前的這女孩將會是她一生的朋友。
  或許是物以類聚的緣故吧!她的個性變得和凌小娟一樣的古怪,凌小娟將她體內深藏的本性發掘了出來。
  她們倆在學生時代風靡了全校,從課業到體育,倆人無一不能。
  諸葛湘鈴靜,凌小娟動。
  光是她們倆人就替學校領回了大半的獎盃、獎牌、獎狀。也就是因為如此,諸葛湘鈴就順理成章的請假公假、真打工了三年,輕輕鬆鬆就混到了一張畢業證書。
  為了生活,她從小學就開始打工,她並不認為自己找一個老公嫁了有什麼不對;以前沒早早把自己給嫁了,第一是因為沒什麼姿色,再來則是顧忌她那奇怪的能力,但最近那能力已漸漸被她控制住了,所以現在終於有人娶了她,她本應高興才是,但她卻開始覺得有點後悔,原因無它,只因娶她的人是楚雲那莫名其妙的冰塊。
  等一下!
  湘鈴腦中突然閃過一絲模糊的思緒。
  是什麼?
  她心中一動,剛才那是什麼?
  她知道那很重要!
  一定得想起來!
  她再次努力回想那一閃而逝的東西。
  該死!要不是她現在不能動,她真想敲一敲她那不中用的腦袋。
  她越急那思緒卻越跑越遠。突然,她聽到開門的聲音,原本茫然的眼神很快的對上了那雙黑色的雙眸。
  一陣白光如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
  遙遠的記憶有如黑白電影般的在她腦海中播放著。
  童稚的聲音問著:「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楚雲。」
  「那我叫你楚楚好嗎?」
  「你不要叫我楚楚。」
  「可是我想叫你楚楚啊?」
  突然螢幕一陣搖晃。而且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湘鈴!湘鈴!」楚雲著急的抓著她大叫。他一進門就見她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嚇的他連忙解開她的穴道。
  「哎呀!不要再搖了,再搖我骨頭都散了。」湘鈴睜開雙眼抱怨的說。
  楚雲一見她清醒了過來,雙手一攬將她擁入懷中緊緊抱住,像是要將她崁入他懷中似的。
  湘鈴被他的動作嚇了一大跳,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把他推開,但手才提起,她卻愣住了。
  他在發抖!
  他在發抖,她驚訝的發現,那正緊抱著她身軀的人正微微的顫抖著。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只是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莫名的恐懼,他抱的她發疼,但她沒發出任何聲音,任他抱著。停在半空中的小手,緩緩的環住他的人。
  楚雲緊緊的擁著她,全身冒著冷汗,無法克制的顫抖著。剛才的那一剎那,他以為他會失去她,一想起她可能因此昏迷不醒,他就莫名的無法忍受。
  他無法原諒自己因為嫉妒而點了她一整天的穴。
  是的!嫉妒!
  他在嫉妒,嫉妒那位湘鈴口中的楚哥,嫉妒她叫他楚楚,嫉妒他取代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他該死的嫉妒那位和他同姓的混帳!
  他緊閉著雙眼,腦海中映照出她因血液循環不良而呈蒼白的小臉,心中一緊,雙臂更加的用力。他必需親手抱著她,感覺她的溫暖,才能確定她還存在。
  該死的!他才發誓決不讓她再受一絲傷害,沒想到第一個傷了她的就是他。
  「你沒事吧?」湘鈴輕柔的問,他的行為把她嚇壞了。在她的印象中他向來是孤傲的、冷靜的、堅強的,就算是那少見的溫柔及笑容也是在他不經意時才會流露出來。他現在所顯現出來的脆弱是她從來不曾認為會出現在他身上的感情。
  「對不起。」楚雲聽見她那微弱的語音整個人一震,緊抱著她的雙手稍微鬆了松,卻仍是將她環住。但這點距離卻已足夠令湘鈴看清他的臉。
  「你的臉色好白。」她卻像是沒聽見他的道歉,牛頭不對馬嘴的回了他一句話。
  以前她也對他說過這句話。是了,就是他了。湘鈴的腦中在此時一切都清晰不已。她微微一笑,她怎麼這麼笨!在見到這張俊秀的臉時竟沒及時認出。
  楚雲!
  楚雲就是她的楚楚啊!
  她那原本環住他的小手伸了出來輕輕的拂上了他俊秀的臉龐。
  楚雲見狀習慣性的就要將臉往旁閃開,但在見到她那堅定的眼神時,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他這次認命的被她白淨柔軟的小手輕撫上了他的臉。
  原來要娶她的人竟是她等了十幾年的人,她忍不住輕笑起來,繞了一大圈終於還是讓她給等到了。
  他是她的楚楚!
  原本她以為今生和他是無緣再見了。事隔十多年,有陣子她也以為自己腦子壞掉了,所有的事都沒發生過,是她記錯了。但她現在的的確確的摸著他的臉,他是存在的。湘鈴那雙小小的雙眸不知何時已蓄滿了晶瑩惕透的淚水。
  「別哭。」楚雲用他的大手接住了從她眼底滴下的淚珠,見到她的淚水,他的心像是狠狠被人抽了一下。「別哭。」他低沉的聲音在漫長的黑夜中溫柔的輕輕重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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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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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

  「喂,請問凌小娟在嗎?」湘鈴拿著話筒第八次怯怯的問。
  「諸——葛——湘——鈴!你該死的又把自己搞丟在那裡了?」話筒傳來對方超高分貝的聲音。湘鈴早有心理準備的將話筒拿離至少三十公分,那些話語仍然一字不漏的聽的清清楚楚。自從認識她後,湘鈴就一直很好奇她到底那來那麼大的肺活量。
  她還沒來的及回答,凌小娟又開始破口大罵:「你到底是少了那根筋?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莫名其妙的失蹤好幾天,害我還跑到各大醫院查詢病患紀錄,又跑去報警。你是覺得我太閒了是不是!」
  「對不起啦。」湘鈴聲如蚊吶。
  「說對不起有個屁用!你為什麼不先打個電話回來?」小娟的聲音再度炮轟而來。天啊,這次她甚至見到桌上杯中的水興起波瀾,真是太厲害了。
  「我忘了你的電話號碼。」湘鈴話還沒說完,凌小娟的聲音如刀斷水的插了進來,「那你現在又記得了!」
  「我只記得前面,後面的順序都搞亂了,我是試了第八次才打通的。」
  「我不是刻了一條鏈子叫你戴著嗎?」凌小娟再度尖叫,因為湘鈴太常失蹤了,所以小娟送了她一條項鏈給她,鏈子後面則刻了她的大哥大電話號碼,以便她迷路了可以求救。
  「那個……我掉下山崖後就不見了。」湘鈴這句話說的更加小聲。
  「什麼!掉下山崖!你現在在那裡?」小娟驚恐的大叫。
  湘鈴說了她剛去門口抄來的住址,凌小娟丟了一句,「我馬上過去,你不要亂跑!」就把電話掛了。
  湘鈴輕笑了起來,外人看來都以為湘鈴是那聰明的一個,她是很聰明沒錯,但那也只限於她所專注的事情,而小娟都是一副火爆的樣子,其實她一直都很精明,那鬼脾氣只是一種障眼法,讓人以為她是心直口快沒大腦的傻大姐,她是心直口快沒錯,但這可不表示她就沒大腦,很多人常常等到自己著了道都還不知道被她給騙了。也只有在她面前小娟才會顯現她真正的一面。
  叭——!
  什麼聲音?湘鈴嚇了一跳,她打開門口的監控器一看。
  啊!是小娟!湘鈴當場傻了眼,連忙跑出去開門。
  「你有沒有受傷!」小娟一見到她就對她全身撿查起來。
  「已經快好了啦,你別緊張兮兮的。」湘鈴翻了翻白眼,她摔下山都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了,傷早就好了差不多了。
  「對了,你是怎麼來的,怎麼那麼快?」
  凌小娟指指她身後的重型機車,湘鈴想著,她早該猜到了,她當然是騎她的寶貝車來的,她騎車的速度湘鈴早領教過多次了。不過她還是很訥悶,這地方並不是很好找,她怎麼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你以前有來過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湘鈴疑惑的問。
  凌小娟好笑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大台北地圖在她眼前晃動,「當然是靠這個,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方向白癡啊!」
  這怎麼可以怪她沒想到,一般正常人也沒像她一樣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從市中心飆到這裡,然後快速的找到這正確的地方吧。
  「算了,我們先進去。」湘鈴拉著她的手往屋內走去。
  「什麼進去!既然你沒事,我們當然就回去了。還進去幹嘛?」小娟掙脫她的手插腰念著。
  湘鈴瞪著這平常很聰明的女人,怎麼突然變的這麼笨。牽起她的手繼續邊往屋內走邊說道:「就算是這樣我們也得先謝謝救我的人吧,何況我已經結婚了,這裡是我家,當然要請你進來坐坐囉。」
  「對!得先謝謝人——」凌小娟聽了反而大跨步走在前頭,說到一半突然覺得有點不對,「結婚!」她轉頭指著她大叫。
  「你家!」她手再指著屋子叫的更大聲。
  湘鈴撫住耳朵,「拜託你不要那麼大聲好不好,我就站在你面前,你不用擔心我聽不到。你再鬼叫下去,我家玻璃就要被你震破了啦!」
  凌小娟確定自己沒聽錯,她的確是說「我家」這兩個字。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你給我一字不漏的好好說清楚。」她這次沒有尖叫,聲音平穩的令人驚訝。
  湘鈴望著她的好朋友心想,她終於變的比較正常了。
  「你是想站在這裡曬太陽聽我說,還是進去邊喝茶邊談?我早上才剛烤好巧克力餅乾喔。」湘鈴笑著說。
  「巧克力餅乾!你怎麼不早說!我們快點進去。」小娟一聽到她的最愛連忙拉著湘鈴往屋內跑去。
  湘鈴邊看著凌小娟快樂的吃著餅乾,一邊說著這幾天她失蹤的經過。
  「所以說事情就是這樣,我不是故意要讓你擔心的。」她簡略的說自己掉下山後被救,結果發現救她的人就是楚雲,然後就嫁給他了。
  小娟舔著手指上的餅乾屑,斜眼瞧她,「你是說你嫁的那人就是小時候遇到的那個楚甚麼東東的是嗎?」
  「楚雲。」湘鈴點頭告訴她。
  「他是做什麼的?」小娟拿起另一片餅乾吃著。
  「應該是商人吧!他說要接管唐家的事業。對了,叫唐氏企業。」
  小娟聽了嚇了一跳,喝到一半的茶差點沒噴了出來,急忙用手撫住,結果嗆咳了半天。
  湘鈴忙抽了張面紙給她,「你幹嘛喝的那麼急?茶又不會跑掉。」
  小娟沒理她說的話,接過面紙擦了擦嘴說:「你確定是唐氏企業?」
  「對啊!」湘鈴確定的點點頭,又不是多長的名字,她當然確定。
  「有什麼不對嗎?」她疑惑的問。
  「唐氏是最近三年突然竄出的商業黑馬,以驚人之姿跨足各項產業,別的不說,光是它旗下的唐朝飯店目前在全球各地就有數十個據點。最重要的是唐氏企業沒有上市,也就是說這家公司是家族企業,而且是獨資。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小娟雙手支在桌上俯身對她說。
  「什麼意思?」湘鈴依然不瞭解她到底想說什麼。
  「你三年商科讀假的啊?意思就是這個唐氏企業超級有錢。而且這唐氏有個神秘的總裁,據說從不露面,各家雜誌社爭相想揭開他神秘的面紗分別放話出賞金,現在他一張照片的價格已喊價五萬元了。」小娟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串終於說到重點。
  「哇!一張五萬,這麼好賺。」湘鈴嚇了一跳。「等一下!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她一臉狐疑。
  「呃……這個……那個……因為……」小娟難得的說話結巴,眼珠子東轉西飄。
  「你是不是又翹家了!」湘鈴生氣的看著她。也只有她翹家才會跑去雜誌社找工作,然後才會知道這些有的沒有的。
  「你不要每次都……」湘鈴說了一半,小娟認命的接下去,「身在福中不知福,對不對?」
  湘鈴瞪著她,「既然知道為何老是做這種事。」
  「這次不能怪我啦!老爹要抓我去結婚,我才跑的啦!」凌小娟煩燥的撥著她那略帶紅色的頭髮。
  「結婚很好啊!幹嘛要跑!」
  「老爹是給了你多少好處,你怎麼每次都幫著他說話。你不要轉疑剛才的話題,你老公到底是不是唐氏的總裁?」小娟念著念著就將話題拐了回去。
  「不管他是不是,你都別想打他的主意。」湘鈴認真的對小娟說。「還有,不管你用甚麼方法,我不想見到他的照片曝光,只要有一張,你以後就別想我作菜給你吃了。」開什麼玩笑!楚楚那麼帥,他的照片要是被登在雜誌上的話,一定會有很多三八女人來和她搶老公。
  「啊!你怎麼可以用這招威協我。」小娟不平的直嚷嚷。
  湘鈴起身收著桌上被小娟吃的非常乾淨的盤子往廚房走去,「我有讓你選擇啊!要吃,照片就別曝光。不吃,就讓照片曝光啊!怎麼可以說是威協呢?」
  「這樣還不叫威協,那其它人照到的話怎麼辦?」
  「你自己想辦法。」湘鈴從廚房走出來笑著說。
  楚雲一走進屋裡就見到湘鈴笑笑的站著,他眉頭就皺了起來,一下子就過去將她抱了起來,冷著臉說:「你的腳傷還沒好怎麼就到處亂跑。」
  湘鈴被他嚇了一跳,小手自動的攀上他的頸項。奇怪他怎麼每次都無聲無息的突然冒出來,「我的腳已經好很多了,你今天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
  「方自在在公司裡。」楚雲整天在公司中坐立不安的,剛好方自在躲唐青青躲到公司來,他趁機把公事丟給他,人就溜了回來。打死他都不會承認自己一沒見到她,心就煩燥莫名。
  小娟驚異的望著平常死都不讓人碰一下的湘鈴,她竟然很自然的待在那突然冒出來英氣逼人的帥哥懷裡,而且還一副很習慣的模樣。她知道湘鈴那怪異的特長在碰到對方身體時感覺會更加清楚,所以她一直都避免和他人的身體接觸,以免又被那些雜亂的情緒所淹沒,就連相知如她,湘鈴也是盡可能的不與她碰觸。可是她現在竟然乖乖的待在那一臉寒冰的男人懷裡,而沒有歇斯底里的發作?
  「你放我下來,我介紹朋友給你認識。」湘鈴瞄到小娟一臉鄂然的臉孔,小臉浮現兩朵紅雲,連忙低聲對楚雲咬耳朵。
  楚雲這時才正眼看向那坐在沙發上的人,一見到她那頭略帶紅色的卷髮,他面無表情的說:「凌小娟,綽號真紅,今年23歲,千手凌清風的雙胞胎之一。」
  湘鈴及小娟一聽他竟說出這些,兩人異口同聲的驚叫:「你怎麼知道!」
  楚雲依然語調平淡的道:「清叔放話說,誰要先能偷得青水玉,誰就是他的女婿,真紅及紫貓任選!」
  小娟唰的一聲站了起來,「你究竟是誰?」她乍聽她老爸竟敢將她們兩姐妹貼上獎品的標籤,氣得臉色發青。但警戒的訊息一下子佈滿全身,這叫楚雲的是什麼來頭?能知道千手之名就肯定不是普通的商人,既然還能收到老爹放出的消息,他就一定是老爹心目中那堆理想人選之一。而老爹所看中的人不可能是沒沒無名的傢伙。
  「黑豹。」深冷的語音簡潔有力。
  黑豹!唐氏企業!思緒很快的串連了起來,凌小娟倒抽口氣,她早該想到老爹不可能挑一些三腳貓,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唐氏企業竟是唐莊的產業,有這種冷傲的氣勢,長的像他這樣俊帥又留著一頭長髮的男人只有一個,唐莊的黑豹。
  難怪全台灣的記者使出混身解數,結果連張照片都弄不到。
  「老爹不知到你死會了嗎?還放消息給你。」老爹的情報網什麼時後變的這麼差勁。
  楚雲嘴角微微上揚,「我是從銀狐那知道的。」
  糟了!她怎麼忘了唐家還有銀狐、赤鷹和武將。這次死定了,她竟然把貓貓一人留在家中對付老爹。她臉色大變的轉身衝了出去,到了門口又轉了回來,惡聲惡氣的警告他,「你幫我轉告那只臭狐狸和死老鷹以及那個什麼武將的別打青水玉的主意。還有,你要是敢欺負鈴鈴,我保證第二天唐氏大樓除了牆壁外,不會剩下任何東西。」說完她人就火速的衝了出去。
  不錯嘛!這女人竟然敢威協他。楚雲眼中閃過一絲讚揚,已經很久沒人有這種膽量了。
  「楚楚,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湘鈴扯扯楚雲的衣袖,滿臉疑問。
  當初她會知道小娟她家的事也是因為巧合。她還記得那次去她家,一進門就見桌上擺著昨晚在世貿珠寶展失竅的紫水晶項鏈,而凌家所有人則正吵的不可開交,一點都沒注意到她的出現,當然那和她一直站在玄關處沒走的太進也是有點關係,她實在很害怕又被捲進他們洶湧的怒氣中。
  過了三分鐘,她終於確定他們爭吵的原因是要不要歸還桌上那條項鏈,而且就是失竅的那條,聽到最後她終於領悟到原來他們一家都是賊。
  要不是她太過驚訝,然後不小心的發出聲音,她想他們就算過了一小時也不會發現她的存在。一想起他們看見她時滿臉驚嚇的表情她就覺得好笑。
  「唐莊有自己的一套情報網。」楚雲抱著她往沙發坐下,然後檢視起她的腳踝。
  他在檢查她的傷時,湘鈴突然發現他竟穿著正式的西裝,還打著領帶,當然全都是黑色的。早上她因覺得很冷而起床時,他就已經出門了,所以沒見到他這身衣著。此時見他穿西裝在身上竟意外的覺得很好看。
  楚雲的大手握住她手可盈握的小腳,他幽黑的大手和她白嫩的小腳一黑一白形成強烈的對比,專注的直視他倆的差異,驚奇的發現到她的嬌小。
  一抬首就見到她白皙的脖子上難掩的青紫,突覺一陣不捨。
  「昨晚,我是否太過粗暴?」拇指輕撫他造成的瘀青,他溫柔的問。
  湘鈴羞紅了臉,結巴的說:「沒……沒有。」他怎麼問這個。
  見她一臉嬌羞,楚雲心中閃過一絲奇異的感覺。
  「還會不會痛?」低沉磁性的聲音如絲般的滑過她敏感的肌膚,牽走了她的三魂七魄。
  「甚……甚……麼?」他靠的好近,她全身都罩在他陽剛的男性氣息之下,隨著他的接近,心跳不由自主的越跳越快。昨晚纏綿的情景不覺得浮現腦海,不行,現在是大白天耶!
  強自的拉回被勾走的心神,突然憶起他的問題,忙回道:「不……不會。」
  拜託不要再靠過來了,他再靠過來她就要昏倒了。身體越來越熱,她口乾舌燥下意識的伸出粉舌舔了舔唇,懵然不知這個動作更加助長了他的慾望。
  楚雲情不自禁的就要蹂躪她的香唇,豈知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呼喊。
  「黑豹!」方自在快速的隨著聲音衝了進來。
  湘鈴反射性的將他推開跳了起來。
  楚雲則臉色難看的坐在位子上瞪著那壞他好事的傢伙。
  方自在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壞了人家的好事,一衝進來就對著楚雲說:「你這裡再借我躲一下。那小魔女找到公司來了,好險我跑的快。」人一站定這才發現湘鈴滿臉羞紅的站在沙發前。「鈴鈴你也在啊!那正好,有沒有東西可以吃?我整天沒吃,肚子快餓扁了。」
  「有。我去弄給你吃。」湘鈴點點頭,紅著臉跑進廚房,暗自慶幸有借口可以離開。
  楚雲不悅的皺起眉頭,「你叫她什麼?」
  「鈴鈴啊!」方自在自動的倒了杯水喝著,「有什麼不對嗎?」
  「不要叫她鈴鈴。」他覺得聽起來刺耳極了。
  他說的是什麼鬼話?方自在差點嗆到,抬頭看向黑豹,結果意外的發現那向來波瀾不興的冰塊臉竟難得的皺著眉頭。
  「那要叫什麼?鈴兒?湘兒?湘湘?小鈴?小湘」他不知死活的越叫越高興,連連叫了一串的小名,試探他的情緒。果不其然楚雲的表情越來越差,誰知湘鈴聽見聲音還探頭出來問:「你在叫我嗎?」惹得楚雲肝火旺盛。
  方自在笑著對湘鈴揮揮手道:「沒有,你聽錯了。」湘鈴聽了頭又縮了回去。
  哇,真是奇景。沒想到那丫頭竟然對黑豹有那麼大的影響力,方自在嘴角越裂越大。但他在看見楚雲的動作後就笑不出來了,他正在撥電話。他連忙快速的說:「我以後都會叫她湘鈴。拜託你別叫那小魔女過來。」楚雲聽了這才放下電話。
  方自在鬆了口氣,他早該知道這小子怎麼可能任他捉弄而不反擊,幸好自己很識時務。
  挑了張沙發坐了下來他突然滿臉正經的陳訴:「你很喜歡她。」
  楚雲點了根煙淡淡的說:「我有照顧她的責任。」
  什麼屁責任!喜歡就喜歡幹嘛找這種爛借口。「你當年為了找她幾乎翻遍全台灣只是為了要照顧她?就算要照顧她也不一定就要把她娶了當老婆吧?」方自在一臉懷疑。
  「娶她可以照顧她,也可以叫奶奶及唐塘閉嘴,省得他們一天到晚嘮叨個沒完。」楚雲語調平穩,冷冷的解釋。
  方自在想想這也對,至少現在楚雲就不用受那些叫他們早點結婚的疲勞轟炸。
  「她愛你嗎?」
  「婚姻不一定要有愛情那種沒用的東西。」他吐出一口煙霧。
  「話不是這麼說,你要知道愛情是女人的生命,要是那一天她突然愛上其它人怎麼辦?
  如果她愛上別人,人家也愛她,到時候她就不用你照顧啦!」
  楚雲聽了心一緊,不願去想湘鈴愛上他人的情景,嘴硬的說:「如果她愛上別人,我會讓她走。」他捻息了煙頭,不想在談這令他心煩的話題,起身站在門邊,看著山下漸亮的燈火。
  方自在看著身前的桌子嘴角又彎了起來。還說不喜歡人家,大理石做的石桌及煙灰缸都被他在捻息煙頭時震的裂開了。
  他發現那麼多年來黑豹第一次比較像個人。
  「可以吃飯了。」湘鈴走進客廳對他們兩人說。
  「啊!那桌子怎麼裂開了?」她一眼就瞧見那被震裂的桌子。
  方自在見到楚雲看見這張桌子時愣了一下。這下好玩了,他連自己剛才幹了什麼好事都沒發現,看來他不只是喜歡她而已,大概已經愛上她了。方自在暗自偷笑。豈知楚雲竟指著他說:「他剛才跌到了。」
  方自在指著自己的鼻子,「我什麼……」才說到一半就見楚雲陰寒的瞪著他,連忙話題一轉說:「呃……對啊,我剛才不小心跌倒了。」
  方自在看著說謊不打草稿的黑豹,無奈的幫忙圓謊,這種謊言他都編的出來,最誇張的是湘鈴竟然相信了。
  湘鈴一聽小手就伸了過去要摸他的頭,「你撞到頭了嗎?是不是很痛?」趕情她以為他指著頭是說撞到頭了。
  楚雲將她快碰到方自在的柔夷拉了回來,攬她進懷就往廚房走去,冷冷的說:「你放心,他不會痛的。」
  她仰起頭擔心的說:「可是桌子都裂了,頭怎麼會不痛?」
  「他有練過鐵頭功。」楚雲說謊說的面不改色。
  湘鈴雙眼倏地睜的好大,「啊!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然他的頭怎麼會一點紅腫都沒有。」他攬著她坐下。
  湘鈴望著隨著進來坐在他們對面一臉無奈的方自在。「真的耶!一點撞到的痕跡都沒有。」
  「他還說明天要賠我們一個桌子。」楚雲坦然自若的繼續說著。
  「真的啊?」湘鈴滿臉訝異。
  「我——」方自在再度指著自己,有口難言的「我」了半天。他什麼時候練過鐵頭功?又什麼時候說要賠桌子了?他怎麼都不知道,正待要辯解,卻見到楚雲拿起電話,連忙快速的改口,「我明天就把桌子送來。」
  唉,誰叫他老在豹子嘴上把毛。算了,花點錢送他一張桌子總比讓那小魔女找到他來的好,那丫頭在短短幾小時內就將他寶貝的車子炸掉三輛。最可怕的是他還得心驚膽顫的擔心自己喝的茶、用的東西有沒有被人下了毒或裝了炸藥。對於毒他還有辦法,再怎麼說他也算是雷叔收的正式弟子,解毒對他來說根本不成問題。可怕的是那丫頭的炸藥,她玩炸藥已經玩到出神入化了,如果她要傷你的小指就絕不會波及到隔壁的無名指,而且她裝炸藥的技術無人能及。換言之就是,就算你有那狗屎運被你找到炸彈,你也沒那個本事將那鬼東西給拆了。
  話說回來,那小魔女技術既然好到這種程度,她當然不會就這樣真的把他給炸了,但有誰能忍受自己身旁的東西三不五時的來個爆炸,不用一天他就已經被搞的精神衰弱了。
  一眼瞥見桌上的山珍海味,方自在不客氣的吃了起來,這頓飯可是花了他一張桌子的錢,不好好吃一頓怎麼對得起自己。
  胡亂塞了兩口,他突然發現這菜還蠻好吃的,「你們這菜是叫那家餐館的外賣?煮的蠻好吃的。」
  又一個不長眼的傢伙,湘鈴蹙起眉頭,「這是本小姐做的,你那是什麼臉!」
  只見方自在一聽是她自己做的下巴幾乎掉到桌上,訝異的指著她說:「你做的?」
  「怎麼你有意見?」湘鈴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
  「有啊!要是你不喜歡黑豹,你可以考慮改嫁給我。我絕對比他好多了。」方自在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迅速的感覺到楚雲竄升的怒氣,湘鈴連忙抓住楚雲的手笑笑的說:「可惜我比較喜歡他耶!」這傢伙怎麼當著她老公的面要她改嫁,真是不知死活。
  楚雲聽了難掩心中突來的愉悅,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嘴角微微彎起。
  咦,奇怪,他怎麼突然不生氣了,好像還有點高興耶。一直望著方自在的湘鈴覺得奇怪的仰頭看向楚雲。
  察覺到她的視線,楚雲低頭就見到她眼中寫滿了疑問。這次他終於真切的發現到這小女人真的能感受到他的情緒波動,而她甚至沒看他就能知道他的心情。這種情況實在是太過詭異,不覺的放開和她相握的手,僅自吃起飯來。
  湘鈴感覺到他的退縮,心中微微刺痛。她早該知道事情的結果,每次都是這樣的,不是嗎?她怎會傻到去奢望他會有不同的反應。
  低頭望著那還留有他餘溫的手,她淡淡的泛起一絲苦笑。真好笑,平常都是她先避開他人的碰觸,以免自己接收到一些雜亂無章的情緒,然後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當成怪物。
  沒想到如今自己竟會如此依戀他身上的溫熱氣息及那溫柔的碰觸。
  盈弱的心像是被人緊緊抓住,心——好痛、好痛!
  死命的握緊拳頭,強自逼回已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她再怎樣不濟都不會讓自己在這裡流下淚來,那可以讓她盡情流淚的懷抱已經不復以往了。
  戴上那自失憶之後就擱在心中積塵久違的面具,她回復那淡漠的臉孔食不知味的吃著眼前的飯菜。
  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他們倆是怎麼回事!方自在瞪著方纔還好好的倆人,現在竟然都一副冷然的臉孔。黑豹又回復以往的面無表情,而剛才還笑著的湘鈴則一臉淡漠。就連空氣也似被傳染般的凝滯無風。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他迅速的將桌上剩下的菜餚一掃而空,吃飽喝足後很自動的安靜無聲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她視而不見的望著前方,黑暗籠罩著她全身。她沒有費事的去開燈,因為這裡只有她一個人。
  瞪視著黑暗,雙手抱膝的坐在床上,湘鈴費力的想扯動自己的嘴角,想扯出以往她那不再乎的笑容,淚水卻在不知覺中滑落。
  他吃完飯後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他還是無法忍受她的接觸。
  她不在乎!
  她告訴自己,輕聲念出:「我不在乎。」
  緊咬著死命握緊的拳頭遮住破碎的聲音,她不會在乎,她再次告訴自己,豈知淚水似雨水般越落越多。
  天殺的!她在乎透了,所有的傷心隨著淚水傾洩而出,她該死的在乎他的反應。不再掩飾自己的難過,她抱著棉被痛哭失聲,沒有他的陪伴她頓時覺得這張床大的令人怨恨,這令她莫名的領悟到自己早已習慣了他溫暖的懷抱。
  哭泣耗費了她所有的心力,她終於漸漸的在那張黑色大床上沉沉睡去……
  他像是融入了黑暗,無聲的站在床邊,凝望著床上捲曲的身子,若不是窗外透進的一絲月光,絕難令人發現他似與黑夜融成一體的身影。
  他是黑豹,從小他就將自身隔離於人群之外,就連後來找到他的親身父母,他也無法與之親切相處,冷漠似乎已是他唯一會表達的情緒,他從來就不認為他需要改變,直到現在他都還是抱持著相同的觀念。
  但不知為何,自第一次見她到現在,自己卻對她掛念非常,本以為他不過是不想欠她人情,可是再次的相遇,她卻每每輕易翻攪左右他的情緒。
  今晚,他終於發現她竟偷看他的情緒,突來的震驚令他難以忍受。在黑夜中遊蕩許久,不知不覺又晃回別莊,直到他無聲的進到房裡,見到她嬌小的身軀,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在擔心她會怕冷。
  方自在今晚的一席話令他第一次正視起他對她的感覺。第一眼見到她,自己就莫名的被她所吸引。她昏倒的那天,他甚至失控的顫抖起來,這一生中他不是沒有害怕過,但那天卻是自己最恐懼的一天。
  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憶起銀狐今晚提出的那個可能性,楚雲的心莫名的煩燥不安,一想到她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的情景他就無法忍受。
  一聲啜泣從那捲曲的人影傳出,楚雲迅速的退了一步完全隱身於黑暗之中。
  床上的身影再次喊出幾不可聞破碎的聲音。他眼中閃過一絲奇異,她沒醒嗎?她在說甚麼?
  她突然在床上手腳亂舞的奮力掙扎,並歇斯底里的撕吼著,「我不是怪物!我沒有說謊!我沒有騙人!我不是怪物!啊——!」湘鈴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尖聲喊叫狂亂的哭喊著。
  很快的反應過來,楚雲迅速的移到床上,伸手就要將她攬入懷裡。他手才碰到她,就被她摔開,她驚聲尖叫,「啊__!走開!不要碰我!不關我的事!我不要知道!我不是怪物!」她雙手撫住耳朵,死命的閉緊雙眼嗚咽著,「我不要聽,我什麼都不知道!」
  楚雲這次將她強自的擁進懷中,任她踢罵,卻溫柔的在她耳邊輕聲安慰,「噓!湘鈴,不要怕,你在做惡夢。」他低沉溫柔的聲音劃破了她可怕的夢靨,認出了他低沉的聲音,她停止了掙扎,卻止不住全身不停的顫抖,「楚楚,你……不要……離開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離開我。」像是抓住了大海中唯一的救生圈,她死命的抱緊他啜泣著哀求。
  「我不會離開你。」他擁著她輕聲的承諾。
  「你……相信……我,我不……是……怪物,不……要離……開我。」她聲聲啜泣的尋求他的再度保證。
  「我相信,我不會走的。」他對著埋在他胸口早已哭的不成人形的人兒輕聲低語。
  該死的!他要把那傷害她的人給宰了,湘鈴數度哽咽的哀戚次次的撞擊他的胸口,胸中燃起熊熊的怒火。他和她在一起那麼多天從沒見過她這副驚恐的模樣,就連她發現自己失聲的那次,也沒像這次這樣歇斯底里瘋狂的令人害怕,到底是誰將她傷的那麼深?令她連在夢中都如此恐慌。
  像是聽見了他的保證,湘鈴顫抖不停的身軀漸漸的平息了下來,她偎在他安全溫暖的懷中,無意識的啜泣低喃著,「不要……離開……我,我……不是……怪物……」意識到她的話意,他臉色倏地發白。憶起她那特殊的能力,他終於瞭解她究竟是被誰傷害,而他就是其中的一個混帳!
  直到此刻,他心中為她所引發的心疼與不捨,終於令他領悟到這女子對他的意義早已不同於以往。
  「你有話要說?」楚雲凝視著位在床的另一邊的湘鈴,一臉平靜。
  對於他的質問,湘鈴無措的不知該從何說起。早上一醒,她就意外的發現他的存在,她幾乎是在第一時間離開他溫暖的胸膛,隨後才憶起,昨夜自己再度的發作時好像有聽見他的聲音,她以為是夢,但照他在床上的情形看來,那似乎是真的!
  那——他現在是在要一個解釋了。
  偷偷瞄他一眼,他雕像般的臉孔沒任何表情,自己也沒感受到他的情緒,這到是頭一次她那特殊的能力沒有發揮功用。當然她不是從來沒特意用這種能力去探知他人的心意,只是很少,因為她無法控制,常常會因此陷進去而爬不出來。也只有在特殊狀況下,例如像現在,她才會去做這種可怕的嘗試。
  她實在很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在生氣,這張黑色的大床實在是很大,大到他們倆人同在上面卻可以不碰到對方。再次偷瞄此刻傭懶的靠坐在床頭的楚雲,不知道如果碰到他會不會有用?
  哈,沒想到她諸葛湘鈴竟然會有很想碰別人的身體的一天。奇怪,自己怎麼還會有自嘲的心情,向來她只要一發作就會連續好幾天心情惡劣,但這次她似乎不覺得頹喪,這到也是多年來的第一次。
  「你不想說嗎?」他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次她隱約感到一絲波動,在她還沒來得及抓住就已逝去,但這已足夠讓她瞭解他並沒有生氣。她抬首直視著他如刀肇刻的臉孔,自己的確欠他一個解釋。不知為何,對於向他訴說此事,她並不感到排斥,也許是因為他昨夜終究還是回來了。
  「天生的。」她柔軟的香唇輕輕吐出這三個字,小聲但卻異常清晰。
  「那能力是天生的,我與生俱來的異能。」湘鈴略帶蒼白的臉泛起一絲無奈的笑容,其中暗藏著深深的無力感。
  思緒漸漸飄向記憶深處,「我是個棄嬰,被丟棄在孤兒院的門口,身邊只有這串鈴鐺。」她揮動著帶著鈴鐺的手,令它響起悅耳的鈴聲,「據院長說,她發現我的時候,這鈴鐺已被人新刻上了字,她想那應該是我的名字,所以她就叫我諸葛湘鈴。」
  「自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有這種特殊的能力,總是能清楚的感覺到身邊所有人的情緒。
  起初,我並沒有發現這有什麼不對,我一直以為大家都和我是一樣的。」說到這裡,湘鈴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院裡的人都對我很好,直到上了小學,我才知道自己的不同,後來我就變得不喜歡上學,所以才會遇上你。」想到當時的情形,她突然覺得有點好玩。其實在當時她就已經有點害怕與人相處,但那只限於大人,對於同齡的小孩,她並不是非常的排斥。因為小孩子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喜怒哀樂也沒那麼深刻,最重要的是小孩子不會明明心裡很生氣,臉上卻帶著虛委的笑容,那曾令她非常的困惑。
  那時,在她的眼中楚雲已是屬於大人的那一類,她本來是不會去接近他的。但她卻一直接收到很痛的感覺,最後禁不住那持續的痛處,她終於找到了昏迷在廢屋前的楚雲,接著就被他那好看的臉孔所吸引住了,她在他身前蹲了好幾分鐘楚雲才醒過來。她從小沒看過長的那麼好看的人,所以才會破例的和他接近,而且他是那時所她認識的大人中,除了老院長及王媽外唯一一個表裡如一的人。
  「我在醫院醒來時,向其它人說起事情的經過,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說的話,沒有人相信我……」憶起當時情景,雖然事隔已久,但她還是感覺到心中一陣傷痛。「然後,接著我就發現他們都在敷衍我,甚至在知道我的能力後,當面指著我罵我怪物,我還發現有人可以和靄的對著你笑但心中卻充滿鄙夷和不屑。從那時候開始我第一次真正的怨恨起這種能力。」她的聲音含著深深的苦澀。
  「你知道嗎?我多希望我永遠都不知道別人心中對我的真正感受,我多希望他們是真正的對我好,我多希望我從來就沒有這種能力,就算那些是虛假的好意我也會很高興,只要我不知道那是假的就好。」霧氣漸漸又泛上雙眼,努力想強擠出一絲笑容卻徒勞無功。
  「可是,我連這點都做不到。就算我不聽、不看、不想,我依然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們的感覺,那時我還無法控制我的能力,結果我差點就瘋了。你知道……那……是甚……什麼感……」她撫住就要哭出聲的小嘴,淚水卻選擇在這時掉了下來,她全身止不住的輕顫起來。
  「過來。」他低沉的喚道,見她那副傷心的模樣,他心中無法扼止的感到憐惜及心疼。
  聽見他的聲音,她抬起淚眼驚鄂的望向他,他不是不希望她碰他嗎?心中的傷痛太深令她無法分出心緒去探知他的心情。
  「過來。」他不耐的重複,這笨女人聽不懂中文嗎?每次都要他說兩次。
  她乖乖的向他靠去,不再多想他為何改變主意,此刻她只想汲取他身上的溫暖與力量來趨走她心底的寒意和對抗那她以為早已經痊癒的傷痛。
  他大手一伸將她環住,她小手跟著自動的環上他的腰,輕輕的將頭靠上他溫熱的胸膛,一股溫暖的波動從他身上傳來,安定了她浮游在空中的心。
  聽著他胸中穩定規律的心跳,她激動的情緒漸漸的平息。擤了擤鼻涕,深深的吸了口氣,她鼓足了勇氣繼續的說下去,「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我就好像是一台強力的收音機,只不過我接收的是感情而不是聲音,而且我的是不能關掉的。」她苦笑了一聲。
  「最糟糕的是我可以同時收到許多人的情感,你可以試著想像同時打開十幾個收音機而且每個撥放的都是不同的電台。那就是我當時的感覺。」楚雲為她所受的苦感到心痛,不覺的將她又攬緊了些。
  「最後我受不了了,我開始當著每個人的面戳破他們的謊言,結果造成了他們一陣恐慌,他們當我是怪物的將我獨自關了起來,直到我轉回台北的孤兒院時才將我放了出來。然後我就再也不敢讓人知道我有這種能力,而且極盡我所能的不和人接觸,直到後來遇到小娟我才比較敢和人接近。」終於說出來了,這麼多年來,她從來不肯去回憶那段可怕的歲月,這次將它說了出來,心中不覺感到輕鬆不少,也許是因為他的原故,她不再像以往那樣的難過了。
  「我……我不是故意要感覺你的情緒的,本來我已經比較可以控制這種異能了,除非和人碰觸到,否則是不會這樣的。但是自從上次失憶後就變的有點無法控制了。」而且她發現只要在他身邊,她就只會感到他一個人的情緒,不知道是他的感情太強烈,還是因為她總是不知覺的將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依她的看法前者不太可能,他老是一臉冰寒,當然她惹他生氣的時候例外。看來是她像花癡的可能性較高。當然她是不會把這事說出來,他現在可是她超級的避風港兼抱枕,除卻冬暖、夏涼外,還可以幫她折射干擾其它人的感情搔擾,而且她一點也不介意感受他的情緒,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改變主意肯讓她抱,但她還是小心為上。
  男人都是自尊和面子的奴隸,要是讓他知道這事的話,他肯定又會跑走的。
  說到面子,她突然想起他臉上的疤痕,不知道他肯不肯告訴她那是怎麼回事?
  「楚楚。」她遲疑的喊著。她不知道她現在感覺到的那絲情緒是什麼?但那令她覺得很溫暖,所以他現在心情應該還蠻好的吧!
  「嗯。」他漫應一聲,仍然在為自己心中莫名升起的柔情感到訥悶。
  「我們是夫妻吧?」她仰頭看他。
  「嗯哼。」這個問題令他挑高了一邊的眉毛。
  嗯哼是什麼意思?算了,不和他計較這些。她現在比較想知道他臉上的傷究竟是那來的?就當他那是同意。
  「夫妻之間是不該有秘密的吧?」她努力的繼續下去。
  楚雲低頭看她,這小女人在打什麼鬼主意?
  真是不給面子,這次他竟連哼一聲都懶的哼。不管!她一定要知道!
  「不說話就表示同意了。」她自顧自的說。
  「那我方才將我的秘密都說了出來,你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你的事?」
  「你想知道什麼事?」
  哇!本來以為還要浩費一番口舌,沒想到他這次竟然這麼上道。害她嚇了一跳。
  「你臉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他將視線移向他處,接著就是一陣沉默。察覺到他心中的矛盾與猶疑,湘鈴無聲的等待著。
  許久之後,像是瞭解到她的決心,楚雲淡淡的說:「以前不小心弄傷的。」
  他在說什麼廢話,有說和沒說一樣!不滿的瞪著他,這人真的不是普通的奸詐。舉起手戳了他的胸膛兩下,「你所謂的以前是什麼時候?」湘鈴不死心的將以前這兩字念的特別用力。
  楚雲對她不知覺流露出質問的動作感到好笑,但在不經意的瞥見她手上帶有紅褐色血跡的齒印時,臉色霎時變的很難看。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他快速的捉住她縮回的小手,低聲逼問。
  死了,他怎麼一下子變的那麼生氣?「我……我……我……」湘鈴我了半天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你是白癡嗎?竟然將自己的手咬成這樣。」心疼的低吼,不用她解釋,楚雲就已知道這傷的由來。動作迅速的從床邊的桌上抽屜中拿出藥膏幫她擦起藥來。
  而湘鈴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的不敢再吭一聲,乖乖的坐在床上任他處置,當然對於他臉上的疤到底是那來的,她還是一點頭緒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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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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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

  天亮了,她聽見了窗外傳來鳥兒的輕啼,細長的小眼卻捨不得睜開,湘鈴的臉貼在楚雲偉岸的胸膛上感受他身上傳來的溫熱,她聽著他規律的心跳,心中覺得安全無比,真希望時間能夠停止。
  可惜,那無情的陽光卻在此時從窗外溜了進來而且非常準確的命中她睡意早無卻依然緊閉的雙眼。她眨了眨小小的雙眼,終於還是抵不過太陽公公的威力。
  睜開了雙眼,很有心裡準備的看見自己又躺在他的身上。看來她得習慣自己很喜歡往他懷裡鑽的事實,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醒了。」楚雲低沉的聲音從她的上方傳來。
  「嗯。」湘鈴發出細微的聲音應著。她抬起頭望著他。
  只見楚雲有如黑夜般的雙眼閃過一絲笑意。「那你可以讓我起來了嗎?」
  她再次眨了眨小眼,在終於意識到他的話意時,一張俏臉紅的像什麼似的,連忙手腳並用的從他身上爬了起來。「對——對對不起。」
  「不要道歉,你是我的妻子,你高興在我身上躺多久都行。」楚雲坐了起來,笑著對她說。「不過我想帶我小妻子出去走走,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湘鈴在聽到他前一句話時,整張臉紅的更加厲害。一聽見他說要帶她出去,她高興的要命,只差點沒昏倒而已。
  「真的嗎?」湘鈴不敢太高興的問,深怕自己聽錯了。但那小小的鳳眼卻不自覺的睜的老大,偷偷的洩漏出她非常想去的願望。
  她是大路癡一個,正煩腦這地方那麼大,她一出去准找不到路回來,這下他要帶她出去當然是最好。但自她認識他以來就沒見他對她那麼好心過,竟然主動提出要帶她出去走走,她當然會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還是問清楚好點,以免到頭來白高興一場。
  「傻瓜,當然是真的。」楚雲見她一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樣子,不禁愛憐的輕笑著。
  「哇!好棒!你等我十分鐘,我去洗臉刷牙,馬上就好了。」說完一溜煙的就跑進浴室中。不到三秒就見湘鈴將她那顆小小的腦袋伸出浴室看著楚雲說:「你不能趁機跑走喔?要不然會食言而肥喔!」接著不等他回答,就將她那顆腦袋縮了回去。
  楚雲聞言向來沒啥表情的面孔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突然門前傳來一陣笑聲,他認命的走過去打開了門,只見方自在和唐潮及唐青青都在,只少了唐鷹一個,他們三個一看見他的臉連忙收起那笑瘋的面容,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齊口同聲的說:「奶奶叫我們來請你們用早膳。」話還沒說完三個人又笑成一堆。
  不是他們有病,只是一想到楚雲肥肥的模樣就叫他們忍不住暴笑出聲。
  「你們太閒了是不是?」楚雲挑起一邊眉毛問,鬼才相信他們是來請他們用早膳的,請個人需要三個一起來。八成是昨晚沒鬧成洞房,心有不甘,所以才會趁機一起跑來湊熱鬧。
  那三個不知死活的人類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正在找死,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湘鈴深怕他會反悔,很快的就跑了出來,卻見楚雲反而向她走來,「你要做什麼?現在後悔已來不及了,會變成大肥豬喔!」她急急的說。
  「你總得先讓我也洗洗臉吧!」
  「呃……洗臉……對喔。」湘鈴的臉霎時又紅了起來。
  湘鈴驚訝的望著眼前那一群人,她不是沒見過他們,很多人她已見過許多次了,只是從來沒注意到他們的模樣及行為。因為每次她都被其它事分了心。
  楚雲說要和大家一起共進早膳,這是唐家的規定。但她不曉得他所謂的「大家」竟一個比一個怪異。
  沒錯,就是怪異。除了「怪異」這兩個字,她想不出有任何文字能形容眼前的這些人類。
  坐在圓桌前方中央的是唐老奶奶,她算是還蠻正常的唐家人,如果她沒那頭長的已經拖至地板的白髮,還有那不見一絲皺紋素淨的面孔的話,其實說真的,若不是楚雲先向她問安,湘鈴還一直認為她只有三十多歲,不幸早生華發罷了。
  唐老奶奶(唉,望著她那非常年輕的素顏,湘鈴實在有點叫不太出口。)的左右各坐了一對夫妻,幸好他們的外貌和年齡相符,不然她真的會錯亂。
  左邊的是雷叔及白姨,這一對也沒啥不對盡,除了白姨整個早膳是坐在雷叔的懷裡吃完的,而且是雷叔喂白姨吃。還有,她也很訥悶他們是如何成為夫妻的,因為白姨非常的嬌小大概只有一百五十左右的身高,她一直認為她已經很矮了,但她也高了白姨半個頭,而雷叔卻將近兩百,不過他的性情和他粗礦的臉孔卻完全不合,不知是否是白姨的原故;她眨了眨眼想,看他們那麼恩愛的樣子,至少證明了身高不是問題吧!
  右邊的那一對,據楚雲的介紹應該是他的父母,也就是她的公婆,楚嘯風及唐塘。他們倆人就怪異的很嚴重了,不是長像,而是態度。他們從頭到尾沒正眼瞧過對方,但在對方沒注意時卻深情款款的互相偷看。說話時卻又相互拿話題刺來刺去、針鋒相對,只有在面對楚雲及她時,倆人才會露出相同的笑容而且破天荒的意見相同。
  雷叔及白姨再過來的是一位長的很狂野的男人,楚雲說他是雷叔的兒子唐鷹。他的人和他的名字很像,一隻孤傲狂野的鷹,她在乍見他的金色眼瞳時愣了一下,老天!他連眼睛的顏色都和老鷹一樣。他局傲的氣勢毫不收斂的四散而出,像是隨時都在向世界宣告他的存在。不過,他吃東西的樣子直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真是破壞帥哥的形象。
  唐鷹的另一邊坐著的是那絕世美女唐潮,她整個早膳就望著眼前的食物喃喃的抱怨她昨晚沒睡好,妨礙了她的美貌之類……等等。
  而她才剛見面的公婆,此時終於正眼看向對方,卻是因為他們倆已從互相用言語刺傷對方演進至正面對決,吵的已快打起來的楚嘯風及唐塘旁邊則坐著方自在及雷叔的小女兒唐青青。
  方自在就不用說了,還是那一身令人噴飯的品位卓絕。唐青青呢,則是一身銀色皮衣皮裙外加昨天還沒出現的一頭挑染的銀髮、銀色的雙唇、銀色的指甲,她全身上下除了皮膚還是黃色的,其它幾乎都變成銀色的了。而且他們倆從一開始到現在就一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奪身前的食物,也沒見他們吃,他們只是在「搶」而已,當然可以想見他們碗裡的食物已堆的像座小山了。
  最最最奇怪的就是她身旁的這位小姐了。她其實沒什麼怪異的,但也就是她實在太過正常了,正常的有點可怕,尤其是在這一家子怪胎中。她穿著白色T恤,前面還印著一隻可愛的狗狗,藍色的EDWIN牛仔褲,紮著一條馬尾,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絲不正常,甚至連她的臉蛋也是長的普普通通,是那種你就算和她見過好幾次面也不會記得她的那種女孩。在這一家子俊男美女中,她實在顯得平凡無比。而且,她很安靜,要不是她就坐在湘鈴身邊可能她根本不會發覺她的存在。還有,楚雲漏掉介紹她了。
  湘鈴拉了拉楚雲的衣袖,「楚楚,她叫什麼名字?」
  她的話像是在他們當中投下了一顆炸彈,所有說話的聲音霎時全都消失了!
  湘鈴轉過頭望向圓桌邊的每一個人,發現每個人都像是被定格似的,動也不動的盯著她看。原本吵雜的飯廳頓時靜了下來。靜到她聽見窗外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她說錯話了嗎?
  「怎麼了?」她鼓起勇氣再次發問,微弱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卻無比刺耳。
  像是電視電源被打開似的,所有的聲音再次的傾洩而出。每個人都左一句、右一句的對她發問。
  「她看的見她。」
  「你看的見她嗎?」
  「天啊!」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影兒!」
  「你看得見她長什麼樣子嗎?」
  「小影,你今天是本尊過來嗎?」
  「你確定你有看到嗎?」
  「不可能!是分身啦!一定是分身!」
  「啊!白姨昏倒了。」
  「巧兒!巧兒!」
  「天啊!」
  「雷叔,你針拿反了!」
  湘鈴瞪著眼前的一團混亂,她被嚇的直覺就往楚雲懷裡鑽。這群人是怎麼回事,一下子全部都不說話,一下子個個都像瘋子一樣,說些她聽都聽不懂的話,什麼本尊、分身的。
  楚雲見湘鈴一副嚇壞的樣子,一股怒氣不覺的冒了出來。他將她護在他的臂彎中。
  「夠了!你們全都給我閉嘴!」他暴怒的對他這一家子瘋子吼道。
  所有人類的聲音再次的消失。
  每個人都震懾於楚雲的暴怒,全部的人都望向楚雲,那是那個從小就一副冰塊臉的傢伙嗎?他們全沒見過他生氣的樣子,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沒人見過他把怒氣狂洩而出的模樣,他總是擺著同一副臉孔面對著所有的人,就算有難得的情緒顯露也只是輕微的挑挑眉、扯扯嘴角,從來就沒見他那麼生氣過。
  「唐影,限你三秒鐘給我滾到飯廳來!」他話才說出來,原本在湘鈴另一邊的那位女孩竟漸漸像白霧般散去。
  湘鈴雙眼死瞪著那女孩,她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就這樣像變魔術似的在她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沒再發出聲音,二話不說的就追隨白姨——昏了過去。
  「湘鈴!」楚雲見她從他懷中滑落,才知她又昏了過去,忙將她攔腰抱起。
  「哇靠!怎麼我才幾秒沒看到,她就昏倒了」剛剛消失的女孩,從門口掠了進來。
  而才剛被救醒的湘鈴,一睜開眼就見那消失的女孩竟又重新出現,令她差點沒再次昏倒,她這次動作超快的將頭埋進了楚雲的胸膛,雙手緊抓著他的襯衫,嘴裡則不停的念:「我在作夢,這不是真的,我沒看到,不是真的,我什麼都沒看到。」
  楚雲見狀低頭輕聲對湘鈴哄著:「湘鈴,你不要怕,她不是鬼,你抬頭看看。」
  湘鈴死命的抓著他的衣服,依然不肯抬起她埋在他懷中的臉孔。經過楚雲再三的保證後,她終於從他安全的手臂中露出一隻眼睛瞄向那女孩。她鼓起最大的勇氣將那女孩從腳到頭瞄了一遍。
  那女孩像是察覺她的想法,將她著牛仔褲的腳抬的高高的,「哪,你要不要摸摸看,貨真價實的美腿喔!」
  湘鈴一聽,差點沒吐血。但還是將手伸了出去,畢竟她還是得暫時和這些人住一起,當然得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那個東西啊?免得心裡一天到晚放著一個疙瘩。
  「去!你還真摸啊!我還以為你是膽小鬼一個咧。」她快速的將腳縮了回來,嘴裡帶刺的嘲諷了她一句。
  湘鈴臉色一整,她是很膽小沒錯,但那卻不代表她會呆呆的任人欺負。
  她將伸出的手也縮了回來,然後笑著說:「我是很膽小沒錯,但沒人規定膽小的人不能吃豬腳吧!唉呀,我還是不要吃好了,差點忘了之前好像正流行口啼疫,要是不小心染上就糟了。」
  湘鈴話才說完,全部的人都笑了出來,連楚雲那張冰塊臉都帶著些微的笑意。當然唐影除外,她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唐影瞪著她那些正笑個沒完的家人,再看看還待在楚雲懷裡的諸葛湘鈴,心想這女人蠻聰明的,而且她還算是有點志氣,比起身後這群沒良心的家人可是好太多了。
  她翻了翻白眼對湘鈴說:「既然那群瘋子沒人能幫我介紹,我只好自己來了。」
  「你好,我叫唐影,是唐家老三。抱歉剛才嚇到你了。」
  湘鈴望著心情調適極快的唐影伸出的手,她欣然的握住說:「你好,我叫諸葛湘鈴,目前應該是楚雲的老婆吧。我也很抱歉剛才不小心的暗示。」
  湘鈴手還沒和唐影握熱就被楚雲將她整個身子扳向他。
  「什麼叫目前?」他聽似平穩的語氣暗藏著危險的訊息。
  她乍聽之下,一時沒會意過來,愣愣的重複他的問話,「什麼目前?」
  楚雲一聽就知道她沒反應過來,「我說,什麼叫目前應該是我的老婆。」
  他不喜歡他的情緒失控,那會造成錯誤的決定,但似乎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就無法控制他的情緒。在聽到她說「目前」時,內心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不安及恐慌,他不曾有過這種感覺,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不喜歡。
  「喔,你說那個啊。我有說錯嗎?我目前本來就是你老婆啊。」她奇怪的回答他的問話,他那麼生氣做什麼?
  湘鈴突然神情一變,他問這個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承認她是他老婆嗎?看他那副嘴臉,一定是這樣!一想到這裡,湘鈴氣的忘了身旁的那群人。
  「你放我下來!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說是你老婆你覺得很丟臉是不是?我是長的不怎麼好看沒錯,可是當初叫我嫁你是你自己說的,我又沒拿槍逼你娶我,何況我也不是沒給你選擇的機會。怎麼!才一天你就後悔了是不是?既然這樣你為何又要娶我,你把我當玩具啊!楚雲楚先生!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你長的帥就了不起,本小姐不吃你這一套!」她一離開楚雲的懷中開口就指著楚雲破口大罵,罵到一半停下來喘口氣後,她此時才發現自己和楚雲身高的差距令她處於不利的地位,一回身就站到椅子上,不等楚雲有開口的機會繼續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不要說話!我本來前天就要告訴你一件事,誰叫你自己要點了我的穴道,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你這個混蛋花心王八蛋加三級的,現在給我仔仔細細的聽清楚,既然你已經娶了我,除非我死,你這輩子休想和我離婚。還有,你要是想和別的女人上床可以,但是你一輩子別想碰我一根汗毛!如果你碰了我又去上別的女人,除非你不再和我睡,否則我發誓我一定會把你閹了!你聽到了沒!」
  楚雲原本闇黑的雙眼在聽湘鈴生氣的說到一半時,就已漸顯晶亮,等到她終於說完時,他那面無表情的臉已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聽到了。」他邊回答邊往前踏了一步。
  「什麼?」還在生氣的湘鈴一時沒想到他竟會回答,當場愣住。
  「我說,聽到了。親愛的老婆大人,你現在要下來了嗎?」楚雲輕笑。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她在罵他耶!他竟然還笑的出來,而且還回答的那麼自然。他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好像白癡一樣。
  「不要!」她氣的對他大吼。
  「為什麼?」楚雲安祥的問她。
  「我還沒說完!」看著他一副優遊自在的樣子,她就氣不過。
  「你從今天開始不准點我穴道!」一想起從遇見他起所受的委屈,她淚水不禁又爬上眼眶。
  「還有呢?」
  「不准再把我丟下!」一滴眼淚溜出眼眶。
  「好。」他伸手將它輕輕拭去。
  「不准消失的無影無蹤!」另一滴淚滑落臉頰。
  「嗯。」這次他將她從椅子上抱了下來。
  「不准莫名其妙的生氣。」她繼續在楚雲懷中抽泣。
  「我沒有。」楚雲抱著她往外走去。
  「你有!」她抬起淚眼指控的對他說。
  他停下腳步,低頭望著她固執的小臉,無奈的承認,「好吧,我有!」
  「你還沒答應!」她不高興的說。
  「我以後不再莫名其妙的生氣,OK?」楚雲認命的回答。
  「不准一天到晚扳著死人臉。」她滿意的吸吸鼻涕。
  「我考慮一下。」他繼續往外走去。
  「你沒有誠意!」湘鈴好不容易快停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我盡量!」他勉為其難的說。
  湘鈴見他答應了,眼淚才收了回來,繼續說著她的不准條款。
  望著漸漸遠去的身影,飯廳裡的唐家人這才反應過來。每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
  「喂,剛剛那是黑豹嗎?」唐青青扯扯她身旁的方自在。
  「我也很懷疑啊!」方自在無奈的說。
  「嘯風!我們兒子多久沒發過脾氣了?」唐塘狐疑的問她老公,她被楚雲嚇的忘了她還在和她老公吵架。
  「好像有十三年了。」楚嘯風也被嚇忘了他們夫妻倆差點打起來的事。
  「我不知道原來那冰塊也會有溫柔的時候。」唐影突然冒出一句。
  「我也不知道原來那ㄚ頭那麼凶。」方自在接著說道。
  「你們記不記得十三年前那小子為了什麼發了那場脾氣。」唐雷終於救醒了他的寶貝老婆,詭異的說。
  唐老奶奶聽了他說的話,她那素淨的容顏整了整,「你是說……那丫頭就是當年云云要找的人?」
  「不然還有誰能令他生那麼大的氣啊!」白巧綾柔柔的說。白姨白巧綾娘家世代都是神算。當年楚雲尋找未果曾來找過她,她當然是告訴他時候未到,結果他沒說一句話,走了出去。三天之內一個人挑了那射傷湘鈴的混混所屬的天雷幫在西部的18個堂口。當然那幫派就此消失,那時還曾引起其它黑道份子的一陣恐慌,深怕自己是黑豹的下一個獵物。
  黑豹這外號就是在那時被人叫出來的,當年曾見到他的人至今還有些待在精神病院中,信誓旦旦死命的說自己看到妖怪會飛天之類的話。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身旁跟著的那頭巨大黑豹。
  唐青青一聽興致勃勃好奇的直問:「黑豹以前也有生氣過啊!我怎麼都不知道?」
  方自在一聽不知死活的沖了她一句:「你怎麼可能知道,你那時才三歲耶!小鬼!」
  唐青青一聽氣的哇哇大叫,她從小最恨人叫她小鬼,「方自在你是活的太自在了是嗎?」話未說完手裡就快速的將桌上那兩盤堆的像小山的飯菜砸向他。
  方自在又不是笨蛋,他話才出口就知道完蛋了,連忙往旁閃去,幸好他沒猜錯她的意圖,要不然憑他那身別腳的輕功怎麼可能躲過那倆堆飯菜。
  方自在一躲開,那已經變成一堆的飯菜就直擊楚嘯風和唐塘,只見唐塘驚聲尖叫:」啊!楚嘯風你要是讓我沾到一滴那東西,你今天就給我睡地板!」
  楚嘯風一聽,反射性的左手一攔就將唐塘帶離了那團東西,為免它不小心噴到唐塘的身上,造成他今晚的無床可歸的結果,他右手快速的向那已分便不出到底是什麼的東西發出一掌。結果那本來會掉落地的飯菜就一滴不漏的轉向唐老奶奶。
  唐老奶奶見狀連人帶椅的往後平飛一尺,等那團東東飛過去之後又平飛回原來的地址,一分也不差。
  越過了唐老奶奶後,可以想見那團東西當然就是往唐雷和白巧綾飛去。
  唐雷是出了名的疼老婆,怎麼可能讓那團噁心的東西玷污老婆大人的衣服,大手一拍就讓那東西順勢的飛向他兒子,有事兒子服其勞一向是他處事的最高原則,這鬼東西當然也是。
  唐鷹食量很大,可是並不表示他會飢不擇食,何況他才剛掃光桌上一半的食物,再說他一點也不覺得眼前正向他飛來的那團東西可以稱之做「食物」。雙腿一彈,他輕輕鬆鬆就避開了那東西。
  唐潮看那東西竟飛向她身上,她手一伸就將剛才因為和湘鈴握手而站到她身旁的唐影拉了過來擋在她和那坨看起來又油又膩的東西之間。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唐影差點就被命中,她是唯一一個沒注意到這團在空中飛來飛去的東西的人,因為她一直看著門口發呆。
  「搞什麼……啊!……鬼東西。」唐影被唐潮一抓氣的大罵,還沒罵玩她就看到已在她眼前的那團噁心的東西,她一邊發出一聲尖叫,右手一邊動作奇快的放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網,那團可怕的東西在碰到這張網時,竟全數的反彈回始作庸者唐青青的身上。
  所有的事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唐青青想都沒想到她丟出去的東西竟會繞一圈砸到她自己,所以她全沒防備的被砸了一頭一臉的早餐。
  因為唐家的人個個挑嘴,吃的口味都不同,所以餐桌上中西餐皆有,只見她頭上左一片吐司,右一塊燒餅,又是豆漿,又是義大利通心面,頭上正中央還有一個漢堡及荷包蛋還有其它已分不清到底是何東東的物體。
  「可惜了林嫂的好手藝。」唐老奶奶語調平穩,聽不出她是否嘲弄亦或是真心的惋惜那堆食物。
  唐青青動也不動,任那些汁液順流而下,接著她握緊了拳頭。都是方自在這超級王八加三級的混蛋害的。
  她氣的要命,對著方自在大吼,「死狐狸你給我記著,我要是不報仇我就不叫唐青青。」說完轉身衝了出去,留下方自在拚命的後悔剛剛為什麼要躲開,現在可好了,惹得這小魔女發飆,看來他這次死定了。
  所有人同情的看向方自在,把他看得毛骨悚然。
  「你自求多福吧!」唐潮同情的說。
  「銀狐!我會記得多燒些紙錢給你的。」唐影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唐鷹看方自在向他望來,「你不要看我,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而當他望向唐家那些長輩們時,只見他們早就跑的一個也不剩了。
  方自在突然覺得有點欲哭無淚了。
  湘鈴靜靜的靠在楚雲的懷中。
  他們正在一處高崖上的大樹下。
  陽光從樹葉中穿梭而下,海風帶著些許鹽味輕撫而過。潮浪聲規律的傳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海邊除了黃昏時分外,在早上竟也能如此詩情畫意。
  「你什麼時候認出來的?」楚雲磁性的聲音輕輕響起。
  「昨天晚上。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湘鈴回問。
  「第一天我就懷疑了,但在第三天我才確定。」
  湘鈴聽了以後突然轉身很認真的看著楚雲的雙眼,「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
  「好。」楚雲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娶我?」湘鈴得到他的保證後,深吸一口氣問道。她必需知道,而且要他親口確認,為了什麼原因,她不清楚,或許是如此她才能瞭解以後她該如何做吧!畢竟她和他的關係不過是小時候她曾救過他一命和這幾天短暫的相處而已,縱始她對楚雲有著難以言諭的感覺及信任,對她來說或許這已足夠她嫁給他,但她沒笨到以為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欠你一條命。」直訴的口氣,沒有絲毫的猶疑。但在見到她細小的鳳眼一閃而逝的黯然後,心中突起一陣怪異的感覺。
  他很快的找了一個理由搪塞,他會怕她難過只是因為自己有照顧她的責任。
  湘鈴聽見了她早已猜著的答案,心裡雖早有準備,但卻還是止不住心中一陣抽痛和一種釋然的感覺。
  女人是很奇怪的動物。心會痛是因為畢竟她也是個女人,雖然明知道那是假的,但只要是女人就必會希望聽到甜言蜜語,她也不例外。而釋然卻是因為他對她說了實話,湘鈴並不是個笨女人,他對她說了實話是表示對她的尊重,她釋然是因為他並沒有騙她。
  楚雲並沒有試途看穿她的想法,他很聰明,所以他不會去猜。
  因為她是女人。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別試著去想她們在想什麼,因為那是世上最愚蠢的事——_浪費時間。
  「你不怕我生氣?」湘鈴輕問。
  楚雲挑起左眉說:「你不是要聽實話。」
  湘鈴輕笑,她的確是要聽實話,但難道他不知道女人是須要人哄的嗎?呆子。
  「我早膳時說的那些是認真的。」湘鈴接著又說。
  「我知道。」楚雲伸手玩起她耳邊的一撮黑髮。「你是我的妻子,我會給你應有的尊重,但我也不容許有人背叛我。」他一派優閒的說。
  湘鈴此時笑的更加燦爛,她伸出手帶起一陣楚雲久違的鈴聲,「那協議達成囉!」她不求其它,她只求他對她的尊重,或許她的婚姻中不會有愛情的成份存在,但至少她能得到他對她的尊重,現在這對她已足夠。
  楚雲握住她細柔的小手輕輕往前一帶,她整個人就掉進了他的懷中。
  湘鈴輕叫一聲,一抬首就見楚雲那俊俏的臉龐。
  「老婆,協議還要蓋章才有效。」楚雲說完就低頭輕嘗她那嬌艷的香唇。
  不用說湘鈴當然霎時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他的舌趁勢滑入了她的口中攫取其中的甜蜜。
  她深陷他溫柔的動作中,楚雲則沉醉在她如絲絨般的唇舌,直到突然一個龐然大物從旁躍出,而且非常不識相的用它的鼻頭去頂他們兩人。
  湘鈴感覺到竟有一冰冰濕濕的東西正在她臉頰上蹭來蹭去時,雙眼一睜就見那頭巨大黑豹正在她的身旁,結果她嚇的死命的抱緊楚雲差點沒再度暈了過去。
  楚雲從來不知道原來他也有會痛恨這傢伙的一天,因為以前倒霉的都是方自在。「喬!
  你沒別的事可幹嗎?」
  只見那黑豹像是聽的懂人話似的竟裂嘴一笑。
  這卻使本來嚇的緊抓著楚雲的湘鈴驚訝的望向那只黑豹,「楚楚,他在笑耶!他聽的懂你說的話嗎?」
  「你可以自己試試啊?」
  「真的嗎?」湘鈴見他乖乖的坐在他們身旁,優閒的晃動著他的尾巴,不禁心動的想試試。見楚雲點頭,她怯怯的回頭問那頭巨大的凶獸:「我可以摸摸你嗎?」
  那黑豹真的點了點頭,湘鈴見狀終於放下她的戒心,伸出左手輕撫他的頭。
  「哇!他真的聽的懂耶!好棒!你好聰明喔!」湘鈴興奮的大叫,轉頭抓著楚雲問了一串問題,「他是你養的嗎?你養很久了嗎?他叫什麼名字啊?我之前就懷疑他聽的懂人話,沒想到他真的聽的懂耶!好棒哦!你怎麼會養一隻黑豹啊?真好。」她雙眼晶亮的閃耀著。
  楚雲震攝於她單純的快樂,她很開心的笑著,毫無芥蒂的笑著,和之前的笑容完全不同。自從他和她再次重逢後,雖然她不是沒有笑過,但她的笑容不知為何總令他覺得她並不是真的高興,就像是帶著笑容的面具。
  現在,她卻笑了,像十三年前他所遇見的那小女孩那般的開心。
  「他叫喬。」
  「喬,我可以親你一下嗎?」湘鈴話還沒問完,雙臂將他一抱說:「哇!你摸起來好舒服喔!」
  誰知她抱他還沒一秒就被楚雲抓了回來。
  「不准你親他!也不准抱他!」楚雲臉色難看的將湘鈴攔回懷裡。
  「啊。為什麼?他會咬人嗎?」湘鈴呆呆的問。她回頭問那黑豹:「喬,你會咬我嗎?」
  喬很不識相的裂嘴搖搖頭。
  「你看,喬說不會咬我。他抱起來很暖和耶!」她笑笑的對楚雲說。
  楚雲第一次覺得這傢伙礙眼的要命。「我抱起來也很溫暖,你怕冷抱我就好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態,只知道當她主動說要親他還有先前那因他而生的笑容,心中不覺湧出一股酸意,等到他說出這句話時,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和一隻黑豹吃醋。該死的!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有這麼強烈的佔有慾。
  抱他!湘鈴聞言整張臉紅的像蕃茄一樣。他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啊!雖然她對於他不小心所表現出來的醋意感到有些高興,但和一隻動物吃醋——他也太厲害了吧!看來她嫁了一個大醋桶了。
  「你還沒告訴我早上那是怎麼回事?」湘鈴不好意思的趕緊轉移了話題。
  「你是說唐影嗎?」她轉移話題正合他意,伸出手指繼續玩弄她細柔的長髮。
  「對啊?她怎麼會平空消失呢?難不成是什麼奇門盾甲術?」她好奇的問。
  「那不是奇門盾甲,小影是因為天生體質特異常常會靈魂出竅,你先前看到的只是她的魂魄,後來的那個才是真人。早上大家是因為你竟然看得見小影的魂魄才會那麼驚訝,因為一般人是見不到她的,就連我們也只有白姨和唐鷹看得見而已。」
  湘鈴聽的一愣一愣的。
  「對了!那山上的那些咧?」
  「那些就是奇門盾甲了。」楚雲一想到那些大部份已被破壞的機關就覺得有點無奈。
  「啊!那些都是你做的嗎?」湘鈴驚訝的看著他。
  楚雲頷首。
  湘鈴恍然大悟道:「難怪我那次一出門就一片黑。」
  她歎了一口氣,「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你一次說完好了,省得我每次都驚嚇過度。」
  「我先大致上說一下。」
  湘鈴聽完他說的話後,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是太平洋上的一座島,島上四面皆為山。
  唐莊就位在這島的山谷中央。
  莊園呈八角形,因唐家的每個人喜好各不相同,所以莊內的庭院都是造自己喜歡的樣子建造的,大致上可分為:
  臥龍堂臥龍堂為正門進來第一處地方,是辦事及議會的所在地,一些大小事宜都在此決定。
  風雲樓風雲樓滿園都是楓樹,此樓為客房,不過大部份時間都是方自在在住,這裡是他避難的地方。
  劍閣四周滿植巨竹,位在莊園左側。劍閣是唐雷及白巧綾的住所。雷叔是神醫且精通劍術;白姨則是神算而且還會通靈,原因是因家族遺傳,白家祖先其中有好幾位是通靈的巫女。
  蓮園像其名一樣,園中有一蓮花池,位在莊園右側。蓮園則住著唐塘,不過蓮園只能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因為幾乎所有東西都有毒,唐塘最喜歡玩毒。
  梅園位在劍閣後方,是楚雲和她所住的庭院。梅園本在冬季才會開花,但因為唐青青的關係,所以雖然正值夏季仍然是滿園的梅花。
  冷潮軒聽其名就曉得軒中所住的是唐潮,因為地勢的關係,冷潮軒是莊園中唯一能聽見潮聲的地方,冷潮軒是後來加蓋的,位在半山腰上。至於為何在半山腰上能聽見潮聲其實是因為山壁反彈海潮的回音罷了。唐潮精通機械及刀、槍的製造,她是一個機械天才。
  月影樓唐影所住的地方,位處山頂上,月影樓也是後來加蓋的,因為唐影說她喜歡月亮及高的地方。唐影是唯一遺傳到白家特異體質的人,生來靈魂就常常出竅,她最善長的就是易容術。
  凌瀟閣位於蓮園後方。後山的泉水流瀉而過,因此地地勢落差很大,流經的泉水剛巧在凌瀟閣中形成一小巧的瀑布,濺起似霧般的水花,煞是動人。凌瀟閣是唐鷹的住處,唐鷹精善追蹤術。
  紫宛是唐老奶奶的住處。紫宛內充斥著各式各樣的紫色花卉因而得名,此宛位在莊園內最深之地。
  青青小築位在莊園的正中央,這裡是唐青的寶貝庭院,沒事別隨便進去,因為那丫頭超級愛玩炸藥、炸彈之類的玩意,而且她一點也不再乎會不會傷到別人。
  天啊!這是什麼鬼家庭!神醫、神算、毒王、易容術、機械天才外加一個不定時的炸彈還有其它一些她有聽沒有懂的東東。
  「你們這些人到底是怎麼長大的?」湘鈴一臉鄂然。
  「奶奶是照每個人的特性分別教育。」楚雲趁她不注意將她重新攬進懷中。
  「那你們沒上過學嗎?」湘鈴好奇的問,一點也沒發覺他的動作。
  「有啊。在台北。」他發現自己很喜歡她溫順的待在他懷中的感覺。
  「咦,你不是說你們從小就住這島上嗎?那你們怎麼去台北上學?」
  「上學的時候當然是住在台北!」楚雲似笑非笑。
  「哦!」湘鈴聽了他的回答才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一個白癡問題。
  「對了,我們以後都住在這裡嗎?」
  「明天開始我得接管唐家的事業,所以我們要住台北。」他將她柔細的長髮纏繞指上。
  「呃……為什麼是你接管唐家的事業?」湘鈴回頭看他,奇怪,他又不姓唐為何是他接管呢?
  「那是娶你的條件之一。」平淡的語氣絲毫不透露他的想法。
  湘鈴看著他臉上又恢復那冷淡的表情,突兀的陳述,「你不高興!」
  楚雲聞言再次驚訝於她纖細的直覺,臉上卻依然帶著冷漠。他不喜歡自己的心思讓人看透。
  「是因為我嗎?」她的話語帶著不確定的擔憂,眉頭不知覺的皺了起來。娶她的條件是什麼意思?他說娶她是因為欠她一條命,既然如此應該她答應嫁他就沒問題啦!為何還會冒出什麼娶她的條件?還有這條件怎麼好像有點怪怪的,娶她的條件竟然是必需接管唐家的事業?!
  「這是唐家的規距。」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又想到別地方去了。
  他這是在解釋嗎?湘鈴實在搞不清他那忽冷忽熱的心態,前一秒鐘還在把玩她的長髮,下一秒就變了臉,一副拒人於千里外的模樣。此刻卻又說了這句話,她應不應該認為這是他怕她擔心,還是她高估了自己……
  晚風徐徐吹過,湘鈴將頭靠在手臂上,坐在圍欄邊望著一覽無遺的台北市夜景。七彩的霓虹在山下彙集成一片燈海,令人眩目的彩燈像是在與星月爭輝。那不知是多少光年前的星光與之相比似乎也顯的有些許黯淡,或著應該說是台北的空氣污染過於嚴重吧!其實在台北看得到星星已算是難得。
  真不瞭解這炫麗的城市,奢華、墮落、靡爛卻也同時有著希望、快樂及夢想。或許這就是為何有那麼多人往這聚集的原因吧!
  從這裡看著山下,她突然有種冷眼看世人的恍忽,彷彿她並不是此中之人,她現在有點瞭解為何唐家要把別莊建在陽明山上,因為看著山下會讓人心生警悌!
  這裡並不小,可跟島上的建築一比的話就差了很多,但卻給人一種精緻典雅的感覺。這座別莊只是一棟兩層高的別墅,門外種滿了整齊的韓國草,除了正前方外,房子四周圍繞著高大的樟樹,最叫人吃驚的是房子前方如懸崖般陡峭幾乎接近懸空,而大門卻是在屋子的後方。
  她還記得剛到這裡時訝異的望著這棟不合常規的建築,楚雲看出她的不安只淡淡的說了一句,「這裡不會掉下去。」當時她聽了真不知該欣喜他的保證,還是該氣他的不給面子。雖然她當時的確是有點怕這裡會在她睡到一半時掉下去,但他也不用說的這麼白吧!
  早上他將她送到這裡人就走了,她自己一個人在屋中逛了大半天,一點也不訝異的發現衣櫥中的衣服和她的尺寸絲毫不差,還有滿是存糧的廚房以及乾淨的一塵不染的家俱,和他相處這麼多天她早習慣了他高超的辦事效率。
  不過,當她見到臥房中那張特大號的黑色彈簧床時,她還是嚇了一跳。
  她晃蕩了一上午,在驚見那無所不齊的廚房時,不禁高聲的歡呼,真是撿到寶了。這廚房從烤箱到微波爐無一不有,甚至連蒸籠都有。害她手癢起來,花了一整天的功夫做了一桌子的菜,誰知道現在已經……回頭看向房內牆上的鐘……晚上九點了,那死黑豹還不回來,害她一天辛苦都白費了。要不是她還不清楚這裡的地址,她老早就叫小娟來吃了,省得浪費糧食。
  算了,越想越生氣,還是去睡覺好了。湘鈴起身往屋內走去,誰知腳下一不小心勾到凸起的樹根,整個人失去平衡的往前趴去,這次她連叫都來不及叫,雙手反射性的撫住小臉……
  咦,奇怪!這次怎麼也不痛,該不會是……
  她將手指稍稍的分開一看。啊!果然是楚楚回來了。她放開雙手輕拍胸口,「呵,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又要跌倒了。」
  什麼嚇死她了,是嚇死他才對!楚雲生氣的想著,這女人怎麼一天到晚出狀況。還好他剛巧回來,要不然她好不容易快好的傷口鐵定又要多加幾個。
  糟糕,他怎麼看起來又一副生氣的模樣。不對,該生氣的是她才對,他憑什麼一副她欠他幾百萬似的。但他散發出來的怒氣竟令她覺得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嘴巴不禁自動的先下口為強,「你說不莫名其妙生氣的!」她不說還好,說了楚雲更加氣惱。氣是氣她的不知小心,惱則是惱她為何總是能如此輕易的讀取他的情緒。
  「我沒有莫名其妙生氣。」他低頭俯視她,壓抑著怒氣回答。
  「你這副模樣還說沒在生氣。」湘鈴不知死活理直氣狀的指著他的鼻子說。
  他這副模樣是那副模樣?他早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學會控制面部表情,他比誰還瞭解他現在臉上無論誰來看都只有一個樣子——面無表情,只除了眼前這個小女人,該死的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每次都知道自己的喜怒哀樂。
  「我沒說我不生氣,我是說我沒有莫名其妙的生氣。」楚雲胸中的怒火已經從胸口被她撩撥到眼中了,晶亮的黑眸在黑夜中看起來竟熠熠生輝。
  「你說你沒有莫名其妙,那你是為了什麼?」湘鈴見他雙眼似是要冒出怒火,聲音不禁越來越小。
  楚雲放開扶住她的手大踏步的往屋內走去,他是答應過不莫名其妙生氣,但他可沒答應要說出生氣的原因。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解釋原因,因為那會讓她以為他很在乎她。他告訴自己,他只是「有點」在乎她,不是「很」在乎。
  楚雲的手一放開,湘鈴雙手連忙抓緊他的手臂一拐一拐的跟在旁邊。走了十幾步,他受不了她礙眼的走路姿勢停了下來。
  「你在做什麼?」他不耐煩的問她,在見到她小臉幾乎蹙成一團時才覺得有點不對。
  湘鈴悶哼了一聲,沒回答出來,她用手指指右腳。
  楚雲低頭一看才見到她被絆到的右腳踝腫了起來,這次他不再掩飾怒氣,氣急敗壞的將她攔腰抱起低吼道:「你怎麼不早說!」
  湘鈴翻了翻白眼,她怎麼說,他放手之前她的腳幾乎沒感受到身體的重量,等到他放了手她就痛得說不出話來,他又走的那麼快,為了跟上他的腳步,她痛都痛死了,叫她怎麼說!
  楚雲將她輕放在沙發上,寒著臉從旁邊桌子的抽屜中拿出一瓶黑色的藥膏,他一打開蓋子,湘鈴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已經好很多了,我不要擦那鬼東西!」她皺著眉頭捏住了鼻子,哇啦哇啦的叫著。
  他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把她白皙的腳踝置於他的腿上,當沒聽到似的依舊將那難聞的藥膏塗抹上去,接著很快的將她扭到的腳踝用力扭了回去。
  「啊!好痛。」湘鈴痛的大叫,她雙手緊抓著沙發,蒼白的小臉冒著冷汗,細長的鳳眼終於忍不住的浸滿了淚水。
  楚雲見狀心中一陣不忍,臉上的寒氣盡去,大手一伸將她抱在懷中,嘴裡念著:「下次受傷要早點講。」
  湘鈴將臉埋在他懷中抽泣,嗚咽著,「好痛。」
  「我知道。」楚雲輕聲的安慰著她。
  「你……知道……咯……還……還那麼……咯……大力。」湘鈴邊抽泣邊打嗝邊說。
  楚雲見她哭得喘不過氣來還死要說話,再加上她淚汪汪的小臉上還帶著兩串鼻涕就覺得好笑,為了避免她又殘害他的衣服,他乾脆將桌上整盒面紙拿來塞給她。
  「對不起。」當他不經意的道歉從口中流瀉而出,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為她的傷在隱隱作痛。這小女人怎麼對他的影響力這麼大?
  湘鈴抽了幾張面紙用力的擤了擤鼻涕,擦乾淨淚水。其實這難聞的藥膏還滿有效的,她現在已經沒那麼痛了。她看著已經被丟滿面紙的垃圾桶,突然發現自從再遇見他後自己好像變的很愛哭,小學四年級後她就沒哭過了,這幾天淚線特別發達不知是不是累績太久的關係。
  剛才她本來沒打算哭出來的,不知為何卻痛哭失聲,大概是因為他提供了哭泣的懷抱吧。這樣想想有個老公還蠻不錯的,至少想哭的時候就有地方發洩了。算了,看在他還有這點用處的份上原諒他好了。
  用力的再次擤了擤鼻涕,她紅著鼻頭抬首問他,「你吃過飯了沒?」
  楚雲皺起眉頭低頭看她,這笨女人不會還沒吃吧!
  「你今天沒吃飯嗎?」她那麼瘦怎麼都不吃東西。
  這人怎麼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尾,是我問他耶!他怎麼反問我!湘鈴有點無力的扯著他的衣袖說:「我肚子有點餓了,你帶我進廚房。」
  楚雲輕鬆將她抱起往廚房走去,心中對她單薄的身子非常不滿,他決定要將她養胖一點。
  一走進廚房他就見到那桌幾乎可以媲美酒席的菜餚,他在門口頓了頓,然後才走了進去,將她放在椅子上。狐疑的望著她。
  「我看起來這麼沒用嗎?」湘鈴見他滿臉的詫異,心中不禁一陣不快。
  「你放心,吃不死你的。將那幾樣放到冰箱裡,其它的拿進微波爐裡熱一熱就可以吃了。」她蹶起嘴念著。
  楚雲聽了後照做了起來,那些食物雖然冷了但聞起來還蠻香的,且他晚上確實沒吃甚麼,這些東西看起來不錯,吃起來應該難吃不到哪裡去吧!
  湘鈴見他那得過且過的模樣。冷哼一聲,沒關係,吃了你就知道,以後不求我煮給你吃我就服了你。開玩笑!當年為了學費及生活費她打工從早打到晚,其中幾乎從各式的小吃店到台北每家餐廳、大飯店她都待過,結果高商三年讀下來,學校的課本沒學到什麼實用的東西,倒是在打工的地方練就了一雙好手藝,就連吃起東西超級挑嘴的小娟都佩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只差沒把她請回家供著而已。
  楚雲將熱好的飯菜在桌上擺好,只見湘鈴根本不看他,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他挾起一塊熱騰騰的梅干扣肉咬了一口,霎時被其香嫩多汁入口即化的美味所震懾。他連忙試了試其它的菜餚,清蒸黃魚清爽細嫩、糖醋排骨酸甜的恰到好處、蹄膀則不油不膩、高麗菜青脆可口還有那香味四溢的酸菜燉鴉。當他一一試過之後,這才知道自己娶了個廚藝高超的老婆。
  當然不用說桌上的東西很快的就被他解決掉了。
  湘鈴很開心的望著他將桌上的東西吃個碗底朝天,以前打工時常聽那些阿姨、媽媽、姐姐談論,說什麼看到自己煮的東西被心愛的人吃的光光的,心中就會覺得非常幸福,那時還覺得是她們隨便說說而已。因為她常煮給凌小娟吃,通常只是覺得看她將飯菜吃完很高興而已,但現在看到他很捧場的把菜吃完,心中竟湧起快樂的感覺,看著他吃飯令她覺得……似乎……好像……有一點點的心滿意足。
  楚雲在解決掉最後一盤菜後,這才想起她似乎沒吃多少東西,實在是她煮的食物實在太好吃了,讓他忘了要養胖她的決心。
  不快的皺了皺眉頭,突然升起一股疑問,「你在那學的廚藝?」
  他又在不高興了,湘鈴想著,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她總是很清楚的能感受到他人的情緒,尤其是在自閉的那幾年更加的嚴重,害她根本不敢隨便接近他人,在循環效果下,結果造成更加的自閉。
  後來她才漸漸的學會在心中建立起圍牆去與人相處,她也知道不能怪其它人對她的排斥,畢竟有誰喜歡讓人時時刻刻的看透自己內心的感情,那就好像赤裸裸的內心被扒的精光丟在路上讓人看一樣。可是最痛苦的莫過於是她啊!
  小時候還好,小孩子的愛恨都來得快去得快,但長的越大,人們所接觸的社會黑暗面就越多,尤其是在那次的事件,所有人的情感像是大海一般向她湧來,厭惡、歧視、不屑、鄙視;如果她是正常人,別人罵她,她可以撫住耳朵不聽。給她臉色看,她可以閉眼不看。但她卻不行,撫住耳朵、閉上眼睛她卻依然強烈的感覺到他人的情緒,簡直就像是強迫中獎似的。她身旁的人傷心,她會感到傷心。有人怨恨,她也會感染到怨恨。開心,她跟著開心。生氣,她也會接收到生氣。
  有陣子,她甚至覺得她不是她自己。所有的情緒在她心中到處亂竄,她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漸漸能夠不亂隨便接收他人的情緒。誰知道一遇到他竟又無法扼止的感受到他的喜怒哀樂。
  她在發呆,不喜自己的倍受忽視,楚雲不耐的二度詢問:「你在那學的廚藝?」
  拉回自己的神遊太虛,湘鈴愣愣的回答:「呃,你說那個啊!打工的時後學的。」
  「你為什麼要打工?」他心中一陣鬱悶。
  這個問題將她的思緒完全的拉了回來,他問的這是什麼鬼問題。
  「當然是要賺錢啊!你不會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們一樣錢多的嚇死人吧?」
  楚雲當然沒無知到這種地步,他只是不高興她曾在外獨自的生活了那麼多年。剛才脫口而出的問題卻比較像是責備自己沒能早點找到她。
  湘鈴坐在軟軟的水床上呆愣著,她沒想到他竟然很自動的將碗盤洗好,然後將她抱進浴室讓她洗臉刷牙,再將她抱到床上。她很高興他沒有那種碗盤一定要女人洗的觀念,希望這不是因為她腳痛的關係。
  浴室傳出水流的聲音,她惱海中突然浮現水珠滑過他赤裸偉岸胸膛的畫面,一張俏臉霎時紅了起來,直到此刻她才想起他們倆還沒圓房。先是她哭掉了洞房花燭夜,接著昨夜因為他忙著不知道什麼鬼事情,她等著等著又不小心睡掉了第二夜,今天是第三天晚上,那事似乎是不可避免了。
  雖然她和他天天都睡一起,但她總覺得沒有心理準備。水聲停了,他要出來了嗎?湘鈴連忙翻身倒在床上,抓起絲被假裝睡覺。或許他看她睡了就不會叫她了。
  楚雲抓了一條浴巾圍在腰上,手上則拿著另一條擦著那頭長髮,他一走出來就見湘鈴緊閉著雙眼裝睡,小手則將絲被握的死緊。
  他不喜歡自己再三的被這小女人左右他的情緒,此刻見到她緊張竟讓他覺得有點扳回劣勢的感覺。
  他惡作劇似的坐上床的另一邊,水床因他的體重而深陷,結果湘鈴就不小心的滾了過來,他一翻身就將她小巧的身子壓在下面。
  她的身子好軟,空氣中飄散著她身上不知名的香味,她身上的睡衣因剛才的翻滾而露出大半白皙的香肩,花瓣般的紅唇像是在邀請他似的微張著……呃……不對,她在喘氣,那雙鳳眼依然死命的閉著。
  楚雲挑了挑眉,還裝睡,我倒要看看你什麼時候才會睜開雙眼。他輕吻著她的額頭,沒反應。接著他輕咬著她柔嫩香甜的耳垂,嗯,不錯,呼吸加快了。他溫熱的雙唇來到她雪白的玉頸,他停留在那裡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湘鈴全身虛軟輕哼了一聲,不過那雙星眸依舊閉著。
  他再也忍不住狂熱的掠奪她的雙唇,放肆他少有的熱情,狠狠的汲取她的芳香甜蜜。他不喜歡她只是躺著就將他的情慾撩高的無以復加,而她卻幾近無動於衷的裝睡。他要看她和他同樣的飢渴,看她在他手上如玫瑰般的綻放。
  湘鈴被奪走了神智,終於睜開了迷濛的星眸望著他,他放開了她的雙唇,兩人爭相吸取著新鮮的空氣。
  他的長髮佛過她的臉頰,帶來一陣冰涼,「你的頭髮是濕的。」她氣喘噓噓不知所措的冒出這句話。他離的太近了,全身敏感的感覺到兩人身體肌膚相貼,她的心跳的好快。
  「我不介意,你介意嗎?」楚雲笑的邪氣,黑色的雙眸越顯幽闇,像是會懾人心魂。
  「不擦乾會感冒。」湘鈴再次被他魅惑人心的笑容所迷惑喃喃的念著。
  「去他的感冒!」楚雲低聲詛咒著。俯身再次攫住她醉人的紅唇深陷那迷人的溫柔鄉中。
  過了幾分鐘突聽房中傳來湘鈴抽氣的聲音,「你沒穿褲子。」
  只聽楚雲輕笑的回答:「這我也不介意,我相信你也不會介意的。」
  闇黑中飄蕩著滿室的春意,黑夜越顯深沉……
  一陣雲雨之後,楚雲凝望著在身旁熟睡的女人。
  他們的身體是如此的契合,就像是原為一體般。望著她在月光下越顯蒼白的小臉,心中不覺浮現一絲溫柔。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雖然他沒有處女情結,但仍然為這點而暗自竅喜。天生的佔有慾也開始無法扼止的氾濫起來,她是他的!
  湘鈴在熟睡中本能的往床上唯一的發熱源偎去,手腳冰冷的她,自動的開始磨蹭起來,企圖溫熱自己的身驅。
  該死,這女人在做什麼!楚雲低聲詛咒著,本已平息的慾火再次的被翻攪的如野火撩原,從來沒有那一個女人能像她一樣在瞬間挑起他的情慾。
  他要是再佔有她的話,明天她大概就不能走路了。他耗費所有心神克制自己的慾望,將她擁入懷中壓住她亂動的手腳,本以為自己得就此一夜無眠到天明,豈知第二天清晨,陽光乍現,他睜開雙眼才發現,這是他有生以來睡的最安心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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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fe sucks, then you die.

TOP

第6節

  「喂,請問凌小娟在嗎?」湘鈴拿著話筒第八次怯怯的問。
  「諸——葛——湘——鈴!你該死的又把自己搞丟在那裡了?」話筒傳來對方超高分貝的聲音。湘鈴早有心理準備的將話筒拿離至少三十公分,那些話語仍然一字不漏的聽的清清楚楚。自從認識她後,湘鈴就一直很好奇她到底那來那麼大的肺活量。
  她還沒來的及回答,凌小娟又開始破口大罵:「你到底是少了那根筋?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莫名其妙的失蹤好幾天,害我還跑到各大醫院查詢病患紀錄,又跑去報警。你是覺得我太閒了是不是!」
  「對不起啦。」湘鈴聲如蚊吶。
  「說對不起有個屁用!你為什麼不先打個電話回來?」小娟的聲音再度炮轟而來。天啊,這次她甚至見到桌上杯中的水興起波瀾,真是太厲害了。
  「我忘了你的電話號碼。」湘鈴話還沒說完,凌小娟的聲音如刀斷水的插了進來,「那你現在又記得了!」
  「我只記得前面,後面的順序都搞亂了,我是試了第八次才打通的。」
  「我不是刻了一條鏈子叫你戴著嗎?」凌小娟再度尖叫,因為湘鈴太常失蹤了,所以小娟送了她一條項鏈給她,鏈子後面則刻了她的大哥大電話號碼,以便她迷路了可以求救。
  「那個……我掉下山崖後就不見了。」湘鈴這句話說的更加小聲。
  「什麼!掉下山崖!你現在在那裡?」小娟驚恐的大叫。
  湘鈴說了她剛去門口抄來的住址,凌小娟丟了一句,「我馬上過去,你不要亂跑!」就把電話掛了。
  湘鈴輕笑了起來,外人看來都以為湘鈴是那聰明的一個,她是很聰明沒錯,但那也只限於她所專注的事情,而小娟都是一副火爆的樣子,其實她一直都很精明,那鬼脾氣只是一種障眼法,讓人以為她是心直口快沒大腦的傻大姐,她是心直口快沒錯,但這可不表示她就沒大腦,很多人常常等到自己著了道都還不知道被她給騙了。也只有在她面前小娟才會顯現她真正的一面。
  叭——!
  什麼聲音?湘鈴嚇了一跳,她打開門口的監控器一看。
  啊!是小娟!湘鈴當場傻了眼,連忙跑出去開門。
  「你有沒有受傷!」小娟一見到她就對她全身撿查起來。
  「已經快好了啦,你別緊張兮兮的。」湘鈴翻了翻白眼,她摔下山都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了,傷早就好了差不多了。
  「對了,你是怎麼來的,怎麼那麼快?」
  凌小娟指指她身後的重型機車,湘鈴想著,她早該猜到了,她當然是騎她的寶貝車來的,她騎車的速度湘鈴早領教過多次了。不過她還是很訥悶,這地方並不是很好找,她怎麼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你以前有來過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湘鈴疑惑的問。
  凌小娟好笑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大台北地圖在她眼前晃動,「當然是靠這個,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方向白癡啊!」
  這怎麼可以怪她沒想到,一般正常人也沒像她一樣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從市中心飆到這裡,然後快速的找到這正確的地方吧。
  「算了,我們先進去。」湘鈴拉著她的手往屋內走去。
  「什麼進去!既然你沒事,我們當然就回去了。還進去幹嘛?」小娟掙脫她的手插腰念著。
  湘鈴瞪著這平常很聰明的女人,怎麼突然變的這麼笨。牽起她的手繼續邊往屋內走邊說道:「就算是這樣我們也得先謝謝救我的人吧,何況我已經結婚了,這裡是我家,當然要請你進來坐坐囉。」
  「對!得先謝謝人——」凌小娟聽了反而大跨步走在前頭,說到一半突然覺得有點不對,「結婚!」她轉頭指著她大叫。
  「你家!」她手再指著屋子叫的更大聲。
  湘鈴撫住耳朵,「拜託你不要那麼大聲好不好,我就站在你面前,你不用擔心我聽不到。你再鬼叫下去,我家玻璃就要被你震破了啦!」
  凌小娟確定自己沒聽錯,她的確是說「我家」這兩個字。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你給我一字不漏的好好說清楚。」她這次沒有尖叫,聲音平穩的令人驚訝。
  湘鈴望著她的好朋友心想,她終於變的比較正常了。
  「你是想站在這裡曬太陽聽我說,還是進去邊喝茶邊談?我早上才剛烤好巧克力餅乾喔。」湘鈴笑著說。
  「巧克力餅乾!你怎麼不早說!我們快點進去。」小娟一聽到她的最愛連忙拉著湘鈴往屋內跑去。
  湘鈴邊看著凌小娟快樂的吃著餅乾,一邊說著這幾天她失蹤的經過。
  「所以說事情就是這樣,我不是故意要讓你擔心的。」她簡略的說自己掉下山後被救,結果發現救她的人就是楚雲,然後就嫁給他了。
  小娟舔著手指上的餅乾屑,斜眼瞧她,「你是說你嫁的那人就是小時候遇到的那個楚甚麼東東的是嗎?」
  「楚雲。」湘鈴點頭告訴她。
  「他是做什麼的?」小娟拿起另一片餅乾吃著。
  「應該是商人吧!他說要接管唐家的事業。對了,叫唐氏企業。」
  小娟聽了嚇了一跳,喝到一半的茶差點沒噴了出來,急忙用手撫住,結果嗆咳了半天。
  湘鈴忙抽了張面紙給她,「你幹嘛喝的那麼急?茶又不會跑掉。」
  小娟沒理她說的話,接過面紙擦了擦嘴說:「你確定是唐氏企業?」
  「對啊!」湘鈴確定的點點頭,又不是多長的名字,她當然確定。
  「有什麼不對嗎?」她疑惑的問。
  「唐氏是最近三年突然竄出的商業黑馬,以驚人之姿跨足各項產業,別的不說,光是它旗下的唐朝飯店目前在全球各地就有數十個據點。最重要的是唐氏企業沒有上市,也就是說這家公司是家族企業,而且是獨資。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小娟雙手支在桌上俯身對她說。
  「什麼意思?」湘鈴依然不瞭解她到底想說什麼。
  「你三年商科讀假的啊?意思就是這個唐氏企業超級有錢。而且這唐氏有個神秘的總裁,據說從不露面,各家雜誌社爭相想揭開他神秘的面紗分別放話出賞金,現在他一張照片的價格已喊價五萬元了。」小娟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串終於說到重點。
  「哇!一張五萬,這麼好賺。」湘鈴嚇了一跳。「等一下!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她一臉狐疑。
  「呃……這個……那個……因為……」小娟難得的說話結巴,眼珠子東轉西飄。
  「你是不是又翹家了!」湘鈴生氣的看著她。也只有她翹家才會跑去雜誌社找工作,然後才會知道這些有的沒有的。
  「你不要每次都……」湘鈴說了一半,小娟認命的接下去,「身在福中不知福,對不對?」
  湘鈴瞪著她,「既然知道為何老是做這種事。」
  「這次不能怪我啦!老爹要抓我去結婚,我才跑的啦!」凌小娟煩燥的撥著她那略帶紅色的頭髮。
  「結婚很好啊!幹嘛要跑!」
  「老爹是給了你多少好處,你怎麼每次都幫著他說話。你不要轉疑剛才的話題,你老公到底是不是唐氏的總裁?」小娟念著念著就將話題拐了回去。
  「不管他是不是,你都別想打他的主意。」湘鈴認真的對小娟說。「還有,不管你用甚麼方法,我不想見到他的照片曝光,只要有一張,你以後就別想我作菜給你吃了。」開什麼玩笑!楚楚那麼帥,他的照片要是被登在雜誌上的話,一定會有很多三八女人來和她搶老公。
  「啊!你怎麼可以用這招威協我。」小娟不平的直嚷嚷。
  湘鈴起身收著桌上被小娟吃的非常乾淨的盤子往廚房走去,「我有讓你選擇啊!要吃,照片就別曝光。不吃,就讓照片曝光啊!怎麼可以說是威協呢?」
  「這樣還不叫威協,那其它人照到的話怎麼辦?」
  「你自己想辦法。」湘鈴從廚房走出來笑著說。
  楚雲一走進屋裡就見到湘鈴笑笑的站著,他眉頭就皺了起來,一下子就過去將她抱了起來,冷著臉說:「你的腳傷還沒好怎麼就到處亂跑。」
  湘鈴被他嚇了一跳,小手自動的攀上他的頸項。奇怪他怎麼每次都無聲無息的突然冒出來,「我的腳已經好很多了,你今天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
  「方自在在公司裡。」楚雲整天在公司中坐立不安的,剛好方自在躲唐青青躲到公司來,他趁機把公事丟給他,人就溜了回來。打死他都不會承認自己一沒見到她,心就煩燥莫名。
  小娟驚異的望著平常死都不讓人碰一下的湘鈴,她竟然很自然的待在那突然冒出來英氣逼人的帥哥懷裡,而且還一副很習慣的模樣。她知道湘鈴那怪異的特長在碰到對方身體時感覺會更加清楚,所以她一直都避免和他人的身體接觸,以免又被那些雜亂的情緒所淹沒,就連相知如她,湘鈴也是盡可能的不與她碰觸。可是她現在竟然乖乖的待在那一臉寒冰的男人懷裡,而沒有歇斯底里的發作?
  「你放我下來,我介紹朋友給你認識。」湘鈴瞄到小娟一臉鄂然的臉孔,小臉浮現兩朵紅雲,連忙低聲對楚雲咬耳朵。
  楚雲這時才正眼看向那坐在沙發上的人,一見到她那頭略帶紅色的卷髮,他面無表情的說:「凌小娟,綽號真紅,今年23歲,千手凌清風的雙胞胎之一。」
  湘鈴及小娟一聽他竟說出這些,兩人異口同聲的驚叫:「你怎麼知道!」
  楚雲依然語調平淡的道:「清叔放話說,誰要先能偷得青水玉,誰就是他的女婿,真紅及紫貓任選!」
  小娟唰的一聲站了起來,「你究竟是誰?」她乍聽她老爸竟敢將她們兩姐妹貼上獎品的標籤,氣得臉色發青。但警戒的訊息一下子佈滿全身,這叫楚雲的是什麼來頭?能知道千手之名就肯定不是普通的商人,既然還能收到老爹放出的消息,他就一定是老爹心目中那堆理想人選之一。而老爹所看中的人不可能是沒沒無名的傢伙。
  「黑豹。」深冷的語音簡潔有力。
  黑豹!唐氏企業!思緒很快的串連了起來,凌小娟倒抽口氣,她早該想到老爹不可能挑一些三腳貓,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唐氏企業竟是唐莊的產業,有這種冷傲的氣勢,長的像他這樣俊帥又留著一頭長髮的男人只有一個,唐莊的黑豹。
  難怪全台灣的記者使出混身解數,結果連張照片都弄不到。
  「老爹不知到你死會了嗎?還放消息給你。」老爹的情報網什麼時後變的這麼差勁。
  楚雲嘴角微微上揚,「我是從銀狐那知道的。」
  糟了!她怎麼忘了唐家還有銀狐、赤鷹和武將。這次死定了,她竟然把貓貓一人留在家中對付老爹。她臉色大變的轉身衝了出去,到了門口又轉了回來,惡聲惡氣的警告他,「你幫我轉告那只臭狐狸和死老鷹以及那個什麼武將的別打青水玉的主意。還有,你要是敢欺負鈴鈴,我保證第二天唐氏大樓除了牆壁外,不會剩下任何東西。」說完她人就火速的衝了出去。
  不錯嘛!這女人竟然敢威協他。楚雲眼中閃過一絲讚揚,已經很久沒人有這種膽量了。
  「楚楚,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湘鈴扯扯楚雲的衣袖,滿臉疑問。
  當初她會知道小娟她家的事也是因為巧合。她還記得那次去她家,一進門就見桌上擺著昨晚在世貿珠寶展失竅的紫水晶項鏈,而凌家所有人則正吵的不可開交,一點都沒注意到她的出現,當然那和她一直站在玄關處沒走的太進也是有點關係,她實在很害怕又被捲進他們洶湧的怒氣中。
  過了三分鐘,她終於確定他們爭吵的原因是要不要歸還桌上那條項鏈,而且就是失竅的那條,聽到最後她終於領悟到原來他們一家都是賊。
  要不是她太過驚訝,然後不小心的發出聲音,她想他們就算過了一小時也不會發現她的存在。一想起他們看見她時滿臉驚嚇的表情她就覺得好笑。
  「唐莊有自己的一套情報網。」楚雲抱著她往沙發坐下,然後檢視起她的腳踝。
  他在檢查她的傷時,湘鈴突然發現他竟穿著正式的西裝,還打著領帶,當然全都是黑色的。早上她因覺得很冷而起床時,他就已經出門了,所以沒見到他這身衣著。此時見他穿西裝在身上竟意外的覺得很好看。
  楚雲的大手握住她手可盈握的小腳,他幽黑的大手和她白嫩的小腳一黑一白形成強烈的對比,專注的直視他倆的差異,驚奇的發現到她的嬌小。
  一抬首就見到她白皙的脖子上難掩的青紫,突覺一陣不捨。
  「昨晚,我是否太過粗暴?」拇指輕撫他造成的瘀青,他溫柔的問。
  湘鈴羞紅了臉,結巴的說:「沒……沒有。」他怎麼問這個。
  見她一臉嬌羞,楚雲心中閃過一絲奇異的感覺。
  「還會不會痛?」低沉磁性的聲音如絲般的滑過她敏感的肌膚,牽走了她的三魂七魄。
  「甚……甚……麼?」他靠的好近,她全身都罩在他陽剛的男性氣息之下,隨著他的接近,心跳不由自主的越跳越快。昨晚纏綿的情景不覺得浮現腦海,不行,現在是大白天耶!
  強自的拉回被勾走的心神,突然憶起他的問題,忙回道:「不……不會。」
  拜託不要再靠過來了,他再靠過來她就要昏倒了。身體越來越熱,她口乾舌燥下意識的伸出粉舌舔了舔唇,懵然不知這個動作更加助長了他的慾望。
  楚雲情不自禁的就要蹂躪她的香唇,豈知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呼喊。
  「黑豹!」方自在快速的隨著聲音衝了進來。
  湘鈴反射性的將他推開跳了起來。
  楚雲則臉色難看的坐在位子上瞪著那壞他好事的傢伙。
  方自在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壞了人家的好事,一衝進來就對著楚雲說:「你這裡再借我躲一下。那小魔女找到公司來了,好險我跑的快。」人一站定這才發現湘鈴滿臉羞紅的站在沙發前。「鈴鈴你也在啊!那正好,有沒有東西可以吃?我整天沒吃,肚子快餓扁了。」
  「有。我去弄給你吃。」湘鈴點點頭,紅著臉跑進廚房,暗自慶幸有借口可以離開。
  楚雲不悅的皺起眉頭,「你叫她什麼?」
  「鈴鈴啊!」方自在自動的倒了杯水喝著,「有什麼不對嗎?」
  「不要叫她鈴鈴。」他覺得聽起來刺耳極了。
  他說的是什麼鬼話?方自在差點嗆到,抬頭看向黑豹,結果意外的發現那向來波瀾不興的冰塊臉竟難得的皺著眉頭。
  「那要叫什麼?鈴兒?湘兒?湘湘?小鈴?小湘」他不知死活的越叫越高興,連連叫了一串的小名,試探他的情緒。果不其然楚雲的表情越來越差,誰知湘鈴聽見聲音還探頭出來問:「你在叫我嗎?」惹得楚雲肝火旺盛。
  方自在笑著對湘鈴揮揮手道:「沒有,你聽錯了。」湘鈴聽了頭又縮了回去。
  哇,真是奇景。沒想到那丫頭竟然對黑豹有那麼大的影響力,方自在嘴角越裂越大。但他在看見楚雲的動作後就笑不出來了,他正在撥電話。他連忙快速的說:「我以後都會叫她湘鈴。拜託你別叫那小魔女過來。」楚雲聽了這才放下電話。
  方自在鬆了口氣,他早該知道這小子怎麼可能任他捉弄而不反擊,幸好自己很識時務。
  挑了張沙發坐了下來他突然滿臉正經的陳訴:「你很喜歡她。」
  楚雲點了根煙淡淡的說:「我有照顧她的責任。」
  什麼屁責任!喜歡就喜歡幹嘛找這種爛借口。「你當年為了找她幾乎翻遍全台灣只是為了要照顧她?就算要照顧她也不一定就要把她娶了當老婆吧?」方自在一臉懷疑。
  「娶她可以照顧她,也可以叫奶奶及唐塘閉嘴,省得他們一天到晚嘮叨個沒完。」楚雲語調平穩,冷冷的解釋。
  方自在想想這也對,至少現在楚雲就不用受那些叫他們早點結婚的疲勞轟炸。
  「她愛你嗎?」
  「婚姻不一定要有愛情那種沒用的東西。」他吐出一口煙霧。
  「話不是這麼說,你要知道愛情是女人的生命,要是那一天她突然愛上其它人怎麼辦?
  如果她愛上別人,人家也愛她,到時候她就不用你照顧啦!」
  楚雲聽了心一緊,不願去想湘鈴愛上他人的情景,嘴硬的說:「如果她愛上別人,我會讓她走。」他捻息了煙頭,不想在談這令他心煩的話題,起身站在門邊,看著山下漸亮的燈火。
  方自在看著身前的桌子嘴角又彎了起來。還說不喜歡人家,大理石做的石桌及煙灰缸都被他在捻息煙頭時震的裂開了。
  他發現那麼多年來黑豹第一次比較像個人。
  「可以吃飯了。」湘鈴走進客廳對他們兩人說。
  「啊!那桌子怎麼裂開了?」她一眼就瞧見那被震裂的桌子。
  方自在見到楚雲看見這張桌子時愣了一下。這下好玩了,他連自己剛才幹了什麼好事都沒發現,看來他不只是喜歡她而已,大概已經愛上她了。方自在暗自偷笑。豈知楚雲竟指著他說:「他剛才跌到了。」
  方自在指著自己的鼻子,「我什麼……」才說到一半就見楚雲陰寒的瞪著他,連忙話題一轉說:「呃……對啊,我剛才不小心跌倒了。」
  方自在看著說謊不打草稿的黑豹,無奈的幫忙圓謊,這種謊言他都編的出來,最誇張的是湘鈴竟然相信了。
  湘鈴一聽小手就伸了過去要摸他的頭,「你撞到頭了嗎?是不是很痛?」趕情她以為他指著頭是說撞到頭了。
  楚雲將她快碰到方自在的柔夷拉了回來,攬她進懷就往廚房走去,冷冷的說:「你放心,他不會痛的。」
  她仰起頭擔心的說:「可是桌子都裂了,頭怎麼會不痛?」
  「他有練過鐵頭功。」楚雲說謊說的面不改色。
  湘鈴雙眼倏地睜的好大,「啊!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然他的頭怎麼會一點紅腫都沒有。」他攬著她坐下。
  湘鈴望著隨著進來坐在他們對面一臉無奈的方自在。「真的耶!一點撞到的痕跡都沒有。」
  「他還說明天要賠我們一個桌子。」楚雲坦然自若的繼續說著。
  「真的啊?」湘鈴滿臉訝異。
  「我——」方自在再度指著自己,有口難言的「我」了半天。他什麼時候練過鐵頭功?又什麼時候說要賠桌子了?他怎麼都不知道,正待要辯解,卻見到楚雲拿起電話,連忙快速的改口,「我明天就把桌子送來。」
  唉,誰叫他老在豹子嘴上把毛。算了,花點錢送他一張桌子總比讓那小魔女找到他來的好,那丫頭在短短幾小時內就將他寶貝的車子炸掉三輛。最可怕的是他還得心驚膽顫的擔心自己喝的茶、用的東西有沒有被人下了毒或裝了炸藥。對於毒他還有辦法,再怎麼說他也算是雷叔收的正式弟子,解毒對他來說根本不成問題。可怕的是那丫頭的炸藥,她玩炸藥已經玩到出神入化了,如果她要傷你的小指就絕不會波及到隔壁的無名指,而且她裝炸藥的技術無人能及。換言之就是,就算你有那狗屎運被你找到炸彈,你也沒那個本事將那鬼東西給拆了。
  話說回來,那小魔女技術既然好到這種程度,她當然不會就這樣真的把他給炸了,但有誰能忍受自己身旁的東西三不五時的來個爆炸,不用一天他就已經被搞的精神衰弱了。
  一眼瞥見桌上的山珍海味,方自在不客氣的吃了起來,這頓飯可是花了他一張桌子的錢,不好好吃一頓怎麼對得起自己。
  胡亂塞了兩口,他突然發現這菜還蠻好吃的,「你們這菜是叫那家餐館的外賣?煮的蠻好吃的。」
  又一個不長眼的傢伙,湘鈴蹙起眉頭,「這是本小姐做的,你那是什麼臉!」
  只見方自在一聽是她自己做的下巴幾乎掉到桌上,訝異的指著她說:「你做的?」
  「怎麼你有意見?」湘鈴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
  「有啊!要是你不喜歡黑豹,你可以考慮改嫁給我。我絕對比他好多了。」方自在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迅速的感覺到楚雲竄升的怒氣,湘鈴連忙抓住楚雲的手笑笑的說:「可惜我比較喜歡他耶!」這傢伙怎麼當著她老公的面要她改嫁,真是不知死活。
  楚雲聽了難掩心中突來的愉悅,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嘴角微微彎起。
  咦,奇怪,他怎麼突然不生氣了,好像還有點高興耶。一直望著方自在的湘鈴覺得奇怪的仰頭看向楚雲。
  察覺到她的視線,楚雲低頭就見到她眼中寫滿了疑問。這次他終於真切的發現到這小女人真的能感受到他的情緒波動,而她甚至沒看他就能知道他的心情。這種情況實在是太過詭異,不覺的放開和她相握的手,僅自吃起飯來。
  湘鈴感覺到他的退縮,心中微微刺痛。她早該知道事情的結果,每次都是這樣的,不是嗎?她怎會傻到去奢望他會有不同的反應。
  低頭望著那還留有他餘溫的手,她淡淡的泛起一絲苦笑。真好笑,平常都是她先避開他人的碰觸,以免自己接收到一些雜亂無章的情緒,然後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當成怪物。
  沒想到如今自己竟會如此依戀他身上的溫熱氣息及那溫柔的碰觸。
  盈弱的心像是被人緊緊抓住,心——好痛、好痛!
  死命的握緊拳頭,強自逼回已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她再怎樣不濟都不會讓自己在這裡流下淚來,那可以讓她盡情流淚的懷抱已經不復以往了。
  戴上那自失憶之後就擱在心中積塵久違的面具,她回復那淡漠的臉孔食不知味的吃著眼前的飯菜。
  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他們倆是怎麼回事!方自在瞪著方纔還好好的倆人,現在竟然都一副冷然的臉孔。黑豹又回復以往的面無表情,而剛才還笑著的湘鈴則一臉淡漠。就連空氣也似被傳染般的凝滯無風。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他迅速的將桌上剩下的菜餚一掃而空,吃飽喝足後很自動的安靜無聲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她視而不見的望著前方,黑暗籠罩著她全身。她沒有費事的去開燈,因為這裡只有她一個人。
  瞪視著黑暗,雙手抱膝的坐在床上,湘鈴費力的想扯動自己的嘴角,想扯出以往她那不再乎的笑容,淚水卻在不知覺中滑落。
  他吃完飯後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他還是無法忍受她的接觸。
  她不在乎!
  她告訴自己,輕聲念出:「我不在乎。」
  緊咬著死命握緊的拳頭遮住破碎的聲音,她不會在乎,她再次告訴自己,豈知淚水似雨水般越落越多。
  天殺的!她在乎透了,所有的傷心隨著淚水傾洩而出,她該死的在乎他的反應。不再掩飾自己的難過,她抱著棉被痛哭失聲,沒有他的陪伴她頓時覺得這張床大的令人怨恨,這令她莫名的領悟到自己早已習慣了他溫暖的懷抱。
  哭泣耗費了她所有的心力,她終於漸漸的在那張黑色大床上沉沉睡去……
  他像是融入了黑暗,無聲的站在床邊,凝望著床上捲曲的身子,若不是窗外透進的一絲月光,絕難令人發現他似與黑夜融成一體的身影。
  他是黑豹,從小他就將自身隔離於人群之外,就連後來找到他的親身父母,他也無法與之親切相處,冷漠似乎已是他唯一會表達的情緒,他從來就不認為他需要改變,直到現在他都還是抱持著相同的觀念。
  但不知為何,自第一次見她到現在,自己卻對她掛念非常,本以為他不過是不想欠她人情,可是再次的相遇,她卻每每輕易翻攪左右他的情緒。
  今晚,他終於發現她竟偷看他的情緒,突來的震驚令他難以忍受。在黑夜中遊蕩許久,不知不覺又晃回別莊,直到他無聲的進到房裡,見到她嬌小的身軀,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在擔心她會怕冷。
  方自在今晚的一席話令他第一次正視起他對她的感覺。第一眼見到她,自己就莫名的被她所吸引。她昏倒的那天,他甚至失控的顫抖起來,這一生中他不是沒有害怕過,但那天卻是自己最恐懼的一天。
  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憶起銀狐今晚提出的那個可能性,楚雲的心莫名的煩燥不安,一想到她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的情景他就無法忍受。
  一聲啜泣從那捲曲的人影傳出,楚雲迅速的退了一步完全隱身於黑暗之中。
  床上的身影再次喊出幾不可聞破碎的聲音。他眼中閃過一絲奇異,她沒醒嗎?她在說甚麼?
  她突然在床上手腳亂舞的奮力掙扎,並歇斯底里的撕吼著,「我不是怪物!我沒有說謊!我沒有騙人!我不是怪物!啊——!」湘鈴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尖聲喊叫狂亂的哭喊著。
  很快的反應過來,楚雲迅速的移到床上,伸手就要將她攬入懷裡。他手才碰到她,就被她摔開,她驚聲尖叫,「啊__!走開!不要碰我!不關我的事!我不要知道!我不是怪物!」她雙手撫住耳朵,死命的閉緊雙眼嗚咽著,「我不要聽,我什麼都不知道!」
  楚雲這次將她強自的擁進懷中,任她踢罵,卻溫柔的在她耳邊輕聲安慰,「噓!湘鈴,不要怕,你在做惡夢。」他低沉溫柔的聲音劃破了她可怕的夢靨,認出了他低沉的聲音,她停止了掙扎,卻止不住全身不停的顫抖,「楚楚,你……不要……離開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離開我。」像是抓住了大海中唯一的救生圈,她死命的抱緊他啜泣著哀求。
  「我不會離開你。」他擁著她輕聲的承諾。
  「你……相信……我,我不……是……怪物,不……要離……開我。」她聲聲啜泣的尋求他的再度保證。
  「我相信,我不會走的。」他對著埋在他胸口早已哭的不成人形的人兒輕聲低語。
  該死的!他要把那傷害她的人給宰了,湘鈴數度哽咽的哀戚次次的撞擊他的胸口,胸中燃起熊熊的怒火。他和她在一起那麼多天從沒見過她這副驚恐的模樣,就連她發現自己失聲的那次,也沒像這次這樣歇斯底里瘋狂的令人害怕,到底是誰將她傷的那麼深?令她連在夢中都如此恐慌。
  像是聽見了他的保證,湘鈴顫抖不停的身軀漸漸的平息了下來,她偎在他安全溫暖的懷中,無意識的啜泣低喃著,「不要……離開……我,我……不是……怪物……」意識到她的話意,他臉色倏地發白。憶起她那特殊的能力,他終於瞭解她究竟是被誰傷害,而他就是其中的一個混帳!
  直到此刻,他心中為她所引發的心疼與不捨,終於令他領悟到這女子對他的意義早已不同於以往。
  「你有話要說?」楚雲凝視著位在床的另一邊的湘鈴,一臉平靜。
  對於他的質問,湘鈴無措的不知該從何說起。早上一醒,她就意外的發現他的存在,她幾乎是在第一時間離開他溫暖的胸膛,隨後才憶起,昨夜自己再度的發作時好像有聽見他的聲音,她以為是夢,但照他在床上的情形看來,那似乎是真的!
  那——他現在是在要一個解釋了。
  偷偷瞄他一眼,他雕像般的臉孔沒任何表情,自己也沒感受到他的情緒,這到是頭一次她那特殊的能力沒有發揮功用。當然她不是從來沒特意用這種能力去探知他人的心意,只是很少,因為她無法控制,常常會因此陷進去而爬不出來。也只有在特殊狀況下,例如像現在,她才會去做這種可怕的嘗試。
  她實在很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在生氣,這張黑色的大床實在是很大,大到他們倆人同在上面卻可以不碰到對方。再次偷瞄此刻傭懶的靠坐在床頭的楚雲,不知道如果碰到他會不會有用?
  哈,沒想到她諸葛湘鈴竟然會有很想碰別人的身體的一天。奇怪,自己怎麼還會有自嘲的心情,向來她只要一發作就會連續好幾天心情惡劣,但這次她似乎不覺得頹喪,這到也是多年來的第一次。
  「你不想說嗎?」他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次她隱約感到一絲波動,在她還沒來得及抓住就已逝去,但這已足夠讓她瞭解他並沒有生氣。她抬首直視著他如刀肇刻的臉孔,自己的確欠他一個解釋。不知為何,對於向他訴說此事,她並不感到排斥,也許是因為他昨夜終究還是回來了。
  「天生的。」她柔軟的香唇輕輕吐出這三個字,小聲但卻異常清晰。
  「那能力是天生的,我與生俱來的異能。」湘鈴略帶蒼白的臉泛起一絲無奈的笑容,其中暗藏著深深的無力感。
  思緒漸漸飄向記憶深處,「我是個棄嬰,被丟棄在孤兒院的門口,身邊只有這串鈴鐺。」她揮動著帶著鈴鐺的手,令它響起悅耳的鈴聲,「據院長說,她發現我的時候,這鈴鐺已被人新刻上了字,她想那應該是我的名字,所以她就叫我諸葛湘鈴。」
  「自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有這種特殊的能力,總是能清楚的感覺到身邊所有人的情緒。
  起初,我並沒有發現這有什麼不對,我一直以為大家都和我是一樣的。」說到這裡,湘鈴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院裡的人都對我很好,直到上了小學,我才知道自己的不同,後來我就變得不喜歡上學,所以才會遇上你。」想到當時的情形,她突然覺得有點好玩。其實在當時她就已經有點害怕與人相處,但那只限於大人,對於同齡的小孩,她並不是非常的排斥。因為小孩子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喜怒哀樂也沒那麼深刻,最重要的是小孩子不會明明心裡很生氣,臉上卻帶著虛委的笑容,那曾令她非常的困惑。
  那時,在她的眼中楚雲已是屬於大人的那一類,她本來是不會去接近他的。但她卻一直接收到很痛的感覺,最後禁不住那持續的痛處,她終於找到了昏迷在廢屋前的楚雲,接著就被他那好看的臉孔所吸引住了,她在他身前蹲了好幾分鐘楚雲才醒過來。她從小沒看過長的那麼好看的人,所以才會破例的和他接近,而且他是那時所她認識的大人中,除了老院長及王媽外唯一一個表裡如一的人。
  「我在醫院醒來時,向其它人說起事情的經過,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說的話,沒有人相信我……」憶起當時情景,雖然事隔已久,但她還是感覺到心中一陣傷痛。「然後,接著我就發現他們都在敷衍我,甚至在知道我的能力後,當面指著我罵我怪物,我還發現有人可以和靄的對著你笑但心中卻充滿鄙夷和不屑。從那時候開始我第一次真正的怨恨起這種能力。」她的聲音含著深深的苦澀。
  「你知道嗎?我多希望我永遠都不知道別人心中對我的真正感受,我多希望他們是真正的對我好,我多希望我從來就沒有這種能力,就算那些是虛假的好意我也會很高興,只要我不知道那是假的就好。」霧氣漸漸又泛上雙眼,努力想強擠出一絲笑容卻徒勞無功。
  「可是,我連這點都做不到。就算我不聽、不看、不想,我依然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們的感覺,那時我還無法控制我的能力,結果我差點就瘋了。你知道……那……是甚……什麼感……」她撫住就要哭出聲的小嘴,淚水卻選擇在這時掉了下來,她全身止不住的輕顫起來。
  「過來。」他低沉的喚道,見她那副傷心的模樣,他心中無法扼止的感到憐惜及心疼。
  聽見他的聲音,她抬起淚眼驚鄂的望向他,他不是不希望她碰他嗎?心中的傷痛太深令她無法分出心緒去探知他的心情。
  「過來。」他不耐的重複,這笨女人聽不懂中文嗎?每次都要他說兩次。
  她乖乖的向他靠去,不再多想他為何改變主意,此刻她只想汲取他身上的溫暖與力量來趨走她心底的寒意和對抗那她以為早已經痊癒的傷痛。
  他大手一伸將她環住,她小手跟著自動的環上他的腰,輕輕的將頭靠上他溫熱的胸膛,一股溫暖的波動從他身上傳來,安定了她浮游在空中的心。
  聽著他胸中穩定規律的心跳,她激動的情緒漸漸的平息。擤了擤鼻涕,深深的吸了口氣,她鼓足了勇氣繼續的說下去,「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我就好像是一台強力的收音機,只不過我接收的是感情而不是聲音,而且我的是不能關掉的。」她苦笑了一聲。
  「最糟糕的是我可以同時收到許多人的情感,你可以試著想像同時打開十幾個收音機而且每個撥放的都是不同的電台。那就是我當時的感覺。」楚雲為她所受的苦感到心痛,不覺的將她又攬緊了些。
  「最後我受不了了,我開始當著每個人的面戳破他們的謊言,結果造成了他們一陣恐慌,他們當我是怪物的將我獨自關了起來,直到我轉回台北的孤兒院時才將我放了出來。然後我就再也不敢讓人知道我有這種能力,而且極盡我所能的不和人接觸,直到後來遇到小娟我才比較敢和人接近。」終於說出來了,這麼多年來,她從來不肯去回憶那段可怕的歲月,這次將它說了出來,心中不覺感到輕鬆不少,也許是因為他的原故,她不再像以往那樣的難過了。
  「我……我不是故意要感覺你的情緒的,本來我已經比較可以控制這種異能了,除非和人碰觸到,否則是不會這樣的。但是自從上次失憶後就變的有點無法控制了。」而且她發現只要在他身邊,她就只會感到他一個人的情緒,不知道是他的感情太強烈,還是因為她總是不知覺的將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依她的看法前者不太可能,他老是一臉冰寒,當然她惹他生氣的時候例外。看來是她像花癡的可能性較高。當然她是不會把這事說出來,他現在可是她超級的避風港兼抱枕,除卻冬暖、夏涼外,還可以幫她折射干擾其它人的感情搔擾,而且她一點也不介意感受他的情緒,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改變主意肯讓她抱,但她還是小心為上。
  男人都是自尊和面子的奴隸,要是讓他知道這事的話,他肯定又會跑走的。
  說到面子,她突然想起他臉上的疤痕,不知道他肯不肯告訴她那是怎麼回事?
  「楚楚。」她遲疑的喊著。她不知道她現在感覺到的那絲情緒是什麼?但那令她覺得很溫暖,所以他現在心情應該還蠻好的吧!
  「嗯。」他漫應一聲,仍然在為自己心中莫名升起的柔情感到訥悶。
  「我們是夫妻吧?」她仰頭看他。
  「嗯哼。」這個問題令他挑高了一邊的眉毛。
  嗯哼是什麼意思?算了,不和他計較這些。她現在比較想知道他臉上的傷究竟是那來的?就當他那是同意。
  「夫妻之間是不該有秘密的吧?」她努力的繼續下去。
  楚雲低頭看她,這小女人在打什麼鬼主意?
  真是不給面子,這次他竟連哼一聲都懶的哼。不管!她一定要知道!
  「不說話就表示同意了。」她自顧自的說。
  「那我方才將我的秘密都說了出來,你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你的事?」
  「你想知道什麼事?」
  哇!本來以為還要浩費一番口舌,沒想到他這次竟然這麼上道。害她嚇了一跳。
  「你臉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他將視線移向他處,接著就是一陣沉默。察覺到他心中的矛盾與猶疑,湘鈴無聲的等待著。
  許久之後,像是瞭解到她的決心,楚雲淡淡的說:「以前不小心弄傷的。」
  他在說什麼廢話,有說和沒說一樣!不滿的瞪著他,這人真的不是普通的奸詐。舉起手戳了他的胸膛兩下,「你所謂的以前是什麼時候?」湘鈴不死心的將以前這兩字念的特別用力。
  楚雲對她不知覺流露出質問的動作感到好笑,但在不經意的瞥見她手上帶有紅褐色血跡的齒印時,臉色霎時變的很難看。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他快速的捉住她縮回的小手,低聲逼問。
  死了,他怎麼一下子變的那麼生氣?「我……我……我……」湘鈴我了半天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你是白癡嗎?竟然將自己的手咬成這樣。」心疼的低吼,不用她解釋,楚雲就已知道這傷的由來。動作迅速的從床邊的桌上抽屜中拿出藥膏幫她擦起藥來。
  而湘鈴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的不敢再吭一聲,乖乖的坐在床上任他處置,當然對於他臉上的疤到底是那來的,她還是一點頭緒也沒。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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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

  感謝發明計程車的人,湘鈴手上提著保溫盒及保溫水壺站在唐氏大樓前。若不是她搭計程車的話,她此時還不知道人在那裡。
  好了,望著這座巨大的建築物,現在自己得想辦法上去才行。楚楚既然是總裁那他應該是在最上面一層,問題是坐在玻璃門後的櫃台小姐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想都知道她不可能幫她通報給楚楚,說不定她前腳才踏進門,後腳就被人架了出去。
  正在煩惱時,突然身旁走過一群人,而那些小姐立刻變得正經危坐,而且興奮異常,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最前頭的那人身上。
  哈,機會來了。她連忙跟在那些人的身後,就這樣跟進了電梯中,果然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最巧的是,那些人竟然全都是要到頂樓去的,她看著顯示樓層的燈一格一格的往上跳,突然對身後那人感到興趣,因為就連在電梯中其它的人也是一副很緊張的樣子,而且原因似乎就是他。
  她從電梯門反映出的景像上看到那人戴著個眼鏡,看起來並不會很可怕啊?這些人究竟是在害怕什麼,害得她的心情也跟著受到影響,幸好這座電梯夠大,不然她不知道如果他們有人碰到她,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她才剛在慶幸,結果身後其中一人就不小心碰到了她,一股驚慌不安的情緒立時從那人身上傳了過來。
  「不要碰我!」她轉身揮開他的手,聲音幾近尖叫。
  鐺的一聲!電梯門在此時打開,不理其它人一臉驚鄂,湘鈴快速的衝了出去。
  一出電梯她就感到楚雲的所在,連忙向他所處的方向跑去,不知道推開了多少扇門,她終於看見楚雲,像是見到救星般,她不顧一切的投向他的懷中緊抱著不放。
  本來在開會的楚雲一下子被她抱住,接著會議室的門就被一大群人撞了開來,然後像是被定格一般全都被眼前的情景給嚇到了。
  會議室中的高級幹部當然也個個嚇的目瞪口呆。
  一時間整個會議室安靜的像座墳墓。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最先衝進來的陳秘書,她撿起剛被撞落在地上的眼鏡鎮定的走過去說:「對不起打擾各位開會!我馬上將她帶出去。」
  「不要,我不要出去。」湘鈴發出微弱的聲音。
  「陳秘書,你是怎麼辦事的!還不快將她帶出去。」一位矮胖的高級主管出聲責罵。
  死肥豬,什麼時候輪到你管我,全公司最好吃懶做的人就是他。陳秘書暗自咒罵,要不是那女孩的確不該在這裡出現,她才懶惰理那死胖子。
  「倪經理,這裡幾時變成你當家了?」楚雲一臉寒霜冷冽的說。
  那倪經理聽了一臉大便,門口的那群職員卻各自暗暗偷笑。沒辦法,誰叫那死肥豬老是欺壓他們。
  「會議到此結束,明天我要各部門的詳細報告。」楚雲淡淡的說完,動作輕柔的抱起湘鈴就往他隔壁的辦公室走去,「陳秘書,泡杯牛奶過來。」
  所有的人再次被他的行為嚇到,他們這年紀輕輕的總裁從第一天上任到現在,從沒人見過他有其它的表情,但在他抱起那女孩的時候那一直像個冰塊的臉孔竟不覺浮現一絲溫柔。
  每個女職員紛紛哀歎自己沒早點行動,被那女孩搶去先機。早知道這招有效,她們怕不前赴後繼的撲到那黃金單身漢的身上了,可是他身上散發出的冷傲卻令她們個個都退避三舍。
  唐氏企業的員工福利不是普通的好,畢竟這份工作得來不易,而他卻總是不苟言笑、一臉淡漠,不要自己投懷送抱不成,弄不好可是會連工作也丟了。
  唉,誰知道原來那傢伙也吃這一套。幸好剛才那女孩長得不怎麼樣,怎麼看她都比不上自己,一時之間,整棟大樓內的女職員紛紛精神振奮的打扮起來。
  陳秘書好笑的看她們興奮的模樣,她才不相信這些女人能引起那冰塊的注意,和他相處這些天下來,她對他只有一個印象,他——可怕的不像人類。
  以前曾聽過有種人叫天才,直到遇到他,才真的讓她大開眼界。
  五、六十本的財務報表、會議記錄,一天之內就被他搞定,而且還抓出其中不少的問題。他行事果斷、辦事效率高的不像話,接管公司的第二天就將她從秘書室中調到上面來做事,因為全公司的秘書大概只有她勉強能跟的上他的要求。第三天他就把公司內部大肆整頓,將所有大小弊端徹底革除。
  還有他那過目不忘的本領,全公司大大小小的職員他全都叫的出名字,她進公司三年了都還沒他清楚。
  其實這家公司真的詭異的緊,就算是公司內的高級幹部也沒幾個見過前任總裁,其它小職員就更不用說了,坊間流傳他們總裁的一張照片高達五萬,當消息傳出時,還在公司中造成不小的騷動。不過卻沒人敢砸了這好不容易得來的金飯碗。接著莫名其妙就跑出來這個新任的總裁。
  他長的實在很好看,要不是他老是面無表情,可能連她都會被他迷住,這幾天下來唯一一次見他臉上出現波動的就是剛才見到那女孩的時候。可見那女孩對他不是普通的重要。
  陳秘書泡好牛奶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他怎麼知道她這裡有牛奶?
  楚雲將湘鈴抱到他腿上,「你怎麼跑來了?」
  湘鈴抱著他怯怯的說:「我怕你肚子餓,幫你帶飯過來。」這幾天每次他一回來都一副餓死鬼的樣子,她才想到他可能在公司都沒吃中飯。
  「那飯呢?」楚雲看著她死抱著他不放的小手,可沒見到那上面有提任何東西。
  「呃?嗯?」湘鈴呆呆的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啊!我忘在電梯中了。」說完就要起身出去拿。
  楚雲將她拉了回來,「我叫人去拿就好了。你乖乖坐好。」他不悅她要離開的動作。
  陳秘書進門就見到他一臉不悅的瞪著坐在他腿上的女孩,一點也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小姐,你是要進去,還是要站在這裡發呆。」她身後突然傳來一陶侃的聲音。那聲音實在太近了,幾乎是貼著她的耳邊說的,近到她能感覺到那人說話時呼出的溫熱氣息。
  她被駭的全身一震,手上一個沒拿穩,那杯牛奶就這樣掉了下去。
  「呵!」她倒抽口氣發出一聲輕喊,不是為了那杯跌落的牛奶,而是身後那人竟伸手環住她的纖腰,她全身和他緊貼在一起,長這麼大她還沒和誰那麼接近過。
  那人眼見那杯牛奶就要掉到地上,左手一攬將身前的女人抱住,右手一伸就將那杯牛奶滴水不露的接住。
  辦公桌後的兩人終於發現這邊的騷動,楚雲抬頭望來,皺眉說:「唐鷹,不要騷擾我的秘書。」
  「我在幫她救這杯牛奶。」唐鷹沒好氣的瞪回去,左手卻依然沒收回來,他很喜歡這女人貼在他身上的感覺。
  「啊!你是唐鷹!」湘鈴大叫的看著眼前戴著眼鏡的酷哥。奇怪自己剛才怎麼沒認出來,「你有沒有看到我的保溫盒?」
  「黑豹!你老婆不是普通的笨!那麼大的東西都會掉。」唐鷹不客氣的念著。「小林,將東西拿進來。」
  那叫小林的恭敬的將保溫盒放在桌上就走了出去。
  陳秘書見抱住她的人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溫熱的感覺一直從他身上傳來,她強自鎮定的說:「這位先生,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唐鷹這才捨不得的放開懷中的暖玉溫香,陳秘書一等他放開手就低頭對楚雲說:「楚先生,我先出去了。」接著看都不敢看她身後的男子,快捷的走了出去,活像後面有怪物在追她似的,要不是顧忌這裡有其它人在,她說不定會拔腿狂奔。
  「黑豹,你是從那裡找來這種快絕跡的稀有動物。」唐鷹譏諷的笑著,他發誓剛才瞥見她臉上有著一抹暈紅,被男人抱一下就會臉紅,他還以為這種女人早就絕跡了。
  「六樓的秘書室。她精通英、俄、日、法、德五種外語至於大陸內部的方言她最少也懂六種,連印度話她都會說一點,她是公司內唯一跟的上我作業的人。你沒事少招惹她。」楚雲淡淡的警告,他可不想讓那精明能幹打扮成老處女模樣的優秀秘書跳槽。
  他這人向來只注重員工的工作能力,至於他們愛穿成什麼樣他才沒那閒工夫去管。
  「哇!她那麼厲害啊!」湘鈴邊讚歎邊將保溫盒中的菜拿了出來,霎時整間辦公室充斥著飯菜香,引的唐鷹和楚雲口水直流。不到三秒鐘就見方自在從外面衝了進來。
  「親愛的鈴鈴!」方自在伸長了手就要抱她,楚雲右手就是一拳揮出,嚇的方自在連忙閃開,雞貓子鬼叫的,「唉呀!鈴妹你老公要殺人啊!」
  「有嗎?我沒看見啊?」湘鈴裝傻的說。這人的鼻子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最近每次一到吃飯時間他就會自動出現。她本來還以為在這裡他不會發現的說,結果她菜才拿出來,他就聞香而來了。
  還好她早有準備,煮了較多的東西,要不然鐵定不夠他們三個吃。一抬頭就見方自在和唐鷹已經很自動的各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桌前等著開飯。
  「想吃嗎?」湘鈴甜甜的笑著。
  唐鷹還稍稍有點自尊的只是微微點頭,方自在則是只差沒在身後裝個尾巴搖尾乞憐了。
  「我只有兩個小小的條件。」湘鈴伸出手兩根手指比了比。
  「第一就是以後不准再罵我笨蛋,第二就是你們倆個今天下午要待在公司裡。同意嗎?」
  「你叫他們留在公司裡做什麼?」楚雲將那倆個餓死鬼投胎的傢伙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
  「因為你要陪我出去啊!」湘鈴一臉理所當然。回頭又問:「你們考慮好了嗎?」
  「當然同意,可以開始吃了嗎?」方自在猴急的說,他快餓昏了。
  「那你呢?」湘鈴轉頭問唐鷹,唐鷹沒理她自顧自的添起飯來。
  不回答就是同意了,湘鈴興奮的對楚雲說:「我們快點吃,等一下你陪我去逛百貨公司。」
  正埋頭苦幹的三人一聽到她說的話,差點沒將滿嘴的飯噴了出來,黑豹去逛百貨公司?!有沒有搞錯!
  沒發現他們三人詭異的神色,湘鈴興高彩烈的又說:「然後再去東方樂園玩。」
  黑豹和東方樂園!
  這次方自在忍不住嗆咳起來,他快笑死了,可是又不敢讓湘鈴和楚雲看到,以免他們倆個聯合追殺他。而唐鷹則乾脆用飯碗擋住他忍的快變形的俊臉。
  突然感到他似乎浮現怪異的情緒,湘鈴回頭看他:「你不想去嗎?」見他死瞪著眼前那倆人。
  「沒有。」她那麼高興,他怎麼可能說不去。
  轉頭看向行為怪異的那倆人,她突然知道那感覺是什麼了,他在尷尬!
  湘鈴輕輕抱住他笑笑的對楚雲說:「楚楚,沒關係。白姨和我說過他們倆的剋星就快出現了,你以後有的是報仇的機會。」
  「我媽(白姨)說了什麼?」唐鷹和方自在同時臉色發白的叫著。
  「啊!我說了什麼嗎?」湘鈴再度發揮裝傻神功,轉頭笑著問楚雲,「楚楚我剛才有說話嗎?」
  「沒有,你沒說話。」楚雲的嘴角牽起一絲笑意。
  湘鈴同情的看著他們倆,「唉呀!你們倆病的不清耶!大白天還聽到幻音。好可憐喔!」
  楚雲見他們倆一臉呆樣,好心的對他們說:「我可以幫你們請雷叔過來幫你們倆檢查檢查。」
  湘鈴聽了還裝出一臉擔心的說:「雷叔不是在唐莊嗎?會不會太遠啊?我看先請醫生來看比較好啦!」
  只見他們倆一褡一唱配合的天衣無縫,完全不把另外倆人看在眼裡,僅自討論起要將他們送醫院還是請雷叔來。
  「你們當我們死了啊?」方自在和唐鷹橫眉豎眼的叫道。
  「那你要醫院還是雷叔?」湘鈴回頭問方自在。
  「雷叔——」方自在反射性的回答。「不對!」發現上當的方自在急急的大叫,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跟你說你有幻聽,你還不相信!」湘鈴笑倒在楚雲懷裡。她附在他耳邊說:「快走啦!你想等我被追殺啊!」
  楚雲聽話的攬著她向門口閃去,湘鈴臨出門前又丟下一句:「你們倆個記得要洗碗喔?
  不然明天就沒得吃囉!」說完又笑了出來。
  唐鷹和方自在氣結的待在椅子上。
  「黑豹娶了個小怪物。」方自在突然冒出一句。
  唐鷹怪異的望著他,「她不過開你一個玩笑,你就說她是怪物,太沒風度了吧!」
  「你不知道,每次吃她煮的飯,都是有附帶條件的。這幾天來,我已經幫她割了草皮、整理花園、粉刷牆壁,還有一次她嫌門外的馬路太多落葉,丟了只竹掃把給我叫我掃了一下午的馬路。」方自在滿臉哀怨,叫他這種帥哥掃馬路,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你不會……」唐鷹本想說不要吃,但是一見到眼前令人食指大動的菜餚,他話就說不下去了,誰叫他們每個人都被林嫂養刁了胃腸,每次一住外面他們的體重鐵定都會直線下降,偏偏他們個個胃口奇佳,其中又以唐鷹為最。現在眼前好不容易有美食可吃,怎麼可能就此放棄。
  方自在同情的拍拍唐鷹,「歡迎加入我可憐的行列,今天的碗就交給你洗了。」
  「洗碗!」唐鷹怪叫。
  「對啊!洗碗!以後一、三、五你洗,二、四、六我洗。星期天就交給黑豹了。不要再瞪了,你再瞪那碗也不會自動消失的。提起你高貴的爪子將它洗乾淨吧!赤鷹。如果你明天還想吃飯的話。」方自在嘻皮笑臉的說,基本上他是很高興有人來和他分擔這個重責大任的啦。
  湘鈴興奮的拉著楚雲來到"風之紡"服飾專賣店。
  「你拉我來這裡做什麼?」楚雲臉色難看的瞪著那水藍色的店門。
  「買衣服啊!你穿著這套西裝怎麼和我去玩,你還站著幹嘛,我們進去吧!」湘鈴抱著他的手臂往店內走去。
  楚雲聽了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正在猶豫時人已經被她拉了進去。
  當他進門見到牆上吊著的那套亮面水藍色西裝時,頓時心中警鈴大響。
  「我不穿那種顏色的衣服。」他皺起眉頭口氣艱澀,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湘鈴見他一臉死白,一副要他命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出來。
  她掂起腳跟,舉起小手拍拍他的俊臉笑著說:「你放心啦,我知道你只穿黑色的衣服,不會叫你去穿那東西的啦!」她這個老公對黑色有種特別的偏好,一開衣櫃裡面的衣服全部清一色是黑的不說,甚至連床都是黑色的,就連穿個西裝其中的襯衫也是黑色的。
  看他現在身上穿的就知道了,從頭到腳無一不是黑色的,不過黑色到是真的很適合他。
  「鈴鈴!」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湘鈴連忙回頭,一看清那人她就興奮的大叫著跑過去,「阿志!」
  楚雲見她竟然從他身邊跑向其它男人,還叫的那麼親熱,一股酸意冒了上來,身形一閃,手一伸就將湘鈴拉回他懷中。
  強自克制想揍人的衝動,楚雲伸出手說:「楚雲。」
  「白志羽。」他見楚雲一手環著湘鈴,明顯的佔有慾擺明了她是他的,還一臉敵意,很識相的笑了笑伸手相握。順便解釋道:「我是鈴鈴的乾哥。」免得自己無故被人怨恨。
  乾哥,乾哥通常很容易變男朋友。看著那姓白的一臉礙眼的笑臉,令楚雲覺得很不舒服。
  白志羽打量起眼前一身黑衣長髮的男子。這男的不簡單,他剛才竟然沒看清他的身影,還有鈴鈴似乎並不害怕他的接觸,看她滿臉笑意,什麼害怕,她根本就是很高興。
  「楚楚是我老公,風姐人呢?」湘鈴自動的說明楚雲的身份,然後就東張西望急著找風姐。
  「我在這兒。」風琴從店後的布簾回答,隨著聲音的出現她跟著從簾後走了出來,「你什麼時候結婚的?怎麼沒通知我們?」風琴聲如其名,淡淡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就像一陣溫暖的和風。
  白志羽見她走了出來,連忙走過去小心翼翼輕柔的扶著她。
  楚雲見到白志羽對那女人的態度這才安了心,那男人心神全都在那女的身上,白志羽看她的溫柔眼神,他曾在他父親及雷叔身上看過,那是在見到自己心愛的女子時才會有的眼神。
  「啊!那——那是因——為我——我們——」湘鈴結結巴巴的不知該說什麼。
  「因為我急著和她結婚,我怕她跑了。」楚雲自在的幫她說了下去。
  「什麼!」湘鈴驚訝的連忙回頭看他,突然及時發現自己不該有這反應,急忙又回頭傻笑說:「對……對啊!他怕我跑掉了。呵呵。」
  白志羽和風琴心有靈犀的對看一眼,決定暫時先放過她。
  風琴露出小小的微笑:「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啊!說到正事了,我差點忘了。風姐你現在有沒有較休閒的衣服?要黑色的。」
  「誰要穿的?」白志羽多此一舉的問道。
  「楚楚啊!他等一下要陪我去逛百貨公司和東方樂園。」湘鈴快樂的宣怖。
  如果他們聽了曾感到震驚的話,那他們也沒表現出來。風琴很自然的說:「你等一下,我去二樓拿。」
  「你給我坐好,我去就好了。」白志羽將她壓回椅子上滿臉不悅。
  湘鈴見白志羽上樓去了才問風琴,「阿志是那根筋不對?怎麼對你那麼凶?」
  「不是啦!我懷孕三個月了,他很擔心。」風琴滿臉幸福的笑著。
  「懷孕!真的嗎?」湘鈴拍開楚雲的手,興奮的跑到風琴身前。
  風琴好笑的說:「當然是真的,這種事怎麼可以開玩笑。」
  「哇!太好了,風姐先說好,我要當寶寶的乾媽喔!」
  「寶寶還沒生出來呢,你就搶著做乾媽。」白志羽在樓梯上就聽見湘鈴說的話。他將手上的衣服拿給楚雲,指著試衣間,「你可以到那裡去換。」
  楚雲微皺眉頭瞪著手上的衣服,但一見到湘鈴期待的小臉,只好認命的走進試衣間。
  「他怎麼了?」白志羽見楚雲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
  湘鈴笑著指向牆上那件亮面水藍色西裝,「還不是你那套西裝害的。」
  他聽了深覺備受侮辱,再怎麼說那東西也是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嘔心瀝血的傑作。其實這間店裡的衣服都是風琴做的,除了牆上那件西裝外,那是白志羽做的,而且在做好後,他就堅持要掛在牆上讓大家欣賞他的精心傑作,「真是不識貨,我覺得那件很好看啊!對不對,小風?」
  風琴違背良心溫順的點點頭笑說:「對啊。」
  不會吧!那東西要是會好看,月亮都會從天上掉下來。湘鈴看著白志羽突然發現他的審美觀和方自在實在有的比。
  「下次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你們倆一定會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湘鈴好笑的說。
  奇怪,風姐怎麼好像呆住了。她順著她的視線往後看,在見到楚雲時,她霎時看的目瞪口呆。
  暗自吞了口口水,拜託,她覺得自己像個色女,但是視線就是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男……男人,怎麼有辦法這麼性感!
  像是專門替他量身訂做一般,這套衣服完全貼身的將他矯健的身軀一絲不漏的勾劃出來,他上身套著貼身圓領黑短袖,下身則穿著黑色伸縮牛仔褲,圓領上的兩顆鈕扣沒扣上,那頭長髮則因換衣服的緣故而有點散亂,這反而令他流露出一絲狂野不羈。
  他——就像是頭黑豹正慵懶的凝望著他的獵物。
  「我從來沒見過有誰能將衣服穿的像你一樣。」風琴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次換白志羽一臉醋意的將風琴攬進懷裡,「老婆,你已經死會,而且懷孕三個月了,不要像蒼蠅看到蛋糕一樣的流口水。」
  「你放心,我永遠只愛你一個。」風琴溫柔的安慰白志羽。兩人當場無視其它人打情罵俏起來。
  楚雲走到湘鈴身前,低聲道:「你再這樣看我,我們就去開房間。」
  甚……甚什麼,開房間!湘鈴滿臉通紅被嚇的清醒過來,連忙退了一步。
  「你不能這樣出去,你走不到五十公尺就會被女人給生吞活剝了。」她發現自己的聲音意外的高了好幾度。要死了,她覺得自己想將他給藏起來。
  「是嗎?」楚雲一臉似笑非笑。
  「廢話!風姐,你有沒有外套和帽子?」湘鈴滿腔妒火。
  風琴很快的從身後的衣架上找出來遞給她。
  「你給我穿著,不准脫下來!」湘鈴幫他套上然後瞇著小眼警告他。
  「鈴鈴,今天氣溫高達三十幾度耶!」白志羽好事的提醒她。
  湘鈴怒火騰騰的對他說:「你閉嘴!」
  白志羽見狀只好拋給楚雲一個同情的眼神。不是我不想幫你,老兄,你好自為之吧!
  等湘鈴和楚雲終於走了之後,白志羽說:「你看他們倆倒底是誰怕誰跑掉?」
  「你放心,他們倆個是半斤八兩,只不過自己都還沒發現罷了。你沒看到鈴鈴待在他身邊那麼自在,而他也一點都不介意鈴鈴的碰觸。」風琴輕笑道。
  「說的也是。」白志羽聽了不覺頑爾。
  鴻鈞百貨公司頂樓露天咖啡座。
  湘鈴不滿的瞪視著坐在眼前正一派優然的楚雲。那頂帽子和外套一點也無法遮住他健碩的身軀,他們倆一路走來,路上每個女人都一副飢渴的望著他,活像幾百年沒見過男人似的,若不是她從頭到尾都吊在他的手臂上,只怕他會被吞的連骨頭都不剩,真教同為女性同胞的她替她們汗顏。
  而他一點也不介意他人的視線,嘴角上還一直掛著少見的微笑,更加增添他的魅力。反到是她從剛才到現在全身肌肉就繃的死緊,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她早不知死幾次了,她相信所有的女人都恨不得將她殺了然後取代她現在的位置。
  啊!那女人在幹什麼!湘鈴肝火急速上升。
  一位超級波霸正倒在他懷裡雙手還在他身上亂摸,太過份了,當她是隱形人嗎?
  「對不起,我不小心跌倒了。」那女人嗲聲嗲氣的。
  湘鈴一個箭步硬生生的將那女人從他身上拉開,「沒關係,你重心不平衡嘛!我和我老公會原諒你的!」她裝出一臉甜笑,特地將老公兩字念的特別用力。
  沒想到那死波霸一點也沒將她看在眼裡,雙手竟然又要摸上楚雲的胸膛,還一副委屈的說:「唉呀,你怎麼這麼講話,真沒水準。」
  湘鈴雙眼冒出熊熊妒火,兩手插腰死瞪著那波霸,「我是很沒水準,我還很小氣呢!你哪根手指敢摸到他身上,我就將它給剁了!」
  那女人嚇的連忙將手縮了回來,「你——你你——」「我怎麼樣,你這超級花癡!我告訴你,他只要還是我老公,他的身體就是我的。你要發花癡,自己去路上找一個,別打我老公的主意!」湘鈴氣的破口大罵,真是世風日下,竟然敢當著她的面前勾引她老公!
  那女人被她罵的當場落荒而逃。
  等到那波霸跑出去後,湘鈴這才發現自己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點,頓時想起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身體宣言,霎時羞的滿臉通紅,連忙將頭埋在楚雲懷裡,咕噥道:「都是你害的,我們快走啦!」
  這丫頭老是敢說不敢當,楚雲嘴角彎成新月形,習慣性溫柔的環住她,接著收起笑容抬頭冷傲的環顧四周,不再遮掩他天生傲然的氣勢,所有的人頓時覺得被他看的心生膽寒,人人皆低頭假裝做起事來,不敢再看他們。
  「哇!好棒啊!」湘鈴興奮的大叫,拉著楚雲向另一個恐怖的遊樂器奔去,「楚楚,快點啦!我們再去玩那個。」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楚雲原本就已死白的臉在見到她所指的東西後霎時由白轉青,好不容易在胃中停止翻滾的食物頓時又造反起來。
  這女人怎麼這麼可怕?從他們一進來到現在整整兩個小時就見她拉著他一個個玩那些機器,什麼雲霄飛車、海盜船、航天飛機、天旋地轉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他都已經快吐出來了,而她竟然還一副精力旺盛、興致勃勃的樣子。
  像是終於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湘鈴突然停了下來,一臉擔心的抬頭看他,「楚楚,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楚雲嘴硬的說。該死的,她是不是又感覺到什麼了?他伸手摸了下她的秀髮,「你別胡思亂想。」開玩笑!打死他,他都不會承認自己害怕這些顛來倒去的機器。
  是嗎?湘鈴狐疑的看著他,他看起來好像快昏倒了,一臉蒼白。
  「我們去坐摩天輪。」她抱著他的手臂往另一邊走去。
  訝異的看向她,「你不是想玩那個?」楚雲手指身後那長的很奇怪的機器。
  「我改變主意了。你看現在天黑黑的,搭摩天輪看燈海一定很漂亮。」湘鈴頭也不回固執的拖著他向摩天輪走去。
  「快點!好像要開了。」她眼尖的看到摩天輪前方的隊伍已經開始登上摩天輪了,連忙拉著他在遊樂園中跑起來,他們剛好趕上最後一個位置。
  「哈!剛好趕上。」湘鈴氣喘吁吁的笑著坐下,然後她就發現因為楚雲的腳太長了,她要是坐他對面,他的腳就沒地方放了。
  楚雲面不改色的說:「過來。」
  「不行啦!我要是過去的話這裡會重心不穩啦!」
  「你放心,這東西可以載重五百公斤,而且每天晚上都有人維修檢查,不會掉下去的。」楚雲大手一伸就將湘鈴抱到他腿上坐好。
  湘鈴杏目圓睜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每個月付他們薪水,我怎麼會不知道。」楚雲似笑非笑的回道。
  「啥?」湘鈴眨了眨眼。
  「東方樂園是唐氏企業旗下的公司。」
  「啊!真的嗎?」湘鈴嚇了一跳。
  楚雲點頭,突然臉色唰的一下又變的死白,因為機器開動造成一陣輕微的晃動,但這已足夠令他可憐的胃又是一陣翻攪。
  「你沒事吧?」湘鈴被他嚇了一跳,她從口袋拿出一包面紙,抽了一張輕拭他臉上冒出的冷汗。
  見她小臉盛滿擔心,他心中不覺又湧出一股柔情,輕柔的回道:「別擔心,我沒事。」
  他突來的溫柔令她心跳加快,連忙縮回手顧左右而言他,「今天下午謝謝你幫我隱瞞風姐他們。風姐和阿志他們是我在第一個孤兒院所交的朋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直到孤兒院燒掉我們才分開,後來還是我不小心迷路進去風之紡問路才又遇到的,他們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樣。」
  她笑笑的又說:「你看他們很相愛吧!所以他們一直堅持有愛的婚姻才會幸福。」其實見到風姐他們那麼幸福,她真的有點羨慕,但想起楚楚對她的態度已經算很好了,心想自己如果再奓望他會愛上她,未免也有點太過貪心了,只好將那一絲遺憾藏在心底。隨著摩天輪的升高,她的視線向遠方望去。
  湘鈴的話令楚雲心中升起一陣不安,不覺又想起銀狐那晚所說的話。
  你要知道,愛情是女人的生命!
  要是她愛上其它人的話怎麼辦?
  如果她愛上別人,到時後她就不用你照顧了!
  這幾句話不停的在他腦海裡撥放著,他用力的甩了甩頭將那聲音驅出他的腦海,一回過神來卻見她失神的望著遠方,心中更加的不安。
  「你……快樂嗎?」楚雲強自鎮定,假裝不在意的看向窗外,注意力卻全集中在耳朵上,緊張的秉息等著她的答案。
  訝異於他的問題,湘鈴看向他英俊的臉孔,他很緊張!
  這是不是代表他多少有點在乎她?甚或是喜歡她?
  一朵小小的微笑浮現湘鈴的嘴角,她小手爬上他的頸項,將他的頭拉了下來,然後輕輕的吻上了他的臉頰說:「我很快樂。」
  她的答案令楚雲暗暗鬆了口氣。
  湘鈴將頭靠在他的肩上說:「謝謝你不舒服還陪我玩了大半天,我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硬要你和我一起上去玩了。我從來沒到過遊樂園,今天是第一次,所以才會興奮過了頭,結果都沒發覺你不舒服,對不起。」
  此時再辯解自己沒事未免太過矯情了。楚雲不語,只是輕拂她的秀髮擁著她看向窗外的夜景。
  「你看,下面的燈海真的很漂亮,我說的沒錯吧!我從很小的時後就一直很想到遊樂園玩,但卻從來沒有機會。每次見到電視上的廣告,我都好希望自己正身在其中。在我心中遊樂園就像是夢的世界,所有人在這裡都會得到快樂。」湘鈴安順的坐在他懷中輕笑的低喃。
  楚雲望著在黑夜中閃耀著的七彩霓虹,他發現遊樂園的夜景真的別有一番風味。他曾到過這裡多次,但從來沒去注意過這些。對他來說,這裡不過是另一處賺錢的地方而已。
  她的話,意外的令他從另一個角度去看這個地方,突然他發現,那些在黑夜中閃耀著光彩的巨型機械似乎不是那麼醜陋了。
  「對了,我今天硬把你拉出來陪我,會不會影響公司的事?」
  湘鈴閒閒的抓了一把他的黑髮,仔細比較起自己和他的長髮。
  「你現在才擔心這個不覺得太遲了?」楚雲好笑的問。
  他的長髮又黑又直,不像她的,長是比他長啦,但卻又細又黃很容易打結。
  聽見他的問題,湘鈴仰頭看他,噘起小嘴說:「我是看方自在和唐鷹太閒了,所以才會叫他們幫一下你的忙啊!那有你一個人做的要死,他們卻坐享其成。今天是星期六耶!
  各大企業早已實行周休兩天制,只有唐氏星期六還要上班。而且就算是平常你也常加班到好晚才回來,我這星期見到方自在的時候比見到你的時間還多。」湘鈴說到最後眼眶又紅了起來。
  說了半天原來是嫌他太少陪她了,她會有這種反應是否是表示他在她心中已經佔有一席之地?楚雲心頭不覺感到有些欣喜,「對不起,之前公司在重新整頓所以才比較忙一點,以後就不會了。」說著說著他突然發現自從遇見她後,他好像常常在道歉。
  等一下!見到方自在的時間比他多是怎麼回事?
  楚雲隱藏起心中不舒服的感覺,假裝不在意的問:「你怎麼會常常見到方自在?」
  聽了他的解釋後,湘鈴繼續研究他們倆人頭髮的差異,對於他的問題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他每天都會來吃飯啊!」
  「吃飯?」
  「對啊!從他賠我們那張桌子那天開始,除了早餐外,只要一到吃飯時間,他就會自動冒出來。」唉,他的髮質怎麼會那麼好。湘鈴不自覺的望發興歎。
  他是曾在晚餐時間見過銀狐幾次,但他沒想到他竟然是天天到他家報到。一股妒意猛然的襲上胸口,他是她老公,每天晚上才吃的到她煮的飯菜,有時他回去晚了還沒得吃,方自在那傢伙卻一天吃兩餐,他聽了臉都綠了。
  大手扳起她的下巴,將她的小臉對著自己,楚雲青著臉問:「你幹嘛每天煮給他吃?」
  發覺到他的不悅,湘鈴笑著說:「我也要吃飯啊,只不過多煮些給他吃,何況我也沒讓他白吃啊?吃我煮的東西是有條件的!」
  什麼意思?楚雲挑高一邊眉毛。
  「你有沒有聽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湘鈴一臉甜笑繼續說:「你不覺得我們家附近的馬路變的比較乾淨了嗎?」
  「你叫他掃馬路?」楚雲一臉詫異。
  「不只馬路,還有前院的草坪、廚房的牆壁、房子旁的樟樹——等等。我都請他幫忙整理啦!其實他會乖乖去做我也很訝異耶!我見過很多嗜吃的人,從沒見過有那個像他一樣那麼愛吃的。」湘鈴想起方自在那副貪吃相就覺的好笑。
  楚雲聞言不覺笑了出來,看樣子銀狐被他的小妻子整慘了。
  見到他的笑臉,湘鈴不覺又看呆了,她老公實在太好看了,瞪著他的面孔,湘鈴低聲咕噥,「要是再醜一點就好了。」省得她老是擔心那些蒼蠅。
  「你說什麼?」楚雲好笑的問,什麼叫再醜一點?
  湘鈴一臉正經的說:「楚楚,你以後出去都要記得穿外套!」
  「你在忌妒嗎?」楚雲笑意更甚。
  湘鈴嫩白的小臉又浮現兩朵紅雲,「才……才沒有,我只是怕你被人騙了。」湘鈴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她在說什麼啊?這爛原因自己都聽不下去了,湘鈴急忙將話題一轉,「對了,明天早上你陪我去買菜。」
  「買菜!」楚雲陶侃的笑臉霎時僵在臉上。
  「對啊,要不然我會迷路。明天會多一個人吃飯,廚房的菜不夠了,你陪我去看看你想吃什麼,順便幫我提東西。」湘鈴一臉理所當然。
  「誰要來吃飯?」他一臉無力。
  「唐鷹啊!」
  聽見赤鷹的名字他訝異的問,「你那麼有把握他會來?」
  「當然!你沒見到中午時他那副嘴饞的樣子嗎?簡直和方自在一模一樣。我告訴你喔,因為你是我老公我才無條件煮飯給你吃,你娶到我是你的福氣,知道嗎?」湘鈴志得意滿的抱胸笑著說。
  「知道,老婆大人。」楚雲被她的模樣逗的大笑。
  「討厭,你取笑我。」湘鈴作勢的搥了他胸口一拳。
  誰知楚雲立時止住笑聲,臉色痛苦的撫住胸口。湘鈴嚇了一跳,她沒打多大力啊!他怎麼一副痛苦的樣子,心一慌,小手連忙跟著摸上他的胸膛,「很痛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雲反手抓住她的柔夷,「你抱著我,我比較不會痛。」
  湘鈴聽了連忙照做,心慌意亂下,一點也沒發現對於受傷的人來說他的心情似乎太好了,好的有點奇怪。
  「這樣有沒有好一點?」湘鈴心疼的問。
  將頭窩在她白玉般的頸項旁,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迷人香味,楚雲簡直樂不思蜀,對於她的問題只是漫應一聲。他的小妻子實在太好騙了。
  嗅著她長髮傳來的花香,楚雲忍不住輕輕舔咬著她小巧圓潤的耳垂。
  他的動作引起湘鈴全身一陣輕顫。
  他在做什麼?
  湘鈴發覺不對,正待要將他推開,楚雲卻將他灼熱的雙唇吻上了她張口欲言的小嘴。
  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呻吟,湘鈴再度淪陷在他的懷中。
  直到一陣清涼的夜風佛過她不知何時已敞開的胸口,這才令她拉回一絲意志,急忙推開他,抓緊上衣連連嬌喘的道:「這裡……不行,玻璃……是透明的,別人會看到。」
  楚雲不理她的話語,大手將她又移近了些,整張俊臉湊到她眼前,像只大貓般伸出舌尖舔著她嬌艷欲滴的朱唇,闇黑深墬的雙眸閃著狡獪,「我們現在在最高處,沒人會看見的。」說著又輕嘗起她小嘴中的芳香。
  「不行——」湘鈴小手抵著他肌肉糾結的胸膛,努力的維持自己最後一絲神智,他灼熱的雙唇往下滑至她柔嫩細滑的脖子。
  「等一下——」她掙扎著要將話說出來。
  「呵!」湘鈴倒抽口氣,他隔著胸衣吻住她小巧的乳房。
  頓時所有的思緒向四方飄去,湘鈴全身虛軟的融化在他的懷中。
  楚雲抬起頭滿意的見到她一臉意亂情迷嬌羞的模樣,露出一抹魅惑人心的微笑,「湘鈴。」
  「嗯——」她無力的漫應一聲,雙眼迷濛的望向他。
  「我們開始下降了。」楚雲將她上衣的鈕扣扣好,見到她依然微張濕潤的小嘴,忍不住又湊上去吻了一下。
  結果,他們倆下摩天輪時,湘鈴仍然雙腿無力,所以最後還是楚雲抱著她下來的。
  簡直就是醜大了!湘鈴一直到他們出了東方樂園坐進車後才敢將埋在他懷中的小臉抬起,不過她臉上的紅暈卻一直到回到家後才稍稍退了些。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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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

  又是一個天氣情朗、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可惜似乎有點熱,不過這倒不會對好吃的方自在造成多大的影響。
  他一個人輕鬆的站在楚雲和湘鈴所住的別莊大門外,舉起手乖乖的按了下門鈴。
  一分鐘過後——奇怪?沒人在嗎?他探頭隔著欄干向內望去,再試試看好了。
  方自在二度按向門鈴,突然泛起一絲微笑出聲說:「你來了。」
  怪哉!這裡不是只有他一人嗎?他在和誰說話?
  更怪的是,竟然有人回答!
  「廢話。」不知何時方自在身後多了一位男子,而且還很不客氣。
  他們倆人乖乖的站在門口等人來開門。
  時間又過了一分鐘。
  「我要進去等,你來不來?」方自在回頭對著身後那人問道,卻被他臉上眼鏡折射的光線礙到雙眼,「赤鷹,拜託你把那礙眼的眼鏡摘掉好嗎?」方自在抬手擋住那刺眼的光線,不悅的抱怨。真是的,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麼?沒事戴著一副平光眼鏡自找苦吃。
  唐鷹不理他的抱怨,雙腳一彈,人就優雅的越過了鐵門,而他落在滿是落葉的石板上,竟然沒有激起一絲聲響。
  方自在隨後跟上,他當然沒有唐鷹那麼好的功力,只聽嚓的一聲,踩碎了一地的枯葉。
  不過他依舊怡然自得的走進屋去,一點也不為自己過菜的輕功感到難過。
  他們倆人進到屋內後,同時自動的走向廚房,只見餐桌上貼著張紙條。上面寫著:
  方自在、唐鷹:
  我們出去一下,等一下就回來。
  湘鈴他們相看一眼,接著就到了客廳,很自動的將電視下的電視遊樂器拿出來,然後一人一個搖控器坐在地板上玩起電動玩具。
  當楚雲和湘鈴回來的時候,就見到他們倆人像個大男孩一般,坐在地板上用電動玩具撕殺的難分難解。
  「哈哈!我贏了,下禮拜的碗就交給你了。」方自在高興的大叫。
  碗!湘鈴聞言不覺笑了出來,難不成他們倆人以洗碗做賭注啊!
  她的笑聲引的倆人向他們看去,只見唐鷹和方自在頓時手指著楚雲大笑起來。
  楚雲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卻拿那倆個笑倒在地的傢伙沒轍,早就知道會被他們取笑,所以他才不是很情願陪湘鈴去買菜;他全身僵硬的提著一堆雞鴨魚肉和青菜向廚房走去,遲早有一天他會讓那倆個傢伙笑不出來。
  「你們在笑什麼?」湘鈴察覺楚雲的不自在,對他們倆人惡聲惡氣的。
  這倆個混帳真是太過份了,她今天早上死拖活拉又撒嬌又甜笑的想盡辦法,好不容易才讓楚楚陪她去買菜。誰知他們倆個竟然嘲笑他,看他方纔那副僵硬的模樣,下次他鐵定不會陪她去了。
  都是他們倆個笨蛋害的!湘鈴越想越生氣,怎知那倆個不知死活的人類竟然還越笑越大聲,惹的湘鈴一肚子的火。
  倏地,湘鈴收起怒火,換上一張甜甜的笑臉,她笑笑的說:「小方,我的規矩你和唐鷹說過了吧?」
  聽到她甜的要人命的聲音,那倆位仁兄這時才發現大事不妙。
  不等那倆人回答,湘鈴不知從那裡變出吸塵器、清潔劑、水桶和拖把丟給他們,接著就說:「今天客廳就拜託你們囉!」然後她就一臉笑意的走進廚房,過不久突然又伸出頭笑著說:「你們應該會用那些東西吧?」
  「看我怎麼問這麼蠢的問題,那些那麼簡單,你們一定會用的,對吧?」湘鈴一臉無辜的說完就縮進廚房撫著嘴笑出來,留下他們倆人愣愣的看著地下的清潔用具。
  方自在清了清喉嚨,然後艱澀的問唐鷹:「呃,你會用那一種?」
  「你會那一種,我就會那一種。」唐鷹同樣艱難的回答。
  「那就是全部都不會囉!」方自在哀歎。
  倆人互看一眼,去問那小怪物嗎?然後被她嘲笑!
  「我情願自己研究。」他們異口同聲的說,然後就蹲下來開始研究那些東西。
  方自在拿起那支拖把,「我以前在學校看過,這東西好像要沾水然後在地上移來移去。」
  唐鷹懷疑的瞥了他一眼,「以前打掃的時候,你那一次有掃過地。」
  「沒辦法,我長的太帥了,每次都有人自動幫我啊!你還不是每次都偷溜。」方自在拿起那瓶清潔劑仔細端詳。
  「那是女人的工作。」唐鷹不屑的說。
  「這瓶是地板清潔劑,應該是要放在水桶裡的。」方自在像發現新大陸般高興的指著上面的標籤。
  接著倆人一起看向那台吸塵器,方自在多事的說,「那是吸塵器。」
  「廢話,我也知道那是吸塵器,問題是要怎麼用?」唐鷹沒好氣的說。
  倆人再度相看一眼,然後很努力的開始討論吸塵器的用法。
  三十分鐘過後,他們總算把那台吸塵器給搞定,然後又花了一個小時才將地板吸乾淨。
  「你們要不要喝點東西?」湘鈴的聲音從廚房中傳來。
  「當然要。」方自在拿著正在滴水濕的要命的拖把大聲回答,這一個半小時折騰下來,他簡直是汗如雨下渴的要死,此刻就算她拿出來的是苦瓜汁,他都會覺得她是天使。
  湘鈴本想要叫楚雲將蜂蜜檸檬茶拿出去給他們,卻見他正坐在餐桌前用頭和肩膀夾著超薄形的手提電話對著話筒另一頭的人下達一連串的命令,兩隻手則忙碌的在筆記型電腦的鍵盤上飛快的跳躍。見他那副忙碌的樣子,看來只好自己將茶拿出去了。
  湘鈴回身將爐火轉小,然後就從冰箱拿出冰茶,向客廳走去。
  誰知當她一踩到客廳濕滑的地板,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向後摔去。
  「啊——!」湘鈴驚叫,在這千分之一秒鐘,她竟然在考慮是要將手上的水晶壺丟掉然後用手抱住頭?還是撫住自己的嘴巴?
  最後,她決定,她還是蒙臉好了。
  「湘鈴!」屋內的三人同聲大叫,同時雙腿一彈,向她飛奔而去。卻因為楚雲人在餐桌後,唐鷹則身在客廳的另一邊,而方自在雖然是距離最近的一個,卻也是輕功最爛的一個。
  結果,他們三人個個心有餘而力不足。
  眼見湘鈴的後腦勺就要著地,就在此時,門外突然飛進一黑色條狀物將湘鈴捲住,接著湘鈴就被那東西帶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那人懷中。
  驚魂未定的發現自己沒有跌到地上,反而不知怎的到了一副溫暖的懷抱中,她第一個浮現的念頭就是——他不是楚楚!
  湘鈴訝異自己怎麼沒有對那人發作,而且意外的從那人身上感覺到一種奇怪的安定及親切感。
  急於看清那人的模樣,她移開雙手,向上望去。
  那——是一張不怎麼樣的臉孔,他雖然背對著陽光,但湘鈴仍舊是將他的臉孔看了清楚,粗黑的眉、厚實的雙唇、有點扭曲的鼻樑、寬廣的額頭以及那略顯剛毅的下巴。嚴格說起來,他可以算得上好看,但一和屋內其它三人一比,馬上就從好看的程度變成看起來順眼而已。
  卻不知道為何,湘鈴竟對他興起一絲熟悉的感覺,像是許久以前曾見過這張她從未見過的臉孔。
  恍惚間她舉起小手作勢要摸上他的臉頰,卻在下一秒鐘被楚雲擁入懷中。
  不知名的燥悶襲上心頭,楚雲在見到湘鈴的行為後,大為震驚!
  這是第一次,她在碰觸到其它人的時候,全身沒有止不住的發抖,臉上也沒有顯現一絲驚慌。到目前為止,除了他以外,他從沒見過她主動去碰觸其它人,而這也是他相信她會留在他身邊不會愛上別人的原因,但是,就在剛才,她竟然一反常態主動的想去接觸那人。
  湘鈴到了楚雲懷裡依然習慣性的將小手環上他的頸項,但她的一雙鳳眼卻仍舊在門口那人身上打轉,她望著那高大的人影遲疑的問道:「你……是誰?」她自然的動作將楚雲不安的心稍稍穩住了些,但接下來的問話卻又將他的心緒弄的異常煩燥。湘鈴卻為了眼前的人而忽略了楚雲心中忽上忽下的心情。
  那背光站在門口的人,像是也對這小女人感到些許的不解,微蹙起眉頭卻依舊回答了她的問題。
  「武將。」簡潔有力的回答。
  武將!這麼特殊的名字,要是她曾見過他的話,自己絕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但為何自己對他有種異常的熟悉感……?
  「黑豹!我剛剛突然發現為何那天湘鈴的臉上沒有傷痕了!」方自在突然鬼頭鬼腦的笑著,打斷了湘鈴的思緒。
  湘鈴回頭看向方自在,「什麼傷痕?」只見她一臉茫然。
  「就是黑豹撿到你的那天啊!我們一直很奇怪你全身都是擦傷,為何獨獨臉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原來是因為你每次跌倒時都會去遮你的臉啊!拜託,你又不是什麼大美女竟然還那麼顧著顏面。哈哈哈!」他一說完就很不給湘鈴面子的大笑起來。
  「你管我長的好不好看,我老公喜歡就好了。哼!」臉上浮現紅潮,湘鈴生氣的瞪視著方自在。又不是她願意去遮臉的,只不過是天生的習慣性動作嘛!
  「對哦,黑豹喜歡嘛!對不對啊?楚楚。」方自在噁心巴拉嗲聲嗲氣的陶侃他們倆人。
  在場所有人一聽到他那令人想吐的聲音,莫不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湘鈴忍不住的拚命磨擦雙臂上冒出的雞皮,「你不許叫他楚楚,那是我專用的。」接著她拉住楚雲的衣領說:「楚楚你以後少跟他在一起,如果你變成像他一樣的娘娘腔就慘了。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可不希望我的老公變成娘娘腔,知道嗎?」她一臉認真的表情。
  專用的!他喜歡!心中的不穩又降低了些,至於方自在,楚雲巴不得他滾的遠遠的,省的他一天到晚到他家和他搶老婆,「知道了,那以後叫他不要來吃飯。」
  什麼?他是娘娘腔?少和他在一起?會被傳染?
  方自在突然覺得有點自作孽不可活,接著就聽到楚雲說的話,急忙睜著他水汪汪的大眼要哀求湘鈴,結果就聽到她說:「楚楚,這樣不好啦,他那麼可憐,對不對?」
  方自在見湘鈴轉頭問他,連忙急急點頭同意,還是湘鈴心地最好了。
  「而且這樣就少一個人幫我做家事啦!雖然他做的並不怎麼樣,不過多一個總比少一個好吧。」湘鈴這句話頓時令方自在哭笑不得。
  突然像是想起什麼,湘鈴低頭注視著地板,然後有點好笑的說:「你們不知道拖地要先將拖把扭幹嗎?」只見那客廳地板上到處都是一灘灘的水漬,難怪她會跌倒。
  這次丟臉丟大了!唐鷹和方自在倆人霎時變得像石膏一般僵硬,方自在嘴硬的辯解:
  「我們當然知道,只是突然覺得洗地板會比較乾淨,對吧!赤鷹?」
  唐鷹聞言只好僵硬的微微頷首。
  「是嗎?那真是辛苦你們了。嗯,我先進去看湯好了沒。」湘鈴死命的憋著想笑的臉孔直到溜進廚房才偷偷笑了出來。
  唐鷹懊惱的瞪著方自在,什麼沾水拉來拉去,就知道那小子靠不住!
  方自在則無辜的聳聳肩回望他,我怎麼知道還要扭干啊!
  「你怎麼會到這裡?」楚雲蹙起眉頭問已找了個舒服的沙發坐下的武將。
  這個問題將另外倆人的視線拉向武將的身上。武將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上個月聽說有消息指出他妹妹人在日本,怎麼現在他卻出現在台北?
  「你找到了嗎?」方自在忍不住的問道。
  武將神色微黯,「沒有,那消息是錯的,那女孩不是她。」旋即臉色一整接著說:「我這次回來是為了齊天仇。」他凝神向楚雲望去。
  三人一聽到這名字莫不神情嚴肅,齊天仇就是當年害的武將家破人亡以及楚雲兩次被綁架的罪魁禍首。
  當年齊天仇及楚嘯風同時認識了美艷絕倫的唐塘,但唐塘卻從一開始就傾心於英挺瀟灑的楚嘯風,雖然倆人天天吵吵鬧鬧卻也恩愛異常。齊天仇一廂情願的暗戀唐塘,可唐塘卻一點也沒將齊天仇放在眼裡,她的態度令齊天仇興起一股妒恨,於是在楚雲滿月時將他從正在鬧彆扭的唐塘及楚嘯風身邊抱走,然後丟在全台北最混亂人蛇雜混的巷道中,若不是楚雲命大被路過的烈焰幫殺手臨時起意的將他帶回養大,只怕他早死在那濕冷的巷道中了。
  唐塘及楚嘯風因孩子的失蹤而互相責怪,倆人因此更加越形疏遠,加上齊天仇趁機在旁不斷的煽妒風點怒火,終至到最後根本不相往來。
  齊天仇本為自身的詭計得逞而沾沾自喜,卻沒想到唐塘雖不再和楚嘯風見面但也遲遲不肯和他辦離婚手續,他告訴自己不得心急一步一步的慢慢打動唐塘的心,他癡心妄想的想要霸佔唐家那過億的財產,就必需要取得她的信任,於是笑裡藏刀扮演癡情的男子,他相信總有一天唐塘會被他打動,到時他就人財兩得了。
  沒想到這一耗就耗了五年,他更沒想到的是,他的野心竟會被楚嘯風的好友武靳鴻給發現,眼看著唐塘已有些動搖,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煮熟的鴨子飛了,於是在當天晚上就潛進武家想殺了被下了迷藥的武靳鴻,而武靳鴻雖身懷武功卻因吸入過多迷藥又死命護著妻子及一雙兒女,最後終於不支倒地。在一陣混亂中終於驚醒了昏睡的妻子及兒子,齊天仇正好一刀砍向武靳鴻,才剛滿七歲的武將見父親危急連忙奮力撲向齊天仇,誰知他反手就是一刀砍下,頓時只見武將胸前翻開一道血肉模糊的刀痕,滿天鮮血四濺,武將當場昏死過去。
  武靳鴻雙眼赤紅向齊天仇衝去,然後對著妻子大叫:「小玉帶鈴兒快走!」
  小玉驚見忍著悲憤連忙抱起尚未滿三月的女兒奪門而出,她快速的向附近的警察局奔去,在半途就發現齊天仇從後面追來,尚幸自己較熟地勢,兩三拐後繞進暗巷中。但她自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想要求救卻見每門每戶樓門深鎖,一抬眼就見前面那家孤兒院,狠下心來將女兒放在院門口,接著就向那賊人迎去,她丈夫死了,她也不會獨活,但至少也要救她女兒一命。他們交手不到十招,小玉就已是傷痕纍纍,就在她即將命喪黃泉之際,楚嘯風及唐莊的人及時趕到,齊天仇見事跡敗露連忙逃逸無蹤,可惜小玉已是回天乏數,她強撐著一口氣只說了一句話,「帶……我……回鴻……鴻哥……身邊。」
  楚嘯風含著悲痛抱著她飛奔回武家,唐雷深深的歎了口氣從房門中走出,他抱著小玉進入房中,只見武靳鴻渾身浴血尚剩一口氣在,他將小玉帶至武靳鴻身旁,哽咽的說道:
  「鴻哥,嫂子回來了。」
  武靳鴻吃力的睜開雙眼,抬起手摸著小玉的臉頰,「傻……丫頭,為……何又……要回……來。」
  「你……說要……和我做……永遠的……夫妻的,我……怕你……要是先走……了,會……被狐……狸精……
  勾走魂……魄。」小玉慘白的臉上掛著一抹甜笑,嘴角流下一絲鮮紅的血痕。
  武靳鴻慼然笑著說:「我……愛……你。」然後抬眼望向楚嘯風,「將……我們……葬……在一起。武……將就……拜託……你了。」
  「我……愛……你。」小玉輕輕靠在他的胸膛上,安祥的露出一朵微笑。
  這一對情深意噥的眷侶便同時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滅門的血案令唐莊的人痛不欲身,直到此刻他們才看清齊天仇的真面目,奈何齊天仇實在太過狡滑三番兩次逃過他們的追緝,甚至在唐莊好不容易找到楚雲後又再次劫走他,但自從那次失敗之後齊天仇竟就此消聲匿跡。
  這次武將想必是有了他的消息,所以三人的臉上都充滿著肅殺之色。
  「他人在那裡?」楚雲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本來窩在美國,但最新消息指出他三天後會到台灣。」武將平淡的說,臉上看不出任何激動。
  方自在收起他玩世不恭的說話態度,黑色眼瞳恢復他狐狸般精明的本色,「那老賊不待在美國享福,還跑回來自找死路。何況他已經躲了十三年了,為何現在突然又有他的消息,我看事情沒這麼簡單,他大概現在就已經到了。」
  唐鷹滿臉不耐煩,雙手抱胸,「說那麼多廢話!管他是打什麼鬼主意,我們四個難不成還怕了他!」
  方自在眉一揚道:「當然是不用怕。」他轉頭看向楚雲,用下巴撇了下廚房的方向,「黑豹,要不要先把她送回唐莊?這裡現在可能不是那麼安全。」
  楚雲聞言心頭一陣不舒服,雙瞳的顏色加深,冷冷的說:「這裡很安全。」說完警告的瞪著方自在,他不喜歡想到湘鈴離開他身邊的感覺。
  方自在訝然無語,不過雙眼卻閃著笑意。而唐鷹和武將倆人則滿臉的鄂然,黑豹是什麼時候開始會感情用事的?不是他們不相信他的能力,如果說齊天仇在台灣有最害怕的人,那鐵定就是黑豹!當年黑豹從齊天仇手中逃出時,在瞬間就將齊天仇十多個手下料理乾淨,手起刀落,動作乾淨俐落,甚至眼都不眨一下,就像是一頭嗜血的凶獸用他黑色詭魅的雙瞳虎視眈眈的注視著他的獵物,當場將齊天仇嚇的屁滾尿流,忘了自身身懷武功,跋腿就跑,若不是隨後而來的混混個個帶著手鎗,只怕當年黑豹早將那老賊給宰了,而他在當時不過年僅十五。可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送她回唐莊的確是較安全的方法。在他們四人當中最理性的就是黑豹,但是他剛才竟然想都沒想就否決了方自在的提議,他這反常的作法也難怪倆人訝異。
  「吃飯了。」湘鈴的聲音從廚房中傳出,那陣陣菜香早就逸滿整個屋子,引的四個大男人飢腸轆轆,不過卻礙於禮貌沒跑進去偷吃而已,所以她這聲宣告不啻是解救了他們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腸胃,只見眨眼間客廳就空空如也了。
  湘鈴才回身端個湯,一轉過身來就見原本空無一人的座位被他們四人一個個就定位坐好,嚇的她差點沒將湯給灑了。
  「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湘鈴驚魂未定的問。
  「剛剛啊!」方自在嘻皮笑臉的接過她手上的酸菜肚片湯。
  唐鷹不屑的看向湘鈴,這女人怎麼那麼白癡,問這種愚蠢的問題,不過他只是在心裡想卻不敢說出來,省的又招來無妄之災。手持著筷子就要夾向眼前的無錫排骨,怎知湘鈴眼尖的看見,右手下意識的就是一鍋鏟。而唐鷹在毫無防備之下,當下手背就被打中,他氣的正要發怒,湘鈴卻搶先一步,「去、洗、手。」
  見她一臉的怒氣騰騰,唐鷹竟恍惚了一下,天啊,她這樣子還真像他媽發怒的模樣,不覺的怒氣一減,一時不察就乖乖的走去洗手,其它三個大男人當然馬上跟進,以免自己是她下一個目標。
  一陣吃飽喝足後,方自在和唐鷹繼續在電視前用電玩捉對撕殺,而武將和楚雲則百般無聊的看著他們倆人玩電動。
  湘鈴在廚房中有一刀沒一刀的切著水果,腦中卻想著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不速之客,對於自己對他那沒來由的熟悉感深覺百思不得其解。她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這種情形,就連初見楚楚也沒這樣像是親人一般,難不成……
  她用力的甩了甩頭,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是個孤兒,長這麼大也沒見過一個親人,怎麼可能突然冒出一個來,可是……
  啊——!好煩喔!不想了,再去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湘鈴打定主意,快速的將水果切好端了出去,直直走向武將。
  「武大哥,吃水果。」她臉上掛著一抹微笑對著武將,一點也沒發覺自己的話語造成客廳四人不同的心情。
  武將感受到楚雲那傳來一股刺人的寒意,而眼前這女人絲毫不知的甜笑著,真叫他不知該吃還是不吃。
  唐鷹及方自在倆人則一臉的哀怨,真是差別待遇,叫他們就叫全名,叫武將就叫武大哥,他們倆人怎麼看都比武將好看多了,她卻對武將比較好,這女人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楚雲心中妒火中燒,這小女人是怎麼回事?從武將一進門就死盯著他看,連剛剛在吃飯的時候也頻頻向他望去,根本就沒將他這個老公放在眼裡,現在居然當著他的面對武將巧笑倩兮,還叫他武大哥!
  強壓住心頭熊熊的妒火和強烈的不安,卻在下一秒看見她竟然又將小手摸上武將的身上,倏地從沙發上站起,將湘鈴攬腰抱起,頭也不回的向樓上走去。
  等他們倆一消失在二樓的房門,方自在就忍不住大笑的拍著武將的肩膀,「武大哥,你最好離鈴鈴遠一點,不然小心有一天會被黑豹給吃了。」
  武將不理他的陶侃卻若有所思的望著樓上,奇怪自己好像曾在那見過她的那張臉。
  湘鈴被楚雲的行為嚇了一跳,從他身上接踵而來的怒氣更令她莫名其妙。
  楚雲將她丟到床上,跟著就翻身壓住她全身,大手鉗住她小巧的下巴,低聲冷冷的警告,「你別把你那套能力將人當玩具一樣,尤其是不准用在我朋友身上。」黑色的雙瞳閃耀著熊熊的怒火,心中的不安和嫉妒令他說出惡毒的話語。
  「我不是……」湘鈴焦急的要辯解原因,但楚雲下一句話卻令她一下子掉進了無盡的深淵。楚雲故意忽視她慌亂的眼神,為了掩視自己心中的不安他殘忍的拋下一句,「我不在乎,並不代表別人也不在意你那噁心的窺視。別讓我再看到你碰其它人。」說完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走了出去。
  湘鈴聽了全身一震,不敢相信的快速將手撫住即將逸出的嗚咽,淚水急速的落下,她沒有哭出聲音,直到楚雲出了房門才忍不住的啜泣出來。
  她不知道他竟然是那樣看她的。她一直以為她的心早就不會再輕易受傷,但他方纔的話語卻輕易的在她心口狠狠的劃下一刀,她幾乎可以感覺到心在淌血。
  遲鈍的心到現在才發現,對他早已不止是單純的在乎,已經不僅僅是在乎而已了,她愛上他了,所以他才能如此輕易的傷害到她。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愛上他?不是早就瞭解不能愛上他?不是早知道自己不可能有人愛?為何卻傻到將心交了出去?活該會被劃上一刀!
  哈、哈,湘鈴邊哭邊露出苦笑,噁心的偷窺!她是不是該慶幸他沒說她是怪物。淚水不斷的從眼眶滑落,她全身止不住的輕顫,寒意和疲倦不斷向她襲來,但她卻不敢就這樣躺下去休息,她現在這個樣子,要是一睡著鐵定又會接收到雜亂無章的情緒,接著就會惡夢連連。
  她不要、她不要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恐懼的緊抓住雙臂藉著刺痛感趕走睡意。
  不行,她不行再待在房裡,微顫的站了起來走進浴室,她抖著手打開水龍頭,將冷水潑在臉上。抬起頭看著鏡中的人影,微紅的鼻頭、散亂的髮絲、慌亂的眼神,還有依然止不住微微發抖的身軀,鏡中的人看起來是如此的狼狽。她雙手緊握成拳頭,看著鏡中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喃喃低語:「冷靜點,湘鈴,冷靜點。」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湘鈴告訴自己,不斷的做著深呼吸的動作,五分鐘後鏡中的人影終於不再顫抖,她將髮帶拿下來從新整理頭髮,然後再一次的將冷水潑在臉上,接著用毛巾擦乾,再次的望向鏡子,她又回復成木然的表情,先前哭泣哀傷的女人已不知所蹤。
  冷漠的面具再度回到她的臉上,湘鈴毅然的轉身出門下樓去,已經沒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了,不過沒關係,她還有自己。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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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

  又是一個天氣情朗、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可惜似乎有點熱,不過這倒不會對好吃的方自在造成多大的影響。
  他一個人輕鬆的站在楚雲和湘鈴所住的別莊大門外,舉起手乖乖的按了下門鈴。
  一分鐘過後——奇怪?沒人在嗎?他探頭隔著欄干向內望去,再試試看好了。
  方自在二度按向門鈴,突然泛起一絲微笑出聲說:「你來了。」
  怪哉!這裡不是只有他一人嗎?他在和誰說話?
  更怪的是,竟然有人回答!
  「廢話。」不知何時方自在身後多了一位男子,而且還很不客氣。
  他們倆人乖乖的站在門口等人來開門。
  時間又過了一分鐘。
  「我要進去等,你來不來?」方自在回頭對著身後那人問道,卻被他臉上眼鏡折射的光線礙到雙眼,「赤鷹,拜託你把那礙眼的眼鏡摘掉好嗎?」方自在抬手擋住那刺眼的光線,不悅的抱怨。真是的,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麼?沒事戴著一副平光眼鏡自找苦吃。
  唐鷹不理他的抱怨,雙腳一彈,人就優雅的越過了鐵門,而他落在滿是落葉的石板上,竟然沒有激起一絲聲響。
  方自在隨後跟上,他當然沒有唐鷹那麼好的功力,只聽嚓的一聲,踩碎了一地的枯葉。
  不過他依舊怡然自得的走進屋去,一點也不為自己過菜的輕功感到難過。
  他們倆人進到屋內後,同時自動的走向廚房,只見餐桌上貼著張紙條。上面寫著:
  方自在、唐鷹:
  我們出去一下,等一下就回來。
  湘鈴他們相看一眼,接著就到了客廳,很自動的將電視下的電視遊樂器拿出來,然後一人一個搖控器坐在地板上玩起電動玩具。
  當楚雲和湘鈴回來的時候,就見到他們倆人像個大男孩一般,坐在地板上用電動玩具撕殺的難分難解。
  「哈哈!我贏了,下禮拜的碗就交給你了。」方自在高興的大叫。
  碗!湘鈴聞言不覺笑了出來,難不成他們倆人以洗碗做賭注啊!
  她的笑聲引的倆人向他們看去,只見唐鷹和方自在頓時手指著楚雲大笑起來。
  楚雲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卻拿那倆個笑倒在地的傢伙沒轍,早就知道會被他們取笑,所以他才不是很情願陪湘鈴去買菜;他全身僵硬的提著一堆雞鴨魚肉和青菜向廚房走去,遲早有一天他會讓那倆個傢伙笑不出來。
  「你們在笑什麼?」湘鈴察覺楚雲的不自在,對他們倆人惡聲惡氣的。
  這倆個混帳真是太過份了,她今天早上死拖活拉又撒嬌又甜笑的想盡辦法,好不容易才讓楚楚陪她去買菜。誰知他們倆個竟然嘲笑他,看他方纔那副僵硬的模樣,下次他鐵定不會陪她去了。
  都是他們倆個笨蛋害的!湘鈴越想越生氣,怎知那倆個不知死活的人類竟然還越笑越大聲,惹的湘鈴一肚子的火。
  倏地,湘鈴收起怒火,換上一張甜甜的笑臉,她笑笑的說:「小方,我的規矩你和唐鷹說過了吧?」
  聽到她甜的要人命的聲音,那倆位仁兄這時才發現大事不妙。
  不等那倆人回答,湘鈴不知從那裡變出吸塵器、清潔劑、水桶和拖把丟給他們,接著就說:「今天客廳就拜託你們囉!」然後她就一臉笑意的走進廚房,過不久突然又伸出頭笑著說:「你們應該會用那些東西吧?」
  「看我怎麼問這麼蠢的問題,那些那麼簡單,你們一定會用的,對吧?」湘鈴一臉無辜的說完就縮進廚房撫著嘴笑出來,留下他們倆人愣愣的看著地下的清潔用具。
  方自在清了清喉嚨,然後艱澀的問唐鷹:「呃,你會用那一種?」
  「你會那一種,我就會那一種。」唐鷹同樣艱難的回答。
  「那就是全部都不會囉!」方自在哀歎。
  倆人互看一眼,去問那小怪物嗎?然後被她嘲笑!
  「我情願自己研究。」他們異口同聲的說,然後就蹲下來開始研究那些東西。
  方自在拿起那支拖把,「我以前在學校看過,這東西好像要沾水然後在地上移來移去。」
  唐鷹懷疑的瞥了他一眼,「以前打掃的時候,你那一次有掃過地。」
  「沒辦法,我長的太帥了,每次都有人自動幫我啊!你還不是每次都偷溜。」方自在拿起那瓶清潔劑仔細端詳。
  「那是女人的工作。」唐鷹不屑的說。
  「這瓶是地板清潔劑,應該是要放在水桶裡的。」方自在像發現新大陸般高興的指著上面的標籤。
  接著倆人一起看向那台吸塵器,方自在多事的說,「那是吸塵器。」
  「廢話,我也知道那是吸塵器,問題是要怎麼用?」唐鷹沒好氣的說。
  倆人再度相看一眼,然後很努力的開始討論吸塵器的用法。
  三十分鐘過後,他們總算把那台吸塵器給搞定,然後又花了一個小時才將地板吸乾淨。
  「你們要不要喝點東西?」湘鈴的聲音從廚房中傳來。
  「當然要。」方自在拿著正在滴水濕的要命的拖把大聲回答,這一個半小時折騰下來,他簡直是汗如雨下渴的要死,此刻就算她拿出來的是苦瓜汁,他都會覺得她是天使。
  湘鈴本想要叫楚雲將蜂蜜檸檬茶拿出去給他們,卻見他正坐在餐桌前用頭和肩膀夾著超薄形的手提電話對著話筒另一頭的人下達一連串的命令,兩隻手則忙碌的在筆記型電腦的鍵盤上飛快的跳躍。見他那副忙碌的樣子,看來只好自己將茶拿出去了。
  湘鈴回身將爐火轉小,然後就從冰箱拿出冰茶,向客廳走去。
  誰知當她一踩到客廳濕滑的地板,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向後摔去。
  「啊——!」湘鈴驚叫,在這千分之一秒鐘,她竟然在考慮是要將手上的水晶壺丟掉然後用手抱住頭?還是撫住自己的嘴巴?
  最後,她決定,她還是蒙臉好了。
  「湘鈴!」屋內的三人同聲大叫,同時雙腿一彈,向她飛奔而去。卻因為楚雲人在餐桌後,唐鷹則身在客廳的另一邊,而方自在雖然是距離最近的一個,卻也是輕功最爛的一個。
  結果,他們三人個個心有餘而力不足。
  眼見湘鈴的後腦勺就要著地,就在此時,門外突然飛進一黑色條狀物將湘鈴捲住,接著湘鈴就被那東西帶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那人懷中。
  驚魂未定的發現自己沒有跌到地上,反而不知怎的到了一副溫暖的懷抱中,她第一個浮現的念頭就是——他不是楚楚!
  湘鈴訝異自己怎麼沒有對那人發作,而且意外的從那人身上感覺到一種奇怪的安定及親切感。
  急於看清那人的模樣,她移開雙手,向上望去。
  那——是一張不怎麼樣的臉孔,他雖然背對著陽光,但湘鈴仍舊是將他的臉孔看了清楚,粗黑的眉、厚實的雙唇、有點扭曲的鼻樑、寬廣的額頭以及那略顯剛毅的下巴。嚴格說起來,他可以算得上好看,但一和屋內其它三人一比,馬上就從好看的程度變成看起來順眼而已。
  卻不知道為何,湘鈴竟對他興起一絲熟悉的感覺,像是許久以前曾見過這張她從未見過的臉孔。
  恍惚間她舉起小手作勢要摸上他的臉頰,卻在下一秒鐘被楚雲擁入懷中。
  不知名的燥悶襲上心頭,楚雲在見到湘鈴的行為後,大為震驚!
  這是第一次,她在碰觸到其它人的時候,全身沒有止不住的發抖,臉上也沒有顯現一絲驚慌。到目前為止,除了他以外,他從沒見過她主動去碰觸其它人,而這也是他相信她會留在他身邊不會愛上別人的原因,但是,就在剛才,她竟然一反常態主動的想去接觸那人。
  湘鈴到了楚雲懷裡依然習慣性的將小手環上他的頸項,但她的一雙鳳眼卻仍舊在門口那人身上打轉,她望著那高大的人影遲疑的問道:「你……是誰?」她自然的動作將楚雲不安的心稍稍穩住了些,但接下來的問話卻又將他的心緒弄的異常煩燥。湘鈴卻為了眼前的人而忽略了楚雲心中忽上忽下的心情。
  那背光站在門口的人,像是也對這小女人感到些許的不解,微蹙起眉頭卻依舊回答了她的問題。
  「武將。」簡潔有力的回答。
  武將!這麼特殊的名字,要是她曾見過他的話,自己絕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但為何自己對他有種異常的熟悉感……?
  「黑豹!我剛剛突然發現為何那天湘鈴的臉上沒有傷痕了!」方自在突然鬼頭鬼腦的笑著,打斷了湘鈴的思緒。
  湘鈴回頭看向方自在,「什麼傷痕?」只見她一臉茫然。
  「就是黑豹撿到你的那天啊!我們一直很奇怪你全身都是擦傷,為何獨獨臉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原來是因為你每次跌倒時都會去遮你的臉啊!拜託,你又不是什麼大美女竟然還那麼顧著顏面。哈哈哈!」他一說完就很不給湘鈴面子的大笑起來。
  「你管我長的好不好看,我老公喜歡就好了。哼!」臉上浮現紅潮,湘鈴生氣的瞪視著方自在。又不是她願意去遮臉的,只不過是天生的習慣性動作嘛!
  「對哦,黑豹喜歡嘛!對不對啊?楚楚。」方自在噁心巴拉嗲聲嗲氣的陶侃他們倆人。
  在場所有人一聽到他那令人想吐的聲音,莫不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湘鈴忍不住的拚命磨擦雙臂上冒出的雞皮,「你不許叫他楚楚,那是我專用的。」接著她拉住楚雲的衣領說:「楚楚你以後少跟他在一起,如果你變成像他一樣的娘娘腔就慘了。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可不希望我的老公變成娘娘腔,知道嗎?」她一臉認真的表情。
  專用的!他喜歡!心中的不穩又降低了些,至於方自在,楚雲巴不得他滾的遠遠的,省的他一天到晚到他家和他搶老婆,「知道了,那以後叫他不要來吃飯。」
  什麼?他是娘娘腔?少和他在一起?會被傳染?
  方自在突然覺得有點自作孽不可活,接著就聽到楚雲說的話,急忙睜著他水汪汪的大眼要哀求湘鈴,結果就聽到她說:「楚楚,這樣不好啦,他那麼可憐,對不對?」
  方自在見湘鈴轉頭問他,連忙急急點頭同意,還是湘鈴心地最好了。
  「而且這樣就少一個人幫我做家事啦!雖然他做的並不怎麼樣,不過多一個總比少一個好吧。」湘鈴這句話頓時令方自在哭笑不得。
  突然像是想起什麼,湘鈴低頭注視著地板,然後有點好笑的說:「你們不知道拖地要先將拖把扭幹嗎?」只見那客廳地板上到處都是一灘灘的水漬,難怪她會跌倒。
  這次丟臉丟大了!唐鷹和方自在倆人霎時變得像石膏一般僵硬,方自在嘴硬的辯解:
  「我們當然知道,只是突然覺得洗地板會比較乾淨,對吧!赤鷹?」
  唐鷹聞言只好僵硬的微微頷首。
  「是嗎?那真是辛苦你們了。嗯,我先進去看湯好了沒。」湘鈴死命的憋著想笑的臉孔直到溜進廚房才偷偷笑了出來。
  唐鷹懊惱的瞪著方自在,什麼沾水拉來拉去,就知道那小子靠不住!
  方自在則無辜的聳聳肩回望他,我怎麼知道還要扭干啊!
  「你怎麼會到這裡?」楚雲蹙起眉頭問已找了個舒服的沙發坐下的武將。
  這個問題將另外倆人的視線拉向武將的身上。武將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上個月聽說有消息指出他妹妹人在日本,怎麼現在他卻出現在台北?
  「你找到了嗎?」方自在忍不住的問道。
  武將神色微黯,「沒有,那消息是錯的,那女孩不是她。」旋即臉色一整接著說:「我這次回來是為了齊天仇。」他凝神向楚雲望去。
  三人一聽到這名字莫不神情嚴肅,齊天仇就是當年害的武將家破人亡以及楚雲兩次被綁架的罪魁禍首。
  當年齊天仇及楚嘯風同時認識了美艷絕倫的唐塘,但唐塘卻從一開始就傾心於英挺瀟灑的楚嘯風,雖然倆人天天吵吵鬧鬧卻也恩愛異常。齊天仇一廂情願的暗戀唐塘,可唐塘卻一點也沒將齊天仇放在眼裡,她的態度令齊天仇興起一股妒恨,於是在楚雲滿月時將他從正在鬧彆扭的唐塘及楚嘯風身邊抱走,然後丟在全台北最混亂人蛇雜混的巷道中,若不是楚雲命大被路過的烈焰幫殺手臨時起意的將他帶回養大,只怕他早死在那濕冷的巷道中了。
  唐塘及楚嘯風因孩子的失蹤而互相責怪,倆人因此更加越形疏遠,加上齊天仇趁機在旁不斷的煽妒風點怒火,終至到最後根本不相往來。
  齊天仇本為自身的詭計得逞而沾沾自喜,卻沒想到唐塘雖不再和楚嘯風見面但也遲遲不肯和他辦離婚手續,他告訴自己不得心急一步一步的慢慢打動唐塘的心,他癡心妄想的想要霸佔唐家那過億的財產,就必需要取得她的信任,於是笑裡藏刀扮演癡情的男子,他相信總有一天唐塘會被他打動,到時他就人財兩得了。
  沒想到這一耗就耗了五年,他更沒想到的是,他的野心竟會被楚嘯風的好友武靳鴻給發現,眼看著唐塘已有些動搖,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煮熟的鴨子飛了,於是在當天晚上就潛進武家想殺了被下了迷藥的武靳鴻,而武靳鴻雖身懷武功卻因吸入過多迷藥又死命護著妻子及一雙兒女,最後終於不支倒地。在一陣混亂中終於驚醒了昏睡的妻子及兒子,齊天仇正好一刀砍向武靳鴻,才剛滿七歲的武將見父親危急連忙奮力撲向齊天仇,誰知他反手就是一刀砍下,頓時只見武將胸前翻開一道血肉模糊的刀痕,滿天鮮血四濺,武將當場昏死過去。
  武靳鴻雙眼赤紅向齊天仇衝去,然後對著妻子大叫:「小玉帶鈴兒快走!」
  小玉驚見忍著悲憤連忙抱起尚未滿三月的女兒奪門而出,她快速的向附近的警察局奔去,在半途就發現齊天仇從後面追來,尚幸自己較熟地勢,兩三拐後繞進暗巷中。但她自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想要求救卻見每門每戶樓門深鎖,一抬眼就見前面那家孤兒院,狠下心來將女兒放在院門口,接著就向那賊人迎去,她丈夫死了,她也不會獨活,但至少也要救她女兒一命。他們交手不到十招,小玉就已是傷痕纍纍,就在她即將命喪黃泉之際,楚嘯風及唐莊的人及時趕到,齊天仇見事跡敗露連忙逃逸無蹤,可惜小玉已是回天乏數,她強撐著一口氣只說了一句話,「帶……我……回鴻……鴻哥……身邊。」
  楚嘯風含著悲痛抱著她飛奔回武家,唐雷深深的歎了口氣從房門中走出,他抱著小玉進入房中,只見武靳鴻渾身浴血尚剩一口氣在,他將小玉帶至武靳鴻身旁,哽咽的說道:
  「鴻哥,嫂子回來了。」
  武靳鴻吃力的睜開雙眼,抬起手摸著小玉的臉頰,「傻……丫頭,為……何又……要回……來。」
  「你……說要……和我做……永遠的……夫妻的,我……怕你……要是先走……了,會……被狐……狸精……
  勾走魂……魄。」小玉慘白的臉上掛著一抹甜笑,嘴角流下一絲鮮紅的血痕。
  武靳鴻慼然笑著說:「我……愛……你。」然後抬眼望向楚嘯風,「將……我們……葬……在一起。武……將就……拜託……你了。」
  「我……愛……你。」小玉輕輕靠在他的胸膛上,安祥的露出一朵微笑。
  這一對情深意噥的眷侶便同時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滅門的血案令唐莊的人痛不欲身,直到此刻他們才看清齊天仇的真面目,奈何齊天仇實在太過狡滑三番兩次逃過他們的追緝,甚至在唐莊好不容易找到楚雲後又再次劫走他,但自從那次失敗之後齊天仇竟就此消聲匿跡。
  這次武將想必是有了他的消息,所以三人的臉上都充滿著肅殺之色。
  「他人在那裡?」楚雲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本來窩在美國,但最新消息指出他三天後會到台灣。」武將平淡的說,臉上看不出任何激動。
  方自在收起他玩世不恭的說話態度,黑色眼瞳恢復他狐狸般精明的本色,「那老賊不待在美國享福,還跑回來自找死路。何況他已經躲了十三年了,為何現在突然又有他的消息,我看事情沒這麼簡單,他大概現在就已經到了。」
  唐鷹滿臉不耐煩,雙手抱胸,「說那麼多廢話!管他是打什麼鬼主意,我們四個難不成還怕了他!」
  方自在眉一揚道:「當然是不用怕。」他轉頭看向楚雲,用下巴撇了下廚房的方向,「黑豹,要不要先把她送回唐莊?這裡現在可能不是那麼安全。」
  楚雲聞言心頭一陣不舒服,雙瞳的顏色加深,冷冷的說:「這裡很安全。」說完警告的瞪著方自在,他不喜歡想到湘鈴離開他身邊的感覺。
  方自在訝然無語,不過雙眼卻閃著笑意。而唐鷹和武將倆人則滿臉的鄂然,黑豹是什麼時候開始會感情用事的?不是他們不相信他的能力,如果說齊天仇在台灣有最害怕的人,那鐵定就是黑豹!當年黑豹從齊天仇手中逃出時,在瞬間就將齊天仇十多個手下料理乾淨,手起刀落,動作乾淨俐落,甚至眼都不眨一下,就像是一頭嗜血的凶獸用他黑色詭魅的雙瞳虎視眈眈的注視著他的獵物,當場將齊天仇嚇的屁滾尿流,忘了自身身懷武功,跋腿就跑,若不是隨後而來的混混個個帶著手鎗,只怕當年黑豹早將那老賊給宰了,而他在當時不過年僅十五。可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送她回唐莊的確是較安全的方法。在他們四人當中最理性的就是黑豹,但是他剛才竟然想都沒想就否決了方自在的提議,他這反常的作法也難怪倆人訝異。
  「吃飯了。」湘鈴的聲音從廚房中傳出,那陣陣菜香早就逸滿整個屋子,引的四個大男人飢腸轆轆,不過卻礙於禮貌沒跑進去偷吃而已,所以她這聲宣告不啻是解救了他們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腸胃,只見眨眼間客廳就空空如也了。
  湘鈴才回身端個湯,一轉過身來就見原本空無一人的座位被他們四人一個個就定位坐好,嚇的她差點沒將湯給灑了。
  「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湘鈴驚魂未定的問。
  「剛剛啊!」方自在嘻皮笑臉的接過她手上的酸菜肚片湯。
  唐鷹不屑的看向湘鈴,這女人怎麼那麼白癡,問這種愚蠢的問題,不過他只是在心裡想卻不敢說出來,省的又招來無妄之災。手持著筷子就要夾向眼前的無錫排骨,怎知湘鈴眼尖的看見,右手下意識的就是一鍋鏟。而唐鷹在毫無防備之下,當下手背就被打中,他氣的正要發怒,湘鈴卻搶先一步,「去、洗、手。」
  見她一臉的怒氣騰騰,唐鷹竟恍惚了一下,天啊,她這樣子還真像他媽發怒的模樣,不覺的怒氣一減,一時不察就乖乖的走去洗手,其它三個大男人當然馬上跟進,以免自己是她下一個目標。
  一陣吃飽喝足後,方自在和唐鷹繼續在電視前用電玩捉對撕殺,而武將和楚雲則百般無聊的看著他們倆人玩電動。
  湘鈴在廚房中有一刀沒一刀的切著水果,腦中卻想著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不速之客,對於自己對他那沒來由的熟悉感深覺百思不得其解。她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這種情形,就連初見楚楚也沒這樣像是親人一般,難不成……
  她用力的甩了甩頭,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是個孤兒,長這麼大也沒見過一個親人,怎麼可能突然冒出一個來,可是……
  啊——!好煩喔!不想了,再去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湘鈴打定主意,快速的將水果切好端了出去,直直走向武將。
  「武大哥,吃水果。」她臉上掛著一抹微笑對著武將,一點也沒發覺自己的話語造成客廳四人不同的心情。
  武將感受到楚雲那傳來一股刺人的寒意,而眼前這女人絲毫不知的甜笑著,真叫他不知該吃還是不吃。
  唐鷹及方自在倆人則一臉的哀怨,真是差別待遇,叫他們就叫全名,叫武將就叫武大哥,他們倆人怎麼看都比武將好看多了,她卻對武將比較好,這女人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楚雲心中妒火中燒,這小女人是怎麼回事?從武將一進門就死盯著他看,連剛剛在吃飯的時候也頻頻向他望去,根本就沒將他這個老公放在眼裡,現在居然當著他的面對武將巧笑倩兮,還叫他武大哥!
  強壓住心頭熊熊的妒火和強烈的不安,卻在下一秒看見她竟然又將小手摸上武將的身上,倏地從沙發上站起,將湘鈴攬腰抱起,頭也不回的向樓上走去。
  等他們倆一消失在二樓的房門,方自在就忍不住大笑的拍著武將的肩膀,「武大哥,你最好離鈴鈴遠一點,不然小心有一天會被黑豹給吃了。」
  武將不理他的陶侃卻若有所思的望著樓上,奇怪自己好像曾在那見過她的那張臉。
  湘鈴被楚雲的行為嚇了一跳,從他身上接踵而來的怒氣更令她莫名其妙。
  楚雲將她丟到床上,跟著就翻身壓住她全身,大手鉗住她小巧的下巴,低聲冷冷的警告,「你別把你那套能力將人當玩具一樣,尤其是不准用在我朋友身上。」黑色的雙瞳閃耀著熊熊的怒火,心中的不安和嫉妒令他說出惡毒的話語。
  「我不是……」湘鈴焦急的要辯解原因,但楚雲下一句話卻令她一下子掉進了無盡的深淵。楚雲故意忽視她慌亂的眼神,為了掩視自己心中的不安他殘忍的拋下一句,「我不在乎,並不代表別人也不在意你那噁心的窺視。別讓我再看到你碰其它人。」說完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走了出去。
  湘鈴聽了全身一震,不敢相信的快速將手撫住即將逸出的嗚咽,淚水急速的落下,她沒有哭出聲音,直到楚雲出了房門才忍不住的啜泣出來。
  她不知道他竟然是那樣看她的。她一直以為她的心早就不會再輕易受傷,但他方纔的話語卻輕易的在她心口狠狠的劃下一刀,她幾乎可以感覺到心在淌血。
  遲鈍的心到現在才發現,對他早已不止是單純的在乎,已經不僅僅是在乎而已了,她愛上他了,所以他才能如此輕易的傷害到她。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愛上他?不是早就瞭解不能愛上他?不是早知道自己不可能有人愛?為何卻傻到將心交了出去?活該會被劃上一刀!
  哈、哈,湘鈴邊哭邊露出苦笑,噁心的偷窺!她是不是該慶幸他沒說她是怪物。淚水不斷的從眼眶滑落,她全身止不住的輕顫,寒意和疲倦不斷向她襲來,但她卻不敢就這樣躺下去休息,她現在這個樣子,要是一睡著鐵定又會接收到雜亂無章的情緒,接著就會惡夢連連。
  她不要、她不要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恐懼的緊抓住雙臂藉著刺痛感趕走睡意。
  不行,她不行再待在房裡,微顫的站了起來走進浴室,她抖著手打開水龍頭,將冷水潑在臉上。抬起頭看著鏡中的人影,微紅的鼻頭、散亂的髮絲、慌亂的眼神,還有依然止不住微微發抖的身軀,鏡中的人看起來是如此的狼狽。她雙手緊握成拳頭,看著鏡中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喃喃低語:「冷靜點,湘鈴,冷靜點。」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湘鈴告訴自己,不斷的做著深呼吸的動作,五分鐘後鏡中的人影終於不再顫抖,她將髮帶拿下來從新整理頭髮,然後再一次的將冷水潑在臉上,接著用毛巾擦乾,再次的望向鏡子,她又回復成木然的表情,先前哭泣哀傷的女人已不知所蹤。
  冷漠的面具再度回到她的臉上,湘鈴毅然的轉身出門下樓去,已經沒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了,不過沒關係,她還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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