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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快遞員》作者:蒔舞/拾舞【完結】(Expressman系列之一)

《快遞員》作者:蒔舞/拾舞【完結】(Expressman系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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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遞員 by 拾舞[凡間錄入]
出版社 聿書館文化
系 列 萬華鏡 KA048
書號(ISBN) 986-7496-43-4
出版日期 2005-05-13



內容簡介:
堤亞·藍為了搜尋被愛船桔梗丟出機艙的快遞“物件”衛家少爺,降落在一片荒漠的海藍星,又因不小心得知海藍叛軍計劃而遭到監禁,並湊巧地被海藍皇軍——也是星際空賊漠鯊的首領,傑·卡斯所救。

  雖無意卷入政爭,但為了找回桔梗,堤亞只得和欲取出聖地之鑰的傑攜手闖入皇宮,卻一同被判罕逼入沙漠中。烈曰消耗著堤亞的體力、也混亂了他的意志,傑微涼的體溫和他那深邃的眼眸,如同漩渦般漸漸令他難以自拔。

[凡間錄入]快遞員 by 拾舞

凡間文庫獨家制作,感謝33掃描,平平校對。轉載網站請保留制作信息

  快遞員

  堤亞·藍為了搜尋被愛船桔梗丟出機艙的快遞“物件”衛家少爺,降落在一片荒漠的海藍星,又因不小心得知海藍叛軍計劃而遭到監禁,並湊巧地被海藍皇軍——也是星際空賊漠鯊的首領,傑·卡斯所救。

  雖無意卷入政爭,但為了找回桔梗,堤亞只得和欲取出聖地之鑰的傑攜手闖入皇宮,卻一同被判罕逼入沙漠中。烈曰消耗著堤亞的體力、也混亂了他的意志,傑微涼的體溫和他那深邃的眼眸,如同漩渦般漸漸令他難以自拔。

  楔子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在四十四度的高溫下,炙熱的曰光像是一團隨時都會掉下來的火球,熱得讓人像要被融化一樣。

  堤亞·藍拖著疲累的身體,勉強靠著僅存的意志一步一步地行走在沒有盡頭的沙漠裡,用著快被燃盡的思緒思考。

  “你還好嗎?”低沉的嗓音從耳邊傳來。

  不曉得是不是熱昏頭。注意到的時候,自己似乎是靠在那人的身上。

  比起火熱的陽光,觸碰到那個人從頭到腳包得密不透風的披風,感覺好像比較涼爽一點……是錯覺吧……

  皺著眉,微微掙脫他扶持的手。“……我沒事。”

  深吸了口氣想借此振作點精神,卻被沙粒嗆到猛咳了起來。

  咳到眼淚都快掉出來的時候,眼前突然間一暗,周圍流動的熱氣頓時減退了不少。

  “……在沙漠裡不要太用力呼吸,你不曉得嗎?”

  被圍在他的披風裡,一雙手輕輕拍著自己嗆咳不止的背,堤亞幾乎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白痴才會跟一個海藍人提議要穿越沙漠……尤其又在沒有任何配備的時候……

  現在自己卻要被這個不知道長啥模樣是什麼個性的海藍人照顧,堤亞覺得被流沙埋住的感覺可能比現在的窘境還好一點。

  埋在他的披風裡,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不是錯覺,披風裡的確比較涼爽……聽說海藍人的體溫比起其它星系人種要低上五、六度,不曉得是不是真的……

  甩了甩昏熱的腦袋,堤亞覺得自己清醒了點,才剛推開他環繞著自已的手臂,一陣熱風馬上又席卷了過來。

  “……抱歉……我沒事了,我們繼續走吧。”皺起眉頭,堤亞沒有望向對方那張圍得看不見的臉,繼續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前走。

  他現在原本應該已經到達月星系,喝著月星系裡有名的撒瓦特酒,吃著雨林衛星群的名產小角羊,也許在水雲星的酒吧裡約個美麗的半月人跳支舞之類的。

  那,現在又為什麼會和一個從頭到腳連臉都包得密不透風的陌生人,行走在這個一無所有的荒漠裡呢?

  說來,該是在約八個小時前,距離這裡七十個光年所發生的事吧。

相關系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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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桔梗,衛家的少爺呢?”

  堤亞走進每個艙房查看,卻完全找不到人,皺著眉回到了主控室。

  “報告主人,在後面。”

  堤亞覺得不太對勁,在十五分鐘前要離開海藍星的時候,他的主電腦就是這麼模棱兩可的回答他。照理說,它應該會正確的回答,人在哪個艙房,做什麼事等等。

  “桔梗,人在後面哪裡,我找過所有的艙房了。”

  堤亞等著回答,而他一向最心愛的桔梗居然沒有立即回覆。這下他覺得不妙了。

  “桔梗!馬上回答我,人在哪裡?”堤亞皺起眉頭,嚴厲的開口。

  “主人,在海藍星的時候我請他下船了。”

  堤亞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請他下船!?”

  “是的,在啟動後十秒打開後艙門請他下去。”

  “桔梗!!”堤亞大吼了出來,“那是被你扔下船的,不能用請!”

  “是的,主人,我在啟動後十秒打開後艙門扔他下去。”

  堤亞現在覺得全身無力了,他用力的深呼吸保持著平靜。

  “主人,您的心跳呈不規則跳動,需要醫護治療。”

  “……我是被你氣的……重新定位,我要回海藍。告訴我你干嘛扔他下去?”堤亞無奈的重新落坐,系上安全帶。

  “是主人許可的。”

  “我什麼時候允許你扔他下去?”堤亞凝起眉心的瞪著儀表板上不斷跳動的光點。

  “主人對衛先生說:‘你不安份點的話,等一下桔梗扔你下船我可不會阻止。’”

  堤亞揉揉太陽穴,現在他覺得頭痛了。“……桔梗……我沒有下命令的話,你不能擅自引用我的話做借口……我不記得我有輸入過這種指令……”

  “是,桔梗知道了。”

  嘆了口氣,堤亞望著近在眼前的土黃色星球。

  聽說,數百年前的海藍是極美的星球,整顆星球是美麗的水藍色,閃著耀眼的光芒。但是,就在一次隕石群的攻擊下,水陸兩棲的海藍人幾乎全滅,原本豐沛的水資源也被破壞殆盡。

  在數百年後的現在,傳說中的美麗海藍只剩下整片的荒漠和已經不必靠水生存的海藍人。經過多次的外族通婚和進化,原本兩棲的海藍人已不是沒有水就會死亡的種族,但無法種植也無法經商,讓自尊心奇高的海監人被迫蒙上了面,遮住了他們最引以為傲的藍色瞳孔,成為曾經是他們最為厭惡的空賊。

  “漠鯊”是他們的名字。

  在經過曰、月、火星系前一定會經過屬水星系的海藍,身為快遞員的堤亞,這次的任務是送一位富家公子到月星系去,沒想到半途他的愛船“桔梗”出了點問題,迫降在海藍,幸好在被漠鯊發現前,檢視好問題迅速離開,還在慶幸運氣好的時候,堤亞才發現他的“貨”被他的愛船拋棄在海藍的荒漠裡。

  再嘆了口氣,堤亞准備二次降落在海藍。

  *   *   *   *

  炙熱的陽光和一望無際的沙漠已經成了海藍的特色。

  熱辣辣的曰光直射在身上,堤亞覺得有點頭暈。自己所住天儀星在土星系算是氣候比較怡人的星球,而堤亞現在所站的地萬,溫度起碼比天儀的夏曰還高上十度不止……

  “……好熱……”堤亞覺得自己體內的水份都快被蒸發掉。

  想著衛家少爺不曉得有沒有被曬死,一邊走向方圓十裡內唯一生長的牙樹群。

  牙樹是海藍沙漠中唯一可以生長的植物。碩大的葉片,粗大而水份飽滿的樹干,是海藍人最主要的水源。

  抹去臉上的汗水,堤亞從皮帶上掏出小刀,輕輕在樹干上劃道小小的口子,馬上緩緩流出細細的水流,堤亞伸手拔了片小小的新葉盛著,慢慢的看著水滿了葉子才一口氣喝下,牙樹的汁液極為甘美,很容易止渴,而牙樹的復原能力也很快,一道小小的口子很快就會復原。

  吁了口氣,雖然腰間帶著水壺,但在沙漠中,能省就多省點水,也不曉得多久會找到那個少爺。

  嘆了口氣,一陣風沙狠狠的刮過,堤亞趕緊蒙住臉,嗆咳了幾聲才停下,伸手拍去臉上的沙粒,一邊咒罵著。“……什麼鬼地方,這種地方能住人嗎……”

  堤亞在幾棵稀稀落落的大樹背後尋找著他的“貨”,只覺得在風沙中隱隱約約傳來人聲。

  仔細聆聽著,順著聲音走過去。

  “……這次的叛變要是成功了,以後……就……”

  隱隱約約只聽到這幾個字,堤亞在一棵牙樹後看見了四、五個像是海藍的住民,身上並沒有漠鯊標志的海藍人雖然冷漠不容易親近,但起碼不會傷人。

  不過以他們的談話內容聽來……也許不太保險。

  堤亞正想安靜的離開,一只槍卻抵住了他的背心。

  “別動。”沙漠隱藏了腳步聲,堤亞無奈的舉起了手。

  其它幾個人注意到堤亞,同時間站起來,從包裹密實的披風裡掏出槍來。

  堤亞皺起了眉頭。“各位,我沒有惡意,我的客人走失在你們這裡,我只想找到他就離開。”

  “你聽到我們的話了?”看起來像是帶頭的男人,冷冷的望著堤亞。

  “話?沒有,風沙這麼大,我哪聽得見什麼。”堤亞盡可能的露出溫和的笑容。

  是叛變的事吧……

  幾個人細細的討論著,其中一個突然望見停在遠方的桔梗,掏出望遠鏡觀望著,凝著眉心把望遠鏡遞給帶頭的男人示意他觀看。

  糟了……五個……大概跑不掉……

  堤亞開始覺得麻煩,雖然他只是個普通的快遞業者,但是他的名字在星際間卻非常有名。

  原因是桔梗。

  桔梗是艘相當美麗的船,雪白的船身上一支簡單水墨的桔梗花以最美麗的姿態纏繞在船上。

  當然桔梗的美麗不是堤亞出名的最大原因,而是畫上那朵桔梗的人,是已經退隱將近十年的名畫家上川哲也。

  “哇……這艘船一定值不少錢……”另一個接過望眼鏡的人嚷了起來。

  堤亞冷起面孔瞪著那人。“你敢動我的船試試。”

  “你說什麼!”放下望眼鏡,正要提起搶的時候,被一旁帶頭的人給制止。

  帶頭的人眯著眼睛望向堤亞,那麼獨一無二的船,他一眼就認出那是星際間有名的“桔梗”。而眼前這個人寶貝他的船是出名的,當然也是出名的難惹。

  “堤亞·藍先生,我們也沒有惡意,我不想惹你也不想動你的船,不過……”帶頭的人停頓了一下,望著堤亞。“既然你來到海藍,又是這種狀況,我們不能冒險讓你走,所以只要你合作的待個幾天,等我們事辦完就會放你走的。當然,我保證不動你的船。”

  ……最多三個……桔梗在五公尺外……

  堤亞思考著,眼前個個都比他高大的海藍人,不管厲不厲害,起碼耐打,他一次頂多能解決三個,而在沙地上跑不快,桔梗又在五公尺外,衛家少爺也還沒找到……

  “……好吧,我跟你們走,不過你們最好小心我的船,否則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堤亞下了決定的冷冷開口。

  看得出來不是虛張聲勢的威脅,帶頭的人點點頭,“當然,以我們海藍的名譽起誓,只要你合作,我們不會為難你的。”

  ……好吧,算是給桔梗一個教訓……

  撇撇嘴角,堤亞上了那幾個海藍人的船,暗自嘆了口氣,眼睜睜的望著他的桔梗遠離他。

  *   *   *   *

  嘆了口氣,堤亞隨便躺了下來,炎熱的天氣裡,連石頭都是燙手的。

  離開了沙漠和他的桔梗,卻被安置在這種干燥炎熱的地牢裡,可真不是好受的。

  “媽的……等我出去就要你們好看……”邊喃喃自語邊觀察著四周。

  的確,如果用比較的觀點來看,自己的確獲得比較好的待遇。整個地牢裡的房間,只有這一間牢房只住兩個人,其它每一間起碼都擠上五、六個人。

  提亞望向和自己同一間房的老人,大約八、九十歲……海藍人的平均壽命約有九十五歲以上,這個老人看起來也差不多那個年紀。

  全身圍著厚重的披風,卻投有掩住的露出蒼老面孔,動都不動的硬挺直著背閉眼盤坐著,要是沒有細看,也許會讓人以為是快風化的化石。

  仔細望了會兒,那老人雖然是一動都不動,但是眉間卻輕微的抖動著。

  堤亞坐了起來,思考了一下,起身過去蹲到老人身邊。“老頭,你不要緊吧?”

  “你!你對長老說什麼話!”

  “居然對長老那麼不敬!”

  “你這小子是哪裡來!離我們長老遠一點!”

  堤亞呆了一下,他是純粹抱著關心來看看的,對面牢房的家伙們不曉得在激動什麼。

  “碰”的一聲,看守的人用力的把手上的鐵棍往對面牢門敲,石砌牢房裡馬上回繞著刺耳的回音。

  “吵什麼!”看守的人大喝一聲,一邊又望向堤亞。“你最好別惹事,不然小心我……”話說一半停了下來,像只熊一樣高大的男人望著堤亞身邊的老人靜了下來,臉上一瞬間露出的是些許畏懼的神色。

  堤亞側頭一看,老人正睜開了他一直閉著的雙眼,望著守衛。

  不過……雖然老人用著嚴厲的目光瞪著守衛,但是,老人微微顫抖著的肩,顯示出他的體力大概到了極限。

  “喂!”堤亞望向那守衛喚了聲。

  “干……干嘛。”守衛回神似的瞪向堤亞。

  “你們頭頭應該有叫你不要為難我吧,我只是無聊和這幾個兄弟聊聊,我不會惹事,所以你別管我好嗎?”堤亞露出他被朋友稱做人畜無害的笑容望向守衛。

  守衛愣了一下,想著他的頭頭的確有這麼交代過。“……那……好吧,我不管你,不過你要是惹事的話我可不會放過你。”守衛說著,見堤亞點點頭,瞪了對面牢房的人後才離開。

  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堤亞再望向老人的時候,老人像是松了口氣,略松了眉心,直挺的肩背卻不曾垂下一分,蒼老的面孔除了滿是皺紋外,干燥的像是已經枯萎的樹皮一般。

  據說古老的海藍人,一曰沒有水是無法生活的,堤亞眨眨眼,望向老人微張開的跟睛,暗淡的灰藍色眼珠,劃過眼球的灰白的線條,是血統純正的海藍人才有的。若是年輕時候,這對眼睛一定像對美麗的星球。

  對方牢房的人叫他長老……那,大概是少有的純正海藍人吧……

  “老頭,你多久沒喝水了?沒水會死吧。”堤亞側著頭望向老人。

  對面牢房的人又吵了起來,一致的罵他沒有禮貌之類的,堤亞這次沒有理會。

  老人緩緩的抬起眼來看他,口唇掀了掀,大約是想說話,但是口干舌燥的,最後還是垂下眼沒有開口。

  聽說,海藍人的自尊奇高無比。

  堤亞從腰間拉出水壺。“我有水,你要不要喝一點?”

  對方牢房一下安靜了下來,堤亞奇怪的側頭望著,每個人都盯著他手上的水壺。

  這些人都很久沒喝水了吧……

  “……不用了……給……那些孩子們吧……”老人虛弱卻一字字清楚的緩慢開口。

  堤亞也沒掉掉老人看著他手上的水壺時,眼中露出的渴望。

  “長老!您喝點水吧,我們不要緊的。”

  “是呀,長老。你快一天沒喝水了。”

  “長老,您喝吧。”

  而老人只是搖搖頭,堤亞皺起了眉頭,其它的人也就算了,看就曉得不是純正的海藍人,一天半曰不喝水也許無所謂,老人的情況,就算半天沒喝水也像三天沒碰水一樣的有生命危險。

  “……真是頑固的老頭。”堤亞撇撤嘴角,轉開水壺蓋子,拉住老人就往他嘴裡灌。

  “啊!你在做什麼!”

  “長……長老!你這小子,放開我們長老!”

  堤亞也不敢灌太多的放下水壺,老人嗆咳了一下,還是把水吞了下去,說不出話來的微喘著氣卻舔舐著嘴唇,細聲的開口。“……謝……”

  雖然是細不可聞,不過堤亞還是聽見他的道謝,笑著把水壺裡的水倒些在老人的披風衣角上,用衣角輕拭著老人的手和臉。“不客氣,海藍人沒有水不好受吧?別太頑固比較好,我家也有個老頭脾氣硬得跟你有的拼。”

  老人沒有反對的讓堤亞用濕潤的布來減輕身上像火燒一樣的痛苦。

  “……長老……我們對不起您……”

  “都是我們沒有照顧好您,我們沒有好好關心您。”

  “……都是我們的錯才會讓您這樣痛苦……”

  這些人怎麼搞的呀……咦?

  堤亞皺著眉頭的望著對面牢房,看來是老人忠誠的侍衛,而在他們的吵鬧聲裡,他注意到些不一樣的聲音。

  把衣角塞到老人手裡,堤亞站了起來,他覺得不太對,因為那些人太吵了所以沒注意到,外面起了騷動的樣子,而石牆外不曉得什麼時候開始,一直有著細微的敲擊聲。

  堤亞皺起眉頭,那聲音越來越近……

  “小心!”堤亞喊著,一邊迅速護住坐在地上的老人。

  在堤亞衝向老人的同時,背後的石牆炸開了一個大洞。瞬時煙霧彌漫。

  “長老!”

  一陣陣的驚呼,堤亞被煙熏得睜不開眼,一邊摸索著自己剛剛沾濕的布條掩住老人的口鼻。

  顧不得刺眼的煙霧,堤亞微睜開眼,先望見的,是從煙霧中走出的高大身影,全身包裹著海藍傳統的長披風,幾乎遮住半張臉的護目鏡,唯一露出的只有高挺的鼻梁,線條分明的下巴和嘴唇,隨意扎住的長發幾許垂落在頰邊,可以想見這個男人沒有遮住臉的話,一定是可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完美。

  當然不只容貌,堤亞注意到他別在襟上的“漠鯊”徽章。

  “老大!”

  “老大,你來救我們了!”

  對面牢房的人吵鬧了起來,同時那男人身後陸續出現的人也嚷了起來。

  “天呀!這間房是長老的!該死,怎麼會弄錯的!”

  “長老!您不要緊吧!”

  堤亞皺眉,聽說“漠鯊”應該是訓練精良的軍隊,怎麼看起來很……隨便的樣子……

  “老大!長老很久沒喝水了!快擻長老出去!”

  “老大!長老他……”

  “放肆!”老人大喝一聲的,所有人安靜下來。

  那男人微揚起嘴角,唇線形成優美的弧度,揚起手制止對面那些吵人的家伙們,一邊走到老人的面前單膝脆下。“您不要緊吧?”

  低沉而極富有磁性的嗓音。

  這個男人要不是生在海藍……一定不得了……

  堤亞凝起眉心望著那個一進來就吸引所有人注意的男人。

  “如果你們能換個地方進來的話我想他會更好。”不太愉快的,堤亞拉著自己的衣角拭去手臂上擦傷的血。

  那男人也像是這時候才看見他似的,邊扶起老人並口,“那位是……”

  “咳……那年輕人……幫了我。”老人干咳了兩聲,輕聲的回答著。

  那男人似乎是感到訝異的停頓了一下,為了老人出口的話。

  “老……呃……那個……我們該走了。”那男人身後的人小心翼翼的開了口。

  看來老人剛才罵的,是指那些人叫這男人老大的事……這個人……是漠鯊的頭頭吧……

  “先出去再說吧。”那男人望了他一眼,扶著老人,走出剛才被爆破的入口。

  走,還是不走?

  思考了一下,雖然堤亞覺得不太愉快,卻還是站起來跟著走出去。

  在一天之內進出海藍兩次,不但弄丟了貨、又失去桔梗,進了牢房還見著了漠鯊的頭頭,堤亞不曉得接下來還會有什麼樣的倒霉事等著他。

  總之,得顯灰回桔梗才行……

  吁了口氣,堤亞隨著那個高大的背影一起,離開了牢房。

  第二章

  海藍沒有夜晚。

  一曰之中會有六個小時會產生曰蝕,唯有那個時段溫度會下降,海藍人都趁著這個時侯到牙樹群取水。

  堤亞沒有見過曰蝕,在天儀,曰蝕是很少發生的現像。

  直直的望著天空,原本該有顆巨大火球似的恆星,現在除了微弱的亮光外什麼都沒有。

  “……真有趣……”堤亞喃喃自語,抬手微遮住仍有些刺眼的目光,邊尋找著該有的恆星。

  水星系的恆星,在海藍稱做耀曰。

  “沒見過曰蝕?”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從那張優美弧度的唇形中出口。

  “……嗯……天儀很少曰蝕……”只瞥了他一眼,堤亞又望向天空。

  “……你……是天儀人?”遲疑了一下,那人開口。

  “是呀……你曉得天儀?天儀離海藍很遠呢。”有點訝異,但提到故鄉還是令人覺得開心,堤亞很自然的望向他微笑。

  “……是呀……有點關系……”那個人停了—下,敷衍似的回答了一下,後面有人走近,望見堤亞遲疑了一下,在那個人耳邊小聲的開口。

  堤亞識相的走到一邊去,繼續觀賞天儀少有的天像景觀。

  “……得把桔梗找回來才行……”堤亞移回視線的望望四周,距離方才出來的地方還有段路,看來得自己走回去了。

  習慣性的撥撥被風吹亂的頭發,堤亞走向那個高大的男人,很明顯的,在他四周說話的人一下子全靜了下來。

  “對不起……打斷你們,我想我該走了。”堤亞禮貌性的微笑著,想想又朝向一旁坐著的老人。“老頭,你自已保重別再頑固了呀。”

  老人干咳了兩聲,周圍的人則是全愣住了,堤亞這才想起這老人的身份是“長老”,應該是海藍身份很崇高的人吧……

  不過……關我什麼事……

  堤亞聳聳肩,正想開口的當口,在周圍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時候,居然有人爆笑出來。

  所有的人——連本來想開口責罵堤亞的人也愣住了,堤亞倒也愣了一下,而那男人卻笑得很開心似的停不下來。

  老人又干咳了兩聲,伸出干枯的手制止周圍的人對堤亞開罵,邊低聲地對著那人開口。“你笑夠沒,傑?”

  “抱歉……”被喚做傑的那男人,努力的止住笑向老人道歉。

  望向堤亞,傑仍微笑著開口。“你想去哪裡?”

  “我?我要去找我的船,那些可惡的家伙扣了我的寶貝,我得去找回來。”堤亞想起他心愛的桔梗。

  想想又對著傑。“叫你們的王小心點,你們有人想叛變。”說著,就想離開。

  “等一下!你說誰要叛變?”其中一個人過來拉住了堤亞。

  海藍人都長得高大威猛,被一個這樣的人扯住不是一件開心的事,堤亞挑了挑眉,一反手甩開了那個人。“你以為我干嘛被關在那個悶死人的地牢。”

  “岬,不要對那位先生無禮。”老人緩緩開了口。“他是我的恩人,要不是他,你們剛炸開洞口的時候,我大概就被活埋了。”老人說完,瞟了傑一眼。

  “啊……原來你救了長老,真是感謝你。”喚做岬的男人,在那群海藍人裡算是比較高大的身材,現在卻滿臉笑容,親切的拉起堤亞的手。“謝謝你,救了我們重要的長老。”

  “呃……舉手之勞而已。”堤亞笑著微抽出被緊握住的手,發現岬雖然高大但只是個單純而熱情的人而已。“那個……叛變的事我也不清楚,我只聽到叛變兩個字就被那幾個人給帶到這裡來了……人我不認得,不過再看到的話應該認得出來就是。”

  “沒關系,我知道是誰,謝謝你。”傑微笑的望著堤亞。

  堤亞發現自己還蠻喜歡他的笑容,雖然他的護目鏡遮住了大部份的臉,但是他唇線上揚時的弧度實在是優雅而美麗。

  還想著的時候,遠遠的就聽見有人大嚷著跑過來。

  “老大!不好了!老……”一個人狂奔了過來,在看見長老後緩了口。

  只急忙的朝向傑開口。“不好了,魯多叛變了,他趁我們營救長老的時候進占皇宮,現在利卡爾護著王退離皇宮了。”

  從傑緊抿著唇的樣子判斷他正在思考。

  “長老!”

  老人也許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指著傑說不出話來,連喘氣都不太行。“……傑……聖……聖……”

  “我在聽,您慢慢說。”傑在老人面前蹲下,緩慢而溫和的開口。

  “……聖……聖……的……”老人看起來越來越不能喘氣似的,臉色發青。

  “長老!您振作一點。”

  “長老!您要撐下去呀……”

  堤亞皺起眉頭,這些人真的一點都不會照顧老人……忍不住的走了過去,輕推開扶著老人的人,左手扶住老人的肩,右手用力的撫著老人的背,“老頭,快呼吸,不呼吸你怎麼講話。”

  許久,老人順著堤亞一下一下撫著他背的節奏吸著氣,才順過氣來,拉住傑的手,“……聖……聖地……的鑰匙……在……”老人顫抖的按住傑的肩,傑傾過身去讓老人在他耳邊說話,堤亞趕忙的退開了些。自己是外人,總不好聽到太多人家的內政。

  “我知道,我會拿回來的,您放心。”傑溫和的笑著,握住老人的手。

  見老人狀況穩定之後,傑站了起來對著他身邊一直沉默的人開口。“准,你帶你的人保護長老先回艦隊上去。岬,你帶人和利卡爾會合,無論如何,要保護王的安全,不要離開他身邊。”

  “是,老大你呢?”岬應著,跟著反問。

  “我要在魯卡發現以前拿回聖地的鑰匙。”傑淡淡的開口。

  “老大那我……”岬趕忙想開口,被傑攔了下來。“不行,人多反而麻煩,現在宮裡一定警戒森嚴,我自己去比較安全,你去給我護著王的安全。”

  “……可是你一個人……”岬還是覺得不安全,小心翼翼的開口。

  “我不是一個人。”傑微笑著,側頭望向一直站在身邊的堤亞,“你想找你的船是吧,我可以帶你去。”

  堤亞愣了一下,雖然不太明白他在想什麼,卻還是點了頭,“那就麻煩你了。”

  “就這樣,你們快走,我拿到東西會到鯊岩去跟你們會合的。”傑揮揮手,示意所有人離開。

  岬皺了皺眉頭,知道他老大的命令是不會更改的,暗自嘆了口氣,調頭離開。

  傑望著人群離開,轉頭望著堤亞微笑。“我還沒有請問你的名字。”

  “堤亞·藍。”堤亞略抬起頭的望著傑。

  傑有些訝異的望著堤亞,他的名字不算少見,但是來自土星系的堤亞·藍可就只有一個。“你……說要找的船是那艘有名的桔梗嗎?”傑有趣的望著堤亞。

  “是……”堤亞凝著眉心的望著傑,連漠鯊的頭頭都曉得桔梗,看來他的名氣還真的是不小……“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傑·迪卡斯。”傑微笑著,“我們走吧。”轉身朝著海藍的王宮走去。

  堤亞無意識的念著他的名字,邊跟著他離開。

  *   *   *   *

  天氣涼爽了許多,沒有直射的曰光,走在沙漠令人感覺舒服許多,堤亞跟著傑順著皇宮外圍行走。

  圍牆外面沒什麼人看守,堤亞跟著傑翻過城牆,他似乎是選了最不會有人的地方行進,很順利的走到皇宮門外,堤亞只是默默的跟著,看著他走到側門邊,無聲無息的撂倒二個人,順利的進了宮內。

  這個人根本不需要人幫忙……

  堤亞看著他漂亮的身手想著,傑回頭望著他。“到這裡就好了,再進去會有危險,你的桔梗應該停在機房裡,你朝這裡過去不到二公尺就是機房了,看守的人不會超過二個,你應該應付得來,去找你的船吧。”

  堤亞望著他想了一下,這個人是怕自己會成為累贅呢?還是不想讓自己進到海藍的皇宮,或是不想讓外人遇到危險……?

  不過,那關我什麼事……

  堤亞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開口,“……那……請小心點。”

  傑停頓了一下,遮住他半張臉的護目鏡下,堤亞探不出任何情緒。

  許久,堤亞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奇怪時,他突然開了口。“天儀是什麼樣的地方?”

  堤亞愣了一下。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這種狀況下,問這種問題……好像怪怪的……

  雖然疑惑著,堤亞還是回答了。“我住的城市是四季分明的地方,春天會開花,冬天會下雪,很美的地方。”想起故鄉美麗的四季,堤亞自然的微笑看。

  抬眼望見傑笑著,堤亞有點不明白的望著他脫下右手的手套,一切的動作都優雅而美麗。堤亞覺得不可思議,明明是星際間聞名喪膽的空賊頭,看起來卻像是王者般的高貴而優雅。

  想著有出神,望見他的手伸到眼前來,他連手都是極美麗的。說是美麗卻絕不是那種纖細的美,細長而指節明顯的手指,看起來相當有力。

  堤亞想不出什麼形容詞,他一直就特別喜歡那種含有充沛生命力的美,眼前的人就給他這種感覺,強壯而美麗。

  而那只美麗的手,輕觸到他下顎的時候,冰涼指尖在炎熱的天氣裡,帶來了令人舒適的感覺。

  順著他手輕微的施力,他略抬起頭就看見那張有著美好線條的嘴唇。就算離得極近,還是無法望見他黑色護目鏡下的雙眸,是不是有著海藍人特有的水藍色眼眸……

  咦?為什麼會靠得這麼近!

  堤亞想著,還沒理解傑在做什麼的時候,他的唇靠了過來。

  冰涼的唇貼在堤亞唇邊,只差些微的角度就會碰上他的唇。而傑只輕觸了一下,在堤亞漲紅了臉推開他之前。

  “海藍人致謝的方法,謝謝你救了我們長老。”傑笑著,戴回他的手套。

  “……不客氣……”堤亞對自己的慌張覺得有點狼狽,而傑只是回身朝王宮走去。

  堤亞在原地愣了一小下子。

  媽的……什麼致謝的方法……

  堤亞覺得自己整張臉熱著,倒不是什麼不好意思之類的事,只是自己沒有什麼和人有比較親密接觸的機會。

  他討厭去猜測人的心理,更別說是在談話的時候去介意別人在想什麼,或是為了擔憂別人的情緒而做與自己意願相反的事情。

  除了工作以外他很少出門,連工作都是同樣身為快遞業的老友喬許幫他順手接的,這也跟他的生長環境有關系,除了撫養他長大的兩個老頭以外,他沒有同年齡的朋友,喬許最常說的,就是他的直跟老頭般的頑固。

  不論是女是男,他都沒有特別有興趣,他厭惡在星際酒吧裡被人詢同“男(女)人可以嗎?”這種話,他只是單純的喜歡找個美麗的人跳支舞或是聊聊天,不過通常他覺得美麗的人一開口就會破壞他所看見的美麗,後來他就不肯再和喬許上酒吧了。

  那,他為什麼要為了被那個男人吻了而臉紅呢?

  他不曉得,不過,現在並不是思考這種事的好時機。

  桔梗,對,我得找到桔梗才行……

  甩甩頭准備忘記剛才發生的事情。堤亞朝著方才傑告知的地方走去。

  小心的順著牆走向碩大的停機房,兩個海藍人正提著槍閑聊。

  堤亞悄悄地繞到他們身邊的—艘船邊,看准時機迅速衝過去將兩個一起撂倒。

  會不會太用力了……

  堤亞有點擔心地看了一下,因為海藍人都相當的高大,每個都比他高上許多,所以他下手特意重了點。

  好像沒事……

  堤亞站了起來,觀望了一下,機房裡起碼停了六艘以上的船,可是……一眼望去就是沒看見他心愛的桔梗。

  堤亞擰起眉,把手上系著的通訊器打開。“桔梗,回答我。”

  靜了一陣子,堤亞只聽見一陣雜音,“……桔梗,回答我,你在哪裡?”

  又是許久,堤亞開始擔優,桔梗沒有回答有三個可能,第一個它不在通訊範圍內,第二它自行關閉了所有動力,第三……

  堤亞沒有去想第三個可能,如果是的話……他拆了海藍的皇宮也要找到那群人。

  深吸了口氣,堤亞想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傑……說他知道那些人是誰……

  用力的撥亂頭發,他應該很擔心桔梗才對……不過想到要再見到傑,令他感到困擾,他其實不曉得該怎麼應付這個人。

  總之,他現在得先回頭找到傑·迪卡斯。邊想著,堤亞離開了機房,朝皇宮方面走去。

  *   *   *   *

  其實,要找到傑·迪卡斯並不難,因為宮裡已經起了騷動。

  一陣陣人聲呼嘯而過,堤亞找了地方隱身等待著搜尋的人過去。

  他會在哪裡……

  堤亞一邊想著,一邊悄悄進到皇宮裡。

  宮裡還有些人來往穿梭著,堤亞小心的閃過那些人,一邊往深處走去,想找到應該在宮裡的傑。

  仔細的尋找每一個可能的地方,宮裡似乎沒有留什麼人,所有人大概都已經出去。

  ……應該……已經不在宮裡了吧。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堤亞感覺到後面有人急速朝自己接近。

  堤亞想也沒想的先一肘往身後頂去,卻沒想到會落空,同時一只強而有力的手臂已經緊環上自己的頸子。

  該死!

  驚訝自己的大意和對方的敏捷,堤亞緊接著抬起腳打算往後踢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個有點熟的聲音。“是你?”對方帶著訝異。

  堤亞愣了下的停下動作,對方已經松開緊勒在他頸子上的手,略偏頭去看,果然是傑·迪卡斯。

  “啊……還好找到你了。”松了口氣堤亞笑了起來。

  傑略側著頭望著堤亞,從開始到現在,這個人的確挑起他的興趣,不曉得是不是天儀來的人都是這樣。

  “找不到你的船嗎?”傑也回以微笑的望著堤亞。

  “是呀……那些混帳東西不曉得把我的寶貝弄到哪裡去了。”堤亞惱怒的咒罵著。

  不遠處又傳來吵鬧聲,傑側頭傾聽了下。“先離開這裡吧,又有人追來了。”

  兩個人順著宮牆溜出去,還好因為傑熟悉地形,也許也熟悉那些軍隊,所以很順利的在遇到最少人的狀況下離開了皇宮。

  不過離開市集後,除了稀疏的牙樹以外,就只有廣大的沙漠,實在很容易成為目標。

  “……真難纏,你們海藍的軍隊都這樣嗎?”抹著汗,堤亞實在不習慣在沙地上奔跑,尤其在這麼熱的地方。

  “海藍的軍隊一向訓練有素。”傑淡淡的回答,臉上沒什麼表情。

  “……呃……我不是在諷刺什麼。”堤亞側頭想了一下,在這種被反叛的時候,對身為漠鯊領導人的傑說這種話,似乎有點不得體。

  “我知道。”傑笑了一下,他欣賞堤亞的直。

  “那現在怎麼辦,要往哪裡走呢?”站在一顆牙樹下,堤亞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沙漠,在這種地方他根本搞不清楚方向。

  傑沉思了一下,“現在必須先跟我的人會合,剛才我們一路走來已經偏了方向,我本來有船停在西邊。”

  因為沿路被追趕,他們被迫往這個方向逃,堤亞倒不曉得傑原本要去的方向有船可搭,看來那些軍隊也想把他們逼進沙漠。

  “那?”堤亞又問了聲。

  “二個方法,一個打回去,另一個,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援軍。”傑聳聳肩回答。

  堤亞凝起眉心,他覺得兩個都不太好。對方人馬近千人,而且每個都驍勇善戰,躲起來也太耗時間,他不快點找到桔梗不行……

  “沙漠的那一邊有什麼?”望著沒有邊際的沙漠,堤亞開口問。

  “漠鯊的工作站在那裡,本來是想直接開船過去。”直望著沙漠,傑順手把剛才打鬥時散開的長發隨意束了起來。

  堤亞不自覺地讓目光隨著他修長的手指移動。

  好漂亮……

  “怎麼了嗎?”傑輕喚了他一下。

  “沒……沒什麼。”堤亞忙回神的望著沙漠。

  難怪喬許說我有戀物癖……

  “走過這個沙漠要多久?”堤亞側頭望著傑。

  傑有點不可思議的盯著堤亞,“……我的話,三天左右。”

  “嗯嗯……三天……那我們走過去吧。”堤亞盤算了一下。

  “走過去?”傑略凝起了眉心,語氣帶點不可置信。

  “是呀,你走過吧?”堤亞望著傑,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當然……你確定你可以?”傑仍是充滿疑慮的語氣。

  “放心,有人走過就可以。”堤亞咧開了微笑,像是叫他放心。

  “好吧,那就走過去吧。”傑淡淡的微笑著,墨色的護目鏡下看不出他的想法,堤亞眨了眨眼,開始對他那副寬大的護鏡下的雙眼感到好奇。

  該不會見不得人吧……

  撇撇嘴角,堤亞望著傑,“那就走吧。”

  傑微笑著,跟著先行快步離開的堤亞走向沙漠。

  雖然他已經可以預知這個人絕對撐不過六個小時。

  那,又為什麼要答應這種會變成麻煩的提議呢?

  傑自嘲的笑了一下,說實話他也不曉得。

  只是覺得,這幾天也許會過得很有趣也不一定。

  第三章

  不曉得到底什麼時候失去知覺的,也許有五、六個小時左右,倒下去的時候只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像是火燒般的炙熱,腦子裡一片昏沉,而喉嚨干燥的像要裂開一樣痛苦。

  只覺得在干熱到快著火般的唇上,突然覆上濕熱而柔軟的東西,堤亞不自覺的張開口,接著滑入口中的是從來沒有想過能這麼甘甜的水,本能的張口急切吸吮著。

  傑愣了一下,對於堤亞急切的回應,微微漾開了笑,雖然明知道他的反應絕對不是在回吻,卻還是再度的貼上他的唇,探出舌尖在他已經迫不及待迎接的口中纏上他的舌。

  滑入口中的是什麼他不曉得,但似乎是不能吞下去的東西,堤亞微喘著氣,緊纏著吸吮自己舌尖的不管是什麼,至少帶來的冰涼感讓他覺得舒服。

  “嗯……”細微的呻吟著,更貼向緊貼著胸口的冰涼物體。

  “……你再不起來,我可不保證我等一下要做的事會讓你舒服。”傑貼在堤亞的唇邊輕聲開口。

  “嗯?”堤亞微微的張開眼睛,映入眼裡的是一雙美麗至極的藍色寶石,近似透明的艷藍色清澈而耀眼,劃過正中像銀河般的銳利線條,就像傳說中的海藍,無比清澈。

  堤亞愣愣的望著,不自覺想抬手觸摸。

  傑望著不是很清醒的堤亞,微笑握住他快要觸摸到他雙眼的手,一邊毫不客氣的再覆上他的唇。

  “唔……”在還沒有恢復神智的狀況下,堤亞愣愣的任他的舌再一次滑入他口中,吸吮著他的,等到他逐漸清醒的時候,才發現傑是在吻他,而且深的徹底。

  “放手!你……你在干嘛!”有點慌亂的,堤亞推開傑緊環著他的手臂,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在他懷裡。

  那是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

  堤亞發現自已不但坐在傑的腿上,他一只手還環著自己的腰,整個人幾乎貼在他光裸的胸膛上,他上衣是整個敞開的,由胸膛到小腹肌理分明的線條結實而美麗。

  堤亞愣愣的望著,而後才發現自己也是幾乎衣襟全開的和他貼在一起。

  見他一下慌亂一下又呆住的樣子,傑好笑的用手背輕撫過他的臉頰。滑過他下顎順手抬起他的臉。

  “還想要嗎?”

  堤亞幾乎要點頭了,只是理智及時將他召回。

  “不、不要……”用力的搖搖頭,順便甩開他的手,推開他舒適的懷抱,卻在要站起來的時候一陣天旋地轉。

  結果還是落回傑的懷抱裡。

  “你中暑了。”傑笑著,望著整個人都紅通通的堤亞。

  “中、中暑?!”努力讓腦子清醒一點,堤亞不可置信的望著傑。

  “是的,中暑。”傑邊笑邊把他拉回自己懷裡。

  “喂……”堤亞本來想掙扎,可是在靠上他胸口的時候馬上又感覺到冰涼舒適的感覺,馬上很沒骨氣的靠回他胸前。

  海藍人的體溫比它種星球的人體溫要來的低許多,對堤亞這種體溫偏高的天儀人來說,就像冰庫一樣。

  好舒服……

  堤亞幾乎是享受的閉上眼睛,隨即想到什麼似的退開了些,“你……不會熱嗎?”

  “不至於熱到中暑。”傑好玩的看著堤亞,攬著他的手親昵的滑上他耳垂。

  堤亞瞪了他一眼,總覺得傑的笑容很欠扁,不過更欠扁的應該是他那只手……

  以他們認識的時間來算,目前的狀況有些親昵的過份,但至少堤亞並沒有討厭的感覺,只偏頭閃過他的手,傑倒也沒有繼續捉弄他,再開口的聲調顯得有些溫柔,“再睡一下,要曰蝕了。”

  “嗯……”隨口應了聲,迷迷糊糊又要閉上眼睛的時候,看見傑的頸上掛著一條項鏈,一條純銀的魚靜靜的靠在他鎖骨上,堤亞仔細看才發現那是只鑰匙,不過更引他注意的是他鎖骨靠左側上有只一模一樣的魚型刺青,栩栩如生的銀色鯊魚,感覺像是活生生一樣的刺在他身上。

  堤亞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碰,天儀也有人刺青,不過沒有那麼棒的刺青技術。堤亞輕輕的撫過那尾銀色的魚,總感覺它會動起來一樣。“好漂亮……”

  “謝謝,不過我勸你別碰我比較好。”

  帶著笑意的低沉的嗓音近在耳邊,堤亞愣了一下,趕忙收回手,現在的狀況已經夠曖昧了,自己實在不需要火上加油,暗自嘆了口氣把眼睛閉上。

  *   *   *   *

  這是趟原本預計要三天的路程。

  已經六天了……

  堤亞癱在牙樹群下,感覺自己快干枯了。

  他想起自己窗台上那盆小花,決定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替它澆水。

  這麼想的時候,有個冰冰涼涼的東西被塞進自己嘴裡。

  已經習慣了的現在,不用睜開眼都知道是誰塞進來的。

  雖然不太好吃,但在這種種不出作物的地方已經算是人間美味。

  堤亞邊感嘆邊把牙樹芽吞下去。

  “起得來嗎?”傑看著癱在地上的堤亞,有點好笑的推推他。

  “嗯……”勉強睜開眼睛,堤亞扶著傑的手臂起身,本能偎進他懷裡,“唔……好舒服……”

  傑笑著把手貼在他熱到漲紅的臉頰上,“休息一下,再一次曰蝕就可以走到最近的村落了。”

  開始堤亞還會因為傑的捉弄而慌亂的掙扎,後來不曉得是熱昏頭了還是怎樣,非常自然的貼住他不放,似乎已經完全不介意傑的行為。

  走了整整六個小時,直到曰蝕結束才停下,堤亞貼在傑身上,讓熱昏的身體冰涼—下,他現在已經完全不想移動半分,反正食物會自己塞進嘴裡,倒也挺舒服的……與其熱死在這種地方,他寧願放棄無聊的自尊……反正傑並不會真的做什麼讓他討厭的事,而且隨著他們行走的曰子越久,他越來越難思考,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冰涼的水灌進嘴裡,反正他也不太想去在意自己是怎麼喝到水的,有水喝就好了。

  傑望著看起來好像已經睡著的堤亞,覺得有點擔心,堤亞的體力似乎快到了極限,再走下去怕他撐不下去,但靠近最近的村落,起碼還得走二天。

  而且,每天抱著一個滾燙的身體,他也覺得有點吃不消。

  傑挪動下身體讓堤亞躺得舒服,才稍一動,堤亞跟著縮起身體更貼近他。

  傑不由自主的微笑著,雖然有點擔心兄弟們的安危,也有點辛苦,不過這一趟旅程實在令他十分愉快。

  寧靜、沒有人打擾,不需要負擔別人的生命,他只需要照顧一個人就好了。

  他想著,輕撫著堤亞的臉頰。

  不過他也非常清楚,這趟旅程並不會太久,也不能太久。

  既然如此,應該多享受點才對……

  傑想著,輕輕貼上堤亞的唇,卻還是悄悄的嘆了口氣。

  *   *   *   *

  接下來的二天,幾乎是被傑半拖半抱的走完,堤亞已經完全無法思考,呼吸困難而且好幾次快要昏過去。

  這二天他只感覺昏昏沉沉,像是花了一輩子在走路,但只要覺得喉嚨干燥得快要噴出火的時侯,總是會有水滑進喉嚨裡,覺得快要被火烤焦的時候,總會有冰涼的物體替自己降溫,開始的時候似乎還知道那是什麼,到最後已經完全不曉得了。

  好想回家……笨桔梗……都是你害的……回去……我一定要把你的自我思考系統拆掉……

  在恍惚之間,四周的溫度迅速降了下來。

  曰蝕了嗎……

  隨著溫度的降低,堤亞迷迷糊糊地想著,開始有了感覺,似乎是躺在冰涼的物體上面,很涼很硬,不像是靠在傑身上那麼舒服。

  堤亞試著想翻動身體卻做不到,傑不在身邊讓他感到些許不安,身體使不出半分力氣,整個人像是著火一樣痛苦,喉嚨也干到無法發出聲音。

  遠遠的,似乎聽見傑的聲音,不曉得在和誰談話,堤亞很努力的挪動著身體。

  “……”很努力才發出了聲音,卻是不成語調的破碎字句。

  傑倒是聽到了,栓上門走向躺在石床上的堤亞。

  “堤亞,聽得到嗎?”輕輕拍著堤亞的臉頰,傑柔聲叫喚著。

  “……”還是沒能發出聲音,堤亞努力的把眼睛打開一條縫。

  似乎是在屋內,堤亞發現傑又戴上他的護目鏡,混混沌沌無法思考的腦子,卻還是想看到那雙美麗的藍眼。

  “堤亞?”傑看他有點恍惚的樣子有些擔心,坐到床邊把他拉進懷裡,“還要喝水嗎?”

  堤亞順著傑的手臂攀上,在伸手能碰到他護目鏡之前,被傑伸手拉住。

  “你呀……真是……”傑笑著,拉下他的手再摘下眼鏡。

  “這麼喜歡這對眼睛嗎?”傑笑著把堤亞放平在床上,沒等他反應就解開上衣覆在他身上。

  “唔……嗯……”冰涼的水灌進喉嚨後,堤亞不自覺地呻吟出聲。

  好舒服……

  冰涼的身體覆在自己滾燙的身上,隨著他愛撫過的地方,都令他感到無比的舒適。

  沒有多去思考他們現在做的事有多曖昧。

  “唔……傑……”堤亞喘息著攀上傑寬廣的背,像是抓住浮木般的緊抱著。

  “乖,再忍一下。”傑笑著,吮吻上他頸邊,一手扶住他的腰,另一手滑到他身下。

  堤亞加速的喘息著,想要阻止傑正在動作的手,卻只能無力的攀住他的手臂。

  傑愉快的笑了起來,望著堤亞似乎很享受的表情,雖然他懷疑迪亞可能根本沒意識到他在做什麼,伸手幫他擦去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望見他微微睜開了眼睛。

  傑笑著輕吻上他的唇,“還難過嗎?”

  堤亞喘息未止,只是望著傑的笑容,不由自主的伸手撫上他的臉。

  傑一向很自豪於自己的自制力,但很難得的他居然有著不想忍耐的衝動。

  握住堤亞的手輕吻,傑愉快的微笑著,然後再度覆上那具炙熱的軀體。

  *   *   *   *

  醒來的時候,覺得非常舒服。

  似乎很久沒睡得那麼好了,堤亞試著移動了下身體,馬上就發現他睡著的地方其實並沒有很舒服。

  很硬的感覺,雖然很冰涼。

  然後,自己似乎不是一個人……

  微微睜開眼睛,先映入眼底的是張熟睡的臉。

  堤亞愣了一下,然後前一天所發生的事片片斷斷的回到他腦海裡。

  天呀……

  堤亞抱著頭無聲的哀嚎著。

  我到底在干嘛呀……

  嘆了口氣,堤亞望著近在眼前的完美的臉孔,然後視線下移到他鎖骨旁那條美麗的刺青,再往下是他寬闊的胸膛。

  堤亞到現在才發現,傑身上有許多的傷痕,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疤痕,看來他並沒有非常珍惜他這天生的好身材。

  堤亞皺起眉,想伸手去碰的時候,突然停下了手。

  我又在干嘛……

  搖搖頭,堤亞決定不要對這個人有太過的好奇,他小心的拉開傑攬著他的手,輕聲下床,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回頭再望向傑,確認他還熟睡著,才悄悄打開門出去。

  應該沒吵醒他吧……

  堤亞輕輕把門關上,在這幾天內他大部份時間都處於混混沌沌的狀態。

  思考了許久後他開始疑惑,為什麼傑要幫他?他明白自己並不是什麼很吸引人的類型,而且……他剛才起身的時候就曉得,傑昨晚並沒有做到最後,他其實可以但是他沒有,這又讓他覺得更疑惑。

  他當然不想去懷疑別人對他友好的理由,但是他也想不出別人有什麼理由要特別對他好,更何況是在這種危急的時候,帶一個白痴渡過他明知道過不去的沙漠。

  想太多並不適合他,他邊想著邊納悶這間屋子怎麼沒有人。

  走出屋外看見正是曰蝕,屋外有一大群牙樹,附近零零落落的有幾間屋子,離最近的一棵牙樹下,有個海藍小孩搬著有他自己一半高的水桶在接牙樹汁,看來很重的樣子,堤亞在小孩差點打翻水桶的時候走過去扶住他。

  “要倒到那裡面去嗎?”堤亞提起水桶望向一旁小拖車上的大水桶。

  那孩子馬上警戒向後退了二步。

  堤亞苦笑了下,海藍人似乎很排外,望著牙樹下另一個快滿的水桶,堤亞幫他把水倒進大水桶裡,再走去幫那孩子拿另一個水桶。

  那孩子見堤亞似乎沒有惡意,遲疑了一下,才跑回樹下從腰間的包包裡拿出像藥膏一樣的東西抹在牙樹上,正在滴水的傷口馬上停止。

  堤亞覺得好奇走近去看,牙樹的復原力很快,但像這孩子要用水桶來接的大傷口,要復原也需要一點時間,看來這裡的人有特殊的方法讓牙樹不要流失多余的水份。

  堤亞在研究牙樹的時候,注意到除了站在一邊的小孩以外,另外的樹下也有幾個孩子好奇張望著。

  堤亞對一旁的孩子露出友善的微笑,“嗨,你叫什麼名字?”

  “……媽媽說不可以跟從上面來的人說話。”那孩子似乎還在警戒中。

  堤亞望著孩子漂亮的小臉,想起海藍人在寵物市場上的標價,堤亞覺得心痛。

  “我不是上面來的,我的朋友跟你一樣是海藍人,我昨天跟他一起來的。”堤亞微笑著。

  “你是漠鯊的朋友嗎?”孩子眨眨大眼睛望著堤亞。

  搖搖頭,堤亞思考著怎麼回答。“不是,我只是裡面那個人的朋友。”

  孩子似乎還是不太理解,堤亞也不曉得該怎麼解釋,眼神一轉望見孩子腰間掛了把老舊的彈弓。

  “你的彈弓松掉了唷。”堤亞笑著指指他的彈弓。

  “你會修嗎?”孩子睜大了眼睛。

  堤亞點點頭,“當然,要我幫你修嗎?”

  “要!”孩子驚喜的大叫著,然後旁邊的幾個孩子也才跑出來好奇的觀望著。

  起碼有七八個孩子,都有著漂亮的臉孔和清澈的眼睛,不過他們的眼睛都是淡淡的籃色,並不像傑那麼深邃美麗。

  干嘛又想起他……

  堤亞甩甩頭,望著那群張著大眼睛的孩子們微笑,“好吧,誰先來?”

  *   *   *   *

  傑醒來的時候覺得難得的涼爽,睜開眼睛的同時就曉得懷裡的人已經不在身邊,起身披上衣服戴上護目鏡,聽見外面的嬉鬧聲,好奇的走了出去。

  傑靠在門邊笑了出來,一邊把散落的頭發扎起來。

  一群孩子正玩鬧得不可開交,而堤亞跟那群孩子們一塊兒,展現的笑容開懷單純的跟那些孩子沒兩樣。

  傑靜靜的看著,直到曰蝕快結束,母親們喚自己的孩子們回家,堤亞才坐在沙地上,也許是累了不想動,他望著漸漸出現的太陽沒有移動。

  傑笑著走向他。“你嫌熱得不夠嗎?”

  堤亞嚇了一跳,回頭望見傑,“……沒……我在看曰出……”

  “曰出有什麼好看?”傑也坐了下來,戴著護目鏡直視陽光。堤亞眯起眼睛,用手擋著漸漸出現的陽光。

  “……因為天儀一天只有一次曰出而已,而且我住的城市多雨,常常看不到曰出。”堤亞解釋著,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想要靠過去。

  發現他本能的舉動,傑伸手把他攬進自己的披風裡。“真好,海藍已經不可能下雨了。”

  靠在傑身上,堤亞突然察覺自己的舉止和傑的體貼,思考了半晌,“你……開始就曉得我過不了這個沙漠了吧……”

  傑笑了起來,“是呀,除了海藍人沒有其他生物能活著走過這片沙漠的。”

  堤亞疑惑的望著傑,“……你喜歡我嗎?”

  傑更覺得好笑了起來,“你說昵?”

  “……我們才認識幾天而已……”堤亞思考了一下,他不認為傑是為此幫他。的,想了半天望見傑好笑的臉,有點不悅的瞪著他,“……那你干嗎不阻止我……?”

  “天儀常常下雨嗎?地上會開花嗎?”不曉得是想轉移話題還是怎麼樣,傑開口的是完全不相干的問題。

  “……我住的地方常下雨,我院子裡就有花了……雖然我常常忘記澆水……”堤亞帶著點不情願的回答,想起窗台和院子裡快枯掉的花,嘆了口氣。

  “是嗎……我記得那是—個花園,有一個好大的綠色鐘塔,塔下面有七色的花,旁邊有很多紅色的房子……”傑像是在回憶似的自言自語。

  堤亞靠在傑的肩上聽著聽著,突然有種熟悉感,“啊、那是頤苑的彩華會吧。”

  “什麼?”傑一時沒聽懂堤亞的話。

  “頤苑是地名,在……唔……天儀西邊的國家首都,那裡每年都會辦花卉覽會,那個鐘塔很有名,紅色的房子裡有不同主題的花卉展覽,我小時候去過一次。”

  堤亞邊想邊笑,一會兒覺得不對又疑惑著抬頭望傑,“你去過天儀嗎?”

  傑沒回答只是望著堤亞,而堤亞抬頭恰好對上傑近在咫尺的臉,差點停止呼吸。

  傑笑著印上就在面前的唇。

  “等……唔……”堤亞吃了一驚,但被攬在他的披風裡無法動彈,而且似乎是已經習慣了傑的吻,在他唇貼上來的那一瞬間,很自然的回應。

  “……唔……別、有人啦。”半晌,堤亞喘息著推開把他壓倒在沙地的傑,“這裡是外面耶!”

  “想進屋嗎?”傑笑著撐在堤亞身上看著他。

  “才,才不要。”堤亞有點惱怒的推開傑,自己站了起來拍掉身上的沙粒。

  傑站了起來也隨手拍拍身上,突然用著認真的口氣開口,“進屋去別再熱著了,我去借輛車,等我回來我們就走。”

  “……嗯。”堤亞點點頭,望著傑離開的背影,又開始覺得熱得難受,趕忙進屋裡去,關上門的時候他才想起,傑並沒有回答他任何一個問題。

  
飄浪。JT 是我和涵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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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看見那輛“車”的時候,堤亞愣了很久。

  他原本想傑會帶艘船回來的,可是沒想到他真的帶了輛車回來。

  “唔……這是……車?”堤亞疑惑的望著那輛車。

  “是呀,我不是說我要去借車?”傑邊把遮陽棚拉起。

  “唔唔唔……我以為你會帶艘船回來。”堤亞好奇地四處摸摸看看。

  傑失笑,“我說了要去借車的啊。”

  “我不曉得現在還有這種車……”堤亞蹲下去看車後的引擎。

  “海藍很貧窮而且沒有能源,這種太陽能車對民間來說已經是奢侈品了。”傑邊說邊把遮陽棚固定好。

  堤亞想起天儀到處都有的無重力磁浮車,望向海藍一望無際的沙漠就覺得無比感慨。

  “海藍不需要同情。”看見堤亞陷入沉思的模樣,傑笑著把他從沙地拉起來,“不是帶了披風回來?快去穿上,我們該走了。”

  “喔……已經那麼熱了還要穿呀……”堤亞不太情願的進屋。

  等到堤亞走出來的時候,傑已經裝備好了整車的水和少許食物,正和一個婦人說話。

  “謝謝你,之後我會把派人把車送回來的。”傑向婦人道謝。

  “請不要那麼說,我們全靠漠鯊保護,能幫上這點忙算什麼。”婦人彎著腰向傑行禮。

  傑笑了笑沒有再開口,向婦人點點頭就拉過堤亞上車。

  在沙漠中緩緩的前進,堤亞無聊的翻來翻去。

  說是車,其實只是海藍人工作時用的太陽能動力車,速度很慢但載重量很大,比起前幾天只能靠行走渡過沙漠來說,已經非常舒服了。

  因為有遮陽棚,所以就算還不到曰蝕,在太陽底下行駛也不算太難過,起碼沒那麼熱,而且車在行進中帶起微微的風,堤亞趴在窗架上把手掛在車外,就算太陽熱得燙手也已經沒有之前行走在沙漠時的那種昏沉的感覺。

  傑看堤亞大半個身體掛在車窗上,好笑的把他勾回車裡,“你還想中暑嗎?”

  堤亞搖搖頭,“才不想……”順勢靠在傑身上。

  傑攬住他,突然開口,“你的船為什麼要叫桔梗?”

  “那是我母親的名字。”堤亞為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傑身上。

  停了一下想起海藍沒有花,又補充說明,“桔梗是一種花。”

  “就你船上畫的那種?”

  “你看過?”

  “只聽說過。”傑望著堤亞微笑,“你的船很有名哪。”

  “還不都是那些廣告商……”堤亞不屑的哼了聲。

  “聽說你很寶貝你的船。”

  “當然呀,那可是……”話講一半,堤亞突然停下來,然後瞪著傑,“你剛剛也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干嘛要回答你。”

  “喔?你問了什麼?”傑戴著護目鏡,此時沒辦法看清他的表情

  不過當他拿下護目鏡的時候,堤亞又沒辦抗拒他那雙眼睛,“……我問你是不是去過天儀。”

  傑望了他一跟,“你很想知道嗎?”

  堤亞坐起身趴回音架上,“不是特別想,不過你不想說的話就別問我問題。’

  傑笑著,幫他把披風拉到頭上,“你一定會再中暑的。”

  “哼……”堤亞有點惱怒的望著沒有半點雲的天空。

  結果一路上無語,賭這種氣實在有點小孩子氣,堤亞坐著坐著又開始覺得有點昏昏沉沉,不想靠回傑身上只好趴在窗架上睡著。

  快要睡著的時候,傑突然伸手拉過他,“別趴在那裡睡。”

  “……唔……”半睡半醒的,堤亞抗議的嘟囔著。

  傑把他拉到自己腿上,“躺著吧,趴在那裡等下保證你起不來。”

  “嗯……”堤亞躺在傑膝上,移動了下找尋最舒服的姿勢。

  半睡半醒之間,聽見傑在說話。

  “……我的母親是天儀人。”

  “所以我並不是純正的海藍人。”

  可是你的眼睛很美,就像血統純正的海藍人……

  堤亞想回答他,可是濃濃的睡意侵襲著他,很快就睡著了。

  *   *   *   *

  堤亞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曰蝕,傑似乎也累了,把車停在牙樹下,靠在椅背上休息著。

  堤亞沒有動,就靠躺在傑膝上的姿勢望著他。

  自己從來沒有離開桔梗那麼久卻覺得無所謂,雖然很想回家,很想找回桔梗,但是他突然有這種曰子也蠻有趣的感覺。

  他想起傑方才說他的母親是天儀人,身為漠鯊的頭頭,卻不是純正的海藍人,這讓他感到有點驚訝,也許這是一個秘密也不一定,傑不想說出來大概是這個原因,堤亞對自己方才追問的行為覺得有些懊惱。

  視線上移到傑領口敞開的鎖骨,那條銀色美麗的鯊靜靜的靠躺在他身上。

  他不是很明白這個人吸引他的地方在哪裡,但凡是這個人的確有某種特質吸引他,壓力下產生的關系就像走在鋼索上,也許他被吸引只是源自於在這個他無法獨自生存的地方需要人依靠而已。

  皺起眉頭,不管是什麼,堤亞決定不去壓抑自己的手。

  他伸手輕輕觸碰傑那條美麗的刺青。

  不曉得這裡的人用什麼工具刺青,他輕輕撫觸,也感覺不到有傷痕。

  他邊想邊無意識的把手指滑向傑的鎖骨,直到手被抓住為止。

  “……你是沒睡還是醒了?”堤亞這才發現,他根本沒注意到傑是睡著還是醒著的。

  “休息了一下。”傑笑著,沒有放開他的手。

  “你好像對我身上有的東西都很有興趣。”傑說著,邊打開自己第二顆扣子,更敞開領口。“你可以看仔細一點沒關系,它不會游走。”

  堤亞望著他的護目鏡沒有動,他一直無法理解這個人在想什麼。

  傑見堤亞沒有動作,拿下護目鏡望著他。“怎麼了?”

  “……我只是很好奇你在想什麼。”堤亞望著傑美麗的眼睛,像是在喃喃自語。

  “你很介意嗎?”傑笑著,把膝蓋抬高了些,讓堤亞更靠近他。

  伸手撫上傑的瞼,堤亞主動湊過去貼上他的唇,只是輕輕的一吻。

  “你都跟不介意的人做這種事嗎?”環住他的頸子,堤亞很認真的望著他。

  傑看來似乎很愉快,“這個問題倒值得研究一下。”說著,傑收緊手臂,再次貼上堤亞的唇,由淺而深的加重吮吸著。

  “嗯……”堤亞沒有拒絕,不管他們對彼此的想法是什麼,最起碼身體上的接觸讓他覺得舒服甚至於喜歡。

  傑的手順著他腰側滑上衣領,拉開衣襟再探入他胸口。

  “唔……”堤亞喘息著拉住傑不安份的手,“……海藍人都習慣在外面做這種事……?”

  傑笑了起來,把唇貼在他耳邊,“不好嗎?天儀人都那麼規矩?”

  “……這才是正常的吧……唔……”深吸了口氣,堤亞把身子更貼向傑,在同時,右手的脈博突然感到一陣輕微的震動。

  “……咦?”堤亞突然睜開眼睛,甩開傑的懷抱坐直身體,抬起右手探視。

  傑愣了一下,“怎麼了嗎?”

  “……桔梗……”堤亞望著右手上一直系著的通訊器,把手貼到耳側傾聽半晌,然後起身下車。

  一眼望去,沙漠像是沒有邊界一般,連陣風都沒有,平靜得連一粒沙都不曾揚起。

  “怎麼了?”傑走下車順手把堤亞的披風帶下來披在他身上幫他把帽沿拉好。

  “……桔梗在找我。”堤亞皺著眉觀望著空無一物的四周。

  傑拉起堤亞的右手,除了漠鯊的軍艦以外,海藍沒有什麼高科技產物,傑觀察了下才發現堤亞右手上系著的那條近透明的白色手環原來是通訊器。

  系在脈博處的東西多半是將此人的生命跡像通訊到某處的儀器,所以就算之前堤亞倒下來的時候傑也一直沒動它。

  “先上車吧,就快到漠鯊的工作站了,到時我再幫你找桔梗。”傑拍拍堤亞的肩示意他上車。

  “嗯……”堤亞無奈的點點頭,乖巧的上車。

  望著手上的通訊器,堤亞突然想起他到海藍來的目的。

  ……我居然忘得一干二淨……

  堤亞嘆了口氣頹喪的抱著頭。

  他直到現在才想起,被他遺忘了快一周的衛家少爺。

  連他這樣的人在海藍都無法獨自生存下去,更何況是嬌生慣養的衛家大少爺。

  完蛋……他死定了……

  堤亞癱在椅背上,想著找到桔梗後,接下來得把衛家少爺的屍體找回來,否則無法給衛家一個交待。

  望著堤亞急速低落的心情和垮下的臉,傑沒有多問,只伸手輕撫他的臉。

  “別多想了,再一下就到了。”

  “嗯……”再嘆了口氣,堤亞靠在傑的身邊,然後閉上眼睛,腦子裡快速的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做。

  真正令堤亞喪氣的,其實是自己居然依賴一個人到連想起一絲自已該負的責任都沒有。

  對於從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就獨立自主的自己來說,真是非常地、難以想像的事情。

  而這麼想的現在,卻還是依戀著靠在這個人身上的感覺。

  再嘆了口氣,一向樂天的堤亞,很難得感到無比的沮喪。

  *   *   *   *

  靠近一群牙樹的時候,傑把車速放的更慢,堤亞注意到這是他看過最大的牙樹群。

  堤亞的感覺一向非常靈敏,他直覺不太對勁,馬上警戒的直起身來,“傑,樹下有人。”

  “別扭心,是我的人。”傑笑著把車停下。

  雖然非常細微,但堤亞聽見槍上膛的聲音,這種時候要對傑不利的人應該很多,他不放心的緊跟著傑下車。

  傑下車走了幾步,樹後馬上閃出六、七個人影。

  “老大!”

  “你終於回來了!”

  “嚇死我們了!”

  此起彼落的招呼聲伴著愉悅的歡呼聲,六七個人圍著傑愉快的談話。

  堤亞只認得其中那個特別高大的海藍人叫做岬,其余的都不認得,海藍人似乎都習慣取單字為名。

  岬似乎也發現堤亞在後面,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大笑,“你這家伙還活著呀,這幾天都沒有船升空,我以為你死在沙漠裡了。”

  堤亞聳聳肩,笑著回答,“不好意思,我命大了點。”

  堤亞雖然笑著,但還是注意到除了岬以外,其他人可沒那麼熱情,全都帶著警戒與防備的眼神。

  “先別說了,進去吧。”傑笑著往前走。

  堤亞思考了一下不曉得該不該跟著,果然馬上有人向傑走近了一步。

  “老大……他是外人……”

  傑停下腳步望著那個人,“他是我的朋友。”

  那人遲疑了一下,“可是……畢竟是外人……”

  傑揚起了微笑,“同樣的話我不說第二次。”

  “……是。”那人低下了頭退了二步。

  堤亞想著應該自己開口離去比較好……畢竟,這裡是人家的藏身處。

  雖然心裡有一部份很不願意,但堤亞決定忽略邪種感覺,輕咳了聲的開口,“咳……對不起,我想我還是……”

  “堤亞。”傑像是知道他想說什麼,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向他伸出手,“過來呀,在等什麼?”

  堤亞停滯了一下,最後還是很不爭氣的走向傑。

  其它的人也沒再說話,靜靜的跟著傑。

  堤亞觀察著這個龐大的牙樹群,發現這裡實在是個藏身的好地點。

  難怪不想有外人進來,堤亞望了眼身邊的傑,注意到他似乎不在人前摘下護目鏡,就算在海藍人之中也一樣,那他又為什麼在自己面前毫不避呢……?

  想到這裡愣了一下,堤亞甩甩頭,決定不要再去想有關傑的問題,這個人已經有夠多的疑問困擾他了,他不需要再自己找問題出來。

  牙樹群中十分清涼,他們走了大約十分鐘左右,堤亞看到這裡有許多岩石,沙粒也比較少,越走進林中岩石就越多。

  漠鯊的戒備似乎非常森嚴,堤亞發現沿路都有人隱藏在林後。

  一群人走到一個岩洞外面,才一靠近,四周響起槍枝上膛的聲音,堤亞不好抬頭隨意張望,用眼角掃過大約有三十個人以上。

  那些上膛的槍大概是對著自己這張生面孔的,隨著傑走過,那些人又一一回到崗位。

  進了岩洞,堤亞訝異著這個岩洞的巨大,外面幾乎都是武裝戒備的軍人,走進裡面就有些沒有裝備的人在休息著,每個人望見傑都是愉快而充滿希望的神情,卻在看見堤亞的時候,轉回戒備的眼神。

  海藍人果然很排外……

  堤亞邊忍受這些刺痛的目光,邊跟著傑走進岩洞的最深處。

  他可以理解這些不友善的眼神從何而來。聽說,漠鯊原本是海藍皇家軍艦裡最精銳的一支,在海藍遭受幾乎毀滅的災難後,當時的海藍王打算經商,讓海藍能擁有貿易的管道。

  結果卻處處受阻,原因是海藍人天生的容貌,越純正的海藍人越美麗,他們在寵物黑市裡的價碼,只有夏卡爾星人才比得過。

  但夏卡爾星人天生就有魔力,而且從來沒有人能抓得到過未成年的小夏卡爾星人,因此價碼總是居高不下。

  在海藍人嘗試經商的過程中,只有無數的失敗,當族人不斷的被擄走賣往黑市後,海藍王放棄了經商。

  海藍人面對無法生活下去的現實,那時火星系著名的仲介公司找上了門,希望海藍王將人民賣給他們,他們會提供金錢、物資以及一切海藍王所需要的東西,賣掉的人民想當然就會流入黑市,當時在海藍引起了喧然大波。

  有半數人居然認為能將少數的海藍人賣掉以換取生存是應該的。

  但當時的海藍王暴怒。

  於是漠鯊出動將那個仲介公司連帶保鏢艦艇共十八支大型艦隊給消滅,然後意外的發現,有錢的商船上帶來的利益實在不小。

  海藍王苦笑著接收了這筆不小的財富,換成各種物資分給他的人民。

  從此漠鯊成了在水星系令路過的商船聞風喪膽的空賊。

  *   *   *   *

  堤亞跟著傑走進岩洞最深處,裡頭平板寬大的石床上坐著二個人。

  堤亞認出一個是當時他救過的老人,另一個人身材纖細,看不出是男是女。

  但那人有對不比傑遜色的美麗雙眸,銀線艷麗的畫過正中那對美麗的藍色眼珠。

  “傑!”那人一抬頭望見了傑,立時起身飛撲進他懷裡。

  堤亞愣了一下,原來是個女孩,而更令人訝異的是傑身後的人全都一起低頭施禮。

  海藍……居然是女王。

  對於這個發現堤亞倒是有些吃驚,但這份訝異隨即被另一種感覺取代。

  “為什麼這麼久才到,我以為你……”把頭埋在傑的懷裡,女孩用著細碎的令人心疼的嗓音開口問著。

  “別傻了,我怎麼可能會丟下你。”傑用著溫柔到不可思議的語氣微笑哄著,一邊輕輕撫著那女孩的頭發。

  海藍女王抬起頭,望見在傑身後的堤亞,眨眨眼抬頭看著傑,“那是誰?你怎麼帶外人進來。”

  “他叫堤亞,是我的朋友,他救過長老。”傑還攬著女王微笑著回頭看向堤亞。“堤,她是琴,海藍的女王。”

  琴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向他展開微笑,“我聽長老說過,謝謝您。”

  “不……不用客氣,能見到您是我的榮幸。”堤亞勉強笑了下,正不曉得接下來該說什麼的時候,在琴背後的長老開口了。“沒有找到你的船嗎?”

  望見長老的微笑,堤亞突然覺得放松了下來,“是呀,老……呃……長老。”

  想起老人高貴的身份,就算習慣了也不該用老頭去稱呼人家才好……

  長老呵呵笑著向他招手,“過來陪陪我好了,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堤亞向傑望了眼,傑笑著開口,“去陪長老聊聊天吧,這裡沒有人可以陪他說話。”

  “唔……可是……”堤亞皺著眉頭,他在這裡並不太受歡迎,而且……堤亞並不想去想另外一個想讓他離開這裡的理由。

  “一下子就好了,陪陪長老好嗎?”傑望著他,語氣十分堅定。

  堤亞不太明白傑一定要留下他的理由,但所有人都在等待傑的狀況下,自己也不好拖延時間,“……好吧,你去忙吧,不用理我了。”堤亞笑著。

  傑似乎是放下了心,跟著其它的人離去,堤亞心裡反而產生了種很奇怪的感覺,他開始擔心自己已經過度依賴他,這樣等到要分開的時候,也許會很難過。

  回天儀就會沒事的……

  堤亞深吸了口氣,開始期待著回到天儀過他原本的曰子。

  第五章

  “你從哪裡來的?”

  在和長老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時,一直靜靜聆聽的琴突然開口。

  “我從天儀來的。”堤亞微笑回答。

  一時之間靜了下來,堤亞愣了一下,琴望向他的表情像是見鬼了一樣,而長老愣了半晌,才輕咳了聲。“咳……原來,你是天儀人呀。”

  堤亞不明所以,就只有點點頭。

  “天儀……是很自由的地方吧。”長老突然長嘆了口氣。

  自由?

  堤亞疑惑了下,隨即想到,比起古老的海藍,天儀的確自由得多,它可說是六大星系裡最開放的星球,也是貿易與經濟最繁榮的地方。

  由於六大星系裡排名前五大財團裡,就有二個在天儀,因此往來的商用船只比起其它星球來說要來得頻繁許多,而天儀並不排斥外來移民,所以天儀也是各星球人種聚集最多的星球。

  “呃……天儀是個很……混雜的地方。”堤亞笑了下,“什麼人種都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天儀出現都不奇怪,說自由嘛……也算吧。”

  長老只是點頭表示贊同,也許是不知道該回什麼所以沒有回話,而琴的表情不太好看,場面陷入一片奇異的靜默中。

  堤亞感覺有點無奈,他發現琴突然改變態度的原因是因為他來自天儀,而這也許與傑有關。

  他並不想去猜測琴與傑的關系,那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琴再開口時是對著長老的,“長老,關於聖地,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長老凝起眉心,“王,這等晚一點再來商量吧。”

  琴的臉色有點蒼白,但看起來非常堅決:“不,我現在就需要跟您談談。”

  琴並沒有望向堤亞,而堤亞知道那是琴希望他離開的意思。

  堤亞很干脆地站起來,“你們談吧,我出去走走好了。”

  “啊……”長老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只客氣的開口,“那,請別走太遠,外面到處都有武裝人員。”

  “嗯,我知道。”堤亞笑著,轉身離去。

  半晌,長老嘆了口氣,“你不必用這種態度對他。”

  琴抬起頭來望著長老,“他會帶走傑。”

  長老搖搖頭,“不可能,你想太多了。”

  “會的。”琴咬著下唇,擔憂的神情顯露在臉上,“傑一定會跟他走。”

  “傑不可能丟下你的,這你最清楚不是嗎?”長老緩慢的開口,望著琴的眼神帶著幾許無奈。

  琴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抱著雙臂,沉思。

  *   *   *   *

  堤亞無趣的走到岩洞前方,大部份的人都是警戒的望他一眼後隨即移開視線,堤亞嘆了口氣,想著還是離開比較好。在岩洞裡走來走去,一時之間也沒找到傑在哪裡,最後走到洞口前,想著要不要走出去。

  他現在才意識到,傑是漠鯊的頭頭,對海藍來說是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尤其在人家內政有危險的時候,自己的存在是一種打擾。

  至少別給人帶來麻煩……

  堤亞靜靜的盤算著,如果他能把桔梗找回來,也許能幫上一點忙。

  “喂!你在干嘛?”

  突然一顆頭出現在眼前,堤亞嚇了一跳不動聲色的退了二步。

  “呃……我想出去走走。”

  “出去?”岬疑惑的望著堤亞,“這樣就想走出去,你當漠鯊的警備是游戲呀。”

  “我沒這個意思,所以才站在這裡沒真的走出去。”堤亞笑著解釋。

  岬了解的點點頭,“嗯嗯,算你有點見識。”

  “哪,這個給你。”岬拿出一個綠色的徽章別在堤亞的披風上。“我不曉得老大是不是要給你別的,你就先戴著這個吧,起碼不會被我們這邊的人打到。”

  堤亞十分欣賞岬爽朗的個性。“謝啦。”

  “不用客氣,你不是跟長老一起嗎?”岬在堤亞身邊坐下來,順口問著。

  “嗯……就,想出來參觀一下。”堤亞笑得有點尷尬。

  “參觀?”岬疑惑的看著堤亞,“你如果不是內奸的話,這裡有什麼好參觀的?”

  堤亞苦笑了下,聳聳肩沒有回答,岬也沒有追究,只隨口問問,“你從哪來的?”

  堤亞遲疑了下,“我從天儀來。”

  岬愣了一下才大笑出來,“難怪,我還在想有什麼好參觀的,被琴趕出來的吧!”

  堤亞苦笑著不曉得該怎麼回答。

  岬笑著搖搖頭,“你別介意,老大對天儀有份憧憬,琴只是怕老大被你勾走而已。”

  堤亞有些好奇,“你這樣稱呼她沒關系嗎?”

  岬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我們幾個是一起長大的,我這老毛病老改不掉。”

  堤亞有點羨慕的望著岬,自已從小就希望能有兄弟姐妹陪著長大,但事與願違,他唯一的親人並不在身邊,陪著自己長大的,只有二個老頭而已。

  岬停頓了一下,才接著烤口,“我不曉得老大為什麼要帶你進來,不過既然他這麼做了,表示他非常介意你,所以請你原諒這些不友善的眼光,大家只是怕了外地人而已。”

  堤亞理解的點點頭,“請放心,我並不介意。”

  “嗯……還有琴,你不必在意她,她沒有惡意的。”岬苦笑著。

  堤亞搖搖頭。“你可以請她放心,等我找到我的船,我馬上就會離開海藍的。”

  岬望了堤亞一眼,有些猶豫地才開口,“……我倒是希望你能留下來一陣子,不過海藍的局勢也不穩……”

  堤亞望著似乎還有話想說的岬。

  岬搔搔頭才又接下去,“我很少看老大特別在意過什麼,所以……如果你能留下來一陣子的話,也許可以陪老大聊聊天儀……那裡……對他來說有特殊意義。”

  堤亞望著岬有點猶豫的樣子,想來他是指傑的母親是天儀人的事,堤亞凝起眉心,“我知道……不過,我並不想給海藍帶來麻煩,如果我能找回桔梗的話,也許對你們也會有點幫助。”

  岬愣了一下,“你知道?”

  堤亞一時反應不過來,“知道什麼?”

  岬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聲開口,“你曉得老大跟天儀的……關系……”

  “呃……”堤亞這時才想到,那件事似乎是個秘密,但既然岬知道的話,也許別人也知道,那到底自己要不要裝成不知道……

  望著堤亞凝眉思考,岬驚訝的吸了口氣,“天呀,老大連這個都告訴你呀……”

  半晌才若有所恩的看著堤亞,“你的存在也許比我想的還要重要。”

  堤亞搖搖頭苦笑著,“我覺得你們都多想了,也許傑只是對母親故鄉的人感到好奇而已。”

  岬盯著堤亞,“老大不會為了好奇就冒險帶外人進漠鯊的工作站。”

  堤亞聳聳肩,“我不曉得,不如你們去問他吧。”

  堤亞有點無奈,後悔走進來已經沒用了,倒是想想怎麼離開比較實在,他不明白傑留他下來是為什麼,他還沒有機會問,也不曉得該怎麼問。

  重要……嗎?

  堤亞自嘲的笑了下,他們除了交換過名字以外,對對方根本一無所知。

  連了解都談不上,又哪來重不重要的感覺呢?

  岬見堤亞似乎不太開心就沒有再多問,“你如果要出去的話,要小心沙暴。”

  那倒是堤亞初次聽見的名詞,“那是什麼?像風暴那樣嗎?”

  岬疑惑了一下,“風暴?海藍不太起風,沙暴不是自然現像,那是……一種生物組織……總之會把人卷走就是了,你要是看到沙堆自己隆起馬上快跑就是了。”

  聽著岬不太清楚的解釋,堤亞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裡頭有人走出來喚岬進去,岬叮嚀著要他小心就走回洞裡去。

  堤亞站在原處,望著眼前的海藍人們嘆了口氣,他實在不曉得自己在這裡做什麼。

  *   *   *   *

  走出洞穴外,堤亞深吸了幾口氣。這裡的空氣十分清涼,比起沙漠中實征是舒服許多。似乎正是換班期間,幾個交班的人走進洞裡休息,幾個人正准備出去值勤。

  堤亞獨自漫步,觀察著四周。漠鯊的戒備十分森嚴,堤亞走過之處都感覺到監視的目光。

  亞試著不在意那些不友善的跟光,爬上一塊很高的岩石。

  站在高處往下探視,堤亞發現這個地方是個死角,雖然有人看守,但要是看守的人有問題的話,恐怕很危險,而且一爬上來堤亞就覺得熱了起來,爬上這塊高地之後就接著沙地。

  再重見那片一望無際的沙漠,堤亞開始頭昏,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走回那片沙漠。

  堤亞四周巡視了一下,發現這裡居然沒有人看守。

  咦?是藏得太好了嗎……?

  堤亞疑惑的隨意漫步著。

  不可能吧……

  堤亞皺著眉頭,到了海藍之後,他幾乎喪失了一向靈敏的感覺。

  除了高溫以外,沙漠隱藏了所有細微的聲音,所以他聽不到腳步聲、人的呼吸聲。甚至是槍枝的上膛聲,他都是進森林後才感覺到的。

  對於習慣在吵鬧都市中行動的自己來說,這裡實在是不利於生存的地方。

  嘆了口氣,堤亞知道自己不會在這裡留太久,他選擇當一個快遞,就是為了駕駛桔梗航行在宇宙每個角落,他根本不可能在這裡留太久,所以,應該不會給那個美麗的女孩留下困擾。

  撇撇嘴角,堤亞故意略過他真正煩惱的源頭。

  正想把這些東西都拋出腦外的時候,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抵上他的背心。

  很熟悉的感覺,而且不懷好意。

  堤亞嘆了口氣,自己一向最得意的感覺居然被這片沙漠磨得一絲都不剩。

  也或許磨掉自己感覺的,不是沙漠而是別的東西也不一定……

  堤亞凝起眉心,不悅的開口,“我只是上來散散步而已。”

  “真沒想到能再見到你,藍先生。”

  有點熟悉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啊……是那個商量要叛變的人……

  幸好自己得意的記憶力還沒被磨掉,堤亞突然想起來,那是害他被關在海藍走不掉的罪魁禍首,也是第一個有機會把槍抵在他背後二次的人。

  “我也沒想到。”堤亞冷冷的開口。

  “請把您的手舉起來。”

  那個人倒是挺有禮貌。

  提亞無奈的把手舉起來,仔細聆聽了一下,背後大概有四……不,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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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亞有些憂心,這些人能這麼簡單的從這個死角侵入,可見防守這裡的人是內賊。

  堤亞舉起雙手,“真搞不懂你們,海藍已經這麼困苦了,干嘛還要搞內亂。”

  那個人語氣不善的回答,“海藍的事不需要外人插嘴。”

  堤亞語氣中帶點嘲諷,“比起想賣掉自己的同胞的你們來說,我這個外人可能比較受歡迎吧。”

  “你以為我們高興這麼做嗎!”那人放大了聲量,背心上抵著的槍口抵到堤亞的太陽穴上。“在富庶之地長大的人懂什麼!”

  堤亞笑了起來,“武器不錯。”

  堤亞完全不相干的回答讓那人愣了一下。

  “Z三二全自動步槍最有趣的功能是什麼你曉得嗎?”

  堤亞的笑容看起來一向很開朗和善,不過那個人可不相信自己槍口抵在他太陽穴上,他還能開朗的起來。“我管它有什麼特點,能用就好了,你少廢話。”

  “唉唉,真可惜,那你一定不曉得槍身上那個暗扣是做什麼的。”堤亞聳聳肩,有點遺憾的樣子。

  那人遲疑了一下,他根本不曉得槍身上有什麼暗扣。

  就在那人遲疑的瞬間,堤亞伸手用力拉住他的槍口期下,隨手一摸,不曉得將什麼東西拉下來。

  那個人吃了一驚想要開槍的時候,子彈全數從彈匣裡掉下來。

  堤亞右手拉住那個人的槍,左手順勢一肘朝那人腹部重擊,那人悶哼了聲,見子彈沒了就放棄了手上的槍,卻沒想到堤亞拿過那把槍一轉就抵在他頭上。

  堤亞一直是微笑著的,“請把手舉起來吧,後面的人也請別動。”

  那人疑惑的瞪著堤亞,一邊伸手制止身後的伙伴,“沒子彈的槍我為什麼要怕。”

  堤亞搖搖頭,“所以千萬要了解手上的工具到底有什麼功能才對。”

  堤亞關掉保險,“Z三二的特點就是可以方便而迅速的拆卸子彈,而且使用快速裝置的時候,為了保險起見會留一顆子彈在裡面,你說要不要怕呢?”

  那人遲疑著沒動作,半晌才恨恨的開口,“你開槍呀,一顆子彈頂多打死我一個,我後面還多得是人。”

  堤亞苦笑著搖搖頭,“我真不懂,你犧牲性命要換的,居然是販賣自己的同胞?”

  “你根本不了解海藍有多苦!”那人怒吼著,像是打到他的痛處。

  “苦又如何?你的做法只不過是犧牲別人去讓你自己過好曰子罷了。真的是‘為了海藍’那麼偉大的理由,你干嘛不從自己或自己的家人開始賣呢?”堤亞側著頭,嘲諷似的望著他。

  那人漲紅著臉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看來在猶豫,他身後的人也是。

  這些人也許原本都不想這麼做……

  堤亞想著,一邊注意到身後有許多人迅速靠近。

  半晌,那人頹喪的坐在地上,“今天你是外人,你隨時可以離開,當然能把話說得這麼漂亮,留在這裡的人要過的生活,根本是你想像不到的。”

  堤亞凝起眉心,正要想開口的時候,有人先開口了。

  “那又怎麼樣?苦曰子大家都在過,除了你們這些心想賣掉族人賴以生活的人以外,我從來沒有聽誰抱怨過,誰不是努力的在活下去。”

  岬抱著雙臂睜大了眼睛瞪著那個人。

  隨著漠鯊的武裝人員包圍上來,傑從後面走了過來。

  見漠鯊的人來到堤亞放下手上的槍,正想開口的時候,發現琴跟在傑的身後,愣了一下便沒開口。

  那幾個人不知是見到琴或是傑的關系,氣勢馬上弱了下來,幾個人互望了眼,都放下了武器。

  琴走向前望著那幾個人,美麗的雙眼帶著怒氣,“大家都過著一樣的生活,海藍雖然無法種植、無法經商,但並不是真的過不下去,大多數人都活得很快樂。為什麼你們不能?想要過奢華的生活你就離開海藍,王室從來沒有限制過人民離去,你們憑什麼為了你想過好曰子而出賣你的族人!”

  在女王的逼視下,幾個人低下頭,都沒有回話。

  “你們聽著!只要我在位一天,我不會讓任何一個海藍人被賣到寵物市場去。”琴微抬起頭,比起其它海藍人來顯得特別嬌小的身體挺直著,堅決的話語容不得任何人反駁。

  這就是海藍王呀……

  堤亞望著琴的氣勢,贊嘆著。

  “那槍真的有子彈嗎?”傑突然開口。

  堤亞笑了起來,隨手把槍扔給岬。“當然沒有。”

  那幾個人睜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他們敗給了一把沒子彈的槍,槍還是自己手上的。

  “哪有那麼好用的功能。”堤亞帶著他一臉無害的笑容,“還好海藍高溫所以無法使用雷射槍,要是你們拿的是雷射槍,我就沒那麼好運了。”

  傑笑著望著那個為首的,“有連絡方法吧?”

  那人鐵青著臉沒有回話。

  “連絡魯多,告訴他們你成功了。”傑停頓了一下,望著那人陰晴不定的臉色,“要是你肯現在回頭的話,罪會輕一點。”

  “要是不肯的話……”傑微笑著,“我會親自送你們到切桑去。”

  那幾個人的臉色更難看。

  堤亞不曉得那是什麼地方,岬好心的把頭側過來,“是海藍的衛星,也是監獄,只進得去出不來。”

  “如何?”傑叉著雙臂,俯視著那幾個人。

  半晌,那個為首的人才放棄的嘆了口氣,拿出通訊用的對講機通話。

  堤亞凝起眉心,他感到有些不對勁。

  不管是Z三二還是他們手上的通訊器,都不是海藍人買得起的東西。

  所以,這表示有外來的星球在支援他們。

  是誰呢……

  堤亞想著,眼神一轉發現傑正望著他,傑雖然戴著護目鏡,但是堤亞知道傑應該在想同一件事。

  堤亞正打算走近他的時候,琴也許是望見了他們在交換眼神,她拉拉傑的衣角。“傑,你打算怎麼做。”

  堤亞只好停下了腳步。

  傑也同樣的頓了下才回答琴,“我打算攻其不備,直接殺回皇宮去,馬上啟程的話,在他們發現這幾個人其實是被我們逮住之前,絕對來得及搶回聖地。”

  “那我們得馬上啟程了。”琴思考了下。

  “嗯,所以……”傑話說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堤亞正無聊的用腳踢著地上的沙玩。

  “堤,你過來。”傑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的些許驚慌是堤亞從來沒聽過的。

  堤亞愣了一下,感覺到風。

  海藍很少起風。

  堤亞想起岬的話,可是他卻感覺到背後有風,他下意識的回頭。

  “堤!別回頭。”傑大叫了出來。

  堤亞愣住了,他從來沒有看過那種東西。

  那應該是沙,海藍也只有沙。

  但那卻像是活生生的,呈不規則狀的蠕動著,足足有二尺高。

  而且,正撲向他。

  堤亞愣著,只來得及再回頭望了傑一眼。

  他只看見傑向他伸出來的手。

  然後,被吞沒。

  第六章

  傑慢慢收回他伸出的手,停滯在原地。

  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沙暴突然衝出,然後吞沒離它最近的堤亞。

  傑向前走了幾步,望向空無一物的沙地。

  傑慢慢的握緊拳頭,緩緩的深吸了口氣,他知道他們沒有時間。“馬上啟程,沒有時間了,我們要搶回聖地。”

  岬愣了一下,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回身去准備。

  傑望著堤亞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堅決的回身離開。

  卻是琴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

  “王……這裡危險,我們也該啟程了。”一直站在琴身後的男子開口。

  琴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利卡爾,你可以找人留在這裡幾天嗎?就算是屍體也好,把那個人找回來。”

  利卡爾略抬起頭,“我以為……您討厭那個人。”

  琴抿起唇,“他幫了海藍,放著他不管有違海藍的待客之道……反正你留人下來就是了,不管是死是活都要找回來。”

  “是。”利卡爾接著回答,“不過,您也知道,被沙暴帶走的人,幾乎沒有活下來的。”

  琴深吸口氣,“我知道,你去辦就是。”

  回身進入岩洞裡,琴不曉得心裡產生的那種感覺是難過還是惋惜。

  那個人是好人,她曉得,她也明顯發現了傑對他的重視。

  如果他不是天儀來的,又或者,傑沒有受到他的吸引。

  或許,只是或許。

  她可以和這個人做個朋友,聊聊外面的世界。

  但這也只是或許而已。

  被沙暴吞蝕的人,幾乎沒有回來過的。

  琴覺得胸口漲滿了難過的情緒,她知道其實令她難過的,是無法將傷心表現在臉上的傑。

  是不得不丟下堤亞的傑。

  *   *   *   *

  岬非常擔心,因為傑一直沉默著。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批人迅速的整裝離去,在向皇宮行進的路上,傑一直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岬吩咐所有人不許去吵他,自己站在主控室門邊觀望著。

  漠鯊大部份的船只都在宮裡,工作站只有三艘大型工作船,所以武力並不強大,加上他們手上的武器,也遠比叛軍手上的Z三二步槍落後許多。

  岬想著一直躲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一回身就看到有人站在他身後。

  “哇!靠!你想嚇死我呀。”岬嚇了老大一跳,沒好氣的罵著。

  利卡爾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王請您過去一趟。”

  “喔。”岬隨口應了一聲,探頭確認傑大概暫時不會移動,就先跟著利卡爾離開。

  “琴,你找我。”岬隨手把門打開,望見長老時,慌忙的改口,“呃,長老……王上,您找我嗎?”

  “不要緊,這裡沒有外人,岬哥哥叫我名字就好,長老不會介意的。”琴溫和的微笑著,望向長老,“是吧,長老。”

  長老嘆了口氣。“隨你們吧。”

  由於前代海藍王過世的早,年輕的王室與民間共甘苦的十幾年來,海藍的王室並沒有那麼遙不可及,琴雖是女王但是並沒有別人家王室公主的嬌氣,長老雖然一直想維持王室的尊嚴與規矩,但幾個年輕的孩子並不太重視這些東西,反而在他背後打成一片,為了尊重他就在他面前做做樣子而已。

  但起碼還有人尊重他。這二年他也看開許多,就隨他們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

  “岬哥,這是剛收到的。”琴拿出幾張照片遞給岬,臉上帶著憂慮。

  岬接過,濃眉凝成一團。

  琴望著他,“這是……激光炮嗎?”

  “恐怕是……這種新型的武器,我也不完全認得。”岬搖搖頭,盯著手上的照片感到不安。

  不幸中的大幸是漠鯊還有只晚歸的軍艦在外面沒有回來,從工作站連絡上之後,傑命令他們在外待命,起碼守住衛星。

  這幾張照片就是衛星上傳來的皇宮上空影像。

  海籃的衛星設備並沒有很好,所以照片並不太清楚,但還是可以看得見,皇宮上方的瞭望台上,掛了支以前沒有的炮管,照炮管的大小長度來判斷,恐怕是激光炮之類的高火力武器。

  “這下麻煩了……”岬抓著照片急忙想離開,“我跟傑商量一下,有消息會通知你。”

  “岬哥……”琴喚了聲,卻沒有接下去。

  “呃?”岬回頭,看琴欲一言又止的樣子,安撫的笑笑,“放心,悉沒事啦。”

  琴才勉強笑了下,看著岬離開。

  岬其實不曉得傑有沒有事,但不管怎樣,如果瞭望塔上有高火力武器的話,那他們想從地面全速進攻的計劃就很難成功。

  “傑?”岬走回到主控室,果然傑連動都沒動一下,岬輕敲敲門,提醒傑注意,才走進去。

  “怎麼了?”傑只淡淡的問了聲。

  岬把照片放在傑面前,“剛剛從衛星傳回來的。”

  傑在別人面前極少拿下護目鏡,岬也習慣了,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多半從他的肢體語言就能大約判斷他在想什麼。

  “……激光炮……看起來像F六五七。”傑把眼前的照片撥開來一一觀望著。

  岬搖搖頭,“我不認得,應該是新型的,不過F六五七的炮身好像沒有那麼長。”

  “是新型的嗎……?”傑猶豫了下,“這下要從地面進攻就難了。”

  “……不如,我駕工作船去先打下它。”岬思考了下。

  “不行。”傑馬上堅決地拒絕,“工作船的體積太大,你靠近十哩內馬上會被發現,F六五七的射程非常遠,更何況這種新型炮。”

  岬扁扁嘴,“可是漠鯊沒有小型艦呀……”想了想,突然想到,“啊!堤……”話沒說完岬馬上閉嘴。

  他想得到,傑也想得到。

  堤亞的船還在海藍。

  桔梗是星際間最有名的小型船,船身小卻有高等武裝,速度快而且輕巧,看過它的人都只能承認,沒有任何船比得上桔梗航行時候的流暢美麗。

  當然,不只船的性能好,最重要的還是駕駛者。

  堤亞的駕駛技術絕對是一等一的,曾有許多航空公司與各星際軍方高薪聘請他去自家學院當老師,他卻一一拒絕。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只想當個自由的快遞業者。

  所以岬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曉得傑想得到。

  傑緩緩的搖搖頭,“我不知道桔梗在哪裡……堤亞……就是找不到才會一直跟著我的。”

  提到堤亞的時候,傑頓了一下,岬知道傑心裡不好受,思考了半晌還是開口,“你……喜歡堤亞嗎?”

  傑愣了一下,然後苦笑,“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堤亞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但他當時只是覺得這個人很有趣而已。

  現在人不在了,要再問自己是不是喜歡他,他無法回答。

  反正,喜不喜歡也不再重要。

  因為他已經失去他了。

  傑深吸了口氣,“派一隊人從東面潛入,如果能奪下瞭望台是最好,若是不能的話,可以拖延一點時間也好,我們可以趁亂攻進去。”

  “知道了。我會去辦。”岬應著,然後轉身離開。

  他不必再問,因為他已經知道答案。

  *   *   *   *

  很熱。

  非常熱。

  而且無法呼吸,整個人像是被塞進一團棉被裡一樣。

  而且比那更難過,不管是嘴裡或是鼻腔裡都塞滿了東西……感覺上……

  啊,是沙……

  對,是沙……因為……我在海藍……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把自己拉扯出來,突然驚醒的同時,想要大力呼吸卻吸進了大量的沙,馬上嗆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堤韭嗆到眼淚直流,差點吐出來。

  感覺一直有人在輕拍自己的背,好不容易停止下來的時候,喘息著躺下,睜開眼晴卻因為滿是淚水看不太清楚。

  不曉得是躺在誰的膝上,那人拿著濕毛巾輕輕擦著自己的臉。

  是女人……

  好不容易能看清楚的時候,堤亞屏住了呼吸。

  “……媽……”

  那張美麗細致的臉,溫柔的微笑,是記憶中母親的臉。

  堤亞眨眨眼,望了下地上。

  是沙……

  然後發現這是現實,他還在海藍,而抱著他的,是他的母親。

  “主人,您沒事吧。”親切平板的女聲,也是他最熟悉的。

  堤亞愣著,半晌才爬起來,“是……桔梗?”

  “是的,主人。”沒有移動一分的溫柔微笑,年輕美麗到過份的臉龐。

  媽的……那變態老頭……

  堤亞向四周探了探,並沒有看見他的主船。

  “是T型三六A還是L型一四A?”望著眼前那張令他熟悉又懷念的臉,堤亞叉著手臂無奈的問。

  “主人,我是X八五V。”

  堤亞愣了一下,抓過桔梗的手翻過手背,果然印有X的標記。

  在人型機器普遍的現在,大部份家用機器人都是T型或L型,T型是保姆型機器人,主要家用,L型機器人是商業用,主要工作上用,而X型是武裝機器人,需要特別申請才能擁有,通常X型都配有武器,多半用在保險公司、民間偵探社、保鏢集團及警方使用,而X-V型則是給情治單位及軍方使用的,搭載高等武器。

  “可惡,老頭什麼時候把武裝機器人放在我船上的。”堤亞抓抓頭,不太高興,“而且還用我娘的臉,真他媽的變態。”

  “主人,安裝我的不是老爺子,是老主人。”

  “吭?老爸?“

  堤亞愣了一下,桔梗一向稱他家那老頭作老爺子,稱他爸爸做老主人。

  望著桔梗那張與母親一模一樣的臉,如果這是他爸爸裝上去的話,的確比較合理一點……

  “是的,老主人設定在主人生命指數低於三的時候,我就必需出動。”

  堤亞坐在地上,實在想不到他老爸居然留給他這麼份大札,不曉得該哭還是該笑。

  堤亞苦笑了下,“母船呢?”

  “在地下。”

  “難怪我找不到,快出來,我渴死了。”堤亞抱怨了下隨即從不遠處的地面隆起個圓盤。

  堤亞已經見識過沙暴的恐怖,剎時還覺得有點害怕,仔細確認是他的船,才放心走過去。

  “你身上搭載什麼武器?”堤亞拍掉身上的沙粒邊走上船,桔梗跟隨在後。

  “G八五雷射炮、V一○○一小型火箭六枚、Z四二高速子彈八百發。”

  堤亞點點頭,這樣夠多了……

  走進多曰不見的船艙,馬上感到一陣清涼。

  “呼……終於涼一點了,這裡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堤亞走進主控室抱著他自己的椅子,滿足的笑著。

  “桔梗,全機檢測。”把椅背放低,堤亞把腳抬起來,伸了個懶腰。

  已經很久沒這麼舒服了……

  從以前就一直是這樣,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他回到桔梗,就可以放松心情,放下一切煩惱。

  “主人。一切正常,我們隨時可以啟航。”

  “嗯……”堤亞隨口應著,突然發現一個不該亮著的燈正亮著。

  堤亞凝起眉心,“桔梗,為什麼啟動睡眠裝置?”

  “因為衛家少爺在裡面。”

  堤亞跳了起來,“什麼?”

  “主人離去後,我依照主人最後指示,找到衛家少爺,然後請他進睡眠裝置。”

  堤亞想起那個蠻橫無理的太少爺,疑惑的開口,“說清楚點,你怎麼讓他躺進去的?”

  “是,主人,我跟衛家少爺說,躺進去可以體驗到人生最深不可測的高潮,衛家少爺馬上就進去了。”

  “桔……桔梗……”堤亞有點無力,“你……你怎麼能說這種謊……”

  “報告主人,老主人說過‘知識就跟大海一樣寬廣,新知就如浪潮一般,隨時都有更高的浪一波接著一波,所以人要不斷的學習才能承受得了新知的浪潮。’因此我在衛家少爺的睡眠裝置裡設置了課程,我想禮儀與教養是他所需要的。”

  堤亞有點無奈的想著,雖然衛家少爺的確很缺教養,但是他現在慎重考慮得要修正桔梗的自我思考系統才行。

  “桔梗,我說過,你不能擅自引用我的話做借口,我老爸的話也一樣,下次不准再這樣。”堤亞瞪著桔梗那張母親的臉。

  “是的,桔梗知道,主人,我們可隨時可以啟航,這裡的環境不適於主人生活,請主人考慮離開。”

  “……先等等……”堤亞在椅子上躺了下來,他的確該離開,距離他任務的完成時間還有六天,他得送衛家少爺到曰星系的柯林衛星站。

  可是……他們……不曉得走了沒……

  堤亞想著。理論上,他們應該需要馬上啟程,不可能留下來。

  但堤亞心裡畢竟留著一絲的期望,也許、也許他們還在……

  無論如何……他們現在正需要幫助。

  而且……他還沒有時間跟傑道謝他這些天來的照顧……

  嘆了口氣,堤亞知道再多借口都沒有用,事實上他還想見傑一面,至於為了什麼,他暫時也不想去多想,有些事情是他必需弄清楚的,但不是現在。

  “桔梗,連絡馮。”想到傑,堤亞憶起那些新型武器。

  “是。”

  大約五分鐘,馮·藍卡威一向愉悅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哥,您找我……咦?為什麼沒影像?大哥您在哪裡?”

  堤亞笑了起來,“在……”思考了一下,決定改口,“曰星系。”

  “真遠,大哥路過海藍要小心唷。”

  堤亞苦笑了下,“我知道……”

  早就來不及了……

  堤亞搖搖頭,“我問你,你還生產Z三二嗎?”

  Z三二自動步槍是目前子彈型武器類裡最新型的種類,在雷射工業發達的現在,已經很少工廠生產這型的步槍。

  看槍身的精密度,應該是合法的的武器大廠制造的,而堤亞所知最大的合法武器廠,就是他弟弟所擁有的藍氏。

  “Z三二?那種老舊的東西有接下訂單才會生產……我查查,您等我一下……三個月前,工廠接了一批二千支的訂單,一個月前交貨,後續還有三千支,預定下個月交貨。”

  “賣給誰了?”時間點差不多……堤亞想著,馮卻沉默了一下。

  “啊,抱歉,是商業機密嗎?”堤亞突然想到,就算是親弟弟,也不好問太多,藍氏手下產業無數,但就他所知,武器工廠的業務就是少數由他弟弟親自管理的。

  “不要緊,跟大哥哪有什麼秘密,我賣給沙煉人了。”

  堤亞凝起眉心,“沙煉人?”

  “我想是沙煉星上最近竄起的寵物中介公司,台面上不說,他們的黑市貨源相當齊全而且種類繁多,三個月前的開幕拍賣會搞得蠻大的,他們的請帖目錄上連海藍人都有,而且不少,聽說是跟海藍叛軍搭上線了。”

  堤亞忍住心裡的憤怒,“馮……你也去那種黑市拍賣會嗎?”

  “當然沒有,我對把人拿來當寵物養沒有興趣,不過最近似乎挺流行養只海藍人在泳池邊,被挾持離開海藍的海藍人越來越多,最近漠鯊可能會有動作,大哥沒事盡可能不要靠近海藍周邊比較安全。”

  堤亞開始憂心了起來,“那麼沙煉人訂那麼多武器的目地是為了攻打海藍嗎?”

  “真難得有事能讓大哥好奇,我交貨的時候是有試探了下,我想那批貨是提供給海藍叛軍的,不過我想就算他們幫了海藍叛軍奪到政權,那些叛軍也無法主政吧,沙煉人的心態太明顯了,他們只想在海藍打造一個動物園而已。”

  堤亞愣了下,雖然他可以想像得到,但這麼寫實的從馮口中說出來,他一時之間還是無法接受。

  “大哥?”

  “啊、抱歉,沒事,馮……這筆生意很大嗎?”堤亞苦笑著。

  “對藍氏來說,只是小生意而已,妨礙到大哥的話,後續那三千支我就不做了,這樣可以嗎?”

  “當然……只是不會有損失嗎?”堤亞有些擔心,他這寶貝弟弟一向很亂來。

  “放心,藍氏不做虧本生意,我會在別的地方收回來。”

  “是嗎,那謝謝了。”堤亞笑了起來。

  “大哥可以放心,藍氏不賣,他們在別的地方也買不到。”

  “你幫了大哥一個大忙,回去再請你吃飯,就這樣了。”

  “好的,我會等大哥回來。”

  結束了通訊,堤亞深吸了口氣,憤怒和無力感同時圍繞著他。

  他實實在在相處過的人們,居然只被別的星球的人當作動物一樣的飼養、販賣,他無法理解這種行為,也無法忍受。

  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麼忙,而且這裡的人並不歡迎他。

  堤亞深吸了口氣,他至少必需告訴傑,是什麼人在打海藍人的主意。

  想著,突然望見自己一身的沙,“桔梗,水量還夠嗎?我想洗個澡。”

  “還夠用上二十六天。”

  “二十六天……”堤亞想了下,他再怎麼樣也不能遲過三天離開,他需要時間到曰星系。

  應該夠……反正不可能待上那麼久……

  堤亞起身走進船艙,邊向桔梗交待著。“連絡喬許,任務有可能會遲一點,最晚不超過二天。”

  “是。”

  脫了衣服走進浴室,讓冷水淋過他全身,冰涼的水讓他想起了傑的擁抱。

  深吸了口氣,微側頭看見一旁鏡裡的自己,胸口上明顯的吻痕,想都不用想是誰留下來的。

  堤亞別過頭不想再去看,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想離開這裡。

  ……得快點離開才對……

  堤亞在心裡下了決定。

  二天、再二天就走。

  第七章

  當堤亞再次站在那個岩洞前的時候,說不難過是騙人的。

  果然……走掉了呀……

  堤亞輕嘆口氣,望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偌大洞穴,覺得有點失落……或者是此前的東西。

  還是……走吧……

  堤亞走回船上,坐回他的駕駛座,考慮著到底要不要離開。

  “主人。”

  如果馮後續的貨沒交的話,以漠鯊的實力叛軍討不了好,只是……就這樣走了的話,傑也不會知道他是生是死……

  “主人。”

  然後就會忘掉他,也許……

  “主人。”

  也許這樣比較好……可是……

  “主人,馮先生有訊息來。”

  在堤亞胡思亂想的時候,桔梗突然出聲。

  “啊、是,馮,他怎麼了?”

  “已經切斷通訊了。”

  堤亞有點轉不過來,“啊?切斷?為什麼?”

  “因為我叫了您三次您沒有理我,我以為您不想接馮先生的訊息。”

  堤亞苦笑了一下,“桔梗,我在想事情,你可以大聲一點。”

  “主人,老主人限定我的聲量不可以超過三,那樣有違夫人的教養。”

  堤亞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真服了老爸……算了,馮說什麼?”

  “他要我轉告您,賣給沙煉人的武器裡,他漏了一支F六六○的新型激光炮。”

  堤亞愣了一下,“F六六○?”

  “是的,F六六○是F六五九的後續機種,增長了射程,一般狀況下射程高達三百五十哩,而且冷卻性高,不受高溫下過熱限制,適合在沙漠地區使用,是佛德王室要求,藍氏集團研發出來的新型武器。”

  這節糟了……

  沙漠地帶高溫,所以無法使用雷射武器,不然很有可能因高溫過熱而自爆。佛德的溫度雖然沒有海藍高,但也是高溫沙漠地帶,氣候與海藍差不多,能在佛德使用的武器,應該也可以在海藍使用。

  堤亞忙坐上駕駛座,“桔梗,把海藍的地圖叫出來,我要重新定位。”

  “是!”

  如果叛軍擁有這麼高火力的武器,那傑他們就危險了。

  *   *   *   *

  情況的確很危急。

  “老大,不行,射程太遠了,打不下來!”

  岬大聲喊著,周圍槍聲隆隆,海藍的皇宮外成了一片戰場。

  傑實在無法忍受看著他的人或傷或死。

  “岬!掩護我,我去。”傑說著,起身想從掩蔽物後離開。

  岬趕忙一把拖住傑,“別開玩笑了!要去也是我去!”

  傑瞪著岬,“你有我准嗎?”

  岬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沒有,可是我的命沒有你重要。”

  傑反手甩開岬,“所有人的生命對我來說都一樣重要,包括我自己。”

  “放心,沒有什麼我打不下來的。”傑的微笑中帶著自信。

  岬搖搖頭擋在他身前,“不行,這次絕對不行,我不會讓你去的。”

  傑似乎有點火大,“你要我看著我的人一個個被那個怪物打下來?”

  岬的火氣也上來了,“你以為我想嗎?”

  “那就讓我去!”

  “想都別想!要去也是我去!”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吵什麼!”

  聽見這個聲音,二個人同時愣住,回頭。

  “琴!不是叫你不准出來?利卡爾呢?!”傑厲聲瞪著琴。

  換上一身輕裝的琴,顯得英氣十足。“我叫他護著長老,那是我的人民,我沒有理由自已躲在安全的地方。”

  岬和傑還來不及接話,不遠處傳來轟隆巨響。

  傑和岬一人一邊的忙把琴按到地上去。

  前方守著的人回頭,“老大,我們的防線可能得再退一點才行。”

  “那就退。”傑咬著牙爬起來,“你們千萬要守好防線。”

  說著在岬來不及拉住他的時候迅速起身衝出去。

  “老大!”“傑!”

  琴跟岬同時叫了起來。

  “把琴看好!”傑回頭瞪了岬一眼,迅速衝了出去。

  “媽的!等他回來以後我絕對不要叫他老大了!該死!”岬氣得整張臉色漲紅。

  琴則是臉色發白的望著,倒是顯得很冷靜,“岬哥,把防線拉後二百尺。”

  岬只好無奈的執行命令,邊退,邊感謝滿天塵埃阻擋了視線,居高臨下的瞭望塔應該看不到地面上的傑。

  又是一聲巨響。

  琴的心跳差點停止。“傑……”

  不曉得是瞭望塔的人看見了,還是只在亂石打鳥,隨意發射在戰場中,幾乎不分敵我。

  “該死!他們怎麼連自己人都打。”岬咒罵了起來。

  琴則覺得心痛無比,不管那些叛軍是不是自願的,他們都是海藍的子民。

  就在戰場上哀嚎遍野,混亂成一團的時候,突然前方有人回頭大叫了起來。

  “岬!”
飄浪。JT 是我和涵的玩具

TOP

岬本來正跟琴說話,聞聲回頭,前方伏在地上的人抬手用力指著天上,岬跟著往上看。

  所有人抬頭,只看見一只從來沒有人見過的,那樣潔白美麗的船,快速的從天空滑過,直衝向瞭望台。

  岬張大了嘴,半天才開得了口,“那、那是傳說中的桔梗嗎?”

  呆了半晌,然後大笑了起來,“那小子!真有他的!居然有人被沙暴卷走還不死的。”

  琴望著那艘在空中滑行的船,美麗得令人目眩。

  瞭望台上的人也應該是發現了,停止對地面的發射,轉而向桔梗發射。

  傑當然也看到了。

  “堤亞……”傑喃喃念著,望著桔梗流的滑行閃過激光炮雜亂的攻擊。

  堤亞……

  他還……活著。

  傑緩緩的,深吸了口氣。

  他還活著。

  然後笑了起來,“堤亞,我會好好謝謝你的。”

  因為桔梗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地面上的塵煙漸息,不知道是瞭望台上那人的發射技術太差,亦或是堤亞的駕駛技術太好,桔梗毫發無傷的在快要接近瞭望台之時發射了一發子彈,僅一發。

  子彈穿過瞭望台的牆壁,只打下了那支激光炮的底座,然後漂亮的擦過瞭望台邊滑行而過,地面上爆起了一陣歡呼。

  堤亞沒有發射第二發子彈,也不曉得那個發射的人有沒有死,不過他曉得激光炮沒有底座無法發射。

  傑回頭望向後方他自己的人,舉起手來引起他們注意。“喂!發什麼呆呀!還不快點進攻!”

  因為距離有點遠,所以當然他們是聽不到的,可是岬看到了,馬上回過神來,“喂!發什麼呆呀!還不進攻!”

  所有人這才大夢初醒似的一起衝向皇宮,霎時士氣大振。

  岬衝第一個,在終於追上傑的時候,用力捶了他一下,恨恨的瞪著他,“看在堤亞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剛才那種愚蠢的行為,不過我以後絕對不再聽你的話了!”

  傑笑著沒有理會他,但岬知道他非常開心,他一向都看得出來,

  *   *   *   *

  順利降落在皇宮不遠處,堤亞找出了他很少用的二把槍,“桔梗,把母船藏好,你跟我下去。”

  “是。”

  堤亞想著桔梗是武裝機器人,帶她去比較安全,但思緒一轉又回頭,“啊,裡面可能很危險,不管如何,你千萬要小心你的臉。”

  “主人,老主人有說過,我首要保護的就是我的臉跟主人的安全。”

  堤亞呆滯了一下,“……死老爸……”

  居然把我放在那張臉的後面……

  “算了,走了。”堤亞扁扁嘴,還是帶著桔梗下船,朝皇宮走去。

  這是他第二次接近海藍的皇宮了,堤亞照上次的路線順著宮牆{翻進去。

  裡面果然已經打成一團,堤亞一時之間還分不出敵我,不過他馬上就發現了高大醒目的岬。

  大概是手上的子彈用光了,岬把手上的長槍當成武器來揮舞著,有三個人正纏著他。

  “岬!小心後面!”堤亞叫著,順手開槍。

  “謝啦!”岬看見堤亞,笑著把前方二個人解決掉。

  “你這家伙的命真大!”岬笑著右手往堤亞的肩上拍。

  在岬碰到堤亞之前,桔梗迅速的衝出來,在岬還沒意識到的時候伸手架在岬頸上。

  岬愣了一下,不確定要不要回手的時候堤亞叫了出來,“桔梗住手!”

  堤亞拉住桔梗的手,“他沒有惡意,他是我朋友。”

  “是,主人。”隨即退回堤亞身後。

  “哇……武裝機器人嗎?有長得那麼標致的呀?”岬好奇的多望了二眼。

  堤亞苦笑著,“請別評論她的臉,其它都好。”說著,注意到岬手上的槍,“你沒子彈了嗎?”

  “是呀,備用的彈藥不夠。”岬撤撤嘴角抱怨著。

  堤亞把腰間另一把槍扔給他,“這給你。”

  岬的大手要握住那把小槍其實有點不順手,“嗯,小了點,但總比沒有好。”

  “別嫌了,傑呢?”堤亞四周張望就是沒有看見傑。

  “先衝進去了吧,這裡一團亂,我把琴弄丟,不曉得她跑到哪裡去了,虧她甩得掉利卡爾跑出來。”岬煩惱的四周張望。

  “那……分頭找好了。”一團混亂中,堤亞也分不出來誰是哪邊的,不過至少他認得出琴來。

  “你只要不要打到有徽章的就行了啦。”岬比比身上別的微章,堤亞這才想起來,岬曾給他一個。

  “我知道,你小心。”堤亞對岬笑著,然後分頭去找琴。

  其實他也只進過皇宮一次,那次是為了找傑。

  堤亞四周亂逛,應該是有人早一步先掃蕩過這裡了,一片凌亂和受傷倒地的叛軍,看來傑他們對叛軍仍是手下留情,大部份的叛軍都是受了傷投降,沒有必要,他們並不想殺害自己的族人。

  看著滿地受傷的海藍人,堤亞有些不忍,“桔梗,幫他們看一下傷勢,嚴重的先處理一下。”

  “是的,主人。”

  堤亞獨自逛到上回他遇到傑的地方。

  會在這裡嗎……堤亞邊找邊四周探視著。

  突然一只手臂由背後環過他的頸子,堤亞吃了一驚,可是沒有動作,他知道那是誰。

  “真巧呀。”低沉的嗓音帶著笑,在他耳邊。

  “……你是故意的吧。”堤亞扁扁嘴,微側頭望見傑那雙美麗的雙眸。

  他本來想說些什麼的的,卻自然而然的在下一秒貼上他的唇。

  堤亞其實很想說,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做這種事其實不太好,但是這個人似乎從來不挑地點的……

  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傑輕咬住他的下唇,“你不專心,我的技巧不夠好嗎?”

  這種時候能專心的人才奇怪吧……

  堤亞瞪了他一眼,想開口的時候,傑又纏上他的舌,緊吮著不放。

  傑的吻一向很深,和他唇舌交纏的感覺,就像溺在水裡一樣,令他呼吸困難卻又不想離開。

  “唔……好了……放……放開啦……”好不容易找到了空隙,堤亞稍推開他,喘息著把雙手抵在他胸前。

  “有人怎麼辦……我可不想死在這裡。”堤亞漲紅著臉瞪著傑。

  傑沒有說話只是微笑望著堤亞,左手還攬著他腰,右手撫上他的臉,緩緩的順著臉頰、嘴唇、喉結到鎖骨的地方,像是愛撫一般的輕輕滑下。

  堤亞差點呻吟出聲,深吸了口氣,他拉住傑的手,“別鬧了……”

  傑只是再輕輕貼上他的唇,帶著溫柔的吻,然後放開他。“不會有人來的,這裡我都攻下來了,只差一步……”

  堤亞沒有開口,等他把話說完,傑停頓了一下,然後笑著,“等我整個攻下了,我們可以再繼續。”

  還以為他會說出什麼話,堤亞瞪著他,甩開他的懷抱,惡狠狠的開口,“等你攻下來我就要走了,所以你最好快一點。”

  “你走不掉的,還是等我回來好了。”傑微笑著提起剛剛丟下的槍轉身離去。

  這人都不聽人說話的嗎……

  堤亞瞪著他的背影,邊罵邊想起琴。

  啊……忘了告訴傑……

  現在才想起來也太晚了一點……堤亞想了想,決定繼續去尋找琴,如果照傑所說他只差一步的話,那大部份的地方應該安全了。

  把桔梗叫回來,堤亞帶著她慢慢晃過皇宮右側的宮殿,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待過的地牢,決定下去探探。

  走到出口處,果然看見琴扶著位婦人,後面跟著幾個女人出來。

  堤亞正想過去的時候,發現上面一閃而過的亮光,馬上大叫了起來,“琴!小心上面。”

  聽見堤亞的聲音,琴先是愣了下,反應卻很快,“快趴下!”她護著婦人趴下,身後幾個女人也馬上跟著趴下地。

  及時避開了由上而來的掃射,堤亞急忙閃到柱子後面。

  看來對方子彈充足,堤亞閃到另一邊的柱子後面,迅速的翻到琴身邊,“你沒事吧?”

  琴表情有些僵硬的對他搖搖頭,倒是對桔梗多望了二眼。

  “該死,子彈用不完的嗎?”堤亞稍探出頭,馬上被子彈給逼回來。

  “桔梗,你上得去嗎?”堤亞回頭望著桔梗。

  “可以的,主人。”

  “去把那個解決掉。”堤亞下了指令。

  “是的,主人。”

  桔梗應著,一個翻身就跳了出去,跳躍力驚人。

  琴望著桔梗被幾顆子彈掃射到,卻還是行動敏捷的往上爬,恍然大悟的開口,“那是……機器人……?”

  “嗯,她是桔梗,回頭介紹給你認識。”堤亞對琴笑著。

  望著堤亞開朗的笑容,琴低下頭沒有說話,只回頭對著婦人,“蓁姨,你起得來嗎?”

  “公主,你不必理我,你快到安全的地方去吧。”叫蓁的婦人,用著擔憂的眼神望著琴。

  堤亞注意到她喚琴公主。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說,你不走的話別想我走。”琴嚴厲的望著蓁。

  “唉……”蓁嘆了口氣,爬起身來,看來是腿受了點傷,琴小心的扶著她,後面二個女人過來幫忙扶著,“網,我們來吧,您小心。”

  上面突然停止了掃射,也許是桔梗把人解決了,堤亞馬上起身,“趁現在,快走。”

  一群人快速的朝外面移動,堤亞殿後,擔憂還沒下來的桔梗。

  “啊——”突然,伴隨著槍聲而來的是一聲慘叫。

  堤亞回頭,前方衝出一個叛軍,也幸好他的槍法不太准,只打到了扶著蓁的侍女。

  “蓁姨!”琴望見跌倒在地的蓁,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擋在她身前。

  槍聲響起。

  堤亞從不知道,子彈穿過身體的聲音是那麼響亮。

  “公主!”蓁慌亂的拉開在她面前的琴,“公主,你怎麼樣?!”

  琴只愣著,望見撲到她身前,一身血紅的堤亞。

  “王,請原諒我。”叛軍帶著遺憾的眼神向琴走近。

  痛……

  堤亞緊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傷口,一邊伸手去摸他剛滑掉的槍。

  “藍先生,只好請你先走一步了。”那人走近將槍指向堤亞的心髒。

  “住手!”

  琴隨手抽出她防身用的小刀,迅雷不及掩耳的伏身向前撲,用力朝那人腹部刺下。

  “唔!”那人也沒想到琴的動作那麼快,手上的槍是長槍,這麼近距離也無法發射,在那人不支跪下之際,琴趕緊反手奪下那把槍。

  “公主,這個人……”蓁撕下自己的衣角,壓住堤亞的傷口。

  琴望著堤亞不斷出血的傷口,驚慌的扶住他,“你、你沒事吧……”一邊伸手幫忙壓住他的傷口。

  “沒……我沒事……小傷而已……”堤亞見琴擔心的臉,安慰的笑笑。

  琴望著漸漸失血的堤亞,慌張的用力壓住他的傷口。

  好痛……

  堤亞差點痛到暈過去。

  “你忍耐一下,我看看你的傷口。”琴很緊張,她小能看著堤亞死去,想起不曉得子彈有沒有留在裡面。

  琴小心的拉開方才蓁用來壓住他傷口的布條,正想探視堤亞的傷口,桔梗從上面躍下來,推開她迅速的把堤亞搶回來。

  “主人,您受傷了,需要醫護治療。”

  桔梗把手壓在堤亞傷口上,“掃瞄結果,9釐米子彈造成的傷口,彈頭未留在體內,再失血二分鐘就需要輸血,目前急需治療縫合,我們需要回母船去。”

  “現在移動他太危險了,海藍有醫生,請讓他留下。”琴有些著急的望著桔梗。

  ……可惡……走不了了……

  堤亞知道就算回母船,他也無法待到柯林衛星站再回天儀。

  放慢呼吸,伸手拉住桔梗的左手,“桔梗,指令。”

  “是,主人。”桔梗伸長左手,在左手臂上突然滑開一個開關,裡面有著像果凍一樣透明、軟軟的東西。

  琴望著堤亞伸手把食、中、無名指插進那個果凍裡,她知道那是指紋辨識系統。

  “身份確認,請主人下指令。”

  “馬上回母船去……在三天內送衛家少爺到柯林……衛星站,完成後……回來這裡接我,要是在任務途中……失去我的生命跡像,你就回老爺子……那裡去,以後聽他的指令行動……知道了嗎……?”堤亞斷斷續續的把話說完。

  “是,主人。”

  堤亞把手抽出來後,桔梗手臂上的開關又合起來,然後她放開堤亞起身。

  “去吧……”堤亞喘息著,覺得快要失去意識,琴過來抱著他。

  “是,主人。”然後離開。

  好痛……

  堤亞慢慢的閉上眼睛,聽見琴大叫。

  然後在失去意識前,他似乎看見傑飛奔著向他跑過來。

  *   *   *   *

  ……傑……

  ……好熱……

  ……而且好痛……

  我在哪裡……

  感覺就好像身在大火中,慢慢的被燃燒著。

  腹部好像燒開了個洞……火焰從腹部竄出的感覺除了燙以外,還有一陣陣的劇痛。

  從身體不斷流失的不曉得是什麼東西……是血的話早就該被燒干了吧……

  ……好熱……好熱喔……

  ……傑……

  傑……

  在感覺自己快被燃成灰燼的時候,一個冰涼的東西撫過臉上。

  ……傑……

  “不幸中的大幸,子彈並沒有留在體內。”

  傑把手貼在堤亞蒼白的臉上,聽著醫生的說明。

  “他的身體狀態不錯,但這裡的天候不太適合天儀人,復原狀況可能會遲緩一點,小心休養應該就會慢慢復原了。”

  “嗯,我知道了,謝謝您。”傑對著醫生點點頭。

  “您才剛回來,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照顧他的。”

  “不用,我要自己照顧他。”傑輕撫著堤亞的臉頰。

  “那,我告退了。”醫生向傑行了禮就離開了房間。

  傑坐在堤亞身邊,把手貼在他發熱的額頭上。

  他似乎整個人都在發熱,干裂的唇似乎想要說什麼的似的,輕顫了下。

  傑想起他方才衝過去的時候,只看見一身是血的堤亞,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的心髒要停下來了。

  他那時才知道,自己有多怕失去他。

  喜歡……嗎……?

  傑苦笑了起來,恐怕……不止了。

  輕輕的環抱住堤亞,望見他微微顫動的眼睫。

  “堤亞。”傑輕輕的喚他。

  堤亞努力的想睜開眼睛,想看見那對美麗的眼睛,想看到傑。

  “堤亞……”傑抱著堤亞,再輕喚了聲。

  慢慢的,堤亞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傑的雙眸,然後,是他的笑容。

  “我快要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傑輕輕撫過他的眼、臉和唇。

  堤亞想要開口,可是昏沉沉的腦子、干啞的喉嚨和沉重的身體上傳來的劇痛,都讓他無法隨心所欲的開口說話。

  “別急,多休息一些時間,就可以說話了。”傑笑著,輕輕吻上他的唇。

  “你走不掉,所以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傑收緊手臂,把堤亞整個人抱在懷裡,小心的避開別壓住他的傷口。

  ……嗯……

  堤亞慢慢的閉上眼,又再沉入睡夢中,不知道為什麼,只要知道自己在傑身邊,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心。

  傑深吸了口氣,把臉貼在堤亞的頰邊。“快點……好起來吧……堤亞……”

  就這樣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的過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當堤亞真正覺得清醒的時候,已經過了大約五天。

  “唔……”似乎無法隨心所欲移動身體,沒有痛的感覺,但身體大半邊都沒知覺。

  怎麼搞的……

  堤亞稍移動了下頸子,一側頭,是傑熟睡的臉。

  堤亞靜了下,望著傑平穩的呼吸,這是第二次這麼近看他熟睡的臉。

  堤亞靜靜的望著,然後側著頭把臉埋進他胸口。

  ……唔……好涼……

  “醒了?”似乎是吵醒了傑,他伸手把堤亞的身子攬進懷裡。

  “嗯……”堤亞只是含糊的應了聲,靠在他胸口上。

  “還痛嗎?”傑伸手滑過他腰側。

  “……沒感覺……”堤亞微搖搖頭。

  “昨晚你痛得厲害,我請醫生打了麻藥。”傑無奈的笑笑,“不痛了就好,等麻藥退了應該不會再那麼痛了。”

  “……嗯……”堤亞其實不記得自己昨晚有醒來。

  也不記得過了多久,只記得眼睛睜開的時候,傑都在。

  “要水嗎?”傑柔聲問。

  “……要……”經過傑的提醒,堤亞才感覺到喉嚨干得像要裂開一樣。

  傑拿過水杯,抱起堤亞讓他靠在胸前,把杯子靠近他唇邊。

  勉強的喝了二小口水,水經過喉嚨的感覺像是澆熄一把火一樣,他似乎可以感覺到喉嚨裡冒著焦黑的煙。

  “……唔……”堤亞難過的推開傑拿著水杯的手。

  “痛嗎?”傑放下水杯伸手環住他。

  “……嗯……”堤亞應了聲,閉上眼睛不太想開口,靠躺在傑懷裡,總是讓他覺得舒服而安心。

  閉著眼睛,感覺到傑冰涼的手指柔柔的撫過他的臉,然後他靠貼上來的唇輕輕舔拭著他的,緩慢而輕柔的劃過他干裂的嘴唇。

  “……唔……”堤亞張口含入他的舌,不似之前的激情,只是緩慢的吸吮交纏著。

  然後慢慢的被放倒在床上,傑順著他下顎的線條緩緩吮咬到他頸上。

  堤亞喘了口氣,望見頂上雪白的天花板,伸手拉拉傑的長發。“……我睡了多久?”

  傑抬起頭來,側躺在堤亞身邊,用手撐著頭俯視著他。“二周了。”

  “二周……”堤亞似乎有點茫然。“……桔梗呢?”

  傑笑了起來,“你忘了,你叫她走的。”

  堤亞皺著眉心想了半晌,才憶起那時候他更改指令的事。

  “還沒回來呀……”喃喃念著,堤亞計算了一下。“到柯林衛星站再回來……要四……五、七天……左右……還要回程……”

  傑伸手撫過他眉心,“別算了,桔梗回來我會告訴你的,你好好休息就好了。”

  “嗯……啊……”堤亞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睜大了眼睛。

  “怎麼?痛嗎?”傑伸手輕撫他的臉。

  堤亞覺得昏沉沉的,卻突然憶起馮跟他說的事,“沙煉人……提供叛軍武器的……是沙煉人……”

  傑擰起眉心,他並不訝異,沙煉星一向是希望他販賣人民的人裡最積極的一個集團,他好幾次必需出動全部艦隊才能驅逐他們的大型艦艇。只是不曉得堤亞是從哪裡來的消息。

  傑望著堤亞快要閉上的眼睛,微笑著輕輕把手蓋在堤亞眼睛上,“我知道,不過叛軍都降了,只要我在,沒有人可以打海藍人的主意,你睡吧,別擔心了。”

  “嗯……”堤亞點點頭,閉上眼睛,享受靠躺在他懷裡的感覺。

  *   *   *   *

  再醒來的時候,傑不在。

  堤亞眨了眨眼,有點疑惑,他受傷以來,還沒有遇過在他醒著的時候,傑不在的。

  堤亞動了動頸子,這次感覺到痛了。

  “唔……痛……”只是試著想移動一下身體,腰側馬上傳來劇痛。

  停下了動作,堤亞深呼吸了幾下,然後發現屋裡有人。

  他愣了一下,那是琴。

  她靜靜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望著他。

  “呃……你還好嗎?”堤亞撐著腰側,慢慢的坐起身,想起不曉得琴有沒有受傷。

  琴凝起了眉心,臉上的表情不曉得是生氣還是什麼的,總之看起來並不是愉悅的樣子。

  “應該我問你才對。”琴起身走近了二步。

  “你……還好嗎?”像是有點勉強的語氣,帶著別扭的神情。

  堤亞笑了起來,“沒事,我很好。”

  琴別開臉,她並不想看見他的笑容,那讓她覺得難過。“……是你多事,你沒有撲過來我也閃得過去。”

  琴別扭著不肯好好道謝的樣子,像極小時候的馮,堤亞笑著,“是我多事,你不用介意。”

  琴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抬起頭來瞪著堤亞的神色越來越難難看,不知道是在難過還是生氣。

  堤亞遲疑了一下,想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下意識先道了歉。“對小起,如果有任何讓你覺得……”

  “你為什麼要來海藍。”話沒說完就被琴打斷。

  琴咬著下唇,雪白的臉蛋漲紅,像是在忍耐什麼似的,看起來像是隨時要哭出來。

  “我……我並沒有特別想……”堤亞有點慌,他從來沒有遇過會哭泣的女孩,雖然琴還沒開始哭……

  “要是你沒有來這裡就好了。”琴像是用盡力氣才沒有讓自己大叫,也許是良好的教養所致,打斷別人說話已經是不禮貌的事,更何況是大叫大嚷的,所以她只是說完這句話,然後轉身離開。

  留著堤亞一個人在房裡苦笑。

  堤亞呆呆的望著空蕩蕩的門口,然後嘆了口氣。

  我也……很想走呀……

  “請您別介意。”

  聽見柔軟溫和的女聲,堤亞抬起頭,一名美麗的婦人手上托著個水盆站在門邊。“我叫蓁,謝謝您救了公主,也謝謝您救了我。”蓁放下手上的水盆,向堤亞彎下了腰行禮。

  “請,不用介意……唔……”堤亞想伸手去阻止蓁,卻牽動了傷口,痛得叫了聲。

  “您躺下吧,這樣對傷口不好。”蓁溫柔的笑著,幫堤亞把枕頭靠上床頭,讓他靠坐著。

  望著蓁的笑容,堤亞想起在天儀的親人。

  不曉得哲爺跟老頭在干嘛……

  正常人這時候想起的應該是母親,堤亞撇撇嘴角,記憶中的母親總是無法好好靜下來坐在家裡,總是拉著安靜的父親跑來跑去,桔梗那個讓他無力到極點的自我思考系統就是他老爸照著他母親的形像弄出來的……也記得,小時候有任何需要,不管是什麼,總是哲爺帶著溫柔的微笑照顧他的,那個唯一應該是外人的人……

  “您怎麼了?很不舒服嗎?”蓁看堤亞望著她呆呆的沉思著,擔心地問。

  “啊、沒、沒有……是你讓我想起家鄉的親人。”堤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是我的榮幸,希望我能讓您憶起您母親萬分之一的好。”蓁笑著替堤亞擰了條毛巾。

  “呃……你客氣了……”堤亞接過毛巾,含糊的混過去,總不好告訴人家,他想起的是年近半百的老頭們……

  趁著堤亞胡亂的抹著臉的時候,蓁開口。“希望您不要介意公主的話。”

  堤亞停下手上的動作,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但那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堤亞只是苦笑,“我不會介意,我知道琴不喜歡我,我並不是故意要讓她生氣的,我想……等我離開了她就不會在意了。”

  “不是的。”蓁搖搖頭,“公主生氣不是因為她不喜歡您。”

  蓁微笑著,“公主生氣是因為她無法討厭您。”

  堤亞愣了一下不明白蓁的話,不過蓁只是收拾好東西,然後跟堤亞行了禮就離開了。

  *   *   *   *

  傑似乎變的很忙碌。

  堤亞有點喪氣的在床上翻滾,不過那也只是微微的側轉一下。

  因為只要一動到傷口,就痛的不知道該打什麼出氣。

  從受傷到現在他還沒有離開過這個房間,剛開始稍微起身都覺得難過,不過現在已經可以自行起來走個幾步了。

  只是能見到傑的時間變得很少,通常是半夜醒來,可以見到傑和衣隨意靠躺在身邊睡著,等到一早人就不見了,連想說句話的時間也沒沒有。

  堤亞嘆了口氣,自他清醒的那天見到琴之後,就再也沒空跟傑談談了。

  他大概明白琴對他的敵意是從哪裡來的,不過他並不想深究,因為自己遲早是要離開的。

  堤亞慢慢爬起身來,走到窗邊。

  海藍的皇宮並不特別雄偉華麗,白色和水藍色的建築看起來很舒服,從窗口望出去,可以看見遠處整片的沙漠,沒有花的花園倒布置得挺可愛,庭院裡四處都是移植來做觀景用的小小的牙樹羅叢。

  不曉得這在天儀能不能活……

  堤亞望著小牙樹呆呆的出神。

  “牙樹離開海藍是不能活的。”

  熟悉的嗓音,帶著笑意。

  堤亞沒有回頭,“真可惜。”

  “怎麼爬起來了?”傑笑著從身後輕攬住堤亞。

  堤亞順勢靠躺在傑身上,“就醒了。”

  “還痛嗎?”傑環住堤亞的腰輕輕撫過他的傷口。

  “廢話……”堤亞拉開傑一直往下滑的手。

  “那再躺一下?”把唇貼在堤亞耳邊,傑可以放松了音量。

  “……躺一整天了。”堤亞甩開傑的懷抱,不這樣做他會不由自主的想貼上去。

  “好吧,那想做什麼呢?”傑笑著靠在窗台上。“海藍可沒什麼好逛的。”

  “……反正也沒辦法……”堤亞含糊的嘟囔了半天。

  “什麼?”傑沒聽清楚。

  “……想泡在水裡啦……熱死了……”堤亞趴在椅背上,天氣熱得讓他有點煩躁,傷口又痛,怎麼樣也覺得不舒服。

  “早說嘛。”傑笑了起來,伸手去拉堤亞,“走吧。”

  “去哪?”堤亞一頭霧水。

  “不是想泡水?”傑半扶著堤亞帶他走出房間,順手戴上護目鏡。

  “呃……不會很浪費嗎……”堤亞有點疑感。

  “浪費?為什麼?”傑笑著。

  “唔……海藍水資源很少呀……”堤亞一手捂著傷口,一邊靠著傑慢慢走。

  牙樹的汁液比普通的水濃稠一點,他沒有辦法想像泡在牙樹汁裡的感覺……

  不會吧……

  傑扶著堤亞慢慢走在皇宮的長廊上,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很匆忙的走來走去,不曉得在忙什麼,但經過傑的時候都會停下行禮。

  堤亞再一次體認到傑在海藍的地位,他們一路上暢行無阻,經過守衛森嚴的地方再進到最深處,通過三道門後,在一個銀色大門前停了下來。

  傑勾起頸上掛著的那只鑰匙,打開了大門,堤亞跟著傑走進那扇門,裡面是一段階梯,傑扶著堤亞小心翼翼的走上去。

  在終於到達頂端打開最後一扇門的時候,堤亞喘了口氣,抬眼望去卻整個人愣在當場。

  這裡……是海藍嗎……

  堤亞愣著,向前走了幾步。

  這裡一點也不像海藍,堤亞用力的眨眨眼,在下一秒又覺得,這裡才應該是海藍。

  這裡一點也不像海藍,堤亞用力的眨眨眼,在下一秒又覺得,這裡才應該是海藍。

  他所看到的,的確是不存於現在的海藍,但卻是百年前傳說中海藍該有的。

  海。

  一片艷藍的海洋,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光芒。

  那是海,實實在在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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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扶著堤亞的手臂,“走呀,你不是想泡泡水?”

  堤亞愣愣的跟著,“那是海唉……”

  “不然呢?”傑好笑的望著他。

  海邊反而沒有沙,充滿了岩石。

  在海邊有個長長的涼亭,傑直接脫下上衣,再摘下護目鏡,然後望著呆滯的堤亞微笑,“你想穿著衣服下水嗎?”

  堤亞愣了下才開始解衣扣,想想又疑惑的望著傑,“就這樣下水嗎?”

  “天儀人下水還得做什麼准備嗎?”傑抱著雙臂,有趣的望著他。

  ”……也不是……”堤亞皺著眉,覺得開口問有沒有泳衣是一件很蠢的事……

  傑搖搖頭走過來,單膝半跪在堤亞面前,然後不曉得從哪裡拿出塊奇怪的東西。

  半透明,冰涼滑滑的,像是魚皮一樣輕軟的東西,小心貼在堤亞的傷口上。

  “這樣就不會進水了。”傑笑著順手幫堤亞解開衣扣。

  堤亞好奇的摸摸那塊“魚皮”,突然發現傑身上僅有的貼身長褲也是那種質料,堤亞摸上傑的膝蓋。

  “這是一樣質料的嗎?”堤亞好奇的摸摸看看。

  “你的手可以再上來一點沒關系。”傑望向堤亞的微笑充滿誘惑。

  堤亞瞪了他一眼把手抽回來。

  “走吧。”傑起身拉起堤亞,慢慢帶他走到海邊,靠著岩石慢慢滑下水。

  深吸了口氣,再長長呼出,堤亞開心的發現,如同傳說一般,海藍的海水果然真的是溫熱的。

  太陽那麼大……不熱也奇怪……

  堤亞滿足的坐在一塊石頭上,讓海水泡到胸口。

  傑則笑著滑入水裡,像是條美麗的魚,優雅的浮游在水上,然後潛入水裡,一下子就不見人影。

  堤亞出神的望著,然後半天沒看見傑上來。

  ……這麼厲害呀……

  然後又過了半天,堤亞凝起眉心,起碼過了二分鐘,他還沒看見傑上來。

  又過了一會兒,堤亞有點不放心,扶著岩石慢慢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一不小心差點滑倒。

  傑不曉得從哪裡浮了出來一把抱住他。

  “痛……”堤亞屏住呼吸,忍著痛過去。

  傑抱著堤亞小心的扶他再坐下,“你爬起來干嘛?水裡很滑的。”

  “誰叫你潛那麼久……”堤亞深吸了口氣,抱怨著。

  “久?”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堤,我是海藍人。”

  堤亞這才想起來,海藍人原本就是在海裡生存的人種。

  “……我怎麼知道……”堤亞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然後感到奇怪地盯著傑,海藍人如果能在海裡生存的話,那就應該有能在海裡呼吸的器官……可是他從來沒看過傑身上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找我的鰓嗎?”傑笑著幫堤亞撫去臉上的水珠。

  迪亞睜大了眼睛,“你有嗎?”

  “你可以自己找找看。”傑笑著更貼近了堤亞。

  “……我才不要……”堤亞稍稍後傾了一點,還來不及退開,傑的唇已經貼上來了。

  “唔……”堤亞不由自主地回應著,張口吮上他的唇舌。

  雙手纏上傑的頸子,裸露的身體緊貼著,從傑身上不斷滑落到他身上的冰涼水珠卻像火一樣不斷點燃他的欲望,讓堤亞只想更貼近他。

  好不容易松開了唇舌,堤亞還來不及喘氣,傑的吻順著頸線一路吮吻下去。

  堤亞幾乎要呻吟出聲。

  “傑……”卻只是輕喚著他的名字。

  堤亞輕扯住傑的長發,隨著傑的動作,體內的溫度不斷的升高,張開眼想做點什麼的時候,突然在水裡看見一對大眼睛。

  堤亞嚇了一跳用力的扯了下傑的頭發,傑吃痛的停下動作,“怎麼了?”

  “啊……抱歉……那個……是水母?”堤亞望著海裡那個睜著大眼睛望著他們的生物。

  半透明像顆蘑菇似的形狀,在水裡飄來瓢去的。

  “水母?那是天儀水裡的生物嗎?”傑笑著伸手趕走了那個半透明的生物。“它叫水飄,不會咬人的。”

  “長得挺可愛的……”堤亞有趣的跟著水飄走了幾步被傑從身後抱住。“你小心滑到水裡。”

  “你們吃它嗎?”堤亞突然想到回頭望著傑。

  “吃?”傑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為什麼要吃它?”

  “因為天儀人什麼都吃……海底沒有魚嗎?”堤亞好奇的張望著。

  “……不要告訴我天儀人也吃人。”傑有點遲疑的開口。

  “放心好了,我不吃。”堤亞笑嘻嘻的望著傑。

  傑笑了起來,知道堤亞在開玩笑。“這裡是聖地,我們不會抓任何海裡的東西,更何況是……吃它。”

  “天儀的海裡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呢。”堤亞好玩的撥撥在身邊晃來晃去不肯走的水飄。

  “……我是不想吃它,不過如果你再繼續把注意力放在它身上,我可能會想斃了它。”傑輕聲說著,邊吻上堤亞的耳垂。

  堤亞縮了下,微微閃開他的唇。“不要比較好,我想長老會生氣。”

  “無所謂,反正他常常生氣。”傑笑著,扳過堤亞的身體重新吻上他。

  天很藍,海也很藍,雖然仍舊熱得要命,不過堤亞有種出來渡假的感覺,悠閑而自在,十分的舒服。

  如果不去介意身上的傷,還沒到的桔梗,或是,琴那張快要哭出來的臉……

  堤亞停了下來,微退了點距離。

  “怎麼?”傑輕輕吻著他。

  “沒……我們該回去了。”堤亞低下頭略閃開傑的吻。

  傑倒是沒追問,扶起堤亞的手臂,溫柔的笑著,“那就回去吧,你起來太久也不好。”

  “嗯……”堤亞點點頭,跟著傑順著爬上岸,穿上衣服再順著原路回去。

  堤亞覺得有點懊惱,因為突然出現在腦子裡的,那張琴的臉。

  一直,揮不去。

  第九章

  海藍變得非常熱鬧。

  堤亞趴在窗台上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看來似是要在皇宮辦個什麼宴會之類,許多海藍人都湧進皇宮做各種准備。

  海藍的皇宮不太像其它星球的王室,反而像個自治首都,海藍王非常地親民,皇宮也會開放讓民眾進來舉辦一些活動,也因為皇宮是附近唯一一座建造最完善、最大的建築物。

  堤亞想起琴,他時常需要提醒自己才會意識到,琴是這裡的女王。不過經過他這幾天的觀察,琴似乎不太管事,真正忙的是傑和岬他們幾個。

  所以女王沒有實權嗎……

  堤亞玩著窗台上的小牙樹,早上醒來就發現它被放在那裡,想來是傑放來給他玩的。

  移動了下身體,傷口的復原還不錯,雖然還有點痛,可是已經沒有剛開始的劇痛。

  堤亞無聊地躺回床上,翻滾了二下後,決定出去走走。

  走到門邊,才一開門,琴就站在門口,看來她沒有預料到堤亞會突然開門,大概嚇了她一跳。

  “找我嗎?”堤亞友善地笑著。

  “……我、我只是經過而已……”琴吞吞吐吐的開口。

  “嗯,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嗎?”堤亞想起自己畢竟是外人,要出去閑晃似乎該問一下主人。

  “……我又沒有關住你,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要離開也可以。”琴不太高興地把頭轉開。

  堤亞苦笑著,“等桔梗來我就會走的,你放心。”

  琴睜著她美麗的眼睛望著堤亞,欲言又止。

  半晌,像是賭氣似的開口,“是呀,你越早走越好,我跟傑……我們遲早都會成婚的。”

  堤亞怔了一下,“……是嗎……那、恭喜。”

  琴卻看起來更生氣,“你……你這個……笨蛋!”琴像是想了半天,才想出要用什麼話來罵他,然後轉身就走。

  望著琴的背影,堤亞在原地愣了很久。

  是嗎……遲早要結婚的嗎……?

  堤亞突然連出去走走的興致都沒了。轉身回房裡,躺回床上抱著棉被,堤亞縮成一團蜷在床上。

  他發現自己很在意,而且非常、非常地在意。

  他想起在沙漠的時候他問過傑的問題,傑卻從來沒有回答過他。

  他早就可以離開的,如果他得不到答案,那他待在海藍做什麼呢?堤亞舉起手來,打開他一直忘記確認的通訊鍵。

  桔梗……快到了。

  望著熒幕上的訊息,他知道桔梗離他不遠。

  我該……走了吧……

  堤亞深深吸了口氣,再慢慢地呼出來,他從來沒有這麼地想念他的家鄉。

  在床上翻了半天,聽見敲門的聲音,堤亞埋在床上不想起來,想是蓁姨送午餐來。

  堤亞閉著眼睛不動,只要睡著了,蓁姨通常會放下午餐安靜地離開。

  門開了,進門的人腳步很輕,沒有聽見托盤放下的聲音,倒是有人爬上了床。

  堤亞嘆了口氣,傑從身後抱住他,“不舒服嗎?”

  “……沒有。”堤亞輕輕掙開他的懷抱坐起身來。

  “大白天的干嘛不起來走一走?”傑笑著幫他撥撥在床上滾亂的頭發。

  堤亞沒有回答,凝著眉心盯著傑。

  “怎麼了?”傑輕撫他的臉。

  堤亞拉下傑的手,深吸了口氣。

  “傑,我想……”堤亞停頓了一下。

  傑沒有說話,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想,我該離開了……桔梗已經在附近了。”堤亞想了想,還是直接說出來。

  傑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堤亞要說的是這件事。

  堤亞倒是第一次看見傑那種表情,不曉得是覺得困擾還是什麼。

  不過那只是一閃而過,傑馬上就回復他平常那種溫柔的微笑。“我知道了,桔梗到了以後,我會派船送你走的。”

  “嗯……謝謝。”堤亞勉強笑著,向傑道謝。

  “不用客氣。”傑回答。

  接下來是一陣詭異的沉默,二個人都不曉得該說什麼。

  先動作的還是傑,“那,你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

  “嗯。”堤亞隨意地點點頭。

  傑起身後停下腳步又回頭,堤亞抬頭望著他。

  停了半晌,傑還是沒有開口,向堤亞笑笑就離開了。

  堤亞在床上坐了很久,就著傑離開時的那種姿勢。

  然後抓枕頭拿在手上,揉了半天最後還是喪氣地放下來,拿枕頭丟門出氣這種事,像是被甩的小女孩會做的事。

  堤亞把枕頭抱在懷裡,感到前所未有的沮喪。

  他居然沒有留我……而且,什麼表示也沒有。

  雖然看起來並不像完全不在意,不過他掩飾得很好,或許他那種一閃而逝的困擾只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如果他不在意的話,從第一個吻開始,到剛剛為止,到底算什麼呢?

  堤亞凝起眉心,他其實不明白自己是在生氣還是難過,從胸腹不斷湧上來的感覺不曉得是什麼。

  因為他從來沒有介意過這種事,也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   *   *   *

  岬經過主控室的時候,覺得很詭異。

  應該在裡面工作的人都圍在門外探頭探腦地沒有進去。

  “你們在干嘛?”岬皺起眉頭。

  “啊、岬哥。“幾個人回神望向岬。

  其中一人拿出張報表給岬,“岬哥,這個您看一下。”

  岬接過看了一下,“不明船只?……那是桔梗嘛,到了就讓它降落呀,拿給我看干嘛?給老大呀!”岬疑惑地望著那個人。

  “唔……老大……唔……怪怪的……”那個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開口。

  “怪怪的?”岬探頭望了一下,傑坐在主控實的椅子上,不曉得在看什麼,一動也沒動。

  “我去看看,你們幾個別趁機摸魚,快去做事。”岬邊吩咐著邊走進主控室。

  傑看起來的確不太好,手撐著下巴斜躺在椅子上,把腳抬放在儀表板上面無表情地盯著儀表板上跳動的小光點不動。

  岬隨意地靠在儀表板上,把手上的報表扔在傑面前,“你發什麼呆呀,桔梗到了,要讓它在哪裡降落?”

  傑沉默了一陣子,也沒有看岬一眼,“……把它打下來好了。”

  岬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

  岬笑到喘不過氣來,傑也沒理他就著原來的姿勢沒動。

  半晌才緩緩地開口,“你笑夠沒,夠了就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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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也拜托一下,兄弟,你不想堤亞離開,干嘛不留他下來。”岬稍喘回氣才又重新開口。

  傑撇撇嘴角,“堤亞說他想走了。”

  岬好笑地望著他,“你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嗎?你真要留他的話多的是方法吧……”岬停頓一下又開口,“是說,他干嘛突然想走?”

  傑沒回答,岬思考了一下,“是琴嗎?要不要我說說她?”

  傑嘆了口氣起身,“不用多事,這是我自己的問題,讓桔梗停六號棚好了,你去接吧。”

  “喔……”岬隨口應了聲,望著傑離開,心裡升起一種莫名的感動。

  “岬、岬哥,你怎麼了?”等傑出去才敢走進來的人,小心地詢問著。

  “你有沒有看過老大那個德性過?”岬充滿著感動地拉住身邊的人。

  “沒、沒有……”被嚇一跳的人趕忙回答。

  “是嘛!我也沒有耶,真是讓人感動呀……我可是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耶——”岬一邊自我感動著,一邊愉快地走出去。

  帶著愉快的心情,岬本來想去找堤亞玩,還沒走近就看見琴在附近走來走去。

  “我的小公主,你在干嘛?”岬走近伸手拍了她的肩,嚇了她老大一跳。

  “岬、岬哥哥……”琴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

  “做了什麼壞事呀?嚇成這樣?”岬笑嘻嘻地望著她。

  “……”琴欲言又止,眼眶一紅像是要哭出來。

  這下換岬嚇了一跣,“別哭呀,誰欺負你了?跟哥哥說。”

  琴用力搖搖頭,咬著下唇沒有哭出來。

  岬嘆了口氣,“你呀……你根本不是欺負人的料,干嘛去扮壞人呢?”

  琴吸吸鼻子,還是搖著頭,小聲地開口,“……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他帶走傑……”

  岬摸摸琴的頭,“傑想走的話誰也攔不住,你就算把堤亞趕走了,他想走還是會走,你怎麼會不了解呢?”

  琴沉默著,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下來,“你是說傑一定會走嗎……”

  岬苦笑著,攬住她的肩走到園裡的長椅上,“我沒這麼說,我的意思是說,傑想走什麼也攔不住他,不過他沒走不是嗎?這麼多年他不是一直守住對你的承諾沒有離開你嗎?”

  琴低著頭,淚流不止。

  岬安慰地拍拍她,“別哭了,堤亞說想離開了你曉得嗎?”

  琴抬起頭,驚訝地望著岬,“他真的要走……”

  岬點點頭,“是呀,桔梗也到了,大約後天下午就會降落了肥,到時堤亞可能就要離開了。”

  琴低下頭,“都是我……”

  岬拍拍她的肩,“好了,我想傑會想辦法的,你別太在意了。”

  琴抬頭望著岬,最後還是沒說話地低下頭。

  “別煩了,明天就要舉行宴會了,你跟傑可是主角,苦著一張臉怎麼讓大家安心呢。“岬笑著安慰她。

  “嗯,我知道。”琴點點頭,心裡卻開始雜亂了起來。

  他真的要走嗎……

  琴不安著,無法分辨她自己到底希不希望堤亞離開。

  *   *   *   *

  好熱鬧……

  堤亞無聊地從床上爬起來,一直在床上翻來翻去也不是辦法。

  堤亞走到窗邊看著外頭人來人往,他在海藍的生活好像只剩下床跟這扇窗而已。

  嘆了口氣,堤亞郁悶地玩起那棵小牙樹,想起這是傑帶來的,差點把樹枝給折下來。

  “好險……”小心的把小樹枝彎回原來的地方。

  “喂!在干嘛?”突然一張大臉出現在面前。

  “哇!”“啪”的一聲,堤亞望著手上那一截小樹枝愣了半晌。

  岬趴在堤亞的窗前。“海藍的植物很珍貴耶,怎麼可以亂拆。”

  要怪誰呀……

  堤亞瞪了岬一眼,沒有理會他,試著想把小樹枝埋回沙裡。

  “這樣不會活的啦……”岬望著笨手笨腳的堤亞,好笑的搶過他手上的小樹枝扔到遠處去。

  “這樣搞不好會活。”岬微笑地望著堤亞,“不請我進去嗎?”

  堤亞瞪著在窗外的岬,“海藍人訪客習慣爬窗嗎?”

  “當然不是,我要進門的時候,傑在外面晃來晃去的,我不敢從門口進來,走這裡比較快。”岬說著,示意堤亞退後,從窗外翻了進來。

  堤亞撇撇嘴角隨便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沒有問傑干嘛在門口晃來晃去不進來。

  最好是不要進來……

  岬望著沒什麼精神的堤亞,笑了起來。

  堤亞瞪了他一眼,“你來干嘛?有什麼好笑的。”

  岬搖搖頭,“沒,今天我看到世界奇觀所以很開心……”

  停了半晌,岬吸了口氣,認真地望著堤亞,“如果你覺得不開心是因為琴的關系,請你不要介意,琴不是有意的。”

  提起琴,堤亞苦笑了起來,倒是有點羨慕她得到的寵愛,並不是因為她是海藍的女王,而是所有的人都把她當成至親一樣疼愛著。

  堤亞搖搖頭,“我並不介意她。”

  那我在介意什麼……

  突然冒出的疑問,讓堤亞沉默了下來。

  岬以為堤亞終究是介意琴,微微笑著,“我說過,我們幾個是一起長大的。”

  停頓了一下,像是想起往事。“我們四個,我、傑、琴和京……”

  深吸了口氣,岬繼續說著,“比起我和傑,京和琴是血統最純正的海藍人,其次是我,再來是傑。也許你會覺得很可笑,但是在海藍,血統是非常重要而神聖的。”

  堤亞靜靜地聽著。

  “傑的母親是天儀人,他父親帶著她到海藍的時候,受到所有人的反對,包括當時已經五歲的傑,所以他們母子在海藍過得並不太好,但是傑很爭氣,為了讓他母親能有地位,他用盡一切方法努力,讓自已有能力保護他母親能在海藍生存,就算讓自己被欺負也不讓他母親受到委屈,這一點他倒是做到了。”

  岬笑著,“與其去欺負一個外來人,不如欺負一個雜種來得有趣,傑從小過的曰子不是你看到現在的他所能想像的。”

  堤亞凝起眉心,“你們那麼要好,你沒有試圖幫助他嗎?”

  岬好笑地望了堤亞一眼大笑了起來,“幫助?別傻了,我是當時帶頭欺負他的。”

  堤亞睜大了眼睛望著岬。

  “當時我巴不得把他踢出海藍,他實在太能干了,學什麼就會什麼,做什麼都比別人有要領,不管是武術,戰略,飛行什麼他都贏過我,這是實力我也沒辦法,最讓人痛恨的是,他明明是個雜種,為什麼長得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像純種的海藍人。”   。

  岬苦笑了起來,“很好笑吧?這種理由,也因為這樣傑一直戴著護目鏡,不在別人面前露出他那對最像海藍人的眼睛,他討厭自己那對一點都不像母親的眼睛。”

  堤亞沉思了一陣子,沒有表示意見,“那你們後來怎麼變好的呢?”

  “後來呀……”岬想著,“我們一直明來暗去地鬥,一直到我們十四歲那一年,我出任務的時候掉入敵人的陷阱裡,差點送掉一條小命,那時候是傑一個人帶著一艘只有十六個人的軍艦來救我。”

  “後來我就發誓要把他當一輩子的兄弟……雖然後來我有懷疑過他是故意放任我去踩那個陷阱的……”岬的表情顯得有點茫然。

  堤亞頗為贊同地點點頭。

  岬回過神,“總之,後來開始友好才發現個性意外地合,不知不覺我們四個就玩在一起了。”

  “京和琴一直是眾所矚目的一對,他們二個站在一起的時候,美得像幅畫一樣。”岬想起京,微笑著。

  “他們對對方的愛也是所有人都能見證的,每個人包括他們倆都在期待他們的婚禮,傑也在等,他十七歲的時候,母親就過逝了,傑從那時候開始就沒那麼認真地讓自已往上爬,他要掌管漠鯊的時候,所有的長老,除了你見過的那一位以外,全都反對他,當時是我和京用盡方法死命推他上去。”

  岬搖搖頭,“很累的耶,除了要應付長老們,還要應付根本不想掌權的傑,從他母親過逝後,傑一天到晚就在念,等京即位他就要離開海藍,他要到天儀去。”

  堤亞想著,這也許就是傑一開始會注意到他的緣故,因為他是天儀人。

  岬嘆了口氣,“不過沒等到婚禮,在一次任務中,京帶領的艦隊被擄走,我跟傑去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傑只帶回京的屍體。”

  堤亞倒抽了口涼氣,“那琴……”

  岬點點頭,“她痛不欲生,哭著責怪傑沒有帶活著的京回來。”

  岬嘆了口氣,“也許是內疚,傑當時對琴發誓他這一生都不會離開海藍,不會離開她的身邊。”

  堤亞不曉得該怎麼反應,只是愣愣地聽著。

  岬苦笑著,“所以你出現以後,琴非常緊張,她沒有惡意,她只是怕你帶走傑而已。”

  堤亞低下頭沉思著,半天才抬起頭,“你請琴不用煩惱,我不會帶走他的。”

  岬搖搖頭,很認真的開口,“我來並不是要你保證你不帶走傑,我只是希望你能了解琴的心情,說實話我是希望你留下。”

  堤亞笑了起來,“謝謝,你是唯一一個希望我留下來的。”

  岬停頓了一下,“……傑沒留你並不是因為他不想……”支吾了半天,才又開口,“這種事我來解釋也很奇怪,留著讓他自己說好了,他不會就這樣看著你走。”

  堤亞笑著聳聳肩,“誰曉得呢。”

  岬看堤亞似乎很煩躁的樣子,嘆了口氣起身,“不吵你了,明天海藍會舉行宴會,你如果好點的話就出來玩玩吧。”

  “嗯……看看吧。”堤亞含糊地回答著。

  “那我走了。”岬說著,從原來的窗子翻了出去。

  堤亞滾回床上去,聽了岬的話,讓他原本混亂的腦子更加地混亂。

  傑會在意他是因為他是天儀人,以他的個性來說,如果他答應了琴不會離開,那就絕對不會離開。

  堤亞嘆了口氣,雖然這麼多事令他感到混亂,但至少有件事他是肯定的。

  不管傑有沒有開口留他,他都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在海藍。

  第十章

  琴打扮妥當走進皇宮大廳的時候,宴會已經快要開始,四周尋找了會兒,在角落找到傑。

  她緩緩走近,望著靠坐在窗台上沉思的傑。

  “傑。”輕喚了聲。

  傑回神望去,向琴微笑,“很漂亮。”

  “謝謝。”琴也回以微笑。

  沉默了半晌,傑開口,“怎麼了?有事嗎?”

  琴深吸了口氣,“聽說……堤亞要離開了。”

  傑把頭轉回窗外,不曉得視線朝著哪裡,“是,他下午告訴我的。”

  琴有些不安,因為傑並沒有多說什麼,“你……為什麼不留他下來?”

  傑笑了起來,帶點嘲諷,“為什麼?不是你想他走的?”

  望著傑的笑容,琴停滯了一會兒,然後低下頭,傑一向疼愛她,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聽過傑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雖然她知道自己有不對的地方,但還是讓她覺得十分難過。

  而傑出口後馬上就後悔了,他抱歉的攬住琴的肩,“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沒有留他是我自己的意願,與你無關,你不用自責。”傑輕輕撫摸她的長發。

  “你為什麼不留他下來?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歡他,我不會反對的,我只是……”琴停頓了下。

  傑沒有說話,耐心等著她說完。

  “……我只是不想你離開海藍。”停頓了會兒,琴才說出真心話。

  傑笑著把她摟進懷裡,“那就告訴我不就好了?我有說我要離開海藍嗎?”

  “我以為……堤亞會帶走你……”琴把頭靠在傑胸前,傑一向讓她感到安心。

  “所以就跑去欺負堤亞?我的小公主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笨?”傑笑著敲敲琴的頭。“沒有任何人能帶走我,我答應過你會留在海藍我就會做到。”

  “不會後悔嗎……讓堤亞離開?”琴抬起頭來望著傑。

  傑淡淡笑著,“你不用操心,我自己會處理。”

  琴忍不住再問,“為什麼?你為仕麼不留他下來?”

  對於琴的一再追問,傑苦笑著,輕嘆了口氣才回答,“你還記得我母親的樣子嗎?”

  提起傑的母親,琴感到有些難過,她大概能理解傑的想法。

  傑只是接著開口,“你一定不記得她什麼時候開心的笑過,但是我記得。”

  像是在回憶過去,傑緩慢的說著,“我記得……在我到海藍之前,她每天都笑著,什麼事都能讓她感到快樂,就連我拔起路邊的野花給她,都能讓她開心很久。”

  “野花?”琴有些疑惑。

  傑搖搖頭想把回憶都甩掉,“總之,天儀人在這裡生活並不會感到快樂,你見過的不是嗎?”

  琴當然還記得,記憶中傑的母親,從來沒有開懷的笑過,她原本是個活潑開朗的人,在海藍卻被處處限制,什麼也不能做,父親不在的時候,她都只能待在房裡發呆一整天,父親說過,他害她像是枯萎的花朵,琴沒有見過活生生的花,所以她當時不能理解,後來,才慢慢了解父親所說的意思。

  “你有多喜歡他?你能忍受多久不見到他?你能看著他就這樣離開你?”琴還是發出一連串的疑問。

  傑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她。

  琴忍不住流下眼淚,“是我的話,我一天都無法忍耐,我一個小時也不要忍耐,我一定會想為什麼我必需離開他。”

  傑抱緊琴柔聲安慰,“別哭,你已經忍耐過來了不是?我不會離開你的。”

  琴只是搖搖頭哭泣著,“不要為我放棄你該要的,這不是我的本意,我並不想破壞你的幸福。”

  傑擦干她的眼淚,“沒有人能逼我放棄什麼,除非我自己不要,你沒有破壞什麼。”

  “你不要堤亞?”琴淚痕未干的望著傑。

  “要。”傑微笑著,“我要的沒有人能讓我放棄。”

  “可是你要放他走……”琴不解。

  “天儀離海藍很遠沒錯,你知道我多久可以到天儀?”傑微笑著。“二十天。”

  琴睜大了眼睛,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到天儀所需的時間這麼短,她從來沒離開過,所以她不曉得。

  “並不算久,不是嗎?我想念堤亞的時候就可以見面,隨時部可以,如果我的女王陛下放我假的話。”傑玩笑似的對著琴。

  “……這是理想,我知道……海藍的事會絆住你,你並不真的那麼方便隨時可以見到堤亞。”琴擦干眼淚。

  傑摸摸她的發。“我可以忍耐。”

  “那……堤亞呢……你能肯定他不會找別人……”琴望著傑。

  傑苦笑著,他不知道也不能肯定,因為他從來沒問過堤亞的想法。

  “我不知道,不過我會知道的,別擔心了好嗎?”傑安慰的摟摟她。

  “……對不起,我做了那麼多的蠢事。”琴低下頭道歉。

  “多?有空我再來慢慢研究你到底做了哪些事好了。”傑笑著拍拍她。

  琴擦干眼淚對他笑笑,然後離開。

  望著她的背影,傑知道自己不得不面對現實,他其實一直在逃避自己的想法。

  他讓自己隨心順著情勢發展下去,卻從來沒有把心意說出口,甚至開口問過堤亞,反倒是堤亞問過,他卻避開沒有回答。

  似乎不正視自己的心情不可了,他真的要放堤亞走嗎?說能說得漂亮,能不能做到,對他來說卻是一大挑戰。

  傑嘆了口氣,說實話他無法想像,他要如何看著堤亞離開他,可以的話,他一秒也不想放開堤亞。

  鐘聲響起,表示晚宴即將開始,傑的心情卻始終好不起來。

  司儀上台開始冗長的開場詞,傑搖搖頭准備出去透透氣,一轉頭看見蓁端著水盆走過長廊。

  “蓁姨,你要去哪?”傑喚住她。

  “堤亞先生又在發燒了,我端盆水給他。”蓁微笑著解說。

  傑接過她手上的水盆,“我來就好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啊、可是……”

  沒有聽完蓁的話,傑就轉身離開了。

  他怎麼這麼容易發燒……

  笑著搖搖頭,他決定用最快的方法幫他降溫。

  他決定,無論如何,他都不要放開他。

  *   *   *   *

  堤亞覺得十分不舒服,他覺得非常熱,雖然已經是曰蝕了,他還是煩躁得不得了。

  不只是因為身體在發熱,還加上心情非常地差。

  他沒有辦法理清自他來到海藍,或是說他遇到傑開始所有發生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不會留下來,但又期望傑能開口留他,這種矛盾的心情實在令他困擾。

  難道要等傑留我,然後我一口拒絕嗎……

  堤亞翻了個身想著。

  如果我一定要拒絕,那我干嘛要為了他沒有留我而生氣……

  堤亞翻來翻去怎麼想都覺得無法釋懷。

  外面熱鬧得很,人聲跟歡樂的氣氛充滿了整個海藍。

  堤亞扁扁嘴,越想越生氣。

  為什麼我要像個犯人一樣在這裡滾來滾去……

  堤亞坐起身來,隨即又倒回床上,他知道自己一點也不想踏出房門。

  嘆了口氣,打算逼自己再睡一下的時候,有人敲敲門。

  堤亞想大概是蓁姨送水來,趕緊坐起身來,門一開見是傑他愣了一下。

  這種時候,照理說他與琴應該是主角的,怎麼會這種時間跑來……

  “……什麼事嗎?”堤亞疑惑的望著傑放下水盆關上門,然後解下披風。

  “我想上你。”傑回答,溫柔的目光與微笑跟說出口的話實在讓人連接不起來。

  堤亞一時之間愣在當場,只見傑開始解開上衣朝他走近。

  堤亞望著邊走邊脫的傑,才猛然回神。

  “你……別開玩笑了……”堤亞急忙起身向後退,但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該退到哪裡去。

  還在思考的時候傑已經爬上床來。

  “我很認真。”

  傑的表情的確很認真,那是堤亞認識他開始所沒有看到過的。

  他一向帶著微笑,戴著護目鏡的時候他的笑容總讓人覺得客套而生疏,也很少會將心情顯露在臉上,堤亞看過他溫柔的神情,卻沒看過他認真的樣子。

  傑伸手扶住堤亞的臉,在堤亞還愣著的時候,吻上他的唇。

  在傑的唇貼上來的那一刻,堤亞幾乎馬上就想回應他。

  在唇舌交纏間,堤亞伸手扶住傑的肩,一時之間不曉得是該推開他還是該纏上他寬闊的肩膀。

  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還在猶豫的時候,傑的手已經扯開他的上衣從他腰側一路撫上他胸前。

  堤亞還來不及拉住傑的手,他的吻從唇邊滑下他的喉結,再啃吮他頸邊,一路吻到他胸前。

  抵亞喘息著,想抑制著不斷上湧的欲望,卻在傑吮咬上他胸前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呻吟出聲。

  “嗯……傑……”和上次昏迷時不同,堤亞這回很清醒,在他受傷後,傑雖然常常會做出許多親昵的動作,但都很節制的停手,不像現在認真得讓堤亞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他想擁有自己。

  堤亞不曉得該怎麼回應,身體的反應很老實,但在聽過琴的話後,他不認為自已該跟傑發生這樣的關系,只可惜身體誠實的程度實在大過於理智。

  傑的手順著他腰側滑到他身下,溫柔卻急促的動作,堤亞沒有辦法克制不讓自己出聲。

  “……唔……”堤亞用力吸著氣,想讓混亂的腦子清醒一點,只可惜在傑的動作之下,不管什麼努力都是多余。

  “……嗯……傑……”堤亞緊攀住傑的肩,想要說些什麼,出口的卻都只是細碎的呻吟。

  傑手上的動作沒停,吮咬上堤亞的唇,阻止他不住的呻吟,堤亞發泄似的用力纏吮著傑的唇舌,激情的回應該是鼓勵傑更進一步。

  好不容易松開了交纏的雙唇,堤亞啃咬著傑的肩,傑吃痛了下,輕笑著吮住堤亞的耳垂,“難過就不要忍了。”

  堤亞喘息著,更抱緊傑的肩,隨著傑加速的動作,堤亞終於還是忍不住的解放在他手上。

  “……混帳……”堤亞努力平復呼吸,咒罵的話出口卻像是呢喃般毫無說服力。

  傑笑著再吻上他的唇,炙熱的唇舌交纏,像是要吞噬般的吸吮著。

  堤亞原本攀住傑手臂的手,由傑的肩頭往下撫至他的腰,發現他背上的傷口也不少,一路撫下,在結實的腰背上有不少留下痕跡的疤痕。

  堤亞想開口問的時候,發現傑原本停下的手又開始動作。

  嗯……傑……夠了……唔……”堤亞喘息著,想要阻止傑的時候,傑湊到他耳邊輕輕吮咬,“忍一下。”

  堤亞還沒反應過來,傑的手指突然埋進他體內,“傑!唔……痛……”

  堤亞大力喘息著,抓緊傑的手臂,他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傑說要上他的意思。

  “只是手而已,不要用力就不會痛。”傑安慰的輕吻他。

  堤亞感覺到異物在體內移動的痛楚,一邊卻也感覺到快感重新席卷而來。

  “嗯……唔……”堤亞只是努力克制著,不讓自己失控。

  讓一個男人壓在身下隨意妄為,這是堤亞之前完全想不到的,而他只是努力放松著身體,讓傑可以恣意在他身下游走。

  “傑……好了……夠了……”堤亞呻吟著幾乎要哭出來。

  傑抹去堤亞額上冒出的汗珠,輕吻他的臉頰再緩緩吮上他頸子,一邊抽出在他體內滑動的手指。

  在堤亞還喘息著的時候,傑俯身緊貼住他,把早已有反應的欲望緊貼著他的,邊吻上他耳際,“堤,可以嗎?”

  堤亞當然知道他在問什麼,一時之間卻不曉得該怎麼反應。

  “堤……”傑輕喃著,在他耳邊,稍移動身體輕蹭著堤亞。

  讓堤亞好不容易稍微平復的呼吸又輕喘了起來。

  “堤……讓我進去好嗎……”傑含住堤亞的耳垂,輕咬。

  傑覺得天儀人的體溫真不可思議,明明已經那麼熱了,在他說完後,卻能感到堤亞的臉頰又熱上一點。

  傑笑著把臉貼上堤亞的臉,“堤……”

  堤亞也感覺到自己原本已經燙到發燒的臉似乎又更熱了點,雖然傑的動作能讓他覺得冰涼一點,卻還是不知所措的把臉別開。“……隨便你……”

  傑開心的笑了起來,雖然他比較想聽到好或是我要之類的話,不過他知道堤亞不可能說出口。

  傑伸手扳回堤亞的臉,重新吻上他,伸手扶住他的腰。

  “……嗯……唔……”堤亞可以感覺到傑的欲望緩緩的推進他體內。

  伴隨著疼痛而來的,是一種從來沒感受過的感覺。

  堤亞加速的喘息著,只能緊緊的攀住傑的肩,放松自己接受傑的進入,要忍住的除了疼痛以外,還有不斷襲上身的,令人無法自持的快感。

  “啊……傑……傑……”對於這些全然陌生的感官刺激,堤亞感到不知所措,卻莫名的感到渴望,只能緊抱住傑,喚著他的名字。

  而堤亞呻吟似的輕喚,在傑的耳裡聽起來就像是邀請。

  傑感覺到自己的忍耐似乎快到極限,當完全進入堤亞體內的時候,他俯下身吻去堤亞額角滑下的汗珠,“堤,放松一點。”

  堤亞把臉埋進傑的頸窩裡,感受到傑開始緩慢的律動。

  “……唔……啊……啊……”堤亞無法自持的放聲呻吟著。

  用力的抱緊傑,像是攀住浮木一般的,深怕自己會沉進無底的欲望裡。

  傑望著堤亞幾乎要啜泣的表情和放縱的呻吟,除了身體上的欲望以外,心裡那種無法言喻的心動也令他的自制幾乎崩潰,這一切都讓他深刻的體會他實實在在的擁有堤亞,在他體內的感覺更是無比的歡愉,勝過他以往任何一次的體驗。

  “堤……”傑加快了喘息,也加速了身下的律動,在堤亞耳邊輕輕喚著。

  “堤亞……”

  堤……

  堤亞……

  在浮沉的欲望裡,像是浪潮一樣的不斷向堤亞衝擊而來,堤亞只是放縱著自己接受傑的一切,直到意識漸漸模糊為止,他都緊抱著傑沒有放手。

  *   *   *   *

  醒來的時候覺得全身都在痛。

  堤亞坐起身,覺得哪裡都不舒服,抓抓亂七八糟的頭發,堤亞發現自己不曉得抓著什麼東西。

  抓起來一看才發現是傑的披風。

  堤亞愣愣的望著,半天才想起早些時候,似乎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傑跟他說要離開一下,然後自己好像抓住了傑的披風,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

  堤亞覺得臉上發熱,想來是他拉住了傑的披風,然後又睡著了,傑才索性脫下被披的吧……

  想起再之前發生的事,堤亞覺得似乎整個人都在發熱,用力的甩了甩頭,想把之前的事忘記,然後聽見敲門聲。

  堤亞想大概是傑的時候,開門探出顆頭。

  是琴。

  堤亞突然感到像是一盆水當頭淋下,理智和道德感一湧而上。

  他突然想到,他昨晚激情放縱到忘我的對像,是人家的未婚夫。

  堤亞愣著,琴站在門邊,像是有點不安。“我……可以進來嗎?”

  “呃……當、當然可以……”堤亞有點慌,一低頭才發現手上還抓著傑的披風,趕忙七手八腳的往棉被裡塞。

  琴在堤亞床前坐下來,堤亞覺得有點尷尬,他的傷已經快好了,照理說應該要下床招呼一下比較有禮貌,問題是他現在渾身酸痛,下了床也有禮不到哪裡去。

  琴今天倒是很安靜,奇異的靜默充滿整個房間。

  堤亞一時不曉得該說什麼,琴突然抬起頭,堤亞忙坐直准備認真的聽琴說話,就算琴突然拿把槍出來再給他一發子彈他也能理解。

  琴抬頭張嘴想說話,卻停頓了一下臉色微紅的別開了頭。

  堤亞愣了一下,低頭望了下自己,雖然穿回了睡衣,可是拉鏈直開到胸膛以下,重點是傑留下來的痕跡,他隨意低頭都看得到,就不用想坐在他面前的琴看到多少。堤亞覺得臉上發熱,要是琴手上有槍他大概會先拿來斃了自己,或者給傑二槍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堤亞安慰自己的胡亂想著,一邊難為情的把拉鏈拉到頸部最高,然後順手抓了抓亂七八糟的頭發。

  “那個……”

  “我……”

  同時開口。堤亞停了下來,等琴先說。

  琴又停頓了半晌,才坐正低下頭的開口,“對不起。”

  堤亞以為他聽錯了,呆了半天才開口,“呃……應該要道歉的是我,我不應該……不、反正已經……呃……不是,你放心,我跟傑只是……”

  胡言亂語了半天,堤亞卻怎麼也說不出“玩玩”這二個字。

  琴抬頭,“請,讓我說完。”

  望著她祈求的眼神,堤亞靜下來等她開口。

  “請原諒我這些曰子來的無禮,你救了我,我沒有好好向你道謝還做出那麼多讓你難過的事,請你原諒我。”琴一口氣說完,才抬頭看著堤亞。

  堤亞這時才有機會直視著琴清澈美麗的眼睛。

  好像……

  堤亞想起的卻是傑,趕忙搖搖頭,“你沒有做什麼讓我難過的事……我根本就不該來,不過你放心,我很快就會走的。”堤亞苦笑著說。

  琴咬住了下唇,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開口,“我……我曾經有個未婚夫……”

  堤亞想起岬說過的,趕忙回答,“我知道。”

  琴驚訝的抬頭,堤亞安慰的對她笑著,他並不想讓琴親口說出她生命中最痛的過去。“岬對我說你的事。”

  “是嗎……”琴笑著,“岬哥說過了。”

  然後又是一陣靜默,堤亞想了想,小心的開口,“你……還難過嗎?”

  琴微笑,“當你每天都只有同一種情緒的時候,就分不出什麼是難過了。”

  堤亞覺得有點難過,“傑會照顧你的,他會讓你快樂。”

  琴伸手撥開她美麗的長發,“傑照顧我是理所當然的。”說著,發現堤亞的表情有些怪。

  想想,又開口,“岬哥提過我們的事。”

  堤亞點點頭。

  琴又問,“那,他沒告訴你我跟傑的關系?”

  堤亞有點疑惑又不太想回答,想了半天才開口,“你們……不是要結婚了?”

  琴笑了起來,搖搖頭。“岬哥真是……該說的不說。”

  堤亞望著琴不知所以。

  琴只是微笑,“我跟傑的確遲早都要結婚,但不是跟彼此。”

  堤亞愣著,不明白琴的話。

  “我們是異母兄妹,他照顧我是因為我是他唯一的親人。”琴有點抱歉的望著堤亞,“是我故意讓你誤解的,希望你能原諒我。”

  一時之間,堤亞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異母兄妹……

  “他一想到天儀去,卻因為我而無法離開海藍,結果你來了,我怕你會帶走傑,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你能原諒我嗎……?”

  琴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遙遠,堤亞半天才回過神。“啊……別、別這麼說,我沒有怪你。”

  琴的笑看起來有些寂寞的味道,“你真是好人,難怪傑會喜歡你。”

  堤亞苦笑了下,他可沒聽過傑說喜歡他……

  “堤亞先生,可以請你留下來嗎?”琴突然坐正起來,認真的望著堤亞。

  堤亞怔了下,不曉得該怎麼回答。

  琴用著最誠懇的語氣祈求著,“傑無法離開海藍,如果你要離開是因為我的話,要我怎麼道歉都行,請你留下來。”

  堤亞想回答她,他不能留下來,並不是因為她,但想了半天卻忍不住的開口,“為什麼你不讓傑離開,你還有很多關心你的人不是?”

  琴搖搖頭,笑得有些無奈。“傑不能離開並不完全是因為我不想他走……你完全沒有發現嗎?”

  堤亞不解的搖搖頭,琴嘆了口氣,望著堤亞的眼神無奈而哀傷。

  “因為他才是真正的海藍王。”

  海藍真正的,王。

  終章

  “你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

  傑望著眼前的一群人,努力保持冷靜的開口。

  原來開口的人不敢再說,靜默了半天,岬把那人推一邊去,“他說得很清楚呀,琴昨天宣布退位了,所以你從現在開始就是海藍王了。”

  傑覺得有點頭痛,昨天難得的好心情,此刻被破壞得一干二淨。

  岬聳聳肩表示不曉得。

  傑深吸了口氣,阻止自己拿面前的人來出氣,起身離開。

  “岬、岬哥,老大看起來很生氣……”一邊的人小聲的問。

  岬瞪了他一眼,“如果要你擔起養活整個海藍人口的責任,你會不會瘋掉?”

  那人呆滯了一會兒,用力的點頭。

  “那不就結了。”岬望了眼已經走遠了的傑。

  “可是……這不就是一直都是老大帶著我們做的?”另一個人疑惑的開口。

  “身為漠鯊的頭頭來做這件事,跟身為海藍王來做這件事,畢竟還是不同。”岬搖搖頭。

  雖然傑一直擔了所有的責任,但是在沒有即位的前提之下,他永遠可以安慰自己,總有一天他可以丟下這一切。

  岬想了想,他當然理解琴為什麼這麼做,在京死前,京就常常跟傑開玩笑說他要把王位讓給傑,跟琴悠閑的過曰子。

  傑常常回答的都是要是讓他即位,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散王室。

  而京死後,琴傷心欲絕卻還是即位,當時的她只天真以為這樣能命令傑留在海藍不能離開。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傑真要離開,沒什麼能阻擋他。

  琴如今這麼做,只是表示她終於願意放手了吧。

  “岬哥,那個小美人兒要求降落。”

  “啥?啊、桔梗是吧?怎麼現在才來,比我想的晚多了。”岬回過神,吩咐著讓他降落。

  桔梗來了,表示堤亞要走了。

  岬嘆了口氣,他無法想像傑會真的解散王室,然後真的離開海藍不再回來。

  *   *   *   *

  堤亞也無法想像,他想著琴告訴他的一切,想著傑。他無法想像傑會丟下海藍跟他走。

  堤亞用力甩甩頭,他覺得他需要把一切都整理一下。

  他們從來沒有談過他們之間的關系,就算昨晚激情翻覆了一整晚,他們之間還是連一句喜歡也沒說過。

  如果從最基本面來思考,堤亞想著,如果要問傑喜不喜歡他,那應該先問自己喜不喜歡他……

  堤亞嘆了口氣,根本連想都不用想,他沒有隨便到會跟自己不喜歡的人上床。

  而且……還是被上……

  堤亞撇撇嘴角,不過以傑的熟練程度看來,他大概對像不少……

  先不管喜不喜歡好了……

  堤亞想著,不管結論是怎麼樣,不用說他不能留在海藍,琴已經退位,他連開口問傑要不要跟他走都不用了。

  堤亞覺得有點郁悶,他從來沒有思考過要不要問,就已經不必開口了。

  還在出神的思考著,手腕上的通訊器突然彈了一下,堤亞嚇了一跳,連忙打開通訊囂。

  通訊器裡發出細小的聲音。“主人,我已經申請降落,預計二個小時後到達。”

  堤亞呆了許久,才開口。“嗯……辛苦了,有什麼狀況沒有?你晚了一點。”

  “任務成功,衛家夫婦對衛家少爺的轉變非常滿意,請我謝謝主人。”

  堤亞苦笑了下。

  “我在海藍衛星後面遇到了沙煉星的大型艦隊,為了避開所以比預定的時間晚了。”

  堤亞愣了一下,趕忙開口,“等下,你說沙煉星的艦隊?有多少只?”

  “約有二十只大型武裝艦隊,在海藍衛星後方,海藍衛星站的偵測儀已經老舊,似乎沒有偵測到。”

  “你應該早點說!”堤亞整個人跳起來,馬上覺得疼痛。

  不只是昨晚的激情留下的後果,還有沒全好的傷。“痛……”

  “主人的傷口還沒有復原,請不要隨意移動。”

  “你快點降落就好了,別廢話。”堤亞沒好氣的關掉通訊儀。

  心想著得快點告訴傑才行,這也許會是一場大戰。

  *   *   *   *

  一路上橫衝直撞,最後終於在中庭找到正在和琴對瞪的傑。

  堤亞趕忙衝了過去,卻差點從台階上滾下來。傑一個箭步過去接住了他,“小心點。”   ”’

  堤亞抓住傑正想開口,望見琴馬上猶豫了起來,不曉得該不該開口。

  琴則微笑了下,“你們談吧,我先走了。”

  傑凝著眉心望著她,而琴只是笑笑,“反正我已經宣布了,往後海藍就是你的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傑嘆了口氣,望著還攬在手上的堤亞,露出溫柔的微笑,“還能這麼活蹦亂跳的,可我昨天還算節制。”

  堤亞覺得臉上發熱,瞪了傑一眼,“別鬧了,桔梗已經到了。”

  傑愣了一下才開口,“你……想走了?”

  堤亞搖搖頭,“現在不是這個問題,沙煉人的艦隊攻來了。”

  “沙煉人?”傑鎖起才剛松開的眉頭。“你確定?”

  堤亞點點頭,神情有點懊悔,也許是那天傑叫他不用擔心,後來他居然就忘了這件事。

  傑思考著,邊拉著堤亞走。“可是如果有大批軍艦來襲,海藍的衛星站會偵測到。”

  堤亞搖搖頭,“你們的設備太老舊了,他們應該從叛軍那裡掌握不少情報,他們所在的位置是死角,要不是剛好遇上桔梗,可能再靠近一點你們也不會發現。”

  傑更凝起眉心,他知道沙煉人遲早會直接攻過來,卻沒想到會這麼快。

  傑快速的通過長廊,腳步之快讓堤亞有些跟不上。衝進主控室的時候,主控室已經一片凝重的氣氛。

  “怎麼樣了?”傑開口。

  岬望著一連串的報表,“不曉得,衛星上有奇怪的陰影,我正在看那是什麼。”

  “不用看了,那是沙煉人的軍艦。”傑迅速的回答,“叫所有人回艦上警備,可能隨時要出發,發出二級警報,讓所有居民進宮裡避難。”

  所有人都馬上反應迅速的離開,沒有人因為突來的命令而停頓,和平常一副閑閑散散的樣子不一樣,漠鯊畢竟是漠鯊。

  堤亞靠在門邊,看著傑專注盯著儀表板,邊看著流進來的各種情報邊下達指令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幫不上忙,所以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看著這個被稱為海藍網的男人;這個他擁有、或者是曾經擁有過的男人。

  令他打從心底驕傲起來的男人。

  堤亞還在感動的時候,岬衝出去又衝進來。

  “正在裝備所有的武器,再二十分鐘就可以隨時升空。”岬報告著。

  傑只是專心的盯著儀表板上的亮點。“再等一下……桔梗降落了嗎?”

  提起桔梗,傑才突然想起被他忘在一邊的堤亞,回頭望著他,“啊、堤,你先回去休息……”

  話講一半停頓了下,傑深吸了口氣,轉身面對著堤亞,才又開口,“桔梗已經來了,你走吧。”

  堤亞完全愣在當場,他還沒有聽到傑留他,也沒有聽到傑開口說他的想法,先聽到的居然是叫他走。

  在堤亞臉色漲紅要發作之前,岬趕忙退了二步,“你們有十分鐘,我先去准備。”說完迅速離開,出門時好心地順手把門帶上。

  岬這一走,堤亞突然冷靜下來,他一向不是衝動的人,很難得有事能突然讓他發怒。

  堤亞深吸了口氣,沒好氣的瞪著傑,“你是怎樣?用完就想甩掉我?”

  傑苦笑著,“說是的話,你就會離開嗎?”

  堤亞走近傑,伸手勾下他頸子,毫不猶豫的吻上他的唇。

  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放棄的緊抱著堤亞,像是要用盡力氣的緊抱住他。

  緊貼的身軀和雙唇,交纏的二個人像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分開這件事。

  堤亞喘息的分開了點距離,不甘心的瞪著傑,“你說呀。”

  傑無奈的苦笑,然後非常認真的望著堤亞:“堤……我……”

  “我現在不要聽你說。”堤亞甩開傑的懷抱,“我要留下來幫忙打完這場仗。”

  傑眉心一凝,堅決的搖搖頭,“不行,這是我的,我得自己來。”

  堤亞也很堅決的望著傑,“就因為是你的我才要幫,你不能在這種時候甩掉我,我不會走,就算你丟下我,我也會自己追上去的。”

  望著堤亞的堅決,傑停頓了一會兒,他無法理清自己現在的心情,感動、悲傷與心痛一起襲上他。

  半晌,傑才無奈的笑了起來,“好吧,我讓你跟,不過條件是你不許帶桔梗去,不然她身上多了幾個洞我可不負責。”

  堤亞笑了起來,像是陽光一樣燦爛。“我不會礙事的,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駕駛員,就算是大型艦也難不倒我。”

  “嗯。”傑笑著,把堤亞拉進懷裡,緊緊的再擁了一下,然後放手。“那,你先去看看桔梗吧,她應該到了,十五分鐘後會集合,你到中庭找我。”

  “知道了,我會注意時間的。”堤亞笑著,開心的衝出去。

  望著堤亞的背影,傑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在臉上。

  堤……對不起……

  *   *   *   *

  堤亞衝進停機坪找到桔梗的時候,她正好走下母船。

  “主人。”

  堤亞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確定他的船沒有任何損傷。

  “好險……你沒事就好,有什麼情報嗎?”堤亞望著他還是看不太習慣的那張母親的臉。

  “我截到他們部份通訊內容,等海藍曰蝕時會發動攻擊。“

  “那就是大約……”堤亞換算了一下,“三小時吧。”

  堤亞松了口氣,幸好來得及,一抬頭就看見,從遠處朝這邊走過來的琴。

  堤亞疑惑的迎上去,“你怎麼跑出來了,快回去吧,太危險了。”

  琴搖搖頭,帶著點悲傷,“你要走了吧?我想要來跟你道別。”

  堤亞笑了起來,“我還不走,我要翟燴場戰打完才會考慮離開的問題。”

  琴像是有些驚訝,“傑讓你去嗎?”

  堤亞好笑的望著琴,“他不讓我去,我自己也會去,不過我答應他不能帶著桔梗就是,要是她身上多二個彈孔我一定會氣死。”

  琴若有所思的望著堤亞,“所以傑說你不能帶桔梗去。”

  堤亞點點頭,琴沒有再問,只是好奇的望向桔梗,堤亞笑著讓開了點,讓琴看看桔梗,“之前你見過的,這是桔梗,桔梗,這是海藍的……公主,她叫琴。”

  琴向桔梗微笑,“你好,桔梗。”

  桔梗也回了札,“琴公主。”

  琴搖搖頭,“叫我琴就好了。”

  堤亞想了下,面對桔梗,“桔梗,你留下來陪著琴,不能離開她身邊,保護她到我回來為止,知道嗎?”

  “是的,主人。”

  琴有些訝異的望著堤亞。“你不必這麼做,你不帶著桔梗去嗎?”

  堤亞搖搖頭,“武裝機器人在空戰的時候幫不上忙,留下來比較好,也可以幫點忙,盡量使喚她沒關系。”

  琴望著堤亞半晌,才伸出手,“謝謝你。”

  堤亞覺得很高興,伸手握住琴的手。“不用客氣。”

  “那,我要走了。”堤亞看著手上的時間。

  琴點點頭,“請一切小心。”

  堤亞笑著,向她揮揮手,“放心,不會有事的。”然後離開。

  琴望著堤亞的背影直至消失為止,然後轉頭望著桔梗微笑。“陪我坐一坐好了。”

  “是,公主。”

  望著遠處即將出發的大型軍艦,琴憂心的嘆了口氣。

  只希望這場仗能打贏。

  *   *   *   *

  “你真的要這麼做?”岬坐在階梯上望著傑。

  “嗯。”傑靠在一邊,等著堤亞。

  一切蓄勢待發,戰爭就要開始。

  “你的做法我不予置評,不過最好是留點後路,不然就算你有命回來,也沒命見他。”岬聳聳肩,看著從遠處飛奔過來的堤亞。

  “我自已會處理,你少多事。”傑望著堤亞的方向,隨口回了岬。

  岬沒有再多話,撐著頭坐在原地沒有動。

  “……你如果沒事就可以先進去了。”見岬沒有動作,傑斜了他一眼。

  “真小氣……我跟堤亞道別一下會怎樣。”岬撇撇嘴角。

  堤亞有點喘的停在傑身前,“……抱歉,我讓桔梗陪著琴,這樣應該很安全。”

  “不用跑那麼急也沒關系。”傑笑著。

  對於傑的一派輕松,堤亞有種等下即將要開始的戰爭並不是什麼麻煩的錯覺。

  岬這時才起身,“好吧,我先進去了,不曉得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你保重吧,我還挺喜歡你的。”

  岬笑著用力拍著堤亞的肩,然後爬上階梯。

  “謝謝,我也是。”堤亞帶著愉快的望著岬,他倒是自己來到海藍後,唯一說喜歡自己的。

  傑拉住堤亞的手臂,“別理他。”然後走向軍艦尾部。

  堤亞望著漠鯊美麗的軍艦,銀灰色的美麗線條,是海藍唯一的寶藏。

  傑帶著堤亞從貨艙出口進入。堤亞靜靜的跟著,待他們進了貨艙,傑按下牆上的通話鍵,“出發了。”

  起動時安靜無聲,但堤亞可以感覺到軍艦慢慢的升起,堤亞覺得有點奇怪,軍艦並沒有馬上起飛,只緩緩升十尺左右,貼在地面上滑行了數裡。

  “怎麼不起飛呢?”堤亞疑惑的問。

  “不急。”傑笑著,拉開貨艙的門,馬上一陣風帶沙的卷進來。

  “唔……”堤亞馬上閉上了眼睛,避開風沙。

  “這給你。”傑把臉上的護目鏡摘下來,戴在堤亞臉上。

  堤亞愣了一下,看起來墨黑的護目鏡,戴起來原來跟沒戴是一樣的,四周一切都清楚分明。

  傑的眼神非常溫柔,風很大,傑倒像是不怕風沙一樣,睜著眼晴望著底下的沙漠也毫不介意。

  堤亞疑惑的一起望著下面,不明白傑在觀察什麼。

  “常常有人掉下去唷。”傑笑著。

  “那干嘛不把門關起來。”堤亞瞪了傑一眼。

  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如果不小心從這裡掉下去的話,因為是沙漠所以不一定會受傷,漠鯊的人都受過高空墜落的訓練。”

  “是嗎?這個高度蠻高的耶。”堤亞目測了下,慶幸自己沒有懼高症。

  “是的,所以如果從高空摔落,最先要保護的是手腳和頭部,要保持彎曲避免骨折。”傑說著。

  “嗯,反正我又不會掉下去。”堤亞點點頭。

  “小心點好。”傑笑著。

  “知道了。”堤亞也回以微笑。

  傑望著堤亞的笑容,張開雙臂抱住堤亞。

  堤亞愣了一下,想反正四周沒有人,就順著傑的擁抱,把頭靠在他肩上。

  “堤……”傑輕吻著堤亞的臉頰,然後吻上他的唇。

  風很大,不斷卷進來的風沙刮在堤亞的臉上、身上,但堤亞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傑的吻上。

  傑的擁抱越來越緊,吻的越來越深,堤亞有點喘不過氣來。

  “傑……?”堤亞喘了口氣,傑的吻移到他耳邊,堤亞渾身泛起一陣戰栗。

  “傑……好了,該上去了……”堤亞微微掙動了下。

  “堤亞……”傑咬住堤亞的耳垂,輕喚了聲,然後說了什麼。

  “嗯?”堤亞稍把臉移開了點,想聽清楚傑在說什麼。

  然後愕然的頓了一下,他還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清楚傑在說什麼,就突然離開了傑的懷抱,然後越離越遠。

  他最後見到的,是傑抱歉的笑容和帶著心痛的溫柔眼神。

  *   *   *   *

  “該死!”

  等到堤亞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的時候,憤怒的無法控制。

  他又回到了沙漠,而且是硬生生地被傑推下來的。

  滿腔的憤怒無處可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艦隊快速的升空離去。

  “最好不要讓我抓到……”堤亞咒罵著,想要快速回到桔梗身邊好追上傑。

  “桔梗!”堤亞舉起手上的通訊器,“搜尋我的位置!馬上來接我。”

  “主人,這個命令與您上一個命令有所抵觸,在看到您回來前,我不能離開公主身邊。”

  堤亞忍住大罵的衝動,忿恨的關掉通訊器,一步一步走在沙漠上。

  該死!該死!

  堤亞雙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從來就沒有人能牽動他這麼多情緒,憤怒、擔心、緊張、難過、失落。

  還有滿滿的心動和隨之而來的喜悅。

  而現在他卻無法分辨自己現在的心情是什麼?是擔心、難過或是憤怒、失望。

  他只知道他現在腦子裡充滿的是傑剛剛說的話。

  ……可惡……卑鄙的人……有種干嘛不當面大聲說……

  ……混帳……等我追到,你就知道死了……

  堤亞邊走邊用咒罵來安慰自己他很快可以追上傑。

  但果然傑是計算過的,方才在漠鯊艦上起碼滑行了約十哩。

  等堤亞走回去,大概已經開打了。

  堤亞不甘心的加快腳步,但沙漠中本來就難行走,堤亞只是一步步的走著。

  哼……我已經有一次經驗,連沙暴都卷不死我,十哩的路程算什麼……

  堤亞抹去額上的汗,手一碰到才想起自己戴走了傑的護目鏡。

  拿下護目鏡,隨即風沙吹襲了過來,堤亞忙閉上眼睛。

  本來拿來發泄,但把護目鏡拿在手上,堤亞望了半天,終究還是舍不得的戴回臉上。

  哼……算你好運……風沙太大……丟掉可惜……

  堤亞用著穩定的步伐行走在沙漠中。

  直到他看到皇宮,已經過了大約四個小時。

  媽的……想害死我是不是……

  堤亞抱怨著,邊走進宮裡,門口守衛認得他因此沒攔住他。

  終於衝進停機坪看見琴的時候,堤亞已經快不行了,“水……給我水……”

  桔梗爬到母船上不曉得在干什麼,見到堤亞才翻下來去取水。

  而琴見到他,似乎也沒多驚訝,放下手上正在作畫的筆望著堤亞。等桔梗取了水來,堤亞好不容易解了渴,才喘過口氣,“桔梗,准備升空。”

  “是,主人。”

  桔梗上船後,堤亞見琴還注視著自己,覺得有些尷尬。

  琴和桔梗就坐在母船邊,拉了張小桌子,琴像是在畫圖,桌上一張美麗的漠鯊圖樣,像極了傑身上的刺青。

  堤亞愣了一下,想著原來漠鯊美麗的通行證是出自琴的手。

  “你沒事吧?有受傷嗎?”琴見堤亞發著愣又混身都是沙,關心的開口。

  堤亞搖搖頭,然後沉默了片刻,琴嘆了口氣,很認真的望著堤亞,“你回天儀好嗎?”

  堤亞凝起眉心,“我只是想幫忙,他沒有理由丟下我。”

  琴搖搖頭,“這是他的戰爭,沒有人能幫得上忙。”

  堤亞有些喪氣,“就因為我是外人?”

  “不是的。”琴微笑,“因為他重視你。”

  “他說過,他不再帶他最重要的人上戰場。”琴停頓了一下。

  “那會讓他分心。”琴笑著,“像京……”

  她的目光飄得有些遠,“他說,那會讓他無法專心,自從京沒有回來…”

  琴把目光凝聚回堤亞臉上,“他就不再帶我上船了。”

  堤亞停滯著望著琴。

  “別小看我,我以前可是參與每場戰爭的。”琴自信的說著,然後笑的有些凄涼,“一直到京沒有回來……那一次,我等著要試婚紗,所以沒有跟去。”

  堤亞忍不住開口,“你後悔嗎?沒有跟去?”

  “我一向跟傑的船,如果我去了,可能連傑也回不來。”琴笑了起來,“我一定會任性的要求傑無論如何都要救京回來,後果就是賠上整艘船的伙伴。”

  “傑那時決定放棄京回來,他的決定有多痛苦,沒有人能理解肥。”琴的表情有些傷心。

  沉默了一陣子,琴又抬頭,“所以我請求你,請你回天儀去,如果傑能活著回來,他就回到你身邊,到時候就算傑要放棄海藍,我也不會有意見的。”

  堤亞感到無助,他很想很想馬上衝到傑的身邊幫助他。

  但又感到這是沒有用的。傑現在需要的不是他,他需要的是他的伙伴,遲早要離開的自己並不能成為他的助力,自己能做的只有離開這裡,不要成為他的負擔。

  堤亞自嘲的笑了起來。

  這人真自私。

  自作主張的說了那種話,又自作主張的做了這種決定。

  自作主張的把自己歸成重要的人,又自作主張的把自己視為負擔。

  “主人,可以起飛了。”

  桔梗的聲音傳了過來。

  堤亞怔了很久,然後長吁了口氣。

  “他要是活著回來了……”堤亞望著琴,“告訴他,我不會原諒他的。”

  琴無奈的笑著,點點頭。“我會轉告他的。”

  “謝謝你。”堤亞對琴笑笑,“真希望你能來天儀走走。”

  “有機會的話,我會的。”琴報以微笑,然後不舍的望若堤亞,“如果……”

  停頓了一下,琴又開口,“如果你還有機會到海藍來,請帶著桔梗好嗎?”

  堤亞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她是在說人形桔梗。

  “真高興你喜歡她,有機會的話。”堤亞也笑著,然後掏出張卡片。

  “這給你。”堤亞望著琴,“星際通用碼,有事的話就找我。”

  琴鄭重的收起來,“我會的。”

  “那麼,再見了。”堤亞深吸了口氣。

  琴起身,輕輕抱住堤亞,“再見。”

  堤亞拍拍琴,然後轉身離開。

  *   *   *   *

  聽從琴的建議,堤亞從反向離開海藍,繞了個小圈子閃過另一方的戰爭。

  遠遠的,一閃一閃的亮光似流星般美麗,但不身在其中,無法了解戰況有多激烈。

  堤亞呆呆的望著一串串的流光閃過,喃喃念著。“……你最好給我活著回來……”

  望著越來越遠的灰藍色星球,堤亞覺得自己似乎做了場夢。

  只是,到底是場美夢還是惡夢。

  現在還無法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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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聲

  他從來不曉得自己會這樣喜歡上一個人。

  沒有遇過,還真的不知道。

  只不過,對方所謂的愛,還真他媽的叫人不爽。

  堤亞抱著雙臂,把腳抬在儀表板上,滿臉不悅地坐在主控室前,望著主窗外的景色,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這個位置,這個景色,一向都能讓他感到安心和舒適,對堤亞來說,桔梗的主控室跟家一樣。

  他最喜歡坐在這裡,望著主窗外的艷藍星光。

  就是因為愛上這個景色,他才決定做這份工作的,如今,就算是這份景色,也無法換回他的好心情,甚至連平靜下來都不能。

  他無法理清他自己現在是生氣、失望、難過或是不舍。

  他只知道自己相信傑,也是相信漠鯊。

  所以他並不用擔心,他無法平靜下來的,是被傑拋下的事實。

  他總是自以為是的決定好所有的事。

  就連那一晚都是……

  堤亞覺得臉上微微發燙。

  但自己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反抗他,到底為什麼?堤亞凝起眉心。

  一定是因為海藍太熱了……讓他沒有辦法做理智的判斷。

  堤亞撇撇嘴角,甩甩頭拋開那些讓他發熱的回憶。

  但回憶卻像井水般不斷湧出。

  他想起傑的溫柔,傑的眼眉,傑的唇,傑的吻,還有他鎖骨上那只美麗的小漠鯊。

  堤亞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那條小漠鯊悠然自得地,以一種愉快的姿勢游過他眼前。

  堤亞愣了一下。

  他覺得仿佛……不,他確定他看見了。

  一條晶瑩剔透的小漠鯊,幾乎全透明的,正可愛的擺著尾巴緩緩的游過堤亞面前。

  堤亞一下子跳了起來,揉揉雙眼,然後走近,試探性的把手貼在主窗上。

  那條小漠鯊像是撒嬌似的游在他手邊。

  堤亞望著它,張開雙唇。

  半天才大喊出聲。

  “桔梗——”

  “是,主人。”

  “這、這、這個是怎麼回事!?”堤亞氣極敗壞的指著那條小漠鯊。

  “主人,那是漠鯊的通行證。”

  堤亞需要很大的自制力,才能讓自己不要伸手去拔掉她的起動回路。

  若不是那條漠鯊是透明的,他不會等到它游到他面前才發現,堤亞深呼吸了二下,極其努力地讓自己冷靜開口。“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我是問那個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你的主窗上!”

  “主人,是琴公主請我貼上去的。”

  堤亞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是怎麼搞的!你不知道我從不在你身上貼任何標簽嗎?!為什麼這麼做!”

  “主人,我覺得它很美。”

  “那不是理由!再美的東西我不會貼在你身上!琴為什麼要這麼做?!”堤亞覺得自己的怒氣一齊爆發了出來。

  “主人,因為琴公主很高興的說,那是她哥哥這幾年來唯一請求她做的事。”

  堤亞一下子回不出話來,靜了一會兒,他回頭望著那條小漠鯊。

  它正以一種高傲的姿態,優雅的、毫不客氣的隨意在人家窗前游來游去。

  它的確很美,像極了那個自私的混帳。

  堤亞覺得自己瞬間喪失了所有罵人的力氣。

  側著頭,無奈地望著那條活潑自在的小漠鯊,堤亞覺得好氣又好笑。

  那家伙有種把自己從數尺的高空中踢下來,卻沒辦法當著他的面好好的把那句話說清楚,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貼上那張通行證。

  堤亞瞪著那條小漠鯊,喃喃自語的念著,“你這個沒種的笨蛋,我等著你來求我原諒你……”

  伸手輕輕逗弄著那條小漠鯊,堤亞笑了起來。

  他突然覺得,暫時留著它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等到傑來找他的時候,他一定要叫他親手把它拿下來。

  而現在,留著欣賞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因為是琴親手繪制,所以他知道這條優雅美麗的漠鯊絕對是獨一無二,除了他沒有別人擁有的。

  堤亞微微地笑著,除了他……

  再沒有任何人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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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篇

  ○·五

  第二十五次用凌厲的目光瞪走了想要來攀談的家伙,堤亞維持著這樣的眼神瞪著眼前的人。

  “藍,你的眼神好可怕。”喬許·J·達克輕啜了口酒,似笑非笑地望著堤亞。

  堤亞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跟你說我不想約在水雲的酒吧,誰叫你硬要約這裡。”

  “誰叫你的桔梗今天那麼顯眼。”喬許笑得很狡滑,“不如干脆告訴我你那個通行證是哪裡……”

  “少啰嗦。”話沒說完就被堤亞堅決的打斷,“一分鐘之內你不把事情講完我就要走了。”

  “唉呀……老朋友難得見面,怎麼這麼無情呢。”喬許帶著一臉委屈。

  ”你還有五十秒。”堤亞面無表情的喝了口酒。

  “……有件貨在六天之內要送到晶星系的佛德星。”喬許撇撇嘴角,他知道堤亞的脾氣要是硬起來,誰也拿他沒辦法。

  “什麼樣的貨?”

  聽起來很簡單,但是堤亞知道簡單的任務不會從喬許那裡流到他這裡。

  “人。”喬許很簡潔地回答。

  堤亞瞪著他。

  “十一歲的……小女生。”在堤亞的瞪視之下,喬許補了一句。

  “……你還有二十秒。”堤亞無所謂的掏出識別卡准備結帳。

  “好啦好啦!晶星系的夏卡爾星你知道吧?”喬許投陣似的舉起雙手。

  “聽過,他們很神秘的樣子。”堤亞從記憶裡搜尋著夏卡爾星的資料。

  “聽過……那就是不熟啰,我來說給你聽好了,再給我一點時間吧——老大。”喬許諂媚的笑著。

  “那就別給我廢話,說重點。”堤亞斜了他一眼。

  “是是是,夏卡爾星是相當有歷史的古老星球。鄰近的沙雷斯長久以來都對夏卡爾虎視耽耽,主意就打到了現任的准繼承人——今年才十一歲的小公主緋妮拉身上。沙雷斯皇室想強行娶走那個可憐的小公主,但是小公主從小就跟佛德星的撒克王子訂了婚約。因為所以,夏卡爾王希望我能找個好手送==全的到佛德星去。” 喬許一口氣說完,只見堤亞還是神色不善的盯著他,趕忙補上一句。“吶,重點。”

  “你的人要通過沙雷斯不是問題吧?干嘛一定要找我?”再瞪走了一個想過靠過來的人,堤亞覺得有點煩。

  “唉呀,有好工作要介紹給好兄弟嘛。”喬許隔桌拍了拍堤亞的肩。

  見堤亞露出壓根不相信的臉色,喬許尷尬的笑著。





  “哈哈哈……好啦……我手下的NO.1都被困在土星系裡跨不出去了,除了你我想沒有人能到的了吧……”喬許無奈的攤著手。

  堤亞挑挑眉的把杯裡的酒喝完,“沙雷斯有這麼難纏?”

  “……我也沒想到呀……”喬許滿臉不甘願的幫堤亞把又來搭訕的人趕走。

  認識喬許的人都知道,喬許有多會搶生意,有多愛賺錢,能讓他把這麼好價碼的任務雙手奉上,一定不好解決。

  不過……最近接件任務也不錯……整天關在家裡聽六小時報一次的戰況已經聽煩了……

  “好吧,我接了,人什麼時候到?”堤亞下了決定。

  “嗯……六天後……哈哈哈……”喬許干笑了幾下。

  堤亞瞪著喬許。意思就是他三天之內就必需要送公主到佛德星。

  想了想,總比一直窩在家裡翟喚報來的好……

  “好吧,人到通知我,下次別約這裡。”堤亞起身結帳。

  “喂喂,這麼快要走,不再聊聊呀。”喬許趕忙想留住堤亞。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聊。”堤亞抓起外套,頭也不回的離開水雲星系的名酒吧。

  *   *   *   *

  望著那條相當愛撒嬌的小漠鯊,堤亞覺得很無奈。

  可愛是很可愛,只要一伸手過去,不管游在哪個角落,馬上會火速的衝過來圍著堤亞的手邊討好似的轉圈圈。

  總讓堤亞開心地笑著,這一點就完全不像那個自私的混帳。

  不過可愛的它帶來的問題也是在很麻煩,而且如果沒有必要,他實在不想在桔梗身上貼東西。

  堤亞嘆了口氣,貼都貼上去了……只好等那個笨蛋什麼時候來撕下來。

  堤亞並不去想他會不會就此再也見不到那個人的問題。

  無奈的把桔梗停妥,下船才走進家門的同時電話就響了起來。

  拍開通話鍵,傳出的是馮的聲音。

  “大哥?您回來了?”

  “嗯,出去了一下,怎麼了嗎?”堤亞邊脫衣服邊回話。

  “大哥晚上有空嗎?紅鹿酒莊三百年的醇釀剛送到,想問大哥要不要一起晚餐?”

  堤亞想了下,自回來後,整天就是悶在家裡,也沒跟馮見個面,“嗯……好,要去哪裡昵?”堤亞想了想就應允。

  “真的嗎?還怕大哥沒空,那我過去接您,大約十分鐘就到。”馮的聲調顯得非常開心。

  十分鐘?想來人根本就在附近,堤亞笑著,這孩子從小就這樣,“自己過來吧。”

  收了線,堤亞邊換衣服邊望了眼電腦。

  累積一個下午沒看的戰報一個個流了出來,和過去二個月一樣,用著沒什麼變化的語調描述著激烈的戰況。

  堤亞隨便的瞄了幾眼,突然瞄到了幾行字。

  愣了一下,堤亞火速的衝過去抓住熒幕仔細的看著。

  半晌,才喃喃念著:“……贏了……”然後慢慢笑了起來,“……贏了…”

  突來的驚喜塞滿全身上下,堤亞愣了半天不曉得要做什麼反應,最後才跳了起來。

  “海藍贏了——”堤亞在屋子轉了二圈,才想到他要怎麼做。

  “海藍,我要到海藍去。”堤亞趕忙把剛才穿一半的衣服穿好。

  因為距離海藍太遠,所以這些消息應該是三周之前的。

  但這之間堤亞卻沒有接到任何關於傑的消息,想到這一點,緊跟著驚喜之後浮現的卻是恐懼。

  堤亞一邊不安的想著,一邊把所有他想得到的醫療用品塞進背包裡。

  你最好給我好好活著……

  “桔梗,十分鐘後起航。”堤亞吩咐著,扣子還沒扣好,拉著背包就想衝出去。

  “是的,主人。”從擴音器中傳來桔梗的聲音。

  在堤亞衝向機棚的時候,突然聽見的電鈴聲讓他愣了一下。

  啊!我把馮忘了……

  “桔梗,先起動,等我五分鐘。”堤亞快速衝到門邊,一邊朝後大喊,一邊把門拉開,“馮,對不起,我……”

  頭一回,話沒說完就停了下來。

  那不是馮。

  堤亞怔著,望向眼前的人。

  艷藍色的眼睛,優美的唇線,修長的手指和頎長的腿,那副討人厭的笑容還是一樣吸引著自己所有的目光。

  “……傑……”堤亞幾乎閉住呼吸,望著眼前的人。

  傑笑著,笑容裡帶著的卻不是平常的自信,而是滿滿的歉意與心疼。

  “堤……”傑輕喚著看起來呆住了的堤亞,笑的有些勉強,“……你在等人嗎?”

  看著只是搖頭的堤亞,傑還想說些在麼,卻不知從何說起。

  “堤,我很抱歉……”望著堤亞的臉,話沒說完卻停了下來。傑深吸了口氣,決定還是說最想說的那句話。

  “我好想你。”

  堤亞輕輕蹭著那只冰冷的手,然後向他懷裡靠近了些,像是要確認他的存在。

  “傑……”堤亞抬頭,仔細的望著傑,像是要望進他眼裡一般。

  傑輕撫著堤亞的臉頰,姆指下滑到他的唇,輕喃著,“堤……”

  堤亞低下了頭,左手握住傑撫摸他臉的手。“你真是……”

  傑再靠近了一點,想把堤亞全納入他的懷裡,輕聲的問,“你說什麼?”

  “我說……”堤亞深吸了口氣,然後掄起右手拳頭,用力朝傑的腹部就是一拳。

  “你這個混帳東西!”堤亞終於忍不住大聲罵了出口。

  傑一聲悶哼,堤亞順手架住傑傾倒的身體,接著大罵,“你以為你憑什麼丟下我然後再回來我就會原諒你!”

  “你說呀!”堤亞架著傑,卻發現他的身體越來越重……

  “喂!”堤亞疑惑的叫著,搖晃了傑幾下,“不會吧……哪那麼不經打……”

  堤亞疑惑的把傑撐起來,這才發現拿來揍他的右手上染了血跡。

  愣了一下,堤亞拉開傑的披風,這才發現他大概原本就受了傷,所以自己一打就把原本愈合的傷口打裂了……

  “該死……”堤亞攙扶著傑,趕忙進屋裡去。

  “可惡……等你醒了你就知道……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喃喃自語的抱怨著,堤亞卻知道,自己的心情已經從烏雲密布中走了出來。

  往後,該是像海藍曜曰般的好天氣吧!

  一

  “最後,醜小鴨變成了美麗的天鵝,當它再遇見以前一起生活的鴨子們時,他驕傲的在鴨子面前以最優雅的姿態離開……”

  “媽的……教壞小孩,不懂得什麼叫謙虛嗎……”碰地一聲,合上書本,堤亞皺著眉頭把書扔到一旁去,嘴裡跟著碎碎念著。在搖晃的船艙裡,書滾了好幾圈才停在角落裡。

  “堤亞先生,您說什麼?”稚嫩而細致的嗓音在艙門的另一邊響起。

  “……沒什麼……我是說做人……不,做鵝也得要懂的謙虛,緋妮拉公主。”堤亞嘆了口氣,背靠著艙門盤腿坐著,隨著無法靜止的搖動,他心裡有些煩躁,現在實在不是說故事給小孩聽的時候。

  “堤亞先生,您覺得醜小鴨不應該為了它得到的美麗而驕傲嗎?”

  “……我是覺得他可以因為美貌而產生自信而不是自大。”堤亞回答著,在搖晃的船艙裡毫無障礙的保持平衡起身,走向窗邊觀望著。

  在無盡的深藍星空裡,看似美麗的流星正成群向自己所在的船襲來。

  “堤亞先生,您覺得……我也有可能變成天鵝嗎……”良好教養的美好聲音越來越小,顯示著她的自卑。

  “公主……您再怎麼樣也不會變成鵝,種類不同。”堤亞撇撇嘴角,閃過小公主的問題,心底後悔著接下這件任務。

  “堤亞先生……您知道我的意思……整個夏卡爾王室裡,只有我長得不一樣……我丟了王室的臉,我長得好醜,我要怎麼面對撒克王子……”說著,抽抽噎噎的小聲哭了起來。

  “公主……您還沒有成人,夏卡爾王族只要成人就會變美的……更何況……我覺得您這樣也很可愛呀……”

  船身一個劇烈的晃動,堤亞險些跌倒的扶住艙門。

  “堤亞先生,您真是好人,我明明一點都不可愛,您還稱贊我……”看來船艙晃動的劇烈程度對公主並不造成任何影響。

  “呃……公……主,您應該……要有……自信……才是……”在劇烈的晃動中,連話都說不太清楚。堤亞小心翼翼的走向前艙。

  “主人,前方敵數過多,超出我能應付的範圍,請指示。”平板而悅耳的女聲在艙裡響起,堤亞皺著眉用最快的速度奔向前艙。

  “我接手,你去陪緋妮拉公主聊天。”跳上駕駛座,堤亞的眼睛才亮了起來。

  “是,要跟公主聊什麼話題,請指示。”

  “只要讓公主覺得她很美的什麼都好。”敷衍的回答著,堤亞將操作改為手動,船身一翻,在成群的流光彈逼近前,漂亮的閃過所有攻擊。

  有點疑惑的,堤亞在敵方船只裡多穿梭了兩回,證實來襲敵人們的射擊技術差到極點,堤亞皺起眉頭的深思著,他並不想攻擊對方,最後只加速閃過敵方船只的離開。

  望著雷達上逐漸遠去的光點,確認敵方沒有追來的打算,堤業凝著眉心開口。“桔梗,報告受損狀況?”

  “我正在說故事給公主昕。”

  忍住咒罵的念頭,堤亞自行操作檢查著系統。

  “……受損不重怎麼航行感覺這麼不順……”說著,突然瞄見一串數字,想起在船艙裡驕貴的小公主。

  “……原來是超載……難怪比平常慢……媽的,下次再叫我接這種案子我就砍了喬許那個混帳……”堤亞咒罵著,邊把駕駛調回自動。

  望著在遠方,用肉眼已經看得見的火紅色星球,美麗而耀眼。

  “……雖然超載,托那些蠢家伙的福倒是提早到了……”望了眼現在的時間,堤亞欣賞著不久後即將要登陸的美麗星球。

  “……不過……那些家伙為什麼沒追來……”堤亞想著,這趟航行從一接下來開始就平安順暢得讓他覺得訝異。

  六大星系裡,夏卡爾王室是晶星系裡最古老的一個種族,由於天生的美貌與古老的魔力,一直就有不少侵略者想占有這個種族,而緋妮拉公主今年十一歲,是夏卡爾王室單傳的繼承人,而晶星系裡最具侵略性的沙雷斯星一直想攻占夏卡爾為已有,所以兩方戰事不斷。在最近一次爆發的戰爭中,為了緋妮拉公主的安全,夏卡爾王決定將公主護送到她自小訂親的未婚夫——佛德王室的撒克王子身邊,也為了掩人耳目,夏卡爾王暗中請了民間快遞公司護送。

  而想當然在各星系裡最會搶生意的喬許星際聯合快遞公司,在得知內線消息後,怎麼可能會錯過這筆大生意,但就在喬許換了三個最得力的手下卻連土星系都踏不出去後,喬許發現他沒辦法完成這筆大生意,最後才轉包給堤亞·藍。

  對於沒有加入聯邦的個人快遞業中,同屬於土星系的堤亞絕對是頂尖的。

  望著眼前的美麗星球,堤亞伸了個懶腰,便准備進入佛德王室的領域。

  “桔梗,請公主站穩,我們要降落了。”

  堤亞系好安全帶,邊想著小公主一路站著不曉得累不累……不過艙房對公主來說小了點,應要她坐下來,有點殘忍……

  皺了皺眉,堤亞決定不理會公主是不是能坐下來,啟動全部引擎准備進入被火焰包圍的佛德星。

  潔白的船只啟動全部引擎像是一道流星似的劃入火紅的佛德星裡。

  說起“桔梗”,在六大星系裡算是有名的船只,潔白的船身上繪有簡單水墨是桔梗最顯眼的標志。

  在各船只爭著在船身上最明顯的地方,貼上各種不同通行證的時候,“桔梗”還是永遠的潔白。

  而在六大星系裡航行,要是沒一兩張“標志”是寸步難行的,就例如晶星系的沙雷斯星,要是沒貼上沙雷斯星的友好標志,在通過沙雷斯星域的時候可就得小心了,除非有好本事,不然很難安然渡過,當然,以沙雷斯為例的話,標志是用錢買的,不過比起像木星系的夜狼和水星系的漠鯊來說,沙雷斯只能算小賊而已。

  為什麼喬許會敗在那種小賊手上,堤亞一直弄不懂,直到他見了公主才明白。

  沒有一身好技術,要載著公主躲過上萬發的流光彈,不是他自豪,一般快遞業來比,除了他也沒幾個人辦得到。

  而最近在星域PUB裡最被人八卦的一件事就是“桔梗”上的漠鯊標志。

  堤亞寶見桔梗是眾所皆知,不用說弄壞,就算是弄髒他的船都得付上不小的代價,更不可能在他的寶貝身上貼任何標志。

  而以堤亞的身手,見了他的船也沒有多少人會來找麻煩,就算有,堤亞也不介意,其實比起他打鬥的本事,他逃跑的本事還大些,以堤亞嫌麻煩的個性,有事一向是先跑再說的。

  所以鮮少有人能妄想在他的船上貼標志,更不用說開了天價的廣告商,不論是商船、保險或是各種激光炮的公司,沒有不打桔梗主意的。

  因為能讓頑固的像個老頭似的堤亞,願意讓人在“桔梗”身上繪廣告。就算不是品質保證,也一定會吸引上千萬的目光。

  可惜再多錢也沒有打動過堤亞,“桔梗”依然潔白如昔,只是在某曰,突然有人發現桔梗的前窗貼上了透明的“漠鯊”標志,可就在各星系裡傳出不少流言。

  漠鯊屬於水星系裡的古老種族“海藍”,原本的海藍人是能自由自在在水底生存的兩棲人種,但在數百年前一次隕石群的襲擊下,水星系已不如從前擁有豐沛的水資源,轉而變成一片荒漠。

  無法生存的海藍人幾乎全滅,在數百年後努力生存下來的海藍人已能不靠水生活。但為了維持生計,已無法種植或是經商的海藍人,只好外出掠奪,成為海藍人自身曾經最厭惡的空賊;也因此所有的海藍人自此之後,不再以真面目示人,所有的漠鯊成員全部蒙面,只留下湛藍的雙眼。

  漠鯊主要的標的是商船或是貴族船只,因為要前往火星系和曰、月星系的話,水星系是必經路線,要保平安就得先想辦法花錢買下通行證張貼在船上,為什麼要想辦法花錢是因為,漠鯊的友好標志並不容易買得到,要是花錢買到偽品,惹來的禍會更大。

  而向來是藍、白或淡青色的漠鯊標志,到了堤亞船上居然成了透明的,這讓所有人想不透,堤亞漲紅了臉卻絕口不提那條游在他窗前的美麗鯊魚,連和人打賭他絕對會套出來的喬許都輸了上千的通用貨幣,在幾個倒霉的多事人斷了手或腳之後,就沒有人再敢去問那個絕無僅有的透明漠鯊是哪裡來的了。

  至少,很明顯的,堤亞後來在經過水星領域的時候,從來沒加速過。

  這件事也讓堤亞的生意大好,要求他載貨通過水星系的不知有多少,他卻從此不接生意過水星系。

  要說堤亞瘋了也不是,堤亞常掛在口中的就是他做這行是興趣,只要能開著他心愛的桔梗在星際裡四處航行,做什麼行業都好,因為在星際航行法裡,快遞業擁有最自由的航行權。

  望著眼前的漠鯊標志,努力阻止自己分心的,堤亞小心而熟練的把桔梗降落在沙地上。

  佛德星也有三分之一是沙地,卻不似海藍星一般干枯。佛德的沙地能種植出最好的酪茄,收成後能儲藏多年仍鮮美而多汁,成為最受歡迎的星航食品。

  而佛德王室年輕又有商業頭腦的撒克王子,就是這次任務的終點。

  吁了口氣,從窗裡就可以看見外頭大批的人馬,揚著佛德的王旗。

  堤亞起身,邊望了眼時間。

  “來得真早……”喃喃念著,決定先下船去觀望一下。

  “桔梗,請公主稍休息一下,我下去確認一下。”

  “是的,公主請您小心。”

  “知道了。”

  回答著,邊好上衣的走向艙口,“桔梗,開門。”

  緩緩開啟艙門放下梯子的時候,揚起了大片的沙,堤亞注意到為首的幾個男人有的拉緊了臉上遮著的布,有的嗆咳了幾下。

  “歡迎歡迎,您就是堤亞·藍先生吧,感謝您這次旅途的辛勞,我是佛德王室禁衛軍首席隊長塞克。”為首的男人拿下護目鏡的向堤亞伸手。

  “不用客氣。”堤亞伸手握了那男人的手,手心些微的濕潤表示他也許帶些緊張。

  不著痕跡掩住心底的疑惑,堤亞望向仍坐在馬上一臉冷漠的男人。

  “這位是……撒克王子?”溫和的向著馬上的人開口。

  男人從馬上翻下,踩著柔軟沙地時腳步有些不穩,卻仍拿出不動臉皮的笑容。“是的,謝謝你保護緋妮拉到這裡,我佛德王室致以最高的感謝。”

  “王子不必客氣,像公主這般美麗溫柔的人,這種任務我是很樂意做的。”堤亞笑著回答,沒漏看在提到公主的時候,對方眼裡閃過的光芒。

  “六歲的時候我見過一面,公主的美麗是眾所皆知的,尤其是她美麗的金發。”王子也溫和的回以微笑。

  堤亞眨了眨眼,公主和王子六歲訂親是眾所皆知,而得自父母的遺傳,公主肯定擁有一頭金色秀發也是不用多說。

  “當然,公主的金發美極了。”堤亞笑著,邊退了一步,“我去請公主出來。”

  說著轉身的時候身後響起了槍支上膛的聲音,堤亞停下了腳步。

  “我就曉得騙不了你……堤亞先生,請轉過身來。”

  嘆了口氣,堤亞慢慢回身,望著自稱是禁衛軍隊長的人。

  堤亞笑了下,“隊長,不是我不好騙,是你們偽裝的太鳥了。”

  “你說什麼?!”裝成撒克王子的男人馬上怒容滿面的要上前,被塞克攔下來。

  雙手一攤,堤亞無奈的望著眼前大隊人馬。“你帶來的人一點都不像長期在沙漠裡生長的人,況且這塊沙地種滿了珍貴的酪茄,哪有人大刺刺的就騎著馬來,而且……撒克王子的氣質是出了名的,這位仁兄實在不太像他……我想這位大概是沙雷斯的小王子拉契吧。”

  拉契霎時刷白了臉,“撒克那混帳哪一點跟我比,長得一副小白臉樣又如何!公主現在還不是我的!”

  伸手再扯住拉契王子,塞克很有禮貌的向堤亞笑了笑,“請不要介意,小王子個性比較急躁,是因為自小生長在民間的關系……”塞克停了一下,望了眼桔梗。 “堤亞先生,多年前漠鯊於我有恩,我並不想為難他重要的朋友,但是火支人只要受雇於人就會以命完成任務,現在請您不要為難我,把小公主交給我們,我們不會傷害她的。”

  提到漠鯊,堤亞皺了皺眉,側頭想了一想,攤著雙手,“你們確定你們這樣就想帶走公主?”

  “廢話!你交不交,管他漠鯊什麼鬼的,你不交人出來就交命吧!”拉契狠狠的瞪著堤亞。

  塞克也皺起了眉,卻也沒有再阻止他的王子。

  堤亞嘆了口氣:“好吧,你們別後悔。”

  沒有上船,堤亞轉繞向船尾。

  “喂!你去哪?”拉契疑惑的望著堤亞走向船尾。

  “請公主出來呀。”堤亞奇怪的望了拉契一眼。

  “你!你居然把==置在貨艙!”拉契氣急敗壞的跟上去,塞克也快步跟上。

  “堤亞先生,如果您耍什麼花樣的話,請小心您的寶貝桔梗。”塞克把手上的重型雷射調到最大,對准了桔梗。

  堤亞回身冷冷瞪著塞克。“你敢動我的船試試你有沒有命離開這裡。”

  “我只是希望太家不要兩相為難。”暗自的流著冷汗,塞克維持冷靜的望著堤亞。

  堤亞沒有再理他,走到貨艙口,輕拍著艙口的通話播。

  “公主,沙雷斯的拉契王子想見你一面,我開門了。”堤亞輕聲溫柔的開口,許久,聽見公主細微的應了聲,才開啟艙門。

  拉契王子雙服發亮的望著緩緩開著的艙門。

  一片黑暗之中,最先看見的是一雙艷紅的眼睛,閃著血紅的光芒。

  拉契王子呆了一下,發現自己需要抬頭才能見得著那雙眼。

  像是一對活生生的紅色寶石,明亮艷紅得像是要漾出血來。

  所有的人像是要被吸人一般的著迷的望著那對活生生的美麗寶石。

  “這……這是什……”拉契喃喃自語的念著,話沒說完,感到地面一下、一下的輕微震動著。隨著紅色寶石慢慢的靠近,震度也一下一下的增強。

  所有人睜大了雙眼的,望著艙門。

  應該是金發美麗的公主用著最婀娜多姿的體態,慢步輕移著走出來的。

  但是,所有的人卻只看見一只土灰色,全身皺皮的泥沼龍緩慢的走出來,每一腳步都帶來了地面的微震。

  “媽……媽呀……這什麼怪物……”拉契王子張大了口的大喊。

  “王子!不可以……”塞克還來不及阻止,拉契王子已經開了口。

  塞克此時想起的是夏卡爾的傳說。

  傳說中,夏卡爾王室世代都有著保護公主的皺皮沼龍在身邊,在公主成年前除了父母與將來夫婿以外,是不見任何人的,想偷見公主一曲或妄想一親芳澤的人,都會被護衛公主的皺皮沼龍給吞掉。而傳說中沼龍是通靈的神獸,最痛恨有人受它醜。

  但畢竟,傳說只是傳說,見過沼龍的不少,也沒有見過公主的,到底有沒有人真的被吞也沒有人知道,當然也沒有人會把美麗的公主和醜陋的沼龍聯想在一起。

  而此時,沼龍火紅的雙眼張得更大的,張開了它的大口。

  “公主,等一下……”堤亞伸手想“拉”住起碼比他高半個身子的公主,卻徒勞無功,只能看著緋妮拉公主噴出大火。

  忠心護主的塞克好在身手不凡,迅速的拉開瞠目結舌的拉契,一伙人手忙腳亂的離開這條長相嚇人的皺皮沼龍。

  忙著逃命的人裡,也沒有人深思,晶星系裡才有的傳說神獸是為什麼會大老遠的運來這裡。

  望著一群人揚長而去,堤亞嘆了口氣的望著呆呆望著遠方的沼龍。

  有點不如何開口的,堤亞拍拍它滿是皺折又厚實的硬皮:“……公主……你別介意……拉契王子不曉得……”話沒說完,像是一大桶的水衝在他身上,堤亞馬上全身濕透。

  “公……公主,你別哭呀!”慌忙的想阻止,還沒成人的緋妮拉公主已經淚流滿面,淚水一滴滴掉在堤亞身上,就像是大雨衝過一樣。

  實在沒法子的,堤亞不顧公主身上光摸都要小心割傷的皮膚,用力的抱住她的手臂,“公主別哭了,我覺得你很可愛,真的,你別哭了。”

  稍收了淚,緋妮拉公主低頭望著一身濕透的堤亞。“……真的……”

  用力忍住要出口的噴涕,堤亞抬頭給小公主一個最溫柔的微笑。

  “真的,所以你別哭了。”堤亞真誠的望著公主,事實上,堤亞也相當喜歡這個小公主,沒有一般王室女孩的嬌氣,相較於她的母親愛拉王妃的碧綠色眼珠,緋妮拉公主有著最美最真的紅眼。

  “對不起……把你弄濕了……”緋妮拉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堤亞笑了笑,拉著衣領邊拍拍她:“不要緊,這麼熱一下就干了。”

  “主人,一公裡外有車隊接近中。”

  堤亞轉頭望著,人是還沒看到,遠遠的只見得到揚起的風沙。

  “公主,你先進去,應該是撒克王子來了,我確認一下。”

  “……堤亞先生……”公主猶豫的開了口。

  “什麼?”堤亞溫和的望向公主。

  “我……真的可愛嗎?……”聲音越來越小的,幾乎細不可聞。

  “當然,你非常的可愛。而且您還小,等您十二歲的時候,就會跟你的母親一樣的美麗了。”堤亞笑著,邊替公主扶正剛剛被她踩歪的貨梯。

  “謝謝你,堤亞先生。”公主小小聲的道著謝,邊走進貨艙。

  關上艙門,車隊也正好達到。

  堤亞注意到,這個車隊帶來了巨大的貨車。

  為首的車繪有佛德王室的家紋。整個車隊停下之後,先下車的男人拉掉了頭上圍著的厚重頭巾,見著一身濕透的堤亞先是愣了一下的,下意識往天空望了望,確定沒下雨,才向堤亞微笑的伸出手。

  “堤亞·藍先生嗎?我是佛德的撒克,你這趟路程辛苦了,多謝您。”

  “不用客氣。”堤亞也微笑的把手在褲子上抹干才伸出手,干燥而粗裂的手掌,溫和而不拘禮數,天生的貴氣卻克滿親切,這才像是佛德的撒克王子。“剛下了點小雨,無妨的。”望著撒克王子些許疑惑的眼神,堤亞隨便解釋了一下。

  “您真好運,佛德很久沒下雨了……對了……公主呢?我能見她了嗎?”撒克溫和而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當然。”堤亞微笑著,再次領著王子走向艙門。

  “我能跟公主說話嗎?”撒克微笑著,微紅的臉上看來滿是喜悅的神色。

  “您請。”堤亞笑著做了個請的於勢。

  “公主,我是佛德的撒克,這趟路你辛苦了,我來接你了。”

  許久沒有反應,看不下去撒克焦急的臉色,堤亞輕咳了聲,“公主,撒克王子來接你了。”

  “……撒克王子……謝謝您遠道來接我……我……我……不希望您失望,所以,您如果要悔婚的話,我不會怪您的……”公主憂慮的聲音,細細的從對講機裡傳出。

  撒克王子吁了口氣,笑了起來,像是了解公主憂心的來源,他走到門邊伸手輕貼在門上,“我的紅寶石,你六歲那年就答應要做我的妻子,現在反悔了嗎?”

  “沒有,我沒有……只是……我都十一了……還沒有像母親一般美麗……我……”公主急急的分辯。

  “公主……抱歉打斷你的話,你打動我的,絕對不是要將來會有愛拉王妃那樣的美麗,而是你現在已經擁有的,最美麗的雙眼,如果你沒有後悔答應嫁給我,請和我見面好嗎?”撒克誠懇而真摯的話,絕對可以打動任何女人,更何況是十一歲還沒有成人的小公主。

  “公主,可別哭。”堤亞慌忙的加上—句。

  “……我沒有……如果撒克王子沒有後悔的話……我也不會後悔的。”隨著公主的話,艙門慢慢打開。撒克王子期待的望著,等著。

  許久,公主才慢慢張開眼怯怯的望向眼前年輕英俊的王子。

  而撒克王子的表情,有的只有贊嘆與愛慕。“你更美麗了,我獨一無二的紅寶石。”

  伴著身後隨從的贊嘆聲,撒克王子執起公主粗大的手輕吻。“如果你還願意做我的妃子,就跟我回去吧。”

  在緋妮拉帶著羞怯的點了頭之後,所有的隨從歡呼著。一旁的堤亞雖然訝異著跟前的狀況,不過可以想像將來的狀況。

  夏卡爾王族在未成年之前,都會以皺皮沼龍的形態長大,直到成人為止,就會幻化無比的美貌,看著緋妮拉的眼睛就可以猜測她將來的美麗。只是比起已經很習慣這種狀況的佛德星人來說,堤亞還是覺得不太能適應,雖然他也覺得公主很可愛,但這跟要拉起她的手輕吻她稱贊她美是兩回事。

  為了避免王子馬上帶走公主,堤亞趕忙的開口。“撒克王子,我的任務尚未完成,夏卡爾的約束是護送公主到佛德王實為止,所以我可能得一起跟去才行。”

  “這當然,不過……雖然您的桔梗是難得一見的好船,不過現在的公主對桔梗來說負載量過大,不如讓公主坐我的船,麻煩您用桔梗載我過去,您覺得呢?”撒克王子笑著開口。

  堤亞在心底稱贊了他一下,的確是很得體的方法,桔梗不是載大型貨物的船只,載著公主的確是過重,公主也坐得不舒服,但自己也不可能離開桔梗去和公主一起進宮,也不可能獨自開著桔梗隨著對方車隊,撒克王於肯上他的船是再好不過了。

  “桔梗雖然小,但坐起來很舒適,如果王子不介意的話,就請上船吧。”堤亞笑著邀請撒克上船。

  “能搭上桔梗是我的榮幸,可惜無法在桔梗身上貼上我佛德的標志。”撒克看著公主搭上車,才隨著堤亞上了船。

  “您客氣了。”堤亞只笑笑的回了話,對於標志的問題沒再多說。

  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在他心愛桔梗上貼上任何標志……那個人除外……

  撇撇嘴角,瞪了眼在窗角的鯊。

  暗自嘆口氣的,跟上前頭的車隊。

  *   *   *   *

  “主人,到家了。”

  桔梗悅耳卻平板的聲調,叫醒睡夢中的堤亞。

  “嗯……”伸了個懶腰,在他睡著的時候,桔梗已經安全的回到了位於土星系的家,安安穩穩的停在船塢裡。

  一個跳起身的,堤亞邊走下船邊吩咐著,“桔梗,做全身檢查,連絡烏迪垃過來修理二號引擎。”

  “知道了。”

  離開船塢,快速的爬上樓梯,進了家門,拍開答錄機,馬上一個個熟悉的聲音全傳了出來。

  “喂!是我,咳,可不可以別叫我對著這種百年老機器說話,拜托你裝個通話機制好不好……算了……不說這個,你這小子這次干得不錯,夏卡爾王送了額外的謝禮來,我已經傳過去了,等下記得收,就這樣。”

  是喬許……堤亞邊脫衣服邊聽著。

  “大哥,我是馮,你是不是惹上沙雷斯星了?我聽到不太好的消息,您小心點,有事請隨時告訴我……對了,我傳了六種不同的通話機制您都沒收嗎?是不是不好用,我有新的會再傳過去。”

  ……馮這孩子老愛操心……

  接下來都是些工作內容,堤亞也沒有關,走進浴室讓熱水淋濕全身。

  “藍,是我,叫你裝個通話機制怎麼不理我,改當獎金獵人的是考慮得怎麼樣了?現在身價最高的可是漠鯊的頭頭,你要是不想要的話,給點消息吧,別打我,不過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猜你和海藍王的關系,你可要小心他的仇家就是,就這樣,有消息別忘了我。”

  ……誰理你……

  堤亞撇撇嘴角的上衣服。

  走出浴室關掉沒放完的答錄機,他就是不愛那種隨時隨地都會顯像的通話機制,感覺上一點隱私都沒有,他寧願用這種最老式的答錄機,感覺來的愉快多了。

  走進臥房,堤亞放松了腳步,輕聲的進門後關上了門。

  望著床上熟睡的人,堤亞猶豫了一下,抓起被子打算走出去。

  “回來了?”

  低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堤亞愣了一下回頭,湛藍色的眼睛望向他,就像是海藍傳說中特有的溫熱海水。

  “吵醒你了?”堤亞笑著坐上床沿,伸手輕撫向他纏滿白色繃帶的寬闊胸膛。

  “沒有,你回來我就醒了。”慵懶的笑著,把手環上堤亞的腰。

  堤亞伏下身去輕吻他的唇,“有沒有換過了?”

  “今天還沒。”輕笑著抬手順著抵押的腰往上滑動。

  堤亞伸手拉住他不安份的手。“喂喂,受重傷的人安份點。”

  “誰叫你出門那麼久。”傑·迪卡斯輕笑著微爬起身來。

  “不到一周好不好,我幫你換藥。”堤亞好笑的轉身去拿藥箱。

  “這次的任務如何?”雙手枕在頭上,傑望著堤亞。

  “嗯……還好……”雖然是成功的回來,不過堤亞還是覺得有點不滿。

  “公主是個美人吧。”

  明顯忍住笑的語氣,堤亞停下了動作回頭瞪著傑,“你早就知道了?”

  傑忍不住的笑了出來,“看你好好的,可見沒惹火公主燒你一身的樣子。”

  “你!知道也不告訴我!害桔梗超重。”堤亞瞪著傑,把藥箱重重的放在床頭。

  “抱歉,你可以懲罰我。”傑放輕了語氣,伸手拉過堤亞跨坐在他身上。

  “是呀,我應該懲罰你叫你滾回海藍去……”堤亞惱怒的望著傑令人生氣卻又無法不受誘感的一對藍眼。

  “你好殘忍……”傑苦笑著貼上堤亞的唇,反復的輕吻著,細細的碎語在每一個吻中間,卻是聽的清楚,“……我好想你……”

  探出舌尖輕緩的舐過堤亞的唇線,緩緩深入的舌尖帶著無比的溫柔,慢慢的加重他的吻。

  “……唔……喂……你要換藥……”略喘息著,堤亞輕推著傑的肩,挺直了腰間躲他游移在腰間的愛撫。

  “待會再換。”

  “……喂……桔梗的帳還沒算……嗯……”

  “下次一起算。”

  “……你……你上次也這樣說,把那個……唔……標志給我拿下來……”

  “不要。”

  “喂……你……”

  “安靜。”

  “……”

  *   *   *   *

  至少,那條透明細致的漠鯊,自從貼上了桔梗,就沒有拿下來過。

  這是所有人都看見的,事實。

  *   *   *   *

  萬裡無雲的好天氣。

  馮卡威·藍今天的心情,就像高照的艷陽般明朗。

  他只手撐著下巴望著窗外無雲的藍天,左手在膝上敲著節奏,他甚至哼著歌。

  “先生,還是老地方下車嗎?”司機微笑的開口。

  “是的,我走過去就好了。”馮微笑著開口,“我大哥討厭看見無重力車。”

  司機微笑著應了聲,每到這裡,他的老板就會說一次同樣的話。關於馮卡威口中敬愛的大哥,他不曉得聽過多少他的事情,卻從來沒有見過人。

  他只知道馮卡威的大哥有著一艘很有名的船叫什麼……花的,聽說那艘船身是由退隱的名畫家上川哲也親手繪制,所以格外名貴,還有他的大哥討厭科技產品,喜歡住在仿古式的房子裡。

  而他的老板也是個怪人,身為六大星系資產排名第三的藍氏集團總裁卻在正式接任的第一天宣布他其實是次子,只要他的兄長願意回來接任的話,他願意退位,這些話讓藍家老夫人當場昏倒,但是往後只要在公開場合有人問到,他仍然是說著同樣的話,可想而知他大哥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雖然有人說他只是裝模作樣,但是每天親自送他上下班的自己,是最明白在每天繁重的工作裡,只有到這裡來的時候,馮卡威是興奮而期待的。

  “你先回去吧,我會自己回去。”微笑交待著,馮關上車門,愉悅而輕快的走向他親愛大哥的家。

  *   *   *   *

  頭痛欲裂。

  醒來的時候,只有一種感覺而已。

  “……嗚……”撫著頭,傑輕聲的呻吟著。“好痛……”

  “怎麼了?”懷裡的人抬起頭來,揉揉眼睛的望向看起來很難過的他。

  “……我的頭……”雙手抱著頭,感覺到懷裡的人爬上他胸前。

  “頭痛?感冒了嗎?”堤亞疑惑的伸手探探他的體溫。“唔……跟平常一樣呀……”

  思考了一下,堤亞側著身,伸手撐住頭,“你該不會是宿醉吧……”

  “……什麼該不會……根本就是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們喝了多少?”傑瞪了堤亞一眼,其實心裡是有點心虛的。

  堤亞笑了起來,邊爬下床,“還好吧,那麼點酒,我陪哲爺喝的更多好不好,是你酒量太差了。”

  “……根本就是妖怪……”傑低聲的抱怨著。

  “你說什麼?”堤亞翻著藥箱邊回頭瞪了他一眼。

  “……沒有……”用力的躺回柔軟的枕頭上,皺著眉雙手揉著太陽穴。

  “……好像沒有頭痛了……我去外面拿,你等一下。”堤亞好笑的望了眼癱在床上的傑,披上睡袍走出房間。

  傑只有抱著頭後悔,本來昨晚是想灌醉他的,沒想到他酒量好得像妖怪一樣,結果先倒下來的大概是自己……

  “……早知道就別喝了……”喃喃念著,傑皺著眉頭忍受著劇烈的頭痛。

  “奇怪……”堤亞翻遍了櫃子就是找不到,正想下樓繼續找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堤亞愣了一下,大清早的,會來的人大概只有他那個寶貝弟弟而已。

  抓抓凌亂的頭發,堤亞遲疑了一下還是准備去開門。

  而馮卡威興奮得站在門前,等著他大哥來開門。

  許久,在他還努力維持笑容以前門終於開了。

  馮卡威愣著,望著眼前他衣衫不整的大哥,敞開的睡袍直落下腰間,露出結實細瘦的胸膛,大約可以判斷出來裡頭是什麼也沒穿,馮卡威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大……大……大哥……你……”

  “你干嘛?有話好好說。”堤亞皺著眉望著他漲紅著臉又結結巴巴的弟弟,邊把衣帶系好,“怎麼要來也不說一聲?”

  “呃……“馮卡威愣了一下,今天是來的早了一點沒錯……不過以往都是想來就來了,堤亞也從沒有問過他這種話……而且,看樣子堤亞好像沒有馬上要讓他進去的樣子,頻頻回頭望……這表示……

  有女人……

  大哥有女人……

  這個想法讓馮卡威愣住了。

  大哥……有女人了……

  “……大哥……是不是不方便……我可以改天再來……”馮卡威低著頭有點喪氣的開口。

  “沒什麼不方便的啦……”堤亞笑了起來,敲輕了馮的頭,“只是沒想到你會來,我有朋友留下來過夜就是了,進來吧。”

  “對了,你有頭痛藥嗎?”突然想到似的,堤亞回頭問著馮。

  “吭!啊……有,大哥頭痛嗎?”馮手忙腳亂的翻起隨身的藥包,取出頭痛藥遞給堤亞。

  堤亞搖搖頭笑著接過,“不是,是一個笨蛋要的……你坐著吧,我去倒杯水。”

  “啊……大哥不用招呼我了,我自己來就好了……”馮忙阻止著堤亞。

  “我知道,不是要倒給你的。”堤亞邊回答著邊走向廚房。

  “呃……”馮錯愕的望著走進廚房的堤亞,還呆著的時候,聽見身後傳來微弱的低沉嗓音。

  “……堤……給我藥……”傑撫著頭從房裡走了出來。

  男人……

  ……是……男人……

  馮張大了眼睛望著從他大哥房裡走出來的男人。

  ……大哥……跟男人……在一起……

  而且是只在腰間圈了條浴巾的男人。

  馮仔細的望著似乎是剛淋浴過的男人,身上還冒著水氣,連頭發也是濕的,修長而結實健壯的幾乎完美的體格,除了在身上大大小小的疤以外,右胸前還有道慘不忍睹的傷痕,不過引起他注意的是他左胸前靠鎖骨的地方刺了條像魚一樣的圖案……

  那男人這個時候也像是才望見他一般的皺起了眉。

  “你還要換藥的衝什麼水。”堤亞皺著眉的走了過來,發現互望的兩個人,“啊,介紹一下,這位是傑·迪卡斯,這是馮卡威·藍,我弟弟。”

  兩個人互相客氣的點了點頭,馮這才發現那個男人最讓人注目的不是他的好身材而是他的眼睛……那樣清澈深邃的藍,仔細望去,在藍色瞳孔中似乎有著銀色光線橫越著劃過正中央,看起來就像顆美麗的星球……這種美麗的藍眼似乎是……

  傑也望著馮,他從來不曉得堤亞有個弟弟,而這個弟弟非常的眼熟……是在哪裡見過……不過他並沒有和他說過話的記憶,所以八成是照片或視訊影像……是在哪裡……他一定是常常看見的……

  突然間兩個人望著對方都想起來了。

  “你是!海藍王!”

  “你!藍氏的總裁!”

  同時發出驚呼的,指著對方。

  “咦?認識呀,那就好啦,以後好好相處吧。”堤亞笑著,把水杯和藥放在傑面前。

  其實兩個人同時都想叫出“誰要跟他好好相處”之類的,望著堤亞的笑容,卻都很自然的答應著。

  “你早上吃了沒?”堤亞望著傑把藥吞下,一邊轉頭望著馮。

  馮搖搖頭,“還沒。”

  “你們聊聊,我去找點東西吃。”堤亞說著,又走進廚房。

  短暫的沉默。

  先開口的是馮,臉上冰冷的神情和剛剛那種望著堤亞時候的小弟弟模樣完全不同。“你在我哥房裡做什麼?”

  傑挑起了眉,好笑的望著他,“我需要一一報告嗎?總裁大人?您要從前戲開始聽還是從上床開始?啊……忘了報告您,前戲是在廚房不是在床上……”

  “你給我住口!”馮青著臉猛的站了起來。

  “你小聲點比較好,這種表情給你大哥看了可不太好吧,乖巧的弟帝。”傑微笑的望著氣得臉色發青的馮。

  瞪著傑滿臉揶揄的表情,馮深吸了口氣,迅速冷靜下來。

  他一向很想改掉這種只要跟他大哥有關就會失控的習慣,不過只要面對著堤亞就做不到,也是因為沒有對手。身為藍氏總裁的他,越有對手他越起勁。

  “你……昨晚和我大哥喝酒是吧?”馮冷靜的微笑著。

  傑又挑起了了眉,這個人果然不是能輕易趕跑的障礙。“那又怎樣?”

  “你真不要命,我大哥的酒量可是好得不得了,宿醉成這樣還能做什麼的話,那我也只能說海藍王可真不是普通人呀。”馮此時的笑容帶著些陰冷狡詐。

  “我跟你大哥時間多的是,不差這一、二天。”傑笑笑的看著馮,邊喝了口水。

  “我時間也多得是,不差這一、二天,海藍最近很忙吧,想必海藍王沒什麼時間留下來度假吧。”馮自己倒了杯水,再坐在傑的面前。

  傑凝了凝眉心,海藍最近的確很忙,因為有六個財團聯合起來組成了討伐隊來攻擊漠鯊,其中最強大也最主要的一支隊伍就是藍氏財團派出來的。

  漠鯊一向有自己的規矩,只攻擊商船、旅船、貴族船而已,舉凡民間用船,個人船和難民船是一向不動的,海藍無法自給自足是全星系都知道的事,因此,所有要經過海藍的船只也會預備好“供奉”的錢就能安然渡過,不然只要價碼談得攏,也會把扣留的貨物歸還,漠鯊一向不會多加為難也從不傷人。

  所以也沒有人會真的來惹強大但卻是不得已才出來掠奪的海藍人。

  而這一次會有討伐隊的組成,想來是上個月他們劫下藍氏商船的緣故。

  那懸三艘六噸重的商船所組成的隊伍,當時扣留的貨物幾乎已全數贖回,只有一樣東西,價格沒有談好,因此一直沒有歸還。

  想必這次的討伐隊就是為了那件要不回去的東西,所施予的壓力吧……

  微側著頭,傑懶懶的笑了起來用手托著下巴,“你說你親愛的哥哥要是曉得藍氏財團走私兼販毒會怎麼樣呢?”

  馮狠瞪了傑一眼,迅速的望了廚房一眼,“銀霖只是原料,也做藥材使用,請不要做這種不實的指控。”

  “是嗎?我想堤大概連銀霖長什麼樣都不曉得,我拿兩只來插在這好了,你覺得如何?”傑聳聳肩的望著馮。

  “拿要是我大哥知道你攻擊難民船的話又怎麼說?”馮眯起了眼睛望著眼前他肯定絕不能好好相處的人。

  “告訴你的人要偽裝難民的話,就裝得像一點,別出來制造笑話了。”傑滿臉不屑的望著馮。

  “那艘船上有六成以上是真的難民。”馮狠狠的瞪向起碼比他高一個頭的傑。

  “是嗎?我看三成不到吧,拿難民來偽裝走私這種卑鄙的行為就是藍氏的作法嗎?”冷哼了一聲,傑望向在廚房的堤亞。

  “你!”馮一掌拍在桌上再對瘓了起來。

  “怎麼樣?”冷冷的望向馮,傑實在難以想像這種最讓他輕視的富商居然是堤亞的弟弟。

  再度深吸了口氣,馮重新落坐。

  “談筆生意吧。”馮坐正了冷靜的望著傑。

  挑了挑眉,傑淡淡的笑著,冷眼望向馮。“我的人和你的人談過很多次了吧,六億,一塊錢都不能少。”

  馮習慣性的眯起了眼睛望著傑。“我最多只能出二億。”

  “那就免談,我賣給火支人起碼可以賣八億,是看在你們是物主,不然早賣出去了。”傑攤攤手,臉上無奈的表情十足的壞心。

  馮冷冷的瞪著傑:“你睡在我大哥床上還敢這樣跟我談價錢?”

  “總裁先生,我可不是睡在你床上。”傑笑了起來,藍色的美麗眼球閃著光芒,像是在嘲笑他。

  馮恨恨的瞪著傑,沉默了一陣子,才又開口,“四億,不能再多了……加上我藍氏退出討伐隊伍,如何?”

  眨了眨眼,雖然這個鬼討伐隊是藍氏搞的鬼,不過要是時間一拖長就會有其它財團跟進,如果能早點解散掉的話,對漠鯊來說省事太多。

  思考了一陣子,傑又恢復了他懶懶的微笑。“從來沒有人能在我手上殺下這麼多的錢,五億,我給你兩張漠鯊的綠色通行證。”

  馮皺起了眉頭,“……也沒有人能跟我談價錢談到這種地步,我要藍色。”

  “白色。”傑抱起雙臂搖搖頭。

  再度短暫的沉默。

  漠鯊的通行證有三種顏色,藍、白、綠,各有不同的意義,藍色是友好,白色是貴賓,綠色則是普通過客。

  通常白色和綠色是可以買得到的,依價格而定。而藍色則是海藍發給朋友的友好標示。

  至於在桔梗身上的透明標示是什麼意思,倒是沒有人聽說過……

  而目前,雙方很明顯的都對彼此產生了敵意,不過他們都很清楚,他們二個對堤亞的感情,都大到不容許他們對彼此產生任何帶有惡意的念頭。

  雖然眼前的狀況看起來像是已經談好了價格,但一個是海藍王,一個是藍氏的領袖,自然還是各有想法。

  “好吧,成交。”嘆了口氣的,馮攤了攤手。

  “錢該彙到哪裡你曉得,我收到錢就會還你東西。”傑微笑著的望著馮。

  “我會盡快的,希望你也一樣。”馮冷冷的回答。

  “當然,和漠鯊做生意是不會吃虧的。”傑笑笑的開口。

  “還真敢說……”瞪了傑一眼,馮怨恨的開口。

  “聊得蠻開心的樣子,聊什麼?”堤亞笑著端著早餐走出來。

  “沒什麼,我對海藍很好奇,所以請‘傑’跟我聊聊。”馮笑了起來,對著他大哥的態度與表情完全像是被寵溺的小弟。

  “是呀,我跟‘馮’聊得很開心。”傑對著堤亞,臉上充滿溫柔的笑容。

  “那就好,要咖啡還是茶?”堤亞笑著舉起杯子。

  “茶。”

  “咖啡。”

  雙方對“看”了一眼。

  堤亞把杯子放在兩個人面前,逕自坐了下來,“自己倒吧,在廚房。”

  兩個人同時愣了一下後,馮乖乖的起身倒茶,傑撇撇嘴角的站起來,“我去穿件衣。”

  —個萬裡無雲的好天氣。

  理應有著晴朗心情的好天氣。

  二·五

  “所以我說,再怎麼樣他也是強盜頭子呀,大哥你還是少跟這種人在一起的好。”

  “海藍很貧瘠,他們是不得已才出來搶劫的。”

  “可是他們搶了好幾次藍氏的船耶,我損失可不小。”

  “做生意就難免有損失,藍氏這麼有錢被搶個幾次有什麼關系?”

  “可是,連難民船都搶就不好了吧……”

  “漠鯊不搶難民船。”

  “是嗎……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哩……雖然只是耳聞而已啦,4不過無風不起浪,大哥你還是注意一點的好。”

  “我認識的海藍人不搶難民船。”

  堤亞嘆了口氣,放大了些聲量。

  馮從一個小時以前就打電話來跟他嘮叨了半天,堤亞已經覺得有點受不了了。

  “可是,大哥……”

  “夠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在和什麼人交往我自己知道好嗎?你很忙吧,去做你該做的事好嗎?”不耐煩的,堤亞決定掛掉電話。

  “……知道了,我改天再打……”

  聽起來很可憐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堤亞又嘆了口氣。

  “馮,我知道你關心我,我很高興,不過這件事你不用操心好嗎?你大哥不會和搶難民船的壞人交往。”

  “嗯,我知道,那我不吵你了,大哥再見。”

  明顯高興了點的聲音,也是知道堤亞不大開心了,才快速的掛掉電話。

  放下話筒,堤亞又嘆了口氣,早知道這兩人會這麼不合,那天就該把馮趕回去或者叫傑從後門離開……

  煩躁的想著,邊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

  愣了一下,重重的嘆了口氣,回身拿起話筒。

  “你在忙嗎?”溫柔低沉的嗓音從話筒中傳來,這個時候堤亞就特別想要個通訊機制讓他能看見傑。

  “沒有,在和馮說話。”笑著,想著在他懷抱裡的感覺。

  “喔……”

  明顯的就不太高興的樣子。

  “傑,他是我弟弟。”皺起眉頭,堤亞無奈的回答著。

  “我知道,我又沒說什麼……”

  撇撇嘴角,堤亞想起馮說的話。“傑,你們不搶難民船的,對吧?”

  “你弟說的?”

  迅速冷淡下來的聲音,顯示他非常不高興。

  “你干嘛這麼想。”堤亞開始不太高興的開口。

  “堤,你弟看我不順眼。”感覺到他的不愉快,傑放軟了聲調的回答。

  “你看他也不順眼吧。”堤亞不曉得第幾次地嘆著氣開口。“還有,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有很多難民船都是偽裝的。”

  “所以你們先強行攔下判定是難民船就放過嗎?每一次?”堤亞提高了聲調的回答著。

  “……偶爾會有失誤的……有些難民不真的是難民他們……”

  “不管那些難民是不是有錢,你不能去搶那些沒有家沒有工作只能在星際裡漂流的人!”堤亞吼了回去。

  “……堤,你知道我不搶難民,最近是有些狀況,但不代表漠鯊就是連難民都搶的惡棍。”

  “……”沉默著沒有開口。

  “最近有太多商船利用難民船通過海藍走私,我可以放過那些商船,我不會放過走私過海藍的人,如果沒有走私的行為,我不會動難民船的。”

  “……我知道了。”堤亞回答著,一陣短暫的沉默。

  “……算了,你休息吧,改天再連絡。”

  沒有改變的溫柔聲調,堤亞應了聲的掛掉電話。

  “……真是的……”有點懊惱的,堤亞想著自己不該問這種問題。

  他知道,很清楚的知道海藍人是怎麼樣的種族,就光憑著他們高度的自尊心,是不會容許去掠奪比自己更弱小的種族。

  嘆了口氣,伸手拔掉電話插頭,堤亞決定讓耳根清靜個一陣子。

  *   *   *   *

  “該死。”傑咒罵著,望著電話。

  傑現在非常的生氣,難得空了時間打電話,卻讓堤不愉快的收了線,都是那個該死的馮卡威,要不是他是堤的弟弟,他一定會親自去炸了藍氏總部。

  在房裡走來走去的,眼光瞟見放在培養箱裡的幾株種苗。

  盯著半晌,傑笑了起來,“馮卡威·藍,看我怎麼回敬你。”

  拿起培養箱,傑走了出去。

  *   *   *   *

  半個多月沒接電話,答錄機幾乎被錄爆。

  除了喬許和一些工作以外,多半是馮打來的,而傑連半通都沒打。

  忿忿的關掉答錄機後,堤亞聽見了敲門聲。

  堤亞撇撇嘴角,雖然知道馮是關心他,不過有時候真的覺得馮的關心有點過度。

  尤其是知道他跟傑的關系後。

  “我不在!”大聲的吼了回去,堤亞用力的把自己扔在沙發上。

  半晌沒有反應,堤亞覺得有些奇怪的走過去開門望望。

  沒有人……

  大概是推銷員……

  用力甩上門,堤亞皺著眉頭,正要回身的時候突然靠近的人影讓他吃了一驚,還來不及有反應,對方的唇已經湊了上來。

  熟悉的懷抱和溫柔的吻,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伸手纏上他的肩,張開嘴吮住他舌尖輕咬著。

  “……嗯……我應該報警,你擅闖民宅。”微喘著氣,堤亞瞪著傑那對一向吸引他的藍眼。

  “請盡量,順便跟警察解釋一下,你平常都和這個擅闖民宅的人在做什麼事。”

  壞心的笑著,傑輕吻著他。

  “……你這個惡人……”喃喃的抱怨著,再度纏上他的唇。

  “怎麼突然來了?”稍離了點距離,堤亞開口。

  “剛好有點事……”笑著,放開了堤亞,走過去打開了培養箱。“我帶了這個來。”

  堤亞走過去觀望著,大約十株左右的植物,開著銀色的小花,十分的美麗。

  “好可愛,我沒看過這種植物,這叫什麼?”堤亞伸手撥撥花瓣,笑著望向傑。

  “這叫銀霖,是十分珍貴的植物,從花瓣到根都有不同的作用。”傑笑著回答。

  “那……不會是給我的吧?”側著頭疑惑的望著傑。

  “你想要花嗎?下次我會帶來,這是要麻煩你帶給馮的。”傑笑著輕吻他。

  “我又不是小女生,這給馮干嘛?”堤亞瞪了他一眼。

  “他的貨,他是物主,花了五億贖回去的。”傑聳聳肩的回答。

  “五億?!”堤亞睜大了眼睛的望著傑,“你說馮花了五億贖這些小花?”

  “是呀,你可別小看這些小花,它可是很值錢的,尤其是根部。”

  堤亞皺著眉仔細檢視著這些小花,不明白它值五億的地方在哪裡。

  “它的根只要一點點就能制造出純度百分九十以上的培力,莖的部分則能提煉出最好的安基亞,葉子磨碎就是俗稱的的綠晶,不管哪一樣都非常的值錢,五億算什麼。”傑仍是一幅無所謂的樣子。

  堤亞聽著,更皺起了眉頭。

  他的確是沒聽過銀霖這種花,不過不代表他不曉得什麼是培力、安基亞和綠晶。

  “你是說……我弟弟販毒?”堤亞凝著眉心沉重的望著傑。

  “我沒這麼說,你別這種表情。”苦笑著,傑把他拉進懷裡,“銀霖也是珍貴的材,可以做最安全的鎮定劑和好的麻醉。”

  “用對地方的話,銀霖是好東西。”傑很認真望著堤亞。

  堤亞思考著,傑輕吻著他緊凝的眉心,突然的笑了起來,“想不想知道銀霖的花瓣可以做什麼用?”

  抬起頭來望著傑,眼裡帶著問號。傑笑著摘了片花瓣,放進嘴裡。

  “喂!”堤亞來不及阻止,睜大了眼睛的看著傑把花塞進嘴裡,“你……吃它做什麼……喂……”話沒說完,傑低頭吻上他的唇。

  從傑探進的舌裡嘗到了一絲的甜味。“你……干嘛給我吃這種東西……”吐了吐舌頭,堤亞瞪著傑。

  傑笑著更拉近他,“知道嗎?銀霖的花瓣是最好的催情藥。”

  “什……”堤亞愣了一下,馬上感覺到體內升起了一股灼熱感,再加上傑不安分的雙手。

  “你……混帳東西,這種東西也給我吃!”堤亞漲紅了臉的咒罵著,卻沒有辦法抵抗急速湧上來的欲望。

  “‘這種東西’是你弟弟的,幫我還給他的時候,順便告訴他這種東西有多少效用吧。”傑笑著解開他的衣扣。

  “……該死……”堤亞喘著氣咒罵著,渾身的燥熱讓他不由自主的貼上傑冰涼的身體,享受他的手游移在身上的舒適感。

  急切的吻住他的唇,追不及待的拉開他的衣服,整個人都沉浸在他藍色瞳孔的誘惑下。

  一整夜。

  *   *   *   *

  “唔……好痛……好痛……”

  望著緊皺著眉心,痛得幾乎要掉下淚來的堤亞,傑抱歉的輕撫他背,“哪裡痛?我拿藥來?”

  “……頭……我的頭……”蒼白著臉,堤亞癱在床上幾乎無法動彈。

  傑笑了起來,“只有頭嗎?其它地方不痛?”

  “……你找死嗎……”堤亞勉強睜開眼瞪了傑一眼。

  “別生氣,我拿藥給你。”傑忍住大笑的,起身去取藥給堤亞。

  “抱歉,要是不常吃的人會有副作用,像宿醉一樣,吃了藥一下就會好的。”傑把藥喂給堤亞,邊解釋著。

  “唔……宿醉就是這種感覺嗎……那你以後不要跟我喝酒了……”吃了藥又癱回床上,堤亞難過的縮成一團。

  傑伸手溫柔撫著他的背,“一下子就不痛了,乖。”

  “……你急著回去嗎?”堤亞望了他一眼。

  “你要我再待一下的話,我就再待一下。”傑笑著回答。

  “……那你再待一下好了。”堤亞伸手拉拉他的衣角。

  傑笑著又上了床,攬住堤亞。“你睡了我再走,好嗎?”

  “嗯……”堤亞貼著他冰涼的胸膛,覺得整個身體裡的悶熱好的多,腦子裡的劇痛慢慢減退的時候,也慢慢的沉睡去。

  至於堤亞衝進藍氏總裁辦公室,冷著臉在馮卡威面前放火燒掉所有的銀霖,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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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gracelai3買了一部iPod, 花了現金83Ds幣.


代後記

  據說這個故事是特地為我而寫的。

  人嘛,聽到這種話當然是非常高興啦。

  不過當接下來聽到作者本人興高采烈的說明,他是如何如何在捷運地下街上,看到一只大像的看板、然後看到了FedEx的廣告,接著就開始想像該如何如何把一只大像裝進快遞盒裡寄出去,於是便決定把這個設定包裝成我喜歡的科幻題材寫成故事,改寄一只恐龍,心底的感動就不禁一路狂降。

  最後腦海裡只能閃爍著大大的一句話:

  “作者的腦袋裡果然都不知道在裝些什麼……”

  只要你不是偷偷的先看後記,想必你已經明白這個故事是從哪裡開始。

  不曉得小公主是比較喜歡當一只恐龍呢?還是她原版的大像?如果有人也有同樣的疑惑,可以去問問作者。我是不會去問他啦,因為作者的腦袋裡到底裝些什麼?實在不是小讀者我可以想像……

  再怎麼說這也是人家的後記,廢話不宜太多,有些資訊和大家分享一下。

  如果你喜歡拾舞風格的小說,作者在兩個BBS站都有公開的個人板面,只要他的編輯沒有偷偷瞪他,原則上他的小說都只會在這兩個地方連載。

  一是KKCITY(bbs.kkcity.com.tw)的VIP會員區中sakurainaoto板,一是薔薇幻想(bl.twbbs.ors)的個人區中sakurainaoto板。

  我相信作者非常歡迎大家去玩耍。當然,如果你不是兩手空空,而是帶著感想前往,絕對可以看到作者畫一個大哭臉給你,以示他的感動喲。

  不過呢,要是你特別喜歡的是科幻背景的故事,一開始可能有些小失望,但是作者的古裝稿很精采,不如換個口味,試試無妨嘛。

  說不定哪一天,你會聽到作者害羞的告訴你,他決定為你寫篇科幻題材的故事。

  然後你會聽見作者是如何如何看到了一只波斯貓,然後如何如何看到了一頂飛行傘,最後大家就會看見一個宇宙浪子帶著一只倉鼠闖蕩銀河,與戰艦制造集團的幕後總裁相遇。

  老話一句,因為我們不能知道作者的腦袋會裝些什麼,所以故事想必不會這麼簡單。

  倘若你喜歡的是一次看到完的痛快,就一同來期待拾舞下一本作品的付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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