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尊貴的四樓主子林清公子,
一朝富貴一朝貧,
究竟是李傻兒貪戀上林倌兒的美,
亦或是林倌兒喜歡上李傻兒的傻?
只是,就在林倌兒重拾風光之時,
居然發現--那小傻子從來沒喜歡過自己?!
內容標籤:天作之和 平步青雲 情有獨鍾 布衣生活
主角:林清、李尚(李傻兒)
當林倌兒遇上李傻兒(上)1
天下四樓--春夏秋冬,乃是名人雅士的風流之所。春樓女兒嬌如月、夏館佳人烈如火、秋樓女子媚如蓮,然這冬樓更是人兒多姿,傾國傾城。只是,這冬樓的美人,倒是別於其它三樓,乃是個個嬌媚若女子的男兒,卻猶勝女子。故此,下至富賈貴商,上至王公貴族,無不流連這片片溫柔鄉。再者,世道皆以男風為雅好,這冬樓男倌身價遠遠超乎另三樓魁首。歌舞昇平,風流快活。
然而,這四樓全由一人管制。眾言那春樓鏡羽嬌美、夏樓華芸熱情、秋樓文碧玉潔、冬樓默君高傲,可卻都不是這最美之人。林清,才真真是那天下一人。不說那四十八技藝精通,確實是那絕美相貌讓人為之癡迷,那樣兒比之女子--美,比之男子--雅,又是八面玲瓏,人脈極廣。紅唇微啟,那聲音不若女子甜美、卻又不若男子低沉,乃是介於二者之間,一語而出,便足以讓人酥了骨。
林清主子既能掌管四樓,手段心眼自是不比常人。
只是,這美人雖美,眼界確實高人一等,就是二品九卿,也入不了這美人的眼。然,這林清既然能讓四樓百人服之,自是身後有極其權貴之人撐腰。那林清每月有十日不在樓中,外人傳呼這林倌兒乃是會這人去了。
實是不假。
芙蓉帳內,那二人軀體緊緊交纏。在上之人,肌膚如若玉脂般剔透,雙腳緊緊纏於那身下之人,那縷縷青絲隨著香汗緊貼於那絕美至極的臉蛋兒,身上雖不是一絲不掛,只是那上衣微攤,下擺撩起,露出那渾圓的臀,只瞧那一粗黑男根極其兇猛地直直衝撞,那絕美人兒全身顫慄,偶爾從那口中溢出絲絲呻吟,更是令人慾火難耐。身下那硬朗俊美的男人雙手扣著這人兒的細腰,同是著上衣,下身卻是和人兒緊密不分,那雄偉處像是要將那細嫩的身子捅穿,每一下皆是用足了力,只把那身上之人弄得氣喘吁吁,求饒道:"好......好哥哥......嗯嗯--別、別、輕點!好哥哥......嗯......"
那人卻不見停下,雄壯的玩意兒更是快意地蹂躪那人兒深處,半分都不讓他歇息。只聽那男人道:"清、清兒,如何?是你好哥哥厲害些、還、還是三叔那老頭兒?嗯?"身上那人兒終是忍不住,放肆呻吟,眼眸含淚,嘴上卻笑道:"--哥哥!啊!慢、慢些......清兒對、對哥哥乃是真心、那三、三王爺--清兒可是、是--"
兩人同時一震,那人兒無力俯臥在男人的胸膛上。只聽那俊美的男人笑了幾聲,撫弄著人兒的身軀,道:"清兒,你這身子......可是只有我一人碰得,你可要好生記著。"懷中人兒微微一笑,不似方才柔媚,卻是更加誘人,只聽他細聲道:"那太子可也別要忘了林清。"
男人有快活地笑了幾聲,又和人兒親了嘴,霍地低聲道:"清兒,我讓你辦的事,如何了?"人兒聞言,露齒一笑,"自是妥當。"
男人摟過人兒,朗聲笑道:"清兒,等我順利即位了,定不會忘了你。"說罷,還將腰間的玉珮解下,繫於人兒腰側。"清兒,素聞你喜愛美玉,這美玉自是要配上佳人。"
人兒傾城一笑。那男人又覺身下燥熱難耐,只狠狠又將這尤物壓於身下。"別......"林清掙扎了幾下,便又和那人再次雲雨一番。
一模樣姣好的小童給男子細發。那烏溜髮絲柔順非常,而那男子容貌更是驚為天人,直叫那小童是梳得戰戰兢兢。
好一會兒,才真真將男子的髮絲盤了起來。男子瞅著銅鏡裡頭的美人倒影,一笑起身。緩緩解下腰側的玉珮,似是扔髒物般扔給了一旁的小童。
那小童怔怔地看著男子,只聽他冷笑道:"賞給你的。"那小童頓了頓,忙回過神來,連聲言謝,男子揮了揮手,道:"再去打幾桶水來,我要沐浴。"
小童聽聞又愣了愣,茫然道:"方才不是--"
"再去打水來。"小童也不敢再說什麼,連忙下去。
說來,這年真是多事之秋。
四樓樓主林清風靡一時,卻不想這大禍臨頭是誰也擋不住。太子起兵失敗,聖上龍顏大怒,經測查方知曉這四樓乃是太子門下之業。一時間,這四樓佳人全數獲罪入牢,那林清公子更是由天頂摔到了泥地上。
四樓美人全數如奴籍,那民間富賈便是趁此良機,以重金買入美人,收於府中肆意玩押。只瞧那官府前站著一排排的美人兒,眾人翹首盼望,等的不是這四樓佳人,就連小老百姓們也是圍觀在那,這是幹嘛?不就是為了親眼瞧瞧那傾國佳人林清林倌兒。
"快點!"
聽那官爺吆喝之聲,在場之人無不一頓。
只見,那被人拖出之人,一身血跡斑斑,臉色蒼白,髮絲凌亂,雖是仍舊可見那姣好容貌,可如今見那模樣,哪裡還有那絕世風采,尤其臉上因受刑而青腫,更是瞧不出這人乃是那傾城傾國的林清公子。
眾人無不大失所望。
雖說這林清確實是美人,可如今也只是個廢人,指不定買回去,便是死了也是不值得。再者,瞧那落魄的模樣,哪裡還是那高傲絕美的傾城佳人。
如此,便沒人再瞧那暗處的將死之人。
林清微微挪動著身軀,身上沒一處不疼。那幾日牢獄,簡直如同煉獄般。那些官爺們,沒一個手軟,既是動刑,卻也沒放過他,肆意褻玩,只怕......那後處真是被玩壞了吧。然而,此時卻是清醒著,那雙黑眸瞅著那些圍觀的人群。
裡頭,那正在喊價的是陳老闆,當日他可是用了十斗珍珠,只為博他一笑;那站在一邊的是朱官人,他可是遣了妻妾,只說是為了娶他入門;那另一邊的是王公子,平日最是愛吟詩賦詞,句句無不將他讚美......
林清不由得嘲諷一笑。
想不得,原來他也有這麼一天。
烈陽刺痛,林清只覺得昏沉,週身無力。
莫不是--真要喪命於此......
林清淡笑。
此時,一黑影籠罩,林清微微一頓。
只聽聞以似是少年的聲音道:"翠兒!我要這個!"
當林倌兒遇上李傻兒 (上)2
陣陣刺痛傳來。
林清蹙眉,悠悠轉醒。
只瞧那金色流蘇,檀香裊裊,林清不由得微微一愣,掙扎著要起身,身子忽覺一疼,才猛然想起自己再不是那千金難求的林清公子。太子蓄意謀反之事,他沒少出一份力,那些人動用大刑,無非是為了逼自己將事情全盤托出。
然而,林清是心思極是周密,又是惜命,雖是受刑,卻也句句和那些官人周旋,小心翼翼,這才真正保得了性命。這般太子再是脫不了罪,他雖是無性命之憂,卻也遭人肆意羞辱。林清乃是心高氣傲之人,如今瞧了這一處繁華,心道不知是哪個大戶之人捨錢買下自己。
怎料,林清這廂還在細細思想,外頭突地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碰。"那門欄被用力撞開,林清一怔,心道是何人如此無禮。
只覺得那人急急走來,林清心中一騰,可會是哪個急色的登徒子?拽緊了被褥,林清暗暗囑咐自己,要真是如此,他也得忍著不得反抗。霍地,那雙手撩開流蘇。
只見,那小少年探出頭來。
林清怔了怔,就見那小少年睜大著雙眼,瞧著自己。這少年一身紫衣華綢,頂上是那晶玉簪子,一雙杏眼直直瞧著床榻上的林清。"哇......"那是如若孩童般稚嫩的聲音,然又一人步入,瞧那身打扮該是個侍婢。
"哎,少爺!"那侍婢走前,"少爺!莫這般淘氣,要是擾著人了可不好。"那侍婢模樣生得極俏,上前來,也只瞧了床上那人一眼,便不著痕跡地拉開了少年。少年撅著嘴,回頭看了眼床上的男子,道:"翠兒,你和大娘說說好不好?我就要他留下來了。"
那名喚翠兒的侍婢難為地看了這金貴的少年一眼,道:"少爺,這事兒咱們慢點兒再說,只是您現在再不去給大夫人請安,可要少不了苦頭的。"少年聞言,抖了抖,道:"我不要吃苦頭,我不要吃板子。"
少年苦著一張小臉,像個幼童似的搖了搖翠兒的雙手。"翠兒,那我現在過去了。我不要吃苦頭,苦頭不好吃。"
那翠兒哎了聲,便推著少年到了外頭,期間若有所思地回首看了看床上那男子一眼,心道--少爺居然硬是帶了這穢人入府,要不是那樣兒實在瞧不出什麼好,不像是個魅惑人的主兒,興許是那髒處給人打雜的。
如此想來,翠兒心裡便安心了幾分。
林清若有所思地看了那主僕二人走遠。沉吟了會兒,艱難地下了榻,顫顫地走到一邊的銅鏡前。
屈身,睜眼一瞧。
鏡中人兒,徐徐睜大了眸子。
東河李家,富甲一方。李家的家業廣大,李家大老爺前些年沒了,留下了幾房妻妾,家業卻全落在當家主母徐氏手裡。李家大老爺生前妻妾眾多,膝下女兒幾多,兒子卻只有三個。大兒子李長乃是主母徐氏所出,可在十歲時失足跌入井裡,便早早沒了。二兒子李賜同是徐氏所出,去年中了榜眼,光耀門楣,瞧上不起自家門業,入了仕途,早年還娶了吏部大人的千金,富貴非常。
至於這第三子李尚,是二房拼了條命給生的,瞧得是唇紅齒白,一個活脫脫的俏孩兒,小時那是聰明伶俐,比之二兒子,可真真是有過之而不及,然一年三子得了熱病,一個好孩兒就這麼給病傻了。主母徐氏心裡不由得踏實了些,這李大老爺心疼三子,死前千萬囑咐妻子莫要為難這無父無母的傻孩兒。是故李小公子在李府仍舊是吃好住好,暗裡卻讓下人喚著--李傻兒。
城後那年邁的大夫正在給床上的男子把脈,一個華衣少年站在大夫身邊。"大夫、大夫,他是不是好了?"那老大夫給少年扯得一愣一愣的,耳朵又不好使,晃了晃手,心裡卻是暗想--這李府也忒欺負人了,居然讓他去醫這倌兒。想來,又瞧了這李傻兒一眼,真真瞧不出這孩兒居然真能把這倌兒後面折騰成那血肉模糊的模樣,看來這李傻兒不止,性子也是乖戾古怪,莫怪李家主母一般都不讓這李傻兒去見人。
只是,可惜了這李傻兒生了一副好皮相。
直至大夫離開,床上的男子仍舊靜默不語。李傻兒站在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男子,細聲道:"你很疼麼?"
林清抬眸,清清楚楚地露出了臉上那一道猙獰的疤,結了痂,瞧起來好不可怕。
喝--!李傻兒也不由得嚇了一跳,不過卻不是因為那道疤,而是男子的眼神。
李傻兒那呆怔的模樣,林清毫無遺漏地盡收眼底,心中不知是羞憤還是淒然。
就連個傻子也嫌他醜麼?!
林清別過了眼,心中又是怔怔不安。這會兒,李傻兒卻站在一邊,道:"我讓翠兒給你熬藥,喝了藥就會好得快了,藥很苦。我讓翠兒給你那蜜餞,要乖乖喝藥。"
李傻兒偏頭,又喃道:"我也不喜歡喝藥,可是大娘老喜歡叫我喝藥。"
林清聞言,心道--你那翠兒可是恨不得將我遠遠趕走,又怎會如此好心給我熬藥?只是,轉念一想,自己如今這般模樣,想來遲早是要讓人給趕走的。
此時,不由得想起那幾日在牢中,簡直生不如死。如今要是出了這地方,可又沒了能夠容身的地方。如此想來,便斜眼打量這李傻兒,只瞧那李傻兒生得......雖不是男兒的俊朗,卻也是干凈,再長幾年也是個俊秀的小公子。
林清心中有了想法,便回過頭來,對李傻兒微微一笑。
李傻兒登時紅了臉蛋兒。
說來林清就是臉上加了道疤,可他的笑容仍舊醉人如昔,再者這林清最是會拿捏他人想法,尤其是男人。
瞧那李傻兒靦腆地站著,林清心中雖是冷笑,手卻去拉了拉李傻兒。
李傻兒怔怔地瞧著林清,也不曉得他這是何意,只聽林清顫顫道:"你......真的願意收留我麼?"
李傻兒想起了李大老爺之前送給他的小狗兒,眼睛也是這般剔透,可是李大老爺死後,那隻小狗兒也被大娘命人扔了。大娘最是不喜那些玩意兒。
李傻兒正要點頭,那林清卻傾身,那李傻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讓林清給拉到了床榻上。只見,林清一笑,那絕美的林清公子似乎又回來了似的,手緩緩撫上李傻兒細嫩的臉龐。說來,這李傻兒年歲十四、五左右,也是身子剛剛成熟的年紀。
那林清也只是輕輕拂過了少年的身軀,李傻兒心中隱隱覺得怪異,臉蛋兒紅如柿子。只是,半會兒,林清就猛地將少年推了下去。
李傻兒差點兒摔在地上,抬頭,愣愣地瞧著林清。只見,林清別過臉,道:"我乏了。"
當林倌兒遇上李傻兒 (上)3
這李府三少爺李尚李傻兒多了個玩意兒,下人們皆是知曉的。只知道那李傻兒對這外頭買來的玩意兒實在上心得很,就連自己的房都給空出來了,自個兒往客房待去。只說,當初那人帶回來的時候,可是半死不活的,李家主母徐氏知曉了,還厲聲斥責了李傻兒身邊的丫鬟翠兒--沒法子,總不能和一個傻子撒氣。
徐氏氣也氣過了,但也沒真放在心上,便由那李傻兒折騰去。畢竟這李傻兒斷斷是威脅不了她或是老二的地位,再者年歲還小,又是李大老爺臨終前好生托付了的。徐氏也是怕落人口實,平日只要李傻兒沒鬧出什麼禍事,一般都是由著他的。自然,徐氏不曉得李傻兒帶回來的人可是那風光一時的四樓主兒。
李傻兒也真是個傻子。他日日去瞧那林清,能玩的能吃的都盡量給林清帶去。這天,林清躺在床上,遠遠便聽見那李傻兒的叫喚聲,心裡不禁有些厭煩。只見那李傻兒手裡捧著一碗精緻的糕點,討好地看著林清,奶聲奶氣道:"廚房剛剛做的,很好吃的。"
林清只瞧上一眼。他待了好半月,也只知曉這傻子姓李,也曾聽到下人們暗暗喚這傻子李傻兒,便暗道--這名也實在合適了。只是,瞧那少年天真的樣兒,林清心上不由得生出一股無名火,也不知是何處發的,越發覺得這李傻兒笑得一臉傻氣,被人恥笑也不自知。
"你嘗嘗看?"李傻兒走到床頭,對林清小聲說著。林清心中再是看不起這李傻兒,卻也知道這人如今是自己的小靠山,臉上便也露出笑,裡頭有多少真心,可就只有他自己曉得了。只見,林清一支玉手,拈了塊糕,含入口裡。這動作極是好看優雅,一點兒倌兒氣也沒有,這便是為何就是見過無數美人的太子王爺等,也是要為那如雪蓮般的男兒折腰的。
林清有的,不單只是那一副皮相罷了。
李傻兒看的目瞪口呆,口水差點兒就流了出來。這模樣倒是全入了林清眼裡,林清不由得暗暗想道--沒想到還是個傻色胚。只是,這李傻兒對自己的確是好,林清可沒想過李傻兒將自己買回來是當爺兒供奉的,對自己是好聲好氣--或是該說,這李傻兒不止是傻,確實是傻得一點兒脾氣也沒有。
林清的身子養了半月,也漸漸好了。李傻兒不知哪來的靈丹妙藥,倒是讓林清臉上的疤稍微淡去,一張絕色的臉蛋兒便隨著時日越發顯露出來。只是,知道的人除了李傻兒可是再沒別人了。畢竟,除了李傻兒日日往林清這兒跑,可是沒一個人願意往這屋子靠近。這世道,倌人的地位可是比妓女更加下等,下人們最是看不起,心裡便怕沾上了晦氣。
故此,林清不知曉,他平日喝的藥,可是這李傻兒日日守在廚房,看著僕人將藥煎好,弄得滿頭大汗,再小心翼翼將一小碗的藥捧來。
李傻兒雖是蠢笨,徐氏還是找了夫子,做做樣子。是故,李傻兒將那糕點放在林清的床頭,自己便乖乖到一邊練字去。林清看在眼裡,只見李傻兒忙了好一會兒,又是興沖沖地跑了過來。林清心中正有些惱,只見李傻兒手上的宣紙不知寫的是何許字,簡直就是鬼畫符。
然,卻聽李傻兒道:"好不好看?這是、是清。"
幾日前,李傻兒硬是拗著才讓林清教了他寫自己的名。林清這人雖是倌兒出身,可所讀之書,比之一般貴族公子,怕是有過之而不及。再者,林清聞名的不止是美貌,他所作之詩賦舞曲,更是讓人折服。可惜這林清出身低賤,要不定能高中,而不是輾轉於他人身下。
林清瞧著那一張鬼畫符,只覺得這李傻兒也真真是蠢笨,莫怪會受人欺負,就怕那丫鬟翠兒私底下也是笑他無知。如此想來,林清便覺得,最可憐的並不是自己,而是眼前這李傻兒。
李傻兒見林清不語,覺得一陣黯然。
"少爺!"
外頭是翠兒的叫喚聲,李傻兒這才想起要給主母請安,怕得連忙掉頭就走。
那張鬼畫符就這麼落在林清眼前,林清別過頭去,只覺得瞧著都嫌污了眼。然而,又想起那李傻兒趴在案前的模樣,林清冷哼了聲,彎腰去將那鬼畫符撿了起來。
這也李傻兒可是如何也睡不下,也不是因為什麼事情,而是二少爺李賜再過些時日就要回來。說來這李傻兒最怕的,除了徐氏之外,就屬那做官的二哥。其實,這李賜最為厭惡的便是李傻兒,早前少時便沒少欺負過他,最是過分的一次,便是將這李傻兒的衣服褲子給脫了然後扔在宅子外頭,那時候可是讓全鎮裡的人都看了好大一個笑話。故此,李傻兒對李賜實在是又怕又討厭。
李傻兒越是想不通,便也從床上爬了起來,赤著腳就走到外頭去。他其實是餓了,主母徐氏因為他遲了沒請安,便讓下人不給飯吃。李傻兒已經是被罰慣了的,夜裡平日餓了也就悄悄走到廚房去,幸運的話還能找到幾個冷了的包子。
李傻兒是個傻子,也不覺得委屈。他最怕就是大娘生氣了。
這會兒,李傻兒拐了個彎兒,走到了廚房。黑漆漆的,李傻兒晃了晃腦袋瓜子,正要找些吃的充飢,卻聽見那細細碎碎的聲音。李傻兒皺著眉頭,顫了顫,該不會是耗子在搬家吧?如此,李傻兒便小心翼翼地走前瞧去。
然後,這李傻兒就張圓了嘴,瞪大了眼。
這不是什麼,就撞見了別人家的好事唄。這李傻兒也真是巧了,只見那廚房的大廚子壓著身下的人,一上一下的,又快又用力,不知是在幹什麼。廚子身下的不是別人,就是他的丫鬟翠兒。李傻兒覺得實在奇怪,見翠兒身上什麼也沒穿,胸前雪白的兩團肉讓那廚子揉捏著,又紅又嫩的,嘴微微張合,似是十分痛苦,可又不是如此,嘴上還一直喊著不要停。
那廚子卻是一臉急色,死死抓著翠兒的腰,胡亂頂著叫著。那翠兒也是被弄得舒坦了,雙腳掛在那廚子肩上,兩人交合的私處便毫不保留地露了出來,只見那廚子胯下那處腫脹,就這麼一出一進地,好不快活。兩個人這廂弄得愉快,那邊的李傻兒看得是萬分怪異,見翠兒那放浪的模樣兒,不知為何,也覺得身下那處一陣瘙癢,還有淡淡地刺痛。
"我一定是病了......"
李傻兒覺得一陣暈眩,又慢慢地走出廚房,那裡頭二人早就玩得沒了旁人,自然沒注意到李傻兒先前來過。
李傻兒走著,下身越發腫痛。此時,卻是想起了房裡的男子。李傻兒晃了晃腦袋,喃著:"清......清,我病了。要看大夫......"就這麼蕩著,走到了房門前。李傻兒小聲地推開房門,床上的林清本就淺眠,平時夜裡也給人叨擾慣了,所以李傻兒一開門,他便睜開了眼,連忙坐了起來。
定睛一瞧,見是李傻兒,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心道這李傻兒是犯什麼傻,這夜裡來這是何事?李傻兒見林清起身,那絕美的臉蛋兒在月光的映照下,越發顯得動人魅惑,下身似乎越發疼痛,走前了兩步,就哭了出來。
林清愣愣地看著那李傻兒哭倒在地,見他淚水不斷落著,心裡也不知是怎麼的,又是覺得不快活,就道:"可是有人欺負你了?"見李傻兒搖頭,林清心中卻暗道--可真是有人欺負這傻子了。便讓那李傻兒過來,只見李傻兒一步步走得緩,而後卻又猛地撲了過來,喊道:"怎麼辦?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林清心裡惱火,卻柔聲道:"你怎麼要死了?"這傻子真真在犯傻呢!只見,李傻兒顫顫抬頭,林清心中怪異,見李傻兒吸了吸氣,指了指身下。林清順著一瞧,差點兒沒給氣背了去。這李傻兒--夜裡思春呢!
李傻兒一顫一顫的,他是個傻子,自然是不通人事,再者徐氏對他也是鮮少關心,房裡也沒有通房丫頭,是故到了十五仍舊不知行男女之事,也自是不曉得自己這個反應乃是正常男兒所該有的。李傻兒下身疼痛難耐,如今瞧著林清,更是無法忍受,便小聲抽泣著。
林清先是氣,後是覺得可笑。這李傻兒不知是真傻還是假蠢,心中轉念一想,自己決計是不能讓人趕出這兒的,自己又不願意委身於這傻子,那......只要讓這李傻兒沒法離了自己便好。
如此想來,便將李傻兒拉上了床。李傻兒不知林清這是要做啥,只乖乖地坐在床上,見林清嬌笑著慢慢解了自己的褲腰。李傻兒一頓,連忙拉著褲子,道:"不可以給人看。"林清頓了頓,李傻兒又道:"痛、痛......翠兒說過,不可以隨便給別人看的......"林清聽見李傻兒提起那丫鬟,心中隱隱覺得實在逆耳,便笑道:"我這不是要給你治病麼?你這難道是要痛死去麼?"
"痛、痛死?我不要死、不要死。"李傻兒愣愣地搖頭。林清一笑,便輕易地將他擋在胯間的手拉了下去,心中也不知嫌惡還是如何,只見,那胯間的是那嬌小的事物,這和這時候年紀的男孩比起來,簡直是還未成長,林清不由得吃吃笑了起來。
林清雖然是個倌兒,那身下事物可是極其雄偉,在房事上倒是給男人覺得越發刺激。是故,林清瞧著那李傻兒,心中某處也是極滿足的,興許是覺得自己再是不如人,這小傻子也斷是比不過自己。
李傻兒讓林清取笑了一會兒,越發窘迫,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只是,胯下那事物此時正微微抬頭,林清看了看,道:"我這就讓你舒服些。"其實,李傻兒的事物生得雖然小些,可形狀也是漂亮,如今見那顫抖的模樣,林清竟是存了羞辱他的意思。
是故,林清摟著李傻兒,手掌便握住了那處。李傻兒渾身一震,那林清的手有些冰冷,可李傻兒心裡癢癢的,又是羞又是希望林清給他揉一揉,便輕輕拉了拉林清袖子,顫顫道:"清、清......摸摸......"這傻子最是直接。林清先是一怔,冷笑了一聲,便緩緩地給李傻兒揉捏了起來。
李傻兒埋首在林清的頸窩,身子顫抖著,那林清手法自是純熟,一會兒雙手揉捏著那雙卵,一會兒又好生撫摸著那細根,指甲輕輕刮過那前頭,感覺那根在手裡又壯大了些,心中又是取笑這李傻兒,又是不自覺地盡心服侍,只瞧那李傻兒臉上不知是滿足還是隱忍的模樣兒,心頭那股嫌惡便少了些。
其實,這李傻兒的確是好看。
李傻兒畢竟是初次,沒半會兒就瀉了初精。林清取了帕子,擦了擦手,見李傻兒伏在床上喘氣,便俯身在他耳邊細聲道:"以後每夜,都來我這兒,嗯?"鬼使神差地,林清瞧著李傻兒那紅潤的臉蛋兒,緩緩便往那嘴唇親了下去。
李傻兒搖晃著腦袋,林清連忙起身,蹙著柳眉。想來自己成天和傻小子廝混,連腦子都跟著傻了。一時,沒了好氣道:"好了,我要歇息了,你回房去罷。"
當林倌兒遇上李傻兒 (中)1
這段時日來,林清在白天的時候,又回去了初來時對李傻兒冷漠不理的模樣兒。這可真是讓李傻兒心裡頭好不傷心,畢竟這小傻子好容易才找到了人和他說話聊天。但是,一到了夜裡,開始的時候,林清在李傻兒去請安前都會摟過李傻兒的腰身,附耳輕聲提醒,只囑咐他夜裡他人安睡之時,必要前來房裡。
李傻兒一開始還是一愣一愣地,完全沒會意這好看的男子又要玩兒些什麼。到了夜裡,懵懵懂懂地讓林清拽到了床上,弄了幾下,才傻傻地反應過來。如此,一回生二回熟,林清先前是要日日提醒,之後每到夜裡,李傻兒便暈暈沉沉地起身,半睡半醒地走到房裡,和林清押暱。
這李傻兒不識情事,林清手法又是極其高明,每回都把李傻兒弄得十分舒坦,呻吟連連。如此,李傻兒便戀起了這其中的好處,瞧著林清,便紅了臉,心中極是歡喜。主母徐氏只曉得最近李傻兒著實安分,問起翠兒,只道這李傻兒是粘上了那毀了容貌的奴僕,徐氏也不疑有他,心想這李傻兒果真是低賤,斷斷只能和那些下等之人玩鬧在一塊。
是故,李傻兒同林清的事兒,在這棟人多口雜的宅子裡,竟是一點兒風聲也沒走漏。
林清每夜等那李傻兒前來,起初心裡到底還是有一絲排斥的,只當他曾是千金難見一回,如今為了容身卻要盡力服侍這小傻子。但是,見李傻兒雙腳敞開趴在床上,那脆弱的玩意兒一顫一顫地,林清總起了逗弄的念頭,又想自己這可不是在服侍人,而是在李傻兒隨自己玩鬧著呢!
李傻兒每回都讓林清的手揉捏得酥軟,可林清卻是一次也沒動情過。想來是他定力過人,早前在四樓裡頭,也沒少調教過一些刁蠻倌兒。只是,這李傻兒的身子還未長全,如同稚兒,林清讓他坐在自個兒腿上,又教那李傻兒的手圈住自己的頸脖,每每這李傻兒不住呻吟的時候,林清只稍稍一俯首,便能將李傻兒那意亂情迷的模樣盡收眼底。
這李傻兒,瞧久了,也是怪順眼的。
這一夜,李傻兒同林清一塊兒用晚膳。畢竟,這林清是李府裡頭的閒人,沒人願意多給他準備一份,李傻兒雖是笨,卻也知道受餓最是辛苦,便日日同林清用膳。所幸這林清吃得不多,平日又是最重自己的身子美態,自然沒受什麼苦。然而,這些李傻兒自然不知。
只瞧那李傻兒正在埋頭,也不正經吃飯,筷子拿得是怪模怪樣地,不知在碗裡挑些什麼。林清看著便覺得著實礙眼,他雖然出身風塵,可教養甚好,舉手投足無不如若那些貴門公子,哪裡待見李傻兒這副野民之樣,冷聲道:"用膳便用膳,你這是在做什麼?"
李傻兒聽林清語氣冷了下來,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林清微微蹙眉,真覺得李傻兒這副呆模樣著實刺眼,便低頭吃著自己的那份兒,也不再瞧著李傻兒。
"清、清......"林清也沒抬頭,李傻兒著急地坐在那兒,啞聲道:"清,我、我在挑肉......別生氣,生氣不好。"
林清聽那李傻兒不知是說什麼胡話,心裡卻想這李傻兒是嫌自己和他分食麼?這麼一想,林清頓時沒了食慾,一想到這小傻子是在嫌棄自己,林清心中的無名火燒得莫名其妙--好啊!他倒還沒嫌這傻子笨,這李傻兒卻是嫌他林清難養了?
林清"碰"地放下了筷子,這桌上的是一葷一素,比之林清之前的,可是真真差了不知多少。起初,林清還道是這李府下人欺負自己,便也不甚在意,可如今瞧這李傻兒,方知曉這李傻兒用的菜色和自己是一個樣兒的,就不知這是李府外強中乾,還是這些人連這傻主子也一併欺負了。
想到這兒,林清更氣!這小傻子,下人們都敢欺負他,就連他口裡日日掛著的翠兒也不見得是有幾分真心的!然而,想到此處,林清便覺得自己對李傻兒還是不錯的,卻不知自己對李傻兒的好,又到底有幾分真心。
林清騰地站了起來,李傻兒急得就要哭出來。林清心中瞧那李傻兒動不動就流淚的模樣,心中越覺得這傻子實在窩囊,活該讓人欺負!轉頭,就要下逐客令,沒想到這李傻兒緊緊拉著自己,顫顫道:"清、清......我......翠兒說要吃肉......"
林清瞪大了眼。
又是翠兒!
既然那翠兒這般好,何不尋她去!
林清甩開袖子,也不顧李傻兒讓他整個人摔在地上,還打了個滾,就要走進內室裡去。李傻兒心中委屈,嚶嚶哭了起來,嘴上卻斷斷續續道:"我挑肉給清......清不要生氣......清要吃肉,要吃肉,病會好......"
林清聽了這李傻兒的胡話,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
林清一雙美眸略掃過案上那清冷的飯菜,就瞧見李傻兒的盤子裡頭,堆了一小山的瘦肉。心中,隱隱地,什麼緩緩注滿了,還溢了出來。只是覺得......開心。那股火,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消了去。低頭見那李傻兒趴在地上抽泣,那淚珠子沒命似地落著,越看越煩躁,走了上去,撩起袖子往李傻兒臉上抹著。
只是,林清不曉得,李傻兒也不知道,林清替李傻兒擦淚的時候,動作是何其輕柔的。
這夜,林清同李傻兒鬧得久了些。
只見,林清還是頭一回將李傻兒全身脫得一丁點兒也不剩,床頭的燭火微弱,卻清楚地讓林清瞧見了身下那少年的身軀。李傻兒的身子,不是林清見過最美的,卻是唯一能讓林清覺得動心的。的確,要論起身子,這天下間能比得上林清風姿的,大概只有兩人,一個是林清的生娘,當年聞名的天下第一美人;另一個便是那左宰千金。只是,這兩個人都沒好下場。
林清的生娘也曾是名滿天下的花魁娘子,空有臉蛋兒,腦子卻實在不好,讓一個男人騙得團團轉,生下了一個野孩子,死了;另一個喜歡上了太子,卻沒想到太子滿心繫在一個他人身上,搞得那是全城知曉,這左宰千金一腦子也不好,便投湖了去。說來,林清倒是想起,太子出事的時候,那左宰可沒少出一份力。
倒真真是因果相報,誰也躲不過。但是,他林清腦子可好,斷是不會隨了前兩人的路。
"嗯......"李傻兒讓林清摸得全身通紅,整個人恨不得蜷縮起來,讓林清看不到才好。只是,心裡有隱隱期待著,見林清只盯著自己,什麼也沒做,不由得催促道:"清......摸摸......"傻子不知羞恥,也最是直率。林清也從中得了趣,此時也不忘調侃道:"要摸何處?"李傻兒臉紅地扭了扭身子,可是雙手讓林清禁錮在身後,下身越發疼痛,便也急了起來:"那裡......那裡......"
林清瞧那李傻兒這情動的模樣,臉上一笑,道:"你的翠兒這麼好,怎不找她給你摸去?"林清這人不只心眼多,心思多,也特會記仇。只見李傻兒疑惑地皺了眉頭,看林清那似笑非笑的模樣,也不知曉林清此刻說的可是氣話,傻傻道:"翠兒......也可以摸麼?......"
林清聽聞,差點兒沒把這小傻子給踢下床去,冷聲道:"你敢的話就試試。"要讓他知道,這李傻兒和那翠兒有什麼不幹不凈,瞧他不把這李傻兒好好整治一番。
這林清也是糊塗了,他可忘了,李傻兒和他非親非故,要是李傻兒真和丫鬟翠兒有什麼,他林清斷是無法干涉。只是,林清此刻哪會想到這些。他只要思及這小傻子那臉紅的模樣讓別人看了去,心裡便不痛快。但是,瞧這李傻兒便知曉是個沒貞操的主兒,要是那翠兒願意,這兩人還不鬧到一塊兒去?
一想到李傻兒同別人滾在一張床上,林清臉色一冷,狠狠彈了李傻兒那處一下。李傻兒整個人差點兒跳了起來,林清又摀住了自己的嘴,扭了扭,眼淚都給疼了出來。林清笑了幾聲,心中卻有了計較,這小傻子可只有自己能夠玩鬧的,誰也不行。那麼......可要讓這小傻子只能在自己面前才能風流才好......
林清如此想著,便用了心,先是揉了揉李傻兒的腰,見李傻兒臉上的痛楚稍退,才緩緩向下摸去。只是,這李傻兒是傻,底下那處卻是非常精神的,林清還沒碰到那兒,便顫顫抬了起來。李傻兒別過了頭,雙頰發紅,也不知是真羞還是如何?只是,下一刻,李傻兒整個人差點兒就跳了起來。
可不是,此刻那處正被那溫暖的口腔包裹著,整叫李傻兒不激動。只見,林清緩緩伸舌,舔弄著那小巧的事物,雙手緩緩撫弄著李傻兒的身子。"嗯......啊啊......"李傻兒舒服得雙腿都捲了起來,卻又讓林清給大大張開,那姿勢可真是讓人瞧得臉紅,如同蕩婦般,這模樣全數落在林清眼裡。
林清平時最是不喜給人品簫,只覺得男人那處滿是腥味兒。只是,和林清相好的,從來只有太子和幾個權貴的王爺,尤其是太子,最是喜歡於性事上同林清胡鬧,這品簫之事,也是那時候磨練出來。畢竟,林清雖然生於風塵,心中某處卻是極其高傲。故此,每回讓太子逼迫於此事,總要在事後不斷漱口,方噎得下東西。
只是,如今林清倒是心甘情願同李傻兒做這事兒。他心裡只想著讓李傻兒真真知道了他的好處,便不會隨意讓那什麼丫鬟玩去。故此,林清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這回真真把李傻兒弄得欲仙欲死,舒坦非常,連連弄了兩次還不夠,又將李傻兒整個人抱在身上,用手給他意淫了好一會兒。只把那李傻兒弄得全身無力,靠在林清身上頻頻喘氣。林清這回也是弄得全身燥熱,身下隱隱覺得腫脹,卻沒想過要在李傻兒面前快意一番。
"清......"李傻兒顫了顫,覺得身後林清的事物頂著自己,便道:"清病了......"林清自然知曉他指的是什麼,可也沒理這李傻兒,心道那李傻兒自己舒服便是,以後可別再想著尋那翠兒。怎料,這李傻兒突然轉了過來,對著林清。林清頓了頓,見李傻兒開始扒著自己的褲子,神色一凜,狠狠地摑了李傻兒一掌。
李傻兒被打得暈頭轉向,只聽林清冷聲喝道:"你這是要做什麼!"林清雖然同李傻兒廝混,卻從來沒想過要委身於這小傻子,見李傻兒要扒自己褲子,頓時氣得恨不得把這李傻兒扔出去。只是,李傻兒晃了晃腦袋,顫顫說:"給清、清治病。會痛、會死的。"
林清還未反應過來,李傻兒又傾上前來,這回林清卻沒阻止他。李傻兒好容易才將林清的褻褲解了下去,那玩意兒就彈了出來,著實讓李傻兒張大了眼,似是十分訝異。林清瞧李傻兒那模樣,哭笑不得,又滿足了虛榮心,想來這李傻兒還以為每個人都和他一般嬌小,不知這林清的玩意兒可是不同一般男人。
李傻兒吞了吞口水,便低下頭去,想著林清先前如何伺候自己,便依樣畫葫蘆,給林清輕柔地揉捏了一番。林清定力甚好,可見李傻兒這認真的樣子,心上不知怎地,跳得著實厲害,那處便又壯大了一圈,又把李傻兒嚇得啊了聲。李傻兒看了眼林清,林清也不曉得自己這是在期待什麼,美眸鎖著這小傻子。
而後,李傻兒便乖乖將林清那處含進口裡。
"嗯--"林清整個人一顫。李傻兒是蠢笨,沒想到這不正經的事兒倒是學得極快。一會兒,便學林清方纔,一上一下地磨蹭那極大的事物。林清何曾讓人這般盡心服侍過,以往都是他給人品簫,這李傻兒好歹也是富賈之子,沒想到......林清倒是忘了李傻兒是傻子,心中便覺得有幾分感動,緊緊摟著李傻兒,又怕自己那處喀疼了李傻兒的喉頭,只得違心道:"別吞這麼及......嗯......"摩挲著李傻兒的髮絲,林清發顫著,緩緩在那溫潤的口腔進出。
這滋味兒好比同女子玩樂,卻又更甚,心裡從未如此滿足。林清既是四樓主子,春樓秋樓的花魁可沒少和他押玩過,那些女子雖是清高,可林清相貌風采皆是世間難得,也有不少投懷送抱之人。再者,林清於房事上,可不知讓男人癡迷,就是女子也不禁拜倒於身下。
只是,林清如今覺得,就是那春樓魁首,也不若這小傻子的嘴巴舒服。
弄了沒幾下,林清雖然還未盡興,卻還是推開了這李傻兒。不為別的,只是覺得,這事兒還是侮辱了人。
再者......這李傻兒也是真心對自己。
林清低頭,就見李傻兒呆愣地瞧著自己,緩緩伸手,輕輕撫摸李傻兒的臉蛋兒。要是......這李傻兒不傻,那便有多好......轉念一想,就是因為眼前是個小傻子,不然還有誰會在自己將死的時候,還不嫌麻煩把自己帶回來,請了大夫,好生伺候?如此,便覺得眼前這李傻兒雖然傻,卻比那些自恃清高的官人好了不止百倍。
漸漸地,看著這李傻兒,心裡越發歡喜。
徐徐俯首,碰了碰李傻兒的嘴。李傻兒愣愣地睜大了眼,林清看得好笑,又輕輕含了含李傻兒的唇瓣,慢慢摩挲。這二人登時抱在一塊兒,那林清的手勁兒極大,一會兒便將李傻兒壓在身下,又是親又是咬,恨不得能將這小傻子吞入腹中。
好一會兒,林清才放開了這惹人憐的李傻兒。
李傻兒抬眸,突然道:"清,你做我娘子,好麼?"林清頓了頓,道:"這誰教你什麼娘子的?"
李傻兒晃了晃腦袋,林清也不逼他想出來,只道又是何人在小傻子面前說三道四的。低頭,又親了親小狗子。
只聽,林清柔聲道:"好。"
這老天就是愛作弄人,偏生要林清沒清靜日子好過。
隔日,李府二少爺李賜攜妻兒回府,李傻兒的好日子也到了盡頭。
當林倌兒遇上李傻兒 (中) 2
花好月圓,中秋之夜,林清獨坐於亭中,面上擒笑,舉手投足,風姿萬千,好一個絕代佳人。只是,這桌上零零散散,沒有美酒佳釀陪襯,顯得寒磣了些。林清心中不由得憶起,幾月前,他還是那風光極致的四樓公子,每逢佳節樓裡皆是熱鬧非凡,身邊才子美人無數,無不對他爭相巴結讚美。如今,也真是冷清了些,不由得感歎這世事多變,有道是風水輪流轉,這會兒是他林清落魄的時候,也再也由不得他。
這段時日也真是林清這十幾年來最為清閒的時候,養傷多時,只看那鏡中越發清麗的容顏,林清心中也是喜憂參半。說來,這不得不提到那李府的小傻子。林清想起了這小冤家,心中頓然歡喜,卻又隱隱覺得惱怒。這李傻兒真真是個傻小子!林清這般氣也不無道理,平日李傻兒都有夫子前為授課,可李傻兒這傻病是如何也醫不得的,那李傻兒不知是何處冒犯了這個刁鑽的老先生,居然硬生生吃了幾記板子。
這等事兒,林清是夜裡才知曉的。他扒了李傻兒的衣服,見那手肘上紅痕遍佈,在那白嫩的皮膚上顯得越發刺眼。林清跺了跺腳,這哪裡是罰人了,簡直是欺負那李傻兒!見那李傻兒讓人給欺負了,也一副呆傻的模樣,林清心中怒火頓燃。哼!待他重拾了風光,定會讓還於那些人十倍百倍!只是,這林清倒也忘了,他當初折磨人的時候,又何止是幾個板子就完事了?
林清夜夜同李傻兒親密,心中對這小冤家是說不上的歡喜,也不再計較這李傻兒是個活脫脫的呆傻子。再者,這李傻兒雖傻,這房事上同林清廝混許久,也漸漸有了些竅門,兩人夜裡也真真是如魚得水,快活非常。林清日子過得算是滋潤,如今,便也開始盤算這日後的生活。
這一日一日過去,林清便覺得這李府長待不得。畢竟,這李傻兒顯然是不得寵的主兒,這般下去,只會讓人欺負一輩子。林清每每想到這裡,便又是怨起李傻兒的傻來。林清如今是矛盾非常,只要一想到那小傻子,這便沒了個頭緒。
中秋佳節,林清自是要和同李傻兒賞月相歡。只是,他這廂是等了又等,暗罵道--可不知是那什麼大娘,又為難了小傻子!然而,心中又隱隱著急起來,還望不是那李傻兒闖了什麼禍事,讓那李府主母給罰著餓著。
林清不由得心中暗想--小傻子還在長個子,這李家主母不曉得安的是什麼心,居然三兩天就沒一頓,這不存心讓那小傻子越來越笨麼?
林清柳眉微蹙,腳微微翹起,那身子優美的曲線便若隱若現,如墨的髮絲隨著夜風悠揚,如若仙子般清麗出塵。
然而,李傻兒沒瞧見林清這美人,倒是讓另一人瞧上了。
只見,那俊逸的男子一個甩手,收了搖扇,臉上似笑非笑,逮了身邊的侍從問道:"那人......就是李尚從外頭買來的?"那侍從順著男子的目光,這不,瞧見了那一幅美人圖,登時瞪大了眼,喃喃道:"這、這、這......小的之前沒、沒什麼瞧過,沒想到......"
男子一笑,負手而立,模樣風流英俊,五官和李傻兒頗為相似,卻又比李傻兒硬朗些許,斯文儒雅,極是俊俏。"哈!沒想到那蠢小子倒是尋得了這麼一個瑰寶,毋怪那幾日來是春風滿面,原來是長了見識,藏了個這麼一個佳人,快活風流。"
那侍從聽男子笑得陰陽怪氣,忙諂笑道:"二少爺您說得是,這三少爺藏了這麼一個人,居然都不讓二少爺您先瞧瞧,真是大逆不道。"男子聞言淡笑不語,那侍從冷汗直流,這二少爺李賜斷斷是得罪不得,不僅是大夫人的獨苗,還是在城裡做官的,這二少爺的夫人娘家又是極有權勢,尊貴非常。
這李賜幾日前方回府,拜見了娘親徐氏,又見了那許久不見的三弟。其實,他心裡最是瞧不起那傻小子,多番暗示徐氏將那李傻兒趕出府去。然而,這徐氏平日虧心事做得多,心中雖然也是同意這親兒子的話,可又覺得對死去的李大老爺沒法交代,便也多番推脫,只道等抓到了把柄,這事才辦得成。
李賜雖覺得不滿,卻也不好忤逆徐氏。瞧那李傻兒成日在自己面前悠晃,著實讓他的妻兒看了笑話。然而,李賜今日瞧了這美人,更是恨起了那李傻兒來,只覺得這李傻兒是個傻子,也不知是哪裡來的福氣,先是李大老爺百般疼寵,後又是留在李府裡白吃白喝,如今倒好,日子越發快活。
"二少爺,這人雖然美,不過......身份卻是差了點,著實配不上二少爺您。"
李賜自然知曉這美人的來歷,心中冷笑,不想當年驚鴻一瞥,如今佳人竟是近在眼前。高高在上的四樓公子,如今也不過是落魄的伶倌。只是,這林清全身上下竟是沒有沾染半分風塵氣,那氣質高雅脫塵,一顰一笑,足以傾城。
李賜一笑。
"你說的也是,我們走。"
這倒讓他想到了一個好法子,一箭雙鵰。
林清已經連了幾日沒瞧見李傻兒的人影。
但是,每日皆有人送膳食而來,樣樣精緻,和李傻兒平日所食可不知好上了多好。林清心中漸漸有了疑惑,卻又不安想道--可是小傻子膩了自己?林清心中一想到此處,彷彿空了一塊兒,全身上下涼到了骨子裡去。轉念一想,這李傻兒最是傻,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膩了自己。李傻兒對自己的好,他可是親眼看在眼裡,傻子又怎麼會騙人?
只是,這李傻兒是傻,莫不是見了其它美人兒,對自己失了興趣?林清想到了此處,騰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越發不安。那小傻子、小傻子要真是和別人好上了......林清臉色突地一冷,手微微收緊,握成了拳。這個小冤家可是上天指給他的,他好容易認了下來,怎能夠給人輕易搶去!
這林清心思最是細膩,可一碰上李傻兒的事兒,便全然變了個人。
然而,這林清也真真是厲害了。
李傻兒這的確是出了事,現在整個李府都為這事兒鬧騰。那李傻兒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是羞辱了自己的貼身侍婢,毀了人家好姑娘的清白身子!
林清知道這事兒的時候,也是十日之後。
只是,不等這林清理清過來,那扇門便輕輕讓人推開。林清仰首,便見一個男子翩然走入,瞧那模樣,竟是和李傻兒有幾分相似,又有幾分眼熟。
那男子面上淡笑,可笑意不達眼底,一進門便道:"沒想到我那弟弟這幾日嘴裡念的人,居然會是你。"林清猛地一顫,臉上雖是平靜,心中卻是七上八下,莫不是那小傻子真要受什麼罰。那李傻兒也真是蠢笨,果真是見了美人便沒了腦子,也不知他那翠兒是什麼樣兒的天仙美人,居然讓那小傻子......
林清越想越是氣憤,下顎卻猛地讓那男人抬起,這才瞧清了這男人的面兒,不禁一頓。"林清,別來無恙?李某真是久仰大名。"
只聽,林清喃喃道:"李、李大人......?"
李傻兒讓人關進了柴房裡,已經兩日滴水未進。只瞧那少年蜷縮在地上,臉上紅腫,嘴角裂開。只瞧他疼得眼淚直流,直直打顫,委屈至極。"我沒有......我沒有......"
李傻兒口裡不斷喃著:"我沒有欺負翠兒......我沒有欺負......"李傻兒想起了主母徐氏兇惡的模樣,整個人震了震,"大娘、大娘、我......"
緩緩睜開眸子,眼前一片迷濛,彷彿瞧見了那清麗的身影,伴隨著那銀鈴般悅耳的笑聲。李傻兒的嘴角不盡勾起,喚著:"清......清......我痛......"
"......清......你別生氣......清......"
然而,諷刺的是--
如今,這林清正和別的男人,於那二人曾經親密的軟塌上,相依緊貼,翻雲覆雨,共度良宵。
當林倌兒遇上李傻兒 (中)3
李傻兒在柴房裡過了好些天的苦日子,靠著下人們悄悄的施捨,才有命撐到了那房門打開的一日。只見,李傻兒無力地抬起頭,那人背著光,看不清樣子。李傻兒一顫,又整個人縮了起來,一抖一抖地,想來是這幾日讓人欺負怕了,見了誰都忍不住護住身子。
來人也是站在門欄處,動也不動。李傻兒這才緩緩地抬眸,睜眼瞧了瞧,可在瞧清的那一刻,整個人就好像有了力氣似的跳了起來。
"清!清!"
那站在門口處的絕美男子,不正是林清麼?只是,這如今林清的行頭可不必那落魄之時,一身雲羅錦裳,頭上是南海的翠玉簪子,腰間佩玉剔透,整一個活脫脫的富貴公子。林清聽聞李傻兒叫喚著自己,見他不修邊幅的邋遢模樣,臉上青腫,眸子閃了閃,卻又是一動也不動地站在當處。
李傻兒又怎知道如今林清再不是自己帶回來的落魄倌兒,只當見了朝思暮想的男子,便樂得好似身上的傷全給忘了,急急往林清那處爬了過去。只是,在觸到林清的雲靴之前,突地一支腳往李傻兒身上一體。
"啊喲!"李傻兒被踢得滾了好幾圈,撞倒在一邊。委屈地扁嘴,抬頭,就見那笑臉吟吟的公子哥兒,手上一把搖扇,這人不是李賜還有誰?李傻兒一見是李賜,整個人一震,嚇得連忙往角落挪去。李傻兒身上的傷,有好大幾處都是李賜下手弄的。
"二......二哥......"李傻兒顫顫喚著。李賜冷哼了聲,只出手緩緩摟住了林清的腰身,道:"是你說了放了這傻子,我才讓他活命的,可你背著我來看他,便是你的不是了。"林清淡笑,真真是一笑百媚生,看得李賜渾身燥熱,要不是大白日的,他定是將這人兒再肆意疼愛一番。
只瞧那林清嘴角一勾,瞅了眼李傻兒,道:"爺,這傻子好歹當初也是將林清帶回來的,要不林清又如何能有幸和爺見面呢?林清如今來瞧瞧他,不過是盡了那日的救命之恩。"漸漸地,看著李傻兒,面露鄙夷道:"莫不是爺真以為,林清會看上這等傻子?"
李賜聽聞不禁大笑,只道:"這倒也是,要是四樓公子眼界真如此奇特,這四樓早前要真撐得下去,也真真是一大怪事兒了!"林清陪笑,那模樣兒雖美,卻看得李傻兒冷入了心裡,寒入了骨子。這李傻兒自是不甚明白林清和李賜二人說的是什麼,卻也聽清了林清話裡頭那句句冷漠的腔調。
"清......清......"李傻兒見李賜就要攜林清離去,跌跌撞撞地爬上前去,不斷喊著:"清!清!"李賜眉頭一皺,尤其見李傻兒猛地撲了過來,抱住了林清的腰身,喊著:"清!嗚......"李傻兒這模樣好不委屈,林清卻是沒轉過頭來,任李傻兒緊緊拽著自己的腰。李賜倒是看不下去了,厲聲喚來了下人,硬是將李傻兒給拖了下去,還不忘補上幾腳。
林清看在眼裡,一語不發。這李賜也是個心胸狹窄的主兒,眼裡最不待見李傻兒,只聽他惡聲吩咐道:"給我往死裡打,瞧他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門關了上去,那裡頭傳來陣陣慘叫的聲音。
一聲聲全敲在林清心裡。
霍地,林清回過首來,趁無人之際摟住了李賜的脖子,二人摟在一塊兒,李賜最是歡喜,只抱著林清那是又親又咬,見那美人雙頰紅潤,氣喘吁吁,急不及待地揉著美人的臀,沒正經道:"爺昨夜這麼賣力伺候你身下這個小嘴兒,怎麼,又忍不住了?嗯?"
林清柔媚一笑,道:"爺好生厲害,林清自是忘不了那滋味兒......嗯,別......只是......"林清目光一斜,道:"今日乾娘要收我作兒子,是個大好日子,咱們可別把那傻子給打死了,晦氣。"說完,又拉著李賜,二人到了暗處,林清便給那李賜揉摸起來,耳邊伴隨著木板後李傻兒的慘叫聲。好容易,李賜舒坦了些,只聽他道:"聽你的,今天大好日子,實在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小傻子......"
林清笑了笑,撩開了下擺,道:"爺,可要溫柔些。"
李氏主母收了個俊美能幹的乾兒子,這事兒全城都知曉。瞧了這李氏四少爺的人,無不對這李清公子萬分誇讚的,只說不只那相貌兒絕佳,就是那等經商功夫,沒人是比得上的。
至於,另一件事,自然是李家三少爺李尚的破事兒。說來,李尚那小色胚姦淫了自家婢女,那婢女好個清白人家,想不開,便跳井結果了自己的性命。李氏主母徐氏擔心這事兒越鬧越大,只找了城尾處那賣餅的陳寡婦陳香,決議將兩人的婚事操辦起來。
說來,這門婚事,誰也沒委屈誰。三少爺李尚是個傻子,這陳香大了李尚十歲,三年前沒了丈夫,自家婆婆病重,為了籌錢才應了這麼婚事。徐氏自是高興非常,只分了幾塊貧瘠的地皮給了李尚,也不計較陳寡婦的嫁妝,急急地就要將李尚給送出去。
徐氏弄這事兒的時候,還問過剛收的乾兒子李清,道:"清兒,你說這事咋辦?"
李清嘴巴最是甜,哄了徐氏幾句,又前去給徐氏揉了揉肩膀,附耳輕聲道:"咱們這婚事,自然要辦得風風光光,要不落人外人口實,可不好,乾娘,您說是不?"這李清聲音柔潤悅耳,對徐氏又是親熱,倒是比親兒子還親。
"乾娘,這事兒讓清兒辦便可,您可要多歇息,不然這面兒可就沒之前滑潤,清兒......是會心疼的。"李清嘴角輕揚,又伸手輕輕撫過徐氏的面頰,這大逆不道之舉,卻是讓徐氏這不過四十出的女人心頭輕顫。
這李清,真真是個美貌的讓人動心的男子。就連徐氏,心中幾處也輕輕顫動起來,面上卻笑罵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取笑你乾娘?待那傻子的事兒辦成了,你也得找個姑娘家了。"李清聽聞,輕聲回道:"乾娘怎這般說,清兒自是想在乾娘身側服侍您,再者,現在的年輕姑娘家各個輕浮稚嫩,又是何人能有乾娘這般地敏慧?"
徐氏聽聞,臉上掩不住歡喜。李大老爺生前極其風流,對原配徐氏冷漠非常,徐氏又是豪門人家出身,何曾聽聞男子這般讚過自己。再者,孤獨數年,獨守空閨,如今這李清的玉手頻頻撫弄著自己面頰,直把徐氏那年少之心給隱隱喚醒了過來。
"那這事兒,便由清兒做主了。"
這李傻兒和陳寡婦的婚事,便由李清全權操弄起來。李清是樣樣做足了功夫,那上至婚宴下至喜餅裝潢,皆是又李清親力親為,外人看起來,倒像是這李四少爺要成親,卻不是那李傻兒。
李清雖忙著這婚事,夜夜終究到李賜官邸與之相會。
"清......清兒,那小傻子要成親,你倒是極湊熱鬧......嗯!"李賜用力往身下一頂,林清本事疲憊,卻又氣喘連連,直讓李賜心裡瞧得舒服非常,只當自己真將身下這人兒弄得極是舒坦。"嗯啊、嗯......自然、然是得......嗯......得留意的......要不、人家說我們......疼、疼、輕點......說我們李家、家虧待了那傻子......"林清讓李賜綁在床頭,撅起雙臀,讓李賜肆意操弄。
這李賜同林清廝混的這段日子,簡直是無法自拔,那林清深諳閨中情趣,只把李賜弄得是再也離不得林清,恨不得日日與他於床上好去。完了事,林清稍稍整理,又是那華貴的李四少爺,曾經的四樓公子。李賜很是不願林清離去,林清轉身便道:"要是讓夫人知曉了,爺可就有麻煩了。"
李賜臉色一暗,道:"那女人你少提,我遲早休了她。仗著她娘家權大,在府裡那裡還瞧我的面子。"原來,李賜夫人乃是吏部大人的獨女,驕縱非常,李賜外表光鮮,卻對這娘子百依百順,就怕得罪了她,自個兒仕途不保。是故,林清這柔順的模樣,著實讓李賜喜歡,便也發喜愛林清。
林清聽聞,笑道:"這事兒......二哥不用擔心。"
李賜聽林清喚自己二哥,好著實愣了愣,而後了然一笑。上前去,又摟住了林清的腰,兩人伏於案上,只聽林清道:"二哥......別...哥..."李賜心裡越發刺激,林清自是明白,二哥二哥地柔聲叫喚著,兩人又在那桌案上,纏在一塊兒,享受魚水之歡。
李傻兒再三日就要成婚,那下人見到李清,上前諂媚道:"少爺,那喜服送到了,您可要前去瞧瞧?"李清從一堆帳本裡抬頭,揉了揉眼,道:"拿上來吧。"
那喜服做的著實精緻,那喜帽中央可是鑲著一顆夜明珠,綜合起來,可不只區區百兩可抵得上的。李清瞧了幾眼,點了點首,道:"也真是有模有樣的。"說完,又讓下人領裁縫到賬房取錢。為了李傻兒的婚事,李府已經花了上千兩。李四少爺在這事兒上毫不手軟,花錢極是大度,彷彿要將最好的都取來,給李傻兒這小丑兒套上。
燭火燃燃,卯時,李清自徐氏房裡步出。期間,無人知曉。然,李清卻在這時候拐了個彎兒,走了幾步,嘲諷一笑,晃了晃腦袋,又折回頭去。
李清一回到房裡,便見那案上的喜服,頓了頓。
走前,輕手將這喜服捧在手上,輕聲一笑,喃喃道:"小傻子,你可知道,這喜服還是我替你量的身兒......"靜默,欲言又止。
只見,李清緩緩步入屏風後。須臾,一身著喜服的男子從屏風後步出。
瞧著鏡中人,那身姿出塵,這一身艷紅喜服更是稱得此人絕代風華,傾國傾城。這一刻,他便又成了林清。
林清在鏡前打量自身,輕聲道:"小傻子,這身喜服倒是和我極是陪襯。"此時,不由得想到李傻兒穿上新娘服的模樣兒,噗哧一聲,大笑出聲,笑得伏在案上,笑得跌坐在地......
笑得淚水也給笑了出來。
林清何曾露出這等模樣,整個人伏倒在地,雙手掩面。
良久,方喃喃道:"小傻子......"
"我不做你娘子了......"
林清輕撫著那艷紅的外袍,再過三日,這身衣服也會穿在那小傻子身上。
林清眼眸低垂。
我不做你娘子。
只做你丈夫,一輩子疼你、惜你、愛你。
當林倌兒遇上李傻兒 (中) 4
全城鬧哄哄的,簾布上掛,頭顱兒直往外頭瞧去。這倒不是什麼狀元遊街亦或是皇帝出巡,全城人可是來瞧笑話的,瞧那李府的傻子迎娶城尾賣餅的陳寡婦。街坊都說,李府那主母也真是費盡了心思,這婚事辦得是那風風光光,這可比當初李二少爺的還更加熱鬧。
徐氏聞言掩嘴而笑,也自覺對那李傻兒著實是盡了人情。這會兒,李賜不在,徐氏便又拉著新認的乾兒子李清給李府的旁支長輩們露面,直贊李清辦事能力好,就連自個兒親兒子也比了下去。眾人見那貌若天仙的李四少爺,見徐氏極是疼愛他,簡直比親兒子還疼,個個對李清又是敬酒又是巴結。
這會兒,正主兒都還沒出來,場面倒是熱鬧得像是李清要娶媳婦兒。
須臾,外頭那笑臉吟吟的媒婆喝道:"新郎新娘到--"這主婚的可是徐氏,只瞧她哼了哼,放開了挽著李清的手,倒是擺出了十足的架子。眾人頓時靜默,各家長面上帶笑,眼眉挑著,不知是在為李傻兒高興,還是存心前來看笑話。
只見,穿著喜服的李尚李傻兒,手裡捉著紅絲帶,另一頭由陳寡婦握著。李傻兒一臉茫然,眼眶泛紅,彷彿是剛睡醒,迷迷糊糊地就給人拉到這兒。身上的喜服不甚合身,有些寬大,就是再華貴,穿在李傻兒身上,倒成了四不像。一邊蓋著紅綢的陳寡婦一步一步走得緩,又是比李傻兒高上些許,咋看之下,這二人配在一塊兒,倒是可笑。
如此,便有人暗暗竊笑。
李傻兒一走入,抬眸便和李清對上了眼,難掩欣喜地一笑。
這一笑,笑入了李清心底,暖和了冰冷許久的心扉。
然而,李清卻一臉漠然。李傻兒頓了頓,身後的媒婆又推了把,李傻兒想起了媒婆今早的話兒,要是不乖乖走完,給大娘磕頭,今天又少不了一頓好打。如此,李傻兒也著實安分了些,沒做什麼越軌的事兒,乖乖領著媳婦兒,到大娘徐氏跟前。
怎知,這李傻兒自個兒踩空,整個人往前撲去,摔在地上。所幸及時鬆手,否則這身邊的媳婦兒鐵定也要跟著栽跟頭。李傻兒這一跌,那賓客便放聲大笑起來,徐氏一臉鐵青,狠狠地瞅著那趴在地上的李傻兒,恨不得將這傻子扔出去。
李傻兒揉著發痛的鼻子,瞧了瞧手,竟是血漬。只見,那紅絲緩緩從李傻兒的鼻子流了出來,賓客一瞧,便是笑得更歡,那媳婦兒站在當處,尷尬非常,身子不斷顫抖。然而,那站在徐氏身側的李清霍地走了過來,俯身扶起了李傻兒,道:"哪裡傷了?!"
語氣不溫不冷,卻見李清拽緊了李傻兒,見他搖搖欲墜的模樣,只道:"趕緊拜拜天地,給乾娘磕頭吧。"只瞧那陳寡婦傻站在當處,李清便拉過了這可憐的媳婦兒,轉頭便見李傻兒呆愣地瞧著自己,冷笑了聲,道:"這個而可是你娶妻,可要留意些。"
李清那笑容看在李傻兒眼裡,好不刺眼。又見李清放開了自己,李傻兒倒是急了,就要上前去拽住李清的手,然而,那李清身形一閃,李傻兒撲了個空,抬眸見李清瞧自己的眼神哪裡還有當初那般柔情溫和。
傻子雖傻,卻也明白誰是對自己好。李傻兒委屈非常,眼淚就要流了出來。
那媒婆見徐氏臉色越發不對,連忙拉著李傻兒道:"快點,拜天地!"
好容易,李傻兒和他媳婦兒終於拜過了天地高堂,只聽媒婆大喊:"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李清猛地仰首,目光緊隨著李傻兒,狠狠地拽拳。
洞房花燭夜,徐氏和李清在外應付賓客,留了李傻兒和媳婦兒在房裡。李傻兒坐在新房內,他餓了數日,瞧見案上那糕點喜餅,便沒命兒地往嘴裡塞。俄而,轉頭見媳婦兒坐在床頭,繃得死緊,嘴裡含著糕點,便上前去拉開了紅綢。
那陳寡婦陳香一驚,這才瞧清了自己的丈夫。"姐、姐姐......你、你吃不吃......很好吃的......"李傻兒笑著,拉著自個兒的媳婦兒,陳香愣了愣,見李傻兒如此模樣,微微歎息,道:"我們還是先飲了這交杯酒吧。"這禮數不可廢,陳香到底還是個婦道人家,如今再嫁,便也越發小心。
李傻兒愣愣地點頭,見那大姑娘走到案前,捧起了酒杯,道:"我如今嫁於你,也是天命。還望喝了這杯酒,咱們也能做個平凡夫妻。"如此,便教著李傻兒,交杯飲酒,李傻兒覺得有趣,拉著陳香又喝了幾杯。陳香瞧那李傻兒呆傻的模樣,卻不覺得厭惡,心道這李傻兒雖傻,待人卻是真誠,全然沒有盛氣凌人的驕縱模樣。
這般想來,便覺得......嫁給這傻子,不見得就是件壞事。再者,起碼婆婆的藥錢有個著落。陳香這邊想著,心裡卻依舊覺得苦,自己這下半輩子,注定是要和個傻子一同過活。
陳香只瞧那李傻兒滿嘴咬著糕餅,苦澀一笑,抬手給李傻兒擦了擦嘴,心中委屈難以訴說。對於接下來的事兒,更是沒了底。眼見,那夜色昏沉,李傻兒吃飽喝足,懶散地靠在桌案上。陳香暗暗咬牙,想起那徐氏的囑咐,只說自己得和李傻兒處在一塊兒,才得真真撥下銀子給婆婆治病。
這陳香也是個老實的大姑娘,見李傻兒的面貌,談不上難看,甚至比自個兒死去的丈夫還好看上許多。自己孤單多年,女子這歲數正是瓊花盛開的時候,心道這李傻兒是個傻子,隨意成了事兒也好,便扯了扯李傻兒道:"夜深了,我們、我們到床上去......"
這話又女子出口,也是極羞恥的。陳香面紅,李傻兒愣愣讓媳婦兒扯到了床上去,又見陳香慢慢地給他解了喜服,不明所以。陳香畢竟經歷過房事,也是通曉一些,曉得如何讓男人舒服,便對李傻兒道:"好孩子,你也摸摸我。"
李傻兒見陳香湊了上來,這陳寡婦說真的,相貌談不上上乘,比之林清更是不如。然而,這夜露深寒,李傻兒聞到了陳香身上女人特有的香味兒,晃了晃腦袋。那陳香見李傻兒遲遲不動,便自個兒湊了上去,拉過李傻兒的雙手。李傻兒碰了陳香胸前的柔軟,怔了怔,覺得怪異非常,又見陳香衣衫半解,髮絲落下,那模樣......就好比林清同自己玩鬧的時候。
李傻兒想到此處,不由得心猿意馬起來,下身也漸漸發熱。陳香和李傻兒兩人摟在一塊兒,心道,這李傻兒畢竟是個正常男人,那李傻兒前些日子同林清胡鬧,殊不知自個兒房術卻是讓林清練出了個本事兒,只瞧他學著林清,緩緩撫遍陳香身子。那女子曼妙的身軀,讓李傻兒覺得怪異,更是想起了林清,那處便漸漸抬起頭來。
陳香見李傻兒駕輕就熟的模樣,那李傻兒的雙手實在靈活,將陳香摸得又是臉紅又是舒坦,不自覺燥熱起來。陳香之前的丈夫是個粗漢,何曾受過這等細緻的愛撫,漸漸地,意亂情迷起來,摟緊了李傻兒,附耳輕聲道:"好孩子......進來、進來我那處......"李傻兒懵懵懂懂,見陳香衣裳盡褪,迷迷糊糊地只將陳香看成了林清,見陳香緩緩敞開了雙腿,李傻兒便也要順著本能,提槍而入。
然而,卻在這時候, 那扇門猛地讓人撞開來。
當林倌兒遇上李傻兒 (中) 5
林清周旋於賓客之間,凡敬上的酒無一不一飲而盡,豪爽魅人,臉上那一笑更是不知奪走了多少姑娘公子的芳心。一邊的徐氏讓人吹捧著,只道收了個好兒子,就連本事相貌皆是一等的。這會兒,更是有人在徐氏耳邊附耳說媒,只盼和李家攀上這門好親事。
這李四公子,可是比那表裡不一的二少爺和傻子三少爺,這李清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然而,徐氏臉上輕笑,也不直接婉拒。
直到夜深人散,徐氏坐於大堂之中,見李清由外送客,臉上微紅,想來是喝多了酒,樣子還算清醒,不得不說,這李清的酒量可是常人不能及。徐氏見李清走到大門時,差點兒絆倒在地,魂兒都給嚇飛了出來,急急忙忙便使喚著家丁:"還不快把四少爺扶進來!"
那些家丁見徐氏變了臉色,急忙走前,欲扶起這不比往日的李四少爺。李清擺了擺手,自個兒步入,臉上帶笑,極是醉人。徐氏走前,仿若慈母地扶著李清道:"清兒,哎!都是那些酒鬼直灌著你,也不曉得是存著什麼心!"轉身,瞧著自個兒的侍女,道:"小雲,去給少爺燒些醒酒湯,記得可別太苦了,還有,遣幾個人去那傻子房外瞧瞧動靜。"
李清微微抬眸,見那徐氏身邊的侍女離去,對徐氏道:"何必為了那傻子上心,這讓他娶了妻,已然是便宜了他。"徐氏扶著李清在主位兒坐下,又是揉眼,又是撫額,親密非常,對著李清輕聲道:"哎,清兒,乾娘這般自是有自己的打算,老爺子沒了前,可是萬分交代給那討債鬼尋個美嬌娘,但清兒你說說,去哪兒找這好姑娘,就是找了也難保不......"
李清見徐氏說不下去,臉色陣陣發白,心道這老婆娘是良心發現了,暗暗一笑,伸手摟過徐氏的腰,見徐氏一臉震驚,似是想推拒,手卻遲遲不動。
"乾娘說得極是,那些兒閨中姑娘,有哪兒比得上乾娘。"
"瞧你說得跟真的似的,哎......留意點兒。"徐氏霍地低下聲來,"等事兒成了,就讓那傻子和那寡婦走遠些,省得在這兒瞧著惱人。"說罷,輕輕摩挲著李清的手背,細緻嫩滑,竟是比女子的肌膚還要剔透,不由得道:"清兒,我也不指望我那兒子繼承這家,你得爭氣些--"
李清淡笑。
黯淡的燭火,只將兩個逐漸緊貼的身影。
泯滅。
林清從徐氏房裡走出,臉上是由紅潤漸漸轉為慘白,步伐逐漸不穩,猛地倒在一邊,"嘔--!"林清嘔吐不止,最後倒是什麼也吐不出來,直直乾嘔。
良久,林清方緩過氣來,扶著額頭,低聲笑了起來:"呵呵呵--哈哈哈!!!"林清笑得悲涼、笑得揪心。口裡又不知唱著什麼曲兒,又道:"小傻子......瞧你......日後怎麼還我......呵呵--"
"小傻子--呵呵......你去哪找......找比我更好的人......"
"呵呵......小傻子、小傻子......新娘子漂不漂亮、美不美?......"
"哼--再美......又如何?......小傻子--再美能美過我麼?......對了、對了......"
"我去瞧瞧......去瞧瞧......瞧瞧那小傻子的娘子......呵呵!"
"小傻子、小傻子--"
林清站了起來,腦子霍地清明了些,不知是真的想去瞧瞧那李傻兒的娘子,還是瞅瞅李傻兒......
到了新房外頭,就見那幾個徐氏的家丁靠在門板,臉上個個掛著猥褻的笑容,嘴裡不知在說些什麼,又低聲笑了起來。林清看在眼裡,忒不是滋味兒,走上前去,冷聲喝道:"怎麼,主子的好事可是你們幾個能來擾的麼?反了?"
那幾個家丁一見是林清,嚇得臉色發白,這可不是沒有道理的。早前徐氏收了林清做乾兒子的時候,李府裡沒人是看得起這白面公子的,可是自從那幾個不敬的下人讓林清賞了板子,又扔出府去,卻怎麼也找不到公家活兒,個個日子過得潦倒,之後便再也沒人敢忤逆這個李四公子。再者,李大夫人身邊之前服侍的老太太,可是伺候了李府三代,不也因為說錯了話兒,給林清弄了出去,李大夫人也沒說什麼。
這會兒,林清在李府的地位,可是除了二少爺和李大夫人之外,最是尊貴的了。
這不,家丁們連忙賠笑離去,再也不敢停留一分半刻,只剩下林清站在外頭,臉色陰冷。然而,走近了幾步,林清的臉色更是大變,由白轉青,一雙美眸掙得老大,身子不知為何輕輕顫了起來。
林清隱隱約約聽見裡頭細碎的呻吟聲,林清久經風月,對這點聲音極是敏感,頓時咬牙切齒起來。
好啊--好啊!好一個寡婦,好一個傻子!
林清不由得想起李傻兒在床榻時的風姿,那撩人的模樣兒,如今他竟是要讓那寡婦瞧了去!小傻子--我林清為你如此,你倒好!風流快活--!
林清咬牙,惡狠狠地踢開了門板。
陳香滿是轉頭一瞧,只見門欄處站著一個貌美的男子衣擺飛揚,要不是那雙眼裡透出的深深恨意,簡直讓人誤認為是仙人下凡。
陳香先是回過神來,連忙扯了被褥掩住自己的身子,卻見林清好不避諱地大步而入,李傻兒還處在洞口處,突地被人打斷,實在難忍,又拱了拱陳香,卻沒發現林清就往自己走來。下一刻,李傻兒整個人彷彿被人騰空架了起來,天旋地轉,抬眸,就見林清那絕美的面孔近在眼前。
李傻兒心裡歡喜,正要叫著林清,卻見林清森冷一笑,瞅著陳香道:"居然能哄得這傻子精神起來,我倒不知一個寡婦有這等功夫,想來也是不清不楚的。"林清這會兒說話極是粗鄙,陳香雖然是個街坊婦人,聽到如此露骨的侮辱,也是臉紅氣惱,卻見林清神色駭人,嚇得拽緊了被褥。
只是,陳香這純樸的婦道人家,卻是在下一瞬間瞧見了那驚世駭俗的一幕。
只見,林清狠狠將李傻兒按在一邊的案上,扭過李傻兒的下顎,狠狠咬在李傻兒的唇上。李傻兒吃疼,不住掙扎,林清惡聲罵道:"怎麼!有了那女人便嫌我髒麼!"說罷,又和李傻兒嘴上押暱吃舌,李傻兒被林清嚇得眼淚直流,林清這回又是粗暴異常,哪裡還有平日的溫柔挑逗,簡直就把李傻兒當成仇人似的。
"啊--!"李傻兒唇角出了血,見林清雙眼佈滿血絲,好不恐怖,側頭瞧見顫抖不已的陳香,不顧一切地哭叫道:"姐姐!姐姐!救命!救命啊!"林清瞧見李傻兒叫著陳香,心頭彷彿被人咬去了一塊肉似的,疼得他要死去了般,恨恨道--好啊!只是一夜兩人便姐姐弟弟般清熱快活!
好一個李傻兒!好一個小傻子!
林清惡狠狠瞪了眼陳香,冷笑了幾聲,突地解下了腰絲,纏住了李傻兒不住揮動的雙手,整個人將李傻兒壓在身下,道:"我倒要看看--你還敢碰女人不?!"
撕下了李傻兒身上不菲的喜服,不顧李傻兒的嘶叫,抬高了那雙腿,將那已然蓬勃的慾望,直直捅了進去。
煙花三月。
林清坐於上座,原是閉目養神,膚如玉脂,那冷艷的玉顏就是帝皇寵妾,斷也是遠遠不及。然,他緩緩睜開眸子,眸若星辰,更是讓在座的人屏息。
如此佳人,可真真是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李四爺?
如今,怕是再也沒人記得林清是誰,唯有那東河李家的李四爺,單憑一人之力,在短短半年之間,便壟斷了北方的茶葉貿易,李家因他更是如日中天,那風光可是比李二少爺做官之時還要強上數倍。
"四爺,您瞧瞧,這是官家的公文......"陳公不斷抹著額上的汗珠,戰戰兢兢地將手上的折子遞給了林清。見林清不為所動,連忙陪笑道:"四爺果真是料事如神,這下子官家不批下這貨都不行了,現下咱們只要等那白花花的銀子入袋便行了。"
林清瞅了一眼陳公,只把這給李家管了三十年帳的老先生弄得心驚膽跳,往後退了一步,沒敢再說一句話。這段日子來,徐氏已然把李家的大部分產業交到林清手中打理,雖然徐氏依舊是李家的大家長,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現下在李家真正做主的,是眼前這個李四爺,徐氏榻上的小爺兒。
徐氏和林清的破事,到底還是有人心底知曉的。固然沒捉到什麼把柄,可徐氏瞧林清的那雙眼,倒是把什麼也給說清楚了。就是李大老爺還在的時候,徐氏都沒如此慇勤,再者,李府裡的人都知曉,這徐氏房裡夜夜良宵,隔天一早,面色泛紅,如沐春風,這哪裡是個守寡婦人該有的面相,簡直像是年輕了十歲。
然而,林清風頭正盛,李家三少爺自然就讓人給遺忘了。
只是,一要想起來,可又是一陣唏噓。這李三少爺,可是被逐出了李家大門,說是--和個男人搞上了,還是讓人玩兒的那一個!那陳寡婦更是活活被逼瘋了去。這對傻子和瘋子,被李大夫人打發出了李府,只說那李尚敗壞家門,一分銀子也沒分到。
這其中的事兒實在曲折,說也說不通。
然,大家都明白,李四爺在這事兒上可是沒少插手,就連證人都當上了,說得是真有其事,可憐李尚這個傻子,當日也是熱鬧非常,那陳寡婦和李傻兒跪在地上,陳寡婦一見林清便發了瘋似的直嚷嚷,最後還是讓人活生生拿布包堵了嘴。
總之,李尚李傻兒的罪行就這麼給定了下來,全權由李四爺說了算。
只是,李傻兒當日被扔出李府大門的時候,一雙眼睛死死地瞧著李清李四爺,像是恨不得將他瞧出一個窟窿來,而後,竟是整個人撲了上去,恨恨地咬著李四爺的手臂,甩也甩不開。
那時,李傻兒可真真是發狠了。
李四爺也是犯傻了,就愣愣地讓李傻兒咬著,事後也不讓大夫診治。
那咬痕,到現在,還留著呢。
林清緩緩步入那華美的轎子,身邊那一臉機靈的小侍問道:"四爺,還去那裡麼?"
林清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只微微頷首。
無人知曉,李四爺每隔幾日,便會到城尾的巷口。那處可是貧民的地方,雜亂得很。
那華美的轎子停在一邊,可是引人注目得很,林清只道:"你們在這兒等。"那隨從也不多說什麼。李四爺的事兒,怎是他們能夠過問的。
林清走了半刻,過了一個巷口,便能隱隱瞧見那小攤子。
只見,一個模樣干凈的少年正在搓揉的麵團,神板子極瘦小,露出的手肘儘是燙傷的疤痕,旁邊的桌子有幾個正在吃麵的客人,都是些窮人。
林清靜默地瞧著,瞧得出神,瞧得......沒了魂。
霍地,那少年怪叫一聲,竟是在使刀子的時候不小心割傷了手。林清大震,走前了一步,又硬生生退了回來,看著那少年隱忍著痛,眉頭全都皺在一塊兒。
林清咬著下唇,一雙柳眉緩緩糾結在一塊兒。
只是,一個挑著桶子的黝黑婦人從遠處走來,瞧見少年割傷了手,忙是上前,小心地給他料理,又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不知說了什麼,把少年逗得笑了出來。那婦人亦是微微一笑,那模樣也好看了幾分,抬起袖子給少年抹汗。
轉角處的美艷男子沉默瞧著,那吃麵的客人對著這對怪異的夫妻笑道:"阿尚的廚藝也是越來越好了,腦子是不好,可也是頂有用的。"
那婦人倒是朗聲道:"我家阿尚會的可多著呢。"李尚硬是給他們逗得喀喀直笑。
林清全瞧進眼裡,深深看了眼少年的笑顏,徐徐轉過身。
"啊--啊!清兒!嗯!啊......"帳內交纏的身影,伴隨著曖昧的水聲。那在上方的美艷男子極是快速地律動,身下的婦人面色嬌紅,一雙玉腿緊緊扣著男子的腰身,跟著晃動。
林清微微垂眸,也沒看著身下的婦人,眼神逐漸迷離。
......
李......李傻兒......
"清兒!慢......嗯!慢!啊啊--"
那一夜、那一夜、那一夜--
從不曾如此快活、從不曾如此痛苦。
到現在,他依舊無法忘懷,那少年稚嫩的身軀,還有體內的溫暖......
他的......他的小傻子......
小傻子......
"嗯--"低吼了聲。
緩緩從榻上起來,身後的婦人卻徐徐摟了上來,道:"清兒--賜兒的事兒,辦得如何了?"林清聽聞,微微一笑道:"娘親,這事兒......不太好辦。"
婦人忙坐了起來,低聲道:"這......清兒難道沒什麼法子麼?"
林清回過首,見徐氏一臉懊惱非常的模樣,安撫道:"二哥捅的簍子,可不是小事,這朝中大人的事一爭起來,可要人命的,現在二哥的岳父已經入了天牢,二哥怕是倖免不了......"
"那可怎麼辦呢!清兒!你得想想法子啊...要是連累的咱們家......"
徐氏頓時急了起來,不知是真的擔心兒子,還是怕這李家的萬貫產業付諸流水。
林清聽聞,輕聲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清兒快些說說!"
林清道:"可是,怕有些為難娘親了......"
"清兒這是什麼話!快和我說說!"
林清絕美一笑,俯身在徐氏耳邊,輕聲道了一句。
李家在一夜之間,忽然破敗了下來。
這是極其突然的,讓人措手不及,李二少爺李賜入獄秋後問斬,李家也不曉得怎麼攪的,居然在官鹽裡摻和了沙子,這一切交易事項任何憑據,上頭都有著徐氏親手印下的指印,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如今,沒了做官的兒子,李家真真正正失去了靠山,案子一定了下來,李家的萬貫產業全數讓官府充了去。
那富貴萬般的李家一夕之間從雲端摔入谷底。
徐氏被押入了天牢,一心一意盼著乾兒子給她解圍--李家上上下下全出了事,就林清這一個外人逃過一劫,徐氏怎不巴巴盼著他給自己弄出這鬼地方!
然而,徐氏在過了半月的非人歲月,到底還是瞧見了林清。
只是,如今這林清,可再不能同以往相比。
"清兒!清兒!"徐氏瞧見一身華貴的林清,只道他真有了法子,心中極是歡喜。只是,喚了幾聲,見林清遠遠站著,斜睨了自己一眼,冷笑幾聲。徐氏隱隱覺得不對勁,林清倒是緩緩走上前來,看著一身狼狽的徐氏。瞧那夫人一頭雜亂,臉上脂粉未施,那平日掩去的斑斑點點如今可真是一覽無遺。
"清......清兒?"
林清輕瞥徐氏一眼,低聲道:"乾娘,讓您吃苦了。"
徐氏聽著,卻覺得林清這話實在冷情,沒有絲毫暖意。身邊的陳公霍地坐了起來,臉上的贅肉一顫一顫地,指著林清罵道:"就、就是、就是這只白眼狼!!全是給他害的!好毒的計謀!好毒的心腸!夫人!現在李家的財產只怕全都入了這傢伙的囊了!!"
徐氏一怔,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林清冷冷睨了眼陳公,道:"我不過是順水推舟,乾娘,我可是什麼多餘心思也沒用。"對付這些傢伙,何須他林清多動腦筋?
"真、真是你......?"徐氏顫顫瞧著林清,一瞬間,清明起來,登時罵道:"原來是你!你!我對你還不夠好麼!你居然這般陷害我!!還有!賜兒和你感情甚好!你就是不看我這乾娘,莫不是連賜兒這個兄長都不認了麼!"
徐氏自以為李賜同林清感情甚篤,畢竟當初還是李賜將林清引薦給自己的,兩人多有來往,瞧得她曾是萬般妒忌。只是,徐氏卻不知--林清對李賜可是恨入了骨!
只見,林清目光驟冷,道:"你倒是提醒了我......"徐氏還以為有一線希望,又多番說起了李賜的好來,直把林清同李賜說得比親兄弟還親上幾倍。林清一句句聽著,只待那徐氏費盡了唇舌,林清咬牙道:"乾娘,您說的實在有理--"
森冷一笑。
"實在是不能讓李賜,就這麼死了......"
徐氏透體生寒,震驚地瞧著林清。然而,林清緩緩道:"便是因為他,方逼我至此--!"便是因為李賜,他才不得不將小傻子推至千里;便是因為李賜,他才會傷那小傻子至如此之深;便是因為李賜,他的小傻子--才會和那陳香二人雙宿雙棲!
一邊,陳公霍地惡聲道:"林清!不要以為我不曉得你的破事!你這禽獸不如的混帳!不要忘了!"
林清緩緩抬眸,瞅著陳公--當日,林清和李傻兒那檔事,陳公可是瞭解一二的,只是,他拿這事要挾林清,無非是拿把熱油往林清這燒起的怒火澆下。林清猛地衝上前去,隔著圍欄,一手死死扣著陳公的脖子,厲聲恨道:"你以為我想這麼做麼!你當我樂意如此麼!"
你當我真想傷他麼!
我樂意這麼做麼!
林清悔恨、痛心!他可是親眼看著小傻子帶著一身傷,被人推倒在外邊!
那時,他恨不得小傻子在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也不願瞧見小傻子的淚。
當時,他硬下了心腸。在小傻子仰頭大哭的時候,心頭絞痛,卻只能如此,萬般不得回頭!誰又知曉他當日真真下了決心,定要將徐氏和李賜這對母子推入煉獄,恨至了極點。
那陳公讓林清這凶狠的模樣弄得一愣一愣,全身發顫。這林清生氣起來,那面目如若羅剎般可怕,隱隱散發出來的乖戾讓人為之卻步。
"林爺。"
身後的小童叫喚,手上捧著一個盤子,裡頭不知放的是何物。
陳公和徐氏皆是渾身發顫,牢裡頭其餘之人無不噤聲,林清嫣然一笑,瞅著牢裡頭的李氏族人,轉頭對徐氏輕聲道:"乾娘,清兒可是心疼您......就您先吧--嗯?"
李傻兒守著空蕩蕩的攤子,這幾日的生意忒壞,今日守了一天,居然只賺了四個銅子。李傻兒歎了口氣,又打開陳寡婦給他縫製的荷包,小心翼翼地包在掌心裡,將那裡頭的桐子倒了出來,一遍遍數著......
李傻兒在外頭吃了苦頭,自然知曉這錢難掙。這段日子和陳寡婦處在一塊兒,如今陳寡婦有了身孕,自是不能太操勞,李傻兒便出來學著賣面掙錢。
雖然李傻兒不明白陳寡婦的肚子為何日日大了起來,可陳寡婦說再過不久,他就能當阿爹了,這可把李傻兒樂的!
所以,得掙錢,不能給娃兒餓肚子。
李傻兒正傻傻笑著,上頭突然傳來一個如若天籟的聲音:"一碗陽春麵。"
"哦哦--!稍、稍等!"
李傻兒一聽見是客人上門了,連忙堆起笑容,抬眸一瞧,登時愣在當處。
眼前這人一身雍容華貴,秀美絕倫,這人不是那如今富貴至極的林爺,可又是誰呢?
只是,李傻兒呆呆瞅著他,林清同是呼吸一窒,身子微微顫了起來,正要執手輕撫李傻兒那被窮瘦了的臉龐之際,只見,李傻兒彷彿是受了極大的驚嚇,退了好幾步,而後,拔腿就跑。
李傻兒跑得急,一衝進那小茅屋裡就拽著大肚子的媳婦兒陳香,全身發顫。"怎麼了?阿尚?"陳香挺著窿起的肚子,微微蹙眉,不曉得這李尚是受了什麼驚嚇。心道,莫不是又那地盤的哥兒欺負李尚了,不由得臉色泛白,心頭泛酸。
李尚搖首,大嚷著:"香香,門、門、門--"
陳香連忙快步上前,這婦人也真是怕麻煩上門,畢竟,她和李傻兒,誰也不能看照誰。早前,婆婆去了,陳香一個婦人伴著李傻兒,開始心中也是頗有怨恨的,只是漸漸地,瞧見了這李傻兒的好,心頭便也軟了下來。
現下,陳香也只想和李傻兒做一輩子夫妻,安安穩穩過日子......
然而,陳香這心願,怕是怎麼也達不成了。
陳香這正要合上門,外頭一雙有力的手霍地將門欄推開。陳香驚得後退幾步,在瞧清楚來人之時,更是震驚得呆站在當處。
只見,外頭站著的男子,一雙美眸微微透著寒氣,紅艷的唇抿緊,陰寒地往屋裡二人瞧。
"啊!"
李傻兒怪叫一聲,倒是把陳香的神志給喚了回來。這一清醒,陳香的火氣一下兒衝上了天,轉身拿了掃帚,就要去將男子給攆出去。只聽,陳香大罵道:"好個混帳!就是你!才把婆婆給害死了!就是你!阿尚才會被趕出李府!你這個沒良心的混帳!"
說來,陳香的婆婆乃是因病而死。然而,這和林清的確脫不了關係。當日李傻兒被趕出李府,可是一分錢也沒得到,陳香又是讓林清給硬說成瘋婦,當日徐氏承諾的好處,陳香楞是一個子兒也沒有,又帶了一身傷的李傻兒,陳香的婆婆病這般拖了幾個月,便一命嗚呼了。
如今,瞧見林清,陳香可是比誰都恨!
林清冷冷瞅了一眼陳香,輕巧地避開那凌天落下的掃帚,身後的壯碩隨從更是急忙上前,將陳香一把推倒在地。李傻兒見狀,大叫道:"香香!!"急忙撲到陳香身邊,只是,他這一聲"香香"倒是比陳香的掃帚還有力,彷彿在林清的臉上狠狠摑了一掌。
"香香,會不會痛痛?"李傻兒扶著陳香,一臉戒備地看著林清,沒有那深深的依戀,只有陌生和淡淡的......厭惡。
這比當年加在林清身上的屈辱,帶來了更深的痛。
林清靜默地站在當處,冰冷的目光緊鎖著李傻兒和陳香相偎的身影,以及......陳香那微窿的肚子。
雙手默默握成了拳,只聽那絕美的男子輕聲道:"有......孩子了?"
李傻兒聽著,連忙抬頭,手卻緊緊護著陳香。
"你有孩子了......你和這個女人、有、有孩子了?"
林清兩月有餘沒來探照李傻兒,自是不知曉這陳香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林清瞅著這對夫妻,見那二人之間,似乎有著自己所不知曉的情感,籠罩著。定定瞧了李傻兒一眼,是痛、是悔、是恨。
良久,林清緩緩道:"小傻子......"
抬眸。"你還記得,你和我說過什麼麼?"
林清淡笑,那笑靨如若雨後春花,明艷動人。
"你忘了。"
"可是,那一句話,我卻時時刻刻記著。"
"我想著、念著,都記進了心裡,一個字兒也沒忘。"
你說過,你說過......
彷彿有淚,從林清眼角滑下。
只是,更加清晰的,是嘴角的血絲。
"爺!"身後的隨從上前,扶著搖搖欲墜的林清。只見,那如若仙人般的男子,目光卻是死死地盯著李傻兒,猛然竭力吼道:"李尚--!!!"
揪心。
你當真我捨得麼......
你當真我不苦麼......
你當真......我不疼麼--!
林清甩袖,憤然而去。
李傻兒摟著陳香,顫顫道:"香香,你還痛不痛?"
只是,李傻兒眼睛通紅,陳香看了一眼,痛哭出聲。
自此,日日有人光顧李傻兒的麵攤子。
這人衣著光鮮,容貌俊美,看得街坊姑娘無不臉紅心跳。然而,這位爺實在怪異,一個富人定是不屑到他們這髒亂的地方。
只是,這位爺可說是日日來。這李尚小子的面味道也不是極上好的,可這爺每回皆是吃得幹幹凈凈,一口也沒留。
奇怪的是,李傻兒一瞧見這尊貴的爺兒,整個人就像是瞧見了貓兒的耗子,寒毛都給豎了起來。跑了幾次,躲了幾次,日子久了,也就不閃人了,乖乖地守著麵攤子。想來是李傻兒次次逃開,那些吃了面的客人就沒付錢,把李傻兒虧的......
那位爺叫了面,便坐在離攤子最近的桌子。一般人都不喜歡坐那,就怕沾上了油煙味兒。這爺兒長的貌若天仙,出手更是大方。只是,李傻兒在收了人家一錠銀子之後,就沒再收半分錢。
這一錠銀子......
可是李傻兒做上半輩子的面錢呵......
來來去去,一月有餘。
現下,李傻兒瞧見林清,便乖乖去撈面,林清只深深看了李傻兒一眼,便坐在那原來常坐的位子上。陳香自懷了孩子,便沒到攤子,只接了些活計在家裡。李傻兒捧著熱騰騰的面,放到林清跟前,正要急急走開,一支白皙的手猛地扣著自己。
喝--!
李傻兒一驚,林清卻伸手,輕撫李傻兒的手背,那燙傷的痕跡,已經長出的薄繭。
"啊!"李傻兒嚇得甩開,戒備地瞅著林清。
林清也不惱,只垂眸,靜默地吃起了面。
李傻兒怎麼也看不到,林清眼下的痛。
林清極是斯文,一口口含著麵條,這一小碗的面,居然能吃到李傻兒打烊。
日日如此。
只是,李傻兒不知曉。
他打點好回到那小茅屋,總有一頂轎子默默跟在後頭。
那雙美眸,總是在瞧見李傻兒帶著憨憨的笑容對著那懷孕的夫人的時候,靜默別開。
"林爺,這天香樓的姑娘,不合您的意麼......?"
濃妝艷抹的老鴇戰戰兢兢地看著這坐在上座,一言不發的男子。只是,那男子不斷斟酒牛飲,對身旁的佳人仿若未見。
這人可是現下極是尊貴的林爺,老鴇心中冷汗直落,只怕得罪了,這日後可是別想在這東河待下去了。
林清身邊的淡妝佳人撫著林清,對老鴇使了個眼色。
"爺......可是有什麼煩心的事兒?柳兒不能同您分憂麼--?"這柳夢寒可是天香樓的花魁,相貌雖比不上林清,可性情風骨卻是一等一的。只是,這傾城佳人如今芳心暗許,另一人卻是獨自神傷。
林清淡笑,呢喃:"呵......可笑呵......"目光斜睨,瞅見柳夢寒,帶著三分醉意,淡道:"若是......你戀上一個人,可那人娶了妻,眼裡再留不得你......你當如何?"
柳夢寒目光閃爍,回道:"那柳兒--便祝福他,只盼他能安樂快活......"
林清徐徐抬眸。
"只盼他......能安樂快活。"
"安樂......快活......"
那我、我當如何?
當如何......
"爺、爺--"
那柔美的女子摟住男子,在男子耳邊輕喃:"爺......您還有柳兒......"
林清俯首,瞧見的是女子清麗的容顏。
何不......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這東河自李家覆滅就沉寂了好長一段時日。
這會兒又熱鬧了起來。
可不是麼?
林爺砸下千兩,迎娶天香樓花魁入門。
李傻兒揉著麵團,烈陽當空。
默默數著日子。
林清......已經十天沒來了。
"阿尚--"
"哦--!"
李傻兒抬眸。
快步奔向那不遠處的婦人。
李傻兒的日子照過。
麵攤子仍舊是風雨不改地照開,每一天歇息。
只是,再沒有那尊貴的爺來吃麵。街坊的姑娘們都失望了好一陣子,當然,誰也不知道,李傻兒在想些什麼。只道他常常會對著面前那爺常坐、如今卻空無一人的位子出神。也不是沒人向李傻兒打聽過這富貴的爺究竟是何人,李傻兒愣愣地,卻對這件事閉口不說。到頭來,誰也沒套出一句話。
林清已經有四月沒來。
李傻兒有時會瞧著那條巷口,每每林清來的時候,總是有一頂華美的轎子,停在那處,一直到落日黃昏。
"傻子,來一碗麵。"
李傻兒沒精打采地應了聲,也不抬頭。
這不是清。
清從來不會罵他傻子,清......都叫他小傻子的。雖然,聽起來沒什麼分別,卻就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李傻兒也不曉得想些什麼,他對林清如今是又怕又......想親近。只是,香香和他說過,林清不是真心對他好。李傻兒也不知該不該相信,可是,一想到那個夜晚,林清把他壓在身下,一直往他身體裡撞,李傻兒的臉色便猛地刷白。
李傻兒雖然傻,卻也深深記得,那夜過後,他被很多人拉著,在徐氏和林清面前被毒打了一頓。然後......是林清親自開的大門,讓人將自己和媳婦兒給攆了出去。
"阿尚!阿尚!快點!!"
李傻兒悶悶抬頭,就見隔壁的王婆跑來,上氣不接下氣。王婆瞧見李傻兒,狠狠扭了扭他,吼道:"啊你怎麼把媳婦兒一個人落在家裡頭,還不和王婆回去瞧瞧你媳婦兒!"
李傻兒一聽是陳香出了事情,心中猛地一跳,連忙隨著王婆快步回到那小茅屋去。
怎料,一進那茅屋,就聞到陣陣血腥味。李傻兒偏頭,就見自個兒媳婦兒虛弱地躺在床上,身邊的接生婆同樣是急得臉色發白。"香香!香香!"李傻兒如今就陳香一個親人,見陳香如此,也是急了。
王婆又將李傻兒給拉了出來,對李傻兒沉聲道:"如今是沒法子了,阿尚,咱得趕緊請個大夫,要不你家媳婦兒和娃兒都會保不住的!"李傻兒不明白什麼是保不住,只聽到要請大夫,又要轉身跑去,王婆又立馬拉住了他:"傻孩子!你有銀子麼!這巷口裡可沒有個正經大夫,你要到外頭請去!"
李傻兒急得跳了跳,又聽見裡頭陳香在呼痛,腦筋頓時清醒過來,大喊道:"有、有銀子!有銀子!"
李傻兒連忙到茅屋邊下的大樹,俯身挖著,不久就挖出了一個囊袋。
也不等王婆反應過來,李傻兒攢著囊袋,就往外頭奔去。
李傻兒知道,這城裡就一座醫館,也知道這醫館只看銀子。這是媳婦兒和他說的,當初婆婆病重,媳婦兒帶著他到這裡求過那個留著鬍子的大夫,可是被硬生生趕了出來。媳婦兒說--那是因為,他們只認銀子。
李傻兒跑得喘,一衝進醫館,就讓那小童攔了下來,李傻兒知曉規矩,連忙從囊袋裡抓了一小把,放到小童手裡。
那小童見是碎銀,還瞪了李傻兒一眼,走進屋內把那大夫請了出來。
好半會兒,那大夫才走了出來。李傻兒連忙撲了上去,拉著那大夫的腳,急急道:"大夫!救香香!救香香、救娃娃!"那大夫見是巷口的傻子,不耐煩地將李傻兒踢開,李傻兒又纏了上來,拉住大夫的袖子,道:"大夫!我有銀子!我有銀子!你救香香!救娃娃!"
大夫擰眉,果真見李傻兒從囊袋裡倒出了銀子。這--真真正正的一百兩!
"大夫!救香香!救娃娃!"
那大夫眼眉都瞧直了,只是,眉又微微擰緊,對小童使了使眼色。霍地,那小童推了李傻兒一把,吐了口唾沫,大罵道:"呸!你居然拿了假銀子唬人!"
李傻兒驚呼道:"假銀子......?"
那大夫已經走入內室。
那小童踢了踢李傻兒,罵道:"可不是假銀子!好在大夫心軟!還是你要咱們送你去官府!"
二話不說,把李傻兒給趕了出去。李傻兒拍打著門板,那小童打開門欄,拿起洗腳水便往李傻兒臉上潑去。
李傻兒伏在地上,又咳又喊:"大夫!救香香和娃娃!大夫!大夫!"
再拖下去,媳婦兒和娃娃......李傻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眼眸一轉,起身,不知往哪處快步跑去。
李傻兒跑了許久,停在那華宅面前,也管不了這麼多,拍著門板大喊道:"大娘!大娘!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