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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下课後的契约》作者:采薇【完結】(虐心)

《下课後的契约》作者:采薇【完結】(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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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小滴在路邊踩到糞便, 慌忙中不見了現金2Ds幣.


下課後的契約 (又名:賣身 )by 采薇

現代 / 年下惡質攻年上懦弱受

文案:
明明能力不差、薪水不低,大學教師週楓卻賣了自己,陸銘清除了感到憤怒與不解,更因為心中的一點在乎,最後決定買下週楓。
這一買一賣,付出的應該只有金錢與身體,卻都不經意將契約刻入了心,究竟這一紙契約,到頭來是會逼出真心,還是迫得兩人選擇分離?
週楓用手撐著自己,成串成串的眼淚,掉在地上,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這注定是一個自己一輩子也無法走出的夢魘。
可是如果重來一次,不知道自己除了搶銀行,還有什麼其他的選擇沒有?


A大某系的課程鈴聲還差幾分鐘就要響起,所有的學生沒一個缺席應同學們的強烈要求,以前那個不負責任的老師被換下,新來的老師非常令人期待,盡管沒有絲毫內幕消息透露出來。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據傳,只是據傳,新來的是個男老師。

“天啊!”一個女生叫了一聲,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和耳朵:“怎麼回事?”女人永遠是好奇的,教室裡一片聲浪。男生則齊齊往講台方向看去。莫非是老師進來了?
沒有,一秒鐘以後,有些人呼出了一口氣,臉色也變得有些古怪,不是別人,□車王陸鳴清進來了。後面跟著幾個保鏢式的人物。這架勢……有些男生不屑的笑了幾聲,卻又不敢讓那個人聽見。大多數人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他怎麼也來上課了?百年難得一見啊!

他嘴角向上仰起,掛著一絲冷笑,看人的時候,是用眼角,那麼一掃,被看的人心裡,會立時不舒服起來。他拽什麼?不就是家裡有錢嗎?
但是,有時候,還是不得不小小的佩服一下,至于為什麼佩服一個男生看著自己的考卷,嘆了口氣。沒有再想下去。
理工科目,不像文科那麼好混,許多文科生也許會對老師的不那麼負責不是很計較,也不會對一張考卷的成績非常認真,畢竟很多人都知道,
臨近考試的兩晚,學到的知識也許比一個學期還要多。但是對理科學生而言,尤其是對這門關系到自己以後的技術理論等等是否過關的課程,
所有人都是高度緊張的,這也是為什麼一個學期換了三位老師的原因。每次接到學生的投訴信,校長都會皺著眉頭,喃喃說道:“這已經非常
破大學的先例了。你們這班學生怎麼這麼挑剔?我在這裡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回答威嚴的校長的,是一個學生失態的怒吼:“校長您知道嗎?那位老師上課念報紙!”

不滿雖然不滿,老師還是一個個的換了來。每次都是第一節課熱情高漲,上了幾次課以後,逃課的就是一片一片,大學老師都是有架子的,一來二去,也沒人願意去淌這混水了。領導也是異常煩躁。後來他們終于意識到一個問題,既然無論換誰,都不會滿意,那麼索性換個新調來的,而且這次下定決心不會再聽學生的意見換來換去。由他們去鬧。

陸鳴清坐在後面,臉上仍是那麼似笑非笑的表情。
所有人都在等著老師進來。
上課鈴響過,老師進來了。
所有人都望向了講台。
老師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並不是想象中胡子花白的老教授,但也不是前衛的,充滿活力的青年,雖然他很年輕。
他穿著淺色襯衫,袖子卷了起來,膚色很白,年紀約莫二十八九歲,書拿在手上,似乎不大好意思看學生。
可是所有人都毫不掩飾的看著他,大學裡這樣的教師雖說不是沒有,但也不多見。最起碼,長得非常好看。雖然不夠時髦。
形象過關了。有些學生回憶起上次那個一個月不洗頭,衣服領口一層油膩的老師,對比一下,更是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他應該自我介紹了吧,這樣,就可以看看他的語言風格,以及說話口音什麼的,畢竟能講很標準的普通話的大學老師也不是非常多。許多人露出了促狹的笑容。
沒有。這個老師,怎麼看都不像標新立異的老師,可是就連最基本的自我介紹開場白都沒有。這是什麼風格?個性也不是這樣表現的。
他竟然已經開始了講課了,從緒論講起。他沒有說,可是同學們卻是心知肚明,不少同學以前不滿的原因,就是覺得一個學期下來,根本沒有學到什麼。
一堂課下來,所有的學生都屏息聽著,他的分析那麼的嚴謹而有條理,字也寫的非常漂亮。清秀的相貌,更是為他增添了不少的光彩。
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陸鳴清。
他低頭看著一本兵器還是作戰方面的書,從頭至尾,似乎都沒有看過這個新老師一眼。
不過,如果那位老師知道他以前的作風,說不定還要感嘆一番,因為據說這位學生是從來不來上課的。許多老師對他唯一的一次面對面,應該
就是看他的考卷的時候。
快要下課的時候,所有的學生都為那種精彩的講課激動不已,有些人已經準備鼓掌,這在大學裡雖然不多見,但也不是沒有。對一個老師而言,實在是非常得意的事情。

老師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拿起書走了出去,這時候,陸鳴清才從書裡抬起了頭。
他的臉上,又是一個嘲諷的微笑。
“我們今天去哪裡?”□車王二號湊了過來。
陸鳴清冷冷的說道:“今天老頭子回來了。”
一幫“保鏢”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難怪他今天來上課了,不過,聽說他的父親在國外悠哉遊哉,已經多年不曾回來,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不過這種事情,怎麼會有人有膽去打聽。
眾人眼睜睜的堪著他走了出去,直接走到了停車的地方。
有些悄悄的跟出去看今天開的是高級轎車,原來如此。
從前見到這位同學不多的幾次,都是看他開摩託車的,並不是他家沒有高級轎車,據傳說,這位□車王之所以騎摩託車,非常喜歡那種“風中的速度感”。
今天看來是要規矩一番了,應該是有些壓力之下的表演吧。
不過,在大多數同學心裡,今天真是難得的一天。有一種微妙的喜悅。
其實,這位新老師,和那位“闊少”,都是少見的帥哥。也許在武俠小說裡,帥得要自殺的人隨處可見,但是在現實中,能夠見到一個姿色不
錯的人,都算是運氣。
而老師和陸鳴清,都是非常非常好看的,雖然是不同類型的好看。
一個同學神秘兮兮的走了進來,低聲說道:“我打聽到了一些關于那個新老師的消息。”

“他是名牌大學畢業的”。
“廢話,不是名牌大學畢業生,高學歷,怎麼可以進大學教書?”
“他現在還不到三十歲。”
“廢話,那麼年輕,我們都知道他才二十多。”
“他上課上得很好。”
“……”
都是廢話。本來難得下課以後還留在教室裡的同學紛紛散去。散布消息的同學一臉悻悻然。
此時,新來的老師也已經回到他的宿舍中,他小心的將書整理好,開始備課。
課堂上的眉飛色舞,旁征博引,課後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努力,許多人以為教師的工作非常輕鬆,實在是大錯特錯。
他雖然看上去神秘,其實生活非常簡單不過也稍微有些不同。
他的小房間是他一個人住的,非常簡單整齊,沒有一般男生單身宿舍的邋遢混亂。
做完了這一切,他便洗澡睡覺了,不會有電話找他的。
無牽無掛的生活雖然寂寞,但是也非常的輕鬆灑脫。
陸鳴清就不一樣了。
高級轎車裡的空調吹著,他穿著短袖襯衫,感到一些涼意,很快的,車到家門口了,不知道老頭這次要住多久,他住多久,自己就要演多久戲了,老頭子雖然自己荒唐,對兒子的教育卻是正統一脈的,真是不可思議。

豪華的房子,超過了很多人的想象,同學只知道他家有錢,卻不知道到底多有錢,因為他從來不邀請同學到他家去,即使是他的“保鏢”,那幫狗腿子要見他一面也是非常難的。大多數時候,誰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而且他偶爾來到學校,雖然有一種吸引眼球的本事,但他卻並沒有

做什麼驚人的事情,坐在教室也是坐最不起眼的地方。更加顯得神秘莫測。
“爸。我回來了。”
“你急急忙忙作甚麼?和我說幾句話都不行嗎?”
“嗯”。
“你功課怎樣?”
“還行。”
“平常玩什麼?”
“不玩什麼。”
“身體還好?”
“還好”。
一陣沉默。
“那,我出去打球去了。”
老頭沉吟了一下,說道:“好,你先去玩,晚上回來,我再和你說件事情。”

打完球回來,陸鳴清在浴室裡洗澡。帶著點清香的沐浴香露,讓人感到心情舒暢。鏡子裡映出了年輕結實的肌膚,和有力的腿腳肌肉。
洗完了澡,換上了睡衣,準備去聽老頭子難得的訓話,老頭說有事情要和自己說,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陸永清愛憐的看著兒子,兒子長得這麼英俊了,自己難得回來一次,每次見到,都幾乎不認識,只是雖然父子見面的時候,陸永清會覺得自己對兒子的關愛不夠,但是一旦回到外面,又不是那麼掛牽了。只是心底深處的那份愧疚,卻是一直都在的。

兒子正坐在椅子上,吃著紫葡萄。
陸永清咳嗽了兩聲,似乎希望兒子主動和自己說話,過了一陣,知道這個不可能,便嘆了口氣,說道:“那學校,你習慣嗎?”
陸鳴清點了點頭。繼續吃著葡萄。
陸永清慢慢的說道:“那學校條件是差點,當初送你到貴族學校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自己的考慮。”
陸鳴清又點了點頭,這話他已經說過不下十次。
“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多說了,對了,你今年多少歲了?”問完這句,老頭子立即知道不妥,但陸鳴清已經聽見了。
他神色沒什麼變化,只是口氣冷了些:“23。”
“剛才我這麼問你,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已經不小了,”老頭子難得的臉紅了一下,“別人家裡,兒子到了這麼大,就要開始獨挑大梁了。”
“我知道。不過我現在還沒畢業。”
“既然繼承我的公司,學歷就不重要了,我只是要你和大家一起生活一起讀書一段時間,而這個,你已經做到了。”
“爸,你的意思是什麼?”
“你明年還想讀嗎?”
“爸,我明白。”
“那就好。”
“只是還要去一個月。有些事情。”
“好的,那麼,一個月之後,公司的權力就要移交給你大部分了。希望你做好準備。”
“爸,你放心,我這幾年一直都在準備。”

今天老師要連上三堂課,依然是精彩無比的講課,課間休息的時候,老師也沒有麻煩學生擦黑板,他自己在那裡默默的擦著,有些同學裝作不經意的經過,眼睛卻瞟著打開的書頁,看到了,老師的名字就寫在上面週楓。

下課後,照例是回到自己的單身宿舍,忽然看見信箱裡有一封信。
拿出信來讀的時候,週楓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陸鳴清非常爽快的辦理了退學手續。
他的退學,其實沒有在同學中造成很大的轟動效果,因為他本來就是影子般的存在,同學這麼久,很多人都沒有見過他幾次,甚至有些人覺得
他就好像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裡。
就說他在學校,同學見到他的幾次,每次的穿著,是一點都不古怪的,根本沒有什麼頭發五顏六色,衣服前衛時髦之類的打扮,看上去就像一
個再再正經不過的學生,但是那些看上去平平常常的衣服,卻都是考究無比的,一些常人無法見到的牌子。而且,他沒有穿過一次重復的衣服。這些花費,只要稍稍想一想,都是令人咋舌的。

他從不在學校裡大吃大喝,他的保鏢雖然很多,卻大多數都是那幫人趨炎附勢自封的,他其實對他們也是愛理不理,難得一起玩一次。
他有時候騎摩託車來,有時候開自己的私家車來,都是其他同學沒法想象的,而他也絕對不會邀請同學一起上車玩玩。
有的無聊人士甚至會議論他吃飯是什麼模樣,因為從來沒有見到過。會不會格外的有排場?吃飯的同學夾起青菜的時候,議論到這個話題,總
會嘆氣,不能想象那樣的人,會去吃路邊攤的小吃。會去吃學校裡沒有營養的飯菜。
不過,伴隨著他的退學,這一切關于“上流社會”的聯想,也全部缺少對象了,以前甚至還可以欣賞一下那些不同的跑車,高級考究而又不老
成的衣服,現在都不可能了。
幾乎不來上課的他,成績卻讓所有人驚詫,最難的科目,也能拿到不可思議的高分,這些,也成為傳說了。
退學的原因,被封得死死,沒人能夠說出一個所以然來,也許,在這種平民化的大學裡讀書,本身對他而言,就是毫無意義的吧。
不管怎樣,都成為一個回憶了,從此多半不會有再見的機會,議論也在不久之後漸漸平息,學生更關注的,是為什麼週老師越來越精神不振。
他的水平擺在那裡,課程當然不會出什麼錯誤,精彩也還可以說得上精彩,但有時候,細心的同學可以發現老師的走神,和眼神裡的鬱鬱不樂,似乎有什麼極大的重負壓著他,可是他是沒有訴說對象的。

他的衣服幹淨整齊,很符合老師的風範,可也看得出並不寬裕,按理說,大學老師,雖然目前還沒法當上教授,但是薪水也不會低到哪裡去,他又沒有奢侈的習慣,為什麼會這樣子?

如果是高中的老師,說不定大家就會去打探什麼,但是這是大學,自己管好自己的事情,是心照不宣的原則,對他人和集體的冷漠,大家都是習以為常,更不會去過度關心一個老師,能夠不逃他的課,都是對一個老師的特別優待。

週楓下了班,把昨天吃剩的飯菜放到鍋裡,炒了炒,有些淡淡的酸味,看來已經有些變質了,都是因為沒有冰箱,一切都只能在常溫下放著,
壞了也沒有辦法。他加了點醋,吃了起來,一邊吃,眼淚一邊大顆大顆的流入碗裡。
他放下筷子,顫抖著拿起電話:“小路嗎?麻煩你……幫我找份來錢很快的工作……”

“陸大公子上任一個月,做了這麼多業績,了不起。”客戶陳嘉微笑著,喝了一杯酒。
陸鳴清身上,早已沒有了學生的氣質,他端著一杯酒,微微一笑,這種稱贊的話,他已經聽得太多,他絲毫都不會在意。
陳嘉笑道:“我想請陸大公子去一個刺激點的地方玩。就當是緊張工作之餘的消遣如何?”
陸鳴清的手微微一動,殷紅的葡萄酒在酒杯裡優雅的旋轉,折射出誘人的光澤,他一飲而盡,笑道:“當然可以。”
一幢非常有特色的建築,樓下是夜總會,樓上是什麼……不得而知。
陸鳴清和陳嘉兩人帶著保鏢走了進來,侍者非常客氣,陳嘉看上去熟門熟路。他一路微笑著,對店子裡看上去像高層的人說道:“最近有什麼新貨色新花樣嗎?”
那人一直必恭必敬亦步亦趨,笑著說道:“來了個極品。”
陳嘉大笑了起來,好不容易收起笑容,哼了一聲,說道:“誇張。”
那人笑嘻嘻的說道:“看了就知道。”
陸鳴清始終沒有說什麼,其實這是他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他也不知道這裡究竟是玩什麼的地方-在這點上,他的確正統。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大權在握以後,不過上隨心所欲,並且刺激的生活。

兩人被帶到了一間豪華的房子裡,一切陳設都是豪華舒適,空氣中浮動著淫糜和曖昧,昏暗的燈光,更暗示著無數可能性。
最吸引人的,當然是擺放在正中間的那張大床,看起來是定做的,有些設計,更是讓人臉紅心跳。
不過陸鳴清和陳嘉當然不會臉紅心跳,一個是老手,一個雖然沒有來過這些場所,但是臉紅陸鳴清的字典裡,沒有這個詞。
老板走了出去,房間裡忽然開了一扇側門,裡面出來一個年輕的男孩子。他穿著白襯衫,模樣非常清秀,天真老實之中帶著誘惑。
他柔順的低著頭,並沒有說話,這也是規矩之一,在這裡做事的人,不過不是老板問起,自己絕對不可以主動說什麼。
陳嘉眼睛忽然亮了,轉頭對陸鳴清說道:“怎樣?”
陸鳴清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男孩子已經柔順的躺倒在了床上,陳嘉笑道:“陸公子請。”
陸鳴清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馬上又回復到笑臉:“還是你先,我欣賞就好了。”
陳嘉笑道:“那怎麼好意思,這個真的不錯,何況我又是特意請陸公子來玩玩的。”
陸鳴清笑道:“我有個怪僻,喜歡看別人玩,不介意的話,我現場欣賞如何?”
陳嘉大笑說道:“我可不會害羞啊。”說著走了上去,幾下就把那個男孩子的衣服脫光,那男孩子的臉上湧起紅潮,羞澀的看著陳嘉,陸鳴清
忽然感到身上一陣燥熱。
陳嘉將那男孩子抱在懷中,說了不少淫蕩的話,連陸鳴清都有些聽不下去,那男孩子卻低著頭,任他擺弄,陳嘉幾下就興奮了起來,脫光衣服,把那男孩子的腿舉起撐開,挺身進入了他的身體,分身在裡面快速的進出著,陸鳴清又倒了一杯酒。

男孩子似乎很有伺候人的技巧,當陳嘉非常興奮的時候,他一幅羞澀的模樣,當陳嘉稍稍有些體力不濟的時候,他又會輕輕呻吟,說幾句誘惑的話,讓陳嘉欲罷不能。
當陳嘉終于結束以後,那男孩子穿好衣服,陳嘉摸了摸他的臉蛋,說道:“服侍得很好,下次還找你,一點心意,過會兒你老板會給你。”
那男孩子又害羞的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話,走了出去。
陸鳴清笑道:“這樣的害羞,居然做這種事情。”
陳嘉哈哈大笑:“害羞?這種人既然入了這一行,就別提給他們開脫了,都是天生的賤貨,他們知道我的口味,喜歡玩老實一點的,要是碰到個要騷貨的客人,你看他浪成什麼樣,都是老手了。”
陸鳴清聽他這麼說,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笑了一下,陳嘉忽然說道:“陸公子,陸老弟,你不會沒玩過吧?”
陸鳴清笑而不言,陳嘉搖頭說道:“不行,不行,今天一定要讓你當個男人,睡女人不算什麼,睡了男人,才叫了不起。”
陸鳴清眉頭一皺,正打算說什麼,老板適時的走了進來,說道:“二位少爺有何吩咐?”
陳嘉笑道:“給他找個好的。”說著走過去,在老板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老板心領神會,走了出去。陸鳴清一直看著,也不勸阻。
過了一會,他帶了一個男人進來。
陳嘉怔了下,馬上又笑了:“第一眼看上去太老實,仔細一看,秀氣斯文,不錯不錯。”轉頭去看陸鳴清時,卻有些呆住:“你們認識?”
陸鳴清微笑說道:“怎麼會認識。”
陳嘉又去看那個進來的人,的確是如他所說,不像做這一行的,他的頭低得很厲害,遠不是那種裝模作樣的羞澀,而是一種真正的無地自容。
是錯覺嗎?向來不動聲色的陸大公子,剛才分明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雖然一閃即逝。但他又說不認識。陳嘉當然不會笨到繼續問下去。
他笑吟吟的說道:“那,陸公子,想必你不喜歡有人看著,需要的話,老板可以提供最高檔最安靜的房間。”
陸鳴清臉上似笑非笑,那帶進來的男人根本不敢抬頭,無論客人提出什麼意見,他都是不能開口說半個字的。
陸鳴清忽然說道:“這個,我想請他到我家,住上一段時間,如何?”
老板一直安靜的守在一旁,此時聽到這麼說,眼光放亮,說道:“真是太好了,沒想到這位剛來,就有這樣的運氣。還不快去謝謝客人!”
陸鳴清手微微一擺,說道:“不必了,老板,我話還沒有說完。”
陳嘉和老板都在看著他,那個準備接客的男人卻不敢抬頭。
陸鳴清說道:“我準備為他贖身。老板,我們換個地方談。”
吃驚的陳嘉和老板都跟著他走了出去,接客的人低著頭,眼淚落在了地上,也許在他的心裡,自己被當作貨物牲口一樣的被人談價錢,是一種太大的侮辱吧。
過了一陣,三個人又走了進來,老板喜上眉梢,顯然條件非常滿意,陳嘉也覺得遇上了好玩的事情,唯有陸鳴清,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老板對那個接客的人說道:“你真是太走運了,跟這位陸公子走吧,記得好好伺候他。”那人一動不動,過了半天,才終于點了點頭。
高級的轎車裡,剛被贖身的人始終低著頭,陸鳴清修長的手握在方向盤上,眼光看著前方,並沒有開一句口。
很快的到家了,陸鳴清拉著他的手,直接上樓,老頭子又出國去了,僕人沒有他的吩咐,不敢主動來做事。
兩人來到一間臥室一樣的房子,陸鳴清倚在門邊,忽然曖昧的說了一句:“你是不是做好準備了?”
那人低著頭,卻始終沒有回答。陸鳴清忽然打開了門,將他橫抱了起來,說道:“我花大價錢買你,不會對你客氣的。”
房間裡有一張溫暖舒適的大床,陸鳴清抱著那個人到了床上,卻不急于開始,他伸出手,摸著他的臉頰,慢慢的摸到了衣服裡面,輕聲說道:
“這張床,會給你一些美好的回憶,畢竟是你第一次接客。”
接客兩個字,他故意說得別有意味,譏諷的意思,也非常的明顯。被他抱住的人,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那人低著頭,卻聞到了溫暖舒適的床上隱約的香氣,非常的好聞,卻沒有緩解他內心的痛苦和緊張,就像被狼緊緊盯住的羔羊。他直到現在,
都沒有敢好好看這位闊氣的客人一眼。
也許在他心裡,自己也只剩一口活氣,客人是什麼樣子,早就無所謂了吧。
陸鳴清微笑說道:“準備好了嗎?要不要我給你脫衣服?”
那人終于抬起頭來,躲避著他的目光,忽然,他似乎是鼓足勇氣說的:“我能不能……做你家的傭人?”
這句話是一時慌張之下衝口而出的話,讓他的慌亂和緊張,絕望與後悔,一覽無餘。
陸鳴清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來了,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如果要清潔工,那我何必花大價錢為你贖身?你好像忘了你我之間的這一層關系 。”
那人不再說話,似乎已經聽天由命了。陸鳴清很有興味的看著他,笑道:“我要開始了。你放鬆一點。”
那人神色卻緊張了起來,他看著陸鳴清,想要哀求,卻沒有說出口。陸鳴清撫摸著他的身體,說道:“放心,會給你許多報酬,乖乖的聽話。”
那人轉過頭,一滴淚水落在了床單上,洇了開去。
陸鳴清笑道:“看,緊張成這個樣子,你出來接客,遲早都有這麼一次的,碰上我這麼個溫柔的客人,你應該感謝上天才是。”
那人卻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話,手一直在摸索著枕頭。似乎想要尋找一些溫暖,陸鳴清將自己的衣服脫光,他的身體散發出一種和床一樣溫暖幹淨的氣息。
陸鳴清握住那人緊張不安的雙手,慢慢引導到了自己的分身那裡,那人的雙在陸鳴清的掌心裡拼命的掙扎,偶然碰到陸鳴清的分身那裡,就驚惶的想要躲開。
陸鳴清笑道:“真是羞澀,你還做這一行?你不但是給自己丟臉,還是給別人丟臉啊。”
那人的頭低著,陸鳴清忽然說道:“你姓什麼?你自己告訴我。”
那人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姓週。”
陸鳴清笑了起來:“很好。”他將那人壓在身下,手輕輕的摸了上去,在他的背部和臀上揉著,兩人越貼越近,陸鳴清的分身在那人的小腹那
裡輕輕擦過,一陣灼熱感讓那人緊張得顫抖了起來,陸鳴清低聲卻有力的命令道:“把腿張開。”

這命令如此叫人難堪,雖然是躺在溫暖的床上,那人卻好像身處嚴寒的冬天,顫抖得就像被風一吹就要落下的葉子。
陸鳴清說道:“別緊張啊。”他將那人的雙腿強迫的分開,分身抵在了洞口,試探著向裡進去,那人感到劇痛傳來,不由自主的掙扎了一下,
想要躲開,這一閃躲,兩人的身體便分開了一些,陸鳴清皺眉說道:“出來賣的,這點都不能忍受?”
他皺著眉頭,將那人抱在自己懷中,分身再次抵在了洞口,探了進去,懷裡的人劇烈的掙扎起來,無法忍受的痛楚讓他叫出了聲。他慌亂的抓住陸鳴清的手臂,眼神裡盡是乞求和絕望。

陸鳴清卻不打算半途而廢,只是稍稍停下了進攻,撫摸著他的臉頰,讓他整個人都平躺在床上,用手指慢慢的插了進去,雖然這要輕鬆很多,
但仍然讓他感到陣陣不適,眼淚都快流了下來,陸鳴清卻連安慰都省了。
那人的雙腿已經沒有力氣了,軟軟的癱在床上,陸鳴清將他的腿分開,搭在自己的腰側,半跪在他身上,分身用力,終于插了進去,身下的人雙眉緊緊皺起,再也無法忍耐這種極至的痛苦,發出帶著哽咽聲的呻吟。

陸鳴清緩緩的將分身抽出來,再插進去,絲毫也不理睬身下那人的哭叫,整個房間裡都是淒慘的哭叫聲,還有肉體結合的淫蕩聲音,陸鳴清每
次都是狠狠的抽出來,再狠狠的插進去,身下那人哭得口幹舌燥,最後連聲音都嘶啞了。
陸鳴清的分身變得紫漲,帶著欲望的味道,令人不敢直視,狠狠插進身下那人的洞口時,更像是虐待而不是做愛。分身在緊致的洞口進出著,
有時候全根出來,陸鳴清便用力再次狠狠進入,這時候總會如願以償的聽到身下那個人痛苦的慘叫聲。
陸鳴清感到自己的分身正在經歷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他知道精液快要出來了,便放慢了速度,讓身下那人好好的體驗這種充實的痛苦感覺,
接著又插了幾下,越來越難以控制了,無法遏制的快感讓他扣住身下那人的肩膀,讓兩個人的距離無可再近,接著放縱的挺送著,讓自己的下身撞擊得那人渾身搖晃。
快感更加明顯了,沒有多少時間了,陸鳴清猛然用力,次次都插進了那人身體的最深處,肉體摩擦的快感讓他也呻吟起來,他看著身下那人痛苦的模樣,一種莫名興奮的感覺抓住了他,整個房間裡都只剩下做愛時才能發出的那種不堪的聲音,而且是那樣的激烈,沒有節制。

忽然,陸鳴清身體顫抖了一下,分身在那一刻得到了發洩,接著精液噴湧而出,白色的液體順著身下那人的股溝和大腿往下流,疲軟的分身滑了出來,陸鳴清只覺得身上還是難以控制的顫抖。這種人間極樂實在是太過美妙了。

身下那人將頭埋在枕頭裡,發出陣陣痛苦到了極點的哭聲。
陸鳴清看著他,似乎想要說什麼,卻依然是玩世不恭的語氣:“你哭什麼?做生意哪有在客戶面前哭哭啼啼的?我還可以告訴你,我對你非常滿意。你應該高興才是。”

他忽然又俯身下去,輕輕啃咬著他的肩頭,說道:“插你的感覺,實在好得不得了。”
那人一直逆來順受,此時卻沒法再忍受,他想要掙脫,卻被陸鳴清牢牢的抓住,聽到的是冷冷的聲音:“不要以為,你是自由身。你想必認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陽光下分割清楚,那我現在可以提醒你,你是處在一個沒人為你做主的中空地帶,這裡,不會有你伸冤的可能性。”

陸鳴清看見他明顯的顫抖了一下,心中滿意的笑了笑,不動聲色的說道:“其實,做我的洩欲對象,有什麼不好?”
那人驚惶的看著他,陸鳴清笑道:“起碼,我保證你和我性交,不會染上毛病。我是非常自律的。自律到了你不敢相信的地步。”
那人回避著他的目光,陸鳴清笑道:“其實,你既然有了那個身份,就不該出來做這種事情。”
那人更是不敢看他,說道:“我沒有什麼身份。”
陸鳴清笑道:“既然你並不知道我是誰,我當然也不會和你多說,我只是想告訴你,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我是真小人,從
來不讓偽君子沾到便宜。我也不想看見有些人,一邊清高,一邊下賤,我希望你,要麼清高到底,要麼下賤到底,你卻是太走極端了,讓我很失望。”
那人耳中轟轟的,似乎陸鳴清剛才說的話,已經知道了許多隱情了,可是他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說。
這世界原來就是這麼不公平,就像眼前這個人,憑著財富與地位,可以肆意的侮辱和玩弄他這樣的卑微之人。
這位大少爺是個什麼人呢?自己並不了解,他年輕漂亮,衣飾考究,幹淨整潔,一舉一動都流露出優裕生活賦予的從容淡定,即使是在做強暴別人這種齷齪事情時,他也如此的優雅,似乎他並沒有受到一絲良心的譴責。反而這個被強暴的,輸了身體,還輸了臉面,輸了道理。

一切都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這場交易雖然給自己的一生打下了痛苦的擦不去的烙印,可是畢竟是自己情願的。而且,就快結束了。
陸鳴清柔聲的說著:“放心,只要你聽我的話,我會給你想要的。”
聽他的話,這是什麼意思?也許是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吧。
陸鳴清卻沒有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說道:“你告訴我,你的全名是什麼?”
那人不做聲,陸鳴清笑了起來:“你姓週,單名一個楓字,是不是?”
這句話似乎給了那人很大的打擊,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陸鳴清繼續說道:“週老師,你不覺得,你做這樣的事情,很丟臉嗎?我覺得,你還是教書比較在行。”
週楓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仿佛身上所有的血,忽然之間已經流幹了。
陸鳴清微笑了一下,居然不再繼續說下去,週楓沉默了半天,終于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陸鳴清笑道:“當一個老師,有一個非常基本的,你都沒有做到你站在講台上的時候,難道不往下看看你的學生?我雖然去學校去得少,
偏偏好像還跟你挺有緣分的樣子。居然有幸聆聽了老師的第一次課。”
週楓頭垂著,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陸鳴清微笑著柔聲說道:“不過,我覺得,我最有幸的,還是得到了你的初次賣身。”
週楓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尷尬和痛苦,卻沒有能夠打動陸鳴清,他依然不緊不慢的說著:“來,你告訴我,你做這個,就是想來錢快,好好享受呢,還是有什麼不得已的難處?”說到這裡,看著週楓的面色,笑吟吟的說道:“比如,你家的母雞腿斷了,或者你的情人得了白血病?艾滋病?”

週楓低著頭,過了半天才說道:“不是。”
陸鳴清搖了搖頭,說道:“可惜了,多麼感人的橋段。”
週楓忽然抬起頭,卻又不敢正視陸鳴清的目光,說道:“請問,我可不可以走了?”
陸鳴清用手託起週楓的下巴,笑道:“你真獨特,做生意不收費,甘心被我白吃,是不是對我很有好感?還是想和我繼續發展?”
週楓這才回想起自己的最初目的,他的臉羞得通紅,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陸鳴清離開他,起身到了另一間房間,再回來時,看見週楓的頭始終低著,便溫柔的一笑,坐回床上,給了週楓一個紅色的禮金袋,說道:“ 一點小小的意思。”
週楓卻沒有伸手去接,陸鳴清笑道:“本來我還打算繼續包養你,可又忽然覺得,沒什麼意思。我這個人,瞬息萬變的。這次生意過後,我們兩不相欠。”說著,他溫柔的拿起週楓的手,將那個紅色的精致紙袋放在了他的掌心裡。

那個紅色的紙袋,在週楓的手裡,卻像通紅的炭,他臉色一變,袋子掉到了床上。
陸鳴清撿了起來,仍是異常溫柔的聲音:“不要臉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的。以後就不會不好意思了。”
週楓低著頭,穿好衣服,轉身想下床,剛剛性交過的痛苦和酸軟,讓他差點邁不動步子,陸鳴清見他這樣子,柔聲說道:“我開車,送你回學校。”
週楓拼命搖頭,努力壓下哽咽,說道:“我自己會走。”
陸鳴清微笑道:“那可不行,你現在這個樣子,我讓你去擠公車,也太沒有風度了吧?那樣子,我自己都會于心不安。你剛剛和我做過愛,沒必要一轉臉,連我的車子都要保持距離吧?”

週楓搖頭,哽咽已經讓他說不出話。
陸鳴清微微皺起了眉,說道:“這明明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你總不會認為,我剛才是在強奸你。”
週楓轉過了頭。
陸鳴清笑道:“雖然我喜歡粗暴一點的做愛方式,但並不意味著我喜歡在大街上看誰順眼就把誰綁架過來強暴。希望你明白這一點,不必表現得你受了多大的委屈。”
週楓點了點頭,慢慢的站了起來,陸鳴清再次溫柔的將禮金放在週楓的掌心,週楓猶豫了一下,拿在手裡,手不知不覺在上面抓出了印痕。那蒼白的手背上凸現的青筋,也讓他的痛苦無所遁形。

陸鳴清笑了一笑,說道:“這才對。”
週楓起身想走,陸鳴清拉住他,說道:“真的不坐我的車?”
週楓搖搖頭,往外走,陸鳴清說道:“這樣吧,我叫別人開車送你。我知道,你不是在躲我的車,你是在躲我。”
坐在陸鳴清的高級車上,冷氣讓週楓覺得非常難受,可是更難受的,卻是曾經發生的一切。
開車的人訓練有素,沉默寡言,彬彬有禮的一直不開口。週楓閉著眼睛,半靠在椅背上,真皮有一種淡淡的味道,軟軟的也非常舒服,週楓卻
覺得自己簡直要嘔吐出來了。
一路通行無阻,這種高級轎車,被攔下的機會估計不多。
到了週楓的宿舍門口,司機走了下來,準備扶著週楓上樓,看來陸大公子都已經叮囑過了。
週楓慌亂的說道:“謝謝你,我自己可以的。”說完這句,下意識的,飛快的,甩脫了扶住自己手臂的有力臂膀,對于身體接觸,他不知道為
什麼忽然那麼難以忍受。
那人仍是訓練有素的風度,微微點了點頭,回到車裡,目送著他上樓。
週楓回到自己的小屋,雖然光線很暗,但是那種熟悉的味道,卻讓他一下放鬆下來,還只有一天沒有回來,卻是已經很久沒有回家的感覺。他
忽然察覺到自己的手上還拿著什麼,本來已經稍稍恢復的面色又變得慘白,那個紅色的袋子,像火,又像血。他感到冷,慢慢的縮到了床上,
用被子蓋住自己,眼淚緩緩的流了下來。
這一天他也沒有吃飯,第二天,他沒有課,搭著公車去了一個地方,是一個很平常的居民區。
一個男人迎接了他,週楓看著他,低聲說道:“錢,我拿來了,只有這麼多了,如果你下次還有這種事情,我想……我幫不到你了。”
那個男人默默的接過錢,沒有說話。
週楓又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一邊走,一邊視線漸漸的模糊起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週楓上課上得有些恍惚,幾乎照著書本念,不敢正視學生,學校領導迫于無奈,找他談話了。
週楓一言不發的聽著,眼神卻有些淡漠,仿佛開除自己都無所謂。
“我當然不會再聽那些學生的話將你換下,但我對你抱有厚望,我覺得你以後的發展絕對不僅僅是現在這樣,你明白嗎?”校長說話的時候白頭發在吹進來的風裡微微飄動著。

週楓點了點頭,起身走了出去。校長在他身後嘆了口氣。
週楓一個人在家裡,炒著中午的剩飯,就著一些榨菜吃,生活實在是樸素得不能再樸素了。吃飯的時候,他默默的嚼著飯粒,鹹鹹的淚水流進了嘴角。
吃完了飯,他打水來洗澡,房間裡沒有淋浴條件,以前他都會去公共澡塘,現在卻不去了。
每晚洗澡,都會不敢正視自己的身體,可是依然要看到,看到上面那些難堪的傷痕,那是一次性交過後留下的痕蹟,每當想起這個,他就會拿
著毛巾拼命的擦洗著自己,可是擦不掉。
烙印一旦刻在了心裡,怎麼會輕易消失。而且,那間事情,不能想,一想起,整個人都會想死。
當初那個電話真的不該打,可是卻又不能埋怨小路,作為一個朋友,他雖然並不富有,可是門路卻非常廣,主意也多,雖然有些沒心沒肺,但是卻又能夠做到守口如瓶。

如果重來一次,可能自己的選擇……依然只能如此吧。
週楓蜷縮在被子裡,下身傳來的難堪疼痛一直在提醒那件事情,眼淚在黑暗中緩緩的流了下來。
平靜的過了幾個月,週楓心裡的傷口卻一天比一天大。
這一天,週楓正在宿舍裡熱剩飯,忽然響起了敲門聲。輕輕的兩下,又一下,非常的有教養。
週楓去開門,看見來客是誰時,不由得驚呆了。
“週老師,打算拒我于門外?”來人優雅的將太陽鏡取下,臉上露出微笑。一張非常英俊的臉。正是陸鳴清。
現在,即使是他的同學見到他,相信也很難認出了,他那種氣質,原本就不屬于這個學校。
週楓心裡卻跳得很快,他非常的緊張。他來幹什麼?還想再次在精神上羞辱自己一番?提醒自己那件事情?雖然當時自己名義上是主動賣的,
可是到最後,那種情形已經是粗暴的強奸了。
過去了就過去了,週楓本來已經準備將那件事埋在自己心底一輩子,可是當事人居然親自來了。週楓的手不知不覺握緊。掌心裡也有些汗水。
真是不想看見他。
拋開賣身這種事情本身帶來的羞辱不論,一想到自己在眼前這個看上去風度優雅人面前大張的雙腿任他洩欲,那種淫亂的回憶,那些不堪入目的場景,週楓就恨不得死去。

而且,那人還說,是自己的學生,雖然大學裡,公共課老師和學生的師生關系接近為零,可以做到對面不相識,但依舊太尷尬了。
陸鳴清卻好像已經忘記那件事情了,他依然優雅的說道:“真的打算拒我于門外?”
週楓垂下頭,低聲說道:“請進。”
陸鳴清高大的身形,時髦優雅的打扮舉止,站在這間屋子裡,簡直有蓬蓽生輝的效果。週楓雖然不敢看他,也感受到了這一點,不由自主的把
已經非常幹淨的屋子又收拾了一下雜物,沉默的搬過椅子,放在陸鳴清面前。
陸鳴清十分有禮貌的說著謝謝,一邊打量這間房子,週楓到裡面倒了杯茶,糟了,沒有茶葉了。
這裡條件所限,沒有什麼自動飲水機,週楓出于習慣,也不會想到去買瓶礦泉水給客人喝,那也未免太不象話了。他猶豫了一下,走了出來,對陸鳴清說道:“我下去買些茶葉。”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眼睛始終沒有正視陸鳴清。事實上他一直處在極度的尷尬之中。

陸鳴清稍稍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站了起來,說道:“不必了。”
週楓卻已經在換鞋子了。陸鳴清忽然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臂,說道:“真的不要客氣。”
誰知他的手剛剛和週楓的手臂接觸,週楓就臉色一變,幾乎是下意識的拼命甩開,那種激烈的程度,外人看了簡直會弄不清楚週楓對眼前的人有多麼厭惡。
外表的泰然自若,客客氣氣,在瞬間就土崩瓦解,傷痛浮出水面,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就連氣定神閒的陸鳴清,也始料不及。
不過,到底是商場上翻滾的人,他馬上就不動聲色縮回了手,臉上仍是柔和文雅的笑容:“我到這裡來,是有個不情之請。”
週楓微微喘著氣,似乎沒有恢復過來,陸鳴清裝作視而不見,笑道:“我剛做成一筆業績,自己非常滿意,加上明天是我二十四歲生日,一時之間,想來想去,竟然找不到特別合適的慶賀之人,想請你賞臉,我們兩個一起吃頓飯。”

週楓沉默了一陣,搖頭說道:“你的朋友應該很多,不缺我這一個不倫不類的人吧。”
陸鳴清不動聲色,看人的眼神,卻是逼人的氣度,如果和他做對手,想必心裡會打鼓。此時他的聲音卻非常溫柔:“你是我第一個床伴,如此的有紀念價值,怎麼能說是不倫不類。”

溫柔文雅的語氣,就像在說一件最正經的事情。說出的內容,卻是如此的不堪。週楓的臉在一瞬間漲紅。
“那麼,答應了?”
週楓搖了搖頭,淡漠的說道:“我記得,你上次說,我們從此不會再有交集了。”
陸鳴清淡淡一笑:“這就是你希望的?”
週楓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陸鳴清臉上仍保持著不變的微笑:“你不覺得,有時候說一些無關大雅的謊言,有助于人和人之間的交往嗎?你為什麼就不能把你的態度表現 得稍微柔和一點?”
週楓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第一次沒有回避他的目光:“我不習慣作假。”
陸鳴清笑容更是柔和:“沒錯,大學老師和男妓,統一得多麼真誠。”
一根刺,扎進了週楓的心裡,他良好的教養也控制不了心中的怒意,他走到門邊, 拉開了門,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陸先生,我不會答應
你,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陸鳴清卻沒有生氣,他只是微笑著看著週楓,就這樣一直看著,直到週楓轉過了頭。
“你知道,我一向不強人所難,既然老師擺架子,那我也不便強求,我相信,這樣的機會,以後還會有許多。”淡定的調子,說得如此篤定,
如此斯文,簡直是不能想,越是溫文爾雅,越是讓人怒氣難平,不能想。週楓暗暗的握緊了拳頭,努力轉移著自己的思緒。
陸鳴清從容的走到了門邊,忽然回過頭來說道:“真可惜,明天是一個多麼值得紀念的日子。我只能一個人邊喝酒,邊懷念和老師的那一次雲雨之歡了。”
週楓手背上青筋隱隱現了出來,他抬起頭,忽然大聲說道:“滾!”
陸鳴清嘴角有些淡淡的不屑:“何必,穿上衣服就不認人。如果我付給你的費用還沒到你手上,你想必不會如此態度吧?”
週楓不再說話,他個子雖然不矮,但是卻長得稍嫌瘦弱,面對著高大的陸鳴清,體能上的確完全是劣勢,但是他卻沒有管這麼多,忽然衝過去,就把陸鳴清往外推。
陸鳴清笑吟吟的立在原地,手緊緊握住週楓的手腕,聲音卻是異常冰冷:“你不知道,我學過空手道。你對我動手之前,是否應該掂掂自己的斤兩?”
週楓本來漲紅的面色此時已經發白,陸鳴清笑道:“真的不好意思,本來是想請老師吃飯,和老師好好交流一下感情的,沒想到你反應如此劇
烈,真是遺憾,你可以更加斯文的,畢竟是大學老師嘛。”
週楓氣得嘴唇都在發抖,可是他沒有辦法,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和他多說,無異于自取其辱。
陸鳴清看著失神的週楓,氣到渾身發抖的週楓,臉上忽然有了淡淡笑容,在他年輕英俊的面容上笑出了陽光的氣息。他忽然靠近週楓,在他的臉上落下輕輕一吻,還沒等到週楓反應過來,他已經站回門邊,微笑更濃:“我們還有很多機會的。”




週楓一個人躺在床上,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在很多個晚上,他都會失眠,想起那天的事情,自己是如何張開雙腿,在掙扎和不情願中,被那個人進入,然後,畫面晃動,自己躺在那人身下,跟著那人搖擺著身體,全身都在發抖,下身卻又緊緊結合……不敢再想下去了。

偶爾也會做夢,可是夢中,卻依然是那些淫蕩的畫面,疼痛也一直纏繞在心上。
半夜的電話聲總是特別恐怖,已經過了十二點了,週楓雖然沒有睡著,仍然嚇了一跳,他等電話響了許多聲,這才去接。
他握著聽筒,聽著裡面的人說話,人也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的眼睛越來越紅,臉上由于氣憤,神色也大不同平常,終于,他狠狠的把電話砸下,大聲說了一句:“不可能!”

電話居然沒有壞,三分鐘之後又響起,週楓憤怒到了極點,拿起電話,顫抖著說道:“你還這樣做,我只有和你斷絕父子關系!”
電話那頭似乎有些驚訝,沉默了半天,忽然說道:“我和你本來也不是父子關系,師生關系還比較合理。”
週楓怔了一怔,幾乎反應不過來,剛才的兩個電話,都是一個荒誕的夢嗎?
可是電話那頭的聲音卻又那麼清晰:“對不起,本來不該這麼晚騷擾你,只是,我忽然非常的想你。”
週楓拿著聽筒,腦袋裡木木的,沒有太聽懂這句話。
電話裡的聲音仍然在繼續,是非常沉穩又帶著磁性的年輕男人的聲音:“今天是我生日,我本來以為,你雖然不賞臉陪我吃飯,多少也會打個電話給我慶賀,可是你沒有。我很失望。”

週楓一動不動的僵在那裡,只覺得電話機越來越重。
“你知道嗎,我今天是真的一個人,邊喝酒,邊想著和你的雲雨。”陸鳴清的聲音聽上去更加曖昧,卻不像是諷刺。”
陸鳴清溫柔的說著:“我的電話號碼,寫在那個紅色袋子裡。你沒有看嗎?”
週楓忽然一震,那個袋子當時自己根本不願意多看那些錢一眼,就連著袋子交到了那個人手中。他的臉色忽然蒼白,握住話筒的手在顫抖。
陸鳴清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黯然:“我說了這麼多,你卻一個字都沒有說,我想,我該向你道歉了,這麼晚吵醒你,實在不好意思,我掛了。”
又是沉默,週楓不知道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
電話終于輕輕的掛了。
週楓忽然披了一件衣服,拉開了燈,現在才十二點。對于有些人來說,的確不能算作深夜。對于作息規律的自己,如果沒有這些變故,也已經備完了課,再足足睡了三個小時。

他已經不能在狹小的空間裡呼吸了,他要迎著寒冷的夜氣出門,在街上一圈圈的走,被人罵做瘋子,也不會在乎。
一切都亂得好像一團麻,二十多年的生命裡,第一次感覺到命運之手強有力的威脅。
何去何從?
騷擾電話沒有斷過,主要還是那個苦苦哀求的。週楓每次都氣到發抖。陸鳴清的電話倒是不多。偶爾打來的幾個又是溫柔腔調,週楓漠然的聽著,可是往往是這種溫柔的話語沒持續幾句,突然說出的一句話又讓週楓想掛電話。

忍耐吧,總會好起來的,週楓在極度絕望的時候,也曾這麼無奈的安慰自己,好起來,是什麼樣子?他只剩一個模模糊糊的概念了。好像正有什麼力量拉著他拼命的往下墮,到另一個世界去。

好日子,應該就是站在安安靜靜的大學校園裡,教著自己頗有心得的課程吧。這些當然也是自己付出了努力才得到的,但是最開始,是誰養活了自己,讓自己有書讀?週楓忽然覺得呼吸很困難。半夜裡電話傳來的蒼老嘶啞聲音,忽然有那麼些讓自己心痛的味道。

怎麼辦?週楓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看見了招聘廣告,要求兼職。
他苦笑了一下,沒有走過去。自己是有正職的人,哪有時間去做那種八小時的兼職工作。
去搶銀行嗎?週楓忽然覺得非常好笑,他抬眼一望,前面還真有家銀行,旁邊好大一棵榕樹,再過去一點點,有一家小小的面館,飄出香氣。
週楓走了過去,猶豫了一下,叫了一碗面,面的香氣繚繞,熱氣忽然讓週楓的眼睛裡有了淚水。
這是溫暖的香氣,提醒自己還活在人世上,走入絕境之後,卑微的人最希求的,其實還是吃一碗熱熱的飯,週楓慢慢的吃著,他希望這一刻能
夠盡量的長。旁邊坐著吃飯的人一臉笑容,似乎是一家人一起來吃的。週楓低頭吃著,不敢多看。
漸漸的快吃完了,週楓慢慢的放下了筷子,打算結帳。
忽然有人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週楓吃了一驚,回過頭來時,卻是更加的吃驚,那人居然是陸鳴清。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店裡,高級的西裝,精致的眼鏡,和店裡的氣氛非常不襯,有些人已經偷偷打量這位英俊的,明顯不屬于這種環境的年輕人 。
陸鳴清卻絲毫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在週楓的對面坐下來,微笑道:“吃什麼?”
週楓看著所剩無幾的面條,略有些尷尬。
陸鳴清忽然拿起他的筷子,夾起剩下的面條,吃了一口。週楓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但還是非常的吃驚。雖然對眼前的這個人沒什麼好感,但還是下意識的去搶筷子,有些慌亂的說道:“那是我吃過的。你不要……”

陸鳴清微笑道:“我們都上過床了,共用一雙筷子有什麼關系。”他這句話說得非常自然,聲音不大,週楓的臉色卻漲得通紅。他已經怕了這個人,看上去溫文爾雅,地位高貴,可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這是在公共場合,週楓自然不能像在家裡一樣和他對著幹。

陸鳴清知趣的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招了一下手,說道:“來一碗面。”
週楓不想搭理他,所以臉色冷冷的,根本沒有主動說話的打算,陸鳴清笑道:“我沒來過這家店吃飯。”
週楓終于開了一句口:“你是沒來過這種地方吧。”
陸鳴清彬彬有禮的笑著:“是。”
面條端了過來,兩人的對話就此中止。陸鳴清說了聲謝謝,慢慢的吃了起來,他吃東西的樣子非常好看,看得出很好的教養。
週楓雖然心中只想走,但是出于禮貌,卻不好冒然起身,只好由得陸鳴清慢慢吃,而他吃東西的時候,是一點聲音也不發出來的,只是偶爾想用眼神交流一下,週楓自然躲了開去。

吃完以後,週楓結帳,他把兩個人的帳一起付了,他雖然現在有些困難,但偶爾的兩碗面,還是請得起。在這些小節方面,他從來不會在意。
陸鳴清居然一直看著,也不攔阻。笑吟吟的說道:“謝謝你請客。”
週楓和陸鳴清一起走出小店,週楓沒有說再見,就準備向相反的方向走去,陸鳴清忽然輕輕拉住了他:“等等。”
週楓回過頭來,卻沒有說話。
陸鳴清淡淡一笑,說道:“禮尚往來,我今晚無論如何要請你吃飯。”
週楓搖搖頭,說道:“不必了。”轉身又想走。
陸鳴清只好鬆開手,嘆氣說道:“請你賞臉還不行?”
週楓這次仿佛沒有聽見,依然繼續往前走。
陸鳴清跟了上去,拉住他的手,週楓想甩,卻沒有甩開。陸鳴清的力氣比自己想象的大多了。
被拉住還是小事,關鍵是他說出的話總是那麼的令週楓恐慌:“前幾天,有個陌生男人打電話給我。”
週楓一個激靈,想起那個紅色的紙袋,當時自己沒有拆封就給了那個人。真是太後悔了。可是自己當時實在不想去碰那些錢。他現在只能靜等著陸鳴清說下去,有什麼後果,也只能自己承擔了。

陸鳴清卻好像並不很在意,仍是淡淡的笑著:“你把號碼告訴他,是不是想多介紹一個賣主給我?你以為我從來不挑人下飯嗎?”
週楓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受侮辱的感覺遍布了每一個神經。可是他說不出話。
陸鳴清說道:“你是我第一個給號碼的人,我曾經希望,也是最後一個,我足夠尊重了你,但你對我絲毫也沒有尊重。”
週楓不知道說什麼,解釋又似乎毫無必要。
陸鳴清看了眼兩人剛剛走出的小店,說道:“我能否冒昧問下,你的生活為什麼看上去還是那麼拮據?錢,你都拿去做什麼了?”
週楓仍然不答話。
陸鳴清看了眼比從前消瘦得多的週楓,忽然笑道:“你該不會去賭博……或者是吸毒吧?”
週楓嚇了一跳,臉上的表情,竟然有一種被看破秘密的尷尬和恐慌。
陸鳴清白皙的臉上隱隱掠過黑色,面色一沉,但還是很快恢復了正常。笑容回到了臉上:“不去管那個了,問題是,你是不是最近沒有吃東西
?看上去非常憔悴。”
週楓搖了搖頭,實在想走了。
陸鳴清忽然笑道:“你該不是為我消得人憔悴吧?”
週楓忍無可忍,飛快的轉身走,陸鳴清再次拉住他,力量之大讓週楓吃驚:“不行,今晚這頓飯,一定免不了。誰叫你中午要請我呢。”

為了避免更多的糾纏,週楓無奈答應了。
現在距離吃飯還有一段時間,週楓自然不會提議去哪裡,陸鳴清說道:“我們去看場電影吧。”
電影是不錯的文藝片,週楓看得心不在焉,陸鳴清倒是非常認真,時不時還和週楓討論一下,電影裡當然有些曖昧的親熱鏡頭,週楓不知道為什麼意外的窘。電影裡傳出主角在做愛時的呻吟,週楓幾乎要受不了走出去了。

陸鳴清看在眼裡,只是微笑。
好不容易出來,天色有些暗了,陸鳴清掉轉了車頭,開往一個繁華地帶。
陸鳴清去的是高級餐廳,氣氛非常好,高雅不俗,看得出陸鳴清經常來這裡。
週楓對這些似乎都不感興趣,思緒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兩人在一處僻靜地方落座,侍者拿來菜單,陸鳴清微笑說道:“先送你們店裡最拿得出手的菜上來。其他湊數的就不必了,還有,你出去幫我
到附近的餐館給我買這幾樣菜。”一邊說,一邊報出了一些家常菜名,都是很合週楓口味的。似乎知道這裡的高檔菜會讓人吃不飽。週楓心裡
暗暗的驚詫。驚訝他如此破壞飯店規矩,驚訝他知道自己的口味。看上去年紀輕輕,目光卻是有些別樣的深沉,讓人捉摸不透,幸好自己不是他商場上的對手。
陸鳴清笑道:“你知道嗎,在這種地方,不懂規矩的人,會鬧笑話。彬彬有禮的紳士,會嚴守規矩,可是再上去一層,你又可以做那些不懂規矩的人做的事,無論你做什麼,別人都會覺得是正常的。”

話語中雖然沒有流露一絲優越感,週楓依然覺得不大舒服。陸鳴清笑道:“你一定認為,我這是在炫耀什麼,其實,我只是在說一種社會秩序而已。好了,不說這個話題。”

週楓默默無語,眼前的這個人,話多話少,起承轉合,局面反正都始終掌握在他手中。自己沉默就行了,不管他說什麼,自己都不是很感興趣
,而且還有一層不好說的,就是自己面對他的時候,其實一直是非常尷尬的。那些難堪的畫面,也會時不時的湧上心頭。
那個和自己肢體交纏,非常有力的進入到自己身體裡的人,就是眼前這個衣冠楚楚,一本正經的人嗎?他的手指甲修得整齊幹淨,握著杯子喝
酒的姿勢非常優雅,富有教養,當初這雙手,是怎麼在自己身上造出那些雖然不嚴重,卻難以啟齒的傷痕的呢?
菜不久上來了。週楓雖然很久沒有吃過這麼好的菜,卻根本不想動筷子。陸鳴清非常客氣的為他夾菜,週楓便也勉強吃了一點。
陸鳴清一直沒怎麼動筷子,微笑的看著週楓,時不時給他夾菜,當週楓停下筷子時,便問一些很隨便的問題,自然這些都不會讓週楓難堪。
兩人吃完飯,陸鳴清和週楓一起走了出去。外面的夜氣有些冷,陸鳴清順手便把週楓往懷中摟,週楓先是吃了一驚,察覺過來,馬上躲閃。陸
鳴清只是微微一笑,倒也沒有再堅持,兩人上了車。
到了週楓家裡的樓下,陸鳴清微笑說道:“你不請我上去坐坐?”
週楓心下為難,猶豫了半天,才說道:“家裡沒收拾好,不方便。”
陸鳴清笑道:“我不介意。”
週楓沉默著,慢慢走上樓,陸鳴清跟在後面。兩人的腳步聲響在靜靜的樓道裡,帶來一些恍如回憶的淡淡幸福感覺。盡管,現實總是不那麼美
好。
週楓開了門,兩人站在黑暗裡,週楓準備伸手去開燈,忽然被一個人緊緊抱住。
週楓驀地驚惶起來,說道:“你放開我!”
陸鳴清的表情雖然看不見,聲音卻聽得出分外溫柔:“什麼叫引狼入室?什麼叫咎由自取?我不用解釋吧?”
週楓的嗓子都有些嘶啞:“我沒想到你這麼無恥!”
陸鳴清仍然緊緊將他抱在懷裡,笑著說道:“這個世界,還有許多你想不到的事情。”
週楓拼命的掙扎,卻依然感覺自己被拖著向床邊走去,掙扎的過程如此絕望,週楓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頭皮在發炸,恐懼感,惡夢般的回憶
,全都將自己逼入絕境。
陸鳴清沒有說話,將週楓壓倒在床上,兩人的身體緊緊壓在一起,週楓拼死的掙扎,陸鳴清按住,低頭去吻他,週楓忽然狠狠的一咬,隨即嘗
到了鹹味,看來是將陸鳴清的嘴唇咬出血來了。
陸鳴清依然沉默,手勁卻加大,幾下撕扯開週楓的衣服,氣氛是那麼的緊張,週楓幾乎要喊救命了,這樣的力量對比實在太懸殊。
陸鳴清繼續去吻他,手在週楓瘦削的身上來回撫摸,挑逗而又色情,週楓卻絲毫不覺得享受,狠狠的一腳踢了過去,卻被陸鳴清握在手中,笑
道:“看,你吃飯吃少了吧,沒有一點力氣。”
週楓咬著牙,忽然覺得自己的力氣比平時大了許多,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他給強暴,那種丟人的事情,做了一次,就沒有第二次!
有錢就了不起嗎?週楓的眼睛有些濕熱,沒錯,自己的確為了錢,賣過身,可那並不等于說,自己的人格也被賣了!
如果他現在要強暴自己,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得逞!
可是力量的懸殊,卻不是精神意志能夠左右的,週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仍然覺得自己被壓住不能動彈,絕望如同潮水淹沒了自己。
就在再也無法忍受的時候,陸鳴清忽然放開了他。
週楓在黑暗中瞪著他,絲毫也不示弱,陸鳴清溫柔的笑著:“開個玩笑。你真是太弱不經風了,要多吃點飯。”
週楓微微喘息,不搭理他的話,陸鳴清在黑暗中無聲的微笑:“你知道,我是很有原則的人,絕不做強奸這種下流低級的事情。剛才的事情,
的確是個玩笑。我知道,你也是很有原則的。”
週楓抬起手,慢慢的擦去嘴唇邊的血,希望這個人快點離開這裡。
陸鳴清笑道:“你很有原則,你的原則是我不給錢,你就絕對不讓我上。”
週楓咬著牙,將陸鳴清狠狠的往外推,陸鳴清卻根本不動,週楓也不做聲,在沉默中,用盡全身的力量,要把這個混蛋趕出去。
陸鳴清忽然往後一退,週楓本來是處在極度失控的狀態下,此時自然沒有防備,直接就往地上倒,陸鳴清卻又趁勢將他抱在懷裡,語聲溫柔的
說道:“你不覺得,你這樣衣冠不整和我打鬧,就像夫妻半夜打架?”
週楓喉嚨都嘶啞了,過了半天,這才顫聲說道:“滾!!”
陸鳴清溫柔的在他臉上吻了一下,說道:“乖,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說著再次吻他,週楓連反抗都來不及。
腳步聲響起,陸鳴清竟然真的已經走了出去。
週楓慢慢的開了燈,剛才的事情,又是一場惡夢。他把被扯得一團混亂的衣服整整好。努力讓呼吸平靜下來。
現在是晚上,寂靜得很,週楓覺得一種無法控制的恐懼感湧上心頭,他迫切的需要人聲,想要一點溫暖,他勉強撐著自己去倒了杯開水,緊緊
的抓著杯子,想尋求一些溫度。
他忽然想起,自己家裡還有電視,只是一直沒有看過,他走過去開了電視,電視裡的一切都帶來熱鬧溫暖的氣息。他捧著茶,慢慢的看著。
電視節目轉向新聞,居然在報導一起強奸案,畫面裡,有女子和她的家人撕心裂肺的哭聲,讓人聽著也覺得心酸。
週楓人一震,杯子裡的茶潑了出來,他有些恐懼的看著電視畫面,畫面聲音卻都沒有經過腦海,模模糊糊之中,只覺得那個女孩子淒慘的哭泣
就像在代替自己哭出來。不知不覺,自己的眼淚也流了一臉。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他走過去,猛地關了電視機。
可是這一夜還很長,怎麼度過啊?他擁著一床被子,瑟瑟的發抖,電話鈴聲偏偏又響了起來,一切都簡直是在催命。
“我都要你滾了,你還來騷擾我?”週楓非常失態,對陸鳴清只剩下厭惡。
電話裡傳來咒罵,根本不是陸鳴清。週楓呆了一呆,不再做聲。
電話裡的聲音嘩啦嘩啦的在繼續,週楓靜靜的聽著,眼淚靜靜的往下流,嘴角卻是笑容,笑什麼呢?
真是越想越好笑,上次接到陸鳴清的電話,以為是他,這次接到他的電話,以為是陸鳴清。
不過仔細一想,有什麼區別?都是狼,都想壓榨自己,只不過內容不同而已。
週楓好脾氣的等那人說完,摔了電話。
今天還能活下去,就活著吧,誰知道明天的事情,說不定一出門,就被車子撞死了呢。
想到這裡,週楓反而覺得解脫,悶在被子裡,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學校裡。
週楓被主任叫去了辦公室。
主任鐵青著臉:“今天一大早,你還沒有來的時候,有個男人,自稱是你的親戚,又像喝醉了酒,跑到辦公室來胡言亂語,造成的影響非常不
好。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週楓吃了一驚,沒有說話,主任目光緊緊盯著他,說道:“是你的什麼人?家人?朋友?他舉止比較粗俗,希望你遇見他,能夠提醒一下.。

週楓沉默,他知道是誰了,沒有辦法否認的。也不想否認,如果老天爺一定要將自己逼入絕境,一定要讓所有的痛苦全都聚集到自己這裡來,
也只能認命了。
主任的語氣已經非常不滿:“對這個問題,週老師,你沒有一點認識?”
週楓低聲說道:“我檢討,責任全部由我來承擔。”
主任仍然黑著臉:“下次要是還有這種事情,週老師,我必須要考慮群眾的意見的。就算是我個人要保你,校長也非常的看重你,也沒有用的
。希望你好好的反省一下。”
週楓點了點頭。
主任皺著眉頭說道:“沒事了,你先出去吧。”
週楓出來以後,精神有些恍惚,血液卻不停的往腦袋上衝。
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週楓走出校門,跳上公車。
又是那片灰蒙蒙的居民區,週楓直接去了那裡,開門一看,滿目狼藉。裡面卻沒有人。鄰居經過,看見一個陌生人在開這間房門,卻一點都不
奇怪,臉上甚至露出了鄙夷。似乎這裡住的已經是一個非人類,有人來抄家也好,有人來偷竊也好,都不值得關心。
週楓站在房中間,看著這髒亂不堪的居室,看得出已經幾天沒有開飯了,地上有幾個廉價啤酒瓶子,已經徹底的空了。
週楓慢慢的翻看著一些東西,忽然臉上變色,全身都在急劇的發抖,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臉也漲得通紅,他轉身走了出去。
這一整天週楓都精神恍惚,很快的,又一個夜晚降臨了,週楓在家裡坐不下去,獨自在附近的小道上行走著,腦海裡亂成一團麻。
怎麼辦?好像有很多可怕的事情,可是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前面忽然傳來哀哀的慘叫聲,如此的淒厲,讓人不忍聽下去,間或還有毆打的聲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週楓心裡有一種不好的直覺,他加快腳步,循著那聲音往裡走,越走越深的一條巷子,狗在淒慘的月亮下吠叫。越發顯得淒清恐怖。
週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全身的血先是往上衝,接著又往下墮。
三四個壯漢,揮舞著拳頭,重重的打在一個瘦削的男人身上,鮮血不停的從那人的嘴裡流出來。
那男人口中哀告著,卻已經說不出聲音,只能發出類似于動物的嗚嗚聲,週楓不由自主的眼睛濕了。
旁邊站著一個男人,臉上看不清是什麼表情,冷冷的站著,就像雕塑。越發的讓人心寒。
週楓慢慢的走了過去,那些人不知道有沒有看到他,但是那種氣勢,絕對不是小混混。
他已經走到了那些人面前,那些人居然都當他不存在,只有被打的那個人,努力睜開雙眼,努力的嘶喊著:“小楓,阿楓,你救救我!”
打人的那幾個人絲毫不停手,而且打得更狠,旁邊站著的人臉上就好像一塊冰,說道:“等等。”同時臉轉向了週楓:“你是他什麼人?”
週楓看著被打得血肉模糊說不出話的人,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他是不是欠錢?我來還。”
那頭兒臉上沒有表情:“你知道他欠多少?”
週楓搖了搖頭。
那頭兒微微一笑:“一百五十萬。”
週楓的手不知不覺在出汗。
那頭兒臉上又恢復到死板:“如果你答應了,卻沒有做到,會死得很慘,不是被打一頓這麼簡單。”
週楓唯有沉默。
那頭兒的手微微一揚,打人的人將那人架起,像扔死狗一樣的扔到週楓面前。週楓趕緊將他扶起。
那幾個人居然不再說話,轉身就走。消失在黑夜裡。
週楓扶著他,勉強的邁步向前去,
夜氣非常寒冷,週楓攔了一輛TAXI,沒辦法了,情況很嚴重,必須立即去醫院。
來到一家醫院,醫生竟然不收,好說歹說,都沒有用,人家職業醫生,一看就知道這種傷是怎麼回事,不願意惹麻煩。
最後總算找到了一家醫院,是一家大醫院,嚴整有序,自然不會不接受傷病者,但,必須首先付錢。
怎麼辦?醫生的臉色非常嚴肅:“這是你的親人吧?問題非常嚴重,耽誤了手術時機,一切後果自負。”
週楓只覺得絕望,人在這種境地,什麼自尊,什麼明天,根本想不到,只想到如何解決眼前的問題。如果有人忽然出現在面前,說,願意出一
百五十萬給自己,那麼自己會不會下跪呢?非常難說。
醫生大概是對這種場面見得太多,並不動心,只是語氣和緩了一點:“這是規矩。對不起。”
週楓忽然轉身對那人說道:“你是不是給一個人打過騷擾電話?那個電話號碼,你是不是從那個我給你錢的紅袋子上看來的?”
那人勉強點了點頭,週楓拿過紙,要他寫下號碼。那一個個歪歪扭扭的數字在紙上出現的時候,週楓覺得自己這個人已經徹底的,被砸成了碎
片。
他走出去,去打電話。
有人拿起了電話:“喂,你好。”那人顯然不知道打電話的人是誰,但聲音卻非常的溫文爾雅,有禮貌,看得出教養是時刻保持著的。週楓此
時卻沒有辦法管這麼多。
週楓嘴唇動了動,說了一句話,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甚至懷疑電話那邊能不能聽到。
陸鳴清的聲音再次響起:“請問是哪位,有什麼事情嗎?”沒有絲毫不耐煩的語氣。
週楓鼓足勇氣,說道:“我是週楓。”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再傳過來的聲音似乎有隱隱安慰的意味在裡面:“你怎麼了?在外面嗎?”
週楓沉默了一下,直截了當的說道:“我想向你借錢。”
陸鳴清似乎並沒有非常意外:“多少?”
週楓猶豫了一下,卻不得不開口:“兩萬。”
陸鳴清沒有絲毫停頓,馬上說道:“好。你在哪裡?我送過來。”
週楓看著地面,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半晌說道:“我去拿。”
陸鳴清讓週楓捉摸不透:“你在哪裡?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
週楓慢慢的說道:“我過去拿。”
陸鳴清似乎在思考,過了片刻,說道:“既然這樣,那麼,就在距離你現在最近的地方,我交給你,放心,至于你現在在具體哪個地方,我不
會跟蹤。給完錢,我就走。”
週楓終于答應了。
夜更深了,即使這座城市如此繁華,此時人煙卻也比較稀少了。週楓站在離開醫院三百米的空地,在冷冷的夜色中,等著陸鳴清。
沒有過多久,一輛流線型的高級轎車開了過來,停在了週楓身邊。


週楓看見了陸鳴清,後者正微笑的看著自己,週楓有些尷尬的說道:“對不起。這麼晚把你叫出來,麻煩你。”
陸鳴清微笑著:“沒關系,只要不像上次,你在家裡把我像趕什麼一樣的趕出去就好了。”
這麼一說,週楓的臉更是燒得通紅。
陸鳴清看了看四週,說道:“看樣子,你非常著急,我今天就不和你開玩笑了,這是你要的。”說著把一個小小的袋子交給了週楓。
週楓看見那熟悉的小小的紅色袋子,其實花紋非常雅致,就像一件包裝精美的禮物,但依然是那麼的刺目刺心。
能有什麼辦法呢?唯有咬牙接過,心又在滴血。眼睛不敢看對面的人。尷尬到無地自容。
陸鳴清柔聲說道:“改天請你出來,我們再談。”說著輕輕握了一下週楓的手,轉身上了車。
週楓覺得自己的手背上還有著一些溫暖的氣息,轎車卻已經開出了自己的視線。
週楓一直目送著車子,心中卻很難說是單純的感激之情。
接下來的一個月,週楓算是體驗了極限。
每天只能睡兩三個小時,還要正常上課,還要像擠牙膏一樣的擠點時間出來兼職賺錢,醫院裡自己要去照看病人不說,還要時時等著傳來欠費
停藥通知,然後自己趕緊再去交錢。
如果沒有陸鳴清借給自己的那兩萬塊錢,這個難關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度過,當時自己手裡,真的是一點可以用的錢都拿不出來,人生的現實與
殘酷,有時候就是這麼赤裸裸考驗著一個人。
在醫院裡,看著那個滿身都是傷痕的人躺在那裡,想起那天他被打得那麼慘,心裡酸楚得要命,再回想起小時候,他送自己上學的情景,眼淚
便不停的往下流,盡管恨他的一些作為,但是沒有他,也就沒有現在的自己。
那個人在病床上熟睡過去了,週楓半跪在床邊,握住他滿是針孔的手,輕聲說道:“爸,你放心,我始終是你的兒子。”
週楓他爸爸住院期間,週楓也和陸鳴清通過一次電話,說錢自己可以先還一部分了,全部還清可能要過兩個月,陸鳴清卻不讓他現在還,說是
盡管用,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週楓對陸鳴清的態度,雖然不能說是感激,但的確也和從前不同。畢竟他這個人非常善良,別人只要對他好,他就記得十分。但有時候,他心
裡也會稍稍陰暗的想,陸鳴清以前那麼囂張,怎麼忽然之間變得這麼好說話,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啊?
這一天,週楓的爸爸出院了,週楓把他接到自己的小房間住,他爸爸說要睡覺,週楓便讓他在自己的床上休息。
他爸爸沒過多久就響起了鼾聲,週楓坐在桌子前,慢慢的算帳,他是理科教師,算起來飛快,收入支出一下子擺在眼前,週楓不由得深深嘆氣

這個月能夠還陸鳴清七千,雖然他說了不必還,自己還是不要拖拖拉拉的為好。估計再過一個半月,就可以還清了。
但這些其實都不是大問題,擺在眼前的殘酷事實是一百五十萬。
週楓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呆呆的看著這個數字,老爸倒是睡得安穩。
一百五十萬,根本不是工薪階層的收入。上次為了三十萬,自己就去賣身了。想到這裡,週楓的臉頰滾燙。
上次如果不是錢來得那麼快,老爸可能就沒命了。週楓想到這個,仍然有些後怕。
當時自己賣身了,簡直是抱著豁出去的心情的。那件事情結束以後,沒想到現實卻依然在延續,不僅僅是錢的問題。
陸鳴清不知道為什麼依然糾纏不清,言行曖昧。週楓咬牙,雖然對他心存感激,但那種曖昧關系是不能持續下去的。而另一件正在延續的事情
是老爸實在太讓自己失望了!這個一百五十萬,就是那次事情之後的又一個大亂子。
說起這個老爸,實在是讓人搖頭。
週楓從小倒是個乖孩子,學習用功,品行端正,是屬于老師最喜歡的那一種乖乖仔,五歲的時候爸爸和媽媽離婚,媽媽嫁給了一個留洋的人,
出國了,再也沒什麼消息。可能實在是厭惡週楓的爸爸,所以來帶著對這個兒子也漠不關心吧。
週楓對這個爸爸特別依戀,爸爸呢,卻像個混世魔王。
除了不和別的女人亂搞,其他的,幾乎樣樣都來,吃喝嫖賭抽,五樣佔了四樣。尤其是那個賭和抽,更是不得了。當然,抽只是抽香煙抽得兇
,把自己的身體抽得和個人幹沒什麼區別。要是海洛因嗎啡鴉片,那週楓只能去跳河了。
賭卻不是好玩的,一場賭局下來,往往是三四萬。夠得上週楓做上一年。
還好他老爸的手氣不算太差,一度還贏了不少的錢,大吃大喝,交了不少的狐朋狗友,可是最近似乎觸霉頭了,越輸越大,而他老爸絲毫不加
考慮的去借高利貸。到了要錢的時候,狐朋狗友自然是一個都看不見。
高利貸是個無底洞,最後的下場,是差點被人打死,週楓唯有賣身了。週楓以為結束了,誰想到自己是過于樂觀了。
後來的事情,就不是高利貸這麼簡單了。
週楓他老爸,賭得興起,去參加了那種黑社會組織的賭局,幕後自然有大手操縱,來賭錢的,卻是什麼人都有,有些小流氓地痞不知道水深,
挨了幾次教訓,被砍掉了手腳,就學乖了,再也不做這種事情了,而有幾樁查不出的命案,也被人小心翼翼的傳來傳去,說是和那裡的人有關
,至于那裡到底是什麼人,背後的大手又是誰,自然沒有人可以猜得出來。
週楓深深的嘆氣。一百五十萬,到哪裡去弄呢?絕望的時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搶銀行,實在是太幽默了太黑色笑話了,週楓苦笑。
不管怎麼樣,日子還是得過下去。週楓在之後的幾個月裡,一天比一天消瘦。
這一天天氣不錯,週楓轉了幾次公車,按照陸鳴清告訴自己的地址去換錢。
走到那些繁華地帶,週楓都有些眼花,這就是自己生活的城市麼?原來是如此繁華得令人震撼,可是為什麼自己卻好像生活在兩個世界呢?
走到陸鳴清氣派的辦公大樓前,週楓有些驚嘆,雖然早就隱隱察覺他的事業很大,也沒有想到這麼有勢力。不說別的,光是看那種明顯個人標
志的樓層,就知道和那些租房辦公的小公司的區別。
電梯一路往上升,週楓的心裡,異常的忐忑不安。
“你好。請問有事情嗎?”接待小姐帶著微笑問道。
週楓點了點頭,說道:“我找你們上司陸先生。”
那小姐看了他一眼,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調整好自己錯位的表情,帶著他走到了一扇玻璃門前。
週楓的心裡,竟然有些慌亂。
他終于走了進去。陸鳴清從文件堆裡抬起頭來,說道:“請坐。”
週楓努力平靜了一下,客氣的說道:“不用了,這是兩萬塊,謝謝你借給我。”
陸鳴清卻不去接,微微笑著看著週楓,週楓更加慌張了,說道:“給你。”說著遞了過去,陸鳴清隨手接過,說道:“有沒有加利息?”
週楓的臉漲得通紅,他以前沒怎麼借過錢,總覺得換錢要利息是高利貸的人幹的事情,沒想到,借陸鳴清的錢也是要利息的,他覺得很尷尬,
過了半天才說道:“對不起,我沒想到,我下次再還給你。”
陸鳴清微笑道:“不必了。剛才的話,是我開玩笑的。”看了看週楓,說道:“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大麻煩?”
一百五十萬,那個嚇人的數字又在週楓眼前晃動,週楓真的想得到別人的幫助,但是一百五十萬,面對著陸鳴清,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因為
那實在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陸鳴清看了看他,說道:“沒有困難是吧?那你可以走了。”
這次陸鳴清居然這麼爽快,週楓趕緊走了出來。
陸鳴清看著手中的文件,卻實在看不下去了,一不小心,手中的水筆跳了出去,陸鳴清忽然莫名其妙的火大,狠狠的踢了桌子一腳。
心情煩躁得要命,卻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煩躁,想起週楓那種態度,心裡又窩火得要命。
吞吞吐吐,神神秘秘,猶猶豫豫,要死不活,無精打採,總是缺錢。這就是週楓留給自己的主要映象。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老要去粘著他?真是見鬼!!分明是自己最討厭的那一類型!
陸鳴清幾乎要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去買他一次。就算看在那些好感的分上,為他贖身,也算對得起他了。偏偏自己不停的往沼澤地裡陷進去。
他週楓是什麼人?說不定就是一個披著大學老師的清高外衣,暗中花錢無度,卻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知羞恥的人。
陸鳴清意氣用事的想著,同時意氣用事的再次狠狠踢了一腳桌腳,冷靜的商業頭腦,現在全都不知道拋到哪裡去了。滿肚子無名怒火。
工作!工作算了,還是工作安心,那些精確的數字,一項項的業務,都讓自己得心應手,不去管那個人了!
這麼一想,陸鳴清的心情忽然輕鬆了下來,這一上午,效率奇高。
工作完畢開車回去的時候,經過一家小飯館,陸鳴清卻下意識的去尋找著什麼,等到回過神來,忍不住罵了一句自己。方向盤狠狠一扭,旁邊
一輛車子的車主正在聚精會神的開車,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對著陸鳴清破口大罵。陸鳴清懶得理他。
到了家裡,就是兩個世界了,安靜的大房子,私人的遊泳池,柔和曼妙的音樂飄在房間每一個角落,讓人煩躁的心情很快的平靜下來,所以,
當陸鳴清坐在電視裡面前,隨意欣賞著電視劇時,忽然心情一鬆,週楓的世界變得遙遠了,真奇怪,昨天還在想著怎麼接近他,不知道為什麼
現在卻沒有那麼苦惱了,也許是因為長久以來週楓莫名其妙的表現超過了自己能夠容忍的限度吧。
週楓那邊,生活還在苦苦的繼續。
一天只能吃一頓飯,菜翻來覆去就是那幾樣最便宜的,還要忍受老爸的抱怨。還要上課,還要拼死的做事,週楓只覺得自己臉上都是灰蒙蒙的
。眼睛也無神。
而且這段日子以來,那邊催錢的人打過電話來,威脅的話語也是非常嚇人,還給定了時間期限。週楓算了算,就算自己變成神仙,都不能還上
這筆錢,正因為不可能還上,所以永遠不會去找陸鳴清開口,雖然他是自己唯一認識的有錢人。
他還想過先去銀行貸款,但沒有什麼擔保品,銀行也不願意借錢。
所以,現在簡直是絕路了,根本沒有一點辦法,就像在等死一樣。還不知道怎麼死。
可怕的是,那一天,週楓回來時,看到老爸不見了。他嚇得一個激靈,第一反應是被人抓走了。他扔下手中的東西,趕緊出門。
他沒有目標,不知道到那裡去找才好,不說沒有手機,就算有,也肯定是關機的,週楓無奈之下,只好到了幾個平時熟悉的賭錢的“黑屋子”
,問了幾家,老板都說不在,最後還是有一家老板神秘兮兮的指點了一個地方。
週楓心急火燎的趕過去。
一進去,就見到了自己最不願意見到的場面。
幾個大漢正抓著一個人打,那人不用說,自然是自己的混世魔王老爸。有人一邊打一邊罵:“欠了錢還敢來這裡賭,看老子不把你揍扁!”
週楓加快腳步,全身顫抖的走了過去,有一個人忽然回過頭來,陰陰的笑著:“這位也在啊?上次不是說還錢嗎?錢呢?”
週楓低下頭,說道:“下個月應該可以還。”
幾個圍觀的人嗤笑了起來,為首的那個人笑道:“下個月?我怕是下輩子吧!”
週楓鼓足勇氣大聲說道:“放了他!我一定會還錢!”
那人冷笑道:“已經給過你期限了,現在,不能再給了。”他臉色一沉,說道:“動手!”
伴隨著驚天動地的慘叫,週楓他爸的一根手指被削去一邊。週楓大叫著撲上去,眼淚糊了一臉,又轉過身來,跪在地上,說道:“求求你們,
放了我爸爸!求求你們!”
那人冷笑道:“你磕頭算個什麼?好吧,我今天善心大發,再給你兩個星期。”說完抬起腳,狠狠的踹在了週楓的胸口上:“給老子滾!”
週楓也來不及去擦眼淚,走過去扶起他爸爸,兩個人步履蹣跚的走了出去。
這天夜裡,週楓和他爸爸抱頭痛哭,不知道該怎麼辦。能不能活到明天,已經是個問題了。
與此同時,陸鳴清在他的華府裡享受。
輕柔的音樂,仿佛與外面是兩個世界,陸鳴清翻看著書本,他沒有什麼過多的娛樂活動,不喜歡那些烏煙瘴氣的娛樂場所,因此,看書和看電
影就成了他唯一的消遣。不過這幾天,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又失去控制了。
陸鳴清鐵青著臉拿起電話,語聲也是分外暴躁:“喂,給我查一下……對,沒錯,跟蹤也行。”
兩個星期一晃而過,錢自然是沒弄到。週楓怔怔的坐在房裡,不知道要怎麼辦,老爸倒是沒一點事情,還在那裡說,沒關系,到了那裡,再去
賭一把,就沒有問題。週楓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老爸的分上,簡直想打人了。
門忽然被推開了,糟糕了,忘記了關門,幾個彪形大漢走了進來。
週楓和父親對視一眼,眼睛裡都有些驚恐,這種氣勢,根本不是兩個人能夠承受的。
那幾個人二話不說,架起兩個人就走,週楓被帶出去的時候還在想,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下面是一輛破破爛爛的車子,不管對方幕後到底是什麼人,對付自己這種無權無勢的小角色小人物,貨車一輛屠刀一把就足夠了。週楓苦笑的
想著,自己死了倒也沒什麼關系,可是和爸爸死在一起,那滋味可不好受。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停了下來,週楓和他父親被拖下了車子。來到了一座單獨的房子裡。
一聲清脆的響聲,接著是熱辣辣的疼痛,感覺是鞭子甩到了自己的身上,生生的作疼,一下又一下,週楓緊咬著牙關不做聲,實在疼得受不了
啊,他想死。
忽然,蒙在眼睛上的布被扯掉了,眼睛一疼,看見頭上吊著大燈泡,一個人陰森森的坐在前面。
鞭子還在揮舞,週楓很快的被打倒在了地上,他死命咬著牙不求饒,不知道為什麼倒是沒有人對他爸爸動手,他爸爸嚇得躲在一邊摀住耳朵。
坐在位子上的人揮了揮手,打人的人停了下來,粗魯的把週楓的爸爸拖到了前面,匕首晃動,獰笑道:“還錢嗎?啊?有錢還嗎?”
週楓不敢再看,閉上了眼睛。
忽然傳來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週楓心髒緊縮,趕緊睜開眼睛,只見蒼老的一邊臉上滿是鮮血,週楓心如刀割,卻是連哀求都沒有辦法了,他老
爸已經被割去了一邊耳朵。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1-13 21:5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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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冷笑著陰陰說道:“兩父子一個醜得要死,一個倒是小白臉模樣,你怎麼不求我放了你老爸?”
週楓似乎身上最後的一絲力氣都已經沒有了,那人說道:“繼續。”
令人每一個毛孔都為之顫抖的慘叫聲又響起來了,他爸爸嘶啞著喉嚨大喊:“兒子!你救救我!”
週楓的淚水緩緩流了下來,他忽然跪在了那人面前,說道:“我求你了!”
那人陰陰的笑著,忽然說道:“你跪到我旁邊來。”
週楓回頭看了眼鮮血滿臉的老爸,一咬牙走過去,慢慢的跪在那人身邊。
那人獰笑道:“來,幫我舔那話兒。”
週楓開始還沒聽懂,那人狠狠揚手一記耳光:“沒聽懂啊?叫你舔這裡!”說著一把揪住週楓的頭發,就往自己的下身按,週楓聞到那種難聞
的味道,簡直想嘔。
那邊的慘叫聲仍在繼續,這邊的人已經解開了褲子,將那醜陋的東西抵在週楓嘴邊,惡狠狠的說道:“舔啊!舔得老子爽了,老子就讓你死得
不那麼難受!”
週楓流著淚,不肯照他說的去做,那人左右開弓,打得週楓滿口鮮血:“娘的個窮光蛋,還講什麼骨氣,叫你跪在地上舔老子,是老子發善心
,你惹得老子不高興,老子割了你那家伙!”
他一邊惡狠狠的說著,一邊繼續把醜陋的東西往週楓嘴裡送,週楓拼死的閃躲著,始終沒讓自己碰上那令人作嘔的東西。那邊的毆打還在繼續
,室內煙霧嗆人,一切都灰蒙蒙的,讓人看了都難受。
週楓覺得自己就像一條狗,不活了不想活了,漸漸開始麻木,眼前開始模糊,看不見聞不見聽不見……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你們都玩得很高興啊。”冷冷的,優雅的語調,在這個地方不協調的響起。
所有人都望向了那個人,都不知道這個陌生人怎麼會來這裡。週楓眼神渙散,已經半死不活了。
那人拉上了褲子,說道:“你是誰?”
來的人微微一笑:“陸鳴清。”
那人似乎有些錯愕,過了半天才說道:“陸大公子?”
陸鳴清笑笑說道:“客氣了。”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週楓,說道:“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那人謙卑的笑著:“敢問陸公子是來玩一把的麼?這是自家小事,不要沒的讓陸大公子看了心裡不爽。”
陸鳴清笑道:“我既然都找到你們這間偏房來了,就已經是很不爽了。”
那人回頭使了個顏色,又再回頭對陸鳴清笑道:“好說好說,難道是熟人?”
陸鳴清不置可否,說道:“多少?”
那人點頭哈腰:“原本,陸公子開口,人是馬上要放的,只是那個這兩位輸了幾百萬,要是什麼都沒有……那個嘿嘿,老板面前,我也不好交
代。”
陸鳴清嘴上有笑,眼睛裡卻沒笑:“多少?”
“一百五十萬,本來還有利息的,不過──”話還沒有說完,陸鳴清便淡然一笑,說道:“兩百萬,夠不夠。”
那人睜大了眼睛,說道:“這個……陸公子太客氣了!”他大概也沒想到這件事情這麼好解決。本以為是一場火拼,沒想到陸鳴清這麼爽快的
給錢。而且以陸鳴清在黑道白道的聲譽,他既然開口了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反悔。
陸鳴清頭微微一偏,對著手下的人說道:“帶走。”
週楓一直是神思恍惚的狀態,出了這個門,也沒什麼感覺,就覺得空氣好像清新了一點。經過了剛才的事情,自己已經死過一回了,不知道以
後有沒有慢慢恢復的可能性。
陸鳴清吩咐道:“把那個老的送到醫院。治好為止。”
陸鳴清親自開車,帶著週楓回到自己的寓所,一路上,他握著方向盤,嘴唇抿得緊緊,臉色非常陰沉。
回到了家裡,陸鳴清先是吩咐傭人來給週楓洗澡,然後打電話叫來私人醫生。
打了針吃了藥,週楓躺在床上,靜靜的睡去。
柔和的音樂,淡淡的香氣,柔軟的,大大的床,真的恍如隔世。
這三天裡,週楓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做,陸鳴清也不來打擾他,照常上班,週楓靜靜的坐在房間裡,他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直覺告訴他,那個賭債的世界,消失了。可是接下來的,不知道又會是什麼債呢?
這一天,傭人請週楓過去,說少爺有事情找他說。
週楓經過這麼多天的調養,精神身體都已經漸漸恢復,只是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空了,週楓覺得,自己再也沒辦法倔強了。
到了陸鳴清的房間,看見陸鳴清正冷冷的看著自己,竟然心中一跳。
陸鳴清聲音倒是很平靜:“請坐,我有話和你說。”
週楓走過去,安靜的坐在椅子上,靜靜等著陸鳴清的判決。
陸鳴清微笑說道:“首先,我要告訴你,你的父親住在醫院,現在已經沒什麼事情了,做了一個手術,估計不久之後就可以出院。”
週楓的心稍微一寬,卻說不出一句感激的言語。
陸鳴清繼續說道:“我要告訴你,這次,為了你的事情,我的花費是兩百萬。我不想問你的過去,不想問你和你父親是怎麼惹上這樣的事情。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對這些都很厭惡。
盡管厭惡,他卻克制著,繼續說下去:“出于對你的尊重,盡管你的行為很奇怪,但我從來沒有調查跟蹤過你,對你的什麼父親的事情,也一
無所知。這也是我的原則,沒有商業利益,不做無聊的調研,直到有一天,我忍無可忍。”說到這裡,他似乎臉上一紅,不過那真的是只有十
分之一秒,很快的恢復了正常。
週楓只能聽著。
陸鳴清笑道:“我是個商人,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這次也是一樣。”
終于說到正題了。
陸鳴清語聲分外平靜,好像在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週老師,你的收入,一年下來,頂多十萬,就算加上其他的,也不過二十萬,
我這個計算,沒有虧待你吧?”
週楓點了點頭,事實上,如果陸鳴清說他的收入一年只有五萬他也會點頭,實際上也是這個數目。二十萬已經是太高了。
陸鳴清笑容更冷:“我出手救你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沒有資格為你說話了,兩百萬,我買你十年,你,週老師,賣身給我十年。”
週楓聽到這句話,全身顫抖,人也慢慢的蜷曲起來,似乎遭受到了什麼生理上的巨大痛苦。他始終沒有看陸鳴清一眼。而陸鳴清,居高臨下的
看著他,似乎對他的心理了如指掌。
他不打算放過週楓:“但是,這是在我對你有興趣的情況下,十年,我可以隨意支配你的身體,比如說,我第一個月對你有興趣,但是很快玩
厭了,你就可以走人了,但我什麼時候欲求不滿,你就必須隨叫隨到。而且,在玩的過程中,方式由我來定。”
週楓的眼睛紅了,身體蜷曲得更加厲害,這種痛苦,和在那個賭館裡被人侮辱也沒什麼區別吧。耳朵裡轟轟的,幾乎已經聽不見他說什麼了。
陸鳴清起身拿了一些東西過來,似乎是一些文件,冷酷的聲音仍在毫不留情的繼續:“怎麼樣,給我一個答復。”
週楓眼睛裡恐懼的目光就像叢林裡被追的一頭鹿,陸鳴清卻根本不放在眼裡。週楓不敢看他,沉默了半天,點了點頭。
陸鳴清冷冷說道:“同意的話,在上面按個手印,既然是買賣人口,我們就按原始的方式來。”
週楓不敢看那些文件,事實上就算看了,自己有資格談判嗎?他平靜的伸出手去,蘸了油墨,在文件上按下自己的手印。
陸鳴清更加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道:“那麼,你就是我的人了。”
柔和的音樂飄蕩著,週楓和陸鳴清坐在一起吃東西,食品都非常的精致,可是陸鳴清的臉色卻陰沉得很。
週楓低著頭,幾乎不動筷子刀叉,陸鳴清忽然語氣非常不好的說道:“你什麼都不吃,做給誰看啊?是你晚上伺候我,不是我在養少爺!”
週楓拿著筷子的手顫抖著,陸鳴清更加惱怒,說道:“你一幅死像,能不能精神一點?過會兒還要伺候我,沒興趣對著一個要死不活的人,你
現在要死就趕快!”
週楓默默的吃著,勉強自己精神一點。陸鳴清看著他,忽然說道:“吃不下,就別吃,去給我洗澡。”
週楓放下筷子,很溫順的去洗澡,水聲嘩嘩的響起,陸鳴清坐在外面的沙發上,忽然一陣燥熱。
水聲響了半天,卻沒有停下,陸鳴清感到更加難以忍受,他忽然站起來,走到浴室門邊,打開了門。
週楓正呆呆的站在那裡,蓮蓬頭的水嘩嘩的灑在他的身上,他一任那些水衝洗著自己,卻根本沒有出來的意思,大概是沒有想到陸鳴清會走進
來,他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陸鳴清難耐的說道:“你是我的人了,我隨時玩你,不過分吧?”說著走上前,將週楓攔腰抱起,拉了一塊浴巾給他擦身,幾下擦幹,將驚恐
的週楓抱到了裡面臥室的床上。
週楓閉上了眼睛,由于恐懼,全身都在顫抖,陸鳴清看著床上可憐兮兮的週楓,性欲更加的高漲,欲望在叫囂,糟蹋他!蹂躪他!
他脫下自己的衣服,拿過潤滑膏,在自己的分身上塗了一點,沒有塗太多,為的是好好享受那份緊致。
他將週楓摟在懷裡,溫柔的說道:“睜開眼睛,看著我。”
週楓的眼睛卻死死閉著,陸鳴清也不強求,將手伸到了週楓的後面,緩緩插了進去,週楓忍不住一聲痛哼。
這呻吟聲卻刺激了陸鳴清,他很快的不耐煩等他適應,將週楓猛地推倒在了床上,抬高他的腿。
週楓的臉色煞白,手就像抽風一樣不停的動著,巨大的恐懼,難堪的羞辱,讓他無所適從,即使閉上眼睛,也無濟于事。
陸鳴清的分身已經變得紫漲勇猛,幸好週楓看不見,否則只怕又會受到巨大的刺激。
當陸鳴清將分身抵在週楓的後面洞口時,由于恐懼,週楓低聲哀叫了起來,他是出于本能,卻不知道這對陸鳴清是更大的誘惑和刺激。
沒有經過充分擴張的洞口很難進入,陸鳴清分開週楓的雙腿,有力的雙手將週楓的身體擺成最容易插進去的姿勢,腰身一沉,分身插到了最深
處,接著心滿意足的聽到了週楓的慘叫聲。
情欲的氣氛在高漲,陸鳴清第一次和週楓做的時候,還是非常生澀的,這時既然有了經驗,當然更加的得心應手,卻苦了週楓。
他被陸鳴清緊緊壓在身下,下身和他緊緊結合,陸鳴清似乎分外享受,託起週楓的臀,命令的口氣說道:“配合我啊!”
週楓自然不知道要怎麼配合,他出于本能的想要反抗,理智卻又告訴他不能反抗,因為自己已經簽下賣身契,已經是他的人。
陸鳴清有力的大手狠狠的將週楓的臀和自己的分身貼近,抽動中覺得週楓的那裡異樣的幹澀,他更是興奮,猛地插進去再抽出來,週楓緊閉著
眼睛,幾乎要死去。
結束以後,陸鳴清吩咐傭人來給週楓洗澡。自己到了另一間浴室,覺得腳都有些軟,剛才真的是太爽了,尤其是幹得週楓又哭又叫的樣子,讓
自己第一次察覺到了性愛的某些微妙快感。
現在的陸鳴清,幾乎沒辦法讓自己表現得對週楓柔情,他一肚子的無名怒火。
性愛過後,帶來的居然不是疲倦,而是身心的雙重滿足,陸鳴清輕鬆的穿好衣服,準備再去公司看看,處理一些雜事,在事業上,陸鳴清是絕
對不含糊的。
至于留在家裡的週楓……陸鳴清握著車鑰匙的手遲疑了一下,算了,不去管他,晚上回來,一起和他吃飯就是了。
週楓在家裡,傭人來給他洗澡,週楓卻因為剛才的自己見不得人,堅決拒絕了。他要自己洗,就算不想面對,總比暴露在人前要好,雖然這是
陸家,自己是什麼身份,陸家所有傭人不可能不知道,但是還是要盡力維持著那麼一點可憐的自尊。
週楓在浴室裡,看著自己身上的那些傷痕,想起這段日子以來自己經歷的事情,忍不住痛哭了一場。
他伏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灰蒙蒙的童年,後來考上大學的那段日子是最意氣風發的了,人生都是積極向上的,覺得明
天屬于自己,可是沒想到,才幾年,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自己的這一生算是毀了。
週楓在夢裡,夢見自己讀大學,同學都來借他的筆記抄,老師有什麼不能決斷的地方都找他討論,後來自己憑著本事進了高校……夢境好清楚
啊。要是不醒過來該多麼好。
可是哪能呢,現實總是那麼殘酷,夢到了最溫馨的那一段,有人的腳步聲讓自己醒了過來。
夢到了最溫馨的那一段,有人的腳步聲讓自己醒了過來。
果然是不想見到的陸鳴清。
後者冷冷的看著自己,語調也是冷冰冰的:“在做什麼?”
週楓默默站了起來,繞過陸鳴清,走了出去,他的樣子很溫順。陸鳴清卻有些冒火,總之不管現在週楓是什麼樣子,他都冒火。
陸鳴清語聲裡已經有了怒意:“你在桌上睡?為什麼不到床上睡?嫌棄我家的床啊?”
週楓也不答話,也不反駁,更加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只是非常溫順的慢慢躺到床上去。
陸鳴清走過去,將他拖了起來,怒聲說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出去上班,你睡了一個下午,回來找你吃晚飯,你又開始睡?”
週楓依然不說話,從床上起來,慢慢的向飯廳走過去。
陸鳴清氣得說不出話,走上去猛地拉出週楓,怒道:“你別吃了!你和死了沒區別,你根本不需要吃飯!”
週楓又默默的走回來,坐在桌子邊。
自始至終,沒有看陸鳴清一眼。
陸鳴清忽然覺得自己的雙腳好像踩在水裡,這是怎麼回事?他惡狠狠的看著週楓,後者的頭卻是低著的。
他再也不看他,走了出去。
陸鳴清一個人坐在桌子邊吃飯,自己的老爸在國外又是很久沒有回來了,除了那些傭人,整個房子真的就是只有自己,現在還多了一具死屍。
陸鳴清吃著東西,卻覺得沒有一點味道,根本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麼,情緒煩躁,心神不寧。
做點什麼才好!改變這種狀況!
做什麼?改變什麼?都沒有答案。
如果是公司業務,陸鳴清不費吹灰之力,如果是商業對手,陸鳴清傲視群倫。
可是,人不能總是溫文爾雅帶著面具吧!陸鳴清希望回到家裡能夠脫下面具,可是面對的卻是一個死人。
真見鬼,週楓他算什麼,沒錢沒能力,廢物一個,漂亮嗎?頂多算是清秀而已。還不及本少爺英俊瀟灑。陸鳴清難得自戀,這時候上了火,簡
直連粗話都想罵,還好多年的教養讓自己的形象總是保持得很好,哪怕只有自己一個人,粗話也是罵不出的。
陸鳴清準備在自己家裡看電影,他休息的時候,絕對不去想工作的事情,所以下班回來以後,公司上的業務就算十萬火急,也絕對不會有人來
打擾他,這是屬于他的私人時間和私人空間。
看什麼電影?文藝片。陸鳴清其實不喜歡那些打打殺殺的所謂巨片。
可是電影的聲光色影,也沒法讓他集中精神,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心神不定,看了一半,腦海忽然出現一個畫面那個時候,自己和一個人,
也曾經一起看文藝片,畫面出現激情戲時,那個人似乎有些臉紅,不敢繼續看,當時自己暗自嘲笑他。
那個人-他現在還什麼都沒吃!自己竟然真的把他晾著了。
陸鳴清趕緊吩咐傭人再做一點熱飯,沒多久飯熱好拿來了,陸鳴清想要自己端進去,猶豫了一下,對那個傭人說道:“送進去請他吃。”

這天晚上,陸鳴清沒有去找週楓,兩人在各自的房間裡睡的,可是陸鳴清沒有睡好。他不知道週楓睡得好不好。
實際上,週楓一到晚上,就開始失眠,而且這種情況也持續好久了。
其實沒有想什麼,但整個人都好像已經不需要睡覺了,吃飯也是。
靜靜的躺在床上,人就好像已經死了一樣,不知道時間的流逝。
天又亮了。
今天是陰天,沒有陽光。就算有,透過高級白紗窗照進來,也是非常的朦朧了。
勉強撐起沒有一點力氣的身體,去洗臉漱口,然後坐在桌子前,幹點什麼呢?他習慣性的拿起一本書,陸鳴清忽然走了進來。
陸鳴清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上,根本沒有動過一下的飯菜,很明顯,那還是昨晚的。
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驚怒交加,週楓這是在做什麼?絕食相抗嗎?自己對不起他嗎?這只是生意!生意!幫他擺平了黑道,幫他父親住院治
療,現在已經康復,生活一切恢復了正常,他週楓哪裡吃虧了?自己出錢買他十年,卻反而是要自己養他,何必擺出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子?你
做給誰看啊?!!
當然,陸鳴清是不會在一開始就靠著大吼大叫來表示自己的憤怒的,他的字典裡,甚至沒有憤怒這樣的詞匯,只是在遇見週楓之後,很多次的
情緒失控才讓自己驚覺,不得不一再提醒自己,保持冷靜!冷靜!那才是本來的自己。
所以,他只是靜靜的走到週楓身邊,簡單的說了兩個字:“吃飯。”
經過了一個晚上,飯菜明顯又已經涼了,陸鳴清裝作不知道,週楓卻拿起了筷子。
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本來以為,週楓多少會反抗,甚至會摔筷子,等等等等。可是他昨晚不吃,今天自己一說,他馬上就吃,他打的
什麼主意?
陸鳴清皺起眉頭,看著週楓慢慢的一粒粒的吃著,要死不活的模樣真是讓人看著覺得可憐又可恨,陸鳴清強迫自己硬起心腸來。
好不容易看著他吃完,陸鳴清看了看手表,要去上班了。
他冷冷的說道:“你現在安心養好身體就是,你的教職,我已經幫你辭掉了。”
週楓一震,陸鳴清終于見到這幾天來週楓的一點反應,但是卻不是他要的效果。
週楓很快的恢復了平靜,默默的收拾碗筷,陸鳴清皺眉說道:“不是你做的事情,你這麼積極做什麼?要討好我,也不是這個方法。”
明知事實不是如此,仍是忍不住要去刺激他。
看著週楓平靜的臉色,陸鳴清冷笑了一聲,說道:“你現在的唯一任務,就是好好的在床上伺候我,也許我一高興,就會給你提價,那麼,你
我的契約,也就可以提前終止,這不正是你希求的嗎?”
週楓依然沒什麼反應,陸鳴清看著他,嘴邊笑出譏諷,轉身走了。
這一整天,週楓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坐著,偶爾將眼光投在自己手中的一本書上,也不知道看進去了幾行。
門鈴響處,陸鳴清下班回來了。
他今天中午沒有回來,實在是因為公司業務太多,不過這也非常可喜,業績蒸蒸日上,陸家公司的財力越來越雄厚。
可是以前的忙,是非常的機械,非常的有事業心,現在卻多了一點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回家期待。總不會是因為回家有人和自己一起吃飯一
起睡覺吧?陸鳴清心煩意亂的收拾文件,這些他從來不要別人弄。
現在六點,準時回家。陸鳴清除非客戶有特殊愛好,一般不會去酒吧等地方過夜生活,而且就算是陪同客戶,憑著他居高臨下的態度,他不想
玩的事情,根本沒有人可以勉強他,所以除了喝酒跳舞,其他的“娛樂”活動他倒是從來沒有過。
一言以蔽之,他其實很喜歡呆在家裡安靜的感覺,以前雖然有些寂寞,但是總比吵吵鬧鬧的要好,何況,現在還有了玩弄的對象。
那個玩弄的對象陸鳴清皺起了眉頭,其實不大好玩。
對了,今天一天也許他沒有吃中飯?
陸鳴清坐在餐桌邊,吩咐傭人去叫週楓過來。
週楓很快的來了。陸鳴清看著一樣一樣被端上來的上等飯菜,說道:“你今天吃了東西嗎?”
週楓既不點頭,又不搖頭,陸鳴清忽然高聲說道:“我問你話呢!你沒聽見?是啞巴還是聾子?”
守在門外的傭人嚇了一跳,在這裡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看到過少爺怒發如狂的樣子,今天總算是見識了,聽說那個男的是少爺包養的情人,怎
麼一點也不出色?而且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好像也不怎麼好,只是這些疑問,是沒有一個傭人蠢到會說出口的。
週楓搖了搖頭,人卻是一動不動。陸鳴清怒道:“沒有那就快吃!”
一頓飯,在尷尬和沉默的硝煙中度過,陸鳴清簡直覺得這樣下去自己會消化不良。
他猛地放下筷子,一個人走過去洗臉看電視,留著週楓一個人在那裡吃。
週楓也吃完了,他想往自己的房間走。
陸鳴清回過頭來,由于怒火,胸膛在起伏:“你給我去洗澡,馬上來伺候我!”

臥室裡的燈光非常柔和,陸鳴清等到不耐煩,才看見週楓走了進來,卻又站在門口不動。
陸鳴清看著他:“你沒有腳?”
週楓走了兩步,陸鳴清極度不耐煩,倒不是不耐煩等待,而是這種要死不活的態度,是一向朝氣蓬勃的陸鳴清無法接受的。他走上前去,打算
直接將他抱到床上來,週楓看到他過來,卻下意識的閃躲。
陸鳴清罵道:“你躲什麼?你都是我的人了,隨我怎麼玩!”
週楓眼睛裡含著淚水,被陸鳴清抱到了床上,陸鳴清在吃飯之前就已經洗過澡,穿的是高級睡衣,所以解開非常容易,週楓身上倒是穿得多,
陸鳴清沒去管他的上衣,只把他的內褲一把扯到底,要徹底褪下來的時候,卻遇上了麻煩,週楓本能的反抗,陸鳴清卻沒興致溫柔,他把週楓
壓住,抬起一條腿,很快的把內褲徹底脫下,扔到了柚木地板上,兩人很快在床上就交疊在了一起。陸鳴清這次索性懶得前戲,隨便塗了點潤
滑膏,尋找著週楓的洞口。

畢竟不是常作,到底有些生澀,半天都進不去,週楓幾乎是沒有聲音的,陸鳴清這邊卻因為欲望得不到發洩而非常的焦躁,他努力了幾下,結
果每次都不得法,他索性站起來,開了房間裡最亮的那一盞燈。
週楓的眼睛是緊緊閉著的,但是卻也能夠感覺得到最亮的燈被打開了,他大概覺得無地自容,羞愧得把臉轉過一邊,恨不得埋到枕頭裡,陸鳴
清卻不會去體諒他的羞澀,他下死勁的把週楓的腿撐開,腰抬高。
那裡依然很緊,陸鳴清託著週楓的臀,不耐煩的說道:“腿張開一點!你配合我啊!”週楓卻更加把腿收緊,陸鳴清臉色一沉,架起他的腿,
再看看自己那裡,已經硬的不行了。
他看著週楓的那樣子,想起上次幹他的時候,他雖然沒有求饒,卻哀叫成那樣,這麼一想,陸鳴清更加興奮。
他把週楓的腿再次分開,一手握住自己的分身,抵在洞口上,猛一下用力,終于插到了深處,週楓在枕頭裡忍住哽咽,可是整個人卻在不停的
發抖。
陸鳴清開始了抽送,欲望一旦得到解放,真的是難以享受的快樂,身下的人被壓住,時不時傳來幾聲低低的哀聲,卻只能讓他挺送得更加用力

感覺到週楓的不配合,陸鳴清有些惱怒,他在週楓的臀上狠狠拍打,留下鮮紅的指印,口中罵道:“裝什麼樣!你是我的人!”似乎為了證實
自己對他的佔有,他一下一下就插到最深處,口中說著異常淫蕩的話語,週楓已經不行了,他在枕頭上,頭無力的擺動著,眼淚灑在了枕頭上

陸鳴清因為太過興奮,很快的射精了,高潮過後,看著已經像死人一樣的週楓,覺得有些內疚,可是依然不滿足。
他忽然拉起週楓,說道:“你懂不懂伺候我?”
週楓無力的搖著頭,睜開了眼睛,卻已經被眼淚模糊了,他又搖了搖頭。
陸鳴清下了床,開了影碟機,放進去一個堞片,週楓勉強的看著,卻看見了不堪入目的畫面。
三個健壯的男人,正在強暴一個年輕的男人,而那個年輕男人開始在反抗,後來卻很享受的樣子,還主動為那三個人口交。
他被前面兩個人插了以後,還主動伏在地上,讓另外一個人從後面插進來,臉上的表情分明很痛苦,卻又浪叫得厲害。
週楓不想看下去,陸鳴清卻強迫他看,週楓一邊看,一邊眼淚不停的往下流,陸鳴清倒也沒有想到他的反應這麼大,便走過去,關了影碟機。
陸鳴清將週楓摟在懷裡,說道:“剛才我真是舒服。告訴我,你想怎樣舒服?要不要我幫你用手弄弄?”
週楓勉強搖了搖頭,倒在床上,用被子摀住臉。
陸鳴清坐在床邊,遲疑了一陣,終于慢慢的鑽進被子,兩人做愛過那麼多次以來,這還是第一次,陸鳴清在週楓睡的床上過夜。
陸家的所有床上,所有的被褥枕頭,都是分外幹淨的,帶著洗滌過後的香氣,陸鳴清是非常習慣的,可是他並不是很習慣和別人一起睡,所以
這一晚,他睡得不是很踏實。
週楓睡覺卻是分外老實,他一直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陸鳴清開始還沒有覺察,後來卻慢慢發現他根本沒有睡著。
陸鳴清伸出手,將那個溫暖的身體抱在懷裡,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那個身體一直在顫抖,陸鳴清將他翻過身來,讓他面對著自己,呼出來的
熱氣讓他覺得很溫暖,他忽然吻上了週楓面頰。
週楓顫抖著,想要閃躲,陸鳴清繼續吻,又吻去他的眼淚,週楓開始還在閃躲,像一只受驚的鴿子一樣,後來似乎認命了,隨他親吻,自己卻
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陸鳴清漸漸覺得困倦,抱著週楓睡著了。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陸鳴清一看表,公司裡還有事情,再看週楓,還在沉睡,他嘆了口氣,穿衣起床。
又是新的一天,今天是公司慶功日,陸鳴清只去了幾個小時,發了獎金,隨後就請員工自便,屬下們雖然很想親近這位雖然天天可以見到,但
卻不苟言笑的上司,無奈他卻從來不給機會。即使是在今天最可能放下架子的時刻,他也只是來深思不屬的應酬了一下。
他想急著回去。
可是回去又能看到什麼?一個擺著冷臉的人,一個空蕩蕩的家。
可是還是想回家。
終于回到了家裡,依然是不言不笑的臉,沒有憤怒,沒有情感。
吃中飯的時候,陸鳴清問週楓:“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爸爸?”他的口氣很溫和。
週楓坐在他的對面,默默無語的吃著飯,很少去夾菜。以前陸鳴清以為他不喜歡吃,就要廚房變著法兒做,但終于發現,無論換成什麼口味的
菜,他都基本上不吃,只吃點白米飯,而且還吃得不多。
陸鳴清見他沒做聲,便轉移了話題:“多吃點菜。”
陸鳴清說完這句,繼續吃飯,沒有再看著週楓,怕他不自在。
陸鳴清再次抬起頭來時,發現週楓仍然只吃白米飯,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這樣了,陸鳴清嘆了口氣。
他若有所思的吃飯,一邊吃一邊漸漸察覺不出飯菜的味道,受不了了。他放下了筷子,對週楓說了一句:“你慢慢吃。”便走回自己的房間。
越想越難受,越想越憤怒。
他不是不知道現在的局面很難說誰對誰錯,可是他痛恨週楓的態度。
陸鳴清一動不動的在房間裡站了一個小時,臉色陰沉得可怕。
從這天以後,陸鳴清徹底變了,本來猙獰的面目,現在變得更加可怕,週楓就像一只被蹂躪的小動物,陸鳴清完全成了一個禽獸。
他不再節欲,不再顧及週楓的羞澀,隨時要,要起來就不加控制,變著法兒玩他,有時候自己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看著看著,心裡煩亂起來,
就衝進去把正在休息的週楓抱出來,放到沙發上就地強奸。
為了不想出現一些意外,陸鳴清吩咐傭人,如果不是開飯的時間,要送飯上來,其他時間,所有傭人,都不許走進主人住的樓層一步,這個規
定一出,整個他和週楓住的這一層,就成了他淫亂的場所。
沙發上,地板上,半夜,白天,一旦性欲發作,週楓就只能等著他的宰割。
週楓更加像一個死人,沒有活氣,沒有聲音,沒有反抗,只有在性愛超過他能忍受的程度的時候,會有一些痛苦的反應。
陸鳴清發現了這一點,終于找到了讓自己興奮的辦法,每次和週楓性交的時候,都採取最讓他痛苦的方式,一邊深深的插入,一邊還要狠狠的
說著:“老子幹死你,操死你!”
他本來是從來不說什麼特別猥褻的話語,更加不說粗話的,現在面對著週楓,他是完全失控了,完全不想做一個正常人了。
週楓從來沒有求饒過,甚至連抗拒也沒有拼死的抗拒,只是出于一種本能以及天性中的羞澀罷了。即使是在那一次也沒有。
那一次陸鳴清正在客廳裡看影碟,那是非常色情的片子,沒多久陸鳴清就無法控制自己了,他走到週楓的房間,週楓正在桌前發楞,陸鳴清將
週楓一下子拖過來,按到了地上,撕扯著他的衣服,幾下就把內褲都撕爛了,不知道為什麼週楓忽然掙扎起來,沒想到他越是掙扎,陸鳴清越
是興奮,而週楓在體力上又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很快的就被脫光了衣服。
陸鳴清興奮的將自己的分身插了進去,週楓閉著眼睛在下面承受著,陸鳴清用強力迫使他迎合自己,兩人就像動物在性交,陸鳴清紫漲的分身
每一次的插入,都讓他感覺到原始的快感。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甚至想把週楓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輩子就這樣不分開!
為了這種性欲癲狂狀態下的這個念頭,陸鳴清格外瘋狂,格外用力,根本沒有注意到一些鮮血已經從兩人結合的地方流了出來,而週楓,由于
巨大的痛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就在他的身下,痛哭了起來。
他的哭聲聽上去那麼令人同情,可是陸鳴清在神智不清的時候,只覺得這是美妙性愛的調劑,他一邊插著,一邊說著淫蕩的話語:“被我幹得
很爽吧!!每次操你,你都要叫得這麼歡,平時就對老子擺臭臉,天生的喜歡被人上吧你!”
週楓哭得已經上氣不接下氣,血流到了地板上,暈成觸目驚心的一片,陸鳴清沉迷在快感中,猛地伸出手,狠狠捏著週楓的臀,說道:“那裡
的肉倒是軟得很,你真是適合被我操,不要不識好歹,老子專門找你一個人洩火,也算對得起你!看,你被我插,被我操,做我老婆,我還從
來沒有過外遇!你和別人幹過嗎?啊?老子問你話呢!你長得又不怎樣,就是叫得歡,我除了你,還沒和別人幹過,你要感激是不是?便宜了
你這個貨色!”
陸鳴清一邊說著,一邊把硬得不行的分身插進週楓身體裡,他自己說得異常興奮,眼睛都變紅了,不知道是快樂還是別的什麼,週楓是閉著眼
睛,眼淚不停的流出來,痛苦的呻吟著,就像即將死去的人,手在空中無力的抓著,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陸鳴清覺得自己的分身已經快要洩了,他稍微停了下來,猛地最後衝刺起來,越來越快,越來越有力,終于,全身就像通過了一道電流,精液
射進了週楓的體內。
陸鳴清伏在他身上,剛才激烈的性愛讓自己都有些受不住,手腳都在發軟,他慢慢的抽出已經軟下去的分身,拍了拍週楓的臉頰,說道:“到
床上去休息去。”說著準備抱他起來。
週楓卻是沒有一點反應,陸鳴清覺得有些不對勁,再看週楓的下身,已經滿是血蹟,並且還在不停的流血,地上也已經暈開了一片。

陸鳴清一個激靈,清醒了大半,眼前的事情,讓他的心猛地揪緊,週楓沒事吧?陸鳴清並不是擔心他有什麼問題自己要承擔責任,他從來就沒
有逃避責任的想法。而是眼前的週楓似乎根本沒有醒過來的蹟象。並且還在繼續流血。
他飛快的穿好衣服,飛奔進房拿過一塊毛毯來,將週楓一把裹住,拿過車鑰匙,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之內上了車,他把週楓放在後座上躺著,
心急火燎,握方向盤的時候,手都在一直發抖。
幸好他以前是“□車王”來著,這種高級車又是性能良好,陸鳴清花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最好的醫院。忙上忙下,總算很快的就將週楓送
進了高級病房。
醫生和陸鳴清在說話。
醫生是冷靜的,見怪不怪的,面對著長相漂亮,氣質高雅的陸鳴清,不由自主的說話還很客氣:“陸先生,這是初步的一些診斷結果,你看看
。”
陸鳴清的手一直在發抖,他看不清那上面的字,一個個的漢字忽然之間變得很陌生,他的眼前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呼吸也難以均勻,那醫生看
見他這樣,只得說道:“基本上,他的病是這樣的……”
那個醫生在說什麼?陸鳴清只覺得眼前已經徹底模糊了。
努力集中精神,他好像在說,精神長期抑鬱……營養不良……性生活過度而且受到虐待……胃潰瘍……陸鳴清已經聽不下去了。
醫生最後說道:“住院一段時間觀察,還有,對待這種病人,主要就是順著他的意思來,他要怎樣就怎樣,以免朝著更加惡劣的情況發展,變
成抑鬱症。”
陸鳴清一一答應,站在走廊裡。
這一天,許多人都注意到了走廊上,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在哭泣。
他似乎痛苦到了極點,絲毫也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旁若無人的哭泣著。
陸鳴清確實痛苦。
淚眼朦朧中,想起自己的過去,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從來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可是自己怎麼會變成禽獸不如的人?精神長期抑
鬱……營養不良……性生活過度而且受到虐待……胃潰瘍……這些詞匯一一閃過,陸鳴清心如刀割。
究竟是什麼樣的折磨,才讓他落下了這麼多毛病?直接的兇手就是陸鳴清自己!
陸鳴清想起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
花錢買下他,為的是想和他在一起,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這樣。自己的商業頭腦,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在家裡折磨他,像個動物一樣的對
他的日子,簡直就像一個無賴。
現在自己要不要進病房?會不會對他刺激太大?
陸鳴清一直在走廊上站了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以後,他決定走進去看看。
醫院雪白的病房,靜謐而又迫人。因為是最好的病房,所以很安靜,按照規定,親友不能進來,但自然攔不住陸鳴清。即使他要在這裡加一張
床,天天守在這裡,他也有本事做到。
週楓睡著了,在睡夢中,眉頭也是緊緊皺著的,以前陸鳴清天天和他的這樣子相對,絲毫也沒覺得,現在卻覺得,那種痛苦的樣子實在讓人揪
心。
慢慢揭開他身上蓋著的薄被看一眼,很快的放回原處,沒有驚醒他,可是看到的景象卻讓陸鳴清觸目驚心。
到處都是淤血和紫痕,分明是和自己做愛的時候掐出來的,不不不,那怎麼可以叫做做愛?是強奸!
不管怎麼說,這個詞湧上腦海的時候,陸鳴清的臉還是迅速的燒紅了,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該多好!
可是內心深處,卻又不希望和他的過往都是空白,也不知道為什麼。
陸鳴清一直坐在週楓的床邊。
週楓的手終于動了一動,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陸鳴清緊張又期待的看著。張張嘴準備說話,又收了回去。
週楓看見陸鳴清的時候,明顯臉上變色,他慌張的抽回手,眼光也不敢望向陸鳴清這邊,他四處看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到了這裡。
陸鳴清尷尬的說道:“我在家裡抱你……沒想到你暈過去了,我將你送過來的,沒什麼大事。幾天就出去了。”
週楓呆呆的想著剛才他說的話,在家裡抱你……是的,想起來了,他說了那麼多不堪入耳的話,對自己,對自己……
他猛地褪下自己的內褲,在自己的身上又掐又捏,那個東西進來時,弄得自己生不如死……週楓想著,想著,卻沒有覺得很淒慘,自己已經不
是人了,這種傷自尊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吧?賣身契一簽,陸鳴清說得沒錯,自己的確就是他的人了。
現在大概是自己生病了吧,所以送到了醫院,治好以後,回去肯定要繼續服侍的,週楓想得很清楚。
他慢慢的轉過頭,眼睛找尋著什麼,陸鳴清緊張的看著他,期待他對自己說出什麼要求來,他要找什麼?
“你要找什麼?”陸鳴清終于忍不住,柔聲開口。
週楓卻沒有回答,他慢慢的撐著走下床,陸鳴清想去扶他,卻被他躲開。
陸鳴清繼續柔聲說道:“你怎麼了?想要什麼,和我說就是的。”週楓好像沒有聽見,繼續往牆腳縮。
陸鳴清覺得有些不對勁,聲音更加溫柔:“你別躲我。”
週楓已經縮到了牆腳,靠著牆壁,似乎有些體力不支的樣子。陸鳴清想他也許是身體一時沒有恢復過來,于是又走過去扶他。
週楓猛地站起來,從門口衝了出去,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氣,陸鳴清嚇了一跳,趕緊過去將他抱住,誰知道兩人的身體一接觸,週楓拼死的掙
扎起來,陸鳴清怕他受傷,只得鬆手,但是週楓卻也不是要往屋外逃跑,他又躲回了牆腳。
陸鳴清站在一邊,不知道該怎麼辦。週楓不是要逃跑,但是他又不肯說話,他到底怎麼了呢?
他不肯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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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鳴清一個激靈,想起這幾個月,整整幾個月,他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個念頭一旦浮現出來,頭皮簡直要發炸,自己只是隱隱約約覺得他有些反抗,但是每次自己有性欲的時候,都可以成功的把週楓奸污,不會
遭遇過大的反抗,一度自己還產生錯覺,以為他也喜歡的。
整整幾個月,自己唯一能夠聽到他的聲音,就是在性交的時候,他痛苦的呻吟,或者哭泣,自己也一度以為,那是性愛的調劑。
陸鳴清啊陸鳴清,商場上無往不勝,自以為看透人心,怎麼連這麼一個簡單的事實都一直沒有弄懂,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他慢慢的走回到週楓身邊,低聲說道:“你不要躲我,我保證,我不會再傷害你,但是你不要一直不開口好嗎?”
週楓眼睛看著地面,根本不和他目光接觸,陸鳴清說道:“你信得過我的話,就再給我一個機會。”
週楓無意識的搖著頭,喉嚨裡隱隱有哽咽的聲音。
正在這個時候,醫生走進來了,雖然知道陸鳴清的身份特殊,但是還是有些不高興:“怎麼搞的?病人都到牆腳去了?
他沒有明顯責備,但責備卻是衝著陸鳴清來的。
陸鳴清羞愧的說道:“是我不好。”說著走過去要把週楓抱回床上去。
週楓眼睛雖然沒有看他,卻知道他過來了,全身顫抖,蜷曲成一團,慢慢的又要縮到牆腳去。
醫生算是看出點門道來了,他走過來,經驗老到的用一種病人聽了覺得很安慰的口氣:“來,到這邊來睡。”說著緩緩伸出手,先是輕輕的在
週楓的背上撫摸,然後慢慢的哄,週楓的情緒漸漸的平穩下來。
陸鳴清一直在邊上看著,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無地自容。
醫生等週楓徹底平靜下來,開始給他量血壓,又檢查了一些其他的,便走了出去,臨走時對陸鳴清說道:“再也不要刺激他了!”
陸鳴清看著醫生的背影漸漸消失,忽然追了出去。
陸鳴清一直在邊上看著,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無地自容。
醫生等週楓徹底平靜下來,開始給他量血壓,又檢查了一些其他的,便走了出去,臨走時對陸鳴清說道:“再也不要刺激他了!”
陸鳴清看著醫生的背影漸漸消失,忽然追了出去。
醫生回頭說道:“什麼事情?”陸鳴清氣質長相實在太好,無論誰看見了他都客氣三分。
陸鳴清尷尬的說道:“醫生,他剛才是怎麼回事?”
醫生猶豫了一下。說道:“能不能冒昧問下,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陸鳴清深深吸了口氣,說道:“類似于夫妻關系。”
醫生已經對週楓做過檢查,再看陸鳴清這幾天來的表現,心裡早已經心知肚明,再看他這麼說,還是有些驚訝,字斟句酌的說道:“就算以前
有過什麼不愉快,也不要再給他刺激,盡量順著他的意思來,否則真的很危險。”
陸鳴清站在原地,顫聲說道:“這個我明白,醫生,麻煩你,能不能讓他開口?”
醫生有些意外:“開口?”
陸鳴清點了點頭,說道:“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了。”
醫生更加意外,說道:“很大的心理刺激啊。”說著走回病房,陸鳴清跟在後面,心裡滿是忐忑不安。
醫生走進去,看見週楓正在撕扯枕頭,想把裡面的不知道是棉花還是別的什麼揪出來,醫生安慰的說道:“揪得好,弄壞了我們再拿一個來,
只要你高興,隨便你怎麼樣,在這裡住院不是關著你,不要有心理壓力。”
陸鳴清站在一邊聽著,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嘩的一下衝出來,趕緊轉過了頭,擦掉眼淚。
醫生仍是溫柔的說著:“你喜歡吃什麼?能不能和我說說?”
週楓沒有回答,看了看陸鳴清。
醫生忽然說道:“陸先生,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陸鳴清微微一怔,醫生對他使了一個眼色。陸鳴清趕緊走出去,站在門外,門是虛掩的。
可以看得到裡面,也可以聽得清交談。
醫生溫和的聲音在說著話:“你是不是不喜歡那個人?討厭見到他?”
週楓怔怔的,不說話。
醫生的話語更加溫和:“你不喜歡,要說出來,如果你不說出來討厭的話,那個人會一直跟著你,你說出來了,他馬上就不見了。”
週楓眼睛裡竟然有淚水流了出來,醫生鼓勵的說道:“來,告訴我,是不是很討厭剛才那個男人?”
週楓忽然臉上有了一個淒然的苦笑,他對著醫生,忽然慢慢的開了口:“我很討厭他,我不想見到他,醫生,他已經不見了,你沒有騙我,我
一說出來,他真的不見了,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他了。”
醫生笑道:“當然的。”
週楓苦笑道:“你騙我的,他過一會兒又要出現了。”
醫生笑道:“不會的,相信我,你現在任何壓力也沒有,只要養好身體,出院以後,你就徹底自由了,總而言之,不要想多了。”
說完他慢慢站了起來,走了出去,週楓竟然平靜的不哭不鬧。
醫生到了門外,沒有看見陸鳴清,心裡正有些奇怪,忽然一回頭,看見陸鳴清坐在空蕩蕩的走廊長排椅子上,頭埋在了手裡。
醫生慢慢走過去,說道:“別傷心了。”
這樣的情況,他其實見得不是很多,一直對生死病痛有些冷漠的醫生,這次竟然分外的同情,但是要同情誰,他卻弄不清楚。
也許自己的生活太常規化了,醫生苦笑。
醫生再次慢慢說道:“不要哭了。”
他站在陸鳴清身邊,站了三分鐘,終于深深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這一天以後,陸鳴清沒有再出現在週楓的面前。
但是,他依然每天來醫院,每天看著週楓,只是是在週楓看不見他的地方。
許多人注意到了這個男人,高大英俊,可是眼神憂鬱,他每天都來,都是躲在門後,看著裡面的一個平凡的男人。
他會去囑咐醫生用最好的藥物,最好的護理,可是他本人卻從來不在那個男人的病床前出現一次,他們兩人的關系,令人捉摸不透,當然在這
樣素質良好大醫院,特等病房裡的病人以及他的私事,是絕對不會有人議論的。
他看著那個男人的眼神,非常的溫柔,可是他也絕對不會走進去和那個人說上一句話,有好幾次,他站在門外,都已經想要走進去了,卻又退
了出來,依然守在門外。
他從來沒有間斷,有時候他似乎很忙,匆匆趕過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守在門外,看那個男人一眼,他的眼神那時候流露的溫柔和幸福,加上
他那過人的俊美,讓人看了都覺得心裡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可是這一切,那個男人都蒙在鼓中。
時間靜悄悄的流逝,兩個月以後,週楓可以出院了。
陸鳴清眼看著他一天天康復,心情是異常復雜的,他當然知道,週楓的康復,是頭等大事,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可是,他也知道,從此再見
,就難了。
出院了,週楓終于出院了。陸鳴清左思右想,決定還是自己來接,因為有些話必須當面說清楚,否則週楓的心裡,永遠會有沉重的壓力。
週楓怔怔的站在淡淡的陽光裡,他知道,今天是自己出院的日子。
能夠出院,當然是身體和精神都基本恢復正常,可是週楓仍然木呆呆的,醫生說,需要長期的自我調理,住院也沒用。長期的自我調理?週楓
想著這句話,依然是木木的。
門開了,應該是醫生走進來了。
週楓沒有回頭。他如今什麼事情,都是呆呆的。
有一個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後。週楓轉過身來,看見的竟然是陸鳴清。
週楓居然沒有閃躲,陸鳴清微笑道:“我來接你出醫院。”第一句話說出口,陸鳴清就敢于面對了,他在等待。
週楓慢慢低下頭,走到床邊,拿過一個小小的包裹,是上次陸鳴清託護士送給他的,週楓也一直以為,這是護士小姐送給自己的。
包裹裡,裝著幾枝枯了的花,幾本書,自然都是陸鳴清送的,週楓當然也一並不知道。
週楓拿了這幾樣東西,垂著頭,不看陸鳴清,陸鳴清勉強壓下自己心裡的苦澀,微笑道:“走吧。”
兩人慢慢走了一段路,陸鳴清走得很慢,為的是適應週楓的速度,卻沒有去攙扶他。
他知道,週楓一定非常厭惡兩個人之間的身體接觸。
陸鳴清偷眼看著週楓,週楓無論是神情還是走路的姿態,整個人都在認命,絲毫也不反抗。
陸鳴清給他開了車門,他特意換了一輛高級轎車,因為怕週楓勾起不愉快的回憶。
陸鳴清開得很慢,似乎想把這一刻無限期的延長,週楓卻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緊緊抓著那個小包裹,眼神卻又是一片絕望。
陸鳴清沒有把車子往自己家裡開,他開向了週楓的家。
週楓的臉上有了驚訝,很快的恢復了漠然。
陸鳴清停好車,柔聲說道:“回家了。”
週楓慢慢的走出來,他看著自己最熟悉的房子,表情終于有了一點點變化。
陸鳴清微笑說道:“你有鑰匙吧?”
週楓沒有回答。陸鳴清微笑道:“能不能讓我上去坐坐?”話一出口,忽然覺得是如此熟悉,仿佛很久以前,自己也說過一樣的話,但是當時
自己的語氣和心境,和現在決不相同。
週楓忽然轉身就往樓上走,陸鳴清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到了門外,週楓拿出鑰匙來開門,卻因為過了太久,手腳竟然不靈便,根本打不開房門,陸鳴清伸出手去,小心的幫忙,週楓的手很快的一躲

陸鳴清早已經不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他掩飾著所有的難過,臉上依然是不變的微笑:“我就打擾你幾分鐘,說幾句話就走,你放心好了
。”
週楓坐在椅子上,慢慢的拿過一本書,似乎陸鳴清說也好,不說也好,他都是這樣的態度。
陸鳴清在他對面坐下來,說道:“我對你坐了很多錯事,我不想求你原諒我,我也不道歉。”
週楓沒有看他,甚至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陸鳴清說道:“因為我知道,我對你的傷害,道歉已經沒有用了。”
週楓伸出手去,摸摸桌子,似乎在驚訝這麼久沒回來,居然還這麼幹淨。
陸鳴清一眼看見,說道:“那是我從……從你父親那裡拿到了鑰匙,然後要別人來打掃的。”
其實是前幾天,他拿到鑰匙以後,親自一點點的擦幹淨弄好的,他自然不會對週楓說。
週楓很快的把手抽回,陸鳴清一點都不意外,他唯有苦笑。繼續說道:“我不求你原諒,但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因為我,影響你自己的生活,
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你。”
週楓看著自己手上的書,似乎那些書忽然之間變得非常好看,非常吸引人。
陸鳴清神色更加黯然,他忽然站起來,慢慢的走到週楓面前,週楓的身體忽然變得僵硬了。
陸鳴清輕輕握住他的手,慢慢的跪在他面前,說道:“你不要再想起我這個爛人就是了。”
週楓似乎震動了一下,他轉過身,不願意看見陸鳴清跪在自己面前。
陸鳴清繼續說道:“是我對你不起,做了那些齷齪事情的人是我,髒的也是我,不是你。”
週楓眼睛忽然紅了,他掩飾著,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陸鳴清柔聲說著:"你忘記過去,好好過你自己的生活,我是真的不會再來打擾你了."說完這句話,他看這週楓,他希望週楓能夠看他一眼,說一
句話,哪怕是一個字也好。
沒有,週楓始終沒有看他一眼,說半句話。
陸鳴清慢慢站起來,說道:“那我不打擾你了。”說著一步一步地走出去。在他開門的那一瞬間,他似乎覺得有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可是他背
後沒有眼睛,他為自己的自作多情苦笑。
在樓下,陸鳴清久久望著樓上的房間,他知道,裡面的那個人將自己看作禽獸畜牲,可是自己,今生今世是忘不了他了。
週楓在家裡住了幾天,漸漸的也能看看電視、看看書了,心情抑鬱的時候,就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盡量將那些痛苦的事情忘記,
強迫自己忘記。
他沒有失去記憶,過去的事情,點點滴滴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當然也包括陸鳴清。
每次想到這個名字,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顫抖,他唯有用手摀住臉,把那些記憶趕出去,有時候因為趕不走,他會蜷縮在床上,用被子緊緊蓋
住自己。
這段時間,樓下那個門房老頭天天來給自己送飯,他做的飯菜水平很高,而且那些菜還並不便宜,週楓非常感激他,那個門房老頭卻總是說沒
什麼,沒什麼。
週楓一向愛幹淨,起初那個門房還打算給週楓打掃房間,後來看見週楓自己也弄得很好,而且似乎成為週楓的一大消遣,他也就沒有再堅持了

再過了一段時間,學校忽然來了聘書,週楓漠然地拿著,似乎還沒有弄明白,這份聘書對自己的意義。
他看了許多遍,苦苦思索,終于明白信裡的意思,原來是希望自己繼續去教書。
這個陌生的、門檻很高的學校,為什麼會找上自己?週楓不明白。
他看著聘書,準備答應這份工作,不然,自己也沒有辦法繼續生活下去。雖然門房每天給自己做飯,但是總不能永遠靠著一個沒有子女的老人
。週楓一直堅持說,自己也可以做,可是上好的飯菜,依然每天準時送來。
不過,現在自己重新得到了工作,可以在學校裡吃飯,不用麻煩任何人,他的心情為之一鬆。
生活忽然之間變得沒有什麼壓力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些隱隱的難過。
難過首先來自自己的父親。
自己為了他賣身,最後差點弄到人不人,鬼不鬼,而他,竟然沒有絲毫對自己的關心。週楓知道,他爸爸早就出院了,但是出院以後,從來沒
有一個電話,一句問候,週楓從來不會渴求別人的關心,他孤獨寂寞慣了,付出慣了。
週楓還打起精神去過老爸的家一次,家裡沒人,附近的人說,他現在變樣了,再也不賭錢,而且還做起了小生意。
週楓很欣慰,可是父親的冷淡態度,卻令自己異常難受。
其實自己早就應該習慣了,活了二十多年,幾乎沒有人對自己噓寒問暖過,在自己很小的時候,父親對自己似乎還不錯,後來就很冷淡了。當
然,一旦有什麼事情,就馬上想起他來了。
但自己幫他解決年問題以後呢,他是絕對不會問自己,是怎麼解決的,也絕對不會說一個謝字,仿佛那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輕而易舉的。
週楓當然不會埋怨自己的父親,他這輩子,很少埋怨過誰,恨過誰。
除了……週楓搖搖頭,把那個名字、那張臉從自己的腦海中驅除出去。
父親的事情,就這麼暫時告一段落,週楓不想管了,從前為了父親賭博,幾次鬧到要斷絕父子關系,現在自己已經做到極限了,他再有什麼事
情,自己也幫不了他了。
以前自己說,幫不了你了,讓你自生自滅,都是出于對魏老不尊的父親的極度怨恨,多少有些氣話的意思在裡面,這一次過後,真的沒有辦法
了,就算把自己殺了,骨頭熬點油拿去賣,也沒有幾兩,值不了幾個錢。
一切都結束了,自己自由了,曾經失去的,想要的一切,都來了,應該是幸福的吧。
週楓又回到學校開始上課了。
大學校園優美的環境,得心應手的課程,都讓週楓的心靈得到平復和休息,只是,他再也沒有過從前那麼無憂無慮的笑容了。
畢竟經歷過的一切,都已經烙下印痕了,不是說抹去就抹去的。
陸鳴清那邊,生活的穩定性和週楓是一樣的,但是陸鳴清變了。
從前,他的屬下總是見他下班就往家裡趕,現在呢,經常是一致坐在辦公室裡辦公,根本不會回去,有時候深夜了,還在看業績表,實在沒有
事情做了,就看大學理工科教材。
他的屬下有時候看見,都不知道陸大公子怎麼忽然之間留戀起他最痛恨的大學時代了,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陸大公子現在似乎完全懶得陪客戶了,有什麼應酬,全部交給屬下,他的屬下個個精明得力,所以公司的業績,依然是以非常驚人的速度發展
著。
他變得越來越古怪。
他沒有墮落,看上去就像一個最正派的、年輕的、成功的男人,可是非常古怪。
上一分鐘,嚴肅的他會合下屬說笑話,下一分鐘,又陷入沉思,總之他的整個思維好像都在飄。
有人終于忍不住開始議論,是不是桃花之類的韻事,但是觀察看來,明顯不是,這位奇怪的上司,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表示興趣,說到底
,他對男人對女人,都是一樣的態度,文質彬彬,溫文爾雅,保持距離。
有時候別人也會猜測,這樣的人,愛起人來是什麼樣子?可惜都不會有機會見到了。
他從來沒有和人分享私生活的愛好。
他從來就沒有忘記週楓。
他怕回家,是因為怕自己回憶過去和他再一起吃飯的樣子,雖然兩人之間氣氛很沉悶,可是沉悶也比沒有好。
他更加不願意睡覺,因為以前很多時候,是抱著一個人睡了,但是有些難堪的細節,那些自己像個禽獸般的行為,他已經恥于再回想。
他坐在辦公室裡,腦海裡閃現的,是過去和他在一起的一幕一幕,那些痛苦和愉悅交織在一起的記憶,那麼深的傷了自己,可想而知,又是多
麼深地傷害了他。
想見他的願望越來越強烈,卻無法提起勇氣,最主要的,是怕自己的出現,會讓週楓痛苦。但是,實在是想啊……
這一天,陸鳴清不知不覺走到了週楓住的樓下,他今天應該在上班吧,答應了他不再去打擾他的,只要在他的樓下,看上幾眼他住的地方,就
足夠了。
陸鳴清一直心跳加速,他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業務,什麼樣的對手,從來也不會這樣,只是現在,在這麼平凡的房子前走一下,居然手發抖出汗

真的希望週楓不要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臉面對他。
他在樓下看著,臉色有著溫和的微笑,他低下頭,希望自己還有下一次的機會,悄悄地、不會被發現的,走到這裡看上一眼。
腳步聲停在身後,接著是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陸鳴清一驚回頭,在那一瞬間,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是週楓,他正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中拿著的那些東西全部掉到了地上。
陸鳴清痛罵自己,他是大學老師啊,今天分明是沒有課。平時一貫喜歡調查研究的自己,怎麼就那麼抗拒調查週楓的行蹤,分析週楓的心理呢
?竟然那麼想當然地覺得,今天週楓一定在上課,一定不會發現自己,可是事實呢?
世界上的事情,真的就是有那麼巧!這麼讓人尷尬到無語。
週楓也是極度尷尬,他沒有想到陸鳴清會來這裡,雖然他直覺陸鳴清不會那麼輕易放過自己,但是因為陸鳴清一直沒什麼動靜,週楓便也得過
且過,沒想到,他還是來了。
週楓忽然轉身就走,他不是怯懦,但是,真的不想見到他!不想回憶那些慘痛的事情。
陸鳴清走過去,幫他撿起那些東西,跟著週楓走了上去。
週楓住的有點高,身體虛弱,爬樓遠不及陸鳴清厲害。兩人幾乎是同時到了家門口。陸鳴清把東西遞給他,說道:“我只是怕你丟東西。”
就算是傻子,也大概看得出陸鳴清對自己是什麼態度了。週楓有些尷尬地接過,走了進去,他不好當著面砰的一聲關門,于是就讓那門開著。
陸鳴清也尷尬地站在門外,他看著週楓,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還是轉身一步步下了樓梯。
過了好一陣,門被輕輕地關上了。
這次的見面,陸鳴清好長時間都在回味。
他直覺,週楓雖然討厭自己,但是好像並沒有深惡痛絕,只是,他依然不開口,他是準備面對自己,永遠沉默到底嗎?
陸鳴清不敢再去他家。他忽然想起那個小面館。
除了自己的家裡,其他的,凡是與週楓有關的回憶,他都要再去回味,一起睡過的床,一起吃過的東西,一起走過的路,他都會將這些融進自
己的記憶裡。因為他覺得,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和他在一起了。
榕樹邊的面館,安靜而又幹淨,有些像週楓這個人。陸鳴清坐在裡面吃面的時候,忽然產生了這種感覺。
那個時候,自己挑起他碗裡的面,說著“我們都做過愛了,吃一個碗裡的面有什麼關系”。陸鳴清回想起說這句話的自己,唯有苦笑,那樣的
自己,現在想起來,簡直要自我厭惡,怎麼會那麼無賴?
週楓是個很單純的人,自己卻一再的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陸鳴清吃著面,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模糊。
有人走了進來,很溫和的語調:“老板,一碗青菜面。”
這聲音這麼熟悉,陸鳴清微笑了,自己真是瘋魔了,隨時隨地,可以發覺週楓到了眼前,自己的家裡,他的家裡,現在,這個面館,又出現和
他聲音相似的人了。到底有多少,是自己心中的幻象呢?
那人隨意坐到自己面前。兩人抬頭對望時,都怔住了。
陸鳴清手發著抖,聲音卻是異常平靜:“你也在啊?”
對面的人剛剛坐穩,面還端在手裡。他的臉燒得通紅,似乎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站起來換一個位子,可是那樣就更加尷尬了。
陸鳴清微笑道:“你坐吧,我很快就吃完了。”
週楓看著陸鳴清幾乎沒有吃過的面,默不作聲,慢慢的開始吃著,沒有抬頭看陸鳴清一眼。
陸鳴清自然也不會去搭話,因為他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週楓都會是沉默。
他開始快速地吃著,卻又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這實在是無法改變的,養成了習慣的教養。
雖然對週楓說,自己快要吃完了,但其,還根本沒有動過筷子。為了兌現剛才對週楓那一句“我很快就吃完了”的承諾,陸鳴清第一次被迫狼
吞虎咽,卻還要苦苦保持形象。
他一直沒有看著週楓,可是他實在忍不住抬起頭,準備往四週看,免得週楓覺得自己盯著他看不自在。
可是,就在他抬起頭的時候,他忽然發現,週楓竟然在看自己,兩人眼光交錯的一瞬間,都是異常尷尬。
陸鳴清微笑說道:“我早晨吃了很多,不想吃了,我也要走了,你慢慢吃。”
週楓低頭吃面,幾乎是察覺不到底點了點頭。
陸鳴清說是要走,可又實在有些留戀。他留戀這裡的氣氛,更加留戀和這個朝思暮想的人相處的片刻,這是多麼的難得,所以,他不知不覺地
在磨蹭。實際上,今天他根本沒有事情。
他好幾次在心裡對自己說,不能再留在這裡了,真的要走了,卻又不動。他一直裝作四處看,實際上卻在看週楓吃面。他不知道為什麼週楓的
臉那麼的紅。
直到週楓的一碗面都吃完了,陸鳴清才知道,自己剛才丟人丟大了!
一早客客氣氣地說要走,結果居然厚著臉皮,一直坐在他對面看著他吃,如果是多留了幾分鐘,還可以說是客氣禮貌,留了這麼久,笨蛋傻瓜
都可以看出自己的用心吧?
陸鳴清一向靈活的頭腦,竟然搜索不出一句可以稍微讓自己下台階的句子。
週楓低著頭,陸鳴清依然在留戀,可是自己不敢多看了,再也不敢多看了。
週楓走到那邊去付帳,陸鳴清看著,卻沒有起身,他實在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等到週楓走了,自己再走吧,陸鳴清一臉尷尬地坐在那裡。
週楓已經走出了自己的視線,陸明清準備付帳。老板看著帥氣的陸鳴清,幾乎是討好地微笑著:“剛才那位,已經幫你付過了,歡迎下次光臨
啊。”
陸鳴清站在原地,幾乎要暈過去。
陸鳴清現在想起週楓,總是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從前想起他時,因為他痛苦,連帶地覺得自己也痛苦。可是現在,週楓似乎恢復很多了。
陸鳴清覺得很高興,這是自己最希望看見的,為了讓他不再痛苦,自己情願再也不和他相見,雖然換來的,是自己的痛苦,但不能再自私下去
了。
現在看到週楓一點一點恢復,陸明清覺得,維持現狀,也很好,他慢慢地恢復,自己遠遠地看著他,這就足夠了。
雖然,半夜的時候,自己偶爾也會忍不住,回憶和他在一起的一幕幕……
那些虐待他的畫面,陸明清自然跳過,他不願意去想,可是有些時候,仍忍不住回想起從前。比如,有一天晚上,自己吻去他的淚水,抱著他
,慢慢進入他的身體,聽到他忍著痛苦的呻吟……
陸鳴清幾次控制不住自己,想象著週楓,讓自己沉淪,卻都在關鍵時刻止步了。
無論在現實中,還是在想象裡,他都不願意再勉強週楓。
其實陸鳴清並非欲望特別強烈之人,他在遇到週楓之前,一直是處男之身,這本身就是奇蹟。和他差不多家庭的人,想要體驗做一個男人的機
會,實在太多了,然而陸鳴清卻從來都沒有過。
他一直覺得非常奇怪,為什麼那一天,自己忽然要去學校,又正好遇見了那位老師。
當初第一眼看見,就有些特別的感覺慢慢進入了自己的心裡,雖然,當時的自己,不動聲色。
那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氣質,他不是很俊美,但是清秀幹淨,有一種飄然世外的氣質,而那種氣質,一直是自己內心深處最喜歡的。
在那夜總會的偶遇,自己當時的確是震驚了,而他,居然沒有認出自己來。
那時候,自己的心一定先于大腦做出了判斷,不容許他去賣身。即使是賣身,也只能夠賣給自己。
所以,二話不說,買下他那一夜。
那一夜,不是不出乎意料之外的,原本以為他已經做慣此行,沒有想到,他卻是如此清瑟,也讓自己知道,那一夜,居然是他的初次賣身。
陸鳴清想到這裡,微微一笑,臉上湧起淡淡的紅潮,那天晚上,也是自己的第一次,出于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故意裝得非常老道,還好
自己購聰明,面對的又是一個從來沒有過經驗的人。
其實早就應該知道,那個夜晚過後,自己一定沒有回頭的餘地。
如果當初能夠預知結局,是否會後悔?
陸鳴清下意識地搖搖頭,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依然希望,能夠遇上。
也許,潛意識裡,還是希望週楓能夠接受自己,雖然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但是除了週楓,陸明清有一個原則,誰都不碰。
有時候也不知道這樣的堅持有什麼意義,如果他永遠不肯接受自己呢?這些問題,陸明清不願意去想,他願意去等。
那一天,一份偶然得來的資料讓他吃了一驚。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週楓的心結也許能夠解開得更徹底吧。
可是要使週楓知道這件事情,他會不會陷入一種新的崩潰中呢?陸鳴清考慮著,決定不要輕舉妄動。畢竟現在週楓還沒有徹底恢復,不能讓他
受一點點刺激。
陸鳴清繼續要屬下展開調查。這個調查班子,是陸鳴清作為一個成功者一個強有力的武器。
不多久反饋回來,的確是真的,一點都錯不了。
陸鳴清陷入沉思。這一天,他終于決定,告訴週楓。畢竟,人總要面對一些事情,隱瞞欺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自己和週楓,關系微妙尷
尬若此,也還是可以面對,那這件事情,當然也可以。
所以,這一次陸鳴清主動找週楓的時候,並不是很尷尬。
他來到週楓住的樓裡,手上拿著一些文件。
他很輕地敲響了房門,很快的門開了,週楓沒有問是誰,可是等到他開門,看見是陸鳴清的時候,他有些不知所措。
陸鳴清微笑說道:“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談談。”他唯恐週楓誤會自己對他有什麼不良的企圖。他知道現在的週楓,表面上看來沒什麼,其實
內心深處,已經是驚弓之鳥了。
週楓點了點頭,陸鳴清將手中的檔案遞給他,說道:“你自己看看。”
週楓慢慢地翻看著,臉色漸漸變了。
陸鳴清小心地說:“你沒事吧?”
週楓放下文件,忽然走進去。陸鳴清聽到他在裡面的房間裡哭泣,可他卻不知道該怎樣安慰。
哭聲似乎傷心到了極點,可這也是一次情緒的集中宣洩。他並不想在陸鳴清面前流露這麼多感情,可是他再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了。
從小到大,都沒什麼人心疼自己,總是一個孤獨的身影,內心深處,比別人更加地渴慕親情,父母離婚後,對自己的父親更是格外依戀,沒想
到自己居然不是父母親生的。
原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孤獨的那麼徹底,沒有一個真正的親人。
陸鳴清站在門外,聽著那淒慘的哭聲,覺得週楓現在的心事,自己也懂了。
他沒有貿然進去安慰,他一直在等,等到週楓漸漸平靜下來,他才走了出去,把毛巾用熱水打濕,輕聲說道:“擦擦臉吧。”
週楓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默默地擦著臉。大哭了一場過後,反而輕鬆了許多。無牽無掛,何嘗不是好事。
陸鳴清守著他,他知道現在自己這種外人的安慰,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而且,現在也不是安慰的好時機。
週楓將檔案還給陸鳴清,依然沒有說話。
陸鳴清知趣地說道:“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先走了。”他知道現在週楓最需要的,也許是一個人獨處的安靜。
安靜的房間裡,週楓似乎還沒有從打擊中回過神來。
那份檔案告訴了自己,原來,自己並不是父親的親生孩子,那個母親,當然也不是親生的。
當初,父母親結婚,因為沒有生育,兩個人的關系漸漸惡化,一個偶然的機會,母親去抱養了一個孩子,但是畢竟不是親生的,夫妻倆並沒有
真心疼愛。
這段婚姻結束以後,母親一個人去了國外,父親帶著自己,雖然他的態度,也並不是對待親生兒子的態度,但是依然要感激他的養育之恩。
正因為從小得到的溫情太少,所以內心深處特別地渴望親情。為了那點親情,自己可以拋棄自尊,拋棄許多別人所不能拋棄的東西。
但是,現在真相揭開,只留下一個傷心結局。
如果這是自己的第一次打擊,也許不能承受,但是經過了那麼多事情,什麼樣的打擊,都不會給自己帶來毀滅性的重創。
當時的震驚和痛苦,在持續了十來天之後,終于慢慢散去了。週楓依然在講台上,依然在課本裡,努力讓自己的精神和生活正常。
他有時候也會想,為什麼這個消息,是陸鳴清告訴自己的?難道他一直在關心著自己的事情?
這麼想著的時候,週峰的臉,已經漸漸紅了起來。
陸鳴清離開以後,心裡一直記掛著週楓。
他每天想的都是週楓,有時候一邊上班,一邊還在紙上畫出這個名字,時常陷入沉思,連他的屬下都看出點苗頭來了。不過他們都認為這個人
一定是出色的女子。
有一天,陸明清和一個朋友小王喝酒,這個朋友算是能說上些知心話的。他不是陸鳴清的下屬,在一家音樂公司做事,喜歡說話,心腸很熱,
但是說話又不過火,非常有教養。
陸鳴清大部分時間都在聽他說,這次也不例外。
小王喝多了一點,忽然講起了自己的感情經歷,叨叨地說了半天,以前陸鳴清聽了就聽了,還覺得有些好笑,現在覺得感同身受,而且很容易
辛酸。
小王這一天喝了三瓶,最後說,陸大公子,有喜歡的,就趕緊去追,千萬不要錯過,免得一輩子後悔。
陸鳴清喝了一杯酒,忽然覺得眼睛很熱。
自己實在是處于精神崩潰的邊緣了。每天在家裡吃飯睡覺,整個人都是精神恍惚的,是不是覺得週楓就會在房間裡出現。
如果喜歡,就去追吧!
朋友的話,還在耳邊響著。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哪有那麼容易的?
對他死心吧,人家已經對你有惡感了,連話都不肯說半句,那還有什麼必要去接近他呢?
可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啊,陸鳴清懷疑這樣下去,自己也會變成那種感情失意、一蹶不振的醉鬼、酒鬼。
這一天,已經是晚上了,陸鳴清不由自主地來到週楓住的樓下,想念已經快把自己逼瘋,不要求和他說話,只求遠遠地看著他。
週楓應該已經下班了,他也許正在吃晚飯,吃完了晚飯,就看書備課。他永遠是這麼安靜的人。
陸鳴清站在樓下,不知不覺,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
夜色陰沉下來,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有人對這個一直一動不動站在這裡的人感到有些奇怪,但陸鳴清不在乎。
很晚很晚了,開始下雨了。
陸鳴清沒有帶傘,可是他今天晚上,實在想在這裡站上一夜。在家裡的時候,反正也是一夜夜的失眠,也是痛苦,在這裡的樓下,和週楓卻是
很近的。
雨把他全身都打濕了,而陸鳴清已經不太清醒了,朦朧中有人開窗收衣服。
陸鳴清臉上滿是幸福的微笑,他覺得自己站在樓下,那個人睡在樓上,自己實在是太幸福了。
雨停了嗎?抬頭一看,有一把傘在頭上。
陸鳴清一驚回頭,吶吶的幾乎無地自容:“我在等人。”
週楓看著他,輕聲說道:“上樓去吧。”
到了樓上,陸明清幾乎不敢看週楓,他去洗澡,吹幹頭發。這裡條件不太好,沒有淋浴,陸明清看著週楓不言不語地燒熱水,更是不知道說什
麼好。
吹幹了頭發洗過澡,他走過來,對週楓說道:“你借把傘給我,我馬上回去。”他有些慌亂,怕週楓誤會自己有別的企圖。
週楓不置可否,也不拿傘。外面的雨聲那麼大,陸鳴清似乎不是開車來的,要他馬上出去的話,也說不出口。
陸鳴清有些緊張了,覺得口中很幹。難道他不趕自己走?陸鳴清感覺得到這間房子裡屬于週楓的氣息,他也實在不想走。
他終于說道:“你睡吧,我在你家地板上過一夜就好了。”
週楓看著地板,因為下雨,空氣濕度太大,地板上、牆壁上,都在出水。很明顯,是不能睡人的。
他終于說道:“你也睡這裡吧。”帶著點慌亂,手隨便向床上一指。
陸鳴清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只覺得血液湧上了大腦,呼吸都已經不均勻,他無意識地點著頭。
兩人有些別扭地睡到了一張床上,還好床還算大,並不是不能繁盛,但也已經是相當擁擠了,和陸鳴清家裡那些精致豪華的大床,完全不能比

週楓一動不動地躺著,身體很僵直;陸明清一動不動地躺著,身體也很僵直,他睡不著。
朝思暮想的人就躺在自己身邊,雖然以前不是沒有和他同床過,但是感覺是完全不相同的。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他一直沒有睡著。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醒來,看到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的對方,都是異常的尷尬。
兩人洗臉刷牙,都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一起吃早飯的時候,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吃過早飯,週楓要去上課,陸鳴清要去上班。兩人輕輕說了再見。陸鳴清很怕,怕他說出要自己不再來找他。
還好,週楓自始至終,都沒有這麼說。
這次見到週楓以後,陸鳴清放心了許多。似乎週楓並沒有因為那件事情受到非常大的打擊。他的精神狀態都還可以,只要週楓好,陸鳴清就放
心。
這天晚上,陸鳴清在夢中夢見了週楓,而且是個非常曖昧的夢。陸鳴清醒來的時候,不停地責備自己,但是他知道,這種夢,有了第一次就有
第二次。
唉,自己沒得救了。
這一天,週楓上課回來,覺得自己有些發燒,一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怕得病。
還好不是很厲害的感冒,回家的時候,和樓下的門房招呼了一聲,門房趕緊說道:“是不是感冒啦?”
週楓趕緊說道:“沒事。”
這位門房實在太過熱情,從前是一直給自己做飯,後來在自己的一再堅持下,才沒有天天給自己送飯。現在被他知道自己感冒了,不定又會他
帶來麻煩,所以週楓幾乎是急匆匆地走了。
到了房間裡,他喝下一杯藥水,打開書本看看,忽然響起敲門聲,難道門房還是來了?週楓起身去開門,來的人竟然是陸鳴清。
“我下班回來,順道來看看你,沒有打擾你吧?”陸鳴清手上拿著一些東西,似乎有些忐忑不安。
週楓搖了搖頭,放下書本,去給陸鳴清倒茶。陸鳴清一眼看見,趕緊連連說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坐你坐。”
週楓幾乎是被陸鳴清強行按在了沙發上。陸鳴清自己卻跑到廚房裡,打開火,給週峰做點東西吃。週楓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這麼熱情。
正想著,陸鳴清已經把做好的東西端了上來,有幾個小春卷,熱了一熱,非常的香,還有面包、牛奶、熱騰騰的米飯。
週楓有些赧然,自家廚房設備簡陋,不知道陸鳴清這種公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不出片刻,就做好了這麼多吃的。雖然有些是買好只要熱
一下的,但還是讓週楓吃驚。
陸鳴清笑道:“你多吃點。還有,要注意身體。”
事實上,週楓也看得出來,盡管陸鳴清努力保持平靜和淡然,但是他那種關心的神氣,卻是根本無法掩飾。
週楓吃了點東西,實在覺得那種關心的眼神讓自己尷尬,便說道:“其實只是點小感冒。”週楓心裡,其實已經明白陸鳴清是怎麼知道的了。
他臉有些紅,但是沒有說出口。
陸鳴清點點頭,說到:“我知道,好像也不是很嚴重,但是我今晚想留在這裡,可以嗎?”
這天晚上,兩人還是像上次那樣,睡在了一張床上。
陸鳴清依然睡不著。
身邊的人呼吸均勻,他應該已經睡著了吧?他的身體真的很溫暖。陸鳴清忽然無比懷念從前將他抱在懷中,進入到他身體的情景。
現在,他沒有這種奢望了,他只想撫摸他一下,就一下。
手輕輕摸到了週楓胸前,溫柔地撫摸著,慢慢地往下移。不要再繼續了,陸鳴清提醒自己,週楓應該睡著了,就這樣就好了,足夠自己回味很
久了。
週楓輕輕動了一下,陸鳴清手不敢亂動,怕他醒過來。沒有,週楓一點反應都沒有。
陸鳴清膽子稍微大了一些。他依然輕輕地撫摸著,似乎想把這段日子以來對他的思念,都通過這只手傳遞給他。雖然不求他的回應,可是自己
也只有這個方法了。要表白,估計不大可能了。
就在他幾乎沉醉的時候,週楓的聲音忽然輕輕響起:“你要做什麼,就隨便吧。”
陸鳴清的手尷尬地停住,身上的冷汗冒了出來,原來週楓一直沒睡著,原來自己剛才坐的事情他都知道。本想小心翼翼在他面前保持一個形象
,可是為什麼次次都要丟人?
但是,他剛才說什麼?要做什麼,隨便?
那是什麼意思?陸鳴清想了好幾分鐘,終于明白了。
他激動得全身都在發抖。慢慢的讓週楓平躺著,週楓竟然真的不反抗,只是依然閉上了眼睛。
陸鳴清在遲疑,他不缺定週楓的態度,他只覺得在兩人的關系還有些尷尬的時候,急于做這件事情是不是不好,但是身下人溫暖的呼吸可感,
他忍耐不住了。
週楓閉著眼睛,心裡的想法,陸鳴清卻未必知道。
當初陸鳴清花錢為自己解決問題,目的就是那張賣身契,自己也簽了,這是義務,但是自己卻根本沒有好好做到契約上的條件。
不管現在對陸鳴清是什麼感覺,既然他分明是想要,自己也只能閉著眼睛讓他滿足一次吧,畢竟是自己欠了他的,雖然很怕做那件事情。
陸鳴清輕輕脫去週楓和自己的衣服,暗夜裡看不清彼此的臉色,也就免去了許多無法逾越的障礙,再溫柔的分開週楓的雙腿,感覺週楓開始無
聲地掙扎,陸鳴清趕緊停下來,連連安慰。
週楓剛才純粹是出于本能的畏懼和反抗,感覺到陸鳴清停下來,週楓抓住床單,心裡權威自己不要再反抗。
陸鳴清進去的時候似乎有些困難,他塗了些唾液,再次進去的時候就容易多了。很久沒有做過,週楓疼得呻吟起來。
陸鳴清盡量溫柔地做著,汗如雨下,週楓身體越來越緊繃,陸鳴清安慰道:“你放鬆,放鬆。”週楓好像根本沒有聽進去他的話。
陸鳴清抱住週楓,希望他迎合自己,週楓卻僵直著身體。陸鳴清覺得既是是這樣,自己也已經是異常滿足。
陸鳴清一咬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抱緊週楓,狠狠地進入他的身體,床都在微微地震動,週楓已經在下面呻吟得不行了。
一切結束後,陸鳴清抱著週楓,終于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週楓已經不見了。陸鳴清這才想起,週楓是要上課的,不像自己,自己是大老板,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想不去就
不去。
看著已經空了,卻還殘留著週楓氣息的床,陸鳴清想起昨晚的事情,覺得分外滿足。他留戀地摸著昨晚週楓睡過的地方。
只是,週楓怎麼突然之間,答應了自己?
他不會是覺得欠了自己的吧?那個兩百萬!那個契約!
陸鳴清全身又開始處冷汗。糟了,自己昨晚又做錯事了,把週楓這麼委屈的想法,當成了他的心甘情願。為什麼面對週楓,自己總是笨蛋一樣
,猜不出他的心思呢?
陸鳴清陷入了後悔值中,但是假如時光倒轉,自己也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因為,自己實在對他已經思念如狂了啊……
週楓再回到家的時候,陸鳴清也已經不見了,週楓表情異常平靜,他默默地開始做飯,一天吃一頓,也養成了習慣,飯菜都是吃得最簡單最便
宜的,生活非常簡單。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原來是陸鳴清,他手上拿著大包小包,五顏六色。週楓昨晚和他有了那種事情,再見面的時候不免有些尷尬,但還是讓他進來了。
陸鳴清若無其事的客氣笑著:“買了點吃的。”說著把包裡的東西拿出來,說道:“沒有冰箱,放在哪裡?”週楓本想說不要,猶豫了一下,
幫他擺好那些菜和水果。
另外一個包裡是個剛買的微波爐,陸鳴清笑道:“知道你要做飯,這個方便。”又去幫他放好。
週楓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臉有些紅,陸鳴清開玩笑地說道:“放心,這不叫送禮,一些隨便吃的用的。”
把所有東西擺好,陸鳴清對週楓說道:“借個打火機給我。”
週楓找了個打火機,遞給他。陸鳴清開玩笑地說道:“你不問我做什麼?萬一我放火燒屋怎麼辦?”
週楓聽了,忍不住莞爾。
陸鳴清見到他的笑容,呆了一呆。他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週楓的笑容了,更何況是對著自己笑。
他有些慌亂,不再開玩笑,拿出一疊檔案模樣的東西來,說道:“這是我和你那個……契約,我現在就燒給你看,你不要再把它放在心上了。

週楓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也沒說什麼,陸鳴清很快地點了火,把週楓按了手印的賣身契,當著週楓的面燒了。
燒完,陸鳴清很平靜地打掃屋子,對默默無語的週楓說:“我以前老是欺負你,但我對你沒有壞心的,你不要防著我,我再也不會對你不好了
。你放心。”
週楓似乎沒有反應,拿起一塊抹布,也來打掃屋子。
陸鳴清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只要你不是一看見我就討厭,我還是希望,能夠常常見到你。”
週楓依然沒有說話。
陸鳴清看著廚房裡的樣子,輕聲問道:“你一天只吃一頓飯?是不是不吃早飯?”
週楓嗯了一聲,沒說什麼。
陸鳴清搖頭說道:“這樣不行啊,這樣對身體不好。”
週楓仍是不置可否,他哪有陸鳴清那樣的條件,從小錦衣玉食,吃飯還要講究營養均衡。有時候有的吃就不錯了。
現在雖然經濟沒有壓力了,但是省儉慣了,又苦果了,對生活真的是沒有什麼要求了。
陸鳴清繼續說著:“現在不注意,以後老了,就出毛病了。”一邊說,一邊開始做飯。
他雖然以前沒做過,但切菜煮飯,都很像那麼回事,的確就是因為很聰明的緣故,什麼東西,都是一學就會。就像他從前,不去學習,成績也
永遠比別人好許多許多。
週楓想幫一下忙,卻被陸鳴清勸阻了,只能守在一邊看著。
兩人吃飯的時候,陸鳴清慢慢說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再這麼下去實在不行。要害是不懂照顧自己,看來我只能天天來了。”
週楓仍是很平靜地吃著,既沒有反駁,也沒有贊成。
陸鳴清繼續說道:“只要你不討厭我,我會天天來。啊,你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不喜歡一個人吃飯。”
週楓夾起陸鳴清炒的菜,嘗了一嘗。陸鳴清見他始終不理自己的話,便也只好轉移話題:“是不是很難吃?”
週楓猶豫了一下,終于開口了:“比我炒得好多了。”
陸鳴清高興得笑出了聲。
吃晚飯,陸鳴清就和週楓告別了。他當然知道,天天纏著週楓不好,必須讓他有自己的空間。
陸鳴清本來就是一個非常機敏聰明的人,和人交往,也非常懂得分寸,只是在週楓面前,因為意亂情迷,往往會讓自己做出不平常的舉動,陸
鳴清正在努力避免著,希望週楓能夠接受自己。可是這一層意思,他自然是不會開口的,他無顏說這句話了。
那樣過分地對待過他,還有什麼資格要他接受自己?能和他安安靜靜地坐著一起吃飯,偶爾還能說笑一兩句,都要感謝上天格外的恩典了。
自己不是一開始就愛上他的,雖然有一見鐘情的成分在裡面。
也可以說是陰差陽錯,也可以說是毫無理由,但經過這麼多事情,自己也好像跟著脫胎換骨一樣,總之,生命力已經烙下了週楓的印痕,不想
再洗去了。
陸鳴清回家的時候,一路上就翻來覆去想著這些話。
這一天,週楓在學校上課,課程很緊張,還要給一個老師代課,上午兩節,下午還有三節,主任覺得週楓年輕,能吃得消,也有著培養的意思
,所以教學任務加重了。
其實,這個工作,也是陸鳴清出了力的,不過他自然不會告訴週楓。
“週老師,有人找你!”
中午時分,週楓坐在每人的辦公室裡吃盒飯,懶得坐車回來,就在這裡吃好了,盒飯又冷又難吃,週楓只是意思意思吃了幾口,就準備扔了。
是誰會到學校裡來找他?
正找不到人,忽然有聲音喊他,似乎還是玩笑的一句“週老師!”
遠遠地看見陸鳴清站在一棵樹下,向著自己招手,週楓便走了過去。
陸鳴清手上拿著一個精致的飯盒,說道:“從家裡炒了帶過來的,還是熱的,快吃吧。”
週楓有些驚訝:“你從你家過來的?”
陸鳴清笑道:“是啊,剛上完班,回家炒了幾個菜,知道你今天上一天課,過來看看你。”
週楓默默地拿過飯菜:“那你吃過飯沒有?”
陸鳴清笑道:“我早吃過了,不會虧待自己的。”
兩人相對站著,都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陸鳴清笑道:“不打擾你了,我下午還要去公司,你也要繼續上課,你趕緊去吃飯,要不要我下班來接你?”
週楓趕緊搖頭。現在這樣,已經是很讓人尷尬了,他說了聲謝謝,拿著飯盒走回去,感覺身後一直有目光看著自己。
走到教學樓時,站在二樓隨便一望,看見陸鳴清一手端著牛奶,一手拿著面包,正在隨意吃著。他一向非常注意準時吃飯,也很少吃什麼面包
這些東西,現在為了給自己準時送飯,飯都沒有吃,肚子餓了就只好先吃點面包,週楓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不敢再看。
日子一天一天平靜地過去,週楓的父親竟然真的再沒有來找他,週楓想起來的時候,也覺得他未免太過涼薄,自己為他所做的一切,不求他報
答,不求他感激,就當是親生兒子應該做的,但是他卻一句話都沒有。
母親也不是親生母親,總而言之,週楓基本上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沒有感覺到有誰特別疼愛自己、關心自己。
可是現在陸鳴清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卻分明是在寵著自己,也許他只是出于愧疚吧,再加上一點點對自己身體的愛好。
週楓怎麼也想不通,憑著他陸大公子的條件,什麼樣的人不是主動投懷送抱,他居然只要自己一個,而且那時候,他伏在自己身上,惡狠狠地
說著,他沒外遇,連第一次都給了自己,便宜了你,週楓現在回想起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些臉紅。
也許,陸鳴清是個怪人吧!怪人的思維,與眾不同。
看得出想和自己過夜,卻又當著自己的面燒掉了那張契約,那是自己徹底自由的保證。那張契約一燒,二百萬又沒有立過借據,如果要耍賴,
還是可以倒打一耙。當然,週楓絕對不會這麼做,但換了別人,真的可能做得出。
陸鳴清為什麼對自己這麼信任呢?
不管怎樣,週楓現在什麼都看得很淡,陸鳴清自從那晚以後,偶爾也會在這裡過夜,但再也沒有提出過那樣的要求。
如果他提呢?週楓心想,也許因為自己欠他的,自己也還是不會拒絕吧。
又一天,陸鳴清到了週楓家裡,兩人看著電視。
陸鳴清忽然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他並不奢望週楓會回答。一般他說十句,週楓會回答一句兩句。
週楓淡淡地說道:“就這麼過著吧,老了進敬老院。”
陸鳴清艱難地說道:“你不結婚嗎?”
週楓默然了幾分鐘,這才說道:“我這樣的,何必去糟蹋人家呢。”
陸鳴清聽的耳朵燒了起來,低聲說道:“你不是很好嗎?我要是女的,我就倒追你。”
週楓沉默不語,陸鳴清繼續說道:“我要是女的,就會天天想著你,想和你一起吃飯,想和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一起,你要是不搭理我,我就
會很傷心。”
週楓有些尷尬,裝作什麼都沒聽見,過了片刻才說道:“你不會是女的。”
陸鳴清沒有說話,看著週楓,眼神卻是火熱的。週楓不敢正視他的目光。
陸鳴清低聲說道:“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什麼叫做你這樣的,不要去糟蹋別人,我覺得你很好,很好。”
週楓忽然低下頭,眼睛紅了。
“我是被人玩過的,被包養過的,為了一點錢就去賣身的,有什麼資格再去和一個好女孩過一輩子?她不嫌棄我髒,我自己都嫌棄自己。”
宛如一記熱辣辣的耳光,打在陸鳴清臉上。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盡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沒想到週楓會這麼說,而且,他說的時候,居然不是很憤怒,只是有些淒涼。
這就更讓陸鳴清絕望了。
自己以為一點一點的軟化了週楓,以為偶爾的同床而臥是他逐漸接受自己,沒想到,在他的心裡,他還是覺得自己在玩弄他,甚至,他覺得他
自己很髒。
週楓望著別的方向,似乎根本沒有留心到陸鳴清的傷心欲絕。
陸鳴清忽然苦笑道:“怎麼能這麼說呢,被強暴的人是沒有錯的。”
週楓淒然搖頭。
“那不一樣的,別人當然沒有錯,可是我不一樣,我是自己主動賣身,主動……我什麼都不是,一點擔當都沒有。一點本事都沒有。”
陸鳴清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嘴笨。

他覺得週楓不是他自己說的這個樣子的,至少在自己心裡,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沒想到,因為自己給他帶來的傷害,他對他自己產生了那麼多不該產生的懷疑。
自己這個罪魁禍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贖罪?
陸鳴清覺得自己的鼻子都酸了。
他微笑著問週楓:“那你喜歡女孩子嗎?”
週楓沉默著沒有回答。
陸鳴清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不,我從小就不喜歡。我最開始還不知道是為什麼,直到後來我長大了,懂事了,我才知道自己是哪種人。”
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週楓,自我解嘲地笑道:“你要瞧不起了是吧。我有一段時間,自己也瞧不起自己,總覺得被社會拋棄了。不想和人交往,也不知道怎麼解決自己的問題。”

“但是後來,我終于振作了起來,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明白,沒有真正邁不過的坎,心結都是自己系上的,也要自己解開來。”
陸鳴清停下來,忽然補充了一句:“我得到的家庭溫暖,未必比你多。”
週楓說道:“對不起,我剛才不是針對你。”
說完這句,他覺得臉通紅,自己向來不會講話,陸鳴清問起,自己就把心裡一直想的衝口而出,沒想到,陸鳴清看上去,已經非常難過了。
其實……自己也不是那麼恨他吧。
可是這話能夠說出口嗎?
兩人就這樣僵著。
終于,陸鳴清站了起來,說道:“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你平靜的生活,自己許給你的承諾又被我自己破壞,我真的沒臉出現在你面前了。”
他走向門邊,週楓跟著走到了門口,張張嘴,沒有說話。
陸鳴清苦笑道:“我這輩子欠你的,下輩子來還,要是你下輩子不肯認我了,那就下下輩子吧,我不相信你永遠恨我。”
週楓眼睜睜看著陸鳴清消失了。
一切都結束了嗎?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空蕩蕩的,週楓站在陽台上一動不動,想了很久。
這以後,陸鳴清果然沒有再來,但是並不是說,他對週楓的關心就沒有了。
週楓只能說,自己得到的,是不可思議的。
比如,經常會有人趁自己不在的時候,把許多許多的菜和吃的,寄在樓下門房那裡,問門房是誰,那門房總是不肯說,到最後卻忍不住告訴週
楓,是一個很帥很出眾的人送來的。
週楓聽了一兩次,再也不敢問了,每次到門房那裡拿東西,都是拿了就走。臉也總是燒得通紅,仿佛做了虧心事。
有時候上完課,肚子餓了,也會有人送很好的飯菜過來,卻是快遞公司送來的。
週楓吃著飯菜的時候,雖然在別人的注視和笑鬧之中分外的尷尬,但也有一種隱隱的、幾乎難以覺察的幸福感。
下大雨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也會有人知道自己的課時,然後派了彬彬有禮的司機來接,從來不說一句多話,訓練有素,叫人只有好感。
這天,週楓上完課回來,回來得稍微早了一點,正好看見陸鳴清來送東西,那門房笑嘻嘻的,似乎很樂意見到這麼出眾的人。
這麼下去實在不行,週楓決定鼓起勇氣和陸鳴清說清楚。
陸鳴清放下東西,準備走了,週楓走到他的面前,陸鳴清呆了一呆,半晌才說到:“放心,我不是來騷擾你的。”
週楓說道:“陸先生,我想,以你的身份,這種事情做多了只怕不好。”他的話裡,並沒有諷刺的口氣,而是一種難以形容是什麼感情的語調

陸鳴清笑笑說道:“除了你,誰的目光我都不在乎。”
週楓聽他這樣講,臉一紅,說道:“你會有很好的家庭,你的事業也很好,你沒有必要為了我這樣的人做這麼多事情。”
陸鳴清仍是微笑著:“我願意就行了。”
週楓的臉忽然變得很紅。
“如果你做這些事情,只是要我和你……和你睡的話,那你根本不必這麼麻煩,我不會反抗的。”
陸鳴清吃了一驚,趕緊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做這些,不是對你有什麼企圖,不是希望用討好你來求得你原諒,我只想要對你好一點,
比如,你經常不規律的吃飯,這樣不好……”陸鳴清說著這些的時候,明顯流露出心疼。
週楓垂下眼睛,說道:“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陸鳴清急急地說道:“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所以你總是不肯相信我,但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怕你看見我不自在,根本不敢在你的面前出
現,我發誓,如果你今天不是這麼早回來,你根本看不到我!我真的無意騷擾你,破壞你的生活!”
週楓忽然抬起頭,臉上竟然有微笑:“不破壞我的生活?那假如我要結婚,我不希望你再出現,你會怎樣呢?”
陸鳴清一呆,眼神中滿是痛苦,半天說不出話。
週楓臉上有了紅暈,嘴上說的卻不是那麼回事:“看,你言不由衷。”
陸鳴清終于說道:“如果要我說實話,我會很難受,很難受……難受得超過你的想象,但是如果你要我再也不出現,我想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週楓低頭說道:“不是不出現,而是根本沒有一點資訊,也不要你送飯送菜,不要你派車來接送我,你願不願意?”
陸鳴清苦笑著說道:“總而言之,我不會違背你任何一個心願。”
週楓忽然也是淒然一笑,說道:“真想不通你這個人,是不是也太莫名其妙了?”
陸鳴清抬頭看著週楓:“你說我莫名其妙,沒關系,我只知道,我喜歡一個人的這件事情,一點都不莫名其妙。”
週楓忽然一笑,說道:“對你真的是無話可說了。”說完這句話,竟然不再搭理陸鳴清,一個人走了回去。
陸鳴清目送著他的背影,沒有追上去。
接下來的那段日子,一切照舊。
直到那一天。
週楓回到家裡,門房老遠地喊了起來。
“週老師,快來快來!”
週楓疑惑地走過去,門房笑嘻嘻地指著桌子上,說道:“那個人送給你的!”
週楓徹底呆住了。
滿桌子的花,有的是玫瑰,有的是紫羅蘭,有的是鬱金香,應有盡有,旁邊是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
週楓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了,也沒有人為他慶祝過。
門房似乎對這樣的聲勢也沒有見過,也覺得很興奮,週楓卻是紅暈滿臉,不知道如何是好。
門房說道:“拿上去!要不要我幫你?”
週楓慌張地點著頭,門房樂呵呵地把鮮花和蛋糕幫著週楓送上去。
安靜的房子裡,因為有了這些鮮花,而顯得喜氣洋洋。
週楓看著那些花,臉上的紅潮一直沒有退,為了平復不安定的心情,他去廚房洗菜。
廚房裡也是陸鳴清送過來的菜,好大的一包,上次陸鳴清說沒有冰箱,過幾天就送來了一台,現在這些菜都可以放進去。
這些菜裡,果然又放著一顆糖,週楓將它拿了出來。
陸鳴清每次送東西來,裡面都會放一顆糖,週楓很少吃糖,但每次都會拿出來好好收起。
今天是生日,是不是吃一顆糖呢?生活不是一直苦著的啊。
週楓小心翼翼地剝開糖紙,忽然,他驚呆了。
他找出那個放糖的盒子,手一直輕輕抖著,他要一顆顆滴剝開,不下上百顆吧?剝得好累。
終于,所有的糖紙都被疊放在一邊,週楓淚眼模糊地看著眼前的糖。
每一顆上,都寫著:我愛你,楓。
小小的一顆糖,上面要寫這麼多字,很費功夫吧?週楓顫抖著拿起糖,細看來,不是寫上去的,是刻上去的。
仔細的雕刻著這小小糖塊的陸明清,是什麼樣子呢?
一定是自己沒有見過的認真模樣吧,把這些字一個一個的刻下,也一定刻在他自己的心裡了。
週楓慢慢拿起一顆吃著,真的很甜。
週楓來到了陸鳴清的家。
這裡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有很多痛苦,又很多尷尬,但是因為裡面的人,自己還是要過來。
他按響了門鈴,感覺到陸明清的腳步聲近了,竟然覺得分外緊張。
陸鳴清開門,他看見了週楓,白皙的臉上竟然也是一片潮紅,有些慌亂,但還算鎮定。
週楓努力微笑著說道:“我到這裡來,是想和你說……”
陸鳴清緊張地看著他,連慶他坐下喝茶都忘記了。
週楓低頭說著:“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要下輩子來還你欠我的,如果我下輩子不認你,你就下下輩子來找我。”
陸鳴清看著他,呼吸都不平穩了。
週楓眼睛不看他,低聲說道:“可是我這個人是無神論者。我覺得有什麼心願,還是今生今世達成比較好。”
聽見了嗎?聽懂了嗎?陸明清狠狠掐著自己的手臂,喃喃地說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週楓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微笑著搖了搖頭。
不是做夢不是做夢不是做夢不是做夢……陸鳴清忽然橫抱起週楓。
週楓吃了一驚,說道:“你做什麼?”
陸鳴清顯然是幸福到了極點,說道:“我要去做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事情。”說完,抱著週楓向臥室走去。

週楓被陸鳴清抱著,抱到了床上,他的心裡,其實非常緊張。他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只是來和你說件事情……”
陸鳴清低頭吻了他一下,微笑說道:“用行動說話吧。”
這種被他抱到床上的經歷,早就經歷過許多許多次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週楓這次竟然是分外地緊張。
他身體的僵硬,很快被陸鳴清發現。陸鳴清繼續溫柔地吻著他,給他脫去衣服,隨手關了燈。
現在天還沒有黑,可是這間房裡,天鵝絨厚重的垂下,如果不是燈光,真的和晚上也差不了多少。
燈光熄滅,一切沉入黑夜的寂靜。
週楓緊張地想要推開陸鳴清。
陸鳴清稍微用了點力氣,按住他,低聲問道:“你要是不舒服,我就會停下,千萬不要像以前一樣,不開口。”
黑暗中,週楓的臉變得通紅,還好陸鳴清看不見,黑暗的確可以緩解羞澀。
激情像潮水一樣淹沒了陸鳴清。
黑暗裡,極致的喜悅,新上任從此可以和自己長相廝守的溫情,原始本能的欲望,都足以讓人瘋狂。
陸鳴清忽然停下來,低聲說道:“為什麼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怎麼都不作聲的?”
週楓偏過頭,極度的羞澀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從前那些做愛的事情,因為自己心境的異樣,所以也非常麻木,但是現在,確實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的,也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其實,自己是真的想要來和他說件事情……
陸鳴清繼續挺送著,幾次控制不住非常激烈了,可是週楓還是沒有一點聲音,陸鳴清低聲說道:“是不是太害羞了?”
週楓只祈禱他不要再問了,這還用問嗎?
陸鳴清感覺到週楓身體的微微迎合,興奮加倍。
他喃喃說著:“我要對你好一輩子,你不要離開我……”激情難以克制,他抱起週楓來,拼命地吻他。
一切結束以後,陸明清依然抱住週楓,不想鬆手。他心裡滿是感激,真正體味到了什麼叫做幸福。
週楓用力掙開他,陸鳴清一怔,說道:“我是不是又讓你不高興了?”他的心情非常忐忑。
週楓穿好衣服,艱難地說道:“我本來只是來和你說……”
陸鳴清兩眼放光。
“我知道我知道,你能夠主動接受我,我真的很感激,我感激你,感激上天,我會對你好一輩子。”
週楓看了看他,臉色非常尷尬,“我只是說……”
陸鳴清陶醉在幸福之中,擁住週楓,微笑說道:“從前我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竟然實現了。”
週楓終于鼓起勇氣,說道:“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鳴清手還是抱著他,卻緊張到顫抖:“你不是這個意思?難道我剛才是誤會你了?”
週楓低下頭,不知該怎麼回答。
陸鳴清感覺自己的手在漸漸的出冷汗。週楓的性格……週楓的性格……自己怎麼忘記了,他是從來不會反抗自己的。
一個激靈,陸鳴清簡直不敢直視週楓的目光,終于,他心一橫,說道:“也許你不想接受我,但是我已經和你簽了契約了。”
週楓看著陸鳴清,當初那個契約,他不是當著自己的面燒掉了麼?當然如果還在,也沒什麼,本來就是自己欠他的。
陸鳴清說道:“你等等。”
週楓在黑暗的房間裡等待,想了想,拉開了燈,一眼看見凌亂不堪的被褥,脖子都羞紅了。
正想著,陸鳴清已經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些東西,遞給週楓。
週楓接過去,一邊看,一邊臉紅。
陸鳴清柔聲說道:“你要不要我?”說著拿出一盒印泥,說道:“你點頭,我就暗下這個手印,我這輩子就是你的人了。”
週楓閃躲著,陸鳴清放下那些東西,嘆了口氣,說道:“我不逼你,你自己決定。”
週楓終于抬頭看著他,帶著些羞澀地說道:“其實我來,是想和你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試著交往看看……”
陸鳴清睜大了眼睛。
一度黯然下去的眼神,又明亮了起來。他拉開床頭的抽屜,說道:“其實有一樣東西,我一直準備好了,可是沒有機會給你。”
陸鳴清將那個小盒子拿在手上,說道:“你看看。”
週楓慢慢打開,看見的是一對大方的鑽戒。
陸鳴清微笑道:“如果你願意,我想和你結婚。”說著慢慢的單膝跪在了地上。
週楓覺得極度不好意思,下意識地想要閃躲,陸鳴清抱住他,說道:“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週楓看他一直跪著,只得點了點頭,幾乎察覺不到他實在招架不住了。
陸鳴清將戒指緩緩套在週楓手上,牽過週楓的手,讓週楓把另外一只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拿過那疊“文件”,伸出手指蘸了油墨,慎重的在那上面按下了自己的指印,然後遞給週峰。
週楓看著陸鳴清,看見了他眼中的情意,他不再猶豫,緩緩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陸鳴清伸出手,緊緊擁抱住週楓。他緊緊抱著,總也不願意放開,也許這個擁抱,要延續一生一世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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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好有藍淋的風格喔~~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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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喔
是很有藍淋的風格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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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喔~~
看得頭暈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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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虐的我好開心阿
中間小攻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
賠罪跟補償和小受的欲拒欲還好喜歡
最後答應的有點太快了可惜>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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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好看
只是結尾結的有點快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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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錯啦!!
可憐ㄉ小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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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哦~
只是好快就結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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