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湖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它有公門裡頂頂有名的名捕、有惡名昭著的落山草寇、有得高望重的少林寺高僧、有雄霸一方的黑道堡主;在這片沒有盡頭的江湖裡,埋藏著許許
多多平凡與不平凡的故事,為人們茶餘飯後增添一些生活樂趣。
只是現今的老百姓心中,想的不是秦淮河畔的名妓、不是武林大會的比試,更不是皇帝老兒今年會施什麼仁政;他們想的是,又是一年的年關將近,這一回的賞金榜,又是怎
麼的龍爭虎鬥、又是誰獨領風騷……
賞金榜源自鬼樓,取自『有錢能使鬼推磨』名句中的鬼樓目的一目瞭然,在這無邊的江湖上,只要有賞金、只要願意接下任務的,便能出現在鬼樓內,不管你是著名的大俠,
還是惡名昭張的惡人,不管你是平民百姓或是王孫貴族,只要捧著錢來,鬼樓都一視同仁。
而在每年年關將近之時,鬼樓都會貼出這一年裡接下任務的樓人所賺明細,那長長的數字總是讓看的人眼紅得要命!
只是細看榜上便又會發現,上榜者年年不同,今年名列前茅的名字說不定下一年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今年名氣大振的俠客,明年說不定也只被人添上寥寥幾筆,在這小小
的榜內,總是藏著驚喜,更藏著讓人笑談渡過年關的八卦。
一邊聽說書人口沬橫飛地說著賞金榜的種種,何歆一邊用力對著雞腿咬下,為自己受苦多日的肚子添些油腥,自從昨夜被眼前這個怪人嚇得暈過去後,他就沒有好臉色給眼前
這個怎麼看怎麼相莊稼漢的男人,明明不是鬼,那就在他爬到他身上時吭個聲嘛,居然等到自己都爬到他頭頂了,才突然發聲,這不是存心嚇人嗎?
想到這裡,又惡狠狠地瞪了莊稼漢一眼,反正他姓莊,以後就稱呼他莊稼漢好了,哼!
「吃過東西就要趕路,沒事別吃太飽!」一點都沒將少年兇惡的眼神放在眼底,看著眼前的杯盤狼藉,莊湛帶點嫌棄的目光看著正大吃大喝的少年,數數懷裡的銀子,想了想,
莊湛放了些碎銀在桌上,指著它們朝何歆說道:「今日的飯錢就是這些,你午飯吃過了,晚飯可得節制點。」
「這麼點,只夠付這頓飯錢!」口齒不清地說著,何歆大口吃著雞腿,一點都沒有將莊湛的話放在心上。
「那你晚上就餓肚子吧!」也沒有生氣,莊湛只是一邊招手叫店小二來將何歆不再吃的剩菜一一打包,順便將飯錢結帳。
「喂喂喂,你這是在幹嘛?那是我吃剩下的!」見莊湛連自己吃剩的雞內臟也一起打包,何歆有些不樂意了,他長這麼大,還是首回吃飽了還要帶著走的,這些不吃的東西,有
必要帶在身上嗎?光是想著,就覺得身上油膩膩的,好不自在。
一想到這裡,何歆又連帶想起,昨夜好不容易自山裡爬上來就被這莊稼漢連夜帶出密林,一時也忘卻要換下多日來穿著的衣服了,一想到自己蓬頭垢面的樣子被無數人看過,
何歆臉上火辣辣的,滿臉羞赧。
「莊湛,我要洗個澡。」理所當然地說著,何歆只等莊稼漢齊步朝前方不遠的大客棧走去,其實這間供他午飯的小飯館也有後院住宿,只是一看規模就知道這裡肯定不會有太
好的洗漱工具,先前他便不太想在這用膳,怕味道不好,只是莊湛不肯朝前走,他才勉強接受,現在吃鮑了,也該洗洗身上污垢,好讓翩翩美公子的自己再現人間。
聽到何歆的要求,莊湛上下打量了何歆一番,也認可要將這個滿臉乾巴泥土的人丟進水裡沖洗一下,畢竟這人自己還要相處,沒必要讓他一身髒亂,也壞了自己心情。
「好,前方不遠便是澡堂,我們去那洗吧,至於衣服,我這倒有幾套供你更換,你放心。」指了指與何歆所看方向完全不同的大眾澡堂,在那兒,幾枚銅板便能換到一桶熱水
,是個好地方。
「你、你……我要到那住宿!」見莊湛所指方向與自己完全不同,何歆立刻明白莊湛的毛病又犯了,兩人又重現不久前的午飯爭鬥戰,一人指著大客棧,一人指著大澡堂,互不
相讓。
「天色尚早,還能趕路不用住宿。」自然明白這富家少爺毛病又犯了,莊湛慢條斯理地說著,手指堅定指向另一個方向:「那是澡堂,供遊人換洗,十分方便。」
「哼,是十分便宜吧!」不屑地更正著莊湛的話,何歆只與這人相處短短五個時辰,便已清楚知道這人的習性了。自然,當你與某人為類似的問題相持不下十次,相信任誰也明
白對方所想是什麼。
「是十分便宜。」大方承認著,莊湛眼也不眨,一點也不為囊袋裡空蕩而感到羞澀。
「你不是我爹請來救我的大俠嗎?你不是賞金榜上有名的人嗎?你有這麼窮嗎?」最後一句何歆問得咬牙切齒,若說這莊湛窮,他是一點也不相信,雖然他一身莊稼漢的樣子,但
是只要穿過京城有名的綢緞莊——燕莊做出的衣服都能知道,那衣帶邊上的燕子代表的是怎樣的價錢。
「我是很窮沒錯,賞金榜上有名不代表我有錢,是你爹請我來救你,但是還沒付錢。」莊湛坦然自若地說著,對於何歆的問題,他一個不漏地還了回去。
只是莊湛坦蕩蕩的模樣在何歆的眼底那叫睜眼說瞎話,他偏不信,能穿上燕莊所做的衣服的人會窮到哪去?
「若你真的窮,便脫下衣服拿去當鋪當,相信還能讓我們過上一段好日子;而只要賞金榜上有名,不管你在哪個位置上,相信鐵定能領到不少銀子,如今年關將近,你應該攬
下不少錢才對。
至於我爹,我打死也不相信他沒付錢給你,就能請得動賞金榜上的高手,即使這個高手一點用都沒有。」說完還一副輕蔑地掃掃莊湛那中看不中用的身子,長得一副高大模樣
,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連懸崖也是自己努力爬上來的,等他回到京城,一定要叫爹不付錢,他根本沒幹過活!
「衣服是別人借我的,過了這年要還,不能當!年關也將至,什麼都要花錢,錢自然不能亂花,至於你爹嘛,他付的前金是付給鬼樓樓主又不是付給我,我幹嘛要替他養兒子。
」說完也是一副不屑表情,讓原本無神的眼添上不少嘲諷,越加讓何歆覺得這莊湛是滿臉欠扁的樣。
「你是鐵定了心不讓我好過是不是?」何歆滿腔怒火燒在心頭,好不容易脫了險,原本以為大難過後必有後福,卻遇上這麼個莊湛,實在是可氣可惱啊!若不是在大街上有無數
人看著他們笑話,何歆鐵定大吼一聲,問問蒼天何以如此折磨自己。
「倒也不是,我是向來過慣這樣的日子,你若想好過點,自然得自個付錢。可別指望我!」說完莊湛便大步朝著澡堂走去,自從接了這個任務後,他連夜趕路也是一身的灰塵,
即使何歆不哼聲,過一會他也是會帶著他去澡堂的,只可惜少爺嬌貴,他供養不起。
「你、你就這樣走了!」何歆還待再爭,卻看到莊湛腳步不停地直奔澡堂,擺明了不再理會他,何歆吃了一記暗虧,氣得頭髮都豎起來了。
何歆勉強壓抑住怒氣,努力安慰著自己,等回到京城、回到他呼風喚雨的地方,肯定容不下這莊湛的放肆,現在先忍著、忍著、忍著……
再次如此安撫自己,何歆一咬牙,人也跟了上去;之前用飯時也是這樣,一言不合,莊湛就轉頭先步進飯莊,不就是擺明看他袋裡沒銀子,才敢這樣放肆,他一定要想辦法弄
到銀子,然後甩掉這個莊湛自己回去,這個莊湛一點用處都沒有,還想從他家手裡賺賞金,他才不會讓他佔到半分便宜!
短短一天內,何歆已經第三回這樣告訴自己,步子跟上莊湛踏進澡堂內,滿滿的蒸氣讓身子一陣燥動,果然是太髒了,僅僅是被這樣一蒸,居然滿身癢,實在是可憐至極。
一邊為自己抱打不平,何歆學著莊湛將髒衣脫了丟在一旁用冷水泡著,接著搬過小凳子坐在一桶熱水旁邊,慢慢用勺子舀水一寸寸打濕自己,用力地揉搓了好一會,將身子上
上下下都揉得紅通通的,何歆才覺得自己有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用勺子舀起已開始有涼意的水朝自己潑去,頓時一個寒顫襲上身,何歆不由加快動作,好讓自己在著涼之前完成清洗,只是平常都有僕人照料,如今光靠自己,又是洗頭又是
洗身子,竟有些忙不過來的感覺。
待到將自己全身打理乾淨,水早已經變涼,相信那個吝嗇鬼鐵定不會再為自己買一桶熱水,何歆只得放棄,乖乖穿上莊湛不知何時放置一旁的衣服,只是莊湛比自己高壯些,
衣服也顯得過大了點,只得彎腰將衣服折了折,這才能活動自如。
「我說你個莊湛,連買身新衣給我也不肯,有你這樣做生意的嗎?若是將我服侍得舒舒服服的,我至少可以讓爹爹再加點銀子給你。」洗過了澡,人是神清氣爽,就連先前存積
的怒氣也可丟棄在一旁,何歆決定轉變方向去利誘莊湛。
坐在不遠處用力搓揉著髒衣的莊湛,面無表情的掃了眼穿戴後一身富貴的少爺何歆,便不言語地繼續手上的動作,不趕緊洗乾淨衣服,回頭再洗澡時,他可沒衣服換了。
「你倒是吭聲啊……啊,原來衣服是這樣洗的啊?這樣不怕給揉爛嗎?」看到莊湛正用力揉著衣服,何歆有些感興趣的湊上前,這衣服跟人洗澡挺像的嘛,就是不斷地揉啊揉的
。
莊湛聽聞此言,又再次掃了何歆一眼,冷冷回道:「虛幻的承諾向來不在我考慮之列,若你想穿好吃好倒也可以……」
「……哦,你大發慈悲了?」果然洗了個澡,人人都會有好心情,連這隻鐵公雞也肯享福了,何歆笑得眉兒彎彎,蹲在莊湛旁邊,看著那厚唇一字一句吐出字來。
「你若是打下借據,你所吃所住所穿皆由你給付,送你返家之日清償於我,我便可以讓你享福享回京城去。」
莊湛也不繞圈子,他向來不善照顧富家子,即使他衣食無缺,但揮霍卻不是他的本性,要讓他花費高昂銀子住好吃好,那簡直是天方夜談,何歆這京城首富的繼承人怎麼看都
是吃不了苦的公子爺,為了讓耳根清淨些,莊湛決定選個折衷的方法,這樣即使花的是自己銀子,想到日後便能從這人手裡拿回來,心裡總是舒服些。
「這倒是個好法子,怎麼之前我們想不到呢!也行,本少爺便給你打下借條,等回到京城後便還你,省得路上我們還要針對這些雞毛小事吵鬧,那實在有失本少爺的儀態。」開
心地直點頭讚許莊湛的提議,以自家的財力要吃好住好有何難處,雖說『借』字難聽,但只要還了錢,沒人知道本少爺曾經落魄到借錢。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伸手與莊湛擊掌為盟,何歆臉蛋突然一僵,鬆開手看看紅透的掌心,這莊湛果然是莊稼漢,手心粗糙得讓他手心隱隱作痛……
「不用嫌棄我的手,那是你自己傷口在痛。」看清何歆喃喃自語著什麼,莊湛拉過何歆的手掌,由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了些汁液在何歆掌心後便用力揉搓,不一會滿手的清涼
盡化為熾熱,莊湛這才鬆開手:「你手上的傷都不深,只是層層迭迭有些嚇人,敷過藥後,很快便會好了。」
「哦!」自小就是富貴身子沒受過什麼傷,更別提說有人如此親暱地幫自己揉傷口,何歆被莊湛這樣自然地揉過傷口後,居然一時反應不來,直到手火辣辣的疼,這才發覺到莊
湛將自己傷口的痛擴大了不只一倍,直疼得自己牙關緊咬,深怕漏出**來。
「忍過幾次,以後就不用怕了。」似乎知道何歆現在的疼,莊湛大手一扭,將衣裳扭干,一邊拿出油紙包起衣服,一邊朝何歆解釋:「你傷口看上去不深,但是治得不好受了
寒很容易傷及筋脈,現在雖然疼些,卻是讓筋脈活起來,以後不至於留下病根。」
我聽你在說……實在是疼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何歆一邊咬牙,一邊用濕透的眼狠瞪莊湛,就知道這人不是好人,才剛剛讓自己打下借條好讓日子好過些,轉頭又想出別的點
子折磨自己,自己實在是夠苦命的,明明原本傷口初傷時也沒這麼疼,莊湛這騙子、騙子!
「好了,別鬧脾氣,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滾下山崖的嗎?你爹說這是有人害你、你若是惜命,就乖乖跟著我,不然可得再滾一次山崖了。」
莊湛嘲弄的嘴角高高翹起,那副嘴臉可恨至極!何歆再次確認,自己討厭這個莊稼漢,而且是超討厭。
住進自己先前盼望的客棧中實在是一件快事,看著店小二點頭哈腰地領自己進門,看到收拾乾淨,柔綿舒適的床鋪,何歆更是滿意,除了一件事外,他可說是別無所求了。
「你給我滾出去!」看著也跟著進來的莊湛,何歆惡狠狠地說道,他可不想半夜也在發惡夢,夢遊起來掐死這個莊湛。
「保護你是我這次的任務,況且我的預算不是住這種等級的客棧,所以我只能付一份房租。」
依舊是理直氣壯得讓人忍不住想狂扁一頓的語氣,何歆瞪著莊湛,他瞪著、瞪著,他倒要看看這莊湛臉皮有多厚!
「不用這樣看我、我也不會跟你擠一張床,你自個兒先睡吧,不用顧忌我了。」說完,莊湛便置何歆無物,先是巡視一下房間四周,然後想了想,又從懷裡掏出一圈絲線,利
用房間的桌椅,靈巧地布了個小陷阱,只要有人想靠近床邊便會碰到絲線,絲線另一頭繫著一個小鈴鐺,看來是示警之用。
看來還有點用處……
何歆看著莊湛做事,心裡總算平衡些,也對,若是留不下命回家,那還有什麼用,現在這個莊湛希望他如外表般靠得住,可千萬要讓自己平安歸去,至於前事種種,若是他真
的是個高手,自己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他吧。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這樣安慰自己,何歆走到床前迫不及待地就要躺上去,哪知道一聲疾喝止住了他的腳步。
「等等!」
「什麼事?」 一回頭就看到莊湛緊張的臉,何歆的心也不由提了起來,該不會這床有問題?
「你今日的借條還沒寫,趁著你我還沒忘記這房錢是多少,先立了吧。」說完遞來一紙一筆,何歆簡直是要衝冠一怒了,勉強按捺住,他忍、他忍、他忍!
揮筆一就,寫下平生第一張借條,何歆面目扭曲地遞回紙張,森森白牙露出:「還有什麼要事請一併說出,免得一會影響我就寢。」
「應該沒了,若還想到我明日再跟你說,你先睡吧,看你也累了,別硬撐。」看著借條,臉上寬容了許多的漢子露出了他們相遇後的第一個笑容,但也只是嘴角彎起了一點點
,這看在何歆眼底,卻是個嘲弄的微笑……
一夜無事,雖然磨牙磨得厲害,但仍舊算是睡了一個安穩的覺。直到日上三竿,何歆才悠悠醒轉,的確是一個好覺啊!
不過才剛感歎完,伸出的雙手便僵在了半空,如爬山崖爬到累極時的麻木再現,何歆幾乎動彈不得的維持著相同的姿勢坐在床上,腰好疼、手肘也好疼,疼得他舉起了手卻收
不回來,掙扎許久仍舊垂不下手,何歆這才忍不住怕了起來。
「莊湛、莊湛,你在不在?」沒辦法了,只好向惡人彎腰,何歆聲音略帶緊張,喚著才初識不久的惡人名字。
沒人回話,這莊湛該不會睡死了吧……何歆不由又急又惱,只是眼下又發作不得,只好繼續叫。
「莊湛、莊湛,你到底在是不在?」還是沒人應聲,自己該不會要保持這個姿勢直到永遠吧?心裡越發急了,用盡全力一扭,想將身體轉過,將手放下來,只聞得一聲清脆的骨
胳響聲,腰部頓時軟軟地倒了下去,手雖是收了回來,可人再也坐不起來了。
清楚自己是把腰給扭了,何歆一時竟不知該哭該笑,這老天爺是不是看不過自己以往的安逸,所以才這樣捉弄自己?由出門到現今,他就沒安生過。
先是途中遇匪被迫跌下山崖,好不容易爬了上來,偏又遇著一個撿現成的貪錢鬼,
簽下從未寫過的借條以為能平安愉悅地直奔老家,卻偏偏又在住店的頭一天把腰給扭了,眼看回家遙遙無期,任憑何歆再堅強,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偷罵了老天爺兩聲。
正在沮喪的時候,門悄然無聲地開了,一條人影閃了進來,伴隨而至的是香噴噴的肉粥味道,何歆不由抽了抽鼻子。
「已經日上三竿,該起床了。」捧著肉粥進來的莊湛如此說道,語氣裡帶著的輕蔑何歆選擇聽而不聞。
「我腰扭了,趕緊給我請大夫來。」
「腰扭了?」意想不到的答案,卻也在情理之中。莊湛掃了掃逞強爬上山崖的大少爺,走到了床前,伸手翻過何歆的身子,不顧那疼痛的叫喊,上上下下捏了一番,然後道:「
還好,只是勞累過度,筋骨有些挫傷,腰處敷些藥,很快就好了。
「你、你這個庸醫,被你這樣按過,疼死我了,我要請大夫,我才不信你說的話。」被折磨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何歆從未這般狼狽,口裡只一個勁地要請大夫,他可不要留下
病根日後根治更難。
「哦,那是要找便宜點的大夫,還是要……」
「當然是有本事的大夫。什麼叫貨真價實,你連這個都不懂!反正我會簽借條,你儘管找最貴的大夫過來,只會隨便開些止痛藥的大夫哪及得上真材實料的大夫,我可不想下半
輩子還落下病根;去,趕緊幫我叫大夫來,我疼死了!」一邊叫疼,一邊仍舊趾高氣揚地下著命令,何歆不掩輕蔑口氣,對於不懂得計較得失的人,他向來瞧不起。
「那好吧!」即使對何歆的口氣不滿,但看他疼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這時也不便再說什麼。
莊湛摸摸口袋,深感即便自己拿出靈丹妙藥給他醫治,說不定也只落個被嫌棄的下場,他這可是干金難求的靈藥,讓不識貨的小子使用,花在他身上也不見得會認帳,還是找
個老大夫隨便給他開幾劑藥治治,也省得自己的靈丹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