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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暴龍總裁 by 湛亮 【單】

暴龍總裁 by 湛亮 【單】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leungmon 您是第2039個瀏覽者
文案

  
這顆「糯米丸」是嫌他工作不夠忙碌嗎?
好好的高雄不待,千裡迢迢的跑來台北「拜訪」他,
害他還得充當臨時保母,分神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而這顆小煞星似乎嫌麻煩他不夠多,
借住他家的頭一天,就在他百萬裝潢的浴室裡滑一跤,
原本白白胖胖的臉頰,當場撞成青青紫紫的豬頭,
為了怕她那個惡霸老爸以為他「照顧不周」,殺上來砍人,
他只好收留她這隻小米蟲,直到她頭好壯壯為止,
可他都犧牲這麼大、為她改變這麼多了,
她還是看不出他的心意嗎?
見她始終在狀況外,
他忍不住怒吼再怒吼,直接把她吼醒……  


楔子

「你踢我的臉?」道館內,十歲小男孩單手捂著頰,惡霸小臉不敢置信有人敢當頭一腳踹他。

  無論在家或在外,他永遠是小霸王,旁人只有寵溺、奉承的份,從來、從來沒人敢動他一下的,而這個圓得像糯米丸的女生竟膽敢迎面給他一腳,好大的膽子!

  「這……這是比試,是、是你自己沒躲過的嘛……」穿著道服的六歲小女孩一臉無辜,不懂自己做錯了什麼?

  剛剛爸爸和凌伯伯明明說了,要她認真打,別客氣的啊!

  「你是說我打不過你?」匆地,惡霸男孩老羞成怒,不承認自己打不過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女生。

  「我……我又沒說!」這會兒,小女孩更加無辜,不解他怎會這麼想,紅撲撲的圓臉滿是不知所措。

  「你明明就是這個意思!」漲紅臉大吼。

  「我沒有啊……」小女孩慌叫。

  「你有!」怒聲指責,衝上去開打。「別以為我會輸你!」拳打腳踢,不管規則。

  「哇——你這樣犯規……」

  「打架還管什麼規則,看我的厲害……」

  霎時,偌大的道場上,兩名小孩扭成一團,打得難分難解,戰況激烈異常,至於「爸爸」和「凌伯伯」呢?

  就見兩名大人氣定神閒地坐在道場邊,邊看著場中快扭成麻花卷的孩子們,邊笑呵呵閒聊——

  「志昂,我家那小霸王就拜託你了!」相貌俊朗的中年男人微笑托付。

  「憑咱兄弟的交情,那有啥問題?」虎背熊腰的道館主人忙不迭拍胸脯保證,笑得很是凶殘。「小鬼頭只要落入我手中,包他乖得像隻貓!要知道我『閻王教頭』不是被叫假的。」

  「我相信!」看著小女孩又一腳踹中兒子,擺明在這場架中佔上風,俊朗男子不禁又笑。

  至於戰得正火熱的小霸王,此刻正陷於打不贏小女孩的羞辱感中,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麼扳回一城,完全不知自己已被父親出賣,即將迎接羞辱不斷的淒慘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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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嚇!

  雙目暴瞠,凌揚猛地被噩夢驚醒,瞪著漆黑的天花板好一會兒後,他終於翻身坐起,下意識往額頭一抹,這才發現自己在空調運轉的舒適涼意下,竟然驚出一身的冷汗。

  太可怕了!他已經許久不曾再夢見「慘綠童年」的往事,怎麼今夜無端又作起噩夢來?

  事出必有因、凡事有徵兆,莫非……

  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凌揚不敢再想下去,連忙起身開燈,看了看時間,才晚上十一點半而已。

  「真見鬼了我!難得一天早早上床休息,卻淨作噩夢,莫非真的命賤,容不得閒……」爬了爬頭髮,他邊嘀咕邊走進浴室,決定沖個熱水澡來洗去滿身冷汗與不由自主上竄的寒意。

  約莫十五分鐘後,他套著浴袍來到寬闊的客廳,陽剛漂亮的臉龐滿是神清氣爽,兩手正拿著毛巾擦拭著還在滴水的黑亮髮絲之際——

  「嘟嘟……嘟嘟……」驀地,電話鈴聲響起。

  誰啊?這個時間還打電話來煩他?皺起兩道漂亮濃眉,凌揚很快地伸手接起電話。

  「喂?」口氣不是很好。

  「凌、凌先生嗎?我這裡是警衛室,很抱歉這麼晚還來打擾你。」很顯然的,保全先生強烈感受到他的不悅,是以飛快報出「深夜擾人」的原因。「樓下有位小姐堅持是你的朋友,一直說要上去找你,趕也趕不走,所以……所以……」心知肚明自己心軟,不忍心見一個女孩子慘兮兮地在深夜遊蕩,因而破例幫她打電話問,是以到最後,聲音有點心虛。

  「所以打電話上來問我要不要見她?」凌揚脾氣向來就不太好,如今聞言更是火大,忍不住吼了出來。「如果是我的朋友,早就自己打電話給我,還用你打來問我嗎?我每個月付住戶管理費請你們保全是要幹啥用的?如果每個自動巴上來的女人我都要見,就算給我一天四十八小時,我也見不完!」

  這棟住滿政商名流的豪宅大樓不是標榜保全嚴謹嗎?他會花大錢購下其中一戶,也是為了這個原因,怎麼如今感覺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媽的!這個不盡忠職守的天兵保全下一次再有這種情形發生,他非要讓他保不住飯碗不可!

  「對不起!對不起!凌先生,我馬上請那位小姐離開……」心驚膽戰,連聲致歉,可憐的保全先生已顧不得悲慘女人會不會流落街頭,如今保住自己的飯碗才是正道。

  「羊咩咩……是我啊……你怎麼可以趕我走……」

  驀地,就在保全先生忙不迭致歉中,夾雜了女子的慌叫聲,透過話筒斷斷續續飄入凌揚耳裡,讓他登時一愣。

  羊咩咩?會這麼叫他的,全天下只有一個人,莫非那個人上來台北了?

  閉眼揉著眉心,凌揚禁不住渾身竄起一股惡寒,有種想馬上掛斷電話,當作自己聽錯的強烈衝動,可當他睜開眼,出口的卻是——

  「把電話拿給那個女人聽!」

  「啊?」還在擔心自己飯碗不保的保全先生被這突來的變化給搞傻了。

  「把電話拿給那個女人聽!」再次怒吼,某位先生耐性極差。

  「好、好的!」急忙應聲,不敢再延遲,飛快將手中話筒拿給在警衛室外站了很久的女人。

  「羊咩咩,是我……」女人一接過話筒,馬上可憐兮兮喊人。

  果然!事出必有因、凡事有徵兆!剛剛作的噩夢根本就是預兆著她的到來!

  熟悉嗓音一入耳,凌揚深深吐納了三口氣,然後——

  「糯米丸,你給我馬上滾上來!」雷聲驟起,石破天驚。

  「我本來就很想上去啊!」女人喃喃自語,非常、非常的無奈。

   ********   *********   *********

  夏予彤從來不知自己的散心之旅第一天就會這麼淒慘,如果凡事能預知,她根本不會計畫此行來讓自己歷此一劫。

  唉……她的霉運是不是還沒走完啊?

  搭乘電梯來到某人花了上億買下的豪宅公寓門口,她忍不住暗忖歎氣,肥肥的食指有些虛軟無力地按下門鈴。

  「叮咚!」

  門鈴才響一聲,原本緊閉的大門馬上被人猛力拉開,隨即她就被一隻鐵臂給扯了進去。

  「糯米丸,你在搞什麼鬼?給我說清楚!」如雷吼聲這回不再透過電話線,而是直接在她耳邊轟轟作響。

  「嗚……羊咩咩,我好慘啊……」圓得不像話的臉蛋揪成一團,可憐兮兮的對童年玩伴哭訴。

  「不准叫我『羊咩咩』!」黑臉怒吼,凌揚氣勢磅礡地拎著一顆超大「糯米丸」塞到沙發上。

  「你名叫『羚豐』,不就是羊咩咩嗎?再說,你也叫我『糯米丸』啊……」小聲嘀咕抗議,卻在見他橫來的一記狠瞪後,馬上噤聲不敢再說。

  嗚……古人說得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啦!

  「說!為什麼會來台北找我?」怒氣勃發地在她對面落坐,開始開堂審問。

  「人家……人家工作的那家公司倒閉了。」垮下臉答非所問,夏予彤心情好悶。嗚……可惡!為什麼她待的公司,每一家都會以關門大吉作為收場?

  「又倒了?這是第六家了吧?」忍不住揚眉譏諷,凌揚不得不懷疑是某人煞氣太重,是以煞倒了一家又一家的公司。「看來你的黑煞之氣依然興旺,威力不減哪!」

  「嗚……不要說了!」聞言,夏予彤捧臉哀叫。「那些公司會倒閉,完全不關我的事啊……」不!她絕不承認自己煞氣太重,連續煞倒六家公司,一切只是巧合!絕對是巧合而已!

  見她癱著肥肥肉肉的身體在沙發上哀哀慘叫,凌揚不自覺勾起笑痕,雙臂抱胸又問:「那和你來找我有啥關係?」

  「公司倒閉,沒遣散費可拿,連最後一個月的薪水也領不到,所以心情不好,出來旅遊散心。」

  「然後呢?」瞇起眼,凌揚知道事情不可能這麼單純。

  「然後……然後……」瞄了瞄他,夏予彤一臉悲淒。「然後我在火車上上廁所,等回到座位的時候,行李已經不見了,只好一路坐到台北來找你。」嗚……她對不起鐵路局,一路逃票到台北。

  「……」無語了許久,凌揚不帶任何希望地出聲了。「你該不會把該隨身帶著的錢包塞在行李內吧?」所以才會落得身無分文,兩手空空搭火車來到台北找他求救。

  心虛點頭,她無話可說。

  再次深深吐納三口氣,他突然出手用力扯著她耳朵大吼,「你是豬啊!有人笨得不知道出門在外,錢包要隨身帶著的嗎?上廁所?你怎不乾脆把你的豆渣腦袋栽進馬桶裡算了?」

  「哇——痛……好痛!」被人像擰豬耳那般擰著耳朵,夏予彤哇哇慘叫,痛得快進出眼淚。「羊咩咩,你快放手啦!耳朵快被你扯掉了啦……」

  聽她叫痛,凌揚咧開凶殘笑容,恨恨地又用力擰了下,這才願意鬆手。

  「嗚……羊咩咩,人家都已經那麼慘了,你還下此毒手,怎麼那麼沒同情心啊?」一逃出魔掌,夏予彤邊揉著發紅的耳朵,邊哭訴控訴。

  「對於不長腦的人,我向來不給同情!」冷嗤一聲,凌揚正想繼續開罵,卻又突然想到啥不對勁,馬上瞇眼質問:「既然你身無分文,是怎麼到我的住處來的?」

  「從台北車站搭『11號公車』來的啦!」不然他以為她能怎麼來?

  11號公車?凌揚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忍不住又吼了起來。「你白癡啊!不會向路人借手機打給我,讓我去接你嗎?」從火車站一路走到他的住處,她到底走了多久啊?

  「呃……」驀地,某人眼光心虛亂飄,吶吶乾笑。「我……我忘了你的電話號碼……」嗚∼∼實在不能怪她啦!現在都是用手機直接輸入記憶,她根本懶得花腦筋去記電話號碼,一旦手機跟著行李不見,她也「沒法度」啊!

  其實就連他住處的詳細地址,她也沒記起來呢!能找到這兒來,全虧他住的這棟豪宅大樓太有名,去年建商推出的時候,電視廣告打得好凶,就連新聞也時常報導哪個政商名流買下幾樓等等有的沒的八卦消息,所以她才有印象,一路問人地找了過來。

  忘了他的電話號碼?真天才啊她!

  怒極反笑,不知為何,聽她連自己的電話號碼也記不起來,凌揚心頭莫名不爽,臉色之臭可比三媽臭臭鍋。

  「罵你是豬,真是太辱沒豬了!你簡直是沒腦袋的浮游生物,出世來浪費米糧的!」心情極端惡劣,罵人絕不軟口。

  「隨你怎麼說!」因為搭了太久的「11號公車」,夏予彤已經委靡到沒體力去計較他的毒舌,如今她餓到發昏,只求能有「嗟來食」可祭咕嚕作響的五臟廟。「拜託!給我一點食物,你想罵我是糞坑裡的蛆,我也沒意見!」

  「只有泡麵!」黑著臉,凌揚儘管大聲罵人,還是快速地往廚房走去。

  「泡麵好、泡麵妙,我最喜歡泡麵,它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啊……」再三分鐘就能有熱呼呼的面可吃了!嗚……她愛死了發明泡麵的人。

  果然,三分鐘後,千萬裝潢的豪宅到處瀰漫著價值二十塊錢的香味,某顆糯米丸正唏哩呼嚕大啖熱呼呼的泡麵,邊吃還邊感動流淚。「嗚……這真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看她吃到痛哭流涕,凌揚已經無力去理會,瞪眼等到她將一碗泡麵給解決掉後,終於再次開了尊口——

  「吃完了?」

  「嗯!」心滿意足拍著掛著游泳圈的肚子。

  「很好!」咧開鯊魚般的笑容,他撂話了。「明天,給我滾回高雄去!」

  「沒問題!」笑咪咪答應,若不是落難,夏予彤可也沒多愛賴在他這裡。「對了!你家浴室在哪裡?借我!」走了一整天,她只覺雙腿快廢了,如今只想快快衝個澡,早早上床睡覺去。

  隨手指了扇門,凌揚連招呼都懶得招呼她。

  「借我一千塊,明天我自己搭車回去。」話落,拖著疲累身體逕自往他指的方向而去,然而就在她才踏進浴室——

  「哇——」淒厲尖叫伴隨著「砰」地一聲巨響,某人霉運尚未走完,在浴室演出一場「喋血慘案」。

  不多久,豪宅大樓地下停車場衝出一輛寶藍色轎車,飛快朝醫院疾馳而去。

   ********   *********   *********

  凌晨三點,當凌揚從醫院急診室走出來時,臉色之黑,已是筆墨難以形容。至今,他依然想不透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有人可以在他花費百萬的豪華浴室上演滑壘特技,搞得血流如注,額頭像繡花枕頭般被縫了十來針?

  「呃……我明天會自己回高雄,不會麻煩你的,你放心啦……」感受到身旁男人的陰霾之氣,額頭貼著紗布,半邊臉撞得腫成豬頭樣的夏予彤,連忙出聲保證。

  陰惻惻橫她一眼,凌揚冷笑。「回高雄?若夏叔叔知道你是在我這兒『毀容』,你以為我一條小命還有多久可以活?」他可不想重溫童年噩夢。

  「我……我不會說是在你這兒撞的……」乾笑,心虛的都結巴了。

  「你躲得過夏叔叔的逼問?」冷笑,凌揚太瞭解她了。這女人標準天大地大,也沒她老子大的奉行者。

  「呃……」再次乾笑,夏予彤額頭遭受重創,傷口痛得想抓狂,卻又得生受他陰陽怪氣的臉色,當下撇嘴叫道:「都變成這樣了,不然你要怎樣?你以為我願意遭受皮肉痛啊?」這隻羊咩咩最好別太過分喔!不然別怪她翻臉。

  聞言一窒,凌揚怒眼橫瞪好一會兒,最後才不甘不願開口,「傷沒好,不准回高雄!」至少也得拖到最嚴重的時期過去,不然讓某位愛女心切的「閻王教頭」殺上來,他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

  「哦!」摸了摸額頭上的紗布,她本來就告知父親要出門旅遊,所以住下來也無所謂,只是……

  「除了身上這件,我沒其他衣服了!」她尷尬提醒,厚著臉皮要求。「你要借我一些錢添購衣物,不然我就要翻你的衣櫥了。」

  「你敢碰我的衣服,我就打斷你的狗爪!」對自己的衣物有莫名潔癖的凌揚咆哮大吼,「明天,我親自押你到百貨公司去!」媽的!他對某人身上毫無品味的衣飾已經感冒很久了!

  「你覺得五分埔怎樣?」小小聲商量。

  「百貨公司!」橫眼堅持。

  「哦!」縮起肩,不敢再有意見。

  「還……痛不痛?」終於,他彆扭地問出心中的關切,表現了稍具人性的一面。

  「當然痛!」哪有不痛的道理?真當她是糯米做的啊!

  「傷口挺大,以後可能會留下疤!」不知為何,一想到她不算美,但至少光潔無瑕的圓臉將留下疤痕,凌揚心中莫名不爽快。

  「沒關係!用劉海遮住就看不見了。」夏予彤倒挺樂觀。

  聞言,他深深瞅她一眼,卻始終沒再出聲。

   ********   *********   *********

  翌日。

  藍天白雲,艷陽高照,赫赫有名的凌氏企業大樓內,眾高級職員們各個膽戰心驚,只因第二代接班人、如今的現任總裁——凌揚原本就屬暴龍級的脾氣,在今天進階到雷公級數了。

  「這是什麼爛企畫?我花大錢就是為了讓你寫出這種東西來的嗎?你告訴我啊……」隨著十八樓的總裁室內爆出的雷吼,沒多久,企畫經理被轟得抱頭鼠竄逃了出來。

  「各位,保重了!」號稱臉皮厚得用火箭筒也射不穿的企畫經理,如今正用龜裂的慘笑祝福還在外頭排隊等著晉見的眾位同仁們,隨即帶著一顆傷痕纍纍的心,萬分悲憤離開頂樓,準備回自己的辦公室舔舐傷口。

  眼看「抗壓性」最強的企畫經理在今天也潰不成軍,足可想像頂頭上司今天火力之猛,眾部門經理們各個人心惶惶,不由得面面相覷,以悲傷眼神無聲為彼此祈禱。

  「嘟……」驀地,秘書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年過五十、從第一代輔佐到第二代的元老——陳秘書飛快接起電話,應了幾聲隨即掛斷,然後以著同情眼神瞟向開發部經理。

  「輪到我了嗎?」開發部經理一臉要上斷頭台的淒慘樣,接著臉色一整,以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心情邁向總裁室。

  目送可憐傢伙進了去,門外,一千人紛紛將陳秘書圍了起來。

  「陳秘書,咱們的惡霸總裁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好像吃了比平常多一倍的火藥?」業務經理逼問。

  「他是慾求不滿還是火氣大便秘?」便秘是種病,大不出來要人命。深受此苦的行銷經理不禁猜測。

  「慾求不滿,我有人脈可以找小姐給他;火氣大便秘,我也有秘方提供,只求他饒過我們……」財務部經理悲喊。

  此言一出,其他部門經理們紛紛舉手報名慾求不滿的熱門班,霎時,一干大男人皆曖昧笑了起來。

  「很高興你們還有苦中作樂的心情。」在場唯一的女性——陳秘書似笑非笑睨覷眾人。

  「呃……」笑聲一窒,想到裡頭的那位惡霸,大夥兒玩笑的心情登時消失無蹤。

  「陳秘書,你清不清楚那個惡霸到底是怎麼了?今天怎火成這樣?」異口同聲,一干人哀怨詢問。

  搖搖頭,陳秘書也搞不清楚,不過有件事倒是有跡可循。「今天一到公司,裡頭的那位霸王就要我把下午的行程全部取消,還問我哪種藥膏消種退瘀的效果最好,不知這和他的火氣太旺有沒有關係?」

  「他問消腫退瘀的藥幹啥?哪兒跌打損傷了嗎?」財務部經理合理猜測。

  聳了聳肩,陳秘書可不是年輕總裁肚子裡的蛔蟲,哪知他問那個要幹啥?

  眾人再次互覷,苦思良久依然想不通消腫藥膏和火氣太旺兩者有何關聯,最後只能同聲一歎,暗自加強防護罩,冀望能抵得住等會兒的炮轟。

  就在大夥兒互相安慰之際,開發部經理果然被炮轟出來了,只是這回後頭還有某位惡霸總裁緊跟著出來。

  一見轟炸機出現,眾人立刻噤聲,就怕被盯上,然而那位惡霸卻邊看手錶,邊往電梯定去,大赦天下地開口宣佈——

  「今天到此為止!其他部門,明天繼續。」話落,人已進了電梯,很快就消失蹤影。

  面面相覷,原本等著被炮轟的眾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有燒香、有保佑。這句話果然沒錯,我回去非得好好感謝我那虔誠拜佛的老婆不可!」哈哈哈!逃過今天,說不定明天某人心情一好,他們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中午了!走,吃飯去!」另一人爽快大笑,嘴咧到耳後去。「剛剛緊張到胃糾結成一團,都不感覺餓,如今危機解除,果然飢腸轆轆了。」呵呵呵!今天實在好運,等會兒一定要去買樂透。

  「為什麼?為什麼我是最後一個被轟的人?不公平!」開發部經理剛剛被釘到滿頭包,如今恨恨不平指控,萬分哀怨。

  「誰教你平日不積陰德!」幸運的一群忍不住調侃取笑,隨即拉著還在高喊不公的人,歡歡喜喜下樓了。

  呵呵……吃飯慶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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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哦……」午餐時間,百貨公司的高級日式餐廳內,人聲喧嘩中,角落處的某桌忽地傳出可疑的呻吟。

  「……」

  「啊……」呻吟又起。

  「……」

  「唔……啊……」這回多加了個音節,更顯曖昧。

  啪!某人幾乎可以聽到自己青筋爆裂的微響,終於,他決定事不過三,不願再被某顆糯米丸胡亂「淫叫」的聲音來荼毒自己。

  「糯米丸,你再亂叫,我馬上拿撒隆巴斯把你的嘴給貼起來!」凌揚臉色鐵青威脅。這女人,在公眾場所發出那種聲音能聽嗎?再不制止,讓別人聽去,還以為他們在角落幹啥曖昧事,那他豈不冤了!

  「人家吃東西牽動臉部肌肉,痛得忍不住叫出來,這樣也不行?」夏予彤無辜地抬起瘀血一大片、腫得很可怕的臉龐,不懂他又在火些什麼?

  「痛就不要吃!」飆怒。

  「那你幹嘛請我來吃?」明明請她吃飯,卻又叫她不要吃,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因為我不知你會亂叫!」隱忍低吼。

  「又不是叫給你聽!」反駁回嘴,氣呼呼地又塞了一個壽司進嘴裡,卻忘了自己臉上的「悲慘」需要優雅吃相的配合,導致她痛得又慘叫一聲。

  這顆糯米丸真的……沒救了!

  將一切看在眼裡,凌揚只能大翻白眼,同時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條藥膏塞進她手裡。「喏!我問過人了,這種藥消腫退瘀的效果很好,你試試看!」

  「哦!」沒想到他會這麼好心,夏予彤搔了搔一頭短髮,最後只能笑著道謝。「謝謝。」

  「不客氣!」理直氣壯接受道謝,看她沒啥動作,凌揚不禁眉頭微皺。「你不擦擦看?」

  「現在?」愣住。

  「不然還得選良辰吉時嗎?」瞪眼罵人,不爽自己的「善心」沒及時被使用,惡霸嘴臉馬上顯露,飛快將藥膏再次奪回,同時擠了些在手上,一手固定著圓臉不讓她亂動,一手將透明藥膏往腫脹處塗抹,還不忘用力揉啊揉的。

  「哇——」淒厲慘叫,夏予彤登時痛到進出淚花來。「住手……住手啦!好痛……你不要揉啦……」

  「不揉,瘀血怎會散?不要亂動!」使力固定她想竄逃的腦袋,凌揚揉得更加起勁,同時眼尾餘光掃到餐廳內被慘叫聲吸引過來的怪異目光,他橫眼怒瞪回去,火大吼人。「看啥看?」

  被凶神惡煞的眼神一橫,沒人敢再亂瞟,好奇的目光瞬間全移回自己的餐盤上。這年頭,不小心瞄人一眼也會被亂刀砍死的,還是明哲保身得好。

  「哇——不要再揉了……」慘叫依舊,痛到無心注意他對旁人的怒吼。

  「再一下就好!」收回瞪人眼神,凌揚大掌持續「蹂躪」了一會兒後,終於大發慈悲收手。「好了!不用謝!」

  「誰要謝你啊?」逃離魔爪,她淚眼矇矓地悲憤指控。「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買藥給我,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不要否認,我剛剛瞧見你嘴角的殘笑了。」

  「有嗎?」下意識摸摸嘴角,凌揚不否認自己有幾分故意。當然,最主要還是真心想幫她消腫退瘀的,只是下手特意加重了些。

  「有!」恨恨怒叫,只是被欺負了去,以她如今的「殘敗」身體,實在沒本錢去討回公道,只能學落水狗般吠個幾聲撂話。「羊咩咩,你給我記住!等我傷一好,你就知道我的厲害!」

  聞言,凌揚想到啥似的,驀地臉色一青,似乎對她真有幾分忌憚,當下連忙轉移話題。「吃飽沒?」

  「沒心情吃了!」剛剛被那樣蹂躪,痛到都想抓狂了,誰還有心情吃東西?

  「那走吧!該去買你的衣服了。」話落,某惡霸拎著一顆糯米丸,氣定神閒步出日式餐廳。

  然而,就在他們一離開,餐廳內馬上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家暴!肯定是家暴!」

  「沒錯!瞧剛剛那男人凶神惡煞的模樣,一定不會錯的……」

  「好可憐!那女人被打到都毀容了……」

  「不過老實說,那男人還挺帥的……」

  「所以說哪!男人再帥也沒用,重要的是對自己好啦……」

   *********    *********   *********

  一小時後,某被「家暴」的圓滾女人提著大包小包,目光怨恨直射兩手空空、愜意地在某名牌專櫃內挑衣服的惡霸男人。

  「喂,夠了吧?我只有一個身體,不需要買那麼多衣服!」悲切瞪人,夏予彤萬分憂慮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存款。

  嗚……這男人專找價錢很嚇人的名牌貨出手,一點都不考慮她的經濟能力。雖然錢是他在付,可是她這人是很有骨氣的,絕不會佔他便宜,花多少錢,回去後,她一定會寫下借據給他的。

  恍若未聞,凌揚挑了件剪裁簡單大方的上衣往她身上比了比,隨即滿意點頭,連讓她試穿也沒,直接就對專櫃小姐開口——

  「這款式所有顏色,各拿一件包起來!」某惡霸不愧被八卦週刊報導身價上百億,出手果然大手筆。

  「好的!請稍等。」專櫃小姐難得遇上這麼「阿莎力」的客人,笑得可開心了,拿著他遞來的金卡就往收銀台狂奔而去。

  「不——」驚聲慘叫,眼看阻止不及,夏予彤轉而抓住「罪魁禍首」,像嗑了搖頭丸般不斷搖頭悲吼,「為什麼?為什麼下手這麼『殘』?我甚至連試穿都沒有啊……」嗚……這男人的消費行為實在太可怕了,她承受不起啊!

  「你還需要試穿嗎?找最大號的尺寸就對了!」惡毒地瞄了瞄她圓得可和哆啦A夢比美的身材,凌揚出言果真歹毒。

  「就算如此,買一件也就夠了,何必每種顏色都包下來?」對他毒言批評身材之事,夏予彤完全無異議,反正她圓滾滾的樣子是事實,可是對他的購物行為,她一定要吼出心中的悲憤。

  聞言,凌揚眼一瞪,猛然一把擰住她白嫩多肉的臉頰,笑得好凶狠。「糯米丸,你以為以你的身材,想找到樣式好看又合身的衣服很好找嗎?難得看到適合你的,不趕緊多買一些,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媽的!走了一個多小時,戰利品才她手中那些,這女人知不知道她的衣飾有多難買?竟然還給他抱怨?簡直找死!

  「聽你在講!」用力拍掉在臉上肆虐的大掌,夏予彤抗議。「人家我在夜市就能找到很多能穿的。」

  「不要跟我講那些『歐巴桑』衣服!」唾棄地掃了一眼她身上的舊衣,凌揚實在無法忍受她的品味。

  「我覺得還不錯啊!」隨著他目光低頭看看自己,夏予彤私心認為沒那麼糟,畢竟穿起來寬寬鬆松,還挺舒服的。

  「就是你覺得還不錯,我才會更加心驚!」這年頭,怎會有人品味糟成這樣?

  這人的嘴巴為什麼能這麼壞啊?批評她的身材,她認了,畢竟是事實,但批評她的品味就讓人很不服氣了!

  不甘被暗諷,夏予彤正想反駁,專櫃小姐卻拿著金卡和裝著衣物的購物袋回來了,讓她滿心的抗議之詞全數又吞回肚子裡去。

  收回金卡,凌揚無絲毫的服務精神,又將提袋丟給兩手已經大包小包的夏予彤,讓她不由得當場變臉。

  「喂!你還是不是紳士啊?幫忙拿一下是會怎樣?」從沒見過這麼沒紳士風度的男人!

  「自己的東西自己拿!」兇惡回堵,拎著她步出名牌專櫃,凌揚心想該買的差不多都買完了,不知還有沒有漏掉什麼,忍不住問「當事人」,「糯米丸,你還有缺啥東西?」

  「有啊!」用力點頭。

  「啥?」奇了!他漏掉啥東西?

  「貼身內衣褲!」夏予彤毫不害羞提醒,畢竟她人生的第一件胸罩還是眼前這男人陪她去買的,要害臊,早該在國一那年就害臊光了。

  瞥了瞥她一眼,凌揚邊往內衣區走去,邊諷笑搖頭。「你的身材,連調整型的也救不了,我看隨便拿兩個椰子殼充當內衣算了!」

  「喂!你可以再惡毒一點!」

  「實話實說,哪叫惡毒?」

  「嘴巴這麼壞,我詛咒你死後下拔舌地獄……」

  「我若下拔舌地獄,你肯定下油鍋,畢竟這身肥油不炸出來太浪費了……」

  霎時,就聽兩人一來一往直鬥嘴,直到來到某家內衣專櫃,剛剛要她拿兩個椰子殼戴的男人,現在卻要專櫃小姐把最新款的內衣全拿出來,以一個大男人之姿,毫不臉紅地幫她挑選內衣。

  「我不要這顏色!」在他要她拿去試穿的幾件內衣中,夏予彤把其中一件深紫色的退回去。

  「為什麼?」惡霸質問,凌揚覺得那顏色很漂亮,最重要的是,以她白皙細緻的肌膚,穿起來一定很美。

  「顏色太深,我不要!」她穿的向來是粉嫩色系的。

  「可是我喜歡!」不給拒絕,又塞回去。

  「是我要穿,又不是你要穿!」這男人有沒有搞錯啊?

  「是我付錢,當然要挑我喜歡的!有本事,自己付帳啊!」他很理所當然。

  「哪有……這樣的!」一提到錢,身無分文的夏予彤馬上潰不成軍,接受戰敗的事實,乖乖拿去試穿了,只是邊往試穿間走去,邊忍不住碎碎念。「什麼跟什麼嘛!你喜歡?你喜歡又怎樣?真的買了,也是我在穿,你又看不見!真是莫名其妙!真那麼喜歡,不會買給自己的女人穿啊……」

  後頭,凌揚耳力恁尖,對於她的嘀嘀咕咕全聽見了,當下不由得一愣……

  對啊!他喜歡歸喜歡,可幹嘛強迫她要穿他喜歡的「內在美」?真是……見鬼了!

   *********    *********   *********

  當晚,衝過澡後,夏予彤在客房內的穿衣鏡前換過一套又一套血拼來的戰利品,不得不承認——羊咩咩的眼光還真是不賴!

  瞧!鏡中那原本該是與哆啦A夢結拜的女人,在線條簡潔大方的服裝修飾下,竟然奇跡的出現了腰身,讓人忍不住想大喊一聲:傑克!這真是太神奇了!

  不過,神奇歸神奇,就是……

  「債台高築!」悲慘喃喃自語,她很快地換上新買的棉質睡衣,將戰利品一一掛進衣櫥,卻在整理到「內在美」時,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粉嫩色系中的一抹深紫……

  「聽說紫色是變態色,喜歡紫色的人都帶有一些異於常人的基因,這話對應在羊咩咩身上,果然挺準的!」竊笑咕噥,夏予彤暗暗詆毀著某惡霸,隨即出了房門跑去書房找人。

  「羊咩咩,發票!」對著在書桌前眉頭微皺認真看公文的男人,她伸出白白肥肥的掌心往上一攤,像要錢的乞丐似的。

  「啥發票?」一顆心還在公事上,凌揚連頭也沒抬,下意識回問。

  「下午在百貨公司敗家的發票!」肥嫩手指勾了勾。

  「玄關鞋櫃上的竹籃,自己去找!」沒問她要幹啥,直覺回答。

  「哦!」得到答案,她立刻奔出書房。

  懶得去管她要幹啥,凌揚逕自處理公文,不久後,他突然覺得有些渴,起身想到廚房泡杯咖啡,卻在經過客廳時看見她埋首在茶幾前不知在寫些什麼,桌面上還散了十來張發票。

  聳了聳肩,他懶得多問,逕自泡咖啡去了。返回時,見她依然在抄抄寫寫,臉色顯得有些慘澹;不過就算好奇她在抄寫些什麼,為何表情會難看成這樣,他也沒去打擾,直接進書房,直到不久後——

  「羊咩咩,有沒有印泥?」某顆糯米丸再一次衝進書房,只是這回肥嫩手心多抓了一張紙。

  「要印泥幹啥?」問歸問,還是找出紅色印泥給她。

  「蓋手印!」白他一眼,大拇指沾了些紅色顏料,她臉色綠綠地在白紙黑字上蓋下手印,隨即好不悲淒地將紙張給他。

  「啥啊?」接過一瞧,凌揚看到開頭大大的「借據」兩個字,馬上就爆笑出來。

  「你、你笑啥啊?我一定會還的!」被笑到老羞成怒,夏予彤羞憤大叫。這男人有啥資格笑啊?明明她覺得去五分埔就可以了,偏要拖她到百貨公司,害她每加一張發票上的金額,臉就更綠一分。

  「我等著!」揶揄諷笑,瞄了一眼借據上的金額,凌揚懷疑以她做一間、倒一間的工作經歷,到底要努力多久才能存夠上頭的金額還他。

  「你……你嘴壞!」知他話中未臻之意,夏予彤漲紅了臉,羞惱地想來想去,找不到適當的罵人詞句,最後還是只能用老話罵人。

  「普通而已。」閒涼帶諷的眼神故意瞄她,笑得很氣人。

  「反正我一定會還,懶得和你說了!」氣呼呼的,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驀地,他叫住人。

  「幹啥?」他又有啥風涼話要贈送的?

  不理她謹慎戒備神色,凌揚逕自從書桌抽屜內抽出一疊千元大鈔塞給她。「喏!接下來幾天我很忙,沒時間照料你,這些錢給你『自生自滅』。」意思就是,當生活費啦!

  「瞭解!」毫不客氣收下,夏予彤算了算金額後,馬上又在借據上添加數字。

  見狀,凌揚不禁斜睨調侃。「有病啊你?這麼愛欠人家錢?」他又沒要她還,倒是她自己喜歡把自己搞得欠一屁股債。

  「親兄弟都得明算帳了,更何況我又不是你什麼人,當然不能佔你便宜!」慷慨激昂發表自己的做人原則,夏予彤手握千元大鈔退出書房。

  聞言,瞪著她離去的背影,莫名的,凌揚突然一陣心悶……

  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我又不是你什麼人……

  不知為何,這話像魔咒般不斷迴盪在腦海裡,讓他無理由地發起火來,怒氣沖沖地猛力拉開右下方的抽屜,然而在看到抽屜裡厚厚一大疊皆是出於同一人、字跡由歪歪斜斜的稚氣到中規中矩的娟秀,彷彿是成長紀錄史的各式各樣的借據時,他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笑……

  她會還?十多年前的借據,她都還沒來贖回去,現在欠下的,大概得冀望幾十年後有沒有可能了!

  嗟!說什麼不是他什麼人,不能佔他便宜?這種話虧那顆糯米丸好意思說出口!從小到大,她不知佔了他多少便宜了!

  飆火的心情逐漸好轉,凌揚薄唇揚笑地將新借據輕輕放入抽屜,為「成長紀錄史」添加新的一頁。

   *********    *********   *********

  接下來幾日,夏予彤果真被「放牛吃草」,所幸她很具蟑螂特性,雖在台北人生地不熟,但有錢好辦事,計程車一招,想上哪兒就到哪兒。每日頂著那張被「毀容」的圓臉到處晃,今日去看看電影展、明日去逛逛書局,肚子餓了就去喝個下午茶,自己一個人倒也安排得挺好。

  這日,她難得起了個大清早,同時好心情地洗手做羹湯,一邊熬煮地瓜粥,一邊煎起蛋來。

  不一會兒,她已經把粥和煎蛋端上桌,再從冰箱裡拿出醬瓜,一切準備就緒,拉開椅子正想坐下來好好享用「心血結晶」時,卻被打橫竄來的一條人影給率先搶坐去。

  「碗!」長臂往她一伸,凌揚頂著一頭剛睡醒的亂髮,好理所當然地要人伺候。

  瞪著那只直伸到眼皮子底下的大掌,夏予彤假笑,「我有說有煮你的份嗎?」

  「沒有也沒關係!我幫忙吃你的份,反正你該減肥了!」瞄她圓滾滾的身材,凌揚雖剛睡醒,戰鬥力依然十足。

  「狗嘴吐不出象牙,吃死你!」怒瞪一眼,忿忿把碗筷塞進他手裡,夏予彤轉到對面坐下,等他盛完粥後,才為自己舀了一碗,慢慢吃了起來。

  「好久沒吃到你煮的地瓜粥了!」唉……還是她煮的對味呢!吃著熱呼呼的稀粥,凌揚一臉懷念。

  想當初,住在她家那幾年,每天一大早都只能吃她煮的地瓜粥,那時他還抱怨不已,誰知回台北後,有各式各樣的早餐供他享用,他卻反而懷念起地瓜粥了。吃遍各清粥小菜的店家,卻總是不對味,覺得沒她弄的好吃,後來便幾乎不吃了。

  沒注意到他懷念神色,夏予彤白眼警告。「不想吃就別吃,別給我抱怨!」實在不是她小心眼,而是對他以前日日批評的記憶太過深刻,是以馬上升起防護罩。

  他是在懷念,誰說是在抱怨了?這顆糯米丸是不是一大早就想找他吵架啊?

  沸點很低的某惡霸滿心不爽,立刻橫去一記怒瞪,正想找她好好「溝通」之際;忽地,他像發現什麼似的,大掌猛然一探,牢牢捏住她圓潤下巴轉來轉去,嚴苛的審視目光像在市場挑水果似的。

  「干、幹啥啦?」打掉魔爪,夏予彤直搓著被他捏紅的下巴。可惡!這男人會不會控制力道的輕重啊?很痛耶!

  「你總算從豬頭回復成糯米丸了!」看著她臉上的腫脹瘀血已消褪,只剩額頭縫了十來針的傷口還需要抹藥復元,凌揚不由得滿意點頭,只是由他嘴巴出來的話還是難聽到會氣壞人。

  「從你嘴裡就吐不出一句人話嗎?」嗔怒橫瞪,夏予彤不介意他說她是糯米丸,但說是豬頭就太過分了。也不想想,她是在他的地盤上摔得鼻青臉腫,竟然還好意思笑她。

  「我句句是人話,除非聽話的不是人。」所以才聽不懂他說的是人話。

  聞言,夏予彤氣結。「羊咩咩,你嘴巴這麼壞,一定沒女人能在你方圓十公尺內出沒!」氣都被氣死了!

  「哦∼∼」怪裡怪氣地拖著老長的音調,他反將一罩。「認識這麼久,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男扮女裝!」這顆糯米丸不就坐在他前方一公尺遠嗎?那肯定不是女人了!.

  「……」沉默良久,夏予彤終於發難。「你今天很閒?」

  「還好!公司還有事要處理。」慢條斯理喝粥。

  「那你怎麼不快滾去公司,幹嘛還留在這兒故意氣我?」吃飽太閒啊?

  喝掉碗中最後一口粥,確定鍋內已經清潔溜溜後,凌揚這才有些不捨的放下碗筷,笑露出一排閃亮亮的白牙。「人生苦短,總得找些樂子嘛!」

  「樂子?」瞇起本來就不大的眼睛,夏予彤怒火攻心,眸底閃爍凶光。「我是你的樂子?」

  不知危險將至,某人毫無防備點頭。

  「很好!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樂子!」話落,眨眼間越過餐桌,就在凌揚還來不及反應之下,肥手已經抓住他,猛力一個過肩摔,淒厲慘叫伴隨著重物落地聲同時降臨人間。

  「夏、予、彤!」一陣天旋地轉過後,痛楚難當的驚天怒吼在廚房內咆哮起來。

  唉……一大清早,就見一名身強體壯、身材高大的男人被一個圓圓肥肥的女人給撂倒在地、老半天爬不起來的悲慘戲碼在某間豪宅內活生生上演,真是……慘不忍睹!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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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手骨雖沒斷,不過X光照片上顯示有裂傷,所以還是得打上石膏保護,至於頭部則有輕微的腦震盪現象,需要住院觀察個幾天,這些天最好不要亂動,靜心修養……」

  醫院單人病房內,身為醫生、同時也是某惡霸大學時期的「情敵」——李靖庭端正俊秀的臉龐綻露斯文淺笑,語調溫和地對某個心虛的「加害人」談論病情,並吩咐所有該注意的事項。

  而加害人——夏予彤則滿臉愧疚地直點頭應是,只差沒拿紙筆記下重點。

  「凌揚,多年不見,沒想到今天我們會在醫院碰頭,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哪!」盡完醫生該盡的義務後,李靖庭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興味的眼神不斷在凌揚和夏予彤身上來來回回打量,頗為好奇這兩人的關係。

  「李大醫師,你吠夠了沒?若吠夠了就滾吧!身為病人的我很需要休息!」心情爛到極點,凌揚拒絕給「故人」任何敘舊時間,一張陽剛俊臉臭到不行,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聞言,李靖庭早聽說眼前這壞脾氣的惡霸向來我行我素,只顧自己的脾性,是以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確實是該休息!你好好保重,我明天會再來巡房。」話落,向一臉尷尬的夏予彤微微頷首示意,隨即步出病房。

  一見他離開,凌揚馬上嗆聲,「我要轉院!立刻給我辦轉院!」若早知道主治醫生是那個姓李的,打死他,他也不要來這家醫院。哼!誰曉得姓李的會不會藉行醫之便,暗中動手腳來整他,畢竟他們兩人有一段莫名其妙的「恩怨情仇」。

  「神經!這家醫院好好的,幹嘛要轉院?」嗔聲罵人,夏予彤白眼瞪他。「受傷就乖乖養傷,別無理取鬧!」

  「我受傷是誰造成的?你說啊!說啊!」她不提,凌揚還沒那麼火,可一提及,怒氣就全往上衝。

  「嘿嘿……」一陣乾笑,夏予彤心虛得不敢接腔,眼光四處亂飄,不敢對上他控訴的眼神。

  見狀,凌揚氣到無力,打著石膏的手臂隱隱泛疼,一顆頭則不時像有大卡車在撞擊,兩痛夾殺之下,他實在身心俱疲,沒體力找她算帳,累得忍不住闔起眼……

  「羊咩咩……」久等不到他下一波的炮轟,夏予彤不由得愧疚輕喚。

  「……」

  「對不起啦……」見他依舊閉眼不理,她急忙認錯道歉。糟!羊咩咩都不理她,難不成真的生氣了?

  「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

  「……」依然沉凝不應。

  「你、你真的生氣了嗎?」有些心慌,忍不住出手搖晃他。

  「糯米丸,你再搖我,我就真的跟你翻臉!」驀地,兩眼暴瞠怒瞪,凌揚簡直想殺人地咆哮大吼。

  媽的!她是故意的是不是?他一顆頭現在正處於像被人「千錘百煉」那般,隨便一個晃動都會痛到想嘔吐,她還搖得這麼起勁,真和他有仇啊?

  飛快縮回手,夏予彤想到剛剛醫生交代沒事不要亂動,免得引起頭疼的注意事項,一張圓臉立刻滿佈內疚。「對……對不起啦……」嗚……她不是故意要「落井下石」的,千萬別記她仇啊!

  火紅著眼橫瞪許久,最後,某惡霸只能悲壯狂吼,「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讓我認識你?」他順遂無比的惡霸生涯,一碰上這顆糯米丸就遭殃,她肯定是他命中的災星!

  尷尬乾笑,夏予彤吶吶不敢接腔,深怕又引來他另一波悲嚎。

  「自暴自棄」地哀嚎了個夠,最後,他終於口水分泌不足,睨眼橫人。「口渴了!」

  「來!請用!」飛快倒來一杯開水,必恭必敬奉上。

  「太冷!」喝了一口,嫌棄。

  「抱歉!抱歉!我馬上改進!」立即換上一杯熱騰騰開水供奉大爺。

  「太燙了,想燙死我嗎?」被燙到嘴皮,開口又吼。

  「你要不要再過分一點?」連被嫌棄兩次,夏予彤開始想翻臉。

  「我若可以自己來,也不用麻煩你!你以為我這樣是誰害的?」冷笑提醒。

  「……」一陣沉默,看著他躺在病床上的悲慘樣,愧疚感再次油然而生。夏予彤認栽,再次去倒來一杯半冷不熱的開水給他,同時忍不住喃喃埋怨,「說實在的,把你摔傷雖然是我的錯,但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弱?」隨便一摔就手骨進裂、腦袋震盪。

  「弱?」凌揚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厚顏無恥的想把責任怪到他身上。「糯米丸,你才應該檢討自己像只酷斯拉,下手不知輕重!」

  「我和爸爸交手都是這樣的……」實在不懂同樣的力道,用在他身上怎會出現這麼「慘烈」的結果?

  「你把我和你爸比?人類和黑熊是可以相提並論的嗎?再說,你們父女倆是在道場內比畫,危險性沒那麼高;而我呢?我家地板可是大理石鋪成的,摔上去沒當場腦袋開花就算好運……哦!該死!」情緒太過激動,下意識想翻身坐起,隨即一陣暈眩劇痛,讓凌揚不由得呻吟詛咒。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錯,可以了吧?你不要那麼激動嘛!」急聲安撫,夏子彤連忙把他扶下躺好。

  再次低咒一聲,他恨極了。「糯米丸,等我傷好,你給我記住。」

  「記住就記住,你又不是能打得過……」忍不住嘀嘀咕咕,卻在驚覺他射來的兩道噬人火焰後,馬上識時務地噤聲乾笑,再次低頭求饒。「羊咩咩,對不起啦!我是一時失手,你要怎樣才願意原諒我?」

  「要我原諒?」冷笑。

  呃……為何覺得他笑得好陰殘呢?

  莫名竄起一股寒意,夏予彤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很孬的點頭了。

  「很好!」露出滿意表情,他陰惻惻笑了。「我傷好前,認命當奴隸吧!」

   ********   *********   ********

  「……好!這個企畫案沒問題了,就照這樣去執行……糯米丸,你搞什麼?我說我要喝咖啡,你拿來的是什麼,啊?」

  擺滿鮮花水果的病房內,原本討論公事的談話聲中,猛地爆出一串不滿怒吼,震得凌氏一干把重要會議栘到病房來開的各部門經理紛紛露出同情眼色,朝那個近兩日被某惡霸操得很凶的「糯米丸」投去。

  唉……可憐的女人!也不知是哪兒去得罪他們的惡霸總裁了,這兩天被奴役的好淒慘啊!

  嗯……總裁受傷住院的原因,一直是公司眾人私下熱烈討論的謎團,莫非和她有關,所以才一直被找麻煩?究竟,她和他們素來以嚇跑無數名媛淑女聞名社交圈的惡霸總裁是啥關係?真令人好奇!

  眾經理們興味地互覷一眼、心中轉的皆是相同的心思——

  呵呵!除了在公事上,某惡霸向來不假辭色,看不爽就把人轟走的風格,似乎完全沒落實在這顆「糯米丸」身上。瞧瞧!這兩天,惡霸除了指使、奴役外加一時半刻練練嗓門外,從來不曾把她轟出去,實在讓人不得不感到驚奇與佩服。

  驚奇的是,惡霸雖凶神惡煞,卻沒拿掃把趕人;佩服的是,竟有女人能忍受得了這個惡霸,而且還有膽子反駁!瞧!這不就來了——

  「喝什麼咖啡?你是嫌棄我幫你燉的豬腦湯不好嗎?」橫眉豎眼,夏予彤雖被當奴隸指使,可不表示她就會乖乖任他吼。

  可惡!可惡!她一大早跑去傳統市場買材料,辛辛苦苦燉出一鍋豬腦湯,想說給他補一補,誰知竟還被嫌棄,氣死人了!

  「油膩死了,誰要喝?」一臉堅持。「我要的咖啡呢?」

  「喝什麼咖啡?只有洛神花茶,愛喝不喝,隨你!」將一杯顏色媲美紅酒的洛神花茶塞進他手裡,夏予彤氣呼呼駁回他的要求。

  哼!才不給他喝咖啡,對身體又沒好處!

  「你是故意和我作對的是不是?」凌揚簡直想抓狂。兩天前,威脅她要當奴隸,誰知這奴隸竟是個「欺上壓主」的劣奴,比請個聽話順從的看護還不如,到頭來,反而氣壞了自己,根本沒享受到凌虐她的樂趣。

  「誰有閒情逸致和你作對?」怒氣沖沖排開一干把病房當辦公室的商場菁英,夏予彤雷霆萬鈞地推來病床餐桌,把被他嫌棄而棄置在床頭櫃子上的那鍋豬腦湯,重新放到他面前。「人家說以形可以補形,這可是我特地燉來給你補的,吃!」

  以形補形?那以豬腦補的是……呵呵!這女人不會是暗指他們的惡霸總裁是豬腦吧?

  一干商場菁英不約而同全往同一個方向想,有默契地互覷一眼,暗自竊笑不已。

  「什麼以形補形?你在偷罵我,是不是?」很顯然的,某惡霸想的和他一幹部屬一樣。

  愣了愣,總算反應過來,夏予彤不禁好氣又好笑。「自己心思狡詐,充滿惡意,不要以為別人就和你一樣,好不好?我又不是那個意思!」

  此言一出,一干與上司有著相同想法的商場菁英不由得暗暗捫心自問——他們真的心思狡詐,充滿惡意嗎?嗚……商場待久了,果然會把別人一句單純的話拐了好幾個彎去想,看來需要洗滌一下邪惡的心靈了!

  聞言,以懷疑的眼神瞄了她好幾眼,確定這顆糯米丸真沒那種意思,凌揚這才輕哼一聲,願意賞臉品嚐一下碗中「以形補形」的滋味,同時揮手要一幹部門經理們先回去,反正該談的公事都談好了,其他一些小細節,各部門回去自行研究就成了。

  見惡霸總裁無聲地下了逐客令,各部門經理縱然滿心好奇也沒膽再留,只好相繼離去。

  「味道怎樣?」眾人一走,夏予彤便急著問。她可是一大早起來燉了三個小時,敢說不好吃,非要讓他輕微腦震盪變成重度腦震盪不可。

  「還可以!」掃了她一眼,凌揚不甘不願道。事實上,她的身材是「自作自受」來的,所以手藝之佳,連他這個挑嘴之人也無從批評。

  還可以?算了!這個嘴巴壞到以後會下拔舌地獄的人,能吐出「還可以」這種評論,也許已經是至高無上的讚美了。

  勉為其難的點頭接受,夏予彤很自然地拿了另一支湯匙和他一起分享碗中的補品 。

  「喂!不是說要給我補身體的嗎?為何你自己也吃了起來?」有些不滿,凌揚忿忿質問。什麼特地幫他燉的?搞不好是她自己想吃,拿他當借口吧!

  「我怕你補得太過頭反而對身體不好,所以自願幫你分擔一些風險。」咀嚼著肥嫩豬腦,她一副犧牲小我的慷慨捐軀樣。

  「愛吃就愛吃,找這什麼爛借口?」他噓她,手上沒停地與她一同分食起碗中的豬腦湯,好似兩人同碗共食是多麼天經地義的事,完全不覺有啥不對勁。

  正當兩人吃的高興之際,一道略帶興味的笑問倏地響起——

  「吃豬腦湯啊!以形補形嗎?」有趣眸光落在那碗補湯上,某惡霸的主治醫生——李靖庭不知何時進了病房。

  媽的!這傢伙是何時來的?他敢拿全部家當打賭,姓李的話中的「以形補形」絕對沒有糯米丸那麼單純!

  「怎麼?你也想補嗎?」把剩下的豬腦湯全推給夏予彤享用,凌揚臉色之臭、口氣之惡,當真讓人想退避三捨。

  「沒人幫我煮!」故意以著有些落寞的眼神瞟向夏予彤,李靖庭心中一個邪惡的念頭成形。

  以他旁觀者清的立場看來,眼前這位小姐在凌揚心中肯定有著極為特殊的地位,否則以那惡霸的脾性,怎麼可能容許有人如此親匿的與他同吃一碗食物!只是……某人似乎還沒察覺到自己心意,這可有趣了!

  呵呵!看來他有機會為當年的「恩怨」報一箭之仇了!

  「耶?李醫生,你想吃的話,我以後也煮你一份好了!」在醫院裡,一定要和醫生打好交道啦!夏予彤熱心提議,想做好人際關係。

  「人家李大醫師啥山珍海味沒吃過,不希罕你的粗茶淡飯,你別雞婆!」瞪著夏予彤,凌揚不高興地想斷絕她的念頭。

  姓李的用那啥眼神瞅糯米丸?真讓人看了滿心不爽!

  「啊!是喔!」搔搔頭,有些不好意思,夏予彤以為自己熱心過頭了。

  「絕對不是!」連忙搖頭輕笑,李靖庭斯文地說著絕對會讓某惡霸不爽到極點的話兒來。「我獨自一人居住,三餐都吃外頭的餐館,老實說還真挺想念有媽媽味道的家常菜,若夏小姐願意多煮我一份,我會很高興的。」

  「沒問題!我以後多帶一份給你。」有人捧場,夏予彤挺開心,馬上拍胸脯答應。

  媽的!糯米丸雞婆什麼啊?沒事幹嘛要多煮姓李的份,當他的「煮飯婆」?還有,說話就說話,有必要對姓李的笑得那麼燦爛嗎?她的眼睛本來就不大了,笑起來更是只剩一條縫,丑斃了!這女人懂不懂什麼叫「藏拙」啊?

  不知為何,凌揚突然覺得那張圓臉上的笑容令人感到非常、非常刺目。

  「糯米丸,你笑什麼?發花癡啊!你這醜樣發花癡,會讓人噁心到想反胃!」突如其來的一股怒火衝破理智,忿忿惡言傷人,然而話一出口,他就馬上後悔了。

  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傷人言語,夏予彤笑臉倏地僵凝,沉默了會兒後,收起笑意,圓臉染煞。「凌先生,很抱歉讓你噁心了,我想我還是先離開,免得讓你反胃。」話落,轉身走人!

  明知是自己的不對,凌揚卻拉不下臉道歉,只能眼睜睜看她含怒離去,加上未曾見她如此生氣過、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倉皇與心慌,最後所有的情緒轉化為龐大怒火,暴躁朝某人噴去。

  「姓李的,你究竟來幹啥的?」媽的!一切都是這個罪魁禍首引起的。

  「我?」勾起一抹無辜淺笑,李靖庭慢條斯理回答。「我只是善盡醫師職責,來巡房的啊!」

  呵呵……看來某惡霸比他想像中還在意夏予彤,未來會怎麼演變呢?事情真的非常、非常有趣哪!

   ********   *********   ********

  王八蛋、混帳、沙文豬、腦震盪的驢……給她記住!什麼叫作她發花癡?什麼叫作她讓人噁心?

  那臭男人平日批評她的身材,她沒話說也不以為意,因為一切都是事實!但……但他說她發花癡、讓人噁心就太過分了!

  對啦!她是不漂亮,但有丑到讓人想反胃嗎?就算他們兩人再怎麼熟,還是得保有一定的尊重啊!這種傷人的話,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說出口啊?」衝出醫院,夏予彤氣到不顧大庭廣眾,當街就在一干無辜被嚇一跳的行人驚異注目下仰天長嘯——

  「啊——臭羊咩咩,我們梁子結大了!此仇不報非淑女,你等著吧!」

   ********   *********   ********

  今天的魚湯……是甜的!

  悲涼瞪著眼前的甜魚湯,又偷偷瞄了瞄自「反胃事件」後,除了每天送「變味」的三餐來之外,已經連續四天將他當隱形人的某顆糯米丸,凌揚煩躁地抹了抹瞼,終於按捺不住了。

  「糯米丸?」大丈夫能屈能伸,先示弱叫人沒啥好丟臉的。

  以背相對,低頭翻看雜誌,根本不應聲。

  「糯米丸?」他剛剛的聲音太小,她可能沒聽見。沒關係,再叫一次!暗自安慰自己,凌揚提高了音量又叫。

  紙頁翻動,依然沉默以對。

  好!這回他很清楚她是故意的了!媽的!他都已經主動示好了,這顆糯米丸最好不要給他拿喬,不然……不然……

  「不然你想怎樣嘛?糯米丸,難道你真要和我繼續冷戰下去?」心中想得凶狠,吐出口的卻好軟弱討好,還帶著一點懺悔的成分。

  「豈敢!」面無表情,夏予彤依然背對他,冷冷嘲諷。「你在喝魚湯嘛!我怕讓你反胃了。」

  好!他確定這顆糯米丸真的很會記仇。

  再次抹了抹臉,凌揚拉下臉認錯了。「好啦!糯米丸,我不該那麼說,是我的錯,我道歉,行了吧?你不會真和我計較吧?」

  「說對不起!」千請萬請下,夏予彤終於轉身面對他,只是圓臉依然繃著。

  「對不起!」馬上從善如流。

  點了點頭,擠出假笑,算是原諒他了。

  嗯……雖然笑得不挺真心,但糯米丸終於肯甩掉死人臉,願意擠出假笑給他,應該算是釋懷了吧?

  心下暗自猜測,凌揚小心翼翼測試。「糯米丸,這魚湯……是甜的!」

  「怎麼?甜的不好喝?」假笑。

  「好喝!當然好喝!」謹慎對應,大膽試探,「只是我個人更喜歡你煮的鹹魚湯。」唉……為何人稱惡霸的他,碰上這顆糯米丸,竟會孬種成這樣?傳出去可怎麼得了!

  「今天沒有了!」

  那意思就是明天有,是不是?今天過後,他不會再吃到變味的餐點了,是吧?

  自行將她的話解釋成自己想要的意思,凌揚暗暗感到慶幸不已,馬上厚著臉皮點菜。「明天我想吃梅子雞。」

  他還好意思點菜啊?橫睨一眼,夏予彤不得不佩服他,同時提醒一下,「先生,你還想在醫院用餐啊?你忘了明天就要出院了嗎?」

  「出院了更好!你在家煮完就直接上桌,這下更方便了!」呵呵!要出院了!以後糯米丸就不用多備一份吃的給那個姓李的,太好了!

  哼哼!這三天,他只能吃著變味菜色,卻眼睜睜看著她拿美味的家常菜給李靖庭吃、心中那個悶啊!真不是筆墨能形容的。

  「明天沒空!」誰知夏予彤卻不如他所願,一句話粉碎他的美夢。

  「沒空?」愣了愣,直覺反問:「為什麼?」

  「有人請我吃飯。」

  「誰?」瞇起眼,凌揚心中響趄警鈴。怪了!她在台北沒啥朋友,究竟會是誰要請她吃飯?

  「李醫生!」瞇起笑眼,開心公佈答案。

  又是姓李的!

  和解的俊朗臉色霎時轉為鐵青,無名火氣直竄腦門,積習難改地又破口大吼,「姓李的做啥要請你?他肯定有企圖!糯米丸,你千萬不要上當……」

  耶!怪了!為啥一涉及李醫生,他的火氣就會飆高?

  被吼到耳膜生痛,夏予彤白眼一翻,不輕不重冷刺,「放心!我這長相丑到讓人想反胃,李醫生怎會有興致對我有企圖,你說是不是啊?」

  吼聲瞬間窒凝,這下凌揚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第一次深刻覺悟什麼叫作「各人造業各人擔」。

  啊——可惡!糯米丸不是原諒他了嗎?他那次的失言,她是不是準備記恨一輩子啊?人家不都說心寬體胖的嗎?怎麼她胖歸胖,卻完全沒這優點?簡直是胖假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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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翌日。

  正午時分,氣氛優雅的西餐廳內,二女一男同坐一桌,歡顏暢笑聊得可愉快了。

  「這幾天,我一直聽靖庭提起你,他帶回來那些好吃的菜,原來都是你做的,真是太謝謝你了!」長相俏麗,渾身散發著甜美嬌酣氣息的何夜瀾熱情笑道,對眼前這個圓圓潤潤,有開朗、舒服笑容的女子有著強烈好感。

  「哪裡!是你們不嫌棄啦!」搔著一頭短髮,夏予彤開心綻笑。「只是幾道普通家常菜而已,還讓你們破費請我吃飯,真不好意思。」

  「別這麼說!」李靖庭輕笑,看著親密女友的俊眸盈滿寵溺與調侃。「你送的那些菜,我帶回去後,夜瀾直呼好吃,差點兒都把舌頭也給吞下了。」

  「就是!就是!」極力贊同親親男友的話,何夜瀾連連點頭。

  「是嗎?你們喜歡就好!」手藝受到稱讚,夏予彤可高興了。

  「別說只有我愛吃,靖庭還會和我搶呢!」冷不防的,何夜瀾糗男友。

  「沒辦法!誰教我女友燒得一手爛菜,我時常要在焦黑的菜裡尋找能下肚的東西,當有正常食物出現在家中的餐桌上,我只能說自己是『見獵心喜』了。」不徐不緩地洩女友的底,李靖庭也不是啥好易與的角色。

  「喂!」漲紅臉捶他一記,何夜瀾羞憤惱叫,「我、我也很努力了啊!下廚這種事也是……也是要看天分的嘛!」而她的基因細胞裡,偏偏就沒這種天分,有啥辦法啊?

  看這對親匿的愛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鬥來鬥去,夏予彤忍俊不禁笑了出來,當下惹得何夜瀾更加尷尬。

  「不是每個女人都適合下廚的啦!」有些洩氣,為自己找借口。

  「別灰心!別灰心!」連忙安慰,圓臉滿是鼓勵。「其實一些簡單的家常菜,任何人都可以很容易學會的。」

  「是嗎?」何夜瀾非常懷疑,畢竟她也嘗試過去烹飪教室學做菜,可只上了一次課,老師就把學費退還,求她不要再去了。

  「夜瀾有過一次慘烈的失敗經驗。」李靖庭笑著為女友的質疑加上註解。

  「喂!」恨恨再捶一記,何夜瀾羞惱嗔叫,「你會不會話太多了?」真要出盡她的洋相,他才會高興嗎?

  馬上高舉雙手做出投降狀,李靖庭識相求饒,隨即轉而瞅著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們的夏予彤,開口提議——

  「夜瀾,你乾脆向予彤拜師學藝算了。」斯文笑痕隱含著陰謀意圖。

  「這倒是個好建議!」聞言,何夜瀾十分贊成,滿心希冀地請求,「予彤,我雖然對做菜沒啥天分,但你願意指導我這匹劣馬嗎?我不求多!只要在靖庭同事來家理玩時,能讓我做出唬人的五菜一湯來,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愣愣地指著自己,夏予彤也不知該不該答應。唉……她又不是傅培梅,做的也都只是些家常菜,哪有資格像大廚一樣教人啊?

  「對!就是你!拜託!」連忙點頭請求,何夜瀾越想越覺這主意可行。

  被這麼一拜託,夏予彤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好點頭答應了。

  「予彤,謝謝你!」興高采烈道謝,何夜瀾馬上把家裡的地址和電話抄給她。「我晚上都在家,你有空就可以過來教我喔!」

  「哦!」點點頭,將寫有地址的小紙張收好,隨即夏予彤想到啥似的,急忙把話說在前頭。「先說好,我會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可不會啥漂亮的水果雕花之類的。」

  「當然、當然!我就是要學實用的家常菜。」點頭如搗蒜。

  「你太看得起她了!水果雕花?她啃水果比較快啦!」笑睨一眼,李靖庭挺愛揶揄親密愛人的。

  「喂!你幹嘛一直拆我台啊?」恨恨捶出第三記粉拳,何夜瀾俏臉漲得通紅。

  眼看這對情人親匿抬槓,夏予彤也覺得好笑,開心地又和他們聊了許久後,才依依不捨的表明要先走一步。

  「不多聊一會兒嗎?」何夜瀾有些不捨。難得她們一見如故,聊得挺契合的。

  「我還有事!」不好意思地婉拒,夏予彤想到某惡霸說過想吃梅子雞,打算現在到生鮮超市去買材料,早點回去料理,或許還趕得及在晚餐上桌。

  「那好吧!」不好再留人,何夜瀾笑著提醒,「記得要來教我做菜喔!」

  「沒問題!」起身笑著道再見,夏予彤心情甚好的離開餐廳,朝不遠處的生鮮超市進攻。

  呵呵!買雞去!

   *********   *********   *********

  媽的!吃個飯能吃三個小時嗎?糯米丸和姓李的究竟又幹啥去了?

  臉色鐵青瞪著時鐘上的短針明明白白指向3,凌揚不想承認自己在等人,但是……該死的,他確實在等人!等那顆一出去就不知要回來的糯米丸!

  去他媽媽的糯米丸,最好就不要回來,否則肯定把她蹂躪成麻花卷!

  陰惻惻暗自發誓,凌揚久等不到人回來,眸底風暴隨著時間流逝越形擴大,陰霾黑臉也越拉越長……

  「鈴……鈴……」

  驀地,電話鈴聲驟響,他飛快伸手接起。

  「誰?自己報上名來,老子現在心情很不爽,最好別讓我猜!」心情極端惡劣,也不管對方是誰,一開口就打雷吼人。

  「……」電話線那端沉默了三秒鐘,就在某惡霸不爽地想再打第二次雷時,沉穩清朗的嗓音終於傳了過來。「兒子,你的電話禮貌有待改進。」

  「爸?」驚聲大喊,凌揚萬分詫異下,不由得揚眉哼問:「不是環遊世界逍遙去了?還記得打電話來關心你兒子啊?」哼!說來他這個父親也挺沒良心的,丟下偌大的企業給兒子操勞,自己樂得世界各國享樂去,真過分!

  輕輕揚笑,沉穩嗓音又傳了過來。「兒子,我不只打電話來關心你,我還要來看你呢!」

  「你回台灣了?」瞇眼。

  「可不是!」

  「自己一個人?」

  「不是!」

  「芩姨?」

  「答對了!」

  「……」靜默五秒,不帶任何希望又問:「除了芩姨外,還有誰和你在一起?」

  「還會有誰呢?」沉穩的嗓音隱含無奈與笑意。

  「……」這回靜默了更久。

  「別打著想逃的主意,因為我們已經來到你樓下了。」

  「該死!」

  霎時,一連串惡聲詛咒源源不絕傾洩而出,某惡霸陰霾的臉色在樓下警衛來電通知有客拜訪時,黑到只有墨汁可堪比擬。

   *********   *********   *********

  舒適的手工訂製沙發上,相貌俊朗、體態修長,氣質沉穩淡定、極富中年男子魅力的凌雲一臉愜意,嘴角噙笑睇覷獨坐在單人沙發上、臉臭到不行的兒子。

  至於一旁則坐著兩名五官精緻漂亮,長得有些相似的女子。年紀較大的那個年約五十來歲,名叫孫紅芩,與凌雲雖無婚姻之名,但跟著他已有二十年之久,年輕的那個名叫孫雪凝,約莫二十出頭,是孫紅芩視為親身女兒般從小疼愛的侄女。

  「你的手怎麼了?」視線落到兒子的石膏手臂,凌雲開口第一句話就關切詢問。

  「骨頭迸裂,沒事!」臭臉回答。

  「骨頭迸裂怎會沒事?看醫生沒?我知道幾個不錯的骨科醫生,要不要幫你掛診……」一連串太過熱切的關心言語從孫紅芩口中吐出。

  若沒看過醫生,石膏是誰打的啊?

  強忍下幾乎要衝出口的雷吼,礙於對方是長輩,凌揚硬是按下火爆脾氣,意思意思的撇了下嘴角當作微笑。「多謝芩姨關心,我看過醫生了。」

  「凌、凌大哥,醫生怎麼說?嚴不嚴重?痛不痛?」五官精緻漂亮宛如洋娃娃、神情羞澀的孫雪凝亦忙不迭關心探問,一汪水眸閃著戀慕光彩,任何人一瞧便知曉她一顆芳心全繫在某惡霸身上。

  誰骨頭裂傷不會痛的啊?問這是啥廢話?

  差點沒翻白眼,凌揚難得還能壓下脾氣,勉強回應。「我很好,沒事!」靠!如果這位嬌柔小姐能把愛戀眼光從他身上移開,他絕對會更好。

  忍不住暗自嘲諷,他目光掃到自家老爸身上,直接轉移話題。「怎回來了?」

  「你媽的忌日快到了。」輕聲淺笑,凌雲的理由很簡單。

  「嗯!到時我們一起去。」點了點頭,凌揚很快回答。

  老實說,他三歲喪母,對早逝的母親並沒啥印象,不過從小父親就常對他訴說母親的好,回憶起母親時,臉上怔忡溫柔的神情讓他清楚明白就算母親已逝,父親心中的摯愛、永遠只有母親一人,每年母親的忌日,無論父親人在何處也一定會趕回來。

  若說母親是父親永遠的摯愛,那麼孫紅芩嘛……只是個可憐的女人罷了!輕輕掃了那二十年來不斷討好他、討好父親,從未放棄企圖入主凌家的女人一眼,凌揚不免有些同情。

  男人嘛!總有慾望得發洩,而孫紅芩就是母親過世後,被父親豢養來解決生理需求的女人。有時想想,父親是個矛盾的人,他對母親深情,但對孫紅芩卻又顯得太過無情,畢竟孫紅芩也陪了父親二十年了,愛情、青春全給了他,但除了金錢上的供給外,他從來就吝於給予孫紅芩更多的情感。

  唉……可憐的女人,也許早已明白自己入主凌家無望,竟將主意打到他頭上,近幾年來不斷找機會想把自己那宛如溫室花朵的侄女和他湊成對,使得他這些年深深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真是他媽的對極了!

  「不如我和雪凝一起陪你們去祭拜大姊,人多也好幫忙!」聽聞他們父子倆的對話,孫紅芩為展現對已故凌夫人的敬重之意,馬上熱切提議。

  大姊?淡瞅她一眼,凌雲波瀾不興淡聲道:「這是我們凌家的一點小事,實在不好麻煩你們!還有……」話聲微微一頓,隨即又輕描淡寫開口了。「凌揚的媽是個孤兒,沒有兄弟姊妹的。」

  很明顯的,他在告訴她——她不是他亡故妻子的親人,也不是他再續絃的老婆,沒事別胡亂稱呼他兒子的媽為大姊。

  聞言,孫紅芩當下既尷尬又難堪,卻也不敢發作。

  哇!他家老爸當真是傷人不見刀,好毒!暗暗咋舌,凌揚佩服萬分,開始懷疑平日常被糯米丸罵自己嘴巴很壞,肯定都是從自家老爸那兒遺傳過來的。

  一旁,膽小怯懦的孫雪凝見氣氛沉凝,不由得緊張,精緻瞼蛋嚇得面無血色,想找話題打破沉默,卻又沒膽開口,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凌雲終於又說話了——

  「公司最近怎樣?」彷彿剛剛的尷尬沉凝從沒發生過,他若無其事問起公司情況。

  「快倒了!」沒好氣瞪人,想到自己摔成腦震盪還勞心勞力地在病房開會的同時,身為董事長的父親不知正在哪個國家享樂、心中不免悲憤不平,忍不住出言恫嚇。

  「還有心情說笑,可見狀況不錯!」點了點頭,凌雲很能解讀兒子的話。

  說笑?他是悲憤好不好!橫睨父親一眼,凌揚已經懶得多說了。

  「說到公司,凌雲,先前我跟你提的那件事,你覺得怎樣?」不知何時已平復難堪神色的孫紅芩,這會兒一聽他們提起公司,馬上打蛇隨棍上地對凌雲微笑詢問。

  「我說過了,我答應了也沒用,得問凌揚的意思才行。」凌雲笑了笑,嗓音很淡。

  「就是啊!姑姑,那、那得凌大哥答應才行啦……」羞赧著臉,孫雪凝有些結巴。

  「哪件事?」心中警鈴大起,凌揚瞇眼質問。這些人在打他什麼主意?

  「哎呀!因為雪凝的爸媽移民加拿大了,可她又不想到國外去,本想讓她和我住一起,可我也常和你爸出國散心,放她自己一個人實在危險,想說你這地方挺大,又有空房間,能不能乾脆讓她搬來你這兒,有你照應我也較安心。」孫紅芩說得冠冕堂皇,實則存有私心,意圖讓他們朝夕相對,日久生情。

  哼!使這啥爛計啊?以為他看不出來嗎?再說,他有啥義務要照應那朵溫室小花啊?真要照應的話,他去照應糯米丸就夠了……吼!說到糯米丸,竟然到現在還沒回來?可惡!

  想到某顆糯米丸未歸,凌揚又心浮氣躁起來、心情差到極點,當下毫不給情面地斷然拒絕。「不方便!」

  「可是……」孫紅芩還想賣老臉勸說。

  「我說不方便就是不方便!」兇惡雷吼,火爆脾氣一來,再也顧不得她身為長輩的顏面。

  媽的!聽不懂人話啊?都說不方便了,她還可是什麼?看在她跟了老爸二十年的份上,他從剛剛就很努力想控制自己的脾氣,可是這麼不識相就真的怪不得他了!

  先前被凌雲所傷,現在又被他兒子給不留情面的雷吼,孫紅芩登時臉色紅一陣、青一陣的,氣得失去理智,當下恨恨罵道:「是我太厚顏了,竟然奢望高高在上的大總裁幫忙,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真抱歉讓你發這麼大的火啊!」含諷帶譏說完,馬上拉起手足無措的孫雪凝,怒氣沖沖離開了。

  目送兩人背影消失在門外,客廳裡,凌揚萬分不爽地對自家老爸又吼,「你幹嘛帶她們來啊?」老的那個又不是他老娘,年輕的那個也不是他老妹,幹啥帶來讓他發火?

  「紅芩說一定要找你商量雪凝的事,硬要一起來,我也不好拒絕。」凌雲沉穩微笑,根本不受剛剛的事件影響。

  「那叫作商量嗎?是來吵架的吧!」凌揚又吼。

  「是際態度先不好!」冷靜指出。

  「因為她不識相。」非常不高興,火大趕人。「還不快去追你的女人?今天晚上,她肯定會在床上跟你抱怨我的不是!」枕邊人嘛!

  「你以為她為什麼能跟在我身邊那麼久?」眉梢一揚,凌雲笑得頗有深意。「因為她很清楚,只要在我耳邊說你一句是非,下場就會和她之前的女人一樣,隔天馬上收到一張即期支票。」而那代表著分手。

  兩眼一翻,凌揚心中很清楚自家老爸有護短的癖好。從小時候便是這樣,他老大可以關起門來把兒子吊起來打翻天,卻容不得外人說一字一句,不過有個人卻完全例外,不但可以打、可以罵他,就算想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來餵狗,說不定老爸還會舉雙手贊成呢!

  「爸,說真的,我到現在還不明白你當初怎會把我丟給『閻王教頭』?」害他的童年慘綠一片,到現在還不時會作噩夢。

  「什麼『閻王教頭』?沒禮貌!叫夏叔叔!」橫睨一記,凌雲失笑教訓。

  「我也只敢在夏叔叔背後叫這綽號啊!」故作心驚地打個顫,凌揚繼續追問:「爸,你說!為什麼把我丟給夏叔叔?」而且一丟就丟那麼多年,而他自己寧願在百忙中,每個禮拜搭兩、三次飛機南下看兒子。

  「因為你小時脾氣太壞、太惡霸了!」

  「我現在依然脾氣壞、依然惡霸啊!」這也算「棄子」的理由?

  「不一樣!」想到啥似的,凌雲不禁輕聲笑了起來。「你小時,身邊的人都想藉由你來討好我,故而把你寵得無法無天。你可還記得,有一回你放火燒公司的事?」

  「呃……沒啥印象了!」凌揚一臉尷尬。「沒真燒起來吧?」糟!他小時候真有那麼惡劣?怎麼完全沒這段記憶呢?

  「幸虧發現得早,還沒釀成大災就被大家滅了火。還記得當我心驚地趕到時,卻聽到你死不認錯,還對著職員罵說『燒了就燒了,有啥大不了?我爸錢好多,燒了再蓋一間給大家就好了』等等之類的話。」想到兒子小時候的無法無天,凌雲到現在仍忍不住會皺眉。

  「我真那麼壞?不會是你編的吧?簡直像古裝戲裡的殺人放火、強搶民女的國舅爺。」凌揚懷疑一切都是自家老爸捏造,故意誆他的。

  「我沒事編我兒子做惡的戲碼幹啥?」凌雲笑罵,隨即又繼續道:「當時我聽了你那些渾話後,當真是震驚不已,真怕你長大後變本加厲,終有一天,我必須到監獄去看你,所以便狠下心決定把你帶離這個每個人都寵壞你的環境,讓我那好兄弟好好管教你。」

  「真相……大白!」喃喃自語,某惡霸終於恍然大悟。「原來我那慘綠童年是這樣造成的。」一放火成千古恨,當年他的手怎會那麼賤,沒事去放啥火,搞得自己那幾年過得那麼悲慘。

  「當年無法無天敢放火的小惡霸,如今成了頂多吼一吼人的有分寸惡霸。我從來不曾到監獄探望過你,這表示我把你交給你夏叔叔管教的決定很正確,不是嗎?」沉穩嗓音帶著些微得意。

  什麼叫「頂多吼一吼人的有分寸惡霸」?老爸是在污辱他是只紙老虎嗎?

  凌揚對這種形容很不滿意,正想出言抗議之際,大門突然被人猛力打開,一顆圓滾滾的糯米丸竄了進來,高興地舉高手中的塑膠袋。

  「羊咩咩,你看我買什麼回來了……耶?凌伯伯?」夏予彤的炫耀聲頓止,隨即興奮地衝到許久不見的凌雲面前直叫笑。「凌伯伯,你怎也在這裡?我好久不見你了呢!」

  「是啊!好久不見了。」乍見夏予彤出現在兒子住所,凌雲亦感驚訝,但臉上依然掛著沉穩微笑。「予彤,你怎會在凌揚這兒?」

  「爸,此事說來話長,等會兒我再慢慢告訴你。現在,請把時間交給我!」嘴角露出殘笑,想到她和姓李的吃個飯吃那麼久,凌揚心火大起,大手往她白胖臉頰用力一掐,雷吼再起。「糯米丸,敢混到現在才回來?你死定了!」

  「哇……我做錯了什麼啊?」

  霎時,咆哮和慘叫交相響起,合奏出一曲淒厲悲壯的奏鳴曲,聽得某長輩津津有味,一臉若有所悟的興味神色。

   *********   *********   *********

  晚飯時間,餐桌上,凌雲邊微笑用餐、邊聽著兩個年輕人相互指責,不一會兒,已經完全瞭解夏予彤這趟「意外的旅程」,以致流落到自家兒子住處窩著的全部經過。

  「額頭上的傷恢復的如何了?」看著宛如自己女兒的夏予彤,凌雲關心詢問。

  「很好!凌伯伯,你看!已經只剩一條疤了。」連忙撥開劉海給他審視額頭上的淡色疤痕,夏予彤笑咪咪的。

  「那就好!」寬慰點頭。

  「喂!老爸,誰才是你的孩子啊?」聞言,凌揚一臉不甘。「怎麼你兒子被摔成腦震盪沒聽你關心一句,開口閉口就只問糯米丸的傷?」

  「予彤的傷是意外造成,我總要關心一下,至於你……」隱含揶揄的眸光掃向他,凌雲佯裝歎氣搖頭。「一個大男人被個兒比自己小的女孩子摔成這樣,你還好意思提嗎?我都替你覺得丟臉。」

  此話一出,夏予彤竊笑,凌揚卻倏地漲紅臉,忍不住為自己辯駁。「你聽過人類打得過酷斯拉的嗎?」

  「喂!」立刻橫去一記怒瞪,夏予彤明確表達自己的不滿。

  「喂什麼喂?」馬上回瞪,夾來一塊香噴噴的三杯雞後,凌揚同樣也很不滿。「明明都買雞回來了,為什麼不做梅子雞?」這顆糯米丸擺明是故意的。

  「我一回來,你就又吼又罵又掐的欺負我,我為什麼要做你愛吃的給你享用?」哼哼冷笑回罵,轉而面對凌雲時,馬上又換上笑嘻嘻的嘴臉,熱情勸菜。「來!凌伯伯,我記得你最愛吃三杯雞了,這我可是特地做的喔!你吃吃看!」千挑萬選挑出一塊最有肉的夾到凌雲碗裡。

  「諂媚!」見狀,凌揚冷哼,滿心不是滋味。什麼嘛!他敢打賭,糯米丸買雞回來,肯定本來是要做梅子雞給他吃的,只是看見老爸後,馬上變節,棄他的梅子雞不顧,臨時更改菜單做老爸愛的三杯雞。

  真是不爽!在她心中,他竟然比不上他家的老頭,對他而言真是一大恥辱!

  「你嫉妒啊?」勾起一抹詭異笑痕,凌雲不輕不重撩撥。

  「我、我幹嘛嫉妒?」陽剛俊臉莫名爆紅,他吼了起來。

  「對啊!羊咩咩幹嘛嫉妒?」夏予彤一臉莫名其妙。嫉妒她孝順凌伯伯啊?凌伯伯就杵在那兒,他要孝順儘管去,何必嫉妒她?

  不知為何,聽她用不解的口氣附和他,凌揚一把無名火霎時熊熊燃起,不領情地怒聲咆哮。「我不用你附和!」

  話落,就聽「砰」地一聲,某惡霸重重放下碗筷,頂著一張橫臉,踩著飆火步伐,怒氣沖沖回房了。

  「他……火什麼啊?」轉頭問著某惡霸的老爸,夏予彤滿眼無辜。

  「大概是沒吃到梅子雞吧!」凌雲微笑。

  「真那麼想吃,我明天做給他吃個過癮,何必為了一隻雞發脾氣?」搔搔頭,她更加無辜,忍不住搖頭抱怨。「凌伯伯,你明明是很溫雅的人,怎會生出一隻暴龍啊?」

  「我想應該是遺傳到他媽媽……」凌雲暢笑,直接把責任賴給死人。



  午夜時分。

  「志昂,我是凌雲……是啊!好久不見了……嗯……告訴你一件事,你女兒現在住在我兒子這裡……不、不,她的旅行出了點意外,第一天就宣告終止……

  別緊張!她沒事,只不過在我兒子這裡摔出一道傷……嗯……傷口就在額頭……破相?可能有一點……別衝動,我只有一個兒子,要宰也先等他替我搞出一個孫子來再說……

  對了!你覺得我兒子怎樣……不怎麼樣?評價這麼差啊……我倒是很喜歡你女兒……你問我幹啥把你女兒和我兒子扯在一起啊……我是想說未來我們兩兄弟很可能變親家……呵呵!你要殺上台北啊?也好!我們兩兄弟許久不見,剛好乘此機會聚一聚……」

  含笑的嗓音與電話那頭的人又聊了許久,終於掛下電話後,在兒子住處暫住一晚的凌雲泛起笑,舒舒服服的躺上柔軟大床,準備就寢安眠。

  呵……養好精神,等著看明天的好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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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正午的陽光熾烈,一輛小黃才停穩在某棟企業大樓前,一顆圓圓的糯米丸便動作俐落地提著一個小保溫鍋下車。

  「凌氏企業大樓……就是這兒了!」瞇眼細瞧大方氣派、反射著刺眼陽光的玻璃帷幕大樓,夏予彤喃喃地自言自語,看了下手錶……十一點五十分,時間抓的剛剛好,不錯!不錯!

  暗暗滿意點頭,提著保溫鍋一腳踏入人進人出、忙碌不已的辦公大樓,她先是好奇地左右張望著每個看起來都很精明幹練、充滿自信的職員,隨即很快地找到接待櫃檯。

  「對不起,我想找凌揚。」圓臉展笑,禮貌詢問。

  「找凌揚先生?我們公司的總裁?」客氣有禮的接待小姐奇怪瞄她一眼。

  「是!」笑容不減。

  「請問你有和凌先生約時間嗎?」

  「沒有!」

  「那很抱歉!凌先生正在和各部門經理開午餐會議,可能沒時間見你……」立刻禮貌而委婉的擋回去。

  「啊?是嗎?」搔著一頭短髮,夏予彤馬上展露最真誠的笑容請求。「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拿東西給他,不會打擾他太多時間的,可以通融一下嗎?」

  「這個嘛……」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接待小姐看她笑得這麼誠懇,想幫她又怕怠匆職守,登時有些為難。

  「不然這樣好了!你幫我打一通電話上去問問,說有個叫夏予彤的來找他,問他願不願意讓我上去,可以嗎?」看接待小姐態度有些鬆動,她努力擠出最卑微誠懇的笑容求她。

  猶豫了下,接待小姐敵不過笑臉攻勢,終於點頭答應了。

  迅速撥內線電話上去,不到三秒鐘,電話被接起,她很快詢問:「陳秘書,我這兒是大廳櫃檯,有個名叫夏予彤的小姐想找總裁,不知總裁願不願意見……好!麻煩你問一下。」

  又等了一會兒,得到陳秘書的回報,就見接待小姐連連點頭稱是,然後很快的掛斷電話。

  「可以嗎?」見狀,等候在旁的夏予彤迫不及待追問。

  「可以!總裁還吩咐要我親自領你上去。」忙不迭點頭回答,接待小姐急忙領著她往電梯而去、心中則頗好奇她和總裁是啥關係?

  「謝謝!」不改禮貌地微笑道謝,夏予彤迅速跟了上去。

   ********   *********   *********

  轟!轟!轟!

  今天,凌氏企業大樓的會議室炮聲隆隆,各部門經理一臉慘狀地被出院後第一天上班的頂頭上司不斷炮轟,大夥兒瞪著面前的高級日式鰻魚便當,沒一個有胃口吃得下。

  嗚……在雷聲不斷,隨時可能被雷殛的紅色警戒下,再高級、再美味的料理吃進口中也會如同嚼蠟啊!

  我們的惡霸總裁又怎麼了?

  誰知?我只求他不要讓我的胃潰瘍復發。

  嗚……一出院火力就這麼旺,猛虎出閘啊他!

  一干經理們慘兮兮地以眼神無聲交換意見,暗自猜測某惡霸火氣這麼大的原因之時,匆聞內線電話乍響,隨即很快的被陳秘書接起。

  只見她聽了會兒,說了句「我問問看」之後,冒著被炮火打個正著的危險,迅速問某惡霸——

  「總裁,樓下大廳有位夏予彤小姐找你,不知你見不見?」不愧是元老秘書,經驗太過老到,面對火力很旺的惡霸,聲音連抖也不抖。

  糯米丸?她怎會來公司找他?

  因昨天晚餐而莫名心情陰霾到今天的惡霸,乍聽她來找他,不由得一愣,隨即連忙點頭。「當然見!讓接待小姐帶她上來。」

  已許是他的回答太過急切,顯得有些異常,陳秘書奇怪地瞅他一眼,隨即很快的轉達上司意思。

  不到三分鐘,敲門聲響起,會議室的門被開啟,就見門外的接待小姐很快地退開,讓一名圓胖女人走了進來。

  「羊……」一見凌揚,夏予彤快樂地想叫人,然而才開口,馬上就被凌厲橫來的警告視線給瞪得噤了聲,尷尬裝傻乾笑。

  糟!羊咩咩一直警告,不許她在別人面前叫他羊咩咩,以免滅了他的惡霸威名,竟然差點忘了!幸虧收口得快,好佳在!

  啊!是醫院那位糯米丸小姐呢!看來她和他們的惡霸總裁真的關係匪淺喔!

  眾經理們有默契地互覷一眼,對她的興趣依然濃厚。

  「糯米丸,你找我幹什麼?」對昨晚吃不到梅子雞一事,凌揚還記恨在心,口氣有些兇惡。

  「拿東西給你啦!」笑咪咪把手中的保溫鍋塞給他,夏予彤對他的惡聲惡氣毫不在意。

  啥啊?擰著眉,他納悶地掀開鍋蓋,定睛一瞧,竟是……梅子雞?

  「為了你,我今天一早特地去買了隻雞,還不遠千裡趕在中午時拿來給你享用,趕快吃吧!吃完不要再擺臭臉熏我了喔!」兩手叉腰,她鼓著圓臉警告。真是的!虧他還是大企業的總裁呢!竟然為了一隻梅子雞發火,真是太幼稚了!

  看著鍋中的梅子雞,閭著竄入鼻腔的香味,不知為何,凌揚只覺一陣通體舒暢,全身爽快,從昨晚就壓在心口的那股悶氣瞬間消散無形,黑臉轉喜,嘴角不自覺勾起笑來。

  「你吃過了沒?」笑得和花兒一樣燦爛,口氣與方才有如天壤之別。

  「吃過了啊!」一做好這道菜,她就忍不住香味誘惑,先嗑了一大碗才過來的。

  「什麼為了我?你是自己想吃才做的,送來給我的這些根本是你吃剩的殘羹剩菜,對吧?」忍不住懷疑質問,可嘴卻笑咧到耳後去了。

  「喂!你這人的疑心病怎麼這麼重啊?再說……再說我自己做的菜,自己先嘗一下味道有啥不對啊?」圓臉漲紅,她嗔聲叫道。「不和你說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你要回去了?」這麼快?

  「不然還留著做啥?」她又不是他們公司的職員,留下來當門神啊?夏予彤莫名其妙反問。

  「你下午有事?」

  「沒啊!」

  「那急著回去幹啥?」

  「睡覺!」吃飽就睡,這不是無業遊民的最大權利嗎?

  「到我辦公室旁的休憩室去睡,等我一起下班,我請你吃晚餐。」嗓音飛揚,凌揚心情很好。

  「哦!」聳聳肩,夏予彤倒是無所謂,反正在哪兒她都能睡。

  「陳秘書,麻煩你帶她到我辦公室去。」很快下了指示。

  一得指令,陳秘書迅速領著她出了會議室,隨即——

  「來來來!剛剛我們討論到哪兒了?」笑容滿面,順手勺起一湯匙香噴噴的雞湯喝下肚去。

  「……」眾部門經理一陣沉默,再次互覷一眼,不約而同暗自唾棄——

  太可恥了!就為了一鍋梅子雞,前後脾氣差那麼多。他們強烈懷疑先前被炮轟,根本是很無辜的被遷怒!嗚……竟然被一鍋梅子雞牽連,天地同悲啊……

  算了!算了!吃鰻魚飯洩憤去!

   ********   *********   *********

  漫長的午餐會議一直持續到午後兩點,所幸之後氣氛平和,雖然偶爾還是會有幾聲雷吼響起,但較之先前的炮聲隆隆,已是天堂與地獄之別。

  好不容易會議結束,凌揚才踏進總裁室內,內線電話鈴聲便急促響起,接起話筒,陳秘書的聲音傳了過來。

  「總裁,孫女士想見你,現在人就在外頭。」陳秘書既是元老,當然對孫紅芩這號人物不陌生了。

  芩姨?昨天火沒飆完,今天來續攤的嗎?

  眉頭一擰,縱然沒啥意願,但想到她跟著父親那麼多年了,若不見還真說不過去,當下只能翻翻白眼,當作耐性訓練。

  「請她進來吧!」話落,凌揚掛下電話,坐在皮椅上靜待。

  果然,不到半分鐘,孫紅芩推門而入,風韻猶存的臉龐異於昨日的盛怒,如今堆滿熱切笑容。

  「凌揚,我沒打擾到你辦公吧?」她率先微笑招呼,態度低軟,語調和緩。

  相隔一天,態度兩樣,肯定有問題!

  心中暗忖,凌揚不動聲色,同樣以笑臉回應。「還好!芩姨,你來找我有啥事嗎?」

  將提在手中的精緻小紙盒放至他辦公桌上,孫紅芩柔軟致歉。「凌揚,因為我太在意雪凝的安危了,是以昨天才失了態,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啊!這是我做的一些小甜點,特地來給你賠罪的。」

  賠罪?嘿嘿!肯定昨日回去後越想越不對,深怕惹火他這個惡霸,讓他心中一個不爽,故意在老爸面前隨口提個「不喜歡這個阿姨」之類的話;屆時,別說她企圖讓自己侄女入主凌家是不可能的事,恐怕就連她自己也會失去老爸這個金主。

  凌揚心下暗忖嘲諷,嘴裡卻忙不迭歉疚道:「芩姨,你千萬別這麼說!昨天我口氣不好,也有不對之處,還請你見諒啊!」哼哼!她賠罪,那他也來個自責,大家客客氣氣的,彼此不撕破臉。

  「不不不,是我不好……」

  「我才不該……」

  霎時,就聽兩人客套兮兮地搶著認錯,然後在孫紅芩又噓寒問暖地聊了幾句後,眼見氣氛還不錯,她忍不住又「舊事重提」。

  「凌揚,我真的很擔心雪凝獨自一個人住,你真的不能幫芩姨一個忙,讓雪凝住你那兒嗎?」語氣極端小心翼翼。

  果然!就知有問題!

  暗嗤一聲,凌揚也沒昨日的惡聲惡氣,佯裝一臉為難。「芩姨,我是真的不方便。」

  「究竟有啥不方便,你倒是說啊!」孫紅芩不肯輕易放棄。

  「啥不方便啊……」暗愣了下,絞盡腦汁想找個「不方便」的理由,隨即,一道靈光閃進腦裡,讓他不禁得意地賊笑起來。「芩姨,我有女朋友了,而且醋勁還很大,若雪凝住進我那裡,她會翻臉殺人的。」

  「你有女朋友?」大受震驚,孫紅芩不敢置信。「我怎從沒聽你爸提過?」他該不會為了拒絕她的請求,隨便找借口來騙人吧?

  見她似乎不信,凌揚索性讓她「眼見為憑」,快步來到休憩室前,一把將門推開。「瞧!睡在床上的就是我女友,平日黏我黏得挺緊,連我上班也要跟著來呢!」糯米丸,對不起了!

  聞言,孫紅芩定睛往裡頭一瞧,果然看見床上被單隆起一塊,隱隱還可以瞄見幾縷黑亮短髮露出床單外,證明他所言不假。

  「怎麼會……」心中的如意算盤沒法打得順暢,她的臉色鐵青難看,忍不住喃喃自語。

  很抱歉打亂了你的盤算啊!

  暗笑冷嗤,凌揚以著萬分抱歉的口吻歎道:「芩姨,這就是我的『不方便』,你看到了吧!」

  「既、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請你幫忙,那些點心你慢慢吃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話落,趕緊先撤退,另想其他辦法去。

  眼看她飛快敗退離去,凌揚不禁得意大笑,隨即步伐一轉,走進休憩室往床邊一站,就見夏予彤竟睡到打呼,嘴角還有可疑的銀絲。

  「還給我流口水?太過分了吧!」瞪著紅撲撲的白胖臉蛋,凌揚濃眉高揚,心中好氣又好笑,大掌伸出正想狠狠一掐,可不知為何,一觸到粉嫩臉頰,竟莫名的改掐為撫了。「咦?還滿好摸的嘛!糯米丸的皮膚摸起來還挺舒服的,以前怎都沒注意到?」

  瞅著熟睡臉龐喃喃自語,他越摸越過癮,指腹還輕輕刷過微張的粉唇,一股沒來由的輕顫自心口往四肢百骸竄去,讓他不禁怔了怔。

  「怪了!我打啥顫啊?」奇怪自問,百思不得其解,他懶得再想,又看某顆糯米丸睡得香甜,自己也忍不住被勾起睡意。「算了!不想了,睡覺去。」

  毫不顧慮男女之嫌,凌揚飛快爬上大床往她身旁一躺,不客氣地扯著被她捲成一團的薄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奮鬥到一小角,連蓋肚皮也不夠,當下不禁氣結。

  「睡了我的枕頭,又霸佔住我的被子,好你個糯米丸,看我的厲害!」瞪眼咕噥、心一殘,乾脆連人帶被摟進懷裡,然後舒服地吁了口氣。「呼……這樣好多了!」

  嘿!沒想到糯米丸肥歸肥,可抱起來還挺柔軟溫暖,像個暖爐似的,冬天抱著睡一定更棒!

  心下暗忖,在空調的舒適涼意下,懷中擁著一團軟呼呼的溫暖,他嘴角不自覺地勾笑,睡意漸沉,抱著一顆糯米丸去拜會周公。

   ********   *********   *********

  午後三點,凌氏企業突然起了一陣騷動,只因許久不曾露面的董事長陪著一位年紀與他差不多,可身材依然虎背熊腰的男人在公司現身了。

  「老兄弟,你不是說予彤來公司找混小子,怎我老半天不見人?」頂樓秘書室,年紀已接近六十,氣勢卻依然很剽悍的夏志昂左顧右盼不見女兒,不禁大聲嚷嚷著。

  「別急!」早已習慣老友的大嗓門,凌雲微微安撫,隨即轉頭問等候在旁的資深秘書。「今天可有位夏小姐來找總裁?」

  「有!」陳秘書連忙點頭。

  「他們人呢?」又問。

  「在裡頭。」指了指總裁室。

  「我進去找我女兒!」捺不住心急,夏志昂大步一跨就往總裁室衝去。

  見狀,凌雲不禁搖頭失笑,很快的也尾隨而入,然而——

  「人呢?」環顧偌大卻空無一人的總裁室,夏志昂擰眉又大聲嚷嚷了起來。

  怔了怔,凌雲下意識往牆上的某扇門掃去……

  「我想,大概在裡頭吧!」有股笑氣上竄,他衷心期盼裡頭的兩人最好不要被「抓奸在床」,否則有只黑熊將會抓狂,而有人則將會……很淒慘!

  「裡頭?」銅鈴大眼順著他指的方向瞄去,隨即危險地瞇了起來。「凌雲,告訴我,那扇門後的空間是做啥用途的?」

  「休息!」悶笑。

  休息,這兩個字可以做很單純的解釋,也可以做很有意味的延伸。

  凌厲眸光倏地進出凶殘光芒,夏志昂把指關節壓得哩啪啦作響。「等會兒若看見啥不該看的畫面,你明白吧?」他在做告知。

  「明白!」玩味失笑,凌雲只有一個要求。「只要他小命還能一息尚存就行了。」

  「行!」一口答應,踩著雷霆萬鈞的步伐,夏志昂衝進休憩室,果然赫見女兒被某個混蛋給摟在懷裡,姿態曖昧至極,當下怒髮衝冠欺上前去,一把揪起凌揚。

  「凌家小子,你好大狗膽!」雷怒咆哮,橫臉凶殘。

  「誰?誰敢揪我……」好夢被驚醒,凌揚正要怒罵吼人,然而眼一睜,某張兇惡橫臉映入眼簾,嚇得他驚叫:「閻王?」媽啊!他肯定又在作童年噩夢了!

  「敢叫我閻王?」冷厲一笑,拖下床就是一記過肩摔,在某人一陣天旋地轉,痛得還爬不起來之際,又往毫無防備的小腹轟出一拳,咆哮怒吼,「敢睡我女兒?你死定了!」抓起來又是一記強而有力的過肩摔。

  「哇……夏叔,你誤會了!糯米丸,妳快解釋啊……」淒厲慘叫,強烈劇痛讓他清楚知道,這--絕對不是作夢!

  「爸?」被吼聲與慘叫聲吵醒,夏予彤一看自家老爸突然出現在眼前,當場嚇得跳下床,一把抱住老爸正要再轟出的拳頭,慌張驚問:「你怎上了台北?又幹啥要揍羊咩咩?」

  「那臭小子睡了妳!」憤怒狂吼。

  「冤枉啊!」被壓在地上的凌揚,淒厲喊出媲美六月雪的竇娥叫冤。

  「睡了我?什麼睡了我?」一臉茫然,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地迷惑中。

  「什麼?妳不知道?」這下,夏志昂更加憤怒,不由分說又朝原本是惡霸,如今變毛蟲的某人祭出一拳,厲聲雷吼,「臭小子,你竟然下藥?」

  「哇--誤會啊……」慘叫又起。

  「下藥?下啥藥?」夏予彤更加迷惑茫然。

  「糯米丸,妳不要再說了……」她越說,他越慘啊!

  「竟還不准我女兒哭訴?不給你電到金光閃閃,我就不叫『閻王教頭』……」

  「哇--」

  霎時,休憩室內飛拳、拋摔、剪刀腳再加上逆蝦形固定輪番上陣,某人哀嚎慘叫綿延不絕……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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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哈哈……歹勢!歹勢!一切都是誤會啦……」晚餐桌上,夏志昂豪爽大笑,順便大口大口進餐飯,以行動讚揚女兒的廚藝。

  「現在就會說誤會啦?下午時怎不說?」忍著身上的隱隱痛楚,凌揚齜牙咧嘴恨聲嘲諷。

  媽的!若不是糯米丸及時搞清楚狀況,將一切解釋清楚,他一條小命就要嗚呼哀哉,提早去和老媽相聚了。

  「怎麼?臭小子,你有意見是不是?」咧開兇惡殘笑,比某個惡霸還更惡霸的夏志昂大聲反問。哼!給他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這臭小子久沒被調教,想造反啦?

  果然一惡比一惡還厲害,資淺惡霸碰上資深惡霸,馬上被壓得死死,滿腹心酸委屈也沒得申訴。

  「不敢!」吞下暗虧,凌揚好悶。

  「諒你也沒那個膽!」滿意點頭,但在瞄到自家女兒頭上的疤痕時,怒氣又起,陰涼威脅,「臭小子,予彤在你的地盤上破了相,以後若嫁不出去,你就給我負責到底!」

  「爸,你別亂說啦!」漲紅臉,夏予彤尷尬大叫。

  「我哪亂說啦?你確實是在臭小子這兒摔成這樣的,難道他不用負責的啊?」夏志昂大聲嚷嚷,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先是誤會糯米丸被他睡了,差點因此宰了他,如今又嚷嚷著要他負責,夏叔會不會太矛盾了啊?還有,若糯米丸真嫁不出去,要他「負責」到底,結果還不是一樣,糯米丸還是要被他給「睡」了,不是嗎?那他下午被揍是揍啥意思的啊?

  沒意識到對被威脅要對夏予彤「負責」竟無任何的排斥感,凌揚只對自己可能白挨一頓而忿忿不平。

  「爸,不要再說了!」夏予彤哀叫。

  「老兄弟,我有說錯嗎?」眼見自己的說法不獲女兒青睞,夏志昂轉而尋求凌雲的支持。

  「沒有錯!」一旁,從頭到尾沉默用飯的凌雲終於失笑附和了。呵呵!真有趣!兒子竟沒跳起來反對呢!這代表什麼?

  「凌伯伯,別和我爸一起窮攪和啦!」夏予彤尷尬嗔叫,白胖圓臉上的紅暈加深,急忙轉移話題。「爸,你怎知道我在凌揚這兒?」

  「你凌伯伯昨晚通知我的。」邊扒飯邊招出「告密者」是誰。

  原來一犯人就是自家老爸!真是被他給害慘了!

  一得知「兇手」是誰,凌揚馬上怒眼橫去,滿腹火氣。

  「別瞪我!你又沒說不能讓你夏叔知道予彤在你這兒。」氣定神閒微笑,凌雲一點也沒陷害兒子的愧疚感。

  「臭小子,你在瞪誰?想讓我再『指導』你啥是孝道嗎?」殘意又浮上嘴角,夏志昂哼聲喝問。

  不愧是某惡霸剋星,就在他一出聲,某道噴火怒瞪馬上機警收回,安安分分落在自己的碗中。

  見狀,想到平日自己動不動就被某人吼來吼去,如今風水輪流轉,換他被老爸喝罵,卻絲毫不敢有意見的孬樣,夏予彤當場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糯米丸,你笑什麼?找死啊!」凌揚遷怒凶人。

  「臭小子,你吼我女兒?不想活了!」馬上,夏志昂替女兒凶回去。

  霸中自有霸中手,凌揚是注定要認栽,只要某位「閻王教頭」一吼,他馬上不敢再吠,哪還有平日的惡霸氣勢。

  「果然是胭脂馬遇上關老爺,惡人自有惡人磨啊!」笑看同在「惡霸道」上打滾的兩人的吼叫戰,凌雲忍不住感歎。呵……當初把兒子送到夏老弟那兒管教果然是最正確的決定!瞧!兒子都三十歲了,遇上夏老弟還是不敢造次。

  聞言,「噗」地一聲,某顆糯米丸不給面子地又笑了出來,立刻惹來某人的一記暗瞪。

  被噴火眸光一掃,夏予彤才不甩他,邊笑邊偷偷比了個「俗辣」的手勢,氣得凌揚悶火狂燃。

  給我記住!他偷偷橫眼,怕被「霸中之霸」給逮到。

  誰怕你!她竊笑,算定自家老爸應該會在這兒待上好幾天。

  看穿她有靠山才敢如此囂張,凌揚只能暗暗咬牙,將這屈辱給記下了。

  沒注意兩個年輕人私底下的「眉來眼去」,夏志昂歡喜用飯的同時,也興高采烈地和凌雲天南地北聊了起來,正當兩人聊得盡興之際,一陣手機鈴聲驟然響了起來,打斷了兩人的興致。

  「抱歉!是我的。」輕聲致歉,凌雲很快接起電話。

  只見他「喂」了一聲後,便沒再說話地靜靜聽著,期間頂多以「嗯、哼」之類的單音節來應聲。直到最後,也不知對方說了些什麼,他突然似笑非笑地瞅了凌揚一眼,眸底有著耐人尋味的光芒。

  凌揚被他瞧得心中發毛,直覺那通電話肯定有鬼。

  又聽了會兒,凌雲驀地開口了。「好吧!我答應!讓她明天去找凌揚,就這樣了!」話落,很快斷了通話。

  「爸,你和誰講電話?」有種可能被出賣的感覺,凌揚瞇眼質問。

  「你芩姨。」波瀾不興。

  「那為什麼會提到我的名字?」不妙的預感正急速增長中。

  「沒啥!只是紅芩想把雪凝安到你那兒當助理秘書,我答應了!」笑了笑,凌雲非常肯定兒子一定會大為光火。

  果然,他話聲一落,凌揚就吼了起來。「你為什麼要答應啊?明明知道芩姨想把她侄女和我湊成對,這下要求把孫雪凝安插到我那兒工作,根本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而你竟然還答應了?故意製造麻煩給我啊?」可惡!下午才把她打退,沒想到晚上馬上又想出另一招,真行!

  「什麼?有人想給你牽紅線?豐咩咩,你走桃花運啦!恭喜、恭喜!」一旁,夏子彤聽出話中重點,馬上揶揄調侃。

  「糯米丸,你給我閉嘴!」見她笑嘻嘻的,不知為何,凌揚更加火大,當場就送給她一聲雷吼,隨即又掉頭把火氣噴向自家老爸。「明知她們有企圖,你還答蔥?你什麼意思啊你?」

  「什麼意思?」眉梢一挑,凌雲斯文淺笑。「既然你沒對象,雪凝那孩子也乖,就算紅芩有私心又如何?老實說,把你們湊成對確實不錯啊!」

  「你們想得美啦!告訴你,我對孫雪凝沒興趣!聽懂了沒?沒、興、趣!」最後三個字,他一字一句的吼,簡直氣歪了。

  「不管你有沒有興趣,總之,明天雪凝會去跟你報到。」對兒子的怒火視若無睹,凌雲依然掛著淺笑吩咐,再也不理會他的黑臉,逕自對夏志昂邀約,「志昂,咱兄弟倆許久下見,一塊去烏來泡溫泉,度個幾天的假吧!」

  「這主意好!我們許久沒一起『袒裎相見』了,這就走!」夏志昂滿口答應,隨即對還在光火中的凌揚撂話。「臭小子,予彤暫寄在你這裡,若再有任何損傷,我唯你是問!」話落,已經拉著凌雲走得不見人影,堪可稱為行動派的最佳代言人。

  「啊——最近我在走霉運是不是?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找我麻煩?」氣到仰天狂嘯,凌揚好想找人海扁一頓,以洩心中怨氣。

  「明明是桃花運嘛……」某顆糯米丸不知死活地小聲糾正。

  對了!現場還遺留有糯米丸一顆。

  聽到聲音,凌揚總算想到她的存在,當下陰森森扭頭瞪著她,打算找理由遷怒了。

  「干、幹嘛?」被瞪到發毛,她謹慎疑問。

  「我記得剛剛有人用手勢說我是『俗辣』。」陰涼哼聲。

  「有、有嗎?」夏予彤裝傻。糟!沒料到老爸會被凌伯伯約去泡溫泉,靠山不見了。

  「你說呢?」微笑,但那笑好凶殘。

  「沒有!當然沒有!」猛力直搖頭,決定打死不承認。

  「你說沒有就沒有嗎?糯米丸,你死定了!」怒聲暴喝,沒受傷的大掌飛快伸出,狠狠地在白嫩臉頰上又捏又掐又揉,毫不憐香惜玉。

  「哇∼∼好痛……你再不放手,我要跟我爸告狀啦……」慘叫威脅。

  「還敢拿夏叔威脅我?有句話叫『父債子償』,你有沒有聽過?哼哼!我在夏叔那兒受到的鳥氣,就拿你這個當女兒的來開刀!」恨聲叫罵,凌揚下手更歹毒,勁道特意加重了幾分。

  「哪有這種事啊……」

  「就是有!」

  霎時,豪宅內響起一聲接一聲、連綿不絕的淒厲慘叫,某顆糯米丸在凶狠惡霸的「歹毒手段」下,很快的從糯米丸變身成了紅龜果。

   ********   *********   *********

  翌日,早上九點一到,凌氏企業的總裁辦公室來了個臉蛋精緻美麗、個性內向害羞的小姐。只見她怯生生的站在臉色不怎麼好看的男人面前,粉腮暈紅,眼波低垂,一副未語先羞的嬌羞樣。

  不過,男人可沒啥興致欣賞她的嬌美姿色,臉臭臭地率先開口了——

  「說!你會什麼?」擰著眉,凌揚喝問。煩死了!其實他最想說的是——滾出去!

  「我……我會……會插花……」結結巴巴的,孫雪凝被他的兇惡樣給嚇到,差點兒哭了出來。

  插花?他要個會插花的人幹啥?美化公司環境嗎?

  「你該不會沒事彈彈古箏、刺刺繡,有空的話還讀讀詩、作作畫吧?」忍不住嘲諷。

  「我、我學過古箏……刺……刺繡就沒碰過了,有空的話確實……確實會到畫廊去逛逛……」她期期艾艾招認,不懂他問這個做什麼?

  「噢……」白眼一翻,凌揚想吐血。媽的!她是哪個時代的千金閨秀啊?他敗給她!真的敗給她了!

  「喂!會插花、彈古箏不行啊?人家學習優良傳統文化,你看不起啊?」驀地,休憩室的門突然被人猛力打開,因好奇凌揚的「桃花」是誰,一早就死賴著臉皮巴著他一起來公司的夏予彤再也看不下去,從躲起來偷看的休憩室內衝出來主持正義。

  啊?這人是誰?怎麼突然從裡頭跑出來?孫雪凝傻愣住,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有說看不起嗎?」瞪著打抱不平的圓臉,凌揚冷嗤。哼!還說啥會乖乖躲在裡頭偷瞧?就知道她窩不了多久!

  「你的表情就是看不起!」夏予彤指控質問:「人家會插花、彈古箏不行啊?」

  「沒說沒行,只是……」頓聲,又哼了起來。

  他哼啥哼?鼻塞啊!

  夏予彤白眼,替羞澀美女逼問:「只是啥?」

  「只是我要個會插花、彈古箏的助理秘書幹啥?在我辦公時,彈曲子給我聽?」他冷言冷語譏諷。

  「喂!你客氣一點!」覺得他實在好壞,當面這樣奚落人家,夏予彤忍不住嗔罵,同時尷尬地看了下羞澀美人,果然,就見她紅了眼眶落下淚來,當下忙不迭連聲安慰,「那個……你不要哭了!凌揚這個人就是嘴壞,你不要理他就好了。」麼壽喔!怎麼人美,哭起來也特別詩情畫意,不像她,一哭就成了大花臉,說有多醜就有多醜。

  這樣就哭?他萬分之一的吼人功力都還沒發揮呢!若這位小姐堅持走「純情溫室小花」風格,以後可有得樂了!

  陰惻側殘笑,凌揚懶得安慰純情小姐,大手一揮。「算了!出去找陳秘書報到吧!」哼哼!他會特別交代陳秘書好好「調教」一下。

  噙著淚眼,孫雪凝驚惶地看了兩人一眼,這才侷促不安的出了去,開始她「辛酸血淚」的職場生涯。

  一見門已闔上,夏予彤這才不贊同地責怪。「喂,你剛剛幹啥那麼壞?人家都被你嚇哭了。」

  「那最好!看能不能嚇得她自動打退堂鼓。」凌揚冷嗤,被人算計的感覺可也很不爽。

  「幹嘛這樣?我瞧那位孫小姐的個性內向害羞,看起來挺好相處的,你可以考慮啦!」夏予彤對孫雪凝的印象倒不錯。

  聽她建議他可以和孫雪凝湊成對,凌揚心中那股莫名惱怒又起,翻江倒海的席捲而來,氣得他二話不說,馬上又掐住白嫩臉皮洩憤。

  「糯米丸,你最好給我閉嘴!」手裡使勁不斷的揉,嘴裡恨恨叫罵。「若好相處就可以考慮湊成對,那我早和你湊在一起了……」話未吼完,他隨即怔忡消音。

  怪了!剛剛、心頭好似掠過一種奇怪的興奮感……興奮?他幹嘛莫名其妙興奮啊?算了!算了!不想了!

  連忙搖頭甩去心頭的異樣,他繼續掐捏又吼,「糯米丸,你最好給我識相點,別來自尋晦氣找罪受!」

  「哇∼∼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慘叫求饒。

  「知道就好!」終於恨恨鬆手。

  飛快逃離「九陰白骨爪」的施展範圍,夏予彤邊揉著泛紅髮疼的臉頰,邊哀怨指控。「羊咩咩,你幹嘛動不動就捏我的臉?很痛耶!」

  「誰教你動不動就惹我發火!」橫眼回堵。

  「我、我哪有?」最近,她常常也沒怎樣,他就莫名其妙火大了,害她有時實在覺得很無辜。

  「沒有嗎?」危險警告,修長手指動了動。

  「奸、好啦!算有好不好?」戒備盯著那動來動去的修長手指,夏予彤屈打成招地認下所有的罪過,可嘴裡卻不甘心地小聲嘀咕,「好女不與男斗!看你被我摔傷還沒復元的份上,就讓讓你好了……」

  「你說什麼?」喝問。

  「沒、沒有!」用力搖頭,急忙想逃離魔掌。「那個……人我已經看過了,好奇心也滿足了,先閃人了,拜!」

  「慢著!」長指勾住某顆想竄逃的糯米丸的後衣領,凌揚警告,「不准去外頭安慰那朵溫室小花,順帶揚風點火的加上幾句『鼓勵『言詞,知道沒?」

  「知道啦!我又不是閒閒沒事幹。」她沒那麼無聊,好不好?

  「你現在失業中,確實閒閒沒事幹!」嘲諷指出。

  「喂!就算我失業,也不代表我想客串媒婆吧?」自覺有點受到侮辱,馬上激烈抗議。「況且,再怎麼說我們也是老交情了,你都說對那位小姐沒興趣了,我怎會鼓吹你沒興趣的人來纏你,對吧?」

  「以你的『資質』,打扮成媒婆是挺適合的。」瞄她圓滾滾的身材一眼,想像她如古裝劇中誇張的媒婆扮相,忍不住噴笑出來。

  「把你腦中的畫面給我抹掉!」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夏予彤嗔聲叫罵,覺得他實在很壞。

  然而,某惡霸卻不如她願,依然笑得很誇張。

  「我、我懶得理你,再見!」眼見制止不了,夏予彤乾脆眼不見為淨,自己走人比較乾脆。

  「慢著!」再次把她勾住。

  「幹嘛啦?」有事怎不一次講完?他大總裁的時間不是很寶貴嗎?

  「上次我給你的那些錢用完沒?」想到這些日她時常買菜回去料理,算一算,那些錢應該也花得差不多了。

  「呃……差不多了!」搔搔頭,她有些尷尬。唉……和他比起來,她真是窮得可憐。

  「喏!這些拿去。」掏出皮夾,連數也不數,直接抽出一疊塞進她手心。

  「不要啦!這樣我的債台又多建了一層樓耶!」想到自己已不知欠他多少,夏予彤就覺得好悲慘,連忙又把錢給推回去。

  「這是讓你買菜回家煮給我吃的,是家用錢,不算是你借的。」不給拒絕,直接把錢塞進她褲子的口袋裡。

  家用?好吧!既然他這麼說,那就收下好了,只是……

  「羊咩咩,不要說家用錢啦!好像我是你老婆似的,真怪異!」忍不住搓搓手臂,夏予彤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見她一副好似當他老婆是什麼羞辱似的,凌揚心中那把無名火又熊熊燃起,馬上又變臉地捏住她臉頰。

  「好,不說家用錢!那說是幫傭錢,這樣你滿意嗎?」凶狠惡笑,翻臉像翻書一樣迅速。

  「哇!你幹嘛又掐我?我又做錯了什麼啊……」實在不懂自己又哪兒惹到他,某顆糯米丸不斷淒厲喊冤。

  嗚……明明前一秒鐘還好好的啊!究竟是怎回事啦?嗚嗚……她好慘啊……

   ********   *********   *********

  兩日後——

  「一份這麼簡單明瞭的估價單,你也能多打上兩個零?孫小姐,你要不要乾脆回去彈古箏算了!」驚天雷吼第N次從總裁辦公室內傳出,某惡霸的火力在這兩天達到最高峰。

  就見咆哮一起,不到半分鐘,一道嬌滴滴的纖細身影一如前兩日那般,馬上掩面奔出,哭成令人心憐的淚人兒。

  然而,噴火惡霸還不打算饒人,馬上從裡頭追出又吼,「哭哭哭?做錯事了,你就只會哭嗎?若是這樣,你不要再來了,免得給我們添麻煩!」

  媽的!這位大小姐難道真相信「女人的眼淚是最大的武器」這類的屁話,以為她掉個幾滴眼淚,他就不好意思罵人嗎?想來公司工作,最好皮給他繃緊一點,凌氏企業可不是大小姐的遊樂園。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低垂著頭流淚,孫雪凝驚惶哽咽致歉。

  嗚……她是暗戀著凌大哥沒錯,可從來不知道在他身邊工作竟是如此的恐怖!早知道她就不答應姑姑的提議,來這裡挨轟了。

  「不是故意就能這樣,若是故意,那還得了?」凌揚怒火勃發的繼續吼,一點也不打算放過她。

  一旁,陳秘書眼看這種情況不斷週而復始地上演,不由得連連歎氣搖頭。

  唉……老實說,這位敏感纖細的「御賜助理秘書」真的不適合到一般企業上班,她適合的是藝術方面的工作,所以被放到這兒來,對她來說實在是場大災難哪!

  心中既同情又好笑,陳秘書正想出聲幫忙解圍時,忽地——

  「這是怎麼回事?凌揚,我家雪凝可不是來這兒讓你罵的。」一道憤怒嗓音乍起,氣急敗壞找某惡霸理論。

  孫紅芩本想來探望一下侄女在公司的工作情形如何,卻怎麼也沒料到,才一出電梯門,就看見凌揚在厲聲吼罵,而自個兒疼如親生女兒的侄女卻哭成了淚人兒,當下想也不想,馬上衝上前維護。

  「姑姑,哇——」一見親人,孫雪凝馬上投入親愛姑姑的懷裡痛哭。

  「別哭!別哭!有啥委屈,儘管告訴姑姑!」連忙拍哄安慰,孫紅芩心疼極了,扭頭就對一瞼怒氣的惡霸喊道:「凌揚,雪凝是哪兒不對了,你要這般欺負她?」

  一見孫紅芩,凌揚就兩眼翻白,覺得頭大了。「芩姨,你怎來了?」媽的!面對她,他多少還是要保持一定的尊重。

  「我不來,還真不知雪凝要被你怎麼欺負呢!」孫紅芩臉色難看嘲諷。

  他欺負她?這樣吼一吼就算欺負?拜託!已經很克制好不好?他吼那些部門經理們的話,可是比吼她的還難聽咧!

  「芩姨,我不覺得我在欺負人。」凌揚表情也不怎麼好看。

  「你都把她罵哭了,還不算欺負人嗎?」孫紅芩尖聲叫道。

  「那我只能說她抗壓性太低!」雙臂抱胸,他冷諷道:「若是沒法適應我的風格,那你還是趁早把她領回去,免得在我這兒受欺負。」

  「雪凝個性內向害羞,受不了人家吼她的!」聞言,孫紅芩火氣更加飆竄。

  「很好!」凌揚冷笑點頭。「適應不了上司、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職員,公司還留著做啥?孫小姐,你被開除了!」

  「啊?」正掩臉嚶嚶哭泣的孫雪凝聞言一愣,覺得自己被開除,不用再受罪競隱隱有些開心,只是依然感到有點丟臉,一時之間倒不知該做何反應。

  「你不能!」孫紅芩反應比當事人激烈。不能搬進凌揚的住處,那麼當秘書是最能接近他的了,如果連這條路都斷了,那還有啥機會親近他?不行!絕對不能讓他開除雪凝。

  「芩姨,請問我為什麼不能?」陽剛俊臉笑了,笑得很危險。

  「因為……因為雪凝是你爸安插進來的人,你不能動她!」想不出理由,孫紅芩情急,拿出凌雲來當靠山,話中隱帶一絲威嚇。

  凌揚卻笑著挑起了眉,嗓音極端輕柔。「這是威脅嗎?」

  「是……是威脅又如何?」看他不怒反笑,不知為何,孫紅芩莫名心驚,可為了面子,嘴上卻不願在旁人面前示弱。

  「很好!」點點頭,他笑得益發俊朗。「凌氏現在的主事者是我,人事的安排一切以我為主,你以為爸他答應你安插雪凝進來,我就真不能動她,任由你威脅嗎?芩姨,虧你跟著我父親二十年了,還這麼不瞭解他,我真為你感到可悲。」

  「你、你什麼意思?」孫紅芩慌了,臉色瞬間慘白。

  冷笑一聲,凌揚現在也不在乎撕破臉了。「你自己想想,當年你從我爸的秘書變成他女人時,他對你說過什麼?」

  紅芩,要當我的女人或秘書,這兩種身份你自己選吧!一旦成了我的女人,就不能干預公司任何事務,這是我的禁忌,明白嗎?

  二十年前,那斯文又隱含一絲絲冷酷的嗓音,霎時像雷鳴似的迴響在耳邊,孫紅芩幾乎要軟了腳。

  「你以為凌氏企業內,由得一個外人來指使、威脅當家主事者嗎?芩姨,你究竟以為你是誰?」見她面無血色,凌揚泛起一抹冷酷微笑,不介意再補上最後一刀。「我建議你先回去想好該怎麼對我爸解釋這件事!對了,你親愛但已被開除的侄女,請別忘了一起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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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午後三點,當夏予彤拿著前兩日凌揚給她、好讓她能隨時不受阻礙到公司找他的識別證,一路暢行無阻地來到凌氏企業大樓的總裁辦公室,在瞧見裡頭那一邊批公文,一邊吹口哨的男人時,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額頭溫度。

  「糯米丸,你幹啥?」抬眸笑睨、心情好得不得了。

  「怪了!明明沒發燒啊!」摸摸他,又摸摸自己,夏予彤喃喃自語,滿心狐疑。

  「喂!我幹嘛要發燒啊?」忍不住白眼。哼哼!這顆糯米丸想詛咒他啊?

  「沒發燒怎不見你吼人、心情還好到吹口哨?」揶揄調侃,夏予彤故意糗他。呵呵!難得見到這男人心情好成這樣哪!

  「你說對了!我心情確實很好。」並不否認,想到剛剛把杵著不礙事,但是卻很礙眼的「溫室小花」給解決,凌揚嘴角就笑咧到耳後去。

  「幹嘛?中樂透頭彩了?」夏予彤好奇探問。

  「糯米丸,你沒聽過樂透是窮人在玩的嗎?所謂的樂透,只不過是把窮人的財產重新分配,而我……」頓了下,忍不住起身往她後腦勺敲了一記爆栗,凌揚斜睨笑罵,「你以為區區億把萬入得了我的眼,就能讓我心情好成這樣?太小看我了!」去!拜託她多去看看八卦雜誌,相信不難找到關於凌家父子的身價的報導。

  被敲得哀哀叫痛,夏予彤好生哀怨。「對啦!我承認我是窮人,如果哪天你真的中樂透,請把那些入下了你眼的送給我啦!」什麼嘛!人家她每期都抱著無窮希望去買個一張,就盼財產重新分配能分配到她身上來,結果這男人竟然說區區億把萬入不了他的眼,真是氣煞人!

  「你不只是窮人,你還債台高築!」語氣閒涼地故意刺一刺她。

  「嘿嘿……」想到自己從小到大欠他一屁股債,夏予彤乾笑不已,馬上把話題拉回去。「羊咩咩,你還沒說你心情在好些什麼?說來分享一下啦!」

  聞言,凌揚馬上將剛剛的事情大略地說給她聽,眉眼嘴角淨是喜不自勝的笑意。

  「難怪你樂成這樣!」聽完,夏予彤有點同情那個孫雪凝,畢竟她很清楚眼前這男人若要嘴壞時,吐出口的話有多惡毒。

  「我怎麼覺得你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我是壞人?」看著她的神情,凌揚疑心大起。

  「哪有?」飛快端正神色,深怕又惹來他的爆栗伺候,急忙搖頭否認。

  「沒有就好!」滿意點頭,瞧了瞧她,問出心底疑惑。「來找我幹啥?」

  「陪你一起到醫院回診啊!你忘了今天要拆掉手上石膏嗎?」夏予彤提醒。

  「工作一忙,還真給忘了!」經她一提醒,凌揚這才猛然想起。「等我一下,馬上好!」

  不一會兒,就見他很快地將手邊的工作處理完,隨即拉著她出了辦公室,在進了電梯之後,很自然地說道:「等看完診、拆掉石膏後,我們再一起去吃晚餐,我知道有家餐廳的牛排不錯,你一定會喜歡的。」

  今晚?搔了搔頭,夏予彤有些為難。「不行耶!我晚上有事,能不能把權利保留到明天?」她剛剛已經和李醫生約好了,等會兒陪凌揚看完診後,她要讓李醫生順道載回去教他女朋友燒菜。

  「啥事?」被拒絕讓他有點不爽,馬上質問。

  「呃……」想到他一直對李靖庭很感冒,若說和他有關,這惡霸一定大為光火,乾脆隨口撒謊道:「我要去逛街啦!」

  「一起吃完飯,我再陪你逛。」謝恩吧!他堂堂凌大總裁是不隨便陪人壓馬路的。

  「不、不行啦!」急忙搖頭拒絕。

  「為什麼?」凌揚擰眉惡聲逼問。這糯米丸拒絕得這般快,又一臉的心虛,肯定有鬼!

  「我……我有約以前的大學同學啦!你一起來不是很奇怪嗎?」情急之下,她又撒了另一個謊來圓上一個謊。

  「真是這樣?」懷疑。

  「真的!真的!」深怕被看出自己撒謊,夏予彤點頭如搗蒜地急切保證。

  「你大學同學是男的女的?」兇惡的口氣簡直像在質問女朋友似的。

  怪了!他管男的女的幹嘛?

  心中嘀咕,但因自己撒謊在先,夏予彤不敢多問,只能擠出笑容回答,「女的!當然是女的!」何夜瀾是女的,她這樣應該不算又說一個謊吧?

  滿心狐疑地審視她,縱然覺得怪怪的,但因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她怪,最後,凌揚只能不悅哼聲。「不准太晚回來。」

  她又不是他女兒,也不是他老婆,還管她晚不晚回來,什麼嘛!

  「當然!當然!我一定早回來,這還用說嗎?呵呵呵……」某顆糯米丸心中抗議嘀咕,可臉上的笑、嘴裡吐出的話卻卑微極了。

   ********   ********   *********

  向晚時分,走在醫院大廳內,凌揚轉了轉已經甩掉石膏的手臂、心中一陣輕鬆愜意。

  呵呵!解決掉孫家那對姑侄,又拆掉石膏,手骨上的裂傷復元良好,兩件喜事一起來,今天可真是萬事大吉的好日子,只可惜糯米丸有事,不能和他一起慶祝。

  對了!想到那顆糯米丸,還真不是他要抱怨,他才剛拆完石膏,她連聲恭喜也沒就推說和朋友約好的時間已到,馬上跑了個不見人影,真是的!這像話嗎?虧他們還是朋友,嗟!

  暗暗編排了某顆糯米丸的不是後,由於先前手上石膏未拆,凌揚並未開車前來,正想搭計程車回去,誰知一出了醫院大門,竟見到一抹非常、非常熟悉的圓胖身影。

  糯米丸?她要上誰的車?

  眉一揚,定睛往車窗內一瞧,竟然是……李靖庭!

  她和李靖庭還有在聯絡?這兩人啥時交情這麼好了?說什麼和女性朋友有約,根本是和姓李的在一起!她騙他!該死的,她騙他!

  眼睜睜看她上車離去,一股沖天怒火直竄腦門,凌揚分不清是她騙他,還是她和男人有約較令他憤怒,但心中那無以言喻的窒悶躁怒卻是確確實實存在,而且越來越強……

  糯米丸,你死定了!

   ********   ********   *********

  「慢著!慢著!麻婆豆腐要先炒絞肉啊……」

  「啊——蛤蜊要等湯滾再放下去……」

  「哇——要把魚身上的水拭乾再放下去煎啊……」

  某對情人居住的小公寓內響起一道道慘叫,最後更在熱油亂噴的情況下,慘叫聲達到最高潮,廚房內的人手忙腳亂、四下逃竄,最後在一隻肥嫩手心奮勇抓起鍋蓋蓋上熱油亂噴的油鍋後,宣告終結。

  「呼∼∼差點被毀容了!」聽著蓋得緊緊的油鍋內熱油噴射的聲響,何夜瀾終於鬆了口氣,不斷自我安撫地拍著胸口。

  「可不是!」悲涼地瞅她一眼,夏予彤此刻非常贊同她先前說「做菜是需要天分」的論調了!而這位小姐,很明顯的,真的是屬於沒天分那一類。

  何夜瀾非常有自知之明,在接收到她瞅來的眼神後,登時尷尬乾笑不已。「嘿嘿!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慢慢來吧!」無奈歎氣,夏予彤直等到聽不到熱油進射聲後,這才掀開鍋蓋,邊指導邊解釋,「虱目魚特別會噴油,你煎的時候要小心,最好把魚身上的水用紙巾拭乾了,再放到油鍋去。來吧!現在你只要將它再翻個身煎一下,直到熟透後,就可以盛盤了。」

  「哦!」努力牢記在心,何夜瀾小心翼翼把魚翻身後,又等了會兒,直到夏予彤說可以了,她才謹慎地將一尾煎得金黃漂亮的虱目魚裝上盤,看著漂亮的煎魚,不禁萬分感動。「這是我第一次煎魚,魚身沒有散,魚皮還完好留在魚身上耶!」嗚……成功的第一次,好想哭!

  看她眼含淚光,一副想膜拜那尾虱目魚的表情,夏予彤忍俊不禁想笑。「好了!快端到餐桌去讓李醫生瞧瞧,他一定也想看看你的『豐功偉業』。」

  「對對對!說的對!我一定要好好向他炫耀一下。」想到親親男友平日的揶揄,何夜瀾連忙端著得意作品出去雪恥了。

  夏予彤竊笑,跟著尾隨出去,就見李靖庭已經坐在餐桌旁等很久了。

  「嘖!我沒看錯吧?這是我女友煎出來的魚?」一見放上桌的金黃虱目魚,李靖庭故裝驚歎連連,語帶調侃。

  「怎樣?崇拜吧?」何夜瀾得意叉腰。

  「若沒予彤在場壓陣,你能做出這桌菜來?還敢這麼囂張!」李靖庭故意取笑,不給她留情面。呵呵!剛剛廚房內的慘叫,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呢!

  被一針刺中要害,何夜瀾只能摸摸鼻子,嗔聲惱道:「我至少也有一點貢獻啊!學燒菜哪有一步登天的嘛!」

  「好!你很棒!進步了好多,行了吧?」笑眸盈滿寵溺。

  夏子彤忍不住笑了出來,覺得他們的感情還真好。

  「來!快坐下,別笑了!我等著品嚐我女友的手藝進步到何種程度呢!」佯裝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你很煩耶!」被調侃的何夜瀾窘紅臉,嗔聲笑罵,拉著夏予彤落坐,隨即在她一聲「開動」下,三人有說有笑地吃了起來。

  期間,夏予彤看李靖庭不時替何夜瀾夾菜,斯文淺笑地聽著她嘮嘮叨叨著一天的瑣事,神色柔和漾情,當下不由得脫口而出——

  「李醫生,你人很好呢!」

  「咳咳……你、你說什麼?」這天外飛來一筆的證美,讓正在喝湯的何夜瀾頓時給嗆著,一張俏瞼都咳紅了。

  「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發現自己可能引人誤會,夏予彤尷尬地解釋。「我只是覺得李醫生對人謙和,對女朋友又很溫柔,所以覺得他的個性很好。」

  「我知道你沒其他意思,只是……」頓了下,玉指毫不客氣地往薄唇勾笑的李靖庭指去,何夜瀾悲憤大叫:「你怎會認為這傢伙個性好啊?」

  「啊?」愣了下,夏予彤不懂她怎會反應這麼激烈。

  「夜瀾,人家讚我個性好,你嫉妒啊?」詭譎勾笑,李靖庭表情依然斯文。

  「誰嫉妒你這個雙面人?」嗔聲反駁,馬上又對「識人不明」的夏予彤曉以大義。「予彤,你千萬不要被這傢伙的表相騙了!他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那種奸險小人啊!」

  「啊?是嗎?可我覺得李醫生人真的不錯啊!不像我認識的某個惡霸,動不動就吼人,個性差到人見人怕、鬼見鬼愁呢!」不客氣地在背地批評某惡霸,以洩平日被欺負的怨氣。

  「你朋友?誰啊?」純粹好奇問問。

  「我朋友叫凌揚,個性很惡霸喔!」再詆毀一次。

  「凌揚?」何夜瀾呆了呆,臉上神色有些尷尬與詭異,「不會是那個凌氏企業的總裁吧?」世上有這麼巧的事嗎?

  「是啊!是啊!你也知道他喔?」哇∼∼羊咩咩威名遠播耶!

  原來真有這麼巧的事!

  何夜瀾傻眼,登時只能嘿嘿乾笑。「鼎鼎大名的凌氏企業總裁,商業雜誌和八卦雜誌時常在報導,怎會不知道?」話落,下意識朝親親男友瞄去,卻見他笑得好陰謀,當下不禁懷疑,他特意和夏予彤有所來往,肯定是想落實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人生座右銘。嗚嗚……好可怕的人啊!

  「說的也是!」那惡霸家大業大,還被票選為十大黃金單身漢,眾所皆知也是正常。夏予彤點了點頭,不疑有他,繼續譭謗凌揚平日的惡形惡狀。

  而何夜瀾呢?就見她表情奇怪地笑應著、心中可虛了。

   ********   ********   *********

  「李醫生,謝謝你送我回來。」車才剛在路邊停穩,夏予彤馬上笑盈盈的直道謝。

  「哪裡!我才要謝謝你『有教無類』,秉持大愛精神,遺願意答應夜瀾下回再去教她呢!」爾雅一笑,李靖庭背地裡還不忘調侃一下親密愛人。

  夏予彤不禁笑了出來。「你小心這話不要讓夜瀾聽到,否則肯定跟你沒完沒了!」

  「噓!這是我們的秘密,千萬不要洩漏出去。」以指觸唇,他故意眨眨眼,一副「你知我知」的神秘樣。

  見狀,夏予彤忍俊不禁大笑之際,驀地——

  砰!

  一道重物撞擊的巨響從車頂驟然響起,嚇得她笑聲頓止,飛快扭頭朝車外看去,卻見一張兇惡橫臉怒氣勃發地貼在車窗玻璃上,長指還急促地敲著玻璃,示意駕駛將車窗降下。

  「羊咩咩?」夏予彤嚇得忘了某惡霸的禁忌,在外人面前驚叫出他的綽號。

  羊咩咩?她都是這麼叫凌揚的嗎?挑起眉梢,李靖庭眼中閃過邪惡光芒。

  砰!砰!砰!

  眼見車窗還不降下,凌揚氣得連捶車頂三記,以示不爽。

  「完了!我被抓包了,我完了!」想到等一下自己極有可能又要被施以捏頰極刑,夏予彤開始覺得臉頰隱隱作痛,連忙解開安全帶想下車。然而,車門竟然被李靖庭以電腦控鎖給鎖住,怎麼也打不開。「李醫生,你快開鎖讓我下車,不然我等一下會死得很慘啦……」

  「別慌!別慌!」李靖庭可悠閒了,緩緩降下車窗,氣定神閒朝外頭的兇惡怒臉笑道:「凌大總裁,你好啊!」

  「老子非常不爽!」黑臉雷吼,凌揚又捶了車頂一記,怒聲咆哮,「糯米丸,你到底要不要給我下車?」

  「我、我是很想,可是門打不開……」縮著脖子申訴,她好無辜。

  「姓李的,你還不快開鎖!」怒眼凶殘地射向李靖庭。

  「這就開了,別急!別急!」笑得好愜意,李靖庭終於開了鎖。

  霎時,就見凌揚猛力拉開車門,一把將夏予彤從車內扯了出來,隨即往她白胖臉頰狠狠捏住,惡聲冷笑,「糯米丸,你好樣的!」

  「哇∼∼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啦!不要再捏了……」吃痛哀叫,差點沒滾下雨顆英雄淚。

  「我們的帳,等會兒再算!」恨恨鬆開魔爪,凌揚用力甩上車門,同時惡聲警告,「姓李的,不准你再來接近糯米丸,聽到了沒?」

  「聽到了又如何?請問你又憑什麼不准?」悠悠哉哉地反駁,李靖庭眸底閃著興味笑意。「我想和予彤交朋友,難道你還能阻止不成?」

  予彤?這傢伙憑什麼叫糯米丸叫得這麼親密啊?

  滔天怒火瞬間飆到最高點,凌揚咆哮,「憑糯米丸是歸我管的!還有,誰准你予彤、予彤的叫得這般親密?」

  她歸他管?她啥時歸他管了?夏予彤霎時傻眼。

  她歸他管?這可有趣了!瞧著凌揚暴怒樣,李靖庭禁不住笑出聲來,直接對被管的那個人詢問,「予彤,你歸他管啊?」

  「不是!絕對不是!」猛力搖頭,她慎重澄清。

  「誰說不是?」對某顆糯米丸橫去一記噴火怒瞪,凌揚隨即又對李靖庭喝罵。「姓李的,你聽不懂人話啊?還是『夏小姐』三個字你不會念?」

  相較於某惡霸的暴怒,李靖庭卻笑得相當開心,故意激怒人似的又道:「凌大總裁,你到底是以啥身份管予彤啊?」嘿嘿!不許他叫,他偏要叫個過癮。

  以啥身份?一時間,凌揚窒言,隨即似乎有點老羞成怒地又吼了起來。「以我是她的青梅竹馬的身份!」

  「青梅竹馬?啥時候青梅竹馬可以管起對方交朋友了?這倒是一大奇事!」李靖庭哂笑,乘勝追擊。「若以後予彤交男朋友,難不成還要你點頭同意?凌大總裁,麻煩清醒點!你根本連予彤男友的身份都不是,就算予彤想跟哪個男人過夜,你也沒資格質問她。」

  此話一出,凌揚像是被迎面痛擊一拳,五官扭曲難看至極,想像著夏予彤被某個陌生男人勾搭上,偎在陌生男人懷裡過夜,一股滔天怒浪頓時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讓他頓時失了理智。

  「媽的!糯米丸,你若敢給我亂勾搭男人,我絕對讓你後悔認識我!」抓著某顆很無辜的糯米丸猛搖晃,凶神惡煞地吼出心中的憤怒後,又朝沒事故意生事的某醫生撂話。「姓李的,若以青梅竹馬的身份不能管,那我就以男朋友的身份管!從今天開始,本人就是糯米丸的男友,我警告你少來接近她!」

  「羊咩咩,你在說什麼啊?」夏予彤尖叫,被他嚇得臉色慘白。什麼……什麼叫作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她的男朋友?這惡霸是被怒氣沖昏頭,搞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

  凌揚根本不理會她的驚叫,一雙怒眼只顧著和李靖庭對瞪,以凶殘眼神和他做「男人的對決」。

  勾起詭譎笑痕,李靖庭眸底迅速閃過一絲狡詐惡意,懶得和他「對決」,逕自對幾乎快崩潰的夏予彤招了招手,要她走到自己的車窗邊。

  「不要過去!」凌揚喝令。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姓李的眼底的光芒很鬼祟。

  「羊咩咩,你不要鬧了好不好?」夏予彤被他莫名其妙的言行給搞得頭痛,不理他的制止,直接走到李靖庭那邊的車門外。

  「來!頭低下來一點,我有話告訴你。」斯文臉龐笑得很真誠。

  不疑有他,夏予彤果真彎下腰,將一張圓臉靠近車窗,然後他的臉竟飛快湊了過來,所有的一切在剎那間發生。

  就聽「啵」地一聲輕響,夏予彤只覺唇辦一陣溫熱,隨即那溫熱飛快退去,一陣輕揚的笑聲與愉快嗓音驟起——

  「那是我奉送的晚安吻,祝兩位有個好夢!」話落,車子疾馳而去,逃之夭夭。

  啊?!她剛剛是不是被吻了?

  瞪著遠去的車子,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偷去初吻的女人在瞬間石化,腦中一片空白,而某道激怒狂吼則在夜空下不斷飆高。

  「媽的!姓李的,你給我回來!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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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豪宅公寓內,本該是寧靜安詳的氣氛,如今卻傳出淒慘痛呼聲……

  「哇——痛……痛啊……不要再來了……」哀哀慘叫,夏予彤痛得猛掙扎想竄逃,不想繼續被蹂躪。

  「不准逃!」兇惡怒喝,凌揚以身形優勢牢豐地將她壓在沙發上,手上則拿著一條毛巾,不斷使勁地擦拭著她的嘴。

  可惡!可惡!姓李的竟敢當他的面偷吻糯米丸,那傢伙絕對是故意的!心中那把火越旺,下手不自覺更加使勁。

  「唔……你輕點,下手輕點啦……很痛耶……」感受到他越擦越用力,她淒厲慘叫,登時兩泡淚快飆出來了。

  嗚嗚……李醫生幹啥偷吻她啊?最重要的是,她都還來不及哀悼她莫名其妙失去的初吻,就馬上被凌揚給揪上來施以「酷刑」!嗚……她是無辜的,為啥倒楣的卻是她啊?

  「多輕?我沒給你搓一層皮下來就不錯了!」凶殘叫罵,他又使勁地狠擦了一下。

  「哇——」登時,慘叫又起,忍著唇辦的疼痛,她淒厲控訴,「你以為你在磨光打蠟啊?」她的嘴可不是地板啊!

  「磨光打蠟?這個詞用得好!」黑著俊臉冷笑,大掌突地抓住圓臉,陰惻惻道:「剛剛只是磨光,現在我要打蠟來著了!」話落,憤怒薄唇飛快封住紅腫唇辦,一心想將剛剛某不要臉人留在她唇上的「細菌」給消除掉。

  轟!

  腦袋瞬間被核彈擊中,炸得她思緒一片空白,再次陷入石化狀態……

  而從剛剛就一直被怒火沖昏頭的凌揚,在落吻至柔嫩唇辦上,感受到那玫瑰花辦般的觸感後,神志這才猛然清醒。

  糟!他憤怒衝動下幹出什麼事來了?他怎會失去理智到去吻糯米丸呢?怎麼會呢?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沒有後悔的感覺!

  罷了!吻了都吻了,乾脆「撩落去」算了!反正……反正糯米丸的嘴嘗起來還挺甜,他還滿喜歡的,繼續品嚐吧!

  心思瞬間輾轉好幾回,最後某惡霸堅持貫徹始終的精神,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的把這個吻徹底執行完畢。

  心思一定,火熱唇舌細細描繪已呈石化的某顆糯米丸的紅潤雙唇好一會兒,隨即毫不客氣地撬開她緊閉的牙關,大舉入侵檀口內的香甜柔軟,直到饜足後,他才心滿意足地放開她,靜待她的反應。

  他……他吻她?他為何要吻她?而且還不是像李靖庭那種蜻蜓點水般的戲譫輕吻,而是火辣辣的法式深吻!

  被吃了豆腐的女人愣愣地癱在沙發上瞪著某惡霸許久後,終於元神歸位,倉皇失措地跳了起來。

  「你……你怎麼可以……可以吻我?」思及先前他莫名其妙的纏綿熱吻,夏予彤驀地全身羞紅得像尾櫻花蝦,結結巴巴質問。

  媽呀!今晚連續被兩個男人奪吻,究竟是怎回事?今天到底是她的桃花日,還是黑煞日啊?

  耶?這女人反應過來啦!瞧她又赧又嗔、一臉尷尬的羞窘模樣,凌揚覺得頗為有趣,然而心中更多的卻是歡欣、自得的情緒……嘿嘿!她這神態是他造成的呢!真給他有點驕傲!

  哼!那個李靖庭的蜻蜓點水算什麼?閃邊去!

  「幹嘛?姓李的可以吻,為什麼我不可以?」得意猖狂大笑,那股子躁怒火氣早在火辣熱吻中消失殆盡。

  「你、你變態!」羞澀感盡消,夏予彤氣急敗壞叫罵。這惡霸怎麼可以這樣?就因為李靖庭莫名其妙地吻她,所以他也不甘示弱要來佔她便宜嗎?他……他究竟把她當什麼了?一個被爭奪的玩具嗎?

  「我變態?」消失無形的火氣在瞬間又凝聚,一股酸意霎時上湧。「我吻你就變態,姓李的吻你,你就暗爽在心了,是嗎?」媽的!他哪兒比不上那個李靖庭了?

  「誰、誰暗爽了?你不要胡說!」怒聲嗔罵,她氣得臉都紅了。

  見她臉紅,凌揚當下認定她被說中心事,因而更加惱火,頓時抓著她厲聲咆哮。「糯米丸,我警告你,不許再和姓李的往來,聽到沒?」

  「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怒火攻心,夏予彤又氣又惱又羞地以食指猛戳他胸膛。「我高興和誰往來就和誰往來!李醫生說的沒錯,我就算找男人過夜也不關你的事!」

  「你敢?」聽到她要找男人過夜,理智瞬間被怒火給燒燬,凌揚狂叫大吼,眼射凶光。

  「我有啥好不敢的?」正在火氣上,她也不怕地吼了回去。

  「媽的!糯米丸,我絕對不會准許你去找男人!」他像一隻被踩了痛腳的熊,暴躁地搖著她大吼大叫。

  「你憑什麼不許?」莫名其妙!今天是月圓嗎?怎麼她遇到的兩個男人都反常了?

  「憑你是我的,其他男人休想沾!」怒到極點,他無暇多思地脫口雷吼,隨即被自己的話給嚇得僵住。

  他、他怎會說出這麼詭異、曖昧的話,好似對她有著獨佔心態?嗯……「獨佔」這個詞不錯,感覺很好,他喜歡……慢著!慢著!他怎麼會有想獨佔她的古怪念頭啊?

  越想越覺恐怖驚慌,凌揚已經搞不清自己的心思了。

  他、他在說什麼?什麼叫作「她是他的」?羊咩咩怎會吼出這麼驚爆的話兒來?這、這到底是啥情況啊?今天的月亮特別圓,是不是?

  同樣被嚇得僵住的夏予彤,一張圓臉呈現呆滯狀態,老半天說不出話來,氣氛頓時極為詭異。

  就這樣,兩人同樣一瞼驚嚇地互瞪了許久,最後,她嘴巴開開合合了好幾回,才終於乾笑連連地打破沉默。

  「那個……那個……你剛剛有說什麼嗎?」好不希冀地瞅著他,希望他說沒有,這樣大家彼此不尷尬,當作沒這回事。

  「我說你是我的,其他男人休想沾!」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打混過去,可凌揚卻不是那種縮頭烏龜,雖然一時還搞不清自己怎會冒出那種話,但他的個性當中沒有「逃避」這種基因在。

  「哇——」驀地,夏予彤抱頭慘叫,悲憤指控,「你就當沒說就好,幹嘛要承認啊?你說那種話,我聽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啊……」

  見她慌得抱頭團團轉,不知為何,凌揚竟然想笑,情緒反而鎮定了下來,甚至還有心情調侃。「怪了!剛剛我吻你,你都不冒雞皮疙瘩了,怎麼我說那句話,你反而受不了?」莫非這糯米丸是崇尚「行動派」的不成?

  「你吻我時,我是嚇到石化!你見過哪顆石頭會冒雞皮疙瘩啊?」夏予彤依然處於抱頭亂竄的狀態,嘴裡卻不忘反駁。

  喲!回嘴還能這麼機靈,可見沒嚇得多嚴重嘛!

  凌揚暗忖,終於忍不住地笑出聲,卻馬上惹來她的責難控訴。

  「你、你還有臉笑?羊咩咩,你今晚究竟是怎回事?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古怪?」想到剛剛的事,圓臉忍不住又爆紅。

  「我……」俊臉浮現困惑之色,他遲疑道:「不知道!」

  「不知道?」瞠大了眼,夏予彤不敢相信自己竟被他吻得「不知道」!嗚……好冤哪!

  「所以……」驀地,他拉長音調又開了口,若有所思地瞅著她。

  「啊?」他要說什麼?

  「我們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吧!」

   *********   **********   *********

  十五分鐘後——

  手捧著咖啡杯坐在沙發上和某惡霸面對面,夏予彤依然搞不清楚他們原本尷尬、曖昧的緊張氣氛,為什麼可以在他的建議下暫停十五分鐘,先去煮來兩杯咖啡喝喝,然後氛圍轉為正常、平和地坐下來繼續「研究」十五分鐘前的事?

  百思不得其解,她納悶地搔了搔頭,懶得費神苦思了。「咳……來吧!我們繼續剛才的『討論』!」清了清喉嚨,憋不住地率先開口。

  「行!」經過十五分鐘的沉澱,凌揚雖然還有些火,可已經能將脾氣控制住地冷靜質詢,「說!為什麼要騙我你是和女性朋友出去?」這讓他非常、非常不爽!

  「呃……」提到這個,夏予彤確實心虛,很努力想為自己脫罪。「因為你好像很討厭李醫生,只要和他有關的事,你都會很火大,所以……所以……」

  「所以就乾脆騙我了?」冷笑。

  「嘿嘿……」一陣乾笑,算是默認,隨即想到自己可以反守為攻,當下也提出質詢。「那你呢?你今晚發啥瘋?」

  「我、我哪有?」這下換他心虛了。

  「哪沒有?」氣呼呼橫瞪一眼,想到自己被他佔了好大便宜,夏予彤就覺得很吃虧。「你今晚很反常耶!莫名……莫名其妙的吻我,又莫名其妙的說那些話,你到底怎回事嘛?」故意凶巴巴的質問,可想到剛剛兩人的唇舌交纏,與他那些曖昧話語,她不由自主地漲紅了臉,神情既彆扭又羞赧。

  見她白嫩臉皮泛起一層美麗櫻紅,一時間,凌揚心下一蕩,競有些怔忡失神……

  「你、你瞧什麼啊?」等不到回答,卻得到他沉沉瞅凝,夏予彤臉上更加嫣紅,嗔惱叫道:「你到底是怎回事?別用那麼曖昧的眼神瞧人,好不好?」可惡!那種眼神會讓人誤會的啦!

  恍然回神,他不自在地輕咳了聲,不答反道:「糯米丸,以後不許再和姓李的一起出去……不,不只是他,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行!」

  「你又在做無理的要求了!」她指控,非常忿忿不平。「若照你這樣做,那我一輩子都沒法交男朋友,更別說結婚了!」

  「我不管!反正我不許你去勾搭其他男人!」橫眉豎眼,惡霸性格又起。

  「究竟為什麼啊?」夏予彤哀叫。這男人會不會太莫名其妙、太惡霸了啊?

  「因為我會很不爽!」霸道吼人。

  「不爽?」夏予彤傻眼,不懂他在不爽什麼?

  「對!就是不爽!」重重點頭,凌揚惱紅了臉,目泛凶光。「只要想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就會很火大、很不爽,就像剛剛看到你和姓李的在一起一樣,恨不得把他給五馬分屍、挫骨揚灰!」

  聞言,她再度傻眼,瞪著他凶殘神情許久許久,頭皮漸漸開始發麻,小心翼翼詢問,「那個……你剛剛吻我有啥感覺?有沒有後侮?」嗚嗚……為什麼她覺得他的反應很像某種現象?

  「很爽!」毫不猶豫回答,想到剛剛的火辣熱吻,下腹部竟隱隱起了騷動,讓他不由得深瞅她一眼,語氣非常堅定。「而且完全不後悔!事實上,我現在還滿想拖你上床的!」實話實說,毫不隱瞞。

  「哇∼∼」驚聲尖叫,夏予彤嚇得飛快跳起來躲到沙發後面,滿眼戒備地瞪著他。

  「叫什麼?我沒那麼禽獸!」見她那副戒慎恐懼樣,彷彿他隨時會撲上去強暴她,凌揚頓時氣結,火大怒吼。

  提心吊膽地觀察他沒有撲過來的跡象後,夏予彤才露出苦兮兮的慘澹笑容,小心翼翼探問,「羊咩咩,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嗚……她雖然很厚臉皮的這麼猜測,但還是希望最好不要啊!

  「愛上你?」某惡霸似乎完全沒想到自己有這種可能性,不禁一怔,沉思良久後,以著讓某顆糯米丸崩潰的表情微笑開口了。「糯米丸,你這個答案很好!非常、非常的好!」

   *********   **********   *********

  嗚……好後悔!真的好後悔啊!

  瞪著大辦公桌後低頭批公文的某惡霸,夏予彤萬分悔恨。嗚嗚……「一失言成干古恨」就是像她這樣,她幹嘛那麼多嘴的問出那句話?自作自受,悔不當初啊!

  「糯米丸,你還要在那兒窩多久?」匆地,低頭辦公的惡霸感受到不斷射向自己的怨恨目光,似笑非笑地抬頭睨覷蹲在角落發咒怨的女人。

  「那你還要把我晾在這兒無聊多久?」她悲涼反問。唉……自兩天前,她猜測地問出那句話後,這惡霸竟然就此「頓悟」,從此她就很「榮幸」地被晉陞為惡霸大爺的女朋友了!

  而且這位大爺醋桶還很大,怕她私底下偷偷和李靖庭來往,竟然採取緊迫盯人的手段,連續兩日拎著她一起來公司上班,不讓她有任何「偷腥」的機會。

  嗚……她只是個可以和哆啦A夢結拜的平凡女人,何德何能讓這位被票選為十大黃金單身漢的惡霸看上眼啊?她真的高攀不上啦……

  「真無聊的話,到休憩室去睡個覺,下班後,我再帶你去吃飯。」凌揚好心建議。

  「我才剛睡醒!」含怨橫覷,夏予彤終於受不了地崩潰大叫。「我在這兒無聊到想抓螞蟻來鬥,最悲哀的是,這兒根本找不到一隻螞蟻!啊——算我求你,放我回去吧!」嗚……整天發呆的日子不是人過的啊!

  「放你回去,好讓你有機會和姓李的偷來暗去?別妄想了!」凌揚哼聲怒瞪,一口拒絕。哼!既然他已經頓悟自己喜歡這顆糯米丸,怎麼可能讓她有機會去勾搭別的男人!喜歡的就先霸佔起來,讓別人完全無可乘之機,這一向是他成功的秘訣哪!

  「什、什麼偷來暗去?我和李醫生又不是那種關係,你別給我們講得那麼難聽好不好?」強烈抗議,夏予彤不滿自己和李靖庭單純的友誼被誤解。

  「媽的!若姓李的對你沒企圖,他為何吻你?」恨恨怒罵,只要想起她被偷吻的事,凌揚就火大。

  「我、我怎麼知道?」提起這件事,夏予彤依然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覺得很冤。唉……明明李靖庭已經有親密女友了,可是兩天前的那晚,他怎會對她做出那種舉動?真是讓人不解!

  「哼!什麼都不知道,還迷迷糊糊地讓人家給佔了便宜,你豬啊你!」怒哼一聲,越想越生氣,他飛快自皮椅站起,大步一跨衝到她面前、心頭那股怨氣無處洩,長指又往她白胖嫩頰用力一捏,恨聲雷吼,「媽的!糯米丸,你把該屬於我的初吻給搞不見了,怎麼賠我,啊?」

  「哇——」淒厲哀叫,夏予彤痛得飆出兩泡淚,可嘴上依然不認輸。「那又不是我願意的!再說,你又知道那是我的初吻了?」可惡!他竟然把她瞧得這麼扁,認定她之前沒和人接過吻——雖然那也是事實,但為了女性的「虛榮」,絕對不承認。

  「難道那不是你的初吻?」聞言,凌揚登時翻倒醋桶、心中更火,指上勁道又加重好幾成,煞氣十足的質問,「說!你勾搭過哪個野男人了?」媽的!難道在他回到台北的這些年,這顆糯米丸交過男朋友卻沒讓他知道?

  「哇——我沒有啦!那是我的初吻沒有錯,沒有錯啦!」頰上突然加劇的巨痛讓她立刻決定拋棄「虛榮」,老實承認自己一直「保留」初吻到兩天前。

  「沒說謊?」瞇眼質詢。

  「沒有!沒有!你快放手啦……」痛得齜牙咧嘴,只求他鬆手。

  滿意點頭,凌揚終於願意開恩,高抬貴手地放她一馬,只是……想到她的初吻是被姓李的給搶走、心頭還是很不爽。

  瞪著她那張粉嫩嘴兒,兩天前那讓他很火的畫面又浮上腦海,讓他忍不住大吼一聲——

  「媽的!越想越氣,我要消毒!」話落,兇猛地封住她的唇,以自己的唇舌徹底進行「消毒」工作。

  「唔……唔……」沒料到他又來這招,夏予彤掙扎想逃,卻被他給牢牢鉗制在懷裡,只能氣得兩手掄拳直捶他胸膛,小嘴不斷發出抗議的唔唔聲……可惡!又被他給偷襲成功了!

  自他自行宣佈要當她的男朋友後,這兩天已經不知被他「消毒」過多少次了,幾乎都快習慣他冷不防就來一記熱吻的親密行為,可是「快習慣」並不代表她默許他可以這樣做……呃,雖然他的吻感覺很證,在他的熱吻挑逗下,她常常會迷眩了腦袋,忘了要抗拒,但是……但是她真的絕對沒有默許他佔便宜!

  嗯……今天她似乎意志特別強,沒被他吻得迷失了神志……感受到胸前兩隻小手的抗議,凌揚這才不甘不願的離開她的唇。

  「不、不許你再動不動就來『消毒』!」圓臉漲得通紅,她又羞又赧又氣地嗔聲叫罵。

  「為什麼?男女朋友有這種親密接觸是很天經地義的。」凌揚理直氣壯反駁。

  「我們又不是男女朋友!」媽呀!為什麼他還在「執迷不悟」啊?

  「誰說不是?我都說是了,你敢說不是?」媽的!若糯米丸敢和他作對,絕對給她好看!

  「這種事又不是你說是就能當是的!」夏予彤受不了地哇哇大叫,決定和他把話說清楚。「羊咩咩,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啊?」

  「那你的意見呢?」順從民意,橫眉豎眼地問了,大有她敢吐出一個「不」字,就要給她好看的意味。

  瞧他一臉兇惡的,夏予彤不禁膽戰心驚,直覺以兩手捂頰。

  「你捂頰幹啥?」

  「我怕你又捏我!」

  「你只要回答得讓我滿意,我就不會捏你!」威脅。

  「這種事哪有用恐嚇的?」指控。

  「為什麼不能?」他挑眉,惡霸性格展露無遺之際,匆地將頭埋進她肩窩,在嫩白耳旁低喃。「和我當情人不好嗎?」

  「這、這樣很……很奇怪啦!」哇∼∼羊咩咩竟然在她耳邊吹氣,感覺……感覺好奇怪喔!

  感受到耳際的溫熱吹拂,夏予彤不由得輕顫,只覺一股酥麻由腳底往上竄,讓她霎時口乾舌燥,渾身發熱發燙。

  「為什麼奇怪……」繼續低喃吹氣。

  「因為……因為我們一直都是朋友……我從來沒……沒把你當情人來……來考慮過……」嫩頰發燙,她縮著脖子結結巴巴道。耳朵好癢,他能不能不要再吹氣了?感覺好曖昧喔!她快要起雞皮疙瘩了啦!

  「以前沒考慮過,現在考慮也不慢啊!」他笑,吹氣吹上癮了。呵呵!糯米丸害羞了。

  「你不要再吹了!」終於,她受不了地叫了出來,不斷地用手抓脖子、耳朵,像似有蟲在上頭爬呀爬的,一張臉紅到可以點火。

  「你臉紅了!」凌揚得意朗笑,挺欣賞她窘迫的羞赧樣。

  「我臉皮薄不行嗎?」嬌嗔惱罵,夏予彤又羞又窘。「你不要再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實在搞不懂,你怎會突然說喜歡我、愛上我?這實在太突然了啦!」讓她一點真實感也沒有,總覺得他中了邪!

  「不要說你覺得突然,我自己也這麼覺得。大概是從小就和你在一起,已經習慣你身邊站著的男人只能是我,一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就無法忍受別人取代我的位置吧!」凌揚也頗為感歎與無奈。「唉……明明我是一表人才、家財萬貫、各方面條件都讚的優質男人,怎會眼睛『脫窗』看上你這個可以和哆啦A夢結拜的女人?想必是我一心向佛、普渡眾生,秉持著『我下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慈悲心吧!」

  一心向佛、普渡眾生?他剃度出家算了!

  聞言,夏予彤氣結。「你要不要再補一句『我佛慈悲』啊?」

  「也行!」凌揚大笑,很願意「順從民意」。

  「過分!你哪裡是優質男人了?你根本是惡質男人好不好!」不甘心自己老是被挪揄,她氣憤撻伐。

  「好吧!我承認我惡質,那你到底要不要和我這個惡質男人湊成對?」瞇眼逼問。

  「很、很怪啦!」她尷尬地眼兒亂飄,依然是那句老話,可莫名地、心口卻怦怦亂跳,臉兒潮紅熱燙。

  「有什麼好怪的?習慣了自然就不怪!」凌揚信心十足。

  「是這樣嗎?」一臉懷疑。

  「就是這樣!」斬釘截鐵,見她還有疑慮,馬上奸險設下陷阱。「糯米丸,你沒交過男友、沒談過戀愛吧?」

  「是沒有!」夏予彤悲涼承認,自覺女性魅力受到嚴重打擊。嗚……她就是沒人追啦!怎樣?一定要這樣「刺傷」她嗎?

  「喏!我這個現成的絕佳人選就在這兒供你使用,你還不懂把握嗎?」挺起胸瞠毛遂自薦,還卑鄙地附上利誘。「我們若在一起,你那些債台高築的借據就可以一筆勾銷喔!」

  怎麼那麼像小說裡面,邪惡大少以金錢讓無辜可憐的女主角任他蹂躪的老套故事啊?

  夏予彤差點笑了出來,開始自審自己哪兒像書中的女主角?身材,有著弱柳扶風和哆啦A夢之間的差距:臉蛋,套句他多年前的惡毒形容——以鼻子為中心,適當長為半徑,畫一圓即為所得的大餅臉,和美艷、清秀等等形容詞絕對套不上交情,富有同情心的人,頂多只能勉強安慰她是蘋果臉;個性,曾把他摔成腦震盪的女人,想必也沒人會認同她和小說中小媳婦性格、任由欺凌的女主角搭得上關係,其他例證族繁不及備載,她也不用再多想多傷心了。

  「糯米丸,怎麼樣?從小到大的借據全部銷毀,這樣的好康,沒處找了!」見她老半天沒說話,凌揚像個惡魔般蠱惑。

  從小到大的啊……唔,真的好誘人哪……夏予彤陷入天人交戰中,不管他還在等候,逕自跑去拿了紙筆,低頭窩在椅子上塗塗寫寫的。

  見狀,凌揚不禁好奇,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她停筆,忍下住躡手躡腳的偷偷走到她背後,探頭看她究竟寫些什麼?

  只見白紙正中央被畫了一條直線區隔,左右兩邊各寫著「優點、缺點」,下面則各自列有「擁護者」——

  缺點——惡霸、惡質、嘴壞、愛捏人、動不動鬼吼鬼叫……

  優點——債務勾銷、帶得出場、家財萬貫、可以當凱子削……

  「缺點」欄下列了一堆,凌揚看得直擰眉想吼人,可目光在掃見「優點」欄下的那一串,他馬上得意大笑,很惡劣補充——

  「糯米丸,你忘了把『肥肉不怕被瞧見』這個優點列上去了!」

  「哇∼∼你什麼時候來到我後面的?」夏予彤驚跳起來,漲紅臉罵人。「你鬼啊你,走路不出聲的啊?」

  嗚……可惡,他還真沒說錯!若是別人當她的男朋友,她可能會很羞愧自己身上的好幾層游泳圈,打死也不敢給對方瞧見;可若是他的話……嗚∼∼對於一個從小看著她的肥肉長大、小時候還一起洗過澡的男人,她還怕什麼?她身上哪塊肥肉「追隨」她多少年,這惡霸搞不好還比她自己清楚!

  凌揚沒把她的嗔罵聽進耳,逕自邪笑道:「糯米丸,快把我剛剛提出的那一項列上去,那可是最大、最關鍵的優點啊!」男女交往嘛!最後總免不了會卿卿我我,而他,可是完全不介意抱著一團白嫩嫩的肥肉上床,畢竟……很溫暖嘛!

  聽出他的未臻之意,夏予彤全身熱燙,臉紅得快燒起來,嘴裡不斷尖叫,「哇——你這只色狼,只會想到那種事……」

  「拜託!這樣就色?我讓你見識見識啥叫作色!」淫邪大笑,惡狼撲豐。

  「哇——」尖叫一聲,夏予彤警覺大事不妙,想逃時已是來不及,淒慘地被某只惡狼給壓在沙發上,紅唇逃也沒得逃地被他的炙熱唇舌給封住,尖叫轉為咿咿唔唔,最後終至沒了聲響。

  良久、良久,當凌揚以著極為煽情、邪惡的吻法將她「蹂躪」徹底後,這才氣息微喘地離開紅唇,以額頂額,黑眸湛亮緊瞅著她矇矓眼眸。

  「糯米丸,瞧!你對我不是沒感覺的,是不?」從火熱交纏的過程中,他很肯定,她也沉醉在剛剛的激情裡。

  粉臉艷紅、朱唇紅腫、眼生媚波,夏予彤神情迷濛瞅著他許久,最後認命地輕喃歎氣。「好吧!我承認,我很喜歡你的吻。」酥酥麻麻的,總讓她忍不住想蜷起腳趾頭。

  「所以?」他滿足輕笑,帥氣濃眉微挑。

  「試試看吧!」夏予彤微笑。「看我們能從青梅竹馬的階段走到什麼程度?」

  呵!以他的條件,都不介意夾一顆肥肉多多的糯米丸去配了,難道她還怕他這只不時被雷公附身的羊咩咩?嘿嘿!誰占誰便宜,那可難說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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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leungmon獲得醫療補助現金50Ds幣.


第九章


  「……什麼?你和夏叔在烏來泡溫泉泡不過癮,還連袂殺到知本去泡啊……好好好!我知道,我會好好照應糯米丸的……

  芩姨?她打電話跟你哭訴了嗎……那你要我怎麼做?別告訴我,要再把孫大小姐給請來上班,不然我絕對登報跟你斷絕父子關係……哦……你已經跟芩姨警告過了啊……那就好!順便要她沒事別來惹我煩……就這樣了!好,沒事了,拜!」

  結束和父親的通話,凌揚心情愉快的不得了,嘴角不自覺往上揚,吹著口哨低頭又看了幾份企畫,直到肚皮開始「咕嚕咕嚕」的大合唱,他才丟下手中的企畫書,大步邁出書房,往飯廳餐桌前一坐,朝廚房方向大聲呼喊——

  「糯米丸,好了沒啊?肚子餓斃了啦!」叫囂的態度,當真是個過慣了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

  「光會吼啊你?要吃就來端菜,別賴在椅子上當大爺!」炒菜聲作響的廚房內,竄出一道笑斥嗔罵。

  凌揚摸摸鼻子,乖乖進了廚房,馬上就被還站在鍋前奮戰的夏予彤塞來一盤熱騰騰的糖醋排骨。

  「好香!」那香噴噴、誘人食指大動的味道一竄入鼻腔,勾得凌揚滿肚子饞蟲全跑出來,當下忍不住偷拿一塊塞進嘴裡。

  「沒規炬!」見狀,夏予彤手上的大湯匙立刻往他頭上招呼去,連聲笑罵教訓。「又不是小孩子,拿碗筷到餐桌上去吃,別在這兒礙手礙腳!」

  「糯米丸,你越來越大膽了喔!」腦門被敲得發疼,凌揚睨眼表達不滿。這糯米丸該不會以為他們往情人階段發展,他就捨不得對她下「毒手」吧?哼!若讓他不爽,照樣捏頰神功伺候。

  「你還要不要吃飯啊?」手拿鍋鏟當武器,夏予彤此刻可是威風赫赫。嘿嘿!進了廚房就是她的天下,除非羊咩咩不想享用晚餐了,否則最好識相點。

  「當然……要!」凌揚是不會與自己肚皮過不去的,馬上換上諂媚笑容,端著糖醋排骨飛快退出某顆糯米丸的地盤。

  「欠罵!」噗哧笑了出來,她繼續揮舞鍋鏟燒菜去。

  很快的,在凌揚進進出出廚房四、五次端菜後,最後一道蘿蔔排骨湯由掌廚者親自端上餐桌了。

  「你先吃吧!」卸下圍巾,夏予彤對已經捧起碗準備「大開殺戒」的凌揚說道,轉身住自己房裡走。

  「你不吃?」凌揚一愣,開動的動作定住。幹啥啊?辛辛苦苦煮這一大桌,燒菜的人卻不捧自己的場,反而要放他一人自己吃不成?一個人吃飯很孤單的耶!

  「要啦!只是先去洗一下臉,全身油膩膩的。」夏予彤頭也不回的應聲,飛快閃進房裡去,還特地把房門關了起來。

  洗個臉幹嘛還要關門?

  凌揚疑心大起,放下碗筷,躡手躡腳來到她房門外,將耳朵貼了上去……

  「……嗯嗯……我最近被看守的很緊,抽不開身,不能過去教你了……」

  刻意壓低的嗓音斷斷續續從門內傳出,聽得凌揚不由得擰眉沉思……她打電話給誰?有啥電話當著他的面不能打,非要躲到房裡偷偷講?莫非……她是打給姓李的?

  可惡!下午才答應要和他試著邁向情人的階段,晚上就忙著勾搭姓李的,糯米丸想學別人搞劈腿啊?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凌揚沸點極低的火氣馬上飆了起來,大掌往門把一旋,發現沒鎖,當下立刻怒髮衝冠開門撞了進去,雷聲隆隆地對夏予彤吼了起來。

  「糯米丸,你躲起來和誰講電話?姓李的是不是?我警告你,本大爺醋勁很大,你若敢給我招蜂引蝶、勾搭男人,我非把你剖成兩半,扭成麻花卷不可!」

  被他雷霆萬鈞的氣勢給嚇愣了三秒種,隨即,她回神,忍不住好氣又好笑地指責。「你怎麼可以偷聽人家講電話?」堂堂一個大男人貼在門板上偷聽,像話嗎?光想那個畫面就覺得好笑。

  「若不是偷雞摸狗的事,還怕人家聽嗎?」偷聽的人一點也不羞愧,還吼得理直氣壯。「說!你是不是打電話給姓李的?」

  「不、不是啦!」她連忙否認,可卻有些心虛。雖然不是李靖庭,但卻是和他有著相當密切關係的人哪!

  「你曾有一次說謊紀錄,我不相信!」已經把她列為「信用破產」的人,凌揚非要自己驗證不可,他惡霸地奪走話筒,大聲喝問:「姓李的,是不是?」

  「我……我……我姓何,不姓李……」電話那頭的人被吼聲嚇到,回答得結結巴巴。

  女的?一聽話筒傳來的聲音,凌揚馬上知道糗了,當下馬上故作無事狀,一臉鎮定地將話筒還給夏予彤。

  「糯米丸,你沒說謊,很好!」就算知道是自己搞錯了,某惡霸還是很愛面子,當作剛剛的指控雷吼完全沒發生,說了句讚揚的話後,便飛快閃了出去。

  「什麼嘛!」見狀,夏予彤又好氣又好笑,懶得理會那個糗大脫逃的惡霸,再次把話筒貼回耳朵上。「夜瀾,真不好意思!你沒被嚇到吧?」

  「還、還好……」電話那頭的人乾笑,慶幸凌揚認不出她的聲音。

  不好意思地又道了聲歉,夏予彤這才重拾舊話題。「我這邊這只惡獸最近採取緊迫盯人,我可能沒辦法再去教你燒菜了,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沒關係!呵呵呵……」何夜瀾連連乾笑、心中對她非常愧疚。「那個……予彤,前些日,靖庭對你做那麼惡劣的事,你千萬別生氣啊!」

  「你、你知道了?」夏予彤驚訝,反被嚇到。先前,怕引起誤會,所以一直沒說,沒想到她卻早知道了。

  「靖庭當晚回來,馬上就很得意的告訴我了。」何夜瀾心虛尷尬極了。

  一陣沉默,夏予彤搞不懂這對情人究竟是怎回事?男朋友無緣無故吻別人,回去還毫不掩飾的告訴女友,最怪的是,女友竟然不生氣!

  對於她的沉默,何夜瀾直覺以為她在生氣,連忙叫道:「予彤,對不起,你千萬別生氣!靖庭他會這麼做,其實是有原因的。」

  「我沒生氣!」先表明自己並沒不高興,隨即納悶疑問,「什麼原因?」

  「報復!」尷尬乾笑又起。

  「報復?」夏予彤越聽越迷糊。

  「呃……我想我們還是約出來見個面,我再詳詳細細告訴你……」

   ********   *********   *********

  翌日。

  午後三點,凌氏企業大樓附近的咖啡館,就見某個圓呼呼的女人匆忙推門而入,尋人似的左右張望。

  「予彤,我在這兒!」靠窗的桌位,何夜瀾揮手招呼。

  一見人,夏予彤很快過去,在她對面落坐的同時,連看也不看MENU,直接對靠過來的服務生道:「一杯拿鐵,謝謝!」

  看她神色匆忙,何夜瀾覺得奇怪。「你很趕嗎?」

  不好意思地搔頭,夏予彤老實承認。「我趁某個惡霸開會時偷溜出來的,得在他開完會之前趕回去,不然可慘了。」嗚……惡霸的捏頰神功越練越厲害了,除非她想再次把他摔成腦震盪,不然對付不了啊!

  「哦!」知她說的惡霸就是凌揚,何夜瀾摸著鼻子乾笑。

  「對了!昨晚電話中,你說李醫生要報復,到底是要報復什麼?」奇怪直問,夏予彤昨夜被困惑了一整晚,怎麼也想不通是怎一回事?她發誓,她以前絕對沒和李靖庭結過怨,要報復也不應該報復到她身上來啊!

  「呵呵呵……」何夜瀾一陣乾笑,眼神開始心虛起來。「那個……那個一切的起因都在我身上。」好啦!罪魁禍首就是她,她俯首認罪啦!

  「你?」疑雲滿佈,更加搞不清楚。

  點點頭,何夜瀾老實地全盤托出當年的「恩怨情仇」。「呃……當年還在念大學時,T大有兩名頂尖的風雲人物,一個是醫學院的靖庭,一個就是商學院的凌揚了。那時,兩人都是活躍學校的學生,彼此都知道對方,不過倒也相安無事,直到……我出來搞『破壞』!」露出尷尬笑容,她承認一切都是她的錯。

  原來凌揚和李靖庭早在大學時代就有牽扯了!夏予彤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為何每回提到李靖庭,凌揚火氣就不斷飆漲,像是有啥深仇大恨似的。

  「你搞啥破壞?」興致勃勃詢問,她非常感興趣。

  「我強吻了凌揚!」心虛的眼神四處亂飄,何夜瀾羞隗懺悔。

  「你強吻凌揚?」夏予彤登時傻眼,怎麼也料想不到她會幹這種事。

  「嗯。」飛快點頭,何夜瀾不只臉紅,連耳根子也紅到發燙。「那時,我和靖庭熱戀不久,可我們雨人卻為了一點小誤會吵了起來。你也知道的嘛!吵架總是沒好話,靖庭罵我無理取鬧,以後沒男人敢要。

  我一氣之下,撂話說我要哪個男人就能要哪個男人,而且條件絕對不比他差,所以我就相中了凌揚,故意在靖庭面前強吻他,然後……然後靖庭記恨在心,開始動不動就找凌揚麻煩,兩個男人的仇就此結下……」越說越羞愧,越說越小聲,最後終至無聲。

  夏予彤啞口無言了許久、心中挺同情某惡霸不但被強吻,還從此被人記恨找麻煩,實在是亂無辜一把的,只是……

  「李醫生要報復凌揚,怎會找上我?」嗚∼∼她是無辜的第三人啊!

  何夜瀾禁不住失笑道:「因為靖庭看出凌揚喜歡你,所以決定討回『公道』,故意在他面前強吻你。」

  咦?凌揚喜歡她有那麼明顯嗎?怎麼她都還在茫然不知情之時,李靖庭就看出來了?夏予彤一愣,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羞。

  沒注意到她泛著紅暈的臉皮,何夜瀾又繼續道:「靖庭他認為我和凌揚吻過,所以凌揚的女人,他也要吻回來,好讓凌揚『享受』一下他當年的感覺。」

  真的……好會記仇啊!

  「難怪你會說李醫生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奸險小人……」夏予彤喃喃道,沒想到有人可以記恨這麼久的!最重要的是,被記恨的那個人,從頭到尾都很無辜。

  「靖庭這人很恐怖的,也只有我能忍受他這麼久!」哀聲歎氣,感歎自鄰。

  見她一副自憐自艾樣,夏予彤失笑出聲,隨即捺不下旺盛的好奇心,忙不迭又問:「你強吻凌揚後,他是啥反應?」該不會覺得飛來艷福,樂得很吧?

  「火大了!」想到當時的狀況,何夜瀾忍不住頭皮發麻。「他當場抓著我怒吼,並問旁人我是誰。」

  「然後呢?」嘿!那惡霸的反應果然很有自己的風格哪!

  「別人告訴他,我是靖庭的女友後,他馬上撂下話了——」裝出凶殘橫臉樣,何夜瀾以著唯妙唯肖的口吻模仿,「轉告姓李的,威而剛多吃些,別讓自己的女人慾求不滿跑出來強暴男人!」

  「噗」地一聲,被才剛喝進嘴裡的拿鐵給嗆著,夏予彤邊咳邊笑。「咳咳……咳……虧他……虧他說得出口……咳咳……」

  尷尬漲紅臉,何夜瀾糗極了。「他不知道靖庭就在不遠的地方,他那番話全被靖庭給聽去了。老實說,那些話也是讓靖庭特別記恨的原因之一。」

  聞言,夏予彤受不了地直搖頭。「男人!」

  「可不是!男人。」何夜瀾跟著晃起腦袋,也是一瞼的受不了。

  當下,兩個女人開始熱烈討論起男人來了!

   ********   *********   *********

  一小時後——

  當某顆糯米丸和某個罪魁禍首的女人研討完男人後,飛快又奔回凌氏企業大樓,偷偷摸摸地縮在總裁室門外,正想悄悄打開一條門縫,瞧瞧某位惡霸由會議室回來了沒,驀地——

  啪!地一聲響,一記當頭棒喝毫不客氣地從她腦門敲下。

  「哇——」夏予彤萬萬沒料到某惡霸會從背後出現,當下嚇得跳了起來,連忙擠出笑臉轉身相迎。

  無端心虛驚惶,肯定有鬼!

  凌揚瞇起眼,橫臉惡問:「糯米丸,說,你做了啥虧心事?」

  「哪、哪有?」心虛否認,顧左右而言他。「你剛開完會回來?」老天保佑,最好是剛回來啊!不然她又要被他抓包了。

  「嗯。」睨覷一眼,他下顎往裡頭一點,示意她進去,隨即自己也進了辦公室。

  「你剛縮在門前幹什麼?」一關上門,馬上進行質詢。

  「沒有啊!我是要進去啦!結果你剛好就回來。」裝出純真無辜瞼。

  「是嗎?」有些懷疑,卻也找不到啥異處,當下狀若不經意問:「剛剛溜去哪兒了?」

  「到處晃晃嘛!」兵來將擋、水來上掩,順便埋怨抗議。「你簡直像牢頭,我整天都被悶在你的辦公室內,快發霉了啦!」她是無業遊民,可不是監獄囚犯。

  「牢頭?敢說我是牢頭?找死!」二話不說,捲成桶狀的企畫書又往她腦門敲去。

  「喂!會痛的耶!」凶險閃過「奇襲」,她嗔怒抗議。

  「會痛才好!」他咧嘴而笑,一擊不成,馬上又換了個角度朝她揮去,其勢又凶又猛。

  啪!

  又是一聲清響,這回某顆糯米丸沒逃過,嫩白額頭受到重擊,馬上紅了一片,痛得她差點滴下兩顆英雌淚,而某惡霸則因襲擊成功而得意大笑。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野蠻,一點都不會疼惜女友的啊?」夏予彤翻瞼,只覺他好惡劣。

  「我怎不『疼』你了?我『疼』到心坎裡啊!」凌揚大笑,魔爪一伸,又掐起她粉頰嫩肉好好「疼愛」一番。

  「痛、痛啦……放手……」哀哀慘叫,夏予彤猛力拍打著他魔爪,淒厲哀嚎求他鬆手。

  「那你說,我『疼』不『疼』你啊?」他笑得好俊朗,問得好低柔。

  「疼、疼、疼……」夏予彤淒厲哀叫,也不知是在回答他的逼問,還是在喊痛。

  「疼就好!」緩緩鬆手,凌揚滿意極了。

  感到臉上劇痛一減,她揉著發紅頰肉飛快閃離他的「勢力範圍」,眼含怨恨,「你動不動就凌虐我,我要控訴家暴!」

  聞言,凌揚爆笑。「你都還沒嫁我,算啥家暴啊?」

  嫩頰一紅,她惱叫,「那、那改成傷害罪總成了吧!」

  「傷害?」眉一挑,凌揚又笑。「傷害在哪兒了?除了臉稍紅之外,連瘀青都沒有,你若要去驗傷,請記得通知我一聲,我會準時前去看笑話的。」

  「你、你、你就不會讓我一下啊?」氣到說話結巴,夏予彤後悔了。「可惡!你只會把我吃得死死的,我若和你在一起,豈不一輩子被你『壓落底』?哇∼∼這種自毀前程的事我不幹!切、切、切,我們分手!大家重新做朋友,我決定不和你當情人!不當了!」越想越覺得自己損失慘重,她決定反悔。

  「你以為玩辦家家酒,說不要就不要啊?」凌揚忍俊不禁嗤笑,隨即大步一跨,大手一撈,將她給重新納入懷裡,低頭就封住紅唇,對她展開一記令人臉紅心跳、體溫直飆的煽情辣吻。

  良久饜足後,他才氣息微喘地退開,黑眸晶亮笑凝她迷濛的迷醉臉龐。

  「糯米丸……」驀地,他含笑低喃。

  「嗯……」全身酥麻顫慄,神情朦朧,還處在腦袋變成一團漿糊的狀態中。

  「你若不想一直當被『壓落底』的一方也沒關係,我想,我偶爾也會想換換口味,讓你來把我『壓落底』的。」咧開極為邪惡曖昧的微笑,他話中隱含濃濃情色。「這事,等時候到了,我們再來實際演練演練。」

  「你怎滿腦子黃色廢料啊?」聽出他意有所指的帶色言論,夏予彤臉色通紅尖叫,原本有些惱火的情緒被他這一番刺激,當下蒸發了個不見蹤影,只剩下又羞又赧又想笑的奇異感覺。

  「什麼黃色廢料?我只是想做一下『肥油研究』!」好惡毒的揶揄。

  「說我肥油?我還怕被排骨頂到咧!」不甘心,馬上還以顏色。

  「排骨?你說笑了!我這種小腹有六塊肌的體魄,保證你摸不到排骨!」為捍衛身材名譽,馬上慎重宣明。

  「六塊肌?當兵的時候可能有啦!不過現在大概早已經統一了。」她訕笑,故意貶人。

  「我覺得我受到嚴重羞辱,必須馬上脫衣證實清白。」

  「哇∼∼你不要真的脫啊!若別人闖進來看到,會怎麼想啊……」

  「哈哈哈……瞧!看見了沒?看見了沒?」

  「變態!你每天洗完澡,僅圍著一條浴巾出來,有沒有六塊肌,難道我還會不清楚嗎?用得著你在這兒獻給我看?」

  「什麼?你竟然每天偷看我?你這個色女,看猛男是要收費的!錢來!」

  「收什麼費?我才要你賠償我去治針眼的醫療費咧……」

  霎時,一陣嬉笑怒罵的鬥嘴聲在辦公室內不斷響起,至於有人剛剛鬧著要反悔的事,早已不知被拋到天涯的哪一方了。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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