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淡淡地笑出聲,藍拿起沾了酒精的棉花擦拭著雷伊的手腕
內側。
「你還真是細心啊。」雷伊嘲弄道。
「那當然。我可不希望你因此得到莫名其妙的併發症,畢竟我承諾過
會讓你好好享受……」他頓了下,舉高針筒,向前施壓,微微擠出當
中的一點藥水,美艷的笑容中只有看好戲的表情,「你這輩子可能都
沒機會感受到的興奮。」
「那我應該還要感謝你了?」
被固定住的左手腕動彈不得,說雷伊當真毫無畏懼是騙人的,可是要
他在這罪該萬死的男人表現出來?作夢!
強迫自己不轉開視線,雷伊堅持要親眼目睹那不久後會將自己帶往死
亡之路的「兇手」。
針頭扎在因酒精昇華而略帶涼意的皮膚上,他專注地凝視著藍將藥劑
緩緩往下推的白皙手指,骨節雖然明顯,看起來卻意外地纖細,像極
了鋼琴家特有的修長指頭正慢慢地置自己於死地。
在藍抽離針頭時,從細小得難以用肉眼探知的傷口湧出少許的鮮血。
等藥發作需要一些時間,所以即使那可能會讓自己痛不欲生的藥液已
經進到自己的體內,雷伊還是缺乏現實感。
「等待的時間最讓人害怕,對吧?」
動作中帶有天生的優雅,藍先將用罄的針筒置於床邊的櫃子後,又坐
回床沿以視線來回端詳著雷伊。
清楚地知道他這句話是心理作戰的一種,雷伊只是盯著自己的左手腕
,選擇以不理不睬的態度作為回應。
「這種藥的缺點就是發作得慢。」藍像是在對雷伊抱怨似的自言自語
,「不過好處是可以持續相當久,而且作用非常強烈。」語氣中帶著
一絲令人心寒的輕笑,閃爍的眼神簡直和惡作劇的小鬼沒兩樣。
「你是想要我感謝你說明得這麼詳細嗎?」就算要死,雷伊也不准備
讓自己的氣勢輸人。
「等你嘗到藥效以後,再來感謝我就行了。」
帶著不懷好意的眼神在雷伊身上不住地梭巡,起初雷伊對自己是赤身
裸體,而對方是衣冠楚楚一事毫不在乎,但不斷被那種明顯帶著惡意
的眼神凝視,就算兩人都是男性,不愉快的感覺還是升了上來。
看著藍坐在床邊一副不打算離去的模樣,雷伊當然曉得他是準備把自
己受苦受難的模樣當好戲欣賞。
幾分鐘過去了,雷伊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痛苦的徵兆出現,疑信參半的
眼神不自覺地顯露出來。
驀地,一陣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的騷動襲上他的身軀,血管裡彷彿被通
了電流似的灼熱不已。
在他來得及分辨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前,一種莫名的焦躁讓他恨不得
能起身活動活動身子,細胞宛如被活化,身體的每一處都高喊著想要
解放,想起來走一走,甚至只要能動一動都好!
然而,被緊緊捆綁在床上的事實讓他連揮動手腕這種小動作都難以辦
到,更遑論是站起身子跑跑跳跳了。
那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雷伊不由得扭動著身體,彷彿這麼做可以驅
散那逐漸聚集在皮膚上的奇熱。
剛開始是徐緩的,最初他也只意識到自己規律的呼吸有越來越急促的
跡象,然後雖然應該不可能,但他竟然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血液在血管
裡竄流的感覺!
最後,在他的意識都被失速的心跳和如雷貫耳的呼吸聲佔據時,像是
要整個將他淹沒的熱度覆蓋了他全身的毛細孔,悶熱得令他幾乎發狂
。
「你……到底給我打了什麼藥?」
好熱!那是種無可言喻的熱,徹徹底底地佔據他所有的感覺。
曬成深麥色的肌膚染上一片紅潮,灼燙得幾乎要噴出火來。
一時間,雷伊還懷疑自己是不是夢遊到火山口了,要不然他的身體為
什麼會莫名其妙地感到無比炙熱?
在那雙冰藍色眸子興味盎然的盯視下,他更無可避免地意識到那如針
芒般刺痛的凝望,艷紅的肌膚上起了雞皮疙瘩。
「唔……」
好詭異!即使被看又有什麼關係?但雷伊就是因那雙不住在自己身上
徘徊的眼,才忍無可忍地發出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的呻吟。
身體自然而然地拱起,他蠕動著尋找能讓自己舒坦的姿勢。
手腳禁不住地扭動,原本動彈不得的身軀竟奇蹟似的能稍稍移動。
微微抬起的腰際在離開床單後,暫時失去刺激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
鬆了口氣,但腰際往上勉強抬起而懸空的姿勢令他相當不舒服,支撐
不到兩秒鐘,他就放棄似的任腰身隨地心引力作用一口氣落下。
要是先前沒離開過床單還好,這一離開又放鬆接觸,讓他已經敏感不
已的皮膚頓時受到過大的刺激,熱辣辣的感覺排山倒海般朝他席捲而
來。
理智快要派不上用場,耳邊揚起金屬相互敲擊而發出的清脆聲響。
全身只要稍微可以動的部分都死命掙扎著,他搖頭晃腦地祈求這不尋
常的快感儘速消失。
「終於起作用了嗎?」依然維持端坐在床沿的姿勢,藍愉快地笑著。
他那不能自己的醜態盡收他眼底,毋庸置疑地,閃爍在冰藍色瞳孔中
的,淨是優越感與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