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的小番外
再次穿越我並不會因此感到意外。過完18歲生日便重新穿越是我們的宿命。所謂的宿命就是無論你如何反抗,最終仍會不可避免地回歸原點。我們就是所謂的被梅林選中的人,用來實驗我們那短短的一身是否能夠影響到那既定的命運軌跡。之所以用「們」是因為我知道這樣的人除了我還有一個——至少梅林是這樣說的。因此我們又被稱作時空旅行者。在得知我們對命運的反抗在梅林面前只是遊戲而已,我也就放棄了這所謂的努力。受夠了不斷的分離和遺忘後,我只能選擇將自己的感情吝嗇地給予。我唯一關心的只是自己來到了HP的哪個時空,畢竟我還想好好度過每一世而不是整天處於隨時可能被阿瓦達索命的恐慌之中。
而這一世我的名字是塞拉菲?埃羅爾——埃羅爾是曾出現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裡的古老的純血家族。許多世的穿越經歷教會我如何做一個稱職的嬰兒、兒童和少年,而不至於洩露了馬腳。在這個古老的純血中立家族中,我上頭還有一個身為繼承人的哥哥。這樣的身份我很滿意,既不用煩惱吃穿,又不需要繼承家業。當然,我還是有適當地表現出一點自己的天賦——許多世的經驗讓我的魔力控制能力甚至比一般的成年人還好。在這個家中,我最黏的就是哥哥,常常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親近。這讓家族中的人很欣慰,很也放心。哥哥也最疼我這個「天分不錯」「在外人面前有點害羞」的弟弟。如果沒有什麼差錯的話,我想我可以安穩度過這十一年了。而從家裡的一些歷史書籍,我很容易看出這個世界正好是我原來的世界。拉文克勞中少了個格雷夫人,但斯萊特林仍然有成為幽靈的血人巴羅。
很快就到了我11歲了。在7月份,我收到了霍格沃茨的來信。雖然早已不知道收過多少次,但鑒於這個身體的年齡,我還是恰當地表現出了自己的嚮往和期待。一切都和過去沒有什麼差別,魔杖也是我熟悉的夥伴——刺桐,鳳凰羽毛。拿著它,我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只有它一直陪在我身份,在我成為巫師的每一世。唯一有所變化的是這一世中有兩根刺桐魔杖,按奧利凡德的說法是,這兩根魔杖的羽毛來自同一隻鳳凰——當然,並非福克斯身上的。這種關係到跟哈利波特與伏地魔之間有點像。我想,這意味著另一位時空旅行者也會來到這個時空,只是不知道我接下來那短短的七年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她(或他)。於是我便讓奧利凡德當這根魔杖賣出去的時候記得通知我一聲。
在霍格沃茨分院的時候,我仍舊選擇了拉文克勞,這是我每一世唯一的選擇。每每在學校遇見血人巴羅時,心中總有種悵然的感覺。即使我上一次的穿越改變了屬於海蓮娜?拉文克勞的命運,拿回了屬於我的記憶,但血人巴羅在我18歲離開的時候,也選擇了死亡,歷史仍然回到了原點。
每次經過密室入口附近的時候,我總忍不住放慢腳步,然後按耐住進去的衝動。但是,密室只要斯萊特林的後人才能打開。或許湯姆?裡德爾打開密室的時候,我可以趁機進去一下?我這樣想道……
等待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在我即將上三年級的時候我終於收到了來自奧利凡德的消息。自認為很有職業道德的他死活不肯多說其他的信息。
這隻老狐狸!想也知道,他只是想從我們家族多撈到一點做魔杖的材料罷了。
沒關係,反正我只要慢慢等待就行了,不過只是一個暑假的時間,而我一向不缺乏耐心。讓我比較注意的是,這一年也正好是伏地魔上學的時間。不,他這個時候的名字應該叫做湯姆?裡德爾。我早就研究透了哈利波特裡的歷史。我無意去接近他。反正當他成為黑魔王的時候我早就離開了,也就不需擔心什麼。
在霍格沃茨特快車上第一次見到潔絲?裡德爾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就是第二個時空旅行者。對歷史幾乎可算得上是瞭若指掌的我自然清楚湯姆?裡德爾可沒有什麼姐姐。多麼有趣的身份!不知道她能不能帶來什麼蝴蝶效應?
我唇角勾了勾,不動聲色地觀察他們。從他們的服裝上來看,他們生活的不錯——這點倒和我知道的歷史有所區別。言行舉止儼然是彬彬有禮的紳士淑女。看著面前尚年幼的湯姆?裡德爾,我完全無法想像他日後會成為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黑魔王。這也是因為多了個姐姐的關係?我眼中的少年,待人雖冷淡疏離,但看向自己姐姐的眼神中卻有著無法錯認的溫柔……
學會溫柔的黑魔王?這可還真有點意思不是嗎?
我不由多放了些注意力在這位稱得上是同伴的女孩身上。她看起來可要比她弟弟要溫和多了,笑容有些羞澀——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那笑容看起來十分的眼熟。(作者吐槽:這就是你小時候面對外人時臉上最經常出現的表情嗎?)又是典型的用溫和外表來掩飾自己的冷淡的人啊,不過她看著未來大魔王的眼神倒是出乎意料的溫柔,這讓她臉上的笑容多了些真實的情感。
我冷眼看著,卻忍不住感慨,真是愚蠢的女孩。難道這麼多世的經驗沒讓她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嗎?一旦對時空中的人投入太多的情感,離開無疑會是痛苦的。我試著和他們交談了一下,準確來說是和潔絲?裡德爾說話,湯姆?裡德爾對我似乎有種隱約的敵意。原因很明顯就是因為她姐姐。出乎意料的姐控一個。
我有點想要提醒她一下,但轉念一想,這個女孩所經歷的應該不會比我少。如果這是她自己的選擇,那麼我的話就有點多餘了。況且,他們的事情與我何干。難道就因為我們姑且算是同伴,我就該特殊對待嗎?至少,現在我還想觀望一陣,看看對方是否值得。畢竟我前幾世可沒少看多穿中互相陷害的戲碼。雖然,潔絲?裡德爾現在給我的感覺不是那種人,但誰知道呢。
而我也意識到了自己對她特別的關注。也許是因為這是唯一稱得上是同伴的人吧。至於湯姆?裡德爾日後還會不會成為大魔王那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我本以為她也會和她弟弟一起進入斯萊特林,畢竟這是我所看過的同人文中大多數穿越者的選擇,就和格蘭芬多一樣是熱門的學院。更何況,她還有斯萊特林後裔這個身份。因此,當分院帽喊出「拉文克勞」的時候,我確確實實愣了幾秒鐘,然後恢復過來,和她握手,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驚訝。
在開學的第二天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就告訴我湯姆?裡德爾「不小心」在他的面前表現出了蛇語的天賦。「他會帶領我們斯萊特林走向輝煌的,他是斯萊特林的後裔。」說這話時,他眼中有著矜持的狂熱。那之後,他三天兩頭在我耳邊說他的事情,要不是我很清楚他的性向,我幾乎要懷疑他愛上他了。
我本來以為鄧布利多會像我所瞭解的歷史中那樣特別關注湯姆?裡德爾,這位斯萊特林的新星,卻發現他對待他和一般的學生沒有什麼差別。想想也是可以理解,這裡的湯姆有野心,雖然他掩飾的很好——被分到斯萊特林的人沒有野心才奇怪。但他也懂得鄧布利多後來經常掛在嘴邊的所謂的愛——即使對像僅限於他的姐姐。我越來越期待這個時空的歷史的走向了,雖然我無法看到結局。
大概是我掩飾的不夠好吧,那位在這方面還挺敏感的同伴似乎也察覺到了我對她額外的關注,開始躲著我。我也沒有刻意製造和她面會的機會,雖然這對我而言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一切都得益於那自製的活點地圖。
鑒於對這位同伴特別的關注,當我臨近午夜的時候在活點地圖上看到一向表現低調(除了學業上)的同伴兼學妹和湯姆裡?德爾聚集在拉文克勞塔樓外時,我也偷偷溜了出來,跟在他們後面。明明都記得喝隱形藥水,並用羽毛咒消掉聲音,卻還是差點被發現。幸好我知道不少的密道,而附近恰好有一條,於是迅速躲了進去。看到那條探頭探尾的蛇,我忍不住懷疑問題就是出在他身上,並用無聲魔法順手消掉自己身上的氣味。事實證明我這個舉動無比的英明,因為我後來跟在他們後面時都沒有被發現。
從他們的談話聽來,他們是在尋找斯萊特林的密室,聽著湯姆?裡德爾的推斷,我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很聰明,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說不定斯萊特林的密室會比歷史中還要提早打開。而潔絲?裡德爾對密室的瞭解甚至還不如她弟弟,不知道確切地址的兩人一蛇在城堡中瞎轉,白忙活。我不由地感慨這位同伴裝的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只要看過《哈利波特與密室》的人都知道密室的位置,特別還是身處哈利波特這個世界。我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卻開始慢慢覺得她臉上那因遲遲找不到密室而流露出的不耐和煩躁不似作偽……等等,她不會真沒有看過那幾本書吧?這個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並成功使我在原地中呆了幾秒鐘。而那麼恰巧的,他們正好在這個時候朝我衝過來,一向反映迅速的我因那幾秒鐘的遲疑而沒躲開,並成功被撲到了。
如果我是一個真正的男生,在被一個外表相當可愛的女孩子撲倒時,我一定會很高興,可惜我只是個披著男生外表的女人。我也很慶幸我知道足夠多的密道,更慶幸的是那周圍還真的還有一條密道,於是我們成功逃過一劫。明明之前早就使用過了「速速現形」來追蹤他們,但因為不想暴露出我跟蹤他們的事情,我還是重新施了一次這個咒語。我用「因肚子餓而去尋找食物」的借口忽悠了他們,並帶他們去廚房。潔絲?裡德爾臉上的驚歎神情讓我覺得她是真的不知道這裡。當然那也不排除她演技太好在裝傻,如果是後者確實有點可怕。我還順便騙她說她和我一個姑姑長的有點像,所以讓我比較在意。而她相信了,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哄呢。
共患難常常可以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至少她對我的態度親切了一些,相對地,那個姐控的態度也越發不友好了。
那次夜遊後,我開始找機會製作復方湯劑,並悄悄取了艾拉?安東尼的頭髮,放在裡面。
為什麼要費盡心思試探她呢?在熬製魔藥的時候我也反覆問自己。一方面是想要再見一次母親。另一方面也是源於對她的在意,當然也許還有那麼一點所謂的同伴情節存在。畢竟一個人在這時空流轉確實有點寂寞了……而她恰恰好是那個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遺忘我的存在。
復方湯劑完成時,艾拉?安東尼正好因為生病而呆在醫務室裡,我喝了復方湯劑,變成她的模樣。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我們到了那間有密室入口的盥洗室。然後我也被拆穿了身份。
接下來我們進去了密室,收服了好久不見的海爾波。
而當重新看到母親他們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遠遠沒有之前所想的那麼冷靜,即使只是幾幅畫面,也讓我忍不住失態。原來,我是那麼的想念他們……
即使曾多麼怨恨梅林,但當重新看到他們的時候,心裡所充滿的卻是釋然。雖然得忍受不斷分離的痛苦,但至少我還可以再見一次他們,然後以海蓮娜?拉文克勞的身份向母親說一句「對不起。」這是我之前唯一留下的遺憾。
而且,現在的我也多了一個可以共享秘密的同伴。在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感覺之前一直盤踞在心中的那股鬱結之氣一點一點地隨之煙消雲散了。
也許,我只是單純地希望能再見一下母親他們,單純地想要多一個不會遺忘我存在的朋友,然後多了那麼一份牽絆。這樣不斷轉世的人生不知何時是一個盡頭,有個期待至少會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卡文了,卡的我兩個小時只碼出一千字,那點字數不好意思放上來丟人現眼……於是先放一張塞拉菲的番外上來~於是明天一定會更新新的章節的【握拳】不知道這章會不會改變一些童鞋對塞拉菲的看法,其實這是我很有愛的一個人物啊。話說我今天重新翻死聖那部(為了尋找那一去不復返的靈感君),研究了下蓋勒特臨死前說的話……為嘛我當年沒發現這其中的姦情呢,只能說那時候的我太純潔了……
所謂穿越的真相
過了會兒,他擦乾淚水,投下一顆炸彈,「好久不見,赫爾加阿姨,戈德裡克叔叔,薩拉查叔叔,還有……媽媽。」
什麼叫做五雷轟頂,潔絲總算體會到了,她曾猜測過塞拉菲無數個身份,偏偏沒有想到這一點——可是歷史上拉文克勞女士的女兒海蓮娜?拉文克勞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
「塞拉菲,你難道是私生子嗎?」
塞拉菲毫不客氣地投給了她一個白眼,「你才私生子呢。」雖然因為紅紅的眼眶,這個白眼顯得很有點好笑。
「海,海蓮娜?」以睿智著稱的拉文克勞女士難得地失去了一貫的鎮定。當然,其他三人的表情也沒有好到哪裡。
潔絲很想告訴剛剛還在冷哼的薩拉查?斯萊特林他現在張大著嘴的模樣實在是一點也沒有斯萊特林該有的風範,但考慮到他好歹也算是她祖先,只有沉默了。
「可是,海蓮娜不是已經死了嗎?」拉文克勞臉上難得出現了困惑。
「你是說你的前世是海蓮娜?拉文克勞?」潔絲思索了一下,褐色的眸子直直地望向塞拉菲。
「不是前世,而是第一世。之後作為海蓮娜?拉文克勞不斷地轉生。」他糾正道。
「轉生麼?」一直靜靜聽他們說話的拉文克勞開口了,「我記得我生前也研究過這個課題,但進展不大——畢竟一個帶有記憶的轉生者百年都難得出現一個。」
「確實是這樣沒錯。我在這些平行時空中重生了十幾次,這回以塞拉菲?埃羅爾的身份出現在這裡,重新看見你們。」
「平行時空?你的意思是這個宇宙存在著無數個類似《哈利波特》中那樣的世界?」前世穿越文看過不少的潔絲馬上抓住了關鍵點。
「這樣說也沒錯。」塞拉菲托了托眼鏡,「事實上,《哈利波特》系列叢書是赫敏?格蘭傑的一個表姐寫的。因此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點主觀的臆斷色彩和個人情緒。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她關於歷史的一些描寫有些失真。但不可否認,這部小說讓不少麻瓜認識了巫師世界。」
這一天下來,一口氣接收到這麼多個震撼信息,以至於潔絲一時之間喪失了開口的能力。她努力消化得到的這些或真或假的消息,好一會兒才張口——事實上,她甚至覺得發出的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的,「所以說,《哈利波特》可以算是人物傳記了?等等,如果真存在這麼多個平行時空,那麼為什麼我這一世才轉生到這裡?」
「事實上,我們的每一世都是在《哈利波特》的平行時空……只是你沒有發現罷了。」
潔絲這下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有她這麼霉的穿越者麼?穿越了那麼多次,都成為麻瓜,次次和劇情人物擦肩而過,直到這世才與巫師世界沾邊。
塞拉菲憐憫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卻跳躍著隱約的笑意,他清了清喉嚨,安慰道:「你也知道,英國的巫師人數很少,也就3000多一點,要穿越成巫師也是需要運氣的。」
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很鬱悶啊,像是想到什麼,她狐疑地瞇起了眼,「為什麼你知道這麼多?」搞了半天,她進入拉文克勞找的要死要活的答案都在眼前這個人身上,偏偏這個人還一直不斷地看戲。這不存心氣人麼?
「梅林在某天看了那部小說後,突然對裡面的兩個人物產生了點興趣。於是讓這兩個人不斷地轉生,每一世只有18年。他想看看他們短短的一生能對那些命運的發展造成什麼影響。」塞拉菲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面容平靜,卻透著一股的漠然……和不甘……
不甘心……這樣的情緒潔絲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切命運都掌控在別人手上,所在的一切在梅林看來都只是小打小鬧而已吧。但即使不甘心,也只能壓下。畢竟,她沒有那個實力和梅林作對。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好了。
「我們兩個就是被選中的那兩個人吧?」潔絲有些艱難地開口,「可是我的第一世只是個普通人,甚至連巫師都不是。」
「因為你所記的的並非你的第一世——你第一世的記憶在你第一次轉生的時候就被封印住了。除非你再次轉生到你第一世那個時空,並遇見你臨死前見過的人。不然那些記憶都將一直封鎖著。」
潔絲再次啞口無言。塞拉菲的這些話乍聽之下有些荒謬,但自己琢磨又發現合情合理由不得人不信。
「那你現在只剩下五年了。」
塞拉菲點點頭,灰紫色的眸子直直望向四位創始人。
「我可憐的孩子。」向來冷靜的拉文克勞女士再次失態。她死去的女兒以新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而她無法自制地為她的命運難過。不斷地轉生,不斷地分離。這兩個孩子還如何才能擺脫這樣的命運?
這是潔絲第一次見到畫像上的人流淚——以前的她甚至也沒想到畫像也能哭泣。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慢慢地滑落,讓人感到心裡沉甸甸的,像是壓著什麼東西一樣。
不知道她離開的時候會不會有人為她流淚?至少,湯姆應該會吧,畢竟都相處那麼多年了……她眨了眨眼,感到眼睛有些酸澀。
「沒事的,媽媽。至少我每一世還有機會可以見到你們,只要我還是巫師,並認識蛇語者的話……」塞拉菲的臉上浮現出柔和的笑意,不同於平時溫文爾雅卻又透著距離的淺笑。那是在面對重要的人才會表露出來的真正的溫柔。
看著他們,潔絲突然有無法介入他們之中的感覺,即使那些人中有一位算得上是她的祖先,但也僅僅是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就像被排斥在一個圈子外一樣,格格不入……只有湯姆,只有在湯姆身邊,被他所需要,所信任,她才覺得自己真正地生存在這個世界。
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後退了幾步,拿出那面雙面鏡。低聲用蛇語呼喊那個在舌尖打了好幾個轉的名字——「湯姆」。
湯姆還帶著少許稚氣的臉馬上出現在上面,速度快的讓潔絲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一直守著這面雙面鏡等著她聯絡……
「潔絲,你現在在哪裡?」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的急切。
「我?我現在在斯萊特林的密室——我沒事,真的。」她停頓了一下,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我想你了,湯姆。」
是的,在這個時候,她突然分外地想念自己這個可愛的一直陪在身邊的弟弟,即使他們只是一天沒見面。等那句不假思索的話出口,她才反應過來,直接掛斷了雙面鏡。
而另一頭的湯姆正想問她密室在哪裡,卻沒料到她突然來上這麼一句,怔了一下。等他剛想說點什麼,雙面鏡那頭已經失去自家姐姐的身影。
「這麼說,我還有一個後裔?」由於潔絲他們剛剛說話選擇用蛇語交談,薩拉查?斯萊特林自然可以聽出來。
「是的,他是我的雙胞胎弟弟。」
薩拉查?斯萊特林眼睛微微瞇起,微揚起下巴,「你們若是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允許你們偶爾過來請教。」
說罷,就從畫像中消失了。
「薩拉查其實是害羞了。幾百年來難得有他的後裔找上門來。」赫爾加?赫奇帕奇笑瞇瞇地揭蛇祖的短。
「歡迎你們經常過來。這裡只有我們四個人,海爾波說的話除了薩拉查我們都聽不懂,偶爾也是會寂寞的。」羅伊納?拉文克勞眼中的黯淡一閃而過,下一秒仍是笑的溫和的樣子,「海蓮娜沒事也多過來吧。或許我們還可以找出讓你們留下的方法。」
「謝謝……還有對不起。」在第一世的時候那樣傷了你的心。
羅伊納?拉文克勞的眼眶紅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想擁抱一下她的女兒。但現在的她只是一幅畫像……
和幾位創始人道別後,兩個人沉默地離開了房間。就連海爾波也合上眼假寐。
他們的腳步聲踏在略帶潮濕的地上帶著回音,有著說不出的東西在昏暗的光線中慢慢沉澱。
「其實你之所以誘導我開啟密室就是想見到他們幾個吧。」潔絲慢下腳步,這是出了房間後她第一次開口。
塞拉菲只是看著她,沒承認也沒否認。他扯了扯嘴角,「只有薩拉查叔叔的密室有他們四個人的畫像。」
「因為他比較自戀麼?」潔絲這樣說道,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塞拉菲的嘴角也上揚了幾個弧度,神情貌似十分贊同她這句話。
笑夠了,她才收斂了下臉上的笑意,表情嚴肅了起來,「那麼,需要定下一個牢不可破誓言嗎?」
塞拉菲搖搖頭,「沒有必要。你也應該知道我們是天生的大腦防禦術專家。事實上,就連吐真劑對我們也沒有效果——這姑且算是梅林做的唯一一件好事。除非你自己說出去,不然這些事一般都不會洩露出去。」
「那,我該叫你海蓮娜還是埃羅爾學長?」潔絲眼中閃爍著戲謔的神采。
塞拉菲嘴角抽了抽,「你還是叫我塞拉菲好了。在出去前,先把海爾波的眼睛蒙上吧。不然一不小心會死人的。」
潔絲點頭表示同意,然後找出了一條黑色絲巾將還在抱怨的海爾波蒙上眼睛。
兩人一蛇就這樣走出密室。而在走出密室的時候,塞拉菲喝下的復方湯劑也失去了效果,回復了原來的模樣。
「你說,要是霍格沃茨眾多女生看見他們心目中的王子從女盥洗室裡走出來會是什麼表情?」潔絲若有所思。
塞拉菲瞪了她一眼,然後給自己施加了一個隱身咒。
直到走出盥洗室,還在偷笑的潔絲才想起一件有點嚴重的事情。
——她剛剛似乎忘記湯姆了。
想起自家弟弟生氣的模樣,她不由皺起了臉。這回則換成塞拉菲在幸災樂禍了。
是人妖還是妖人
湯姆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潔絲哄了他好久,好話說了一堆,甚至把密室中除了塞拉菲部分和穿越部分的地方都老實招供,他才勉強拿眼角的一點眼白部分理她。
為嘛她這個姐姐越來越被吃的死死的?潔絲悲憤了。但因為這回確實是她的不是,只得擺出一副乖乖聽訓的姿態。
「那,這就是密室裡的千年蛇怪?」湯姆指了指纏在她手腕的海爾波。
潔絲點點頭,讓海爾波躲進她的袖子裡,畢竟,她現在要去大廳吃晚飯,自然不好讓人瞧見。
湯姆仍是饒有興致地注視著海爾波,隨後像是想起什麼,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斯萊特林的密室居然在那個位置,難怪我一直找不到。我們的祖先的品味還真的是……」
「薩拉查選擇那裡做密室入口時還不是女生盥洗室的——這是羅伊納後來弄的,搞得薩拉查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去密室。事實上,我懷疑這個主意就是戈德裡克出的。他以看薩拉查出糗為樂趣。」海爾波的語氣帶著不滿。畢竟,薩拉查不去密室的話,她一隻蛇呆在那邊很無聊的。
潔絲和湯姆的嘴角抽了抽,對於幾位創始人孩子氣的行為保持沉默。
「不過,潔絲你怎麼發現那個密室的?」
「嗯,我剛好去三樓的盥洗室,發現那間的水龍頭不能使用,有點好奇,就看了一下,結果看到上面刻著小蛇,就試著說了一下蛇語……然後就打開了。」潔絲拿出了之前就想好的借口。她還不想把塞拉菲牽扯進來。
湯姆點點頭,看樣子是相信了,「走吧,我們該去吃晚餐了。」
事實上,潔絲現在根本沒有什麼吃晚餐的心情,畢竟今天發生太多事情了。艾拉這時候也從醫務室回來了,正坐在她旁邊津津有味地品嚐著油炸玉米餡餅,還不忘和潔絲打聽今天上課的內容。
潔絲分出點心神回答她的問題,又拿了一個芒果布丁。塞拉菲坐在她對面的位置上,他一邊吃著香蕉鬆餅,一邊衝她悄悄眨了下眼。
不知為何,他的這個小小舉動讓潔絲鬆了口氣,之前那些紛雜的情緒也慢慢沉澱下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有那麼一個人和你一樣,擁有同一個秘密,知道你一切無法和別人訴說的事情。這個認知讓她的心情不自覺愉快起來。
同伴……或許她可以開始嘗試著這位告訴了她不少答案的同伴成為朋友。
她舀了一勺的芒果布丁,放進嘴裡,讓布丁美妙的滋味在舌尖擴散,然後幸福地瞇起了眼。也許她之前太過於鑽牛角尖了,就算到時候還是得離開又怎樣。至少,這一刻的她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幸福。
晚上回到寢室後,她仍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點一點地消化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她揮了揮魔杖,頂上的天花板又變成了和大廳一樣的星空。這就是在拉文克勞的好處啊,就衝著這星空呆在這個學院也值了。
看著看著,潔絲終於有了點睡意。她迷迷糊糊地合上眼。
一夜無夢。
也許是擁有了共同的秘密,潔絲和塞拉菲關係也逐漸好了起來,更何況相處下來證明了他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朋友。雖然算不上是如膠似漆,但也在迅速發展中,到了二月份的時候,塞拉菲甚至開始加入潔絲、湯姆和艾拉的三人的小組……就連艾拉也是一臉驚訝地說,「你和埃羅爾學長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大概是因為我長得有點像他去世的姑姑,他又很符合我心目中的兄長形象,所以就一見如故了。」潔絲很厚顏無恥地把塞拉菲之前的借口加上她自己的杜撰拿來哄艾拉。
艾拉點點頭表示理解。
「兄長形象?」湯姆突兀的低沉的聲音絲絲鑽進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
「湯姆。」潔絲嚇了一跳,回頭看他,「你們上完課了?」
湯姆點點頭,表情有些陰沉,「我倒是不知道潔絲你想要一個哥哥呢。」
潔絲看著面前有些陰陽怪氣的湯姆,「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你知道的。」
湯姆冷冷哼了一聲,「走吧,該去圖書館了。」
雖然潔絲已經不需要再查找一大堆的書籍來尋找答案,但她還是習慣性地呆在圖書館中。在這裡無論是寫作業還是複習和預習功課,效率總是很高。
她將書包中寫功課需要的課本擺了出來,順便又從書架上拿了幾本關於古代魔文的書籍——以往的她都是挑選有關於靈魂的書籍,而那些書大部分都在禁書區中。湯姆是斯拉格霍恩寵愛的學生之一這點很好地給予了潔絲拿到簽名的方便。
「你最近不怎麼看靈魂類的書籍了呢。」潔絲的這點變化別人或許不會注意,但絕對瞞不過相處了十一年的湯姆。
「啊,看多了也都是那一類觀點,有點膩了。」潔絲的語氣中有著「到此為止」的意思。
湯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為艾拉解答她的問題。
潔絲只是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湯姆是知道她擁有前世的記憶,但也僅限於這一點。不知道為什麼,她下意識地不想告訴湯姆她只能呆到18歲。
她開始寫起了今天變形術的作業,不時借湯姆的筆記看一下。
在搞定將近一半作業的時候,塞拉菲加入了他們的隊伍——現在的潔絲已經可以很坦然地稱呼他為「塞拉菲」而不是「埃羅爾學長」。
塞拉菲親切地和他們每個人打過招呼,然後坐在潔絲旁邊。
然後四個人安靜地學習。
其實潔絲一直都不是很擅長和男生相處,雖然鮮少有人看出這點。——湯姆是親人,自然不在「不擅長相處」的範圍內。而塞拉菲是難得的一個她可以很自然地呆在一起的男生。
也許是因為清楚他的前世是海蓮娜?拉文克勞?她摸著下巴想道。想著想著,思維就開始發散了。
等她意識到了才發現大家都在看她。
「怎麼了?」她第一反應就是摸摸自己的臉,沒什麼古怪啊。不過大家幹嘛都瞧著她看。
「潔絲,你又在發呆了。」艾拉的語氣有些見怪不怪,「我們剛剛叫了你好幾聲。」
「不過,你剛剛在想什麼?想的那麼入神。」艾拉湊近問道。
「想塞拉菲啊。」潔絲條件反射地回答,然後發現大家的臉色……嗯,變得很古怪……
艾拉的表情有些意外,但又有點好奇地探尋在裡邊。
湯姆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絲,很是嚴肅的樣子。
至於塞拉菲帶著促狹的笑容則完全可以忽略。
好幾秒後潔絲才反應過來自己話中的意思,她趕緊揮揮手,把手中的羊皮紙丟開一邊,「你們想到哪裡去了。我在思考一個很學術的問題。」
「學術的問題?」湯姆拉長的語調流露出懷疑的味道。
「是的。」潔絲趕緊換上典型的拉文克勞表情,肅顏問出了自己之前一直很想問的問題,「遊戲中男玩女號是人妖,而女玩男號則是妖人。那麼塞拉菲你是屬於人妖還是妖人?」
這話自然是指塞拉菲靈魂是女生,身體卻是男生這件事。
湯姆和艾拉顯然聽不出來,畢竟這個時間還沒有網絡遊戲出現。但塞拉菲明顯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嘴角一貫的笑容在這個時候看起來有些扭曲,在一瞬間猙獰了一下,像是在努力控制臉上謀殺的表情。
他深深吸了口氣,握著羽毛筆的指節繃得發白,「我想這個和遊戲還是有所不同的。或許你可以問一下你的弟弟?」
塞拉菲意有所指地瞥了湯姆一眼。
潔絲自然不能告訴湯姆她和塞拉菲的那些事情,她只得收斂了一下臉上看戲的表情。
「那,我們還是接著寫作業吧。」她聳聳肩,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然後低頭寫作業直接擋住了湯姆詢問的視線。
「你這個關於快樂咒的答案不夠完整。」湯姆檢查了一下她的作業說道。
「這足夠從弗利維教授手中拿到一個優秀了,剩下的幾點我們估計得等上了兩年級才會補充。」潔絲毫不在意地說道。
接下來湯姆又指出了她作業中的一些錯誤,或者稱不上是錯誤——這點很不尋常。今天的湯姆似乎顯得格外的急躁。
於是四個人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潔絲刻意和湯姆並列走著,與前面的兩人拉開距離。艾拉很體貼地拉著塞拉菲先走了。
「怎麼了,湯姆?」她緩了緩腳步。
湯姆欲言又止地頓了一下,「我不是很喜歡埃羅爾。」
潔絲只是看著他,讓他接著說下去。
「他感覺隱瞞了很多東西。」湯姆停頓了下來,說實話,他不喜歡塞拉菲?埃羅爾,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這位學長一直對潔絲很感興趣的樣子,特別是最近。但他們兩個交談時總是喜歡打著啞謎……就好像他們其他人無法介入其中一樣,這種情緒在今天看到這兩個人說著他們其他人無法理解的話得時候就越發的明顯。
即使知道每個人都該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即使是他,也有不想讓潔絲知道的事情,但他還是忍不住對此不滿。在他的想法中,潔絲是他的雙胞胎姐姐,自然應該要跟他比較親近。
「其實,塞拉菲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嗯,久了你就會知道的。」潔絲勸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為什麼我不喜歡他啊。——湯姆有些無奈,偏偏又不能直接對著潔絲說出來,只得將話題轉移。
好吧,他想起今天潔絲說的「很符合我心目中的兄長形象」,心中又是一陣惱火。他也就比潔絲晚出生幾分鐘。要當哥哥的話他也是可以啊。
他才不想擁有一個名叫「塞拉菲?埃羅爾」的哥哥呢。他恨恨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我覺得大家會比較習慣段與段之間空行,但那樣貌似會增加字數,為了給大家省一點錢,於是我決定還是像一開始那樣,段間不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