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野人無忌
“娘說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可沒說相貌醜陋的女人越凶惡……
張無忌躺在泥土裡,仰望著星空無聲苦笑了下。
實際上,那姑娘比起朱九真來已經好太多了,起碼她沒有像朱九真那樣騙他害他。
她喊自己無忌哥哥,甚至還為自己的墜崖而著急發狠,可是他以前並未見過這個姑娘。
難道她以前不是長這樣的?
張無忌仔細回想著她那長著惡瘡的臉,覺得那臉似曾相識的熟悉,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他什麼時候見過她。
迷惑著,張無忌的腦海裡就只剩下那一雙狠辣的美眸。
因為無法向那姑娘告知真實身份,張無忌只好默默忍受著渾身的傷痛,等待傷口稍稍稍稍愈合些才考慮繼續爬走。
只是傷口的疼痛可以忍,腹內越來越飢渴的感覺卻怎麼都忍不了。
突然間夜幕裡一聲野獸長嚎,竟是狼群被血腥味吸引而來,驚得張無忌趕緊抓了一把石子在手上,警惕著月夜下越圍越近的十幾匹野狼。
幾年的野人生活讓張無忌的夜間視力比尋常人要好上不少,看見那一對對的綠眼睛從黑暗的樹林中幽幽冒出,張無忌當即果斷地用手中的石子射向那些綠眼睛。
只聽幾聲短促的嗚呼哀鳴,就有野狼被張無忌用石子打穿腦袋當場死掉。
突變的異動讓野狼群立即退縮回樹叢掩體內,然而又實在不甘心放棄嘴邊的肉,只見幾匹狼飛竄而出,叼起武青嬰的屍體就迅速拖著往後退,連帶那幾匹野狼死屍也一並被叼起拖走。
然而當有野狼試圖靠近張無忌,想要拖走最後一匹野狼死屍時,原本一動不動的張無忌卻又突然拿石子打它們,逼得那些野狼只得放棄最後一匹狼屍掉頭就跑,唯恐跑遲了下一秒變屍體的就是它自己。
“今晚的晚飯有著落了。”護住了口糧,已經餓得兩眼發青的張無忌終於舒了一口氣。
跌落懸崖摔斷腿,張無忌本身就自身難保,他更沒有這個善心去同情武青嬰屍骨無存,現在見野狼群識趣撤退了,他便小心翼翼地護著那條斷腿朝野狼死屍爬去。
熟練地處理了這條狼屍,終於解決了飢渴問題的張無忌這才打了個飽嗝重新躺平歇息,積聚體力好盡快恢復離開此地。
“你是野人嗎?”
第二天清晨,淺眠中的張無忌被一個聲音給驚醒,手中抓著的小石子差點兒就本能射了出去。
而後猛然睜眼一看,張無忌發現自己腦袋上頭站著的不就是昨天那個姑娘。
“還以為你會被狼吃了,沒想到反而是你吃了狼。”殷離看著滿身血污的張無忌再看看被他左手緊緊拽著不松手的半條狼屍,她簡直就是要被他的壯舉給給驚呆了。
殷離的突然出現讓張無忌窘得滿臉通紅,幸虧有著一臉大胡子和泥垢遮擋才沒被殷離看出,然而他結結巴巴的說話卻還是泄露了他的窘迫。
“你,你怎麼回來了?”幾年沒有和人說話,張無忌一緊張就不由自主地結巴。順著殷離的目光看到她正在瞅著剩余的半條狼屍,他有些窘迫地將自己原本留作第二天口糧以及用來吸引下一批倒霉食肉動物的誘餌往身後一藏。
“我這不是回來看看你死透了沒有嗎?”殷離沒什麼興趣看那被撕咬得血肉模糊的狼屍,轉而蹲了下來,仔細瞅瞅張無忌那條自己包扎好的斷腿。
在張無忌以為殷離要惡毒地扯開好不容易接上的骨頭從而想要護腿防衛的時候,殷離只是看了幾眼就又收回伸出去的手。
“你說你為什麼要救那女人?現在倒好,人不但沒救成,自己反而搭進去了一條腿。”殷離看著張無忌的眼睛問道,今天重新看他才突然發覺張無忌的眼睛在血污襯托之下透著野性的狠,跟他昨天那爛好人的行為不太相符。
殷離原本是可以不理會張無忌的,由得他死在懸崖底下,可她還是回來了。
撇開頭不去想回來的動機,殷離非得要張無忌回答她這個問題,若他回答得不好,她就讓他好看。
“我沒想救她,我也是有事情問她。”張無忌說的是實話。他很想知道他們是不是抓了義父,若不然怎麼會傳出武烈他們已經從他身上套出義父下落並且得到武功秘籍的傳聞?他們以前的確是試圖從他身上騙出義父的下落,可是他根本沒有說出過義父的下落,所以他很想知道這幾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而眼前這位姑娘又自稱認識自己……
張無忌很猶豫,他不知道能不能向眼前這位姑娘坦誠自己就是張無忌,他害怕她是第二個朱九真。
“你有什麼事情問她?又是什麼武功秘籍?”殷離冷冷訕笑,心想果然又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
“那你又是為何要找張無忌?他又不認識你……”張無忌差點兒就錯口說了‘我’。
“誰說不認識!哼,我倒是要問你是誰!你怎麼知道他不認識我?說!若敢騙我,我就讓你好看!”殷離怒目圓瞪,大有張無忌不老實交代就用千蛛萬毒手弄死他的威脅。
“我我叫張,曾阿牛。我見過他,可沒見過你……”張無忌十分懊惱此時自己的結巴。早知道自己連話都說不清楚,他在往東走的途中就不偽裝得太好,連和生人說話都少,以至於現在都還擰不直舌頭。
“你在哪裡見過他?什麼時候見過他!”殷離一聽眼前這個大胡子乞丐說自己見過張無忌連連急追問他。
“以前的確在昆侖山見過他……”張無忌益發覺得糾結。不懂得扯謊的他,小時候寧可被折磨得死去活來也沒吐露半點關於義父的消息。在朱九真那兒吃了不少虧,可也沒學到她騙死人不償命的本事,現在要假裝自己不是張無忌來騙眼前這個看似很在乎自己的姑娘,他覺得很難將那些謊言說出口。
“難道真的死了?”
江湖一直傳聞‘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有腦子的人都知道並不僅僅是得到屠龍刀那麼簡單就能成為武林至尊號令天下。關於屠龍刀背後的玄妙,江湖上都諸多揣測。
昆侖山本就是朱武連環莊的勢力範圍,聽到眼前這大胡子的話似乎印證了那些道聽途說的傳言,殷離只覺得落入朱武連環莊手裡的張無忌已經凶多吉少。若不然朱長齡怎麼會死了,若不然武烈怎麼會突然間暴增了那麼多……
張無忌看著殷離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悲傷,不由得覺得有些於心不忍,張了張嘴想要跟她說實話,可又不知道該不該,猶豫不決得厲害。
“也許他沒死……”反正只要拒不承認自己是張無忌,安慰一下這位姑娘應該沒事吧?張無忌在心底如此跟自己說道,為了義父的安全,他只能夠逼著自己說謊。
“你說他沒死?”殷離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張無忌。
“好,既是你說他沒死,那就帶我去找他。”
殷離說干就干,把劍當刀砍了些樹枝藤條編成一個簡單的擔架,將張無忌搬放在上面就拖著他走。
“可是他也有可能離開昆侖上了啊,昆侖山那兒是朱武連環莊的勢力範圍,他若是脫險了應該會趁早離開才對。”張無忌才離開昆侖山沒多久,見殷離要他帶她回去昆侖山找張無忌,他不由得急了。
“那你倒是說說他會去哪?”殷離看張無忌的目光裡頭透著陰晴不定。
“我想……他若是脫險的話,應該會去找自己的親人朋友才對。”張無忌是真的想回去找師公他們,一想到好幾年沒有見過師公他們了,眼眶不由得泛紅。
“親人朋友?”殷離認真地想了想,發覺還真的是這個道理。
“你最好不要騙我,要不然我立馬打斷你另外一條腿。”可殷離還是別扭地不願意承認大胡子乞丐說的話,仿佛贊同了就會將自己拉低到他的層次一般。
被殷離用樹枝藤條擔架拖著走的張無忌雖看不到殷離的臉,然而從她的威脅中還是聽出了一點點言不由衷的別扭,心中不免覺得有些異樣湧動。
會為了張無忌的死而發狠,明明已經走掉了還倒回頭來,為了找張無忌而自己拖著個瘸腿累贅,這樣的姑娘跟朱九真完全不是一類型的人,惡狠狠卻又簡單得多。
她若是溫柔些……張無忌偷偷扭頭看著殷離的側臉,看著看著突然發覺沒有惡瘡的小半邊側臉看起來很像他的娘親。小時候的自己被娘親背在肩背上,從背後看著耳墜子晃悠悠地輕輕掃在娘親的臉頰上的情形仿佛與現在重疊了。
“你在偷看什麼?”殷離突然放手,摔了張無忌一個措手不及,差點兒就震斷了好不容易接上的骨頭。
“我……我,”被逮了個正著的張無忌不知道說什麼。
“又在心底嘲笑我醜是不是?”越是在意相貌,殷離對別人的目光就越是敏感。
“我沒有!”這回張無忌倒是急得口齒伶俐了。
“那你在看什麼?”殷離不信他。
“我是覺得你長得和我娘很像,我剛剛想起我娘了。”
“你說我長得像野人!”殷離殺了張無忌的心都有了,千蛛萬毒手就要狠抓上他。
“不是不是!我娘是個大美人!你長得一點兒也不像野人!”果然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張無忌急得口條越來越流利。
“大美人會生出個野人兒子?”殷離半點兒也不信張無忌。
“可你的臉型骨架確確實實是瓜子臉,和我娘長得像……”張無忌認死理,認為殷離的側臉確實和自己娘長得像,他也就不懂得換個說法,讓殷離更加覺得眼前這個曾阿牛真是呆得像頭牛。
“得了,乖兒子,我們繼續走吧。”殷離被張無忌口中的大美人和瓜子臉討歡喜了,口頭上占張無忌的便宜,她又重新拉起那樹枝擔架拖張無忌繼續走。
可是張無忌和殷離都太忽略了之前追殺武青嬰的那幾批人馬了。
武青嬰是死了沒錯,她的屍身也被狼吃了沒錯,然而別人可沒看到張無忌和殷離到底有沒有從武青嬰身上得到秘籍,他們隨著蛛絲馬跡追蹤到張無忌和殷離身上,新一輪為秘籍狂熱的追殺就又重新燃起。
“這些煩死人的蒼蠅!”殷離將張無忌放置一邊與那些蒙面人廝殺。
好不容易將那些人全數殺清光,殷離也累得夠嗆了。
“我不要帶著你這累贅了!”
殷離賭氣扔下張無忌讓他做靶子吸引那些蒼蠅,然而她才跑出沒多遠又折了回來,幽幽地看了張無忌好久,然後一聲不吭地拉起擔架繼續上路。
只是這樣的事情折騰多幾回,殷離就真的要受不住了。
“我不要帶著你這個累贅了!你是不是騙我,騙我說你知道張無忌的下落想我帶你離開懸崖底是不是?你一定是在騙我……現在張無忌是死是活都還不知道……就算真找到他又如何,以前他就躲著我,不肯跟我走,還罵我咬我……”
“可我偏偏喜歡他,這些年怎麼都放不下……”被人追殺,單憑一己之力根本帶不了這個瘸腿阿牛,可是殷離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張無忌怎麼都不肯丟下瘸腿阿牛這條線索,連日的疲憊委屈讓殷離嚶嚶哭了起來。
殷離的無意告白讓張無忌窘迫極了,他不知道殷離對他是存了這樣的心思。殷離越是哭著說喜歡張無忌,他就越是不自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因為騙人在先,張無忌此時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著殷離哭得這麼傷心,他益發地局促起來。
“他咬你?”
“這個疤就是他咬的,他怎麼都不肯跟我去靈蛇島醫治玄冥神掌的陰毒……將我的一番好意當歹毒,現在我變成這樣了,他肯定會更加討厭我了。”殷離埋膝哭得厲害,儼然將曾阿牛當木頭樁子來發泄情緒了。
這時候張無忌才在震驚中想起眼前這姑娘是誰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小時候在蝴蝶谷被他咬過的那個小姑娘。記憶中的狠辣小姑娘變成現在面長惡瘡的模樣,張無忌一時間根本沒辦法認得出來。
“我覺得……”生平第一個女子在耳邊哭著說喜歡他,張無忌將肚子裡的話反反復復顛來倒去地斟酌,也沒斟酌出一句恰當的話來安慰殷離。
“我覺得,”
在張無忌我了好幾次都我出個所以然來時,又一波蒙面人循著暗號找到他們了。
“送上門來找死,我成全你們!”殷離化傷心為憤怒發泄在那些蒙面人身上,全然不顧那木頭樁子曾阿牛。
然而這撥人的口德十分欠,瞧見殷離滿臉惡瘡還學人家哭得梨花帶雨,當即嘲笑起殷離和胡子邋遢的張無忌來,說什麼醜八怪配瘸子乞丐,爛鍋配破蓋。
“全都給我去死!”殷離惱羞成怒,可還是中了他們的激將法,被四人圍攻得連連失去先機優勢。
張無忌見殷離因疲憊動怒而脫力連連遇險,他再也顧不得隱藏自己的實力和身份,就要單腿跳起衝上去救殷離。而就在此時,張無忌終於遇見了他此生的宿敵。
只見一道灰藍袍身影從眼前飛躍而過,那四個人便被一招斃命,干脆利落地紛紛倒地。
VIP章節 58第57章 自慚形愧
快得幾乎看不見的身手,飛劍而過卻滴血不沾,隨著那四個人的斃命倒地,那抹藍灰身影將手中的長劍挽鋒一收就此以驚人之姿出現在張無忌的眼前。
身量頎長挺拔,宛如一株青松佇立於雲峰之巔。面容白皙干淨,挺鼻俊眉讓張無忌不由得自慚形愧。
然而待張無忌定睛看清他的面容,他的內心不由得大為震驚,因為他發現來人竟是小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的宋青書。
父母帶他回中土的那年,也是張無忌一生中最多災多難的一年。他見到了父親張翠山的師父師叔們,但也看見了那些所謂名門正派是如何在武當山上逼死自己的父母。父母雙亡,自己又身中玄冥神掌的毒,若沒有師公他恐怕早就沒命了。
而張無忌就是在無盡毒發痛苦中初見過宋青書。
武當山上的人待他極好,年齡與他相近的清風明月時常跟他說話解悶。張無忌自是知道了武當山上還有一個鮮少露面的同輩哥哥宋青書。
宋青書是大師伯宋遠橋的獨子,比他長六歲。天分極高,經由師公親傳,年紀輕輕卻武藝高強,據說武功已經和幾位師叔們不相上下了。
不過清風明月對宋青書這個人卻諱莫如深,似有忌憚的樣子不願多談。而張無忌作為武當山上的第三代弟子,他難掩對宋青書這個被師公親自教養的同輩哥哥好奇。
可偏就那麼不湊巧,直至師公帶著他離開武當山去少林求醫到後來被困山洞,宋青書也沒正式見過他。
也就只有張無忌把那天晚上的偶遇深深埋藏在心裡,沒敢跟任何人透露。別人或許還以為他無緣與宋青書見面就不幸夭折,但事實上張無忌卻是早早見過這個傳說中的師哥了。
那天晚上,師公以為服過藥的他已經睡熟便拖著疲憊的身軀回房梳洗暫且休息片刻。而師公走後不久,張無忌便又被痛醒了。
不想驚到師公,張無忌默默忍受了一會兒,發覺沒那麼難受之後,他就自己起來了。
原本想著推門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來,張無忌沒想到會在距離自己屋子不遠處的走廊裡遇到一個渾身血淋淋的人。
張無忌被他嚇得立即縮到柱子背後,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音,偷偷看著那個渾身血淋淋的人越走越近。
那是一個比他大幾歲卻從未見過的年輕人,面容俊秀很是好看,可眼神卻空洞得可怕,好像鬼魂在月夜游走,讓活人不由得自主退避三舍。
“芷若……芷若……師叔……我是誰……我為何在這裡……”
那個人像是沒有看見他,低吟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與他擦肩而過。只不過是一米的距離,他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看不到藏頭露尾的張無忌。
張無忌屏住呼吸偷看著他,當看到他左手指甲縫裡夾著凝結的血塊,而右手和其他地方的血還在沿著傷口往下滴時,心中為發現他竟是自殘而更為震驚。
就在張無忌目瞪口呆的時候,宋師伯突然出現了。
“幾年好好的,怎麼又犯病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只見他出手點了那人的穴道將他點暈,然後麻利地將人抱在雙臂裡帶走,剩下張無忌一個人躲在暗處目瞪口呆,無法消化得了眼中看到的狀況。
傻乎乎地摸回房間裡不敢再隨處亂跑,張無忌蒙頭睡覺努力忘掉剛剛發生的事情。
他大致猜到了那個人就是傳說中的宋青書,所以更加不敢胡亂說話,也瞬間明了為什麼清風明月會鮮少說及宋青書。極少露面又似有隱疾,也難怪會諱莫如深。
作為一個小孩子,張無忌的努力的確很奏效。他以為那天晚上看到的只是自己做的噩夢而已,漸漸地也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而今日再見宋青書,張無忌發現他根本沒有忘記,甚至還將那天晚上看到的每一幕都記得一清二楚。
相對比起幾年前,此時的宋青書更加高大英俊,氣勢逼人。一抹從未見過的紅痕像是一道封印般凝於眉心,格外地引人注目,讓張無忌不由得又偷偷多看了幾眼,仿佛是要對比以前那月夜宋青書的不同之處。
畢竟那天晚上留給他的印像實在太深刻了,張無忌看著宋青書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打量他的神情。而就在此時,宋青書那凌厲嚴肅的目光也隨之射了過來,讓張無忌不由得脊背一涼。
“青書哥,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一把清脆婉約的女子聲音從宋青書背後傳出,張無忌迎聲抬頭看去便看見了一個容貌秀麗可人的美麗女子牽著一匹高大的駿馬從斑駁樹影中走來,而她的身後也還跟著另一匹駿馬,顯然是屬於宋青書的坐騎。
“幾個小雜碎在逞惡而已。”宋青書回頭,他的目光瞬間變得柔和,讓才挨了一記眼刀子的張無忌目瞪口呆,也隨著宋青書的目光看了過去,驚詫的視線落在那女子身上,想看看到底是誰能夠讓宋青書流露出這樣柔和的目光。畢竟那時候的宋青書氣息實在太嚇人了,如今卻像變了個人似的。
“哦。”周芷若裝模作樣輕哦一聲,只簡單掃了眼那滿臉大胡子的張無忌,沒敢多看幾眼省得宋青書心生懷疑。他是什麼樣子的人她早就清楚了,雖然說有可能是張無忌小朋友倒霉,但最後面倒霉那個肯定還是她自己,所以何必為了一點點好奇心而給自己找麻煩。
“曉弟弟?”
然而張無忌的那一聲脫口而出完全不配合周芷若的計劃,讓周芷若不禁暗暗掠過想要掐死張無忌的念頭,讓他重頭來過不許說出那個曉弟弟。
“看來有人受傷了。”周芷若假裝不認識張無忌,也假裝聽不見那一聲曉弟弟,繼續若無其事地看了眼張無忌和殷離,然後又轉過頭來看宋青書,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好似在詢問宋青書接下來該怎麼辦一樣,裝得她自己也忍不住想吐。
被周芷若用若無其事撲滅了張無忌的激動,張無忌此時也意識到自己失了態,忙掩飾地轉移視線放在宋青書身上,內心裡卻依舊激動不已。
他沒有想到周芷若竟長了一張曉弟弟的臉,難道她是曉弟弟的姐妹?還是曉弟弟本身就是女孩子?
張無忌越想越覺得是這個可能。當時的痛疼太厲害,因為不想讓師公太過擔憂,他一直都是死忍著。實際上他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堅強,他也很怕死。然而曉弟弟那啼笑皆非的安慰卻奇妙地讓他對未來有了希冀。
希望看到自己的未來是不是真的如此,能夠解得了身上的寒毒,能夠學得高強的武功不再受別人欺負。
而事實上他還真的學會了高強武功,也解了身中的寒毒,一一驗證了曉弟弟那看似玩笑的安慰話,只是紅粉知己這一點……在朱九真身上吃過大虧之後,張無忌對蛇蠍美人已經是非常後怕了。
因為這些緣由,張無忌把曉弟弟深深記在腦袋裡,所以才會在幾年後就第一眼認出了她。
現在看到兩個他認識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張無忌不由得看愣神了。
“這位大哥像是受了傷。”錯有錯著,那一聲曉弟弟被宋青書誤聽了,以為小弟弟說的是他。
宋青書轉過頭來看著張無忌那張胡子邋遢的臉,眼神也不復之前的那麼凌厲。他在外人面前一向都很彬彬有禮,看見張無忌斷腿了癱在地上便禮貌性地關懷了一下,顯然是武當山的俠義做派。
可張無忌卻被宋青書的這一聲大哥給弄得異常郁悶。
明明是宋青書比他年長,然而當張無忌一低頭看著自己渾身破爛還滿臉大胡子的邋遢模樣,再對比宋青書風度翩翩的少俠風姿,一種羞窘難堪的心緒浮上來,也不好意思以現在這幅邋遢模樣來跟宋青書和周芷若認親了,只能憋在心裡沒辦法說出真相,心裡想著等他腿傷痊愈之後好好收拾一下臉面,再回去武當山那邊重新拜見師公和各位師叔們以及眼前的宋青書和周芷若。
“他看都看呆了,哪裡曉得疼。”因為宋青書和周芷若挨得近,殷離把張無忌看向他們的目光當成了是他被美女迷住了,脫口而出的言語帶著明顯譏諷。
至於周芷若則強忍著滿肚子的憋笑,不敢扭頭去看張無忌,就怕自己會噴笑出聲。
那一聲大哥,周芷若明顯也是聽見了,想必此時張無忌一定很郁悶,被宋青書喊了他一聲大哥。
只不過笑歸笑,宋青書真沒認出張無忌來嗎?他明明那麼小氣記仇,怎麼會就認不出來呢?
周芷若不知道刻在宋青書腦海裡最深刻的便是張無忌在光明頂上大出風頭的那一刻,他一直都忘不了那個時候的張無忌,重生的記憶太久遠,精神甚至錯亂了好些年,他記得最鮮明的也就是張無忌最風光的時刻,張無忌這個名字已然成了宋青書的心結,而能解開的也就只有一個人。
目光再度偷偷掃了眼張無忌,若不是因為宋青書在身邊,周芷若真的很想巴拉過去仔細瞅瞅。
因為張無忌此時最多也就十幾歲的人,怎麼就能把自己折騰成如此山頂洞人的樣子?而且那一臉的大胡子到底是怎麼長的?竟然能夠把一張臉遮住三分之二以上只露出一雙眼睛來,這毛發也太發達了,要知道張三豐他也只是三縷白花花長胡子飄揚,其余的皮膚仍舊是非常光滑沒有半點兒皺紋,赫赫是鶴發童顏的模樣,這樣一對比之下,也難怪宋青書會沒認出張無忌。
這麼大胡子,難不成真是練了九陽神功的後果?腦袋裡異想天開得很,只是周芷若沒繼續想太多,不理會張無忌反而轉而走向殷離。
“姑娘你還好吧?”
細心發現她身上被劍氣割了一道傷口,她便掏出金創藥遞給她。
“我是峨嵋派的周芷若,那位是武當派的宋青書。你受傷了,這是我們峨嵋派的金創藥,你看看是否合適?”周芷若知道殷離對外人的戒心很重,看起來也格外敏感,她也就先主動示好自報家門,把最為普通的金創藥掏出來遞給殷離。
殷離先是遲疑了一會兒,憑著靈蛇島金花婆婆傳授的經驗,嗅到金創藥的味道裡頭沒有什麼別的雜味,她便收下了這瓶金創藥。
VIP章節 59第58章 更加不敢認了
你受傷了?”張無忌聽到周芷若說殷離受傷,他不由自主地急撐起身來想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剛剛他沒看見殷離受傷,若是早知道她受傷了,他不會一直忍著不動手。
然而殷離理都不願意理他,接過周芷若給的金瘡藥就自己用牙齒咬著手臂上的衣服撕破,然後自己給自己撒藥。
周芷若見殷離這般默默堅持著,她便沒有多做什麼,把金瘡藥給了殷離之後,她就又回到宋青書身邊。
有的人並不需要別人過多的干涉,默默地留些空間給她獨自舔舐傷口才是給她的尊重。周芷若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麼好心人,也不會愛心泛濫,只不過瞧著一個腿斷一個受傷脫力,作為兩個自爆了家門的所謂名門正派的弟子,他們說什麼也不好就這麼轉頭走了。
“啊,是峨眉妹子?這是怎麼回事?”隱藏在暗處的吳天小哥特地繞遠路現身。
至於原本一直隱藏著蹤跡的他為何如此現身,那是因為事情偏離了預定的計劃軌道,吳天不得不以丐幫五代弟子的身份出現。他們是要武青嬰死,可不僅僅是死那麼簡單。一本不存在的秘籍落在了隨便某個正派手裡的用處比落在這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手上要大得多,而現在吳天出現就是為了糾正那偏離的軌道。
周芷若應聲扭頭,只見一個丐幫弟子從樹林那頭走了出來,看到那丐幫弟子竟然是她認識的吳天小哥,心中不由得掠過一聲好巧的感嘆。
“有幾個蒙面人圍攻這位姑娘和乞丐大哥,青書哥看見了便出手相助了。”周芷若將錯就錯,看見張無忌邋邋遢遢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就脫口而出了一聲乞丐大哥。
“咦,這是我們丐幫的人嗎?我怎麼好像沒見過你。”當吳天小哥看到比他還更像乞丐的張無忌,他不由得驚嘆了。
被吳天小哥看作是小角色炮灰的張無忌聽到自己被吳天誤認為是乞丐,不由得臉皮又是一緊,不否認也不承認,繼續頂著滿臉的大胡子來掩飾自己。
“宋少俠,峨眉妹子,”吳天小哥沒有太過多理會張無忌,轉而看向正在檢查屍身的宋青書。
“是嵩山派的人。”宋青書掀了死屍臉上蒙著的布,認出了其中一個人他在武當山上見過。
“嵩山派?這是為何?若是與這兩位有過節,那蒙上臉的做法是否有些……”點到為止的話語,周芷若很默契地配合宋青書來裝模作樣。
“誰與他們有過節,這些狗屁門派為了個不知名的秘籍追著武青嬰不放。現在武青嬰的屍身是叫狼吃了還是被某個傻子藏了起來還不知道呢。”
殷離見曾阿牛還在呆看著,不由得覺得自己這幾天比曾阿牛還更似個傻子,傻到會將自己這些年來對一個人的苦戀告訴給一個不相關的人聽,白白被襯托成了一場笑話。
“秘笈我沒見過,你們要攔著就攔著。”冷著臉,殷離便蹣跚著要獨自離開,也沒理會左手臂上來不及包扎好的傷口。
她殷離就算長得再醜又如何,喜歡張無忌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她這麼大老遠從靈蛇島回來,求的不是為了和張無忌在一起,她只是想給自己那虛無縹緲的苦戀一個結果而已,無論結局如何,那都是她的事。
殷離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何會如此氣惱曾阿牛,想不明白也就不樂意再看著眼前這礙眼的畫面。
被殷離拋棄的張無忌剛剛的確是看周芷若看呆了。畢竟他們小時候有過一面之緣,並且周芷若的安慰給了他很大的鼓舞,甚至成了他落難山洞時激勵自己爭取活著出去的動力。
當一種安慰變成預言,張無忌在再次見到周芷若難免會看愣了神。而且周芷若長大之後完全變成了一個活脫脫的靚麗美人,粉面含春的模樣讓人挪不開眼,張無忌一想到那預言般的安慰不免會想入非非。
“姑娘!”
可想入非非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見殷離要走,張無忌急了,連忙撐起身,單著一條腿跳著去追殷離。
“我我不是和他們一伙的,武青嬰的屍身真叫狼拖走吃了。姑娘,我我真不是和他們一伙兒的。”
張無忌後悔了,他剛剛就不該為隱藏實力而讓殷離一直撐著,他只要死咬著不承認自己是張無忌不暴露義父下落也可以用另外一個身份幫殷離。
“你手還流著血!”張無忌看著殷離頭也不回的倔強背影也越追越快,見殷離一個踉蹌就要摔倒,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飛撲過去接住,隨著一聲哢嚓聲,張無忌接是接住了殷離,可他好不容易接回去的骨頭又斷開了。
“你追我做什麼!”殷離也聽到那刺耳的聲音了,一轉頭看到張無忌那痛得快流淚的雙眼,她既是氣惱又是急躁。
“你,你受傷了。”因為劇烈痛楚太突然,張無忌真是痛到眼淚滑落眼角了,可他也沒放開殷離,由得斷腿被她壓在下面。
“放開我!”從未被大男人這樣貼近著,殷離簡直就是要急紅了臉。
“你受傷了!”張無忌死腦筋地揪著殷離受傷這點,自己被痛哭了也不自知,眼淚衝出眼角兩條黑泥溝,嚇人得緊。
“痛死活該。”殷離又急又氣的,不過也沒賭氣要走了。
張無忌見殷離不走了,他抹抹眼角的眼淚,當即又被斷腿的劇痛給痛得嗚哇抽氣,看起來好不可憐。
至於周芷若和宋青書兩個看到張無忌的傷又嚴重了,他們兩個更是走不了,只得發揚正派精神來對他們兩個伸出援助之手。
“芷若,讓我來。”宋青書見周芷若遠遠走開拿劍比劃著樹干樹枝想要砍,他便走了過去主動攬下這些粗活瑣事。
然而張無忌一聽到芷若這個名字,他頓時臉色大變。
小時候被宋青書嚇過一次,張無忌自是把那頭晚上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他原本聽不明白芷若芷若是什麼意思,可如今聽到宋青書這麼一說出周芷若的名字,他心底隱隱浮現起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恐。
是不是巧合,張無忌不敢說,只是看到宋青書在面對周芷若的時候整個人都柔和起來,他本能地將周芷若這個名字劃歸到一個不能觸碰的禁區範圍,而他也瞬間明了重遇宋青書為何會對他有種凶煞氣息被封印的錯覺。
周芷若不曉得張無忌看她的目光瞬間變得簡直就像看怪物似的,也不知道她未來夫君給張無忌留下了一個永世難以磨滅的驚恐記憶,更不知道自己在張無忌那邊幾乎和宋青書劃等號了,只差要被寫上生人勿進的警示牌。
盡管壓抑著自己,周芷若心裡其實很好奇張無忌的,可是她又不能夠近距離跟張無忌來個狗血大相認,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多看了張無忌幾眼,她就自己給自己找事干。
先是給殷離送了金瘡藥,再是想走遠些砍些樹枝什麼的給張無忌夾腿,然而宋青書不讓,她就只得無所事事地蹲在一邊趁著宋青書親力親為的時候偷偷打量張無忌了。
周芷若時不時偷瞄過來的目光讓草木皆兵的張無忌同學很是緊張。在周芷若偷瞄張無忌的時候,張無忌也在小心翼翼地偷瞄宋青書,在一邊旁觀的殷離不明所以,而吳天小哥則只能夠把所有話癆都憋在心裡。有些話,他還是憋著別主動告訴主上來得好,若不然被遷怒的就是他了。
“多謝少俠的鼎力相助。”由著宋青書再去砍了些更為結實的樹枝劈成條,張無忌謝過宋青書之後就自己主動給自己接骨,憋著滿臉冷汗摸著肌肉感測肌肉底下骨頭的位置,一咬牙就哢嚓哢嚓將錯位的斷骨重新捏回正確的位置,然後再敷上周芷若給的極好的創傷藥重新包扎,這斷骨就又再度接上了。
“你是我們丐幫哪個分部的弟子啊?這身輕功看著不錯。”吳天小哥看這滿臉大胡子的曾阿牛邋遢是邋遢,他自己給自己接骨的手法嫻熟,單腳追那醜姑娘的輕功也著實不錯,心底念頭一轉便跟張無忌套著近乎。
“我……”張無忌不敢回視周芷若光明正大看過來的好奇目光,他只得暗暗側臉躲著,心中掠過無數個念頭。
現在他如此狼狽的模樣,與宋青書和周芷若相認有些不妥。被誤會成乞丐弟子,他又該如何解釋他所學的這身武功呢?
梯雲縱這輕功,宋青書作為武當派弟子他自是曉得的。若不是因為他瘸了一條腿,剛剛用輕功追殷離的時候想必已經露出破綻了。
更何況他身上還懷揣著九陽神功的內力,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武功平平需要被弱女子保護的男人樣子。
“我無門無派,家破人亡,身上沒沒有盤纏,便一路東行乞討,想著能尋思個混口飯吃的活。”張無忌心想著要拋棄‘張無忌’這個身份留給義父一份寧靜安全,他便將自己的身份否定了。
“還尋什麼活啊,我看你當乞丐當得挺專業的,以後就跟著我混吧。吃香的喝辣的,瞧著你天份不錯,七袋長老也是指日可待。”吳天小哥一拍張無忌的肩膀,就要收他入丐幫混。
“那是,當乞丐倒是很專業。”殷離不長不短地暗諷之。
“我……”張無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他是不想在這麼狼狽的時候承認自己是張無忌沒錯,可是他也沒打算要進丐幫當乞丐一輩子。
VIP章節 60第59章 被帶去打基層的張無忌
吳天小哥對收小弟這一事異常熱衷,在收了重八之後,他又看上了張無忌這大胡子。自己給自己接骨頭的手藝這麼好,看來是個很耐【嗶】的好同僚,以後有什麼流血流淚的活完全可以讓他去干,受傷了還能自帶藥包就地治療,完完全全是個非常值得培養的好苗子。
只見吳天小哥越往下想就越滿意,覺得前途一片光明,想得他都兩眼放光了,看張無忌的目光堪比餓兔子看到胡蘿蔔,也不管張無忌同意不同意,三兩下拍板定案就讓張無忌進他丐幫了。看來丐幫之所以能作為武林上第一大門派也是不無道理的。不僅僅是因為入門不需要任何門檻,只要是個乞丐都能進,也因為有吳天這種亂收人的骨干存在。
“既然你已成為我丐幫的弟子,那我作為前輩就不能不管你了。放心,你的斷腿,我一定會幫你治好的。”吳天小哥自顧自地說著,絮絮叨叨連綿不斷,根本不讓張無忌有插話的機會。
被吳天不由分說地收入丐幫,張無忌只能傻眼。因為他本身就在隱瞞著一些事情,一遲疑一支吾就被很能說會道的吳天小哥牽著鼻子走,傻眼著傻眼著就真成了乞丐了。
“宋少俠峨眉妹子,你們要是有急事可以先走,有我在這兒。”吳天小哥拍拍胸脯保證會好好照顧張無忌這個小瘸子的。
“有勞。”
周芷若抬頭看了看宋青書,見他還真點頭她又轉過頭來看看還挺靠譜的吳天小哥,思考再三之後就將好幾瓶子療傷用的藥物全都一股腦兒給了殷離和張無忌,臨走的時候還給他們塞了一匹馬,大方得讓人不由得多看了她好幾眼。
其實周芷若充其量也只在幾年前見過張無忌一面,算起來他們並不熟。可如果一個人的名字在心底念了好幾年,而又時不時想著他這幾年到底怎麼樣了,多多少少都會將對方放在心底一個不輕不重卻又一直惦掛著的位置。
至少在周芷若和張無忌彼此之間便是如此。
“換藥的時候把藍花這瓶藥換上吧。”與張無忌四目交接了片刻,周芷若特地囑咐他要換藍花那瓶藥之後就扭頭隨宋青書一道兒離開,忍下了諸多想要說卻又不知道說什麼的話語。
至於張無忌眼瞳裡倒影著周芷若離開的背影,顯得眸色怔然。不知道為何,張無忌覺得周芷若好似已經認出他來了,然而她又什麼話都不說就走了。
張無忌心想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可是她看自己的目光與那時候安慰疼痛自己時的目光如出一轍。再低頭嗅嗅手中那好幾瓶療傷藥,當嗅到藥香中含有好些用銀子也買不到的珍貴藥材,張無忌心中的感覺也就更復雜。
心中湧動著一些念頭,張無忌想要對周芷若說些話,可也只能夠目送她早已遠去的背影。
……
“怎麼把黑玉斷續膏也給他了?”宋青書牽著韁繩和周芷若慢慢走過一截狹窄的石路。
“看著他挺可憐的。”周芷若不管宋青書有沒有認出張無忌來,她自己可是認出來了。想著小孩子自己一個人在山洞裡生活了好幾年,好不容易出來了又摔斷腿,自己見著了便也就幫他一把。斷腿沒徹底治好的話,留下隱患不說,將來老了還會風濕骨痛。
“再說黑玉斷續膏被攻破了秘方之後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沒了就再另外配過一副唄,反正家裡也還有備著的。”周芷若笑嘻嘻地說道。
她不是特意要往神醫路線發展,以她的耐性也當不了什麼神醫,把黑玉斷續膏、迷藥之類的東西研究了個透之後,她就丟到一邊不管了,繼續鑽研其它她感興趣的東西。
聞言,宋青書用一種周芷若愛怎麼浪費就怎麼浪費的目光看著她,並未再對剛剛的浪費行徑說些什麼。
直至過了狹窄石路,周芷若看到宋青書整理馬鞍時突然間醒悟過來不由得懊惱地低叫一聲,兩條眉毛都要皺到一起了。
“呵呵。”宋青書扶著馬韁繩,撫摸著駿馬的鬃毛,抬頭看周芷若的黑眸裡流露出戲謔的笑意。
“現在醒悟過來了?”宋青書也沒給周芷若適應的時間,腳踩馬蹬子就翻身上馬,並且朝周芷若伸出手來示意她過來。
“又不聲不響地看我鬧笑話……”真是個超級大壞蛋,悶騷,色狼。早知道不得不與宋青書同騎一匹馬,她剛剛就不那麼愛心泛濫把自己的馬送給張無忌了,害她現在得面對如此尷尬的局面。
周芷若嘟囔著嘟囔著,還是不情不願挪著小步子朝宋青書走去。
手才剛放到宋青書攤開已久的掌心裡就被他緊緊握住,然後整個人騰空上了馬。隨著一個溫暖寬厚的胸膛貼上後背,腰肢被他的胳膊牢牢環住,周芷若整個人都繃緊了。
“我很樂意你把馬送給他,也省得老是提心吊膽你什麼時候又摔了。”宋青書低頭貼在周芷若的耳朵邊上輕聲說道。
恥於第一次駕駛馬車就出了車禍,周芷若就堅持一定要學會騎馬駕駛馬車,這才有了她和宋青書分別乘坐駿馬出行的畫面。只是就算周芷若有多麼用心學習騎馬,她出車禍的情形還是讓人記憶猶新得很。
“你就胡說吧。”周芷若不由自主地挨肩膀蹭了一下有些發癢的耳朵,在心底默默鄙視宋青書這一本正經吃豆腐的行為。
“胡說麼?”宋青書見周芷若把皮繃得緊緊的,黑眸中波光一動,聲音距離周芷若也更加的貼近。
“啊。”一聲低呼。正當周芷若繼續嘴硬的時候,她露在衣領外頭的小截雪白頸項就被輕啃了一口,電流混著雞皮疙瘩一波一波地往上湧,讓周芷若禁不住抖了好一會兒。
“你又欺負我,”周芷若捂著脖子扭頭,那雙控訴的杏眸裡甚至含著委屈的小淚泡。
可她還沒說完話,後腦勺就被備受刺激的某人用大手捧住,腰身不得已往後仰躺在他的臂彎裡的時候,唇瓣已經被他嚴實地吻住了。
刺眼的陽光迫使她不得不閉上眼睛,然而眼皮閉上之後,那種全身心都被宋青書氣息全面侵襲的感覺更加強烈了。強勢的滑舌肆意占領著暖香柔軟的狹小空間,毫不客氣地侵占著,掠奪著,逼起她體內一波又一波的顫抖反應,只能夠無所適從地躺在他的胸膛上,直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被他稍稍松開。
“你在怕我。”宋青書輕啄著她被吻得紅潤的嘴唇。
“我……沒有。”還在喘息著的周芷若搖頭否認,她只是沒辦法習慣。
“沒怕麼?”一只圖謀不軌的色手沿著前面的衣襟縫隙緩慢滑進,果不其然就立即收到了一記本能的肘子攻擊。
早就料到的宋青書用胳膊夾著她的雙臂,然後將她兩只小手包在左手裡,另外一只大手則繼續剛剛的動作。
“青,青書哥,”周芷若緊張得不行,因為宋青書的手指已經沿著縫隙滑了進去摸到她的肚兜了,她自己縫的改良版肚兜……
宋青書卻不為所動,暖暖的呼吸吹拂在周芷若的耳朵邊上,讓她更加繃緊,連聲音都禁不住抖了起來。
“我,我怕還不成嗎……”聲音裡透著小可憐的哭腔,周芷若覺得自己快忍不下去了。
聽到周芷若的聲音,宋青書差點兒又被刺激得立即低頭狠吻她一頓。原來快忍不住的不僅僅是周芷若,只不過一個是忍不住想打人,一個則是忍不住想要將她就地正法。
“成親的時候,我會好好糾正你這個毛病。”宋青書沒有繼續下去,把手收了回來,改緊緊圈住她的腰肢,將她緊密鎖在自己懷裡,霸道地宣告著所有權。
“……”什麼毛病不毛病,聽著耳朵邊的粗重喘息聲,周芷若更怕了,一種想要逃婚的強烈念頭在心底油然而生。
而周芷若一旦生了這個念頭,那就再也消不下去。
越是臨近成親的日子,周芷若就越是焦躁不安。看著師姐們替她張羅著成親的事情,那種喜氣洋洋的愉悅心情讓周芷若很是內疚,才沒敢真當了峨嵋派第二個逃婚的叛徒。
周芷若心裡面一再跟自己說,別害怕,別害怕,不就是新婚之夜,不就是痛那麼一小會兒,可周芷若就是緊張得想逃,每每想到一旦拜堂成親人生就此天翻地覆,她就覺得兩條腿發軟。
周芷若知道這是她自己的心理問題,不是宋青書對她不夠好,也不是她討厭宋青書,可她就是很想逃,躲到一個角落裡,不用面對成親的事。
太過煩躁不安,這種情緒也被蘇夢清察覺到了。
只見一天晚上蘇夢清將周芷若拉到自己房裡,用很是認真的態度問她:
“你最近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事。”周芷若不明所以,但也還是習慣性地說沒事讓蘇夢清安心。事實上她的確沒什麼事,除了腦抽地想要逃婚之外就沒什麼煩心事了。
“芷若,別對師姐說謊話。若是連師姐都不能分擔解憂,那還有誰能真正關心你呢?師姐是看著你長大的,小時候闖禍了懂得找師姐,現在長大了反而要與師姐生分了?”蘇夢清懲罰似的捏了捏周芷若的臉蛋。
“真沒事……只是,只是……每次來癸水之前都會莫名煩躁,我覺得怪怪的,所以老擔心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毛病。”蘇夢清一打柔弱牌周芷若就招架不住了,只得扯淡地拿癸水來說事,希望能夠蒙混過關。她總不能真告訴蘇夢清她想逃婚,真說了那就不止是驚動師父的事了,連那大色狼也驚動了。
“原來是這樣,真是傻丫頭,有不懂的做甚麼不早些問師姐呢。”蘇夢清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這個小師妹,接著就絮絮叨叨地給周芷若講解著一些周芷若早就知道的生理常識,期間還在床上鬧騰了起來,仗著師姐的身份欺負小師妹,嬉笑中吃了不少嫩豆腐之後就雙雙倒頭睡著了,這件事也就暫且告一段落。
好不容易在蘇夢清那兒蒙混過關之後,周芷若更加小心地隱藏著自己的情緒。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因為難保不會再被其他人看出來。
解鈴還需系鈴人,周芷若心想著既然是自己的問題,那麼干脆就破釜沉舟地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至於怎麼解決……她心底已經有了想法。
VIP章節 61第60章 婚前嗶行為?
周芷若心想著她怕的不就正正是新婚之夜,因為未知而恐懼,所以才會如此恐懼。
那麼假若提早習慣,應該不至於會害怕得逃婚了吧?
為了克服這婚前恐懼症,周芷若決定破釜沉舟了。
山洞那邊看不到宋青書本人,在老地方翻出書信知道他又跑去做好事,周芷若決定下山一趟,非得逮著宋青書徹底解決問題不可。
因為這是私自下山的行為,所以周芷若只能夠低調而行,盡量在幾天內把事情搞定,所以也就沒有告訴師父,自己偷偷下山去了。
因為已經知曉宋青書在周州那邊,她就把自己偽裝偽裝就去那邊找人。女裝換男裝,因為蒙人皮面具悶久了對皮膚不好,所以她就沒有戴人皮面具而只是戴了個黑紗鬥笠再背上一個包袱出門。
周州離峨眉山不遠,騎馬的話攏共也就是一天的路程。只是周芷若沒想到她只不過是出趟門而已,居然還會在半路上遇上趙敏。
同樣是男裝打扮,趙敏的男裝要被周芷若的帥氣多了。傲氣張揚,英姿颯爽,典型是人穿衣的成功典範,那高高在上的氣勢與她身邊的魁梧男子不相上下,讓周芷若不由得對比了一下自己的打扮,默默承認自己怎麼打扮都不像個男人。
周芷若對自己早就有覺悟,所以她才選擇戴鬥笠,更何況鬥笠通風透氣遮陽防曬而且還對皮膚好。
現在與趙敏意外地狹路相逢,周芷若假裝不認識淡定地從他們身邊路過。可就在即將擦身而過之際,周芷若被趙敏身邊的那個高大男子給叫住了。
“這位小哥,請問周州怎麼走?”
周芷若透過黑紗偷偷打量這從未見過的高大男子,發覺他既不是玄冥二老中的任何一個,也不是範遙假扮的苦頭陀,年紀約莫三十幾歲看不太出來,身材很是高大魁梧,並不是一個容易讓人忽視的人物,偏偏他問的還是她正要去的地方。
心中暗暗生了警惕的同時,周芷若並未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前行,打算不理會這兩個人就此離開。
“是聽不懂,還是聽不見?”然而那個高大男人卻出手攔住周芷若正欲離開的腳步,先禮後兵的強硬做派讓人很是氣惱。
“是不知道。”刻意壓低嗓音,周芷若輕功錯身避開那個男人,卻不料那男人的武功果然如猜測中的那般一點兒也不弱,出招虎虎生威,拳風中帶著凶煞的濃烈殺氣。唯恐被他纏上而暴露了身份,周芷若並未與他糾纏,而是施展著輕功轉頭就跑。
殊不知是周芷若哪個武功招式還是身形刺激到了趙敏,只見趙敏神色驟變,手中鞭子一甩就朝周芷若偷襲過去。
正在被那男人纏著的周芷若沒辦法顧得上,措手不及之下,頭上的鬥笠就被趙敏用鞭子抽下來了。
然而鬥笠掉落下來的那一瞬間,趙敏看到的是一張被面紗蒙住只露出一雙大眼睛的臉。
原本周芷若出門的時候本沒有蒙面紗的,只不過路上不知怎麼的臉蛋被小蟲子咬了個小紅疙瘩,而自己的手又老是忍不住想撓撓,於是她干脆就塗了藥膏之後再往臉上蒙個面紗隔絕髒手指摳傷小紅疙瘩。
偏就是那麼湊巧的,趙敏抽飛了周芷若的鬥笠,然後戲劇化地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但趙敏的嗅覺非常的敏銳,就算周芷若戴著鬥笠蒙著臉還刻意壓低嗓音,趙敏就是認出了眼前這個人是周芷若。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與趙敏對視,從她冒火的灼灼眼眸中周芷若也感覺到趙敏明顯認出她來了。
半點兒遲疑都沒有,周芷若在鬥笠掉落看了趙敏一眼的同時,腳下功夫半分也沒閑著,能跑多快就多快,手中還不忘往身後放暗器,因為對周芷若那未知暗器的忌憚,趙敏和那男人才沒真能拼著攔下周芷若而被她逃得遠遠的。
隨著周芷若跑得影兒也見不著,趙敏和那男人騎著的馬匹也突然轟隆倒下。原來周芷若在與他們擦身而過之際早就射了毒針在馬匹的頸項裡,帶麻醉效果的毒藥就等著幾分鐘過後毒發身亡徹底廢了他們的馬匹,讓他們想追都追不上。
“就是她?”那男人轉頭問趙敏。
“是的。”趙敏仍舊看著周芷若逃跑的方向。
趙敏也沒有意料到今天會與周芷若意外相逢,眼見著她的武功又比以往增進了,趙敏心底難免會浮上一股較勁的情緒。
其實趙敏完全錯估了周芷若,她武功算不上是好,也就是輕功和暗器等投機取巧的功夫運用得嫻熟。而每次周芷若和趙敏交手都是極短的交錯,會把趙敏唬住也並不奇怪。
“一個人的厲害不代表著什麼。”安慰著自家驕傲的小妹,他沒有理會那兩匹原本擁有著高貴血統的寶馬屍體,也沿著周芷若逃跑的方向走去。
趙敏難得乖順地跟在哥哥身邊。哥哥說的這些道理,她自小便是曉得的。做大事者,單靠一人之力根本成不了事。趙敏自知自己資質不高,學武自是靠了不少師父的教授以長補短,小小年紀就有著不錯的武功。更是懂得調兵遣將,擅長用計,人雲有大將之風。
然而當趙敏遇到年紀相近的周芷若,她難免還是會產生較勁的念頭,這不是自己懂得就會自動消失的。
至於那個逃得遠遠的周芷若才不管趙敏如何惦記著她,她巴不得趙敏趕緊去和張無忌相遇然後來個相愛相殺。
“要個老命,怎麼就這麼倒霉碰上趙敏了!還有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仍舊跑個飛快的周芷若心還在想著剛剛那個男的。就算是兩個人打扮得整個漢人一樣,但那種氣勢根本就擋都擋不住,渾身上下散發著凝重的殺氣,明顯不是普通人。
“不管了!反正到最後元朝還是會被推翻的!我還是乖乖當某人媳婦去吧!”有什麼事情都有宋青書擋著!
一路跑啊跑,周芷若還真一路跑到周州去了。
不用費什麼勁,傍晚的時候她才在城裡投了宿,那宋青書就像是得了千裡眼順風耳,竟也來了她投宿的地方吃晚飯,一屁股坐在周芷若坐的那桌飯桌對面笑盈盈地看著周芷若吃飯。
“別傻看著,吃飯。”宋青書見周芷若抬起頭看得筷子都忘記夾了,便出聲提醒她菜掉了。
“你才別傻看著,吃飯。”周芷若將手中筷子塞到宋青書手中,然後自己又從包袱裡拿了一副新的筷子重新夾起那塊掉落碗裡的醬瓜片吃了起來。
習慣食不言寢不語,周芷若默默吃菜,也不問宋青書是怎麼就知道她到周州來了。更何況周芷若心裡還藏著事,所以她就變得更加的沉默。
默不支聲地灌了自己幾口酒,周芷若才不管宋青書吃飽沒吃抱,反正她自己吃飽了之後就一把拖著他進客棧房間裡。
宋青書大概是沒有看過周芷若如此認真又嚴肅的架勢,感覺新鮮的同時他也就默契地配合著,想看她是要做什麼。
然而當周芷若頂著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在他面前開始寬衣解帶時,饒是宋青書重新活了一遍也無法淡定了。
“芷若,你這是做什麼?”
“你這不是廢話嗎?”投宿的時候就已經沐浴過了,現在周芷若身上穿的很正常的女裝,當然脫起來也比較順手方便。只是被宋青書的目光看著,周芷若脫到中衣就沒能再脫下去了。
臉皮發燙得窘澀,周芷若干脆把心一橫,雙手推著宋青書的胸膛往前,把他逼退到床邊之後,甚至還大力一推將人推倒在床上。
躺在床上看著上頭的周芷若,宋青書反倒不說話了。
整個人被包裹在灼灼的視線裡,周芷若只覺得自己隱約又要冒出想逃跑的衝動。
周芷若在心底努力給自己催眠打氣,不去看宋青書的眼睛,低著頭專注地看著自己的手努力忽視掉他的注視,然後認真地解著宋青書的衣服,因為讓他先光著總比自己先光著要更有安全感一些。
外衣解開,中衣解開,直至宋青書那腹肌分明的上身都暴露在周芷若的眼底,宋青書也沒有出聲甚至是動一下子來阻止周芷若。
低頭看著仍舊沒法下手的褲子,周芷若犯難了。
讓周芷若犯難的不只是褲子,還有就算是平躺也無法忽視的那一大包……
心想著死就死這一回,反正遲早都是要做,她怎麼都是要克服的。
暗暗一咬牙,周芷若就真的鼓起勇氣眼皮一閉就要扯住宋青書的褲子往下一拉,殊不知她的手卻被宋青書一把握住了,可卻偏偏停留在一個讓周芷若異常尷尬的凸起位置上。
“這是要做什麼?”宋青書仗著力氣大欺負周芷若,牢牢鎖著她的手不放開。
“就是你想的那樣。”周芷若眼珠子滴溜一轉,左瞥瞥右瞅瞅就是不看宋青書以及那極其尷尬的部位,特別是她還要很直接能夠隔著布料感覺到那兒的變化。
令人尷尬到死的沉默在兩個人之間凝固,周芷若心底一直藏著的念頭則不斷地增大增大增大,禁不住腿軟得想要馬上逃跑。
宋青書看著周芷若發紅的臉頰看了好一會兒,而後突然將她一把扯落下來跌趴在他的胸膛之上。
天旋地轉之間,兩人彼此交換了位置。
宋青書將周芷若反壓在床裡,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沉默地低頭看著她,而後空出一只手來將周芷若身上的衣服親手剝下。
周芷若僵硬著身體由得他對自己上下其手,心想著快點兒結束,那樣她就能大解放了,可偏偏宋青書就是不如她的意,脫個衣服都脫得慢條斯理,中衣解開露出個小肚兜,動作緩慢又色晴,存心折磨人。
“芷若。”
宋青書沒有吻她的嘴唇,讓她能有說話的機會。然而他就在叫喚她名字的時候,手指輕輕一勾就把肚兜的帶子給解開了,半松散著,欲遮還羞。
“真不怕了?”低頭沿著她的頸項一路往下吻著,順著起伏的曲線,眼看就要到達禁區。
“反正都是你媳婦了……”周芷若連回答都是憋著呼吸的,就怕呼吸稍稍一用力,胸口處披著的肚兜就會滑落下來。
宋青書稍稍抬頭看著她,靜默了好一會兒之後,眸色益發濃黑。
周芷若只感覺到胸口突然一涼,那可憐兮兮的小肚兜就此飄到床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