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癒。
從放映廳出來,夏木的整張臉都是紅撲撲的,再看幸村,他高高地翹著嘴角明顯一副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樣子。夏木很想回想一下這部電影到底放了什麼東西但是鬱悶地發現她一點渣都想不起來了,一去回憶映入腦海裡都是幸村那張靠的極近的清俊的面龐,還有唇上那柔軟綿長的觸感……
夏木忙搖搖頭甩開腦子裡種種旖旎的景象,隨即聽到走在身側的幸村壓低了的輕笑聲。夏木微微一囧,撇開了目光,「笑、笑什麼?」
「沒什麼。」幸村彎著眉眼笑得好不愉悅。
……你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你現在這樣笑眯眯地看著我是鬧哪樣啊!夏木內心小人在咆哮著,表面卻只是微微抿著唇支吾地應一聲後努力減少存在感。
幸村一路送夏木回家,到了家門口之後,幸村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夏木,今天你能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很開心。」
「嗯……我也是。」
幸村握著夏木的手微微收緊了些,緊接著夏木看著幸村靠近她,然後伸出手輕輕地將她環抱住。夏木愣愣地靠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令人安心的氣息,夏木紛亂的心神也逐漸安定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她慢慢地抬起手回抱住幸村。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靜靜地擁抱著,似乎這樣抱著就能忘掉所有的不安膽怯。
「夏木,」幸村終於先開口,他把聲音壓得低低的,「我會在手術室外等你出來的,請你一定要健康、平安地回到我身邊。」
「夏木,我不會否認我有害怕慌亂過,甚至今天一整天跟你在一起,本來應該覺得安心踏實些,卻還是一直擔心著後天的手術。」
「夏木,答應我。」
夏木咬了咬唇,她不知道手術的結果會如何,這幾天她看似平淡的外表下是一顆搖擺不定七上八下的心。醫生給出的成功率蠻高,因為她的病發現得早,所以治癒率也高點,但她能盲目樂觀地想著自己的病肯定能好嗎?她給不出承諾。
夏木深深吸了口氣,「我……我會努力配合醫生的。」
幸村抱著她的手微微收緊了些,一片沉默過後,幸村放開了她,溫和地笑了笑,「進去吧。再見。」
「……嗯。」
開了門之後,夏木又轉過頭看了幸村一眼,幸村朝她笑了笑,「好好休息。」
「嗯。再見。」摒棄掉心裡的不安,夏木努力彎起嘴角笑,隨即走進了家裡。
幸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去真田家接回了知遙之後,幸村拉著知遙的小手一起走回家。路上知遙突然拉了拉幸村的手,幸村低頭看去,微微笑著,「遙遙,怎麼了?」
知遙想了想之後問,「哥哥,你一點都不喜歡名嘉姐姐嗎?」
幸村微微一頓,「遙遙,你該慶倖你沒有在夏木姐姐面前問我這個問題,不然……」
雖然幸村沒有說完,但是知遙已經感覺到寒意而縮了縮脖子,「哥哥,遙遙沒那麼笨,所以不會在夏木姐姐面前問的……」
幸村摸了摸知遙的頭,「現在還想知道嗎?」
雖然知遙已經感覺到了幸村笑容下的腹黑本性,但是她依舊咽了咽口水,好奇地說,「……想知道。」
幸村一頓,然後語氣平平淡淡地說,「我願意跟筱原做朋友,除了這個我不會再去想其他的。」
知遙糾結了一下,「可是……可是我覺得名嘉姐姐人也蠻好的……」
幸村蹲下來,視線與知遙的相平,「那遙遙能告訴哥哥,今天早上為什麼不想要讓哥哥跟夏木姐姐在一起?」
知遙的目光忽閃了一下,低低地說著,「是……是名嘉姐姐說,哥哥談戀愛就不會跟以前一樣喜歡遙遙了。」
幸村站了起來,溫潤的面龐上浮現一絲複雜。隨即他輕輕地歎口氣,「所以哥哥只能跟她當朋友。」
知遙有些聽不懂,她繼續問道,「如果沒有夏木姐姐,哥哥會喜歡名嘉姐姐嗎?」
幸村微微一笑,「我從來不去考慮不可能存在的‘如果’。」
知遙吐了吐舌頭,開始調皮,「哥哥,今天遙遙是不是特別棒?」
幸村失笑,「做的不錯。」
知遙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說,「所以下次哥哥跟夏木姐姐約會的時候也要帶上遙遙!」
幸村堅決搖頭,「不行。」
知遙瞬間換上可憐兮兮的淚眼,「為什麼呀!哥哥,我能幫你一起攻下姐姐。」
幸村極其微小地挑了挑嘴角,「你可以檢測一下你這個電燈泡有幾瓦。」
「……」知遙默默地淚了,要是沒有她,哥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親到姐姐呢!居然現在嫌棄她是電燈泡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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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就像是一個埋伏在她漫長歲月中的夢,當夏木睜開眼,眼裡落進那日的夕陽時,一切都結束了。
當她昏昏沉沉地昏睡的時候,很多上一世,這一世的場景就像幻燈片一樣在白茫茫的夢的世界裡反復重播。她看見自己躺在病床上,目光平靜地看著窗外的落陽,眸中是一片讓人心悸的死寂,媽媽陪在她的身邊,努力扯著嘴角。那是二十五歲的她……夏木看著那個真正的自己,一陣心澀。
那時的自己好似真的放棄了所有,連生命都吝嗇於她,還有什麼可以讓她執著。
時光流轉倒退,剛大學畢業的她四處為工作奔波,找到個不好不壞的工作後就安定下來,過著平平凡凡的日子,偶爾在電視或新聞上看到那個人的名字會停下手上忙碌的動作,但是很快她又是那個匆匆忙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的她。她跟他從高中畢業後再無交集,同學聚會甚至連照面也很少打,她早就已經習慣了讓自己不再想起他。
再往後退,照舊是平平淡淡的大學生活。曾經有男生對她有好感,夏木卻都是婉拒的。她知道自己應該試著去談戀愛,但是腦海裡一套想法是這樣,說出口的卻都是拒絕。
終於又回到她的高中了,整整三年,坐在她前面的少年溫潤照常,窗外有櫻花飛舞,窗上有他側臉的倒影。
鼻尖似乎還猶存那些年從窗外飄進來的櫻花香氣。有淡淡的滿足感。
但是卻有什麼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看到躲在牆後的自己,看到了不遠處櫻花樹下的少年。
真的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如果不是現在看到,她都幾乎要忘記了……
高三畢業前她被千葉真樹慫恿去給幸村寫了情書,也的確放到他的鞋櫃裡了,但是等幸村真的去櫻花樹下等著了,夏木才吐血發現自己忘記寫名字了。所以最後她就又沒了勇氣,躲在牆後面看幸村,幸村一直在樹下面等,等的夏木都愧疚到不行了,正想著乾脆就直接走出去大不了被拒絕,幸村就被真田叫走了。
那本是她所有有關幸村的回憶裡最甜蜜的一次,那個少年在樹下等了她近半個小時,臉上沒有不耐煩,溫溫和和地笑著,就像是在等因為化妝而遲到的女朋友一樣。
卻不知為何,這場景在她的記憶裡逐漸模糊了。
也許就是過於美麗,讓她潛意識裡不想去記得,不想去想起一次心就被揪疼一次。
夏木睜著眼,眼前的天花板逐漸清晰起來,腦海中一切回憶如同潮水,來的猝不及防,走的時候挽留都沒有用。
「夏木?醒過來了嗎?」
是媽媽的聲音。
手術……已經結束了嗎?
夏木皺起了眉,有種不適感從身體深處慢慢地蔓延上來,她張了張嘴,乾澀的喉嚨過了一會兒才正常地說,「媽媽……我想喝水。」
「好的。媽媽去倒。」
喝過水之後,夏木的神智清明不少,她朝病房裡四處看看,卻只看到媽媽陪在她身邊。媽媽像是看出她在想什麼,微微笑了笑,「你已經睡了一天了,現在你爸爸出去買吃的了,還有雅治和另外一個男生在外面等。」
夏木點了點頭,手指摩擦著杯壁,咬了咬下唇,「媽媽,手術……」
這時門被輕輕地推開,夏木下意識地看過去,正看到仁王和幸村站在門口。仁王看到她已經醒了,臉上又掛起那種帶點痞氣的笑,「能睡這麼久的也就只有你了噗哩。」
夏木愣怔地看著他們,幸村溫和的臉上帶著釋然的微笑,他鳶紫色的眼眸一直清清淡淡地看著她,雖然沒有說隻言片語,夏木卻只覺一陣溫熱澀然湧上眼眶,他們這樣的反應是不是說明……
仁王聳了聳肩,轉過身,「阿姨,要不去找主治醫生來看看吧。」
早川媽媽點點頭,「夏木,你先休息一會啊,不要亂動啊。」
早川媽媽和仁王離開之後,房間內只剩下幸村和夏木。夏木紅著眼眶,看著幸村一步步靠近病床,最後幸村輕輕地擁抱了她,夏木能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著,他的聲音變得有幾分低啞,「幸好,我沒有失去你。」
眼眶邊成形的淚滴滑落下來,夏木吸了吸鼻子,伸手回抱住她,「幸村君,謝謝你陪在我身邊。」
幸村低低地輕笑一聲,「夏木,是不是該換稱呼了,我已經不想再從你嘴裡聽到這個稱呼了。」
夏木抹了抹淚水,從幸村的懷裡退出來,雙眸直直地看進幸村鳶紫色的溫淺的眸子。
驀然,她微微揚起唇角,輕輕地喊他,「精市。」
番外:錯過。
將橙黃色的小球握在手心中,五指緩緩地收緊。
有一滴汗從幸村精市的額際緩緩下滑,滑過線條堅毅卻不失少年時溫和的側臉,最後從下巴處滴落。幸村精市低頭看了看自己手心裡的網球,這是他執著追逐二十年的東西,在此刻,美網開始之前,離大滿貫只有一步之遙時,他突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幸村精市放下網球,目光輕輕地移到了桌子上的小盒子。
裡面是一枚鑽戒。
幸村精市聽到廣播裡在喊著自己的名字,他拿起放在一旁的網球拍,站了起來。經紀人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幸村,該說的我也早說過了,最後祝你成功。」
幸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離開休息室,他就是那個球場上無往而不勝的神之子。
他成為了大滿貫得主。
當所有記者都把話筒瘋狂地向他的嘴邊擠時,幸村微微地喘口氣,然後用他一貫的溫柔卻成熟了不少的聲音說,「名嘉,筱原名嘉,不知道這個聘禮你還滿意嗎?」
那枚鑽戒是他為了這一刻準備的,但是為什麼在他說出這句早就準備好的臺詞之後,一瞬間,心變得空落落的,毫無緣由。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很平淡,但是卻籠罩在他的心上,讓幸村霎時有些微的茫然。
到底是什麼呢?誰都無法給出答案。
在休息室,安靜無人的時候,幸村把鑽戒緩緩地套進了筱原名嘉的無名指,微微抬眸,筱原名嘉笑得幸福而甜美。幸村也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名嘉,謝謝你一直陪我走到現在。」
筱原名嘉眼眶微微一紅,「精市,在你向我求婚的那一刻,以前所有的我都不在意了。」
幸村握著她的手收緊了些。
曾經在他心中,筱原名嘉只是一個關係較好的朋友,即使知道她的感情,他也一直是委婉地拒絕。她始終未曾放棄,一路相伴他從神奈川走向世界,無論他是失敗還是成功,她給他的鼓勵的支持從未變過。就是這樣的執著和關懷逐漸打動了幸村,讓他慢慢地放下了心防,接受了筱原名嘉。
「呐,精市,你愛我嗎?」
× × ×
思緒一下子被拉到了多年前。
那是蟄伏在幸村精市最深的記憶裡的一段時光,深地幾乎讓他忘記了有這段時光的存在。
高中時坐在他後面的早川夏木本是一個不太引人注目的女孩,他對她的印象除了同學再無其他,在生活中沒什麼交集的他們連朋友都說不上。
發現她在上課時常常偷眼看他只是意外,是幸村偶然間看到了前桌放在桌上的鏡子倒映出她的臉,而她的目光去向也清晰異常。她一直都是看著窗戶上的倒影,偶爾幸村轉過去的時候她就會匆匆忙忙地低下頭。幸村一開始沒有在意,心裡倒也沒有不耐煩,因為她的目光跟一般的女生不一樣,沒有那麼癡迷,她就只是平靜地看著,微微地出神著。
就這樣過了很久,幸村從來不點破,早川夏木依舊是自以為不會被發現。
明明那麼近的距離,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卻需要一面鏡子,一扇窗戶來看對方臉上的神情。
幸村說不清自己是怎麼想的。明明跟她沒說過什麼話,卻在時間的流走之中慢慢地在意起這個女生,會習慣性地通過前桌的鏡子看一眼後面女生的表情,幸村在心裡自嘲著自己莫名其妙。只是那種感情很淡,至少不會讓幸村的心裡產生多大的波瀾,他幾乎能選擇忽視這種平淡的變化。
很快,幸村就因為網球部和學業,忘記了這件事。
直到高三畢業前,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情書。
三年的前後桌,幸村認出了這是早川夏木的字。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幸村一直在那棵樹下等了半小時,卻始終不見她。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最後因為網球部的一些事跟真田一起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那是畢業之前,那之後,他再未見過早川夏木。
偶爾在同學會上遇到,只是點點頭,然後錯身而過。
幸村繼續為了去往更寬廣的網球世界而努力拼搏,高中這青蔥朦朧的感覺被埋葬,時間一久,他已完全記不清當時的感情,偶然在一個人的時候會想起那個坐在自己後面的女生,只是她的面容早已被時光消磨地只剩下模糊一片。
他沒有再這樣在意過任何一個女生,直到一直給予他溫柔的支持的筱原名嘉走入他的心裡。
他想,他是愛筱原名嘉的。無論在這方面經驗如何不足,他總是分得清自己的感情的。早川夏木在他心中早已模糊,筱原名嘉卻已經成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是在得到了大滿貫,向筱原名嘉求婚的時候,那一陣陣的空虛感不是假的。
幸村在心裡微微的苦笑。
無論怎麼樣,錯過便是錯過了。
而且從同學口中也曾聽到過,她的生活很平靜,也曾聽說過,她有了固定的男友。
總而言之,這一切都跟他無關了。
× × ×
幸村微微低下頭,臉上浮現溫柔的淺笑。
「名嘉,我愛你。」
尷尬。
等夏木痊癒,早川媽媽同意她出門時,暑假都已經過了一小半了。雖然逃過了期末測試夏木心裡有竊喜,但是被悶在家裡那麼多天也不好受,幸好千葉真樹和安藤由紀經常一起來陪她聊聊天。本來夏木跟安藤並不算太熟稔,因為千葉真樹跟安藤的關係親近,夏木也就自然而然地跟安藤熟起來了,只是她每次看安藤的時候目光裡都會帶上點若有若無的同情,因為知道安藤會是那個愛整人的白毛狐狸的女友。
暑期第一天出門玩,本來幸村預定了那天他們一起去電影院看新出的電影,但是最後因為什麼事情耽擱了。
夏木本來想一個人出去逛逛,出門前接到了真樹的電話。
「喂?夏木啊,你在家嗎?」
「馬上就要出門了。」
「啊啊啊,你有要緊的事情嗎!」
夏木奇怪地回,「沒有啊,就到處走走。」
「嘿嘿嘿嘿嘿嘿……」
夏木一囧,「你有什麼事你就直說,不說我就掛了。」
真樹立馬換上狗腿的語氣,「別呀別呀,我有事拜託你∼啊,也不是我拜託你,是由紀說想讓你幫幫她。」
由紀嗎?夏木只在心裡疑惑一瞬,隨即問道,「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忙的?」
「就是那個,她想拜託你把仁王君約出來啦!」
夏木一愣,「仁王?」隨即想到了什麼,笑著說,「由紀為什麼不自己去約他?」
「害羞唄,我就搞不懂她了,平時那麼剽悍,現在倒像個小媳婦似得,你請假那幾天是沒看到,由紀那少女懷春的樣子艾瑪笑死我了……」
夏木打斷了真樹的滔滔不絕,「我就幫忙叫他試試看,如果他怕太陽懶得出來不能怪我喔。」
「好啦好啦,快去!」
夏木掛了電話,在原地想著,這樣幫由紀約一下仁王應該沒什麼關係吧,反正他不樂意出去是他的事情……想好之後夏木就打電話給仁王,那邊過了很久才有人接,接著就是仁王懶洋洋的聲音,「喂?」
夏木看了看時間,都十點多了,「仁王,你還沒起床?」
那邊停了一下,很快仁王的聲音就變得清醒無比,「早就醒了。有什麼事?」
「哦……我就是想說在家裡待太久,有點悶,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去走走?還有班裡兩位同學啦。」
仁王很快就答應了,「那我到你家樓下等你?」
「不用了,我已經要出門了,我到你家樓下吧。別以為你裝清醒我就不知道你才剛剛醒過來。」夏木有些忍俊不禁,那邊仁王只是痞痞地笑了笑就把電話掛了。
夏木慢吞吞走到仁王家樓下的時候,仁王已經站在陰影處等著了,手中還拿著把雨傘。夏木走近之後,仁王伸出手朝她打了個招呼,然後微微勾著嘴角笑,「怎麼大熱天的要出去玩?」
夏木歎了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把我關在家裡這麼多天,等我重見天日,竟然暑假都要過去一半了。好不容易能出來,就算大太陽的我也想出去走走啊。」說完她頓了頓,然後指著仁王手中的雨傘,「我說仁王,你一個男生……」
仁王沒有半點不自然,「噗哩,我不喜歡大太陽。」
夏木本來想說他不出去也沒關係的,但是想到安藤由紀還是咽下了話。出去玩玩應該沒什麼,而且她之前就跟仁王說過還有兩個同學的……
所以之後大馬路上就出現了極其怪異的一幕,兩個並肩走的少年少女,男生撐著雨傘擋太陽,女生反倒是走在太陽底下……夏木也感覺到了怪異,可是仁王依舊是微弓著背像是一點都沒察覺哪裡不對勁。
在公車站等車的時候,夏木忍不住試探仁王,「仁王啊,你上次說的喜歡的女生是誰啊?」
仁王面色不變,散漫地笑著,「你那麼好奇?」
「有點。」
「就算你‘有點’好奇,我也不告訴你,噗哩。」
「……」
夏木吸了口氣繼續硬著頭皮問,「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仁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白癡型的。」
「……」
夏木閉了嘴不再問他,他擺明瞭是不想讓她八卦的嘛,問了兩個問題都得到這麼無語的回答,夏木也不想自討無趣了於是安靜地站著。
坐公車到了約好的地方,千葉真樹和安藤由紀已經站在樹蔭下等著了,看到夏木和仁王便舉高手揮著示意。夏木笑了笑,伸出手拉了拉仁王的衣服,「過去吧。」
仁王點點頭,臉上依舊掛著習以為常的漫不經心的笑。
安藤由紀看著仁王和夏木正在靠近,有些緊張地扯了扯真樹的衣服,輕聲說,「真樹,你覺得我是淑女型好呢,還是女漢子,或者柔弱型?」
真樹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的鼓勵,「剛剛夏木給我發短信,她說仁王親口說的他喜歡白癡型。」
「……啥?」
「前途茫茫由紀你加油!要不現在你試一下鬥雞眼,一直保持的話絕對像個白癡。」
「……」
四個人碰面後先是互相打了招呼,然後三個女生討論著去哪裡玩,仁王只是站在一邊聽她們聊天。夏木擔心仁王會覺得尷尬不自然,於是偏了偏頭問他,「仁王,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仁王嘴角微微一挑,「你定就好了。」
「喔,那好吧……」夏木再看另外兩個女生一眼,「那我們就決定了先去吃中飯然後看電影?」
千葉真樹和安藤由紀都沒異議,於是這一天的行程就被確定了下來。
四人一起朝烤肉店走去,氣氛有點怪異,基本上是夏木跟仁王聊天,千葉真樹和安藤由紀扯話,千葉真樹給夏木遞了個眼色,夏木點點頭,接著千葉真樹說,「夏木,我們去買果汁吧,我熱得不行。」
「嗯。」
仁王緊接著就說,「我去買吧,你們在這裡等。」
真樹連忙說,「不用麻煩仁王君了!因為我……我口味比較挑!所以我跟夏木去就好了。」
夏木默默望天,「……」仁王又不是傻子,這樣沒幾下他就知道她們的目的了吧……
夏木和真樹走遠之後,夏木歎了口氣,「我在想這樣做行不行啊。」
真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哪裡來的這種莫名的負罪感,我們又沒做錯事,不過我比較擔心的是……」她猶豫了一下,才說,「我總感覺仁王好像對你有點好感,以前就這樣覺得……」
夏木擺了擺手,「錯覺吧,不然我怎麼會沒感覺?」
「可能你就是個白癡吧。」
「……」
千葉真樹歎了口氣,「由紀是個很好的姑娘啊,而且也喜歡仁王很久了,如果他們能在一起不是也蠻好的嗎?」
夏木點點頭,上一世仁王和安藤由紀的確是蠻令人羡慕的一對,雖然這一世有了很多的差別,但是她倒是希望他們兩個人能在一起,不過也只是希望而已,主要是看仁王的意思。
「這次就算了,下次就別這樣了,我總覺得因為想把他們湊到一起而把仁王約出來,心裡有點虛虛的。」不幫由紀顯得她沒義氣,幫了之後夏木又覺得多此一舉因為仁王說過他已經有喜歡的女生了。真糾結啊,早知道她就不挑今天出來了。
「好啦。」
買好果汁回去,真樹耳尖地聽見仁王和安藤由紀的談天氣氛還蠻輕鬆的,畢竟是同學,話題也不會太少。夏木留意了下仁王的表情,發現他似乎沒什麼不對勁的也就松了口氣,心說就當這只是普通的同學聚會好了。
大家在一起時間久點氣氛也開始活絡起來,在吃烤肉的時候,話題不可避免地扯到夏木跟幸村身上,兩個女生都特別八卦,什麼問題都能問出來,夏木只管自己吃烤肉隨便她們在那兒天馬行空地想像著。
「夏木,」千葉真樹笑眯眯地看她,「你跟幸村君是誰先表白的啊?」
夏木咬著筷子,「他吧……」
「被神之子表白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嗎!」
夏木微微一囧,回想了一下,實話實說,「很糾結。」
「我去!這有什麼好糾結的!要是幸村跟我表白我分分鐘答應啊。」
「……」夏木不跟她扯了,很快話題就被掀過去了。
吃完午飯之後,四人一起到了電影院,夏木跟仁王在隊伍外等著,兩個剽悍的女生擠到了排成長龍的隊伍裡買票。
夏木說,「我去買飲料,你想喝什麼?」
「噗哩,我跟你一起過去。」
這天正好是休息日,又有兩部新片上映,電影院裡人滿為患。櫃檯前人很多,仁王攔住夏木,讓她在外面等,自己排到隊伍裡去了。夏木一個人無聊,在一幅幅大的電影宣傳海報之間轉來轉去,突然間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女聲。
「早川桑?」
夏木一怔,轉過頭去看,竟然是筱原名嘉。
夏木扯了扯嘴角,「筱原桑,好巧啊。」
筱原名嘉笑了笑,「早川桑也來看電影嗎?一個人?」
夏木正想笑笑說話,但是看到筱原名嘉背後不遠處的拐角處出現的兩人,嘴角的弧度僵硬了一瞬。
顯然那兩人看到她也愣住了。
幸村知遙還沒發現怪異,看到是夏木便樂呵呵地沖過來抱住夏木的大腿,「夏木姐姐,好巧啊!難道是之前跟哥哥約好了嗎?」
夏木低頭摸了摸知遙的頭髮,正想著要怎麼說時,幸村已經快步走到她面前了,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沒有絲毫的不自然,「夏木……」
他話還沒說完,仁王捧著幾杯果汁走過來,他看到了幸村之後只是頓了頓,然後痞氣地笑笑打招呼,「部長。」說著他把果汁杯塞到夏木的手裡。
氣氛完完全全地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