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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滑頭鬼)浮世夜舞》作者:掐掐小肉餡兒【完結】

第28章 第二十八夜
  
  ~~~~~最難解的仇恨~~~~~
  
  京都清水寺三年阪
  
  「小姑娘買個葫蘆吧 ,可以破除魔咒哦。」看著從店門口走過的那個皮膚很白,樣貌極美的女孩兒,店主忍不住主動推銷了起來。
  「破除魔咒?」螢舞有些好奇,她回過頭來看向了那店中掛著的密密麻麻的葫蘆飾品,「怎麼樣的魔咒呢?」
  「這三年阪石階陡峭,如果在這裡摔倒的話,三年之內就會死去哦。」那店主神秘兮兮地說道,「因為這三年阪是通往祈求平安生產的子安塔(泰產寺)的參道,所以大多數的女孩子來這裡都是求子的。但是我看小姑娘你這麼年輕,恐怕只是來觀光的吧?」
  「不,我不是來觀光的。」螢舞淺淺一笑,搖了搖頭,「我是來找人的。」
  「噢……」看著螢舞的笑臉,店主竟一時有些癡了。他呆呆地看著螢舞踏上了那坡度極大的石階,直到消失在視野之外。
  
  ...
  
  「文車妖妃,如果你感覺到了這份恨意的話,就顯身出來吧。」螢舞手中拿著一張人形的白紙,口中念了一段咒語。
  拿出打火機,將那白紙點燃了,螢舞把那灰燼撒到了這段石階之上。
  
  在清十字怪奇偵探團裡呆了那麼久,螢舞多少也學會了一些召喚妖物的咒語。但是她從來都沒有試過,也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
  她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到了京都。如果不行的話 ,她再換其他地方就是。
  
  「謔……,這次是個美人兒呢。」
  一個軟膩柔媚的聲音在耳邊幽幽地響起,螢舞嚇了一跳,差一點就腳下不穩,摔下臺階了。
  
  「在這裡摔倒的話,可是會在三年之內死去哦。」
  感覺到一個柔軟卻冰涼的手拉住了自己,螢舞借力站穩了身子。
  她抬起眼一看,自己的面前站著一個身著十二單衣的美麗女子。雖然被這女子誇讚為美人兒,但其實這女子的容貌卻要比她更加明豔動人。
  
  「你就是文車妖妃?」螢舞不知道召喚一個大妖怪居然是這麼容易的事,心中有隱約有一絲不安。
  「這個名字真是太讓人討厭了,我比較喜歡別人叫我文姬。」文姬用手掌撫上了自己的臉龐,眉頭輕撇,露出了一個相當誘人的表情。
  「文姬……」螢舞一邊輕念著這個名字,一邊偷偷地打量著自己面前這個女子。
  
  她看起來一切都和傳說中的文車妖妃極其相符,但是有一點很違和,就是她居然帶著眼鏡,而且身上也帶著一股淡淡的墨香。
  
  「哦……,我現在的愛好是巡遊全國編寫妖怪的歷史。」文姬似乎也察覺到了螢舞的懷疑,她取下了眼鏡,對著螢舞拋了一個媚眼兒。
  
  「嗯……」即便是身為女子,螢舞還是感到了那無邊的魅惑。雖然有見過夜陸生的魅力,但是這位文車妖妃才真正算得上是風華絕代。
  
  「你找我什麼事,小姑娘?」文姬輕扭著腰肢,走到了螢舞的身邊,「你的身上有一種很有趣的味道呢。」
  
  「我想要復仇。」螢舞深吸了一口氣,她定了定心神,開口說道,「我希望你能將妖力借給我,讓我可以為我的母親報仇。」
  
  「大妖怪多的是,為什麼是我?」文姬抄起了手,饒有興趣地看著螢舞。
  她之所以為在螢舞的面前顯身,當然也是嗅到了她身上那超出一般界限的恨意。對於妖怪來說,人類的負面情緒,就是最好的食糧。
  
  「你失去了兒子,而我失去了母親,我覺得你應該能理解我的痛楚,能幫助我復仇。」螢舞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幼稚,但是她還是說了出來,而且絲毫都沒有隱瞞自己的怨恨。
  
  「僅憑這一點嗎?」文姬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她退後了一步,玩起了自己頭髮的發簪,似乎是對這樣的言論早就聽膩了。
  
  「如果我能殺掉仇人,我的身體和靈魂都交給你。」螢舞的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手心的肉裡。
  她並非是生無可戀了,只是她心中那份洶湧的恨意已經淹沒了一切。
  黑暗吞噬了心中最後的那一束光,得不到救贖,就只有跟著一起沉沒了。
  
  「是誰?」文姬伸出手,用食指的指腹挑起了螢舞的下巴,「是誰惹到了我的小公主了?」
  
  「京都八歧組的組長還有他的女兒。」螢舞並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在這三年裡她也有調查過媽媽身邊那個叫做大蛇的男人。
  他是京都新崛起的叫做八歧組的人,在羽衣狐歸隱之後,這一族很快就收復了京都的地盤。但是他們也不與陰陽師作對,表面看起來遵紀守法,規矩得不得了。
  只是之前攻擊螢舞的那群黑蛇,還有挾持螢舞媽媽的大蛇,都是他們組的人。
  
  他們的目的,大蛇曾經告訴過她,只不過是為了讓八歧組和奴良組聯姻而已。但是僅僅只是表面而已,螢舞就是用腳趾想也能明白,八歧組是想要將東京一起吞併了。只是奈何他們實力不足,需要先迷惑奴良組罷了。
  
  「八歧大蛇……」文姬的食指沿著螢舞的下頜骨慢慢地往上移動,一直到她的眼角,「那也是一個麻煩的主兒呢。雖然以我的能力壓制他是沒有問題,但是你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人類,不值得我去招惹他呢。」
  
  「我當然知道。」螢舞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筆記本,遞到了文姬面前,「我只是希望借你一點妖力而已,並非是要你去正面對抗八歧大蛇。」
  
  「這是……」文姬將那筆記本接了過來,翻開一看,裡面居然記載著近年來東京以及附近地區的妖怪事件,有一些就連她也沒有聽過。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如果你願意的話,還有三本這樣的筆記。」螢舞拿給文姬的,不是別的,而是清繼這幾年來的妖怪研究成果。
  清十字怪奇偵探團就要解散了,他把這筆記給每人都影印了一份以作為紀念。螢舞也沒有想到,居然還能派上用場。
  
  文姬眼珠骨碌轉了一圈,精光一閃,莞爾笑了起來,「再加上你的左眼。」
  
  「我的左眼?」螢舞本就打算將整個身體都交給她的,但是現在只要她的一隻眼睛,又是作何用處呢。
  
  「這琥珀色的眼珠我早就想要一顆了,但是一直沒找到喜歡的。」文姬的指甲一直在螢舞的眼角劃來劃去,「我把我的眼珠先跟你換,這樣你才能使用我的妖力。」
  
  螢舞抬起眼,看向了文姬。她的眼珠是褐色的,顏色比自己的要稍微深一些,但是不仔細看的話,還是區別不大的。
  沉重的點了點頭,螢舞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別無選擇。
  只是一顆眼珠而已,她怎麼算都是賺了。
  
  =========================================================================================
  
  在大阪螢舞家等了三天,清繼都沒有等到螢舞回來。而陸生那邊任憑他和組裡的幹部怎麼搜索,都找不到螢舞的一絲痕跡。
  沒有辦法,清繼只好先回了浮世繪町,和陸生會合。
  
  兩人焦頭爛額地面對面坐著,一言不發。
  
  鴆坐在一旁,也是眉頭緊鎖。他以為螢舞已經完全消失在了陸生的生命裡,但是這一次卻完全推翻了他這個想法。
  不是他太天真,而是陸生對螢舞的感情太深。
  
  就在這時,清繼的手機響了起來。
  陸生和清繼都看見了,那顯示幕上顯現出的名字。
  
  「螢舞!」陸生沒能壓制住心中的激動,他搶在清繼的前面接通了電話。
  
  「清繼。」螢舞那清脆而甜美的聲音響起在耳邊,聽得陸生鼻頭一酸,心中一股熱流上湧,差一點就抑制不住眼淚了。
  
  「清繼?」沒有聽到回話,螢舞又喊了一聲。
  離開京都,螢舞沒有回大阪,而是直接去了東京。她一刻都等不了了,那仇恨的火焰早已熊熊地燃燒了起來,恨不得立刻就要將那對父女給燒成灰燼。
  
  清繼在一旁看著陸生,他想要拿過手機,但是卻伸不出手去。只得緊緊地攥著拳頭,一臉焦急地皺緊了眉頭。
  
  「螢舞,你在哪兒?」稍微定了定神,陸生開口問道。
  
  「清十字酒店啊,就是你之前給我開的那個房間。」螢舞聽出來了這並非清繼的聲音,而是陸生的。但是她還是裝著傻,沒有指出來。
  
  「你等著,我馬上過來。」陸生沒有多說,他掛斷了電話,將手機塞到了清繼的懷裡,立馬轉身出了門。
  
  「陸生,你去哪裡?」清繼也站了起來,想要跟上去。
  
  「清繼,讓陸生一個人去吧。」鴆拍了拍清繼的肩膀,他歎了口氣,對這三角的戀愛關係頗感憂慮。
  
  清繼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是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什麼理由來,只好又無力地坐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又要慘敗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夜
  
  ~~~~~最好的演技~~~~~
  
  「螢舞!」
  出了奴良組,陸生也顧不得現在是白天,召喚了蛇蜒出來,直奔那酒店而去。
  降落在了那個露臺之上,陸生推開了那落地的玻璃門。
  
  「陸生,你怎麼來了?」螢舞故作驚訝地轉過身,看向了從窗外走進來的陸生,「都過了三年,你還是學不會走門啊?」
  
  「你去哪裡了?」陸生沒理會螢舞的調侃,他徑直走到了她的身邊,握住了她兩邊的肩膀。
  
  「我回大阪了啊。」螢舞歪著頭,做出一副迷惑的表情,「學校有點事讓我回去處理一下,之前的活動沒能參加,還真是對不起清繼呢。」
  
  「你……」看著螢舞這輕鬆的模樣,陸生才稍微放鬆了一點。
  他放開了螢舞,往後退了兩步。
  
  陽光從那落地的玻璃之外照射了進來,陸生有些驚訝地微張開了嘴。
  
  他面前這個人真的是螢舞嗎?
  為何與他那晚見到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樣呢?
  
  面前的她皮膚雖然還是很白,但是臉頰卻泛著自然而健康的紅暈。身材雖然纖細玲瓏,但是絕對不是之前那副病怏怏的紙片人。最重要的是她的神情,一絲的悽楚,哀怨都沒有,完全不像那晚他見到的那人。
  
  難道,那個真的是冒牌貨?
  
  「陸生,你怎麼了?」螢舞眨了眨眼睛,開口問道。她當然知道他在驚訝什麼,但是她卻要繼續欺騙他,直到自己復仇結束。
  不,就算復仇結束了,她也沒辦法解開著咒語。
  已經墜入地獄的人,又要怎樣才能爬得上來呢?
  
  「沒,沒什麼。」陸生轉瞬就恢復了常態,他長舒了一口氣,開口問道,「這三年你幹嘛去了,怎麼不聯繫我呢?」
  
  「唉……」螢舞眉頭一擰,忍著心中那股灼痛說道,「你知道,我媽媽她比較喜歡清繼的。」
  
  「嗯,我知道了。」陸生跟著微微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螢舞的媽媽有些拜金主義。
  
  「而且……」螢舞頓了頓,她壓制著眼淚,繼續說道,「三年前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就那樣離開你的。」
  說到這裡,螢舞的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雖然告誡過自己不要動感情,但是情到深處,又如何忍得住。
  她想要報仇,但是她的心卻想要靠近陸生。
  明明不想利用他的,他卻主動找上門來。這叫她該如何是好?
  
  「螢舞,我……」陸生想要安慰螢舞,他向前跨了一步,抱住了她的纖腰。
  
  「不,你聽我說。」螢舞抬起手,用食指按住了陸生的嘴唇,「本來我媽媽讓我高中畢業之後就跟著清繼一起去英國留學的,手續都已經辦好了,只等著我畢業了。但是清繼他說要舉行這最後一次的偵探團活動,一想要到要回到浮世繪町來,會再一次見到你,我就沒辦法聽我媽媽的話了。我之前那麼急的回大阪,就是去取消留學的手續的。大學的志願我已經重新選好了,就是東京的一所大學,離浮世繪町很近,連電車都不用坐。」
  
  「螢舞……」陸生輕撫著螢舞的髮絲,他聽著螢舞告白,心中又驚又喜,一時也沒注意螢舞那帶著悲哀的神色。
  
  「所以,在這三年裡,你沒有女朋友吧?」螢舞低頭抬眼,偷偷地瞄著陸生。
  
  「啊……,那個……,女朋友倒是沒有。」陸生看到螢舞那罕見的嬌羞神態,突然覺得哪裡不對,但是他又說不出來,只是感覺很奇怪。
  
  「不會有未婚妻了吧?」螢舞終於是偽裝不下去了,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奴良組不會真的和八歧組聯姻了吧?
  
  「沒有,怎麼可能。」陸生看著螢舞,眼神一點都沒有閃躲。
  
  「清繼呢?」被陸生看得有些心中發毛,螢舞輕輕地推開了他,「他在哪兒?」
  
  「在奴良組。」陸生放開了抱著螢舞的手,他突然感覺到兩人之間好像被什麼無形的東西隔開了一般。
  
  「那我們先回奴良組,我還有事找他呢。」螢舞拿起了一邊的單肩包,朝著門口走去。
  
  陸生伸出手,他本想讓螢舞去坐蛇蜒的。但是想起往事,他還是放棄了。他不知道螢舞心中的陰影到底清除乾淨沒有,她到底還怕不怕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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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代目,你終於回來了!」出門迎接的是納豆小僧,他一臉焦急,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了?」陸生也意識到了,他加快了腳步走進了大門之內。
  「大蛇小姐……,她來了。」納豆小僧看著陸生身後的螢舞,身上一瞬間就冒出了黏乎乎的汁液來。
  「唔……」陸生悶哼一聲,突然停下了腳步。
  「陸生,有客人嗎?」螢舞不是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她當然知道那位大蛇小姐是誰了。八歧組組長的千金,大蛇美穗。
  
  「啊,對。」陸生轉過身來,這一次他沒有對上螢舞的目光,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櫻花樹,「螢舞你先去會客室吧,清繼在那邊。」
  「嗯,好。」螢舞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擺出了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但其實她心中早就被怨恨給吞沒了。
  
  來得正好!
  螢舞心中的恨意翻滾著,文車妖妃的那股妖氣也受了召喚一般在身體裡面橫衝直撞,差一點她就要失控了。
  
  一連深呼吸了好幾次,螢舞才將那狂暴之力給壓了下去。
  
  「清繼。」
  自己走到了會客室,螢舞一邊朝著呆坐在那裡的清繼打著招呼,一邊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螢舞!?」清繼抬起頭看向了走向自己的螢舞,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震驚地站起了身,上下打量著已經坐下了的螢舞。一看到她那看似正常的容貌和身體,他就知道這事麻煩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難道你更喜歡之前那個病怏怏的我嗎?。」螢舞不想欺騙清繼,但是她也知道自己隱瞞不過去,只好打著哈哈,企圖蒙混過去。
  
  「螢舞!」清繼一下子跪在了螢舞的面前,他抓著她的肩膀,十指用力地扣著好像一放開她就會消失一般,「無論你想要做什麼,你都不應該借助妖怪的力量,你會死的,你知道嗎?」
  大概猜到了螢舞做了什麼,清繼變得更加激動起來。
  
  「清繼。」螢舞輕歎了一聲,她伸出手,絲毫沒費力就將清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給拉開了,「這事我不想牽扯你進來,你別問了,好嗎?」
  
  「我怎麼可能對你置之不理!」清繼完全忘了這是在奴良組,他嘶喊著,聲音震得這老宅都顫抖了一下。
  
  「我媽媽死了。」螢舞不是不知道清繼對自己的感情,她也瞭解清繼的脾氣,如果她不說的話,他會一直問到自己願意說為止的。
  
  「伯母她死了?」清繼雖然震驚,但是他還是保持著思考的能力,「是哪個妖怪害死她的?」
  根本不用去想,清繼就知道螢舞的媽媽絕對不是壽終正寢的。但是她又是怎樣招惹到妖怪的呢,明明螢舞早就和陸生脫離了關係呀?
  
  「八歧大蛇。」螢舞咬著牙,說出了那個讓她痛恨無比的名字,「他的女兒現在就在奴良組,陸生正和她在一起呢。」
  
  「八歧組的大蛇慎」雖然這三年清繼呆在國外,但是利用網路,他還是知道國內各個大妖怪的動向的,「他為什麼要害伯母?」
  
  「不,不是他害的。」螢舞緊咬的牙關一下子就鬆開了,她無力地撐著地面,蹙眉輕語道,「是我害的,是我非要和陸生在一起,才會害得我媽媽落得這樣的下場。」
  
  「難道八歧組想要和奴良組聯姻嗎?」清繼的腦子轉得很快,一下子就推理出了大蛇慎這麼做的原因,「但是伯母死了的話,他們就不能繼續威脅你了啊,他們為什麼要殺死伯母呢?」
  
  「就是因為這樣啊!」螢舞抬起手,扶住了額頭,「就是為了我啊,她才會去尋死的。」
  
  「螢舞……」清繼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他伸出手想要去抱住螢舞,但是卻怎麼都無法靠近,好像她的身邊有著什麼力量將他推離一般。
  
  「蓮佛小姐?!」
  兩人無言以對的時候,冰麗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她手中端著一杯茶,有些驚訝地看著螢舞。
  
  「及川同學。」螢舞放開手,轉瞬間換上了一副甜美的笑容,「好久不見。」
  
  「啊……,好久不見。」冰麗收起了詫異地表情,她放下了茶,卻沒有坐下,「我再去沖一杯來。」
  
  「沒關係的,冰麗,坐下來吧。」螢舞拉起了冰麗的手,那冰涼的手卻沒讓她覺得冷,「最近還好嗎?」
  
  螢舞率先關心自己,冰麗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陣她才歎了一口氣道,「不太好。」
  
  「怎麼了?」螢舞其實也猜到了,冰麗為何如此哀怨。
  
  「你知道京都的八歧組嗎?」冰麗緊鎖著眉頭,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知道呢。」螢舞微微地搖了搖頭。
  
  清繼在一邊看著螢舞那人畜無害的笑容,心中卻痛得快要滴出血來了。
  
  
第30章 第三十夜
  
  ~~~~~最不相似的替身~~~~~
  
  「所以那個大蛇小姐就是大家公認的奴良組三代目夫人咯?」螢舞聽了冰麗的一通抱怨,她大概清楚了這大蛇美穗和陸生的事情。
  
  就在自己離開東京後半年,大蛇美穗就出現在了陸生的面前,當然那時她只是跟隨著自己的父親大蛇慎來拜訪奴良組而已。
  冰麗說這個大蛇美穗和自己很像,所以當時陸生不免對她有一絲好感。組裡擔心奴良組未來的幹部們自然是大喜,拼命地給兩人製造機會。
  只是陸生對螢舞的感情並沒有隨著她的離開而消逝,反而是越來越陷入了思念之海。這大蛇美穗的出現其實就跟補刀差不多,可惜周圍的人沒有注意到他的傷痛,反而是認為他喜歡上了這位八歧組的大小姐。
  
  只是礙于眾人的好意還有大蛇美穗的身份,陸生不好拒絕,便就這樣來往了兩年。只是在這兩年裡,兩人的關係其實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那大蛇美穗也不著急,倒是端著奴良組三代目夫人的架子經常出現在浮世繪町。
  冰麗最看不慣的就是她這一點,明明陸生什麼承諾都沒有對她許過,她卻理所當然地把自己給擱到了那個位置之上。
  
  大蛇美穗出現之後,冰麗才知道螢舞是多麼善良的一個女孩子,她無比後悔,當初沒勸陸生去把螢舞追回來。
  但是現在好了,螢舞回來了。
  無論怎麼,對手是人類比對手是妖怪要好太多了。
  
  「哼,那個八歧組還不是羽衣狐歸隱之後才暴發起來的,他們怎麼可能高攀得了我們奴良組啊。」冰麗氣得鼻翼都鼓起來了,隨著呼吸,一鼓一鼓的,「什麼奴良組三代目夫人,陸生明明什麼都沒有承認過呢!」
  
  「可是,你不也說過這兩年裡,陸生和她約會過無數次了嗎?」螢舞故作輕鬆地問道。
  
  聽著冰麗的訴說,她的心從最開始的刺痛轉到劇痛,但是到了現在,卻變得麻木無比了。
  她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以為前任一直深愛著自己,不能忘懷,這真是人生的三大錯覺之首。
  雖然一直都沒有想過要利用陸生來對付八歧組,但是螢舞也知道,僅憑自己這點力量,是肯定沒辦法摧毀掉那對父女的。
  如果真如冰麗所說,那大蛇美穗很像自己,那她肯定也知道自己被威脅這件事情。她心中肯定也對自己是有所警惕的,這才會在她來到奴良組的這一天前來拜訪陸生。
  絕對不是巧合,她是想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她是想要警告自己,千萬不要玩玉石俱焚這種無聊的把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冰麗的憤怒,室內變得無比的陰冷。螢舞的手腳都冷到不靈活了,她換了一個坐姿,希望能舒服一些。
  
  「不,螢舞,你的戀愛經歷太少了。」冰麗伸出了一根手指搖了搖,「吃飯,約會,還有交往,是完全不一樣的事情。我和你吃一餐飯,不代表我們就是約會了。我和你約會了,不代表我們就是交往了。你明白嗎?」
  
  「怎麼感覺你談過很多次戀愛一樣啊?」螢舞對冰麗真是刮目相看,她不知道冰麗的經驗之談居然如此精闢。
  
  「我媽說的。」冰麗撅著嘴,有些難為情,「人家才沒有戀愛過呢。」
  
  螢舞笑了笑,她看向了一旁因為無聊一直在玩手機的清繼,「那位大蛇小姐現在就在奴良組吧?」
  
  「誒,你怎麼知道?」冰麗訝異地問道。
  
  「剛才我來的時候聽到的。」螢舞站了起來,走向了這會客室的大門。
  
  「你去哪兒?」冰麗也跟著站了起來,她突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要發生了。
  
  「我只是想去看看,她到底哪裡像我了。」螢舞笑著,推開了門。
  
  =============================================================================
  
  「奴良君,近日都在忙什麼,我們好久都沒有見面了呢?」大蛇美穗規矩地坐在凳子上,雙手疊交著,放在膝蓋之上。
  
  「以前的一個同學,他要出國了,最近都在陪他。」陸生也不隱瞞,最近清繼經常出入奴良組,也是事實。
  
  「是你跟我說過的那個清十字怪奇偵探團的同學嗎?」大蛇美穗那漂亮的臉蛋上散發著青春的柔光,看起來根本就是一個十幾歲的人類美少女,「我能在出國之前見一見他嗎?」
  
  「為什麼想見他?」陸生挑起眉,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因為他是奴良君的好朋友啊。」大蛇美穗微笑著,伸出手蓋在了陸生搭在椅背上的手,「我也想要認識奴良君的朋友呢。」
  
  「陸生,今晚我和清繼要和加奈吃飯,你有空一起來嗎?」徑直走到了陸生房間的門前,螢舞直接拉開了那扇並不隔音的紙門。
  
  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大蛇美穗還是保持著微笑,看向站在門口的螢舞。
  
  「啊,對不起。」螢舞盯著大蛇和陸生疊在一起的手看了一會兒,才轉過了臉去,「那我們就先走了,改日再說吧。」
  
  關上了門,螢舞退了出來。
  
  「喂,螢舞,你怎麼這麼快就放棄啦!」冰麗從門後蹦了出來,她一巴掌拍向了螢舞的背部,似乎是恨鐵不成鋼一般地斥責道。
  「你會希望你的前任男友和現任男友當場掐起來嗎?」螢舞有些鄙視地翻了個白眼。
  「我沒有前任男友,也沒有現任男友!」冰麗完全不挑重點回答。
  
  「她看起來不像我啊……」螢舞也不跟冰麗糾纏了,她回想著那大蛇美穗的臉,真的找不出來一點兒和自己的相似之處。
  
  她是杏眼,而大蛇是丹鳳眼。
  她的鼻子小巧,鼻尖微翹。而大蛇的鼻樑又直又高,好似高加索人種一般。
  她的唇偏小,唇瓣飽滿,泛著薔薇的色澤。而大蛇的唇十分地薄,唇線明顯,顏色也偏淺,好似櫻花白。
  她的頭髮是茶色,現在染成了暗紅色。而大蛇的頭髮是黑檀色,又多又長。
  
  「不是看起來像,是感覺像。你別看她穿著和服好似大家閨秀一般,在陸生面前,就和三年前的你一模一樣。既開朗又倔強,目光還只投向陸生一個人。」冰麗歎了一口氣,「而且她的大提琴,拉得相當好。每週,陸生都會帶著她回到浮世繪町中學,在音樂教室裡聽上半天那讓抑鬱的曲子。」
  
  聽到冰麗這番話,螢舞右手之上的舊傷口突然就抽痛了起來,一下一下的,和脈搏一樣的頻率。
  
  她想起了更多的細節。
  大蛇美穗身上穿著的那件華麗的和服,亮眼的紫色,精緻的印花和刺繡,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
  還有她臉上那燦爛的微笑,毫無雜質的,純淨的微笑。不似自己,完全就是刻意裝出來的。
  胸前的曲線,豐腴的身姿。少女的臉,熟婦的身材。哪像自己,低頭就能看到腳背。
  
  看到螢舞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冰麗注意到了她右手的那條傷疤。她伸出手,輕輕地抬起了螢舞右手的小手臂,「螢舞,你……,是不是已經不能……」
  
  「別告訴陸生。」螢舞壓低了聲音,懇求著。
  那被復仇之恨所武裝起來的心一下子就瓦解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天真還有那還未開局便註定了的慘敗。
  
  「螢舞,我們走吧。」清繼一直跟在螢舞的身後,他不忍心再看到螢舞受傷的樣子了。沒等螢舞回答,清繼就拉起了她的手,帶著她走出了奴良組的大宅。
  
  「欸,你……」冰麗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還指望著螢舞給自己報仇呢,沒想到螢舞比自己更不中用。
  很想推開陸生房間的門,將他拖出來,讓他立刻去追螢舞。但是冰麗卻怎麼都下不了手,她也在害怕,她根本就不知道現在在陸生的心目中,究竟哪一個更加重要。
  押錯了寶,這輩子都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冰麗她也一樣,輸不起。
  
  ===============================================================================
  
  「她就是你一直拒絕我的原因?」大蛇美穗很直接地問道,她已經把陸生的性子摸得很清楚了。他會喜歡上螢舞,也是被那直爽的性格所吸引吧。
  
  「是的。」陸生看著那已經被螢舞關上的門,久久都移不開目光。
  
  「可是我和她一點都不像啊。」大蛇美穗看著陸生,他那依依不捨地神情讓她有些生氣。
  
  「如今一比,是不太像。」陸生輕歎了一聲,站起了身,「大蛇小姐,今天不能繼續陪你了,我還有事。」
  
  「誒?」大蛇美穗無奈地看著陸生離去,卻完全找不到挽留的理由。
  
  「蓮佛螢舞!」大蛇那鮮紅的信子從口中吐了出來,散發著毒液特有的令人窒息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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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夜
  
  ~~~~~最是兇殘修羅場~~~~~
  
  「加奈。」
  「螢舞!」
  
  加奈進到餐廳裡,看到螢舞之後就立刻奔到了她身邊,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好想你哦,這三年你都去哪裡了啊?」加奈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快要哭出來一般,輕輕地顫抖著。
  「大阪而已。」螢舞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可是……」
  「好啦,先坐下吧,周圍的人都在看你們了。」
  清繼趕緊給螢舞解圍道,拉開了凳子,讓加奈坐了下來。
  
  不再糾纏之前的問題,加奈把注意力投入到了食物之中。
  
  三個人吃著可口的食物,談著未來的暢想,一時間螢舞真的以為自己能和加奈一樣,擁有一個幸福而平靜的未來。
  
  「我來晚了,不好意思。」
  陸生打破了這愉快的氣氛,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便直接坐到了清繼和螢舞中間的那個空位之上。
  
  「陸,陸生,你,你怎麼來了?」加奈顯然也是沒想到陸生回出現,一下子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這三年裡她也沒怎麼見過陸生。之前大家都是同一個初中還可以藉口為他送筆記去奴良組逛一逛,但是現在他又沒有升入高中,這藉口也就不能用了。再加上加奈也知道大蛇美穗的存在,自然也就很自覺的站遠了。
  
  「螢舞邀請我來的啊。」陸生笑著看向了也有些不知所措的螢舞。
  
  「啊,是的,今天我和清繼去奴良組了。」陸生說的也是真話,確實是螢舞叫他來的。只是螢舞以為陸生會和大蛇美穗吃晚飯,而不是逃出來和他們三人一起。
  
  「噢……」聽螢舞這麼說,加奈也不再多話了,埋頭進了美食之中。
  
  「那個,加奈你要報考的大學選好了嗎?」清繼見氣氛有些尷尬,只好隨便找了一個話題說了起來。
  「嗯,早就定下來了,就是東京的一所女子大學。」加奈沒什麼特別的志向,就選了一所還算不錯的女子大學。
  「不會是XX女子大學吧?」螢舞抬起眼,看向了加奈。
  「誒,你怎麼知道啊?」加奈有些驚訝。
  「因為我也選的是這一所啊。」螢舞笑了起來,「我們兩個還真是有默契呢。」
  「可是,螢舞你不是……」加奈看向了清繼,她發現清繼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不好看,顯然他也是才知道這件事的。
  「英國太遠了,食物也不合口味,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浮世繪町好。」螢舞低下頭,看向那擦得光亮的桌面。
  從那黑色的桌面反光之中,螢舞看到了兩股目光。
  一個是清繼。
  一個是陸生。
  
  「那真是太好了。」加奈也沒有多想,歡心喜悅地握住了螢舞的手,「我們又可以做同學了!」
  
  「是啊,可以繼續做同學了。」螢舞鼻頭一酸,差一點就要哭出來了。
  她是真的,不適合演戲啊。
  
  「噫,這不是奴良君嗎?」一個清脆而甜美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今天也在這裡吃飯?」
  
  螢舞不用抬頭去看,她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那個聲音只聽了一次,她就深深地記在了心間。
  
  大蛇美穗。
  說是巧遇,鬼才相信呢。
  
  「真是巧啊,大蛇小姐。」陸生的語調不冷不熱的,聽不出來他到底只是社交辭令呢,還是真覺得巧。
  
  「這家餐廳最近很紅呢,撞在一起也不奇怪。」大蛇相當的識趣,她並沒有採取進攻的姿態,反而是退到了安全線內,「今天就不打擾你們同學聚會了,但是下次請務必要介紹給我認識喲,奴良君。」
  
  「一定。」陸生微微地抬起了下巴,他似乎有些奇怪,今天的大蛇美穗為何如此地溫和了。
  
  「對不起,這位客人,您預訂的那個位置因為漏水沒辦法坐了。」這時餐廳的經理突然走了過來,一臉抱歉地說道,「真是抱歉,能請您稍等一下嗎?」
  「誒,怎麼這麼倒楣?」大蛇美穗蹙眉道,那神情看起來嬌俏無比,看得那經理愈發不好意思起來。
  
  「不如和我們一起坐吧。」螢舞咬了咬唇,扯出了一副笑臉,開口建議道,「大蛇小姐也是陸生的朋友啊,今天也不是什麼正式的同學會,擇日不如撞日,就一起吃吧。如果大蛇小姐不介意的話。」
  
  「怎麼會?」大蛇這一次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她選的位置在是陸生和清繼的中間。
  
  「啊,三代目,我終於找到你了。」大蛇屁股還沒坐熱呢,冰麗突然就出現了。
  她根本沒徵求在座各位的意見,從旁桌拉了一個椅子過來,直接坐到了陸生和大蛇的中間。
  
  現在清繼和陸生兩人之間突然多出來兩個椅子,不免有些擁擠。
  清繼無奈,只得將椅子朝著加奈的方向拉了拉。
  不忍看現在桌面上的情況,他默哀一般地低下了頭。
  
  夾在青梅竹馬,前女友,對自己愛慕已久的下屬還有現任曖昧物件之間的陸生卻毫無壓力,他絲毫沒有感覺到這四個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各種不詳氣息。
  
  雖然餐廳裡放著柔和的音樂,周圍桌的客人們也在談著話,但是好像這些動靜都和他們這桌沒關係一般。
  這裡安靜得可怕,兩人,兩妖,一半妖,一被妖氣侵蝕的人類,他們各自的心跳都能很清晰地聽得到。
  
  「冰麗,你怎麼來了?」待到冰麗坐定之後,陸生才幽幽地開口問道。
  「哦,蓮佛小姐的手機掉了,我特地來送還給她的。」冰麗笑著,看向了螢舞。
  
  螢舞眉頭一皺,她輕輕地壓了壓自己的包包,那裡面分明就有一個硬硬的觸感,不是她的手機是什麼。
  
  「啊,是的呢。」但是心想冰麗是來拆大蛇的台的,她也不得不配合了,「陪我取下洗手間啊,冰麗。」
  「嗯,好。」冰麗十分滿意螢舞的配合,站起來,拉著她一起走向了洗手間。
  
  「真不明白女孩子為什麼上廁所總是要人陪?」清繼用手脫著腮,一臉費解。
  
  ......
  
  「螢舞,等下你和陸生先走,我把大蛇拖住!」才進了洗手間,冰麗就拉著螢舞躲進了一個隔間之內。
  「看來你真的不喜歡那個大蛇啊。」螢舞有些好笑,冰麗對她的敵意居然被另一隻女妖給取代了。
  「那當然了,她那個樣子,一看就來氣。」冰麗愁得臉都歪了,看來確實是受了不少氣。
  
  「等會兒我會和清繼一起回去,你跟著陸生和大蛇。」螢舞笑了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冰麗不理解,為何螢舞要給陸生和大蛇製造機會。
  「不管陸生現在是喜歡我多一些,還是喜歡大蛇多一些,今晚都不用著急的。你跟著陸生,探一探他的想法。我和清繼還有一些話要說。」螢舞拍了拍冰麗的肩,轉身打開了隔間的門。
  
  ==============================================================================
  
  大家各自都有心事,這餐飯吃得相當地快,轉眼就結帳要散夥了。
  
  「清十字君,多謝款待。」大蛇朝著清繼點頭致謝道。今天這頓飯,清繼主動要求買單,他覺得自己又要出國了,要請客的機會也不多了。
  
  「不客氣。」清繼擺了擺手,他臉上卻擠不出來一絲的笑容。
  
  「清繼,等下你回家嗎?」螢舞轉過頭來,朝他問道。
  「啊,不,我回酒店。」清繼看了看時間,他覺得會郊區的別墅還是太麻煩了。
  「那好,我們走吧。」螢舞站了起來,拿起了自己的包,「加奈,陸生我們就先告辭了。」
  
  在清繼不解和陸生失神的目光當中,螢舞拉著清繼跨出了這間餐廳的大門。
  
  「為什麼這麼做,螢舞?」才走出門,拐過了一個街角,清繼就掙開了螢舞拉著自己的手,「拿我來讓陸生難過,你心裡好受嗎?」
  
  「清繼……」螢舞歎息著轉過了身,她面對著清繼,眼神之中充滿著愧疚,「對不起,我……」
  
  「不要道歉,螢舞!」清繼一把抱住了螢舞,那小小的,瘦削的身子將他咯得生痛,「我明明知道你很難受的,我還……」
  
  「清繼。」螢舞伸出手,也抱住了這個在這三年裡唯一給過自己溫暖的男孩,「去英國吧。」
  
  「誒?」清繼愣了愣,他稍稍鬆開了懷抱,盯著螢舞不轉眼,「真的嗎?」
  
  「你回英國去吧,別再牽掛著我了。」螢舞繼續說道,她也知道,長痛不如短痛,再不讓他斷了念頭,真的會毀掉他的,「無論怎樣,我都只認定陸生了。」
  
  清繼沒有說話,他只是放開了螢舞。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掛在身體的兩側。
  
  「清繼,對不起。」螢舞往後退了一步,離開了他的懷抱,「再見……,不,是不要再見了。」
  
  晶瑩的淚水從兩人的臉頰上滑過,滴落在這繁華落盡的大街之上。
  
  寂寞成殤……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最旖旎的花火~~~~~
  
  「螢舞,想去看煙火大會嗎?」
  才回到酒店,陸生就發來了這樣的一條資訊。
  
  「想啊,什麼時候?」
  螢舞回了過去,她把手機扔到了床上,脫下了衣服,走進了浴室裡。
  
  將今天的一切不愉快還有悲傷都洗去了之後,螢舞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拿起了手機。
  
  「明晚。」
  陸生並沒有詢問螢舞的意願,只是回了兩個字。
  
  「好啊,在哪兒見面?」
  螢舞想了想,還是決定要去。
  自己所做的一切,雖然都是為了報仇。但是對於陸生,她怎麼都是放不下的。能與他相處的時間應該是越來越少了,一旦她展開了報仇的計畫,那就顧不上他了。
  但是,他會不會阻止自己呢?
  螢舞不知道。
  
  ......
  
  看到螢舞回的資訊,陸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奴良君,笑什麼呢?」大蛇跟在陸生的身邊,她看到陸生拿著手機一臉癡笑的樣子,其實心中早就明白了。
  她伸長了脖子,湊到了陸生的面前。
  「沒什麼。」陸生想將手機收起來,但是大蛇已經將那些短信的內容都看到了。
  「煙火大會啊,我也要去!」嬌蠻地一喝,大蛇搶過了陸生的手機。
  
  本來還在編輯中的短信不小心就被按到了確認鍵,瞬間就發送成功了。
  看著那只有「明晚」兩個字的回信,大蛇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竊喜。
  
  「對不起。」將手機還給了陸生,大蛇雙手合十地道著謙,但是臉上卻絲毫沒有歉意。
  
  「冰麗。」陸生接過手機,對著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冰麗說道,「送大蛇小姐回家。」
  
  「誒,陸生,你要去哪裡?」大蛇沒想到陸生真的不理他了,想要跟上去,卻發現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
  
  「七點,台場,彩虹橋。」
  陸生的聲音又一次從露臺傳了過來。
  
  「你就不能從正門走嗎?」螢舞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窗邊,打開了陽臺的門。
  
  「正門是留給人走的。」陸生站在露臺上,絲毫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他低眼看向了穿著睡裙的螢舞,她的頭髮還濕漉漉地搭在胸前。那淺色的睡裙被水沾濕之後不免變得透明起來,但是睡裙的主人卻根本沒有發覺。
  
  「不進來嗎?」螢舞歪著頭,靠在門欄邊上。
  夜色之中的陸生,好似一幅浮世繪。豔麗的色彩飽和到幾乎都要滲出來一般,讓人眼花繚亂。
  
  「不了……」陸生才開口,一個低沉卻很有質感的弦樂聲響了起來。
  
  巴赫,G大調第一號大提琴組曲。
  只聽那前奏,螢舞就立刻知道了那是什麼曲子。
  
  一開始螢舞還有些狂喜,他居然用這首曲子來做鈴聲。想必他心中還是有自己的嘛,雖然不能拉大提琴了,但是他能這麼做,她已經很欣慰了。
  
  但是後來螢舞才覺得不對,這鈴聲的音質很差,還有一些雜音。絕對不是CD燒錄出來的,應該是在現場錄的。
  自己沒有在他的面前拉過這首曲子吧?好像也沒有記憶有誰錄過自己拉這首曲子的現場。
  
  大蛇美穗。
  陰影很快就籠罩了下來,螢舞側過頭,垂下眼,看向了遠處浮世繪町的夜景。
  
  「喂?」陸生看到那來電顯示,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但是他還是接了這通電話,「有什麼事嗎?」
  
  「不必了。」
  
  「明天就算了,改日吧。」
  
  「再見。」
  
  沒說幾句話,陸生就掛斷了電話。
  
  「明天七點,台場,彩虹橋,對吧?」螢舞抬起眼,看向陸生。
  「嗯,明天見。」陸生點了點頭,螢舞這話的意思就是逐客了,他也挺灑脫的,轉身就跳下了露臺。
  「……」螢舞看著他飄然離去的背影,臉上盡是悲傷。
  
  =============================================================================
  
  雖然不用去英國了,打工的錢還有媽媽留下來的存摺數目也很可觀,但是螢舞還是挑了一件很簡單的浴衣。
  白色的棉質布料,淺灰色的格子網底,藍色的朝顏花。
  習慣了節儉,一下子還是沒辦法奢侈得起來。
  
  「陸生?!」到了約定的地點,螢舞居然看到陸生已經來了。明明自己都是提前了一刻鐘到了,陸生比她還早這不科學。
  「我就知道,你還是那麼早來。」陸生笑著牽起了螢舞的手,「走吧。」
  「就我們兩個?」螢舞有些驚訝,她以為陸生會叫上很多人呢,起碼有大蛇美穗。
  「今天是七夕,不是我們兩個,難道你還想叫上清繼?」陸生挑起眉,有些無奈。
  「今天是七夕?」螢舞根本就沒有注意過,她一心想著復仇,哪裡顧得上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啊。
  「嗯。」陸生點點頭,他知道螢舞不是那種細心的女孩兒,不記得這種特殊節日也很正常,「三年前那次煙花大會下了一場大雨,希望今天,能夠看見星空。」
  「今天很悶熱呢。」螢舞抬起頭,看向了夜空。
  
  那黑色的天幕之上點綴了幾顆閃亮的星星,但是灰色的雲朵也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即將暴雨來襲。
  
  突然一道閃光從劃開了天空,一瞬間便消失了。
  
  「流星……」螢舞沒想到自己這麼一抬頭就能看到流星,難道今天是人品大爆發了嗎。
  「話說今天好像是有英仙座流星雨呢。」陸生也抬起了頭,只是那煙花和霓虹的亮光阻擾了他的視線,「我們去安靜一點的地方吧。」
  「去哪裡?」螢舞也覺得今天悶熱異常,這裡人又多,她都有些頭暈了。
  「跟我來就是了。」陸生笑了笑,直接抱起了她。
  
  周圍的人群並沒有注意這對情侶的消失,他們只是仰望著天空,看著那綻放在夜空之中的五彩的花火。
  
  不是第一次和陸生這樣誇張的飛行了,但是螢舞還是很興奮。身邊有輕微的風聲,身體穿過了無數的白雲,又柔又軟的感覺,太奇妙了。
  
  離開了都市的喧囂,星空一下子亮了起來。
  螢舞低頭看向那片漆黑的大地,有些不安起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懷中人的躁動,陸生淺笑著朝著東面看去,「就快要到了,螢舞。」
  
  聽到陸生的話,螢舞也朝著東面看去。
  那是富士山。
  
  雖然這裡沒有煙火,沒有歡愉的人群,但是這璀璨的星空,平靜的湖面卻能替代一切。
  
  「我不知道富士山中還有這種地方。」螢舞抱膝坐在湖邊,她盯著那湖面倒映的銀河,幾乎都快要忘記呼吸了。
  偶爾有幾隻螢火蟲飛過,和天空之中滑落的流星一起墜入了這美景之中。
  
  「這裡幾乎沒有人來的,畢竟是樹海深處。」陸生舒適的躺在了湖邊的草地之上,他已經用妖力將這裡封閉起來了。除了自然界之中的生靈,沒有其他的東西可以進的來。
  
  「樹海?」螢舞猛地回過頭,抓住了陸生的衣袖,「你是說那個自殺聖地,富士山樹海嗎?」
  
  「啊,人類真是沒有情趣,這麼美麗的地方,卻取了一個如此不吉利的名字。」陸生此刻被夜晚血液操縱著,很自然就說出了鄙夷人類的話。
  
  螢舞咬著唇,朝著陸生挪了挪。
  她雖然見識過那麼多妖怪了,但是對於這種地方,還是莫名感到害怕的。
  
  「流星看多了,也很悶啊。」陸生坐了起來,他摸著螢舞的長髮輕聲低語著,「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們還可以去泡溫泉。」
  
  「嗯!」也沒仔細考慮,螢舞就點了頭。她只想快點離開這裡,才不管之後去什麼地方呢。
  
  =============================================================================
  
  「三代目,真是稀客啊。」
  和陸生才走進這家溫泉旅館的大門,老闆就迎了出來。
  
  「那個房間,今晚有訂掉嗎?」陸生拉著螢舞的手,一直都沒有放開。
  
  「一直都為三代目預留著呢。」老闆抬起頭,以很快地速度掃了螢舞一眼,「請跟我來吧。」
  
  走上了旅館的二樓,螢舞才發現這裡有一條通往山中的道路。
  那青石鋪成的小路旁,掛著紅色的印有櫻花圖案的燈籠。
  走了大概十分鐘才到了陸生口中所說的那個房間。
  
  在看到這個房間的時候,螢舞立馬就明白了陸生的執念。
  這裡其實根本就算得上是一間獨立的小別墅了,兩層的和式的建築,雖然不大,但是看起來卻相當地雅致。
  走進去,穿過客廳來到後院就看到了一汪清泉。模仿著最自然的狀態,將那溫泉水引了進來。
  這天然的浴池沒有屏障,直接對著不遠處的富士山。
  
  「這裡也是奴良組的產業?」螢舞有些好奇,她還以為奴良組只在浮世繪町有生意呢。
  「算是吧,那老闆是我爺爺的手下。只是在我繼位之後,他就隱退到這山林之中了。」陸生一邊說一邊拉著螢舞往二樓走去。
  
  而二樓只有一間房間,那榻榻米之上也只有一床被子,只不過枕頭倒是有兩個。
  
  一瞬間,螢舞就懂了。在自己進入這間旅館大門的時候,老闆就已經吩咐人來鋪床了吧。
  
  被陸生拉著的手能很清楚地感覺到他手心的熱度,越來越燙,越來越燙……
  
  
第33章 第三十三夜
  
  ~~~~~最閃亮的流星~~~~~
  
  感覺到陸生那滾燙的手心一下子就摸到了自己的腰上,螢舞隨著他的動作,緩緩地躺了下來。
  
  「我喜歡你,螢舞。」
  平常的告白,卻因為陸生那魔魅的嗓音變得無比動聽起來。
  他一邊呢喃著,一邊用手撫上了她的臉。柔軟的指腹摩挲著她光潔的皮膚,兩人的體溫融合在一起,互相溫暖著。
  
  「我也是,陸生。」螢舞微微地抬起了下巴,瞥著他那張俊美的臉,「這三年來,對不起……」
  
  「不要說。」陸生輕歎一聲,用大拇指按住了她微張的唇瓣,「現在不要說。」
  
  乖乖地閉上了嘴,螢舞感受著他那灼熱的手掌順著自己浴衣的領口滑了進去。
  肩頭一涼,那浴衣的領口就被陸生給拉到了肩膀以下。他又急躁地去扯腰帶,但是奈何卻越扯越緊,勒得螢舞都快要憋不住氣了。
  
  「其實……,不用脫的……」螢舞喘著氣,撩開了那浴衣的裙擺。
  
  是的,和服就是這麼設計的,即使是不脫,也一樣可以辦事。
  
  「不,螢舞。」陸生低下頭,輕舔著她的耳垂,「我想要看到全部的你。」
  
  「嗯……,唔……」那溫濕又酥麻的觸感讓螢舞輕顫了一下,她伸出有些僵硬的手指,摸到了腰帶之上。
  找到了那個活結,她輕輕的一扯,那看似綁得複雜的腰帶就滑落了下來。
  
  身上那件浴衣也順勢敞開來了,感覺到涼氣的入侵,螢舞那光滑的皮膚之上立馬出現了一片雞皮疙瘩。
  雖然今夏十分炎熱,但是在這山中的夜晚,卻是寒氣逼人的。
  
  陸生靜靜地看著螢舞的身體,仿佛是被凍結住了一般,一動不動。只有他眼中流動著的莫名的神采才讓螢舞知道,他並不是在走神。
  
  「怎麼了?」螢舞被他看起全身都燥熱起來了,身上的雞皮疙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粉色的紅暈。
  
  「雖然不知道我能不能保你一輩子的安穩和周全,但是我發誓,只要你在我身邊一天,我就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陸生的手放到了螢舞的小腹之上,他沿著那條大約一指長的傷疤輕輕地撫摸著。
  
  「陸生……」螢舞鼻頭一酸,眼淚禁不住就流了下來,「我不要你為我發什麼誓,只要我們還在一起,那就夠了。」
  
  「螢舞!」陸生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慌亂,但是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用手拂去了她臉上的淚水,陸生吻住了那片紅唇。
  
  伸出手,抱緊了陸生的身體,螢舞放空了身心,投入這瘋狂的纏綿之中。
  
  窗外流星劃過,在那溫泉水之上投下了有如煙花一般燦爛的光耀。
  
  ==============================================================================
  
  肉體的痛楚她已經承受過很多了,但是卻沒有什麼能比得上這歡愛之痛。
  當然之所以會這麼難受,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精神裡的壓迫。
  螢舞不知道自己和陸生的結局會是怎樣,只是現在自己的面前沒有一絲的光亮。
  陸生保留著自己心中最後的純真,不被那復仇的黑色焰火所吞沒。
  
  螢舞看著放在榻榻米之上的彌彌切丸,心中無數的念頭閃過。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腦海之中響起了一個聲音,螢舞知道,那是文車妖妃。她的妖力在自己的身體中一直隱藏著,從未顯露出來。但是螢舞想要做什麼,她都是清清楚楚的。
  
  伸出的手停滯在了空中,她看著陸生的睡顏,在這一刻猶豫了。
  現如今她完全可以拋棄掉復仇的念頭,和陸生在一起。就算八歧組再怎麼壯大,也不敢和奴良組公開決裂的。
  但是如果她堅持復仇,陸生會不會支持她的決定呢?
  她不知道。
  這三年來,陸生不可能沒有改變,就如自己一樣。她沒辦法去猜測自己在陸生心中的份量。
  為了她,他能妥協到什麼地步?
  
  將手縮了回來,螢舞又看了一眼陸生那漂亮的臉,「大蛇現在在哪兒,你知道嗎?」
  
  「你還是要去?」文車妖妃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訝異,她以為螢舞回心轉意了呢。但是如果螢舞不拿彌彌切丸的話,對付大蛇美穗會很吃力吧。
  
  「當然要去。」螢舞站起了身,「這本來就是我回來的目的。」
  
  出乎意料的,大蛇並沒有在東京,而是跟著兩人來到了這樹海之中。
  只不過螢舞也不奇怪,大蛇一向都是追著陸生走的。
  
  那是一個漆黑的山洞,立馬隱約還有樂曲之聲傳出來。
  螢舞只聽了一小段,就知道她是在演奏巴赫的那首G大調組曲。只是那技術實在是太爛,聽得螢舞耳膜刺痛。
  
  陸生居然聽著這種水準的演奏過了兩年,真是太佩服他了。
  
  捂著耳朵,螢舞將精力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文車妖妃,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
  
  「啊,你現在才問出這個問題來,我還真以為你是傻的呢。」文車妖妃輕笑著,那銀鈴一般的清脆笑聲裡充滿著嘲諷,「你記得多少關於你父親的事?」
  
  「我爸爸?」螢舞愣了愣,她關於自己父親的記憶幾乎全來自於老媽的描述,「我只記得他在我5歲的時候就死了,其他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
  
  「當年奴良組的二代目死後,關東一時大亂,無數的妖怪都想要奪取這一地盤。人界也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但是妖界之間的爭鬥卻是慘不忍睹。」文車妖妃的本體突然出現在了螢舞的面前,她那華麗的十二單衣幾乎遮住了螢舞大半的視線。
  
  「那和我爸爸有什麼關係?」螢舞還是不理解,難不成她的爸爸並非人類?
  
  「你的父親雖然是個普通人,但是其實擁有強大的靈力。只是他當時尚未覺醒,便路過的一妖怪給當做除妖人士給斬殺了」文車妖妃斜著眼,勾起嘴角,看向了螢舞,「而你,則完美的繼承了他的血統,只不過,你也不知道而已。」
  
  「比柚羅還強嗎?」螢舞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文車妖妃看上的不是自己,而是這具身體所擁有的靈力。
  只不過她還是沒有想到,自己父親的去世背後居然隱藏著這樣的原因。
  
  「如果你和她一樣苦修十幾年的話,應該會比她更厲害。只不過陰陽師的法術對於你的靈力來說還是太浪費了,到不如去學習道家之術。」文車妖妃感歎著,從袖子之中抽出了一柄刀,「那大蛇美穗雖然有個厲害的父親,但是她卻相當地弱。只不過對於你來說,還是需要這樣的一柄妖刀,才能制得住。」
  
  「這是……」螢舞看向那柄細長,刀神弧度極其大的刀,一下子就驚呆了。
  
  「童子切安綱。」文車妖妃好似拿著玩具一般隨意地舞了舞,她看向螢舞那瘦小的身板,無奈地說道,「好像長了點。」
  
  「但是,這刀不是應該在國立博物館嗎?」螢舞在清十字怪奇偵探團可不是混日子的,這麼出名的妖刀,她早就在各種鑒賞圖冊上看過無數次了。
  
  「放在博物館裡太浪費啦,我借出來讓它透透氣。」文車妖妃抽出了那柄刀,放在唇邊吻了吻,「既然你捨不得用彌彌切丸,那就用這一柄吧。」
  
  螢舞無語,只得接了過來。
  那沉在手心的份量果然不是一般刀具可比擬的,古樸的刀身卻閃耀著嗜血的寒光。
  曾經斬殺過無數妖怪,甚至連酒吞童子都擊殺過的妖刀,又怎是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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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夜

  ~~~~~最後一聲再見~~~~~
  
  握著那把妖刀,螢舞感到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手心傳來,在身體裡四處亂竄。
  
  「好了,進去吧,我的小勇士。」文車妖妃輕笑一聲,用力地推了螢舞一把。
  
  本來運動細胞不太好的她居然沒有摔倒,反而是很帥氣地擺著POSE跳到了大蛇美穗的面前。這估計就是文車妖妃在控制自己的妖力吧。
  
  「蓮佛螢舞?!」看到螢舞突然的出現,大蛇美穗嚇了一跳。
  她此刻並沒有完全保持著人形,只是上半身是人模人樣而已。
  
  「你拉得真難聽。」螢舞瞄了一眼大蛇手中的那把大提琴,露出一個很惋惜的表情,「真是糟蹋了這把好琴。」
  
  「你行你上啊!」大蛇一挑眉,將那把大提琴用蛇尾卷起來,直接拋向了螢舞。
  
  手中握著那柄妖刀,螢舞並沒有多餘的力氣來接那把大提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價值上億的大提琴直接摔碎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愛惜樂器的人,是拉不出好的旋律的。」螢舞的怒火一下子就被點燃了,她的手受傷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大提琴,而自己面前這個賤人居然還這麼糟蹋這高貴的樂器。
  
  舉起了那把妖刀,螢舞也沒有什麼花哨的動作,直接朝著大蛇砍了過去。
  
  「哼,就你那破刀,還想來殺我?」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大蛇的反應很慢,她甚至連躲的動作都沒有,只是遲鈍地甩了甩蛇尾。只是她看起來似乎很有自信,絲毫不懼螢舞手中這把童子切安綱。
  
  手心感覺要被童子切安綱的力量給灼燒穿透了,螢舞咬著牙,狠狠地將那雪白的刀刃斬向了大蛇的那條蛇尾。
  
  腥臭的黑血四濺,大蛇驚訝得連尖叫都忘了,「那……,那是什麼?」
  她這才發現,螢舞手中那把刀並非凡物。
  
  「童子切安綱。」螢舞冷笑了一聲,「可惜啊,要用這麼高貴的刀來殺你這種卑賤的怪物。」
  
  「不!不!不可能的!」大蛇尖叫著,扭動著失去了支撐力的身體,「爸爸!爸爸!」
  
  少女姣好的容貌因為恐懼而扭曲,眼淚和鼻涕毫無形象地一起流了出來。
  看到這個樣子的大蛇美穗,螢舞突然有些心軟。
  也許她什麼都不知情呢?
  也許她並沒有參與進整件事情之中呢?
  也許她只是單純地喜歡著陸生呢?
  
  「你還在等什麼,蛻皮之後的衰弱期就要過了,她很快就會恢復了!」文車妖妃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之中想起,刺得螢舞頭痛了起來,「到時候你不但不可能為你母親報仇,連自己的小命都得搭上!」
  
  原來是這樣,螢舞就是覺得奇怪,大蛇美穗怎麼可能這麼弱。
  仇恨有如一團黑霧,又將螢舞的心給籠罩住了。
  這一次,螢舞沒有猶豫了,她再一次地落下了刀刃,直擊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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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漆黑的山洞之中走了出來,螢舞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自己也是這樣一身黑血,在漆黑又恐怖的地底前行著。
  只是這一次,陸生不會出現來拯救自己。
  
  「做得好,我的小公主。」文車妖妃抑制不住笑意,她伸出手,輕輕地擰了螢舞的臉頰一下。
  
  「……」螢舞沒搭話,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右手。
  那把童子切安綱好像生了根一般,緊緊地吸附在了自己的手心。她明明沒有用力,但是卻不見那刀掉落在地。
  
  文車妖妃也看向了螢舞的右手,她勾起嘴角,高深莫測地笑著。
  
  「螢舞!」陸生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他溫暖的胸膛一下子就貼上了自己的背部。
  
  「陸生……」螢舞嚇了一跳,她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陸生從背後抱住了。
  
  「給我。」陸生伸出了手,握住了螢舞拿著童子切安綱的手,「你控制不了這把刀的。」
  
  螢舞冰涼的手被他握著,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那本來就沉重的刀身頓時就墜了下去,直插進了泥土之中。
  「但是……」螢舞沒有放手,她知道,自己如果放過了這一次機會,文車妖妃也許就不會這麼好心地再幫助自己了。她還有最大的一個敵人沒消滅呢!
  
  「你會被吞噬掉的。」陸生的手指扣住了螢舞的五指,他緩緩用著力,想要讓螢舞放開手,「你以為她那麼好心幫你嗎,她只是想將你的靈體還有靈力一起封印進這妖刀之中,再為她所用而已。」
  
  「我知道……」螢舞的決心在陸生輕柔而堅定的話語之中開始慢慢瓦解了,他看起來似乎並不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可是我願意……」
  
  「你願意什麼?」陸生終於是忍受不住,怒吼了出來,「你以為僅憑你一人之力就可以剿滅八歧組嗎?你以為我這三年來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嗎?你以為在你莫名其妙地轉身走掉之後我就置你於不顧了嗎?」
  
  陸生的聲音震得鼓膜都痛了起來,螢舞的腦中嗡嗡響著,脹痛得不行。她根本沒辦法去思考剛才陸生所說的那些話,「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搬家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了,但是當時我並沒有想太多,我以為真的只是你不喜歡我了而已。但是後來你不跟我聯繫,也換了手機號碼 ,我才隱約覺得事情不簡單。半年之後,大蛇美穗的出現就證實我的想法。她那麼積極主動地接近我,肯定也不是單純的喜歡我而已。我讓鴉天狗他們去調查八歧組,花了很長的時間才知道你母親也被寄身的這件事情。」陸生貼著螢舞的耳邊,慢慢地細語著,「我害怕他們狗急跳牆做出什麼傷害你和你母親的事情,所以也才一直沒有跟你聯繫。但是我摧毀八歧組的計畫還沒有開始實施,你的母親就去世了。」
  
  螢舞這才知道,這三年之中,受苦受難的人,並不只有她。
  手中的勁道一下子就消失了,那把童子切安綱直接沒入了這覆蓋著厚厚腐爛樹葉還有植物殘骸的泥土之中,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
  
  「真是無趣呢。」文車妖妃歎了口氣,抽出了那把妖刀,「你們慢慢玩吧,我就先走了。」
  說完,文車妖妃將那妖刀收入袖中,長袖一舞,便消失不見了。
  
  「螢舞,你聽我說。」陸生放開了螢舞,他握著她的肩,讓她轉了過來,面向自己,「你殺了大蛇美穗,她父親是不會放過你的。明天清繼會回英國,你跟他一起去。離開日本,八歧他就奈何不了你了。機票我已經讓他買好了,在那邊,他會照顧好你的。」
  
  「不!」螢舞幾乎是靠著本能喊了出來,她已經離開過陸生一次了。這一次,沒有任何牽掛的她不會再離開他了。
  她寧願死,也不要再離開他了。
  她人生唯一的光亮,就是他了。
  
  「螢舞……」陸生輕歎著,臉上也露出了一絲不忍,「你放心,已現在奴良組的實力,對付八歧組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到時候我怕顧不到你又讓你受傷了。我說過,我不會再你受到傷害了。你想我食言嗎?」
  
  「那我和若菜阿姨在一起,她不也是什麼能力都沒有嗎?」螢舞不得已,只好搬出了若菜。
  
  「我媽媽她,比你強多了。」陸生微微地搖了搖頭,「你以為她這麼多年呆在奴良組,都只是做飯而已嗎?」
  
  「難道不是嗎?」螢舞傻眼了,她還真不知道呢。
  
  「螢舞,去英國只是暫避一下。等我把這事徹底解決了,就接你回來。」陸生沒有回答螢舞的疑問,他抬起手,理了理她有些淩亂的髮絲,「現在我們去機場的話,還可以在一起吃一頓早飯。」
  
  「一言為定!」螢舞伸出手,勾起了小手指。
  她也不再掙紮了,陸生說的是實話,她也不想給陸生添亂。就算到時候走向BAD ENDING的路線,她也會回到日本來,去那三途川之中尋找他的存在。
  
  「好!」陸生笑著,勾住了螢舞那纖細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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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酒店,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衣服,收拾好行李,螢舞自己打車去了機場。她沒有讓陸生來送自己,因為她不想那種離別的感覺太重,她不想在這種聚集了無數分離怨氣的地方說再見。
  
  而清繼見到螢舞,他也沒有多問,只是很紳士地接過了她的行李箱。
  昨晚陸生讓他訂機票的時候,就已經給他解釋過一切了,他也沒有再說什麼的立場了。
  陸生也好,螢舞也好,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了,就好。
  
  發動機轟鳴著,巨大的機體沖上雲霄。
  看著那越來越小的城市,螢舞忍著淚,沒有哭出來。
  
  「再見,浮世繪町。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說再見,下一次回來,我就永遠不會離開了。」
  
  
第35章 最後一夜
  
  ~~~~~最後的最後~~~~~
  
  「啊,日本好熱。」螢舞一手搖著團扇,一手拿著一支冰棒在啃,「英國果然要涼快很多啊。」
  
  「那我們明天去英國吧。」陸生笑著接過了她手中的團扇,幫她扇了起來。
  
  「還是不要了。」螢舞立馬搖了搖頭,「一天到晚都陰雨綿綿的,食物的味道也很可怕!」
  
  「那我們可以去北海道。」陸生繼續建議道。
  
  「嗯……,北海道還不錯,可是太遠了點吧。」螢舞雖然一直在抱怨,但是她還是捨不得離開浮世繪町啊。
  
  「有英國遠嗎?」這時冰麗推開門走了進來,她的手中端著一碗冰沙,「而且你要是不枕在陸生的身上,也不會那麼熱的。」
  
  「給我的?」螢舞猛地從陸生的大腿上坐了起來,她看著冰麗手中那碗沙冰,一下子就笑了起來,「冰麗你真好。」
  
  「怎麼可能!」冰麗繞過了螢舞,將那碗沙冰放到了陸生的面前。
  
  「誒……」螢舞長歎一聲,轉過頭,哀怨地看向了陸生。
  
  「你不是不喜歡綠豆的嗎?」陸生端起了那碗沙冰,舀起了一勺,送到了螢舞的嘴邊。
  
  「冰麗做的不一樣,我很喜歡吃。」螢舞瞄了冰麗一眼,張開嘴,緩緩地含住了那銀制的勺子。
  
  「……」冰麗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端起盤子,轉身走出了房間。
  
  「啊,好累。」冰麗一走,螢舞又躺回到了陸生的腿上。她才從英國坐飛機回來,時差都還沒有倒過來呢。
  
  「沙冰不吃了?」陸生可不覺得她這樣自己還能繼續喂。
  
  「我又不喜歡吃綠豆。」螢舞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不可多得的溫存。
  
  「為什麼老是要戲弄冰麗呢?」陸生也有些無奈,但他又沒有立場去勸說這兩位休戰。
  
  「我一想到幾十年後我死了,她就會嫁給你,怎麼就不爽。」螢舞有些悲觀地說道。
  
  「哈哈哈。」陸生笑了起來,肩膀都忍不住抖動著。
  
  「你笑什麼啊,人家說的可是很實際的問題。」螢舞一下子坐了起來,直視著陸生。
  
  「首先,我不一定比你活得長啊,你看看我媽媽還有爸爸……」陸生收起了笑容,歎息道。
  
  「不准你這麼說,太不吉利了!」想起鯉伴的事情,螢舞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
  
  「你也知道不吉利,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陸生伸出手,摸著她那順滑的長髮,「你的治療進行得如何了?」
  
  不開心的話題,當然要及時止住。陸生低頭,看向了螢舞的右手。
  
  「還要進行兩個療程的治療,差不多得半年之後才能完全恢復。」螢舞摸上了自己的右手,但是她已經沒有悲傷的神色了。
  她呆在倫敦等待陸生的這幾個月裡,清繼帶著她去拜訪了幾位骨科的醫生,其中就有一位表示能讓螢舞完全恢復如初。
  就這樣開始了大大小小的手術,其過程雖然痛苦,但是螢舞卻滿心歡愉。一想到又可以拉大提琴了,她也不覺得難受了。
  
  「我的耳朵也需要治療。」陸生輕輕地抬起了螢舞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耳朵之上,「它受了太多的折磨了。」
  
  「誰叫你做戲做得那麼真的。」螢舞又緩緩地躺下了身,她看向了後院裡那顆開得極其絢爛的櫻花樹,「很快,我就能給你單獨開演奏會了。」
  
  「單獨嗎?」陸生輕笑一聲,「不知道爺爺他們欣不欣賞得來這西洋古典樂呢?」
  
  「不習慣也得習慣了。」螢舞笑得甜蜜,心中已經完全把自己當做奴良組的媳婦了,「這顆櫻花樹,真想就這麼看一輩子呢。」
  
  「你想看幾輩子都行。」陸生彎下腰,吻住了她的唇。
  
  衣衫有如花瓣,盡落在地。
  
  一片芳華,滿室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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