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找回場子
次日,迎美怕芯愛生氣,忐忑不安的向芯愛道歉。只是芯愛並沒有像她所想那般生她的氣,所以這事在她倆這就揭過去。其實迎美這些話憋在肚子裡很久了,她曾經將這些不平向芯愛訴說過,可是芯愛除了言語空洞的安慰她,勸她忍,再不說沒旁的。
迎美到底是個小姑娘,不比芯愛見過世情,雖然忍了下來,但是心底一直不服,所以昨天在為高穎抱委屈的時候,忍不住把自己心底的不忿也一並說了出來。迎美不管不顧把心裡的苦水一倒,倒是暢快了,但是順任這邊卻讓人擔心。
盡管事後,順任表現的很正常,平常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好像那晚她的怒火不過和以往教訓惹禍的崔英雄和芯愛一樣,發過就算了。但是芯愛總覺得有些風雨欲來的感覺,提心吊膽的觀察了順任一陣,沒發現什麼端倪,這才放下心來。
只是芯愛的心放的太早了,順任怎麼可能任由兒女就這麼忍受不公平的待遇。丈夫病死,家裡又背負著巨額債務,生活貧困交加,曾經萌生死念的她之所以活下來,並堅強的活著,為的就是這雙兒女。
平常順任是對一雙兒女非打即罵,沒什麼好臉色,但是並不意味著她不愛他們。相反,隱藏在她那張暴躁易怒的面孔下是對兩人最深沉的愛,因為崔英雄和崔芯愛是她活下去的支柱。
只是,順任沒受過什麼教育,又一直生活在社會最底層,本身就是一名粗俗的婦人,對愛又不擅於表達,再加上緊張的生活,背負的壓力讓她無暇,也無心和兩個孩子表露脈脈溫情。
雖然沒有直接表達,可是從一些細節還是可以看出順任對孩子的愛。比如因為不能供給兩個孩子好的衣食,只能吃剩飯菜,但是吃剩飯菜的時候,順任都是撿最差的,好點的留給孩子。崔英雄在外面惹禍,對方找上門來的時候,不管崔英雄有沒有理,順任從來都是護著他,至於把人打發走,崔英雄在挨打,則是之後的事了。
對如何正確撫養孩子,讓其健康成長,順任不懂,她覺得只要讓孩子吃飽穿暖就可以了,信奉“棍棒下出孝子”。孩子犯錯不知道和他講道理,覺得打他一頓讓他長記性,以後就不會再犯了。等到了上學的年齡,把孩子往學校一送,孩子成才的事就全交給學校。完全是粗放粗養,大撒手的教育方式。
順任沒讀過多少書,又因為把孩子成材的希望寄托在學校,所以順任把學校推崇到極高的地位,對其有深深的敬畏之情,覺得那是一個教書育人的地方。
在她眼中,教師是個神聖的職業,作為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在言傳身教中完成對學生的教育,因此做老師的應該是文明的典范,道德的楷模,有高尚的操守,崇高的思想境界。在她眼裡,老師幾乎就是個聖人,行事公平公正,根本不會說錯話,做錯事。所以芯愛根本想不到,迎美的話,給順任腦海中對老師形成的根深蒂固的印象造成了多大沖擊。
國文老師正在芯愛班上國文課,教室的門被“砰”的一聲從外面撞開,露出教導主任的身影。因為被打斷上課,本來正想發火的國文老師看見是教導主任將火熄了下來,和他打招呼。
焦急惶恐的教導主任根本無暇理會國文老師,慌張而又憤怒的直接在門口喊著:“崔芯愛!誰是崔芯愛?快,趕快出來!”
崔芯愛看了國文老師一眼,和正好把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國文老師對上。她站了起來,恭敬而又禮貌的問:“主任,我就是崔芯愛,請問您找我有事嗎?”
見芯愛站了出來,教導主任就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過來,拉著她就往走。“快點,趕快跟我去教導處!”
芯愛來不及反應,就這麼身不由己的在同學和老師的目光中被教導主任拉走。教導主任拉著芯愛一面大步往教導處走,一面說:“崔芯愛,你媽媽來到學校了解你們在校情況,⋯⋯可能你媽媽對我們學校的工作有了誤解,⋯⋯嗯,你媽媽,你媽媽⋯⋯情緒有些激動,一會你過去,要盡力勸解一下。”
“啊?”聽了教導主任的話,芯愛一時愣怔住了,順任竟然跑到學校裡來?事前她根本一點都不知道。可是順任為什麼來學校?就算是想給崔英雄和她在學校裡受的委屈鳴不平,這也太莽撞了吧?
畢竟那些事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到底是怎麼回事,縱使推測後的結果和事實相符,可是畢竟沒有證據來證明,不能就憑你空口白眼的一張嘴說,人家堅決否認,反而還可以倒打一耙,說你捏造事實,是污蔑,對方不承認,你豈不無計可施。
未等走進教師樓,遠遠的就聽到順任的大嗓門。“混賬,你們以為我們英雄和芯愛沒有了爸爸,我們家沒錢,就可以隨便欺負了嗎?他們還有個媽媽呢。作為他們的媽媽我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孩子被人欺負卻不幫他們討回公道!”
“彭!”一聲巨響傳來,不知道什麼東西被打倒在地。
“崔女士,請你消消消氣,聽我們給你說,⋯⋯”
“說個狗屁!誰有耐心聽你們胡扯!你們這些讀書人,仗著識幾個字,最會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來糊弄我們這些不識字的人了。我們腦子轉的沒你們快,彎彎繞繞的,就被你們繞進去了,吃了虧上了當還說你們的好。我呸!”
芯愛到達教學處的時候,正好看見順任背著她站著,吐沫橫飛,啐了崔英雄班的班主任一臉。崔英雄的班主任不敢生氣,哭喪著臉,拿出手帕將臉上的唾沫擦乾淨,戰戰兢兢的說:“崔女士,你⋯⋯你不要太過分了。⋯⋯這裡是學校,是有秩序的,你這樣胡鬧,行為是不對的,⋯⋯”
“卡嚓!”芯愛見順任手一揮,刀光一閃,在她旁邊的辦公椅被劈成了兩半。順任手裡拿的是一把砍骨刀,這個砍骨刀,芯愛再熟悉不過了。白天順任用它砍豬頭,剁骨頭,到了晚上,她把它放到枕頭下,墊著睡。
在村子裡這把砍骨刀也是威名赫赫,鋒利是出了名的,不僅僅是因為它劈豬頭,砍骨頭如果勁用好,絕對不用再砍一刀,而是因為村裡的一個潑皮,曾經半夜摸進崔家,想對順任不軌,結果小腿上連皮帶肉被順任削去了一大塊,連夜被救助車拉走,住進了醫院。靠著這把刀和順任的潑辣,她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孩子,在村裡安全而又平靜的生活下來。
“你還知道你們這裡是學校?”順任怒氣沖沖的吼著:“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是教導孩子們成才的,可是你們都做了些什麼好好的孩子跟你們學都學壞了!啊?他們是我們大韓民國的未來,我們大韓民國的希望都在他們身上。總統整天在電視裡宣揚,國家法律都規定了,人人都是平等的。但是在你們的教導下,和你們學的捧高踩低,嫌貧愛富,不講究公正的這群孩子將來到了社會,會把我們大韓民國變成什麼樣子?把國家交付給他們,讓民眾怎麼放心?啊?這麼嚴重的後果你們難道就沒想過嗎?⋯⋯”
順任越說越氣憤,使勁的揮舞著胳膊表達她憤怒的情緒,手裡寒光閃閃的砍骨刀也隨著她的揮動,上下翻飛。圍在她身邊的老師嚇得兩股戰戰,竭力退後,恨不得離順任遠遠的,免得被刀砍在身上。只是看著順任這麼舞動,他們還是有些害怕,要是順任一時手滑,沒有握住可怎麼辦?
想到那個可怕的後果,被推出來做代表的教導主任,使勁的咽了一下吐沫,竭力讓自己保持平靜,顫聲說:“崔女士,能不能⋯⋯能不能請你把刀放下說話,要是,要是一不小心傷到人就不好了。⋯⋯至於崔女士說的問題,根本不存在,這完全是污蔑,我們的老師都是精挑細選,是經過考察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
“崔女士,凡事都要講證據,如果只憑大家都憑幾句揣測之語,就到學校裡大吵大鬧,那麼我們學校還怎麼辦下去?如果崔女士繼續這麼信口開河的話,我們完全可以以誣告的罪名把你送到警察局,⋯⋯”說道後面,教導主任挺直了腰桿,理直氣壯,看著順任的眼光如同看一隻咬人的螞蟻,充滿了厭惡和不屑。
聞言,芯愛臉色驟變,果然她擔心的結果出現了,這可怎麼辦呀?
“哈!證據?污蔑?警察局?”順任把砍骨刀使勁的拍到辦公桌上,怒道:“你以為抬出警察局就可以嚇住老娘我嗎?哼!沒有證據我才不會到這裡來?至於我說的是不是污蔑你們心裡清楚。什麼有職業操守,說這話你們也不臉紅。來,我給你看看,看看你嘴裡有職業操守的老師私下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嘴臉!”
“啪!”順任從懷裡掏出一疊照片來,摔在教導主任面前。芯愛站得遠,看不見照片上的內容,但是從教導主任由紅變青,變白,宛如調色盤一般變幻的臉色能猜出個大概。敬佩的目光落到順任身上,芯愛沒想到順任竟然會有這麼一手,知道事情後,謀而後動,真是厲害!
“不是要送我去警察局嗎?好呀,要去就去吧,當老娘還怕走這一趟不成!走吧,我們去警察局!”順任拉著教導主任就要往外走。
剛才態度強硬的教導主任,立刻軟了下來,他不好直接求饒,趕緊目光示意一旁站著的老師。躲在一邊的老師在順任把照片丟出來的時候,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看了個究竟,知道要是進了警察局,照片落到警方手裡,學校的名譽一落千丈,他們這些老師也落不了好。所以不管是自己有沒有被拍照,一擁而上,全都圍上來,勸哄順任。
“呸,你們這些混賬,根本不配做老師,你們就是一坨狗屎!⋯⋯”順任沒有見好就收,反而拍著桌子大罵起來。
這個時候已經下課了,教學處裡鬧哄哄的,吸引了不少學生站在遠處看熱鬧。這些學生之所以過來看熱鬧,是因為有些是老師管不了,有些是他們的老師對班上有有錢人家子弟,從而能夠得到不少好處的同事羨慕嫉妒恨,因此有了這個看笑話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不管。有些是老師對這些收禮偏心的同事看不過眼,覺得他們不配做一名教師,對他們因此引來順任而心生不滿,所以放任學生過來看看,想以此教育學生。⋯⋯幾名學校領導正在和順任在屋裡對峙,根本無暇顧及其它,以至於圍過來的學生越來越多。
崔英雄、徐迎美、韓泰華、韓友莉、尹俊熙和尹恩熙,崔芯愛認識的幾乎都跑過來了。崔英雄看到芯愛,擠到她身邊,問:“這是怎麼回事?媽媽怎麼到學校裡來了?怎麼還和校領導、老師他們吵上了?”
芯愛搖搖頭,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應該是媽媽抓住了學校老師不公的證據,來給我們找場子來了。”
站在辦公桌前,順任一手叉腰,一手對著學校的領導和諸多老師指指點點,把桌子拍得震天響,聲音高亢而洪亮,粗俗的言語滔滔不絕的向對方噴射去,另一面的校領導和老師都縮成了一團,腰彎的跟蝦米似的,一個個如同龜孫一般聽著,不敢有半點反駁之語。
對比起來,順任那猙獰的表情,暴虐的語氣,蠻橫的氣勢,如果不知道內情的話,還以為是順任耍蠻,欺負人呢。何況,以韓國尊師敬長的習俗,就算順任是老師的前輩,不管順任有沒有子女在學校裡讀書,順任都應該對老師保持尊敬。所以對順任對校領導和老師的不禮貌行為,盡管從順任的言語中已經聽出她發怒的原因,依舊難免有些自認為懂禮學生的看不過去。
“哥哥,好可怕呀,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怎麼可以對老師發火呢。這位嬸嬸真是可怕,好粗俗,天呀,和這樣的人呆在一起,真不知道一言不合,會不會被她一巴掌給拍死。就算不動手,單那張嘴也讓人忍受不了,怎麼會說出那麼低俗的語言呢。不要說和她相處,只要想想就害怕,真不知道和她在一起生活的人是怎麼活下來的。”尹恩熙拉著尹俊熙的胳膊,面露惶恐的說。她真是被嚇到了,從小到大她遇到的都是像尹媽媽一樣和風細雨的貴婦人,對於順任這樣的人,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尹俊熙用看狗屎一般的眼神,充滿了厭惡而又蔑視的瞪了屋裡的順任一眼,拍著尹恩熙的手,安慰她:“放心,恩熙,哥哥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拉著尹恩熙的手,往外走,“我們走吧,這種粗俗,不知道禮貌的潑婦撒潑有什麼好看的。對於她的行為,我都為她感到羞愧,偏她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不覺得無地自容,還在那裡得意洋洋⋯⋯”
“砰!”尹俊熙和尹恩熙站得地點離崔英雄和芯愛並不遠,他們說話又沒有壓低聲音,自然被崔英雄和芯愛聽個一清二楚。
尹俊熙和尹恩熙當著他的面詆毀順任,崔英雄怎麼能忍受。對著尹俊熙的俊臉就是一拳,將尹俊熙打倒在地。跟著崔英雄撲上去,和尹俊熙扭打起來。
尹恩熙看到尹俊熙被打,剛要尖叫出聲,就挨了芯愛一巴掌。打完後,芯愛對著手,輕吹了一口氣,看著捂著臉愣在那裡,沒想到芯愛會出手打她的尹恩熙,冷笑道:“尹恩熙,難道你媽媽沒有教給你,背後說人也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何況還是在她的子女面前,這一巴掌就給你長長記性。”
芯愛詭異一笑,湊到尹恩熙的耳邊,低聲說:“尹恩熙,當心說嘴打嘴,你也別把自己看的高高在上,就算是公主,現在已經是民主國家,公主早已經是丟到故紙堆裡的長毛發霉的東西,也算不了什麼,何況你還不是公主。其實到底是不是公主,你說的不算,得它說的才算。說不定你和你口中的那個低俗粗魯的婆子是一個地方來的呢。”神情莫測的用收指了指上面,轉身而去。
一個小時後,順任心滿意足,慢悠悠的從教學處走了出來。本來這時正是上課時間,可是崔英雄和芯愛卻沒有坐在教室,反而陪著順任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第二十九章:遠離
回到家,一家人在屋裡坐下,順任向大家宣布:“我決定了,明天我們就搬家,立刻就走。到了新的地方,誰都不知道你們的底細,到時再不會有人因為你們兩個是從貧民村出來的而小看你們!”
“啊?”被順任丟下的炸彈炸的頭暈目眩的崔英雄和芯愛愣怔在那裡,面面相覷,跟著立刻反應過來,是得抓緊時間搬走。“搬家?媽媽,我們要搬到哪裡去?”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順任伸手搔了搔頭,有些頭疼的說:“這個我還沒想好,不過無所謂,反正搬到哪裡都行,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從身上拿出兩張已經開好的轉學證明,放到崔英雄和芯愛面前,“看,你們的轉學證明我都已經開好了。現在就是決定我們要搬到哪裡的問題了。”
決定搬家是順任並不是她臨時做出的決定,那天從迎美得知崔英雄和芯愛受委屈的事她就開始考慮這個問題。順任不搬家,繼續留在村裡生活的目的是為了攢錢,但是和崔英雄和芯愛的前程相比,明顯後者更重要。只有兩人有個光明的未來,她攢的錢才有意義,不然,若是兩人不學無術,依舊混在社會最底層,沒有任何前途,這錢就算攢了又有什麼用?
就因為崔英雄和芯愛出身貧民村,被人看不起,很多原本屬於他們的機會都被剝奪。縱使崔家現在不像以前,但是兩個孩子在剛入學的時候已經被打上了“窮人”的烙印,想要扭轉大家這一根深蒂固的印象並不容易。
就算同樣給老師送禮,人家也不會把你看在眼中。名額稀少,需求者眾,老師自然要進行衡量比較。柿子要撿軟的捏,崔英雄和芯愛被犧牲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那麼讓他們再次“發揚風格”,不管在老師,還是在學生的眼中,都理所應當。在他們的眼裡,崔英雄和芯愛永遠都翻不了身。
何況,今日順任這麼一鬧,將校領導和老師的臉面全都剝了下來,踩了上去。他們丟丑,自然會怨恨順任一家。雖然礙於順任手中的照片,不好出手整治順任一家,但是誰知道他們在社會的關係網,會不會對順任一家產生威脅?
而且在學校裡,他們不懂聲色的讓崔英雄和芯愛吃虧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就算找到源頭也牽連他們。所以,順任不想也不敢再讓兩個孩子在學校裡繼續讀下去,否則,兩個孩子出了事,她可沒處買後悔藥去。因此搬家,轉學勢在必行。
像搬到首爾這樣的想法就不要想了,首爾的消費水平抬高,他們一家的生活成本還沒達到那個地步,所以首爾作為第一對象被排除。崔英雄想了想,提議:“我們搬到束草去,怎麼樣?”
不等別人回答,他自己先搖頭否定,“嗯,不好,我們這裡分屬束草管轄,學校常組織參加同學束草市的活動和比賽。就算我們轉到束草市讀書,到時很有可能會遇到從學校裡來參加比賽或者活動的學生,大家碰面,實在尷尬。而且,我們學校和束草市第一小學結為了‘兄弟學校’,校長和市第一中學的校長畢業於同一所大學,對方是他的前輩,彼此關係不錯,⋯⋯”
閒暇之餘,學生們聚在一起,沒少聊老師和校領導的八卦。這些崔英雄當時都是聽聽就算了,沒想到有用到的一天。被認出,從而被人說破他們的來歷,宣揚順任在學校的所作所為,會給崔英雄和芯愛的生活帶來不好的影響。
不過比起崔英雄所說的,那已經是無關緊要了。順任之所以決定搬家是未雨綢繆,防止學校對他們一家下黑手,但是搬到束草市,以崔英雄說的校長在束草的社會關係,想要整治他們也不是一件難事。
盡管束草市還有其他學校可以就讀,但是束草市第一小學和第一中學是束草市最好的學校,教學質量非常高,如果有能力進去就讀,自然要到那裡學習才好。何況,就算他們避開這兩所學校,進入其它學校學習,也不代表就能避開麻煩。
只要他們把順任在學校的“惡行”宣揚開來,縱使順任占著道理,但是學生家長給老師送禮的情況,哪所學校都存在,這樣一來,這些學校的領導和老師物傷其類,對崔英雄和芯愛只怕又要用“有色眼光”來對待,屆時他們在學校的處境,未必比順任沒鬧事之前,在現在這所學校裡的好。
崔英雄的言下之意,順任聽明白了,她趕緊說:“既然是這樣,我們不去束草。”可是那要搬到哪裡去呢?
順任倏地一下站起來,跑到櫥櫃裡翻找,半晌從櫥櫃最底下丈夫的遺物裡找到一疊扎好的信。拿著其中一封,她歡喜的喊著“找到了!”轉身對崔英雄和芯愛宣布,“不用想了,我決定了,我們搬去春川!”
崔英雄和芯愛迷惑不解的看著順任的動作,聽她說搬去春川,十分驚訝,不約而同的問:“為什麼要搬到春川?”
不是說春川不好,相反,作為江原道的首府,作為江原道的行政中心,春川是江原道最好的城市,只是離他們居住青湖洞距離遠,而且消費水平比江原道的其他城市要高。就算不去束草市,在他們周邊比較近的還有高城郡、平昌郡、襄陽郡這幾個選擇,順任卻捨近求遠,選擇了消費高的春川,實在不符合她的行事風格?
順任將手中的信拿給崔英雄和芯愛看,解釋:“吶,我們家有親戚在春川。”見崔英雄和芯愛面露質疑之色,她趕緊說:“是你們奶奶的一個堂妹嫁到了那裡。我想如果我們搬到春川,那邊有認識的人,能稍微照顧一下我們,豈不比兩眼一抹黑的跑到其他地方要好?”
“奶奶的堂妹?”芯愛神色古怪,“那我們應該把她叫什麼?姨婆?怎麼一直沒聽媽媽你提起過有這門親戚?哥哥你知道嗎?”見崔英雄在一旁搖頭,芯愛皺著眉,歎道:“該不是多年都未曾聯繫了吧?”她將信拿到手,打開信封,展開信紙最後一頁,見上面的落款,果然是十幾年前的落款。
順任乾笑著,“呵呵,婆婆在世的時候,和她的這個堂妹常常聯繫,只是後來婆婆過世。你爸爸覺得對方沒有親自出席婆婆的葬禮,看不起我們家,所以就⋯⋯,後來他們倒是又寫過一兩封信來,只是因為我們一直沒有回信,他們那邊也就不再寫信來了,這才斷了來往。不過,婆婆在世的時候,她和她堂妹的關係很好,所以我們找上門去,請他們幫幫忙,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芯愛聽了之後,真不知道該說順任什麼才好。天呀,十多年沒有聯繫了,就算是親戚,能有多親密?要是姨婆還在世,念著老一輩的那點情分,還好,要是姨婆已經過世了,誰還認得你是誰呀?
想了又想,芯愛到底沒有給順任潑冷水,好不容易順任鬆口說搬家了,她就是說搬到天上,她最好還是贊成的好,免得最後順任改變主意。再說,春川就春川,她就不信了,不說還有個關係薄弱疏遠的親戚,就算沒有親戚,他們一家難道就不能在春川立足了?何況,去春川也不是沒有好處,搬到足夠遠,才能徹底遠離這裡的一切!
拿定了主意,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崔英雄坐在順任對面,瞄了眼順任,低下頭,又看了眼順任,他不止是耳朵,連臉上都已經漲紅了,忍了又忍,終於吃吃艾艾的對順任說:“媽媽,今天的事,謝謝你。對不起,是我們讓你操心了。謝謝!”謝謝你愛我們,謝謝你到學校來為我們出氣。
順任手裡有證據,完全可以不必到學校這麼大鬧一場的,她只要把照片往教育局一送,什麼仇都報了。但是那樣做,盡管能看到校領導和老師受到了懲罰,只是他們的心裡總覺得還是壓著一塊石頭,梗在那裡,難受。順任這麼一鬧,讓平日裡高高在上的校領導和老師灰頭土臉,一直以來因為受委屈而感到的憋屈隨之宣洩出來,心情舒暢,真是痛快!
“媽媽——”芯愛上前一把抱住順任,在順任的臉上使勁親了幾下,眉開眼笑的大聲喊著:“媽媽,你真好!”
順任裝作嫌棄的模樣,拿手抹了一下被芯愛親到的地方,雙眼一瞪,佯怒道:“都這麼大了,還跟我胡鬧。胡亂親什麼呀,不知道我嫌你髒呀!”說道後來,臉板不住了,也笑了起來。
“哎,對了,媽媽,你是在怎麼想到找私家偵探去拍照的?”想到順任拿出的證據,芯愛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什麼私家偵探?”順任被問得滿臉迷糊,“那是什麼東西?我連到哪裡去找他們都不知道。根本不用那麼麻煩,我就村裡找了老欺負你們的那個裴仁秀的爸爸。聽他說,他們那個夜總會,有的時候要給那裡一些不聽話的服務員或者去那裡去消費的客人拍照。反正都是拍照,應該沒什麼大差別,所以我就讓他找幾個人,幫我盯著你們學校的領導和老師。果然,沒幾天,這照片就有了。”
“啊?這樣也行?”芯愛覺得意外,旋即她反應了過來,那一伙人,只要給錢,什麼都干。盯梢,拍照勒索這算什麼?都是他們是常干的事,說不定比私家偵探還專業,還嫻熟呢。
不再糾結這個,芯愛轉而問道:“媽媽,你想好那些照片怎麼處理了嗎?”
順任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兩張轉學證明,不以為意的說:“哦,我拿它換了這個,還有英雄的畢業證。”
芯愛想要轉學,問題不大。但是崔英雄正處於小升初的時候,沒幾天就要升學考試了。本來崔英雄是打算直升本部的,順任怕對方報復,馬上就要搬家,如此一來,崔英雄根本來不及參加畢業考,也拿不到畢業證。沒有這兩樣東西,他根本不能升初中,韓國沒有一家中學會收他。現在崔英雄雖然沒有參加畢業考,但是他的成績單和畢業證已經拿到手了。
“那底片呢?”芯愛又追問了一句。
“底片在我這。”順任抬頭看著芯愛,歎道:“芯愛,這些事不是你該操心的,我會辦好的。你放心,我不會把這些東西隨便交出去的。他們勢大,有這個在手,他們就不會在外面詆毀你和英雄。媽媽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阻礙了你和英雄的前途。”
聽順任這麼一說,芯愛就知道她是拿不到底片了。只是就這便宜了那幫人,她實在不甘心。好好的一所教書育人的學校,卻變成崇權尚富,捧高踩低之所,就算社會上有等級差別,也不該在學校裡推崇這個。
芯愛眼珠一轉,動了一下腦子,拿定了主意,既然底片拿不到,她可以找人再拍嘛!他可不相信,吃慣了,喝慣了那些人會因為順任的這次大鬧而縮回手,狗改不了吃屎,就算有所收斂,但是終究會故態復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事也一客不煩二主了,就依舊交給裴仁秀的爸爸辦好了,甚至後繼事情也可以一並交給他。盡管裴仁秀學習成績並不好,沒有資格參加評選和各種活動,但是他到底是貧民村出來的,在學校裡依舊受歧視,被欺負。她相信,裴仁秀的爸爸應該非常願意給自己的兒子出氣。
第三十章:新生活
決定要搬家,順任雷厲風行,連夜收拾打包,次日和放高利債的交涉完畢,屋門一鎖,一家人坐上早已聯繫好的搬家公司過來拉東西的車,隨車離開貧民村。
盡管順任在知道崔英雄和芯愛因為出身貧民村而受委屈的時候決定搬離這裡,但是她並沒有拿定主意,要搬到哪裡去,所以搬到春川根本是臨時決定。本來順任應該和春川的房屋中介聯繫好,等找到房子再搬家才對,但是因為她大鬧學校,怕對方報復,所以不敢耽誤,馬上搬走。
芯愛無暇去計較順任考慮不周的問題,當務之急是要考慮他們一家到了春川要怎麼辦?順任的意思是一家人先去投奔姨婆,然後在她家借住幾天,等找到房子再搬出去。
對此芯愛覺得有些不合適,兩家多年未曾聯繫,如今一家老小貿貿然的過去,張口就要借住,對方未必願意。再者除非是有錢人,否則韓國普通人家的房子並不大,所以姨婆家能不能住下他們一家四口非常值得懷疑。若是去了,住不開怎麼辦?
芯愛把自己的擔心說給順任聽,順任聽了,沉默半晌,才道:“不用太擔心,芯愛,你姨婆家和我們家雖然多年不來往,但是大家到底親戚一場,我們過去,他們不會把我們攆出去的,縱使不寬裕,擠擠也過來了。先湊合幾天,一找到房子我們就搬出去,不會麻煩他們太久的。”
順任神色懊惱的說:“是我考慮不周了。我們應該在村裡在住幾天,等聯繫好春川這邊的房屋中介,讓他們幫我們找到合適的房子我們再搬。就算學校那邊想要報復我們,也沒那麼快,就算再停留些時日,應該也沒事,是我太心急了。”
對此,芯愛也怨自己沒有考慮到這些,她一直沉浸在“順任要搬家,她終於可以搬離這個鬼地方”的興奮之中,直到一家人坐到車上,她發熱的頭腦這才清醒過來,因此想到了這個,不過也已經是馬後炮了。
想了想,芯愛建議道:“媽媽,我們拜托司機師傅盡量開快點,早一點趕到春川。到了春川,我們先不去姨婆家,去房屋中介公司那裡看看,說不定就能碰上合適的房子呢?若是沒有,我們再去姨婆家也不遲。”
順任想了一下,點頭贊同,起身去和司機說話。司機師傅接受了順任的請求,於是,本來應該下午到春川的,結果才過午,就趕到了春川。安置好司機師傅和車,順任他們來不及吃午飯,急急忙忙就往中介公司跑。
芯愛拿著自己買的春川地圖,和在車上整理出來的租房對比表格,上面列著押金、房租、房間大小、水費、電費、交通等各種對比,將房屋中介介紹的出租房一一寫上去,對著地圖,聯繫著中介公司職員的介紹,先劃去了一大批不合適的房屋。
挑挑揀揀,對比下來,剩下幾間有意向的房子,再由中介公司的職員領著順任一家去看房。最終,芯愛選中了一家由公司員工單身公寓改建而成的出租房。這幢單身公寓和華夏以前的筒子樓有些相似,兩端通風的長走廊串聯著許多單間。和華夏的筒子樓不同的是這裡的衛生間和廚房並不是公用的,每個單間都有,衛生間單獨隔了出來,廚房則是敞開式,和房間連在一起。
芯愛看中的是由兩個單間打通後的房屋,廚房是由其中的一間衛生間改過來的。本來順任還想再看看,要是今天找不到他們就到姨婆家住下,以後再找,她覺得就這麼倉促決定,有些不妥,若是再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更好,更合適的房子。
對於順任的堅持,芯愛無可奈何,她說服不了她,最後還是中介公司的職員告訴順任,芯愛已經考慮的很完美了,方方面面都考慮全了,就算再找,也不太可能找到比這個更合適的。要是想找到比這個更好的,要不只能等久一些,新房源價錢上是不可能比這個更便宜,只能看看合約到期,退租的房屋有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中介公司職員的話,讓順任不再遲疑,立刻拍板決定,把房子租了下來。
簽好租房合約,通知司機師傅把車開過來,一家人往房裡搬東西,忙裡忙外的,收拾了好幾天,才收拾好。安頓下來後,將崔智彬留在家裡,順任帶著崔英雄和芯愛拜訪姨婆家。帶著排骨和牛肉這樣貴重的禮物,順任三人穿著整齊,按照信封上留下的地址找到了姨婆家。姨婆的兒子樸時恩上班不在,只有兒媳在家,從她的口中,順任三個得知姨婆早已經過世。
盡管知道彼此是親戚,對方的笑容雖然熱情,但是依舊能夠感覺的出其中的疏離。而後聊天中,又從順任口中得知,丈夫已經過世,現在是她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生活,臉上的笑容立刻變淡了。雖然之後口口聲聲的說,要是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盡管開口,但是卻連順任一家住在哪裡問都不問。
謝絕對方留飯,從姨婆家走出來,回望對方的小院子,崔英雄恨恨的吐了一口吐沫,說:“笑得倒是挺熱情,不過是對著排骨和牛肉那些貴重的禮物去的。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把東西拿回來我們自己吃呢。”
順任伸手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胡說什麼呢,那是你的長輩,你怎麼可以這麼沒有禮貌。”
說完,順任長歎一聲,對這次飽受期待的見面,她很失望,也不滿意。只是,當著孩子的面,她不能把這份不滿說出口。盡管對方的態度傷人,但芯愛對此並沒有什麼不滿。
多年不見,很久沒聯繫的一房遠親上門,盡管送的禮物很貴重,但是從順任的言語中,樸時恩的妻子不難聽出她以前的生活是怎樣的,一個寡婦帶著三個孩子,又沒學歷,又沒手藝,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樸時恩只是一個普通的職員,她是家庭婦女,還有一個兒子在上小學,很普通的一家三口,日子也過得普普通通,並沒有多少餘力去幫助他人。在樸時恩的妻子看來,順任一家就是一個泥潭,粘上去,不填滿的話根本上不來。他們家沒有那個能力,自然就要遠著點,免得被牽扯上,跟著掉下去。
順任咳了一聲,打起精神,“英雄,你和芯愛先回家,我去市場轉轉。”既然在春川定居下來了,就要考慮生活問題了,不能干吃不做。順任想要繼續賣鹵菜,需要到菜市場考察一下情況,好給鹵菜定價。
崔英雄點頭答應,帶著芯愛去做公車。順任看著他倆,有些不放心,“英雄,你帶芯愛回去應該沒問題吧?要小心。要是找不到家的話,你就⋯⋯”
“媽——”本來被順任這麼小心翼翼的叮囑,崔英雄就有些不耐煩,又被她這麼看扁,不耐的打斷她,“煩死了,不就是回家嘛,有什麼找不到的,你不用擔心我們。有那個時間,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個吧,別到時候,你找不到家了,那才是笑話呢。”說著拉著芯愛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崔英雄和芯愛遠去的身影,順任忍不住笑罵一句,“這個臭小子!”低頭看地圖,而後往上面標注的菜市場走去。
回到家,芯愛翻看崔英雄留下的課本,對一旁看電視的崔英雄說:“哥,我想和媽媽商量一下,假期過後,我插班到高一年級就讀。”
本來,以芯愛的水平,和崔英雄一起讀初中都沒問題。以前她和順任就說起過這個想法,按道理講,以順任一貫節儉的生活態度,能夠省下好幾年的費用,芯愛覺得順任沒理由拒絕。但是芯愛沒想到,順任根本不同意,不管芯愛怎麼求,都不鬆口。
無奈之下,芯愛只能乖乖的按部就班的升級讀書。這次,她不那麼好高騖遠了,只比原來高一個年級,並想等她和順任提起的時候,讓崔英雄幫她在順任那裡敲敲邊鼓。
崔英雄目光盯著電視,渾不在意的說:“我倒是無所謂,哪怕你和我一起讀書都行。反正你是個怪物,沒法和你比,我早已經習慣了。只要你能說服媽媽就行。”
對於芯愛的早熟,竟然做出不符合她年齡的事,順任和崔英雄神經大條,輕而易舉的就接受了。芯愛老早以前就開始輔導崔英雄的課業,對於芯愛的早慧,在崔英雄還不懂得什麼叫“妒忌”,生出嫉妒之心的時候,就領教了。哪怕芯愛一躍而成大學生,崔英雄都不會覺得奇怪,反而覺得是正常。因此,芯愛不過是提出跳一級讀書,對崔英雄來說,就和吃飯睡覺一樣,根本沒什麼。
芯愛正和崔英雄說話,崔智彬拿著折疊的圍棋盤來到她身邊。看到崔智彬的行為,芯愛長歎一聲,頭疼的撫上額頭,“智彬,行行好,你就饒了我吧?”她對圍棋本身就不怎麼感興趣,根本不愛下圍棋,何況是單方面的虐殺。
崔智彬根本不理會芯愛的告饒,徑自把棋盤在兩人面前擺開,然後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就盯著芯愛看。崔英雄看到這一情形,忍不住嘿嘿直笑,大聲贊道:“崔智彬,干得好,這次要贏芯愛一百五十目!”
卻不過崔智彬的眼神,芯愛拿過棋盒,開始和崔智彬猜子,下棋。還沒到中盤,剛開局沒多久,芯愛就輸了。連著下了好幾盤,芯愛輸的一塌糊塗。丟下手中的棋子,芯愛耍賴的倒在地上,嚷嚷著:“不下了,不下了。”
每次芯愛做出這副模樣,不管崔智彬擺出什麼姿態,她是堅決不下了。時間一長,崔智彬也習慣了,見她這樣,也不在強求,將棋子和棋盤收拾好,拿著厚厚的足以當磚頭的《圍棋二十年棋局大全》一書,躲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
看著芯愛的樣子,崔英雄在一邊幸災樂禍的笑道:“哈哈,誰讓芯愛教智彬下圍棋呢,這下子嘗到苦果了吧?就他那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哪裡是你招架的了的!”
芯愛沒好氣的否認:“我才沒有教他,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教他下棋了?就我這水平,自己連個瓶底都沒有,哪裡談得上教人?就算我想誤人子弟都沒有這個能力。”
聞言崔英雄奇怪的說:“那他是從哪裡學的圍棋?崔智彬整天連門都不出,何況就我們那個村子,除了你只怕也沒人會下圍棋,不是你教的還能有誰?”
芯愛看著天花板,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誰知道他是從哪學的圍棋?說不定他也碰到了一隻執著於圍棋的千年老鬼,來教他下棋呢!”
後來,她請韓泰華幫忙畫的漫畫,崔英雄也看過,自然知道芯愛的言中所指,忍不住笑著附和:“哈哈,說不定就這樣呢。”
崔智彬對此沒有任何反應,依舊躲在一邊靜靜地看書,不發表任何意見。崔英雄和芯愛兩個笑過之後,看到他的反應,覺得沒意思,就終止了這個話題,彼此向對方作了個鬼臉,各自作各自的事情去了。
順任推車在外賣鹵菜,因為是假期,崔英雄和芯愛沒去上學,在家復習功課,順便學習高年級的課程,崔智彬研究圍棋。就這樣,順任一家在春川的新生活靜悄悄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