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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花樣少年少女>電視小說

目送梁思南離開會議室以後,泉猛然回頭看著瑞莃,彷彿下了什麼天大的決心似地,一步一步走近瑞莃身邊。

瑞莃緊張得全身僵硬,現在會議室裡有兩個人,想躲也沒地方可躲,他只能擠出一臉傻瓜式的微笑,其實心裡怕得要死。

為什麼泉會突然這麼激動,不但突然跑來打斷自己和南學長的下午茶,又突然說有事要對他說——難道是泉已經發現自己是個女生了嗎?還是說泉已經受不了一直被自己糾纏,終於要放狠話了?

瑞莃想到這裡,突然又想到自己連續哭了好幾天,現在雙眼腫的像熊貓,一定醜死了!想到這,瑞莃更不敢迎視泉,只好立刻低頭假裝喝咖啡,免得被泉看到。但是喝太多咖啡,晚上一定又會睡不著,睡不著的話,眼睛上的黑輪又會更嚴重,這簡直就是超惡性循環……

泉看著瑞莃手上的咖啡一會兒帶到嘴邊,一會兒拿開,簡直沒有半秒時間是安靜不動的,看得泉越是心煩意亂。

泉乾脆動手按住瑞莃的雙手,瑞莃嚇了一跳,嚇得早已忘記自己的臉色不好看,眼睛也腫了,現在他只能呆呆地抬頭凝視著泉的雙眼。

泉看著瑞莃異樣的眼神,這才驚覺到自己的手按在瑞莃的手上,他有些臉紅,趕緊移開自己的雙手。

「瑞莃,我不希望因為我對語湘的態度不好,而讓你誤會我不想跳高,或者誤會我是個冷血動物。」

瑞莃看著泉慎重的神情,急忙認真的解釋著:「我沒有誤會你不想跳高啊,我知道你心裡還是抱著再次跳高的夢。」

泉沒想到瑞莃竟然能夠看出自己的心情,有些訝異地問:「你知道我放棄跳高的理由嗎?」

瑞莃搖搖頭,渴望地看著泉的眼睛,希望泉能將心事說出來。
  
泉轉過身,避開瑞莃清澈的目光,雖然知道瑞莃不是有意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瑞莃的眼神總是令泉有點害怕,好像看久了,泉就會掉進瑞莃的眼睛裡面。

「你想聽就乖乖坐著聽,不要一直黏上來!」泉冷淡地說。

瑞莃趕緊乖乖坐好,像小學生一樣把手放在桌上,泉看瑞莃果真聽話,這才開始說:「去年的分區比賽,我是出賽的選手,但是在比賽前,語湘和我在學校附近發生了意外,就在語湘將被車撞的前一剎那,我將語湘推開,自己卻也被狠狠的撞飛出去。」

瑞莃訝異的睜大眼睛。

「我發生車禍的那天,也就是大專杯分區預賽當天,那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比賽,如果得到了好成績,就可以保送到田徑隊的明星學校。車禍發生的時候,我明明可以躲開的,但是在那一瞬間,我卻猶豫了——也就是說,我寧願被車子撞傷,也不敢面對跳高的壓力。」

泉冷靜地繼續說下去:「全世界的人都以為,我是因為出了車禍,所以不能參加比賽,不能繼續跳。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真相,其實,我無法承受所有人對我的期待,所以我當時真覺得,只要被車子撞倒了,就可以逃避這一切,也就是說,還沒跳,我就已經輸了!」

泉平靜地將這些話說完,轉頭看瑞莃,這才發現瑞莃已經淚眼汪汪地,就快哭出來了。

「你幹嘛哭啊?」

瑞莃癟著嘴,想努力止住自己的哭泣,最後卻還是忍耐不住地哭了出來:「因為我很感動啊!」

看著瑞莃滿臉眼淚,泉又想笑,又有些感動:「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說到這裡,泉略微考慮了一下,終於坦白地說:「我不想再逃避跳高了,我想回到田徑場上再次跟壓力挑戰,因為那樣的後悔,一次就夠了。這次,我不會再輸給自己了,所以,我想為自己而跳。」

瑞莃興奮地差點打翻手中的咖啡杯:「那我終於可以看到你跳高的樣子咯?」

泉無奈地看著瑞莃又哭又笑的樣子:「你怎麼說哭就哭,說笑就笑?」

「因為我是你的崇拜者啊!我也是最支持你的人。」瑞莃張大嘴巴,掉下感動的眼淚,還一邊伸出手來,比出頭號FANS的標準動作,一手指著泉,一手指天,彷彿天下無敵的模樣。

泉看著直率可愛的瑞莃,忍不住伸出手摟住他的肩膀,雖然想安慰她,但有說不出什麼溫柔的話,只好罵著:「你這個笨蛋,不要哭了,我沒帶手帕。」

瑞莃尷尬的紅著臉,才發現自己的眼淚和鼻涕已經沾濕了泉的袖子,不知道該怎麼道歉:「對不起,我……」

泉似乎沒有生氣,只是揉揉瑞莃的頭髮,把瑞莃的髮型弄得亂七八糟:「就這樣當處罰吧!」

瑞莃感受到泉的體貼,莫名地泛起一陣臉紅,伸手把自己被弄亂的頭髮撥整齊,又忍不住好奇地問:「那語湘呢?她不是一直想要你回去跳高嗎?」

泉搖搖頭:「她不懂我的心情,只是一直逼我去跳高,我都快被煩死了,其實她認識我這麼久,卻還不如你瞭解我。」

瑞莃一愣,高興地笑了,泉則是有些懊惱,自己好像剛說出什麼不太對勁的話,泉看著瑞莃激動開心的模樣,忍不住自問,為什麼我會對瑞莃這麼溫柔呢……

「那你回去跳高,會不會跳破世界紀錄啊?」瑞莃突然一臉夢幻地問。「如果你破了世界紀錄怎麼辦?我到時一定會在現場大哭出來的喔,還有,你會參加奧運嗎?如果會的話,我可以組團去看你,幫你加油!」

瑞莃自顧自地說個不停,而泉聽了卻是一愣,心裡五味雜陳,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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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重回戰場


不再逃避,不再輕易放棄,

你的支持是我強力的後盾,

我將重回戰場,

為自己再努力一次。

「左以泉,聽說你開始練習跳高了?」

泉只是點點頭,仍是保持一貫的沉默。

瑞莃卻心滿意足地在一旁加油添醋的報告:「泉現在每天都練習體能,而且每天都有進步,他——」

泉動手摀住瑞莃的嘴:「夠了沒?乖乖吃飯吧!」

瑞莃嘟起嘴巴,端著托盤去排隊,選了飯菜以後,瑞莃粘在泉身邊,加上秀伊、大樹,四個人一起坐下來吃飯。

秀伊大口大口、唏哩呼嚕的吸著烏龍麵條,吸面的聲音吵得同桌的另外三個人都放下手邊的食物,秀伊卻渾然不覺,一臉享受地吸食著美好的烏龍面。

大家都呆望著秀伊大口大口吃著午餐,因為除了烏龍面,秀伊面前還擺了一堆小菜,秀伊吃麵吃菜的模樣,可以媲美非洲饑民,秀伊一餐就能解決掉三人份的飯菜,吃起烏龍面就像在吸飲料。

江野伸和關日輝端著自己的飯菜走了過來,看著秀伊的樣子一臉鄙夷。

「秀伊,你一定要吃成這樣嗎?很丟我們田徑選手的臉耶。」

瑞莃卻羨慕地說:「秀伊吃的海鮮烏龍面,看起來好好吃喔!我也好像吃。」

泉敲敲瑞莃的額頭:「看清楚,你點的也是海鮮烏龍面!」

「可是秀伊吃的真的好像比較好吃嘛。」

秀伊看大家都沒動筷子,不滿的說:「喂,剩這麼多,你們也太對不起這碗麵了吧!小心得罪食神!」

瑞莃則是一臉佩服的樣子,順手搭上了秀伊德肩膀:「秀伊真是太棒了!每次跟你一起吃東西,都會覺得好好吃、好幸福喔!」

泉看瑞莃肆無忌憚的樣子,心裡暗暗嘖了一聲,真是的,瑞莃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和秀伊勾肩搭背?一點顧忌也沒有?

野伸擠到秀伊身邊坐下:「少吃點,情人節快到了,你吃這麼多不怕被嫌棄?」

秀伊一臉不屑:「我幹嘛討好那些女生啊?我對他們才沒興趣咧。」說道這,秀伊忍不住轉向瑞莃,甜甜的笑著。

可惜瑞莃根本沒察覺秀伊的意思,反而問:「最近校際比賽越來越多了,好奇怪哦!」

「因為我們是男校,沒什麼機會認識女生,所以故意找男女合校的學校打聯誼賽,如果運氣好,在啦啦隊看臺上就可以認識女孩子啊!」野伸認真地回答。

瑞莃差點笑了出來,這些男生真是太慘了,連認識女生都要那麼大費周章。

泉敏銳地看到瑞莃忍笑的表情,搖搖頭,心裡想著,這個盧瑞莃簡直就是不知民間疾苦,難道他不知道青春期的男生為了認識女生得花多少努力嗎?

可是回頭想想自己,莫名奇妙就跟一個怪女生同居當了室友,還要長期假裝不知道,簡直就是在玩全天候的整人遊戲。

想到這裡,泉看向瑞莃,卻突然發現瑞莃雙眼迷濛,直盯著自己看。

又來了,這傢伙難道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了?

其實瑞莃現在猛盯著泉,是在想像自己對泉遞出巧克力的模樣。

泉雖然不太清楚瑞莃腦袋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卻還是有不好的預感:「我吃飽了,我走了!」

泉受不了瑞莃迷醉的目光,趕緊在瑞莃做出可怕的行為之前,搶先一步跳了起來,衝出學生餐廳。

而瑞莃則是依依不捨地又看了自己那碗海鮮烏龍面一眼,毅然決然的將自己的餐盤推到秀伊的面前:「秀伊,你吃吧,我要去找泉了。」

而秀伊呆呆接受了瑞莃推來的餐盤,只能看著瑞莃匆匆跑開,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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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陪秀伊去參加學院間的校際比賽,瑞莃小心翼翼地挑了件覺得自己穿起來最像男生的便服,混在秀伊、野伸跟關日輝他們之間,打算充當櫻開學院的友情啦啦隊。

泉原本不想加入他們的隊伍,但是看瑞莃穿了便服的模樣,活像個男孩子氣的「女生」,這又讓他忍不住擔心地跟了出去。

星期天早上的比賽,櫻開學院以足球獲勝,其他參加田徑項目的學生則是有人贏有人輸,不過泉並沒有參加瑞莃最在意的跳高,因為左以泉堅持在他完全恢復狀況之前不參加比賽。

比賽結束後,渾身沾滿泥土的秀伊不停地向瑞莃自誇剛才在場上的威猛,聽得每個人都吐槽,正當大家七嘴八舌地談著剛獲勝得勝利時,突然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傲慢地叫住他們一行人。

「嘿!你不是左以泉嗎?」

大夥兒轉過頭,沒人認識這傢伙,只有關日輝忍不住脫口而出:「申樂?」

泉雖然露出認識申樂的表情,但他的臉孔冷冷的,一點也不為所動。

瑞莃納悶地看著泉和申樂兩人的表情,泉看起來怪怪的,而申樂根本沒把同行的其他人放在眼裡,單獨向泉靠了過來,挑釁的問:「我聽說你回到田徑隊啦?拜託,你都兩年沒碰跳高了,你還跳得起來嗎?」

大家的臉色都是一凜,瑞莃更是立刻沉下臉,已經開始怒火中燒了。

而申樂似乎很滿意自己帶給大家的情緒變化,更加尖銳地問:「左以泉,你到現在都沒出來比賽,是怕自己到時候又臨陣脫逃吧?」

瑞莃忍無可忍地跳出來,對申樂劈頭痛罵:「你這個臭男生!講話就講話,幹嘛要話中帶刺啊!」

瑞莃才說了這句話,泉原本平靜無波的表情卻變得不安起來,只見泉趕緊拉住瑞莃,阻止他繼續亂說話,而其他人則是又納悶又訝異看著瑞莃,人人都是一臉不解。

秀伊心直口快的問:「瑞莃,哪有男生會罵別人是臭男生的啊?」

瑞莃臉色一僵,趕緊試著改口:「我的意思就是……就是……申樂你很討厭啊,你沒資格當男生!」

申樂卻好不生氣,反而看著瑞莃哈哈大笑了起來:「喂,你是哪裡冒出來的矮冬瓜?長得挺可愛的嘛,可愛的小姐!」

申樂挑釁的摸摸瑞莃下巴,瑞莃超不爽的甩開申樂的手:「氣死我了!什麼叫可愛的小姐?我看起來像是小姐嗎?我看起來像是小姐嗎?我看起來像是小姐嗎?」瑞莃一邊跳腳,一邊輪流質問身邊的同伴,江野伸跟關日輝都先搖搖頭卻又點了點頭,秀伊則是抓著自己的頭髮答不出話來。

泉一臉呆滯,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這個問題。

看大家遲疑著無法表態,瑞莃更氣,而申樂則是笑著大踏步離開,還不忘回頭對著瑞莃耍帥的揮揮手。

瑞莃是氣得揮拳又跳腳,大聲咒罵申樂無聊、無恥,泉卻完全無視於申樂的威脅,他最擔心的反而是瑞莃的身份會因此而曝光。

看著瑞莃粗魯的動作,泉突然發現,其實要看出瑞莃是女生一點也不難,只是沒人會相信男校裡面竟然會有女生,所以大家才會被瑞莃的假男孩形象給唬住了。

然而瑞莃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現在的他只忙著到處打聽申樂到底是何妨神聖:「他到底是誰?連名字都好討厭,申樂申樂,又不是通馬桶的通樂!」

發現瑞熙根本沒聽過申樂的名字以後,日輝笑了出來:「難怪,申樂這傢伙名聲不好,脾氣超差的,你竟然敢跟他嗆聲?」

瑞莃氣呼呼的瞪著申樂的背影說:「快告訴我啦,那個沒禮貌的傢伙到底是誰啊?」

「他就是泉的頭號敵人哦!雖然申樂態度傲慢,教練和評審也都非常頭痛,但他的實力真的太強了,使得大家也無可奈何。這傢伙是目前大專院校最佳跳高紀錄的保持者!」日輝認真的說。「田徑場上,也只有泉能成為申樂的敵人吧!」

聽說有申樂這號人物之後,瑞莃和裕次郎的散步美其名是為了幫助裕次郎運動,但其實已經淪為瑞莃偷窺泉的捷徑,每當瑞莃和裕次郎一起蹲在運動場的鐵絲網外擔任頭號FANS的任務時,瑞莃總是凝望著泉訓練時的身影,喃喃自語個不停:「泉一定不知道,他曾經幫助過不少人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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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次郎嗚嗚叫了兩聲,似乎表示自己願意聽下去。

瑞莃感動的摸摸裕次郎的頭:「裕次郎,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只有你能保守我的秘密!」

裕次郎受到誇讚,開心的撲到瑞莃身上,舔著瑞莃的臉龐。

「以前啊,有個胖女生,真的很胖喔,大概七十幾公斤吧!她因為太胖了,怕被人笑,所以除了家裡,哪裡都不想去,也都不跟同學混,每天都只會趴在客廳沙發無聊的看電視,有一天她突然轉到體育台,看到左以泉正在跳高,這大概就叫做一見鍾情吧!這個胖女生第一次對吃以外的東西感興趣!」

裕次郎聽到這裡,卻突然對著瑞莃汪汪叫了起來。

瑞莃害羞的撓著頭:「啊哈哈……被你發現啦?對啦!這個胖女生就是我啦!以前這麼胖真不想讓人知道——我只給你看喔,我其實身上有偷藏一張照片,我是想隨時提醒自己,千萬別再這麼肥啦!」

瑞莃說著,從運動外套裡抽出一張胖女生的照片,裕次郎聞了聞那張照片,同情地哀叫了一聲。

「後來,我為了心愛的泉,就開始努力減肥了!不是我自己吹噓,兩年內,我就減了35公斤哦,減肥產品應該找我代言的!那個時候,泉還是很努力的跳高,一年比一年厲害,繼續跳過自己的紀錄。看到喜歡的人這麼努力,我也得加油才行!所以我加入了田徑隊,專攻短跑,除了減肥成功以外,我還順便成了飛毛腿,跑得比男生還快喔!哈哈哈,這就是愛的偉大力量啊!」

瑞莃一邊說,一邊將照片塞進外套口袋,然而天色越來越暗,晚風越來越涼,瑞莃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我的外套給你穿。」

瑞莃傻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泉就站在他的身邊。「你在這裡多久了?你應該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吧?」

泉順手把瑞莃的頭髮揉亂:「你剛剛有說話嗎?」

瑞莃傻笑著:「沒有!我什麼都沒說,我要散步回宿舍了!拜拜!」

看著瑞莃帶著裕次郎跑開,泉默默搖頭:「抱歉,剛剛聽到的那些我也很意外,但是聽都聽到了,我只能假裝不知道……」

結束所有訓練回到寢室,瑞莃照慣例體貼地拿出在學生餐廳包回來的便當交給泉,泉打開便當,吃著,有些感激地看著瑞莃,卻不知該如何表達。

「看我幹嘛?你應該很累了吧?那就快點吃,吃完就可以洗澡寫作業了。」

泉卻看著瑞莃,心裡有些掙扎。

隔天一早,瑞熙突然被泉叫醒。

「平常你只看過我做例行練習,那,你想看我跳高嗎?」

瑞莃睡眼惺忪地爬了起來:「好!我要看!我要看!」

清晨的田徑場上,還起著一層朝露薄霧,三三兩兩的學生,穿著薄外套正在練習跑步,泉帶著瑞莃,先把跳高設備架好,然後在田徑場的跳高區旁邊做著簡單的熱身動作。

瑞莃披著外套,縮在一旁,按奈著心中的緊張,等著看泉的現場跳高。

泉卻一臉嚴肅,準備起跑。

瑞莃一臉期待和興奮,緊盯著泉從起跑點起跑後,一個縱躍,高高地跳了起來,然而雖然泉勉強跳過,後腳裸卻打到竿子,導致竿子和泉一起掉到軟墊上,泉和竹竿一起墜落,姿勢並不漂亮,也顯得很狼狽。

瑞莃呆呆地張大了嘴,回想起過去在電視轉播上所看到的無數次轉播,泉過去那種自信瀟灑的身手已經不見了,然而泉似乎正是要讓瑞莃看見他的現狀。

只見泉重新架好竿子,又回到起跑區,調整腳步後,又開始起跑,泉加速了腳步,試圖撐竿飛躍,然而橫竿還是掉了,以泉緩緩地從軟墊上爬了起來。

瑞莃的表情則早已經從原本的期待、興奮,慢慢轉變成憂傷,臉頰兩旁也留下了兩道淚水。

只見泉又一次失敗之後,默默地彎下腰,再度撿起橫竿,準備重新回到起跑區,瑞莃卻忍不住衝了上去,從背後抱住泉:「泉!你叫我來看你的理由……我都已經知道了。」

泉淡淡地笑著:「很慘吧?我現在連1米8都跳不過去。」

瑞莃激動地叫了起來:「不!你跳得過的,你一定可以再跳過去的!」

泉抓著瑞莃的雙臂,讓瑞莃和自己正面相視:「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跳得過,但是,我不會放棄的,因為是你給了我機會,是你讓我知道,不再逃避的方式就是回到田徑場,再度挑戰跳高!所以瑞莃,不要哭!我希望你在我努力的過程中,全程參與,直到我恢復以前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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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莃看著泉認真的模樣,雖然仍是哽咽地說不出話來,但他終於擦乾眼淚,勇敢的點點頭。

泉揉亂瑞莃的頭髮:「把這件事告訴你以後我覺得輕鬆多了。你也振作點吧!你不是我的頭號FANS嘛?請替我加油吧!」

瑞莃趕緊把亂髮弄整齊,一邊感受到泉的鼓勵,破涕為笑:「對!我是頭號FANS嘛!左以泉,加油!左以泉,加油! 」

泉難得露出燦爛的笑容,似乎卸下了心中的大石頭。

然而隱約替泉憂心的瑞莃,雖然仍是奮力在田徑場上又叫又跳,卻還是按耐不住地跑去找梅田老師商量這件事。

「這是因為車禍留下來的後遺症。雖然左以泉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但看起來,他的理智上雖然能瞭解,內心某部分卻還在抗拒。」

瑞莃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皺著眉頭,努力想體會泉的心理究竟感受到什麼樣的壓力,才會使得他沒辦法從事他最喜歡的跳高。

梅田老師難得看著聒噪的瑞莃竟然沉默著,忍不住罵了他兩句:「你擔心也沒用,左以泉得靠自己的力量去克服,這種時候最需要的,應該是一直支持他的人吧!」

瑞莃感動地看著梅田老師:「老師,你講的真好,我好像也變得充滿勇氣了耶!」

聽了瑞莃的誇讚,梅田卻一臉厭惡地跳了起來,打開保健室大門:「滾!快給我滾出去,真是煩死人了!」

瑞莃支支吾吾,還想說些什麼,卻很快被梅田老師給掃地出門。

瑞莃熱情洋溢地在門口大吼:「那我下次再來!」

「不准來了!」

瑞莃回到宿舍時,卻發現日輝和野伸已經在寢室裡擺好飲酒作樂的陣仗,秀伊主動替每個人倒好酒。人手一杯。除了泉拿到礦泉水以外,其他每個人都拿著高梁,桌上還擺滿了零食。

泉皺著眉頭:「為什麼不回你們房間喝?到時候又吐的亂七八糟!」

秀伊卻噁心的粘在泉身上,撒嬌地說:「我們是特地來幫你打氣的耶!,每次看到你都不知道你在煩惱些什麼,老是沒精神的樣子,但是人家我又不想逼你說啊!所以你就不要這麼嚴肅,跟大家Happy、Happy可以嗎?」

泉看著自己的輩子:「你們喝酒,我喝水,還說是要幫我打氣?」

秀伊哈哈大笑:「誰叫你紀錄不良,喝醉了會變成接吻狂魔!」

泉吞回抱怨,似乎有些心虛。

瑞莃好奇地問:「接吻狂魔是什麼樣子?」

「左以泉只要喝醉,就會變身成看到人就狂吻的接吻狂魔喔。」秀伊用誇張的口氣補充說明,瑞莃聽了卻只是哈哈一笑,他也不相信正經八百的泉會做出這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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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喝酒大聲談笑的秀伊、關日輝和江野伸,很快就都喝掛了,他們像一條條泥鰍一樣,毫無睡姿的醉倒在地板上,關日輝還很大聲的打著呼,瑞莃微微有點臉紅,看來也有點醉意,根本沒辦法替喝掛的人收拾場面,只得拿出毯子幫大家蓋上。

剛剛只喝礦泉水的泉,一邊拿垃圾袋收拾桌上的垃圾,一邊拿起一杯透明液體,順手喝光。當瑞莃安撫好睡翻的眾人,準備開始整理環境時,卻看到泉呆坐在一邊,瑞莃奇怪地問:「泉,你累了就先去睡吧?」

沒想到泉抬起醉醺醺的眼神,整張臉紅通通地貼到瑞莃臉上,吻著。

瑞莃反射性的往泉臉上用力揮了一拳,泉東倒西歪的暈倒過去,瑞莃則趕緊爬了起來,打開寢室的門衝了出去。

初吻!

左以泉竟然在自己變身成接吻狂魔的時候奪走了人家的初吻了啦!

瑞莃衝出宿舍,急著跟忠狗裕次郎緊急召開應對會議,雖然說裕次郎本身沒有辦法發言,但是對瑞莃來說,畢竟裕次郎是他可以完全保密的夥伴!

這次的緊急會議場面,就是瑞莃抓著裕次郎大叫:「左以泉怎麼可以這樣!雖然我喜歡他,但是他怎麼可以隨便喝醉、隨便變成接吻狂魔、然後隨便親我呢?左以泉大笨蛋!」

就在瑞莃義憤填膺的時候,睡夢中的泉,臉上瘀青了一塊,東倒西歪的睡在秀伊身邊,還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麼大禍。

隔天一早,瑞莃完全不跟泉講話——或者應該說是,他根本沒辦法跟泉講話,因為只要瑞莃一接觸到泉的眼神,瑞莃的臉蛋就會突然漲紅,就著就開始流汗心跳加速,腦袋一片空白,只停留在昨夜的那一幕上,就是泉的嘴唇吻上瑞莃的嘴唇的那一瞬間。

在這種狀況下,瑞莃怎麼有辦法好好的跟泉講話呢?

最氣人的是,泉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瑞莃咕咕噥噥地抱怨著:「喝醉的人還真好,什麼都不記得!」

泉分明聽見瑞莃的聲音,轉過頭去看瑞莃,瑞莃卻立刻避開他的眼光,對著天花板自言自語:「我要去警衛室收信了。」

泉不解地盯著瑞莃的模樣,忍不住地問:「瑞莃,你剛剛是在跟我說話還是在跟天花板說?」

瑞莃嘟起嘴巴,混蛋左以泉,就是因為沒辦法面對你所以才只好對天花板講啊,於是瑞莃只好又瞪著天花板碎碎念著:「你怎麼解釋都可以啦,我要去收信了!」

瑞莃匆匆忙忙地衝出房間,因為每個星期三是收信的日子,所以瑞莃總是自告奮勇去拿信,這次警衛室的信箱裡躺了一封航空信,瑞莃一臉興奮,太棒了!有從美國寄來的信呢!

沒想到興沖沖地拆開航空信之後,瑞莃的臉都綠了。

泉鬱悶地躺在床上,回想著剛剛的情景,真不知道瑞莃是怎麼了,女生真的很難理解。泉正在獨自納悶時,那個很難理解的盧瑞莃卻又氣喘吁吁地沖了回來,手上還捏著一封好像很重要的航空信:「我完蛋了!我完蛋了!」

「什麼?」泉看瑞莃慌慌張張的模樣,擔心地問,「你哪裡完蛋了?」

「你不會懂的垃!」瑞莃說著,爬上自己的上鋪,趴在棉被上亂滾,還懊惱的搥著牆壁。

瑞莃差點哭出來,現在盧瑞莃所面臨的危機,如果要分成輕重緩急這四個大原則來處理的話,被接吻狂魔奪走的初吻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了,反正對方不記得的吻,可以假裝沒事,所以就算了,因為現在有更大的危機出現啦!

那就是瑞莃原本在美國工作的哥哥——靜莃,竟然要回台北出差了!

瑞莃知道,要是被靜莃知道他轉學回台北竟然是為了回來念男校,靜莃一定會把瑞莃打包帶回美國的!

就在瑞莃苦惱的搥牆壁、撞頭的時候,左以泉卻只是冷眼看著瑞莃的模樣,心想,看來這幾天得暗自留心這個怪女生,不然的話,只怕他又會做出什麼傻事。

接下來的日子,瑞莃一有空就往保健室跑,泉當然知道梅田老師只喜歡男生,但是看著瑞莃纏著梅田老師的樣子,泉竟然發覺自己還是有些不是滋味。而身為主角的瑞莃,他根本不知道泉正在替自己擔心,現在他的目標,只是拚命纏著梅田老師,要老師替他找女生穿的衣服,因為瑞莃現在的身份那麼特殊,總不能自己去外面買女生的服裝回家吧。

「梅田老師!拜託啦。沒有女裝的話,我一定會死的!我會被我哥哥拖回美國,櫻開學院收女生的事情也會被揭發,到時候一定會天翻地覆、雞毛鴨血……」

「算了!我幫你跟我妹妹曉緒借好了,誰叫你連一件女裝都沒有,你真是個笨蛋!」梅田老師被纏的沒辦法,只得答應。

「梅田老師謝謝你,同志萬歲,你最帥了!」

相較於瑞莃的感恩之情,梅田卻只是惡狠狠的把瑞莃扔出保健室。

鬼鬼祟祟地弄到女裝以後,瑞莃這才放心,根據他接下來的計劃,就是想辦法瞞過靜莃咯!

週六早上,瑞莃一大早就帶著背包出門,泉則是忍不住好奇,特地戴上墨鏡和鴨舌帽子,偷偷摸摸地跟在瑞莃後面,只見瑞莃閃閃躲躲地來到了一個公園。

這個怪女生,特地跑來公園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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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不時在樹葉和轉角牆壁附近躲躲藏藏地,設法跟蹤穿著男裝的瑞莃,而瑞莃則是背著背包在女廁附近徘徊,泉左看右看,覺得瑞莃還真像一個居心不良的色狼,泉差點就想上前去制止瑞莃,畢竟他現在穿成男生的樣子,如果貿然走進女廁,好像會有點引起誤會的危險。

可是瑞莃一看附近沒人,就偷偷地溜進女生廁所,泉歎了一口氣,看樣子是來不及了。

泉只好坐在公園另一頭椅子上,等著瑞莃出來。

泉等待時,打量著公園四周,卻發現附近到處都是一對對的情侶在談情說愛,情侶間甜甜蜜蜜的動作,讓泉尷尬的別開眼神,一心只希望瑞莃能趕快出來,然而等到瑞莃大大方方地從女廁走出來時,泉卻倒抽了一口冷氣,根本不敢上前。

只因為瑞莃已經上下換上了少女裝束,上衣是有著可愛蕾絲邊的小外套和細肩帶,下身穿著一件蓬蓬的蛋糕短裙,要不是泉認得瑞莃的臉孔,否則他一定會以為是個正要去約會的可愛女生。

泉呆呆目送匆忙離開的瑞莃,彷彿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根本不敢再繼續跟蹤上去了,蕾絲上衣加上短裙——這傢伙平常就沒什麼男人樣,現在他穿裙子要去哪?

還有,他幹嘛要先恢復成女裝再去逛街?難道他不怕碰上學校的同學嗎?

泉知道自己可沒辦法再跟蹤下去了,畢竟跟著穿男裝的瑞莃還情有可原,就算被瑞莃發現、穿幫了,泉還能隨便找個借口敷衍過去,要是一直跟著穿女裝的瑞莃,萬一被瑞莃發現,那這麼久以來的努力就會完全破功,泉也就沒辦法在假裝自己對瑞莃的身份毫不知情了。

於是,泉只得呆呆地目送著瑞莃離開,兩條腿好像凝固了似的。

泉第一次知道,原來瑞莃為了想跟他同班,除了放棄了女生的身份,改裝成男生混進學校以外,還必須把他自己原本的生活全部抹殺掉——其實,瑞莃應該跟同年紀的女生一樣,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才對,但是為了當他的「頭號FANS」,瑞莃竟然犧牲了這麼多自由。

而換上女裝的瑞莃,壓根不知道泉就呆呆的盯著自己的背影,他還以為自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換成了女裝,一切已經成功了一半,現在,只要去跟哥哥靜莃見面,讓靜莃放心以後,事情就一切O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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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靜希對許久不見的瑞莃卻一點也不滿意。

經過久別重逢的喜悅後,靜希看著一頭短髮的瑞莃,禁不住挑剔了起來:「瑞莃,你回台北唸書就算了,有必要把頭髮剪得這麼短嗎?難道你們學校有發禁?」

瑞莃支吾了一陣子,才吞吞吐吐的說:「對啊,我們學校比較嚴嘛。」

靜希無奈的問:「你們學校是叫做櫻開學院吧?也就是那個跳高選手讀的學校對不對?」

一談起泉,靜希就興奮起來:「對啊,我就是為了左以泉才特地轉學回台北的,我的夢想就是每天都能夠看他跳高,看他破世界紀錄……」

靜希立刻喝令瑞莃安靜下來:「夠了夠了!在美國沃天天聽你說左以泉的事,沒想到來到台北你還是說一樣的事!」

瑞莃俏皮一笑,撒嬌的拉著靜希:「難得見面,不要罵我啦!」

「那我總得代替爸媽去你學校參觀拜訪看看吧?」

瑞莃嚇了一跳,趕緊制止:「不行!」

靜希反而一愣,奇怪地問:「為什麼不行?」

瑞莃嚇得口不擇言,只好隨便亂編理由:「因為我沒告訴大家我有個哥哥,你突然跑到學校來,很難解釋的。」

靜希有點無奈:「也對,因為我們的媽媽不是同一個人,長得又不像,所以才會害的你從小到大都要對別人解釋我們是兄妹。」

瑞莃這才鬆了一口氣:「就是嘛,而且你好不容易到台北出差一趟,一定很累了,今天就請我吃冰激凌聖代消除疲勞吧?」

看著瑞莃調皮的模樣,靜希寵愛的笑了笑。

瑞莃傍晚回到寢室時,已經又穿回男裝,背著土裡土氣的背包,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泉只得配合著,他裝出自己一無所知的模樣,雖然泉又無數個問題想問瑞莃,但又開不了口。

「瑞莃是女生」,以及「泉知道瑞莃是女生」這兩件事,可以說是泉跟瑞莃之間最重要的兩個大秘密,所以就算看到瑞莃偷偷換女裝出門,泉也只能能耐著不問,因為一問就會被瑞莃知道。

瑞莃和靜希見過面後,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馬上又變成了過去那個纏人愛講話的瑞莃:「泉,你幹嘛都不說話啊?」

泉歎了一口氣,心裡有些微的酸意,真不知道他這一天是去跟誰見面了,竟然能讓瑞莃的心情突然變得這麼好。

泉故意不去看瑞莃臉上雀躍的神情,別過頭,悶悶地回答:「我想去練習場練習。」

「什麼?你要去跳高嗎?那我也要去!」瑞莃丟下背包,急忙跟上泉的腳步,泉走快,瑞莃也跟著走快,泉走慢,瑞莃也跟著走慢。

泉大歎了一口氣,只好勉為其難的讓瑞莃跟上。

而瑞莃呢?他哪裡懂得泉心裡的想法,看著泉的側臉,瑞莃心中充滿甜蜜的幻想,他覺得泉真好,常常設身處地的替自己著想,如果可以一直走在泉的身邊,那該有多好啊!

泉則是斜瞄著瑞莃一臉癡癡的模樣,真不知道他到底又再轉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

然而兩人才剛剛走進傍晚時分的校園,突然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大吼,打住了兩人的腳步。

「瑞莃!你給我站住!」

瑞莃回頭一看,才發現靜希竟然出現在校園裡,並且氣得又發抖又跳腳。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念的到底是什麼學校?你真是太離譜了!」

「哥!」瑞莃擔心的趕緊衝上去想把靜希拉開,只怕讓泉聽出破綻,然而泉看著一個男子衝著瑞莃大吼,又看著瑞莃叫他哥哥,心裡已經明白了大半。

「瑞莃,現在就跟我回去,我不准你繼續待在這裡了」

泉看靜希死命想帶走瑞莃,他趕緊擋在瑞莃身前:「夠了,你放手!」

「你是誰?」

「我叫左以泉。」

靜希彷彿發現新大陸似的直盯著泉:「你就是那個跳高選手左以泉?」

瑞莃哀求著靜希:「哥,幫幫忙啦,現在不要講這些事好不好?」

瑞莃擔心地望著泉,泉卻十分嚴肅地拉著瑞莃的手,演變成靜希與泉各拉著瑞莃一隻手。

靜希吼著:「左以泉,我要你現在馬上表演跳高給我看!」說完這無理的要求,靜希又轉頭對著自己的妹妹吼著,「瑞莃,你就是為了看他跳高才轉學的,那現在就叫他表演跳高吧,這樣你就會死心了!」

泉的臉僵了一下,雖然靜希跟瑞莃在外表上一點也不像,不過像他這樣的魯莽作風,倒是滿像瑞莃的。竟然劈頭就逼人表演跳高。

「哥,你不要無理取鬧啦。」

靜希卻不管瑞莃的反對,仍是拉著瑞莃的手不放:「瑞莃,你真是太離譜了,竟然為了他給我跑到這裡讀書!等你看過左以泉的表演,我就要帶你回家。」

「不行啦!現在還不行啦!泉現在有車禍後遺症,不能跳——」瑞莃說道這突然發現自己講錯話,趕緊閉上嘴巴。

靜希意味深長的打量左以泉,只見泉低下頭迴避靜希的目光。

既然這小子有車禍後遺症,那就表示他不再是個跳高選手了,靜希想到這兒,一陣開心,這下好了,只要左以泉不再是個跳高選手,想帶瑞莃回家就容易多了。

靜希清清嗓子:「現在不能跳也沒關係,我會待在這裡兩個星期,只要在兩個星期內,這傢伙能恢復水準跳過以前的紀錄1米92,我就允許你繼續待下去,如果他跳不過,你就得跟我回去!」靜希殘忍地說到這,用力分開瑞莃與泉的手,「你跟我來,我要聽你好好解釋你是怎麼轉進這個學校來的。」

瑞莃雖然不情願,但是又擔心如果自己在泉面前跟哥哥爭吵,會讓泉發現他不該發現的事,因此只能像個小媳婦一樣,看著泉身影漸漸縮小,同時也被靜希越托越遠。

泉愣愣地看著他們兄妹離開,歎了一口氣,這對兄妹還真像,粗魯、莽撞……然而現在連基本的高度都跳不過去的自己,要怎麼在兩個禮拜之內進步到能跳過1米92?

兩個禮拜以內?

泉突然想起大專杯的預賽時間正是兩個星期之後,原本泉已經拜託過教練,說他不能上場比賽的,然而現在已經不是為了自己著想的時候了,雖然回到跳高場對泉來說是個很大的壓力,但是為了要讓瑞莃繼續留在身邊,泉心口似乎湧起了一股勇氣,既然瑞莃為了自己千里迢迢轉學回來,又假扮男生進入男校,泉也感到自己也非得做些什麼事來報答瑞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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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伊這兩個禮拜都超級無精打采的,理由只是因為,瑞莃幾乎是全天候粘在左以泉身邊當他的頭號FANS,尤其是當泉在練習跳高時,瑞莃更是像腳上生根似的盯在場邊。

秀伊不禁暗自神傷,要是瑞莃也能夠在自己練球的時候出現在場邊就好了。或者是大專杯預賽如果下雨就好了,總之,秀伊心裡拚命希望能轉移瑞莃的注意力,無論要不要當同性戀,秀伊都不管了啦,因為他希望最可愛的瑞莃能夠陪在自己身邊……

這時大樹突然幽幽地飄了過來:「秀伊,你的靈氣……」

秀伊趕緊護住自己的頭,生怕又被大樹看出了什麼端倪:「我的靈氣又怎麼了?」

「變化很豐富,一會兒透露出浪漫,一會兒又透露出嫉妒。」

秀伊趕緊兩手揮舞,想把大樹的注意力從自己的頭上移開:「別看了別看了,我們不是要去替左以泉加油嗎?快走吧!」

大專杯跳高預選賽的早上,晴空萬里,許多觀眾穿著便服走進體育館,瑞莃與秀伊一行人卻都穿著整齊的制服,秀伊忍不住碎碎念了起來:「真是的,為什麼不可以穿便服?」

江野伸白了秀伊一眼:「因為今天是正式比賽,又不是練習賽。」

關日輝則是只顧著東張西望:「哇!有不少女生來耶。」

瑞莃則是自顧自擔心著,因為今天是泉要用跳高來證明自己的日子,雖然這兩個禮拜內他天天都現場看著泉練習,但只要想到待會兒他就要在正式比賽中目睹泉的表現,瑞莃的心跳就忍不住加速起來,偏偏在他緊張不已的時候,靜希已經跑了過來:「瑞莃!你怎麼還穿男生制服?」

瑞莃急得跳腳,真想上去摀住靜希的嘴巴:「哥,拜託你不要說了!我們已經講好了。」

秀伊等人看到靜希與瑞莃的互動,都楞住了,莽撞的秀伊衝口就叫了出來:「看到鬼了拉,瑞莃的哥哥,怎麼長得一點都不像瑞莃?」

瑞莃開朗地解釋:「因為我哥是我爸和他前妻生的,我哥比較像他媽媽啦,我也比較像我媽,所以兩個人當然不像咯!」

秀伊看看瑞莃又看看靜希:「所以說,你哥哥的媽媽不是瑞莃你的媽媽?」

關日輝踩了秀伊一腳:「拜託你別再講話了!」

靜希卻不以為意,他客氣地看看秀伊等人,問:「你們是我『弟弟』的同學吧?謝謝你們照顧我『弟弟』,我叫盧靜希。」

秀伊連忙上前握住了靜希的手:「沒什麼啦,大家出門在外,互相照顧本來就是應該的,你不用那麼客氣,對了,我是金秀伊,是瑞莃最好的朋友,瑞莃叫你哥,我也可以叫你哥吧?搞不好我們以後是一家人。」

說到這,秀伊曖昧地微笑了起來。

而靜希試圖要抽回被秀伊緊握的手,卻被秀伊握得更緊,兩人僵持不下,瑞莃趕緊將秀伊抓了回來:「比賽快開始了,我們趕快進去吧!」這才將兩人分開,野伸趕緊和關日輝一人一邊將秀伊架上觀眾席,只見由各地來的觀眾陸陸續續地坐下,瑞莃先去找泉替他打氣,因此靜希坐在秀伊的旁邊,靜希專注地環視著場內,不知道瑞莃究竟跑去哪裡了。

坐在靜希身邊的秀伊也在做同樣的事,只是出發點完全根本不同,秀伊現在最在意的就是瑞莃特地跑去替泉加油,手上還拿著一個愛情御守的錦囊,為什麼瑞莃要拿那種東西給泉呢?秀伊氣得牙癢癢。

大會廣播嘈雜的撥出:「接下來的項目是跳高,私立櫻開學園的左以泉同學。」

原本還在偷瞄女生的野伸趕緊正經起來:「泉要跳了!」

經過野伸這麼一喊,大家都專注的看著眼前的比賽。

田徑場邊正在熱身的選手們聽見大會報告,都聊了起來:「咦,左以泉不是推出了嗎?」

「聽說他一年前出了車禍,腳的韌帶斷了。」

「這樣他還能跳嗎?應該很勉強吧?」

申樂雖然也在一旁熱身,但完全不受那些閒言閒語的影響,只見申樂一臉期待地等著泉的表現,因為申樂一直都知道,只有左以泉這個選手上場較勁,自己才有繼續參加比賽的價值,申樂把左以泉當作自己唯一的敵人,所以說,也等於是唯一的知己。

申樂瞇起眼睛直盯著場內,心裡喃喃自語著,左以泉,你可別浪費了我對你的期待,我可是把你當作知己兼敵人哦,快拿出過去的風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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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眾所矚目的跳高場地裡,泉緩步上場,做了幾個暖身的動作,順手把剛剛瑞莃特地跑來拿給他的愛情御守放在自己的口袋裡。

剛剛泉看到「愛情」兩字,嚇了一跳,然而緊張到結巴的瑞莃卻還以為自己送的是保佑一切順利的御守,真不愧是個迷糊蛋……

想到這裡,泉忍不住笑了出來,跳高的壓力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現在的左以泉是為了跳高而生的左以泉,他只想奮力一跳,翻身將地球背在身後,好好的和藍天白雲面對面。

場邊的瑞莃根本不敢大意,只見他雙手合十禱告著。

泉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助跑。

在眾人的目光和瑞莃的禱告聲中,泉動作流暢地漂亮跳過了橫竿。

靜希在觀眾席上看到泉的表現,激動地站了起來。

而秀伊則與野伸、日輝、大樹等人互相擊掌擁抱,雖然有點不甘心,但是連秀伊都不得不承認,左以泉的跳高真是沒話說,動作流暢漂亮,翻身躍過橫竿的時候彷彿燕子一般輕盈。

然而下一秒,秀伊馬上爆跳了起來,只因為從觀眾席上可以看到一個小個子男孩跑進跳高場地,喜極而泣的抱著泉,秀伊指著場中大叫:「喂!瑞莃!不要去、不要去呀!」

秀伊一邊大聲制止,一邊也只能抱著觀眾席上的欄杆痛罵著,突然有一張紙條塞進了秀伊德手掌中。

瑞莃拉著泉的手,只見他開心的在選手休息室裡又叫又跳,泉雖然想制止瑞莃的行為,但是看著他這麼開心,泉又不忍心打斷他的美夢。

此時秀伊等人也都擠到選手休息室來了,瑞莃更是人來瘋的拉著每個人跟他一起跳勝利之舞。幸好包括日輝、野伸都拒絕了。

常常跟瑞莃一起發瘋起哄的秀伊,這次也只是無精打采地恭喜泉:「泉,恭喜你成功了。」接著就拿出一張紙條交給瑞莃:「你哥哥要我交給你的。」

瑞莃疑惑地接過紙條看著,突然安靜下來了,休息室裡少了瑞莃的聲浪,頓時安靜不少,大家也紛紛看向瑞莃,只見他緊握著紙條,眼角落下眼淚。

泉緊張了起來:「你哥哥寫了什麼?」

秀伊也緊張地抓緊瑞莃亂搖:「瑞莃,你幹嘛哭啊?」

此時的瑞莃卻又開心又感動地擦著眼淚,略帶哽咽的說:「我哥哥對我說GOOD LUCK……他還要我繼續加油……」

泉開心地握住瑞莃的手:「那表示你可以留下來了!」

瑞莃用力點頭。

對此莫名其妙的秀伊嚷著:「留下來?瑞莃?難道你本來有打算要走嗎?」

瑞莃搖搖頭,驕傲的說:「我不會走的,因為我是左以泉的頭號FANS啊,我一定要看到泉在跳高界大放光芒!」

秀伊嘟起嘴巴:「你可不可以順便看我在足球界大放光芒啊?」

出了泉露出擔心的眼神,這句話惹得所有人都大笑出聲。

瑞莃笑得最高興,能留在這些朋友身邊,能留在泉身邊,真是太好了,雖然今天只是一個小小的比賽,但是瑞莃知道,這對泉而言,是跨越他心理障礙的一大步,更是他重新站上跳高場上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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