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倉鼠超蝠6】(番外卷慎買)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
【飼主:康絲坦斯(高中生)/阿洛伊西婭(高中教師)】
終於把地毯洗刷完, 清閒下來的麗貝卡(Rebecca)覺得今天真是槽糕透了。
作為校花,她每天都能過著被各種男生——甚至是女生——拋媚眼, 獻慇勤的日子。
麗貝卡並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這也是為什麼她到現在也沒有男票或女票, 也沒搞清自己究竟是異性戀還是同性戀的原因。
正因為總是被人獻慇勤, 不由自主地出風頭, 她在學校裡一個好朋友都沒有。就算她自己極力排斥, 卻始終無法擺脫這樣的生活。
這天她過得格外不好。
早上睡過頭, 起床後發現離家出走追求音樂夢想的母親走投無路發短信跟她借錢,而昨天跑出去酗酒的父親還在沙發上抱著酒瓶呼呼大睡。她什麼都沒吃,拼上小命往學校裡趕, 跑得頭髮凌亂, 到了教室才發現自己今天穿的衣服穿反了。
雖然沒人正大光明地嘲笑她,可她還是聽到了教室各個方向傳來的嗤笑聲。看她不爽的人,想必早就有很多了吧。
這還不算最糟糕的。
等下課後, 她才知道今天有龍捲風過境, 很可能會下雨,而她沒帶傘。又在快到午飯的時間得知,原本屬於自己的知名大學的推薦名額被學校暗箱操作, 給了別人。
怎麼看, 這都是一個跟天氣一樣灰暗的日子。
麗貝卡獨自坐在放學後的教室裡,看著窗外龍捲風過境後依舊陰鬱的天空, 心裡一片茫然。
她雖然長得好,成績好,家境卻不好。比起工作比起她, 父親更喜歡酗酒;母親為虛無縹緲的夢想,在幾年前就拋下她離家出走。
哥譚是個多麼糟糕的地方,麗貝卡很清楚。她這麼多年來最大的夢想就是離開這座糟糕的城市,能接受更好的教育,過好的生活,讓自己真正能對上自己這副好皮囊。
為此麗貝卡積極爭取了很久,眼看就要順理成章到手的推薦名額轉眼就成了別人的東西,這份努力此刻全都化作了泡影。
她的出身她沒辦法,她的出路她沒辦法。龍捲風偏要在她沒帶傘的這天過境,她也沒辦法。
或許今天的遲到和穿反的衣服,她本來是有辦法解決的,但可惜得很,她依舊沒辦到。
都說長得好看的人運氣總不會太糟糕,可是她怎麼一直這麼點背兒呢?而除了並沒什麼用的長得好看之外,她到底能做到什麼呢?
巨大的挫敗感像此刻窗外的烏雲一樣籠罩了這個小白花一樣可憐的小姑娘。她突然意識到,其實糟糕的並不只是今天,她生活裡的每一天都糟糕透了。
教室裡還沒走的學生在竊竊私語,還時不時地發出偷偷笑的聲音。
麗貝卡想挺直自己的脊背,卻一時累得毫無氣力。
有時候自殺的念頭出現得真的很簡單又很突然,或許只是毫無緣由又毫無徵兆地腦子一抽,突然之間就對生活失去了一切念想。
想要解脫,想要出路。
想要一切都不要再違背自己的意願。
所以麗貝卡才會選擇拉開教室裡那扇窗,彷彿這樣也在自己灰撲撲的生命里拉開一扇窗。
但要想光線真的照進來這片灰暗之中,大概還需要她鼓足勇氣往下一跳。
麗貝卡想自己還是很大膽的,因為她跳了。腳下踏空的失重感讓人頭暈目眩,也讓大腦瞬間清醒,麗貝卡心跳一停。
她像很多自殺者一樣,在自殺之後的瞬間就後悔了,只是很多人都沒有繼續加深後悔這個感覺的機會。
可她之所以沒像其他倒霉蛋一樣化作樓底的一攤血泥,現在還能在家裡洗洗刷刷,不是因為她那群能從教學樓門口排去校門口的傾慕者,而是多虧那個面容扭曲得跟魔鬼一樣的姑娘。
那個姑娘不顧一切似的從教室門口衝到窗前,以誓不罷休的態度把麗貝卡從死亡線上拽了下來。
麗貝卡在劫後餘生的驚慌失措中匆匆看了她一眼,當時沒能把她認出來,等她們都安安全全地站在地面上了,麗貝卡才想起這姑娘是誰。
二年級的康絲坦斯,學校有名的美女教師阿洛伊西婭的妹妹,也是學校裡出了名的除了好好學習什麼都能幹的典範。雖然長得不出眾,卻是個元氣十足,朋友滿學校,整日裡嘻嘻哈哈,沒個正型又沒一點煩惱的人。
可以說,康絲坦斯與麗貝卡完全是相反的兩種類型。內裡不好說,至少表面看來她們是這樣的。
據說這姑娘最大的愛好是惹女孩子哭。如果說喜歡麗貝卡的人能從教學樓門口排到校門口的話,那麼康絲坦斯惹哭的女孩也能辦到。
現在已經對自己的求死行徑感到後悔的麗貝卡,很想跟康絲坦斯說幾句話。只可惜這位見義勇為的好姑娘因為救人,差點搞廢自己的雙手,在麗貝卡緩過神來之前就被她姐姐拖走,去檢查手腕了。
安然無恙的麗貝卡被校長秘書送回了家。這位上了年紀的老校長因為腦門上禿了一片,顯得格外道貌盎然。開車的秘書在一番看似是安慰,實則是威脅的話語中,向麗貝卡表達了校長的一點個人想法。
明天校長會安排心理咨詢師來給她做個檢查,但是在學校裡引起大恐慌完全是她的錯。如果麗貝卡敢向媒體透露這事,別說大學名額了,就連繼續在學校讀書的資格都不會給她。
麗貝卡對此沒吭聲。
沒吭聲就是最合校長心意的回答。
秘書十分滿意地走了,站在客廳裡的麗貝卡獨自望著在沙發上醉得歪歪扭扭、看她還安然無恙便安心睡過去的父親,心中頓時一片酸澀。
她剛剛作了個大死,又在別人強勢的幫助下死裡逃生,如今回到家裡沒有得到父母的一句關切。她那不靠譜的阿爸甚至連打罵都不想給她。
麗貝卡現在腳還有點軟,可她必須面對現實——她父親不久前又吐在客廳了,她得趁著污漬沒干趕緊把廉價地毯給洗了。
麗貝卡洗洗刷刷一直到很晚。
等她都收拾完了,回到自己房間前,還得把醉酒的老爸扶去他的臥室。
父親在臥室的雙人床上滾了一圈。麗貝卡轉身關燈離開,聽到父親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地喊她母親的名字。
麗貝卡眼睛有點熱,趕緊滅掉燈。
她踩在沒了地毯的客廳中央地板上,即使早就開了窗,摻著酒精的嘔吐物臭味還瀰漫在家中。麗貝卡遲遲不能下定決心去房間裡睡覺。
沒什麼原因,她只是不希望這糟糕的一天,以這樣糟糕的夜晚收尾。
麗貝卡走向客廳大燈的開關,剛剛向開關伸出手,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就像敲響在她心口上,把她狠狠嚇了一跳。
父親似乎在臥室裡翻了個身,呼嚕聲依然響亮。麗貝卡沒出聲回應,而是小心翼翼地走去門口,踮起腳尖,眼睛貼上貓眼,往外看了看。
一雙有些凶的眼睛的意外出現,又一次嚇到了這個可憐的小姑娘。她甚至沒把那雙眼睛看清楚,就條件反射地趔趄了幾步,緩緩神,又顫顫巍巍地上前來,想把門外的人看仔細了。結果這次,她看到的不是有點凶的眼睛了。
早些時候救了她一命的康絲坦斯獨自站在門外,彷彿知道門裡有人在通過貓眼看外面,還對著貓眼拋了個媚眼,居然有些可愛。
……剛才那個凶巴巴的眼神莫非是她的錯覺?
麗貝卡愣神的功夫裡,門外的康絲坦斯又敲了一次門,還喊道:「在家的吧?還沒睡的吧?我看到窗子裡亮著燈哦。」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康絲坦斯會知道這個住址,也不知道為什麼康絲坦斯要來,麗貝卡想著她是救了她一命的人,在短暫的猶豫之後,整了整衣服,把門打開了。
門開的瞬間,若有若無的藥水味撲鼻而來,康絲坦斯的笑容跟著一起展開,走廊上不算明亮的燈居然都被她的笑容照亮了。
她說:「晚上好,麗貝卡是嗎?」
「你也晚上好……康絲坦斯。」麗貝卡本來是想笑的,可是笑容怎麼都擠不出來。
康絲坦斯的笑容又亮了幾分,彷彿要連著麗貝卡的份一起笑出來。她突然把放在身前合攏著的雙手舉到麗貝卡面前。麗貝卡因為意想不到她這一下,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康絲坦斯合攏的手指慢慢打開,麗貝卡被吸引,看過去,就見一隻身子小小、毛皮發黑的倉鼠坐在康絲坦斯的手心裡。因為它的坐姿有些蜷縮,又有些胖,所以根本看不到它的肚皮。
麗貝卡驚訝地睜大眼睛。
這個小傢伙的眼睛不大,眼神卻頗為凌厲,居然就是她最初透過貓眼第一眼看到的有些凶的眼睛。想來她當時看過去的時候,這個小傢伙原來應該是待在康絲坦斯頭頂的或者肩膀上的。
麗貝卡隱約覺得它在盯著她看,眼睛裡除了凌厲,居然還有幾分不情願。
康絲坦斯手指撲稜幾下:「快啊,阿爾忒彌斯,快拿出來呀。」
……拿出什麼來?
手心裡坐著小倉鼠很是人性化地歎了口氣,小爪子往自己藏起來的肚皮上摸去,再拿出來的時候,麗貝卡意外地看到了一個很眼熟的小扣子。
麗貝卡下意識地摸了把自己的胸口,上面正好缺了一個扣子。
她們學校是私立學校,跟其他美國學校一樣,平時並沒有一定穿校服的規矩,都是你愛穿什麼穿什麼。不過因為校服的款式不錯,配色也很新穎,穿著挺時髦,麗貝卡很喜歡穿著到學校的。
康絲坦斯自己都說能救成她,是因為校服的質量好。
不大的扣子拿在小倉鼠小小的爪子裡,小倉鼠小小的水潤的眼睛還盯著她,除了一句「可愛」,麗貝卡找不出任何其他的形容詞。
「我發現這個扣子的時候你已經走了,我就去問了問你的家庭住址,」康絲坦斯解釋道,「本來想單獨拿給你的,沒想到我家阿爾忒彌斯這麼積極,居然也跟著我出來了。我想,比起我,你從她手上接過來會更開心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麗貝卡注意到,在康絲坦斯說出「阿爾忒彌斯」和「她」的時候,拿著她紐扣的小倉鼠一臉的不爽地一抽嘴角。
……應該是她的錯覺,倉鼠怎麼會「一臉不爽地一抽嘴角」呢?
倉鼠蝠的確是不太爽。
他還想著跟康絲坦斯跑出來之後,有機會趁機逃跑的,誰曾想,沒走出幾步,康絲坦斯就意識到兜帽裡多了什麼東西,接著就把他從兜帽裡抓了出來。
一人一鼠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一會兒,倉鼠蝠總覺得康絲坦斯平靜看過來的目光裡藏著深意。
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法解釋為什麼自己沒待在她房間的碗裡,反而憑空出現在她身上。他剛考慮要不要給這個小丫頭的手指頭來一口,然後趁機跑掉算了,結果康絲坦斯完全沒糾結這事。
她把他抓著,往腦袋上一放:「扶好啊~這機會難得,可是真正的頭等座哦~」
說著,也不管倉鼠蝠有沒有坐穩,雙臂一展,像個蝙蝠,像個飛機,又像個智障一樣飛奔進哥譚市的夜色裡。
倉鼠蝠坐都坐不穩,更別提再費心思考慮逃跑了。他乾脆安安心心地留在康絲坦斯腦袋上,把全部心思暫時放在怎麼才不會被康絲坦斯這個智障的腦袋上摔下去這事上。
哥譚市的夜晚有多危險,倉鼠蝠比誰都清楚。不過康絲坦斯腳步輕快,一路輕車熟路地走著安全的街道和小巷,很快就來到了她的目的地,一片一看就知道生活比較拮据的市民住所。
康絲坦斯一邊往目標樓裡走,一邊把一個扣子遞到腦袋上,嘴上還隨意地說著:「你先把這個藏起來,待會兒見到漂亮妞,再把它拿出來。」
這語氣聽著少了幾分之前對他和對倉鼠超哄小孩似的刻意,反而像是在跟一個同齡人說話……雖然他並不是她的同齡人。
倉鼠蝠慢騰騰地把扣子接過去,塞進肚皮上的絨毛裡,心裡有了個思量:
這小丫頭……不會已經看出什麼來了吧?
等康絲坦斯敲了所謂的「漂亮妞」家的門,又想把他藏進手心裡的時候,倉鼠蝠只是象徵性地扭了幾下,沒再反抗就鑽進了她合攏的手心裡,直到她再把他放出來。
倉鼠蝠把扣子交給了眼前這個眼睛有些紅腫的,叫做麗貝卡的小姑娘。
康絲坦斯沒瞎說,這小姑娘可真是個美人胚子,只是有點嬌弱,單單是站在那兒就有亭亭玉立的感覺,跟康絲坦斯這個站沒站樣坐沒坐樣的假小子可真不是一路人。
麗貝卡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倉鼠蝠手裡接過扣子,小聲但是十分真誠地說了一聲「謝謝」。看起來她是想抓抓劉海的,但是突然意識到她還讓康絲坦斯和倉鼠蝠兩個在門外站著,於是趕緊把他們讓進去。
這狹小的房間裡多少有些凌亂,灰濛濛的不說,還有一股讓人難以忍受的怪味。變成個倉鼠之後,倉鼠蝠的嗅覺靈敏了很多,他很輕鬆地分辨出其中酒精和醃黃瓜的味道,以及一些其他的只能用「難聞」來形容的成分。
跟這味道比起來,康絲坦斯手腕上的藥水味反而好聞多了。
康絲坦斯顯然也無法接受這股亂七八糟的臭味,即使很想表現得大方禮貌些,她還是皺了皺眉。
麗貝卡有些尷尬地領著康絲坦斯去了裡面的一個房間:「抱歉,我父親喝醉酒,吐在屋裡了。」
康絲坦斯表示不介意。她隨意地問了一句:「只有你父親在家嗎?」那傢伙的呼嚕聲真是響亮得要震破天花板。
「……是的,現在是的。」麗貝卡表情有些異樣,似乎有掩飾不住地洩露出什麼的趨向,於是她乾脆把臉往旁邊一別,「我母親……有事出門了,短時間內回不來。」
那個停頓很快,不仔細聽大概聽不出來。康絲坦斯有沒有注意,他不清楚,倉鼠蝠閱歷豐富,自然能聽出來。
他又坐回康絲坦斯的頭頂,仔細瞧了瞧麗貝卡。
不敢直視別人,嘴角不自然地繃著,面部肌肉也有些生硬……這小姑娘說謊了啊。
剛剛在客廳裡轉了一圈他就看出來了,這家裡明顯只有兩個人的生活痕跡,想必她那母親不是近期離開的,短時間內大概也回不來吧。
倉鼠蝠盯著把腦袋垂下去的麗貝卡。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撒謊,不過不敢把實際家庭情況說出來,看來她不是防心很重,就是自尊心很高。
「這樣啊……」康絲坦斯略略拖長了聲音,引得麗貝卡又抬頭來看她,她笑了笑,沒深究,「這樣說來,你是不是沒能跟她面對面好好談談?談談今天你……的事?」
倉鼠蝠伸爪子撓了撓康絲坦斯的頭髮。她居然也玩關鍵詞消音。
麗貝卡繃緊的面部線條慢慢鬆了下來:「嗯……事實上我還沒來得及跟她說這事。」
「那你父親呢?他喝醉酒跟你今天的事有關係嗎?」康絲坦斯又問,問完她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我管太多了。不過看你一副很有心事的樣子,不由自主地就想起我姐姐來。」
麗貝卡倒不是很介意康絲坦斯問這麼多:「阿洛伊西婭嗎?她是個好老師。」
「是啊是啊,她是個好老師,不過那只是現在,」康絲坦斯坐在麗貝卡的床上,雙手在床面上,雙腿伸直後自然交叉,語氣很隨意地說著,「她也曾經跟你一樣,一點想不開,就要自己掛掉自己。」
「……」
「雖然不是專業的,但是我好歹也有些把有自殺傾向並且付諸行動的人掰回正常生活的經驗,你要是不介意,願意跟我聊聊嗎?」
「……你大晚上不睡覺來找我,原來是不放心我啊,」麗貝卡眼皮一鬆,輕輕垂了垂,「聊什麼都可以嗎?」
「當然,」康絲坦斯瞇著眼睛笑起來,「我嘴還蠻嚴實的,最多跟我家阿爾忒彌斯說說,但是絕對不會告訴別的外人了。」
倉鼠蝠:「……」
努力假裝自己真的只是一隻倉鼠……
麗貝卡嘴角抿起又鬆開,鬆開又抿起。她很感激康絲坦斯的好意,但她還是無法把自己的事說出口。
康絲坦斯也能察覺出來。她伸手,把原本打算安安靜靜圍觀的倉鼠蝠拿了下來,也不顧對方的反對,直接遞到麗貝卡面前:「不比女孩子的胸部摸起來差哦,要不要摸摸看?」
麗貝卡:「……」
倉鼠蝠:「……」
還不比女孩子的胸部摸起來差……
你把他當成什麼了?!
手抖了抖,麗貝卡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倉鼠蝠。她的手比康絲坦斯的手軟得多,倒是很舒服。倉鼠蝠自我放棄似的任小姑娘輕輕地摸。
康絲坦斯見麗貝卡沒有開口的意思,也不逼她,掏出手機來看看時間,已經快凌晨了。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只希望明天回家的時候,阿洛伊西婭能給她留條活路。
想想姐姐發火時的樣子,康絲坦斯不由得笑起來,這讓麗貝卡和倉鼠蝠都向她看來。
康絲坦斯悠悠然地說:「你跟我姐姐很像啊,都很漂亮,也都很有自尊心。我知道的,讀高三的你一直學習很努力。我姐姐也是的,當年讀大學的時候可認真了。我就喜歡你們這樣有上進心的漂亮姑娘。」
麗貝卡:「……」這話這語氣……
倉鼠蝠:「……」惹人遐想啊……
「別這樣看我啊,你跟她真的很像,」康絲坦斯看出了這一人一鼠詭異的目光,卻不去計較,但是說話的內容有了變化,「就連自殺未遂時的表情都很像。」
她又扯了一大摞關於阿洛伊西婭和她的趣事。
麗貝卡本來還安安靜靜的聽著,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康絲坦斯從頭到尾,都只提到了她姐姐和她自己。她敏銳地察覺出來什麼,猶豫片刻,問了出來:「康絲坦斯……你的父母呢?」
「死啦,死了大概有個五年半了。」
康絲坦斯語氣稀鬆平常,表情也很自然地看著麗貝卡手裡的倉鼠蝠。只不過盯了片刻之後,突然眨了好幾下眼睛,最後乾脆用手捂了捂。
在麗貝卡滿臉惶恐地望著她時,康絲坦斯長歎一口氣:「唉,你別這幅表情啊,我也沒想到啊。我還以為早就不在意了呢。可是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好難過啊。」
她撓撓臉,「他們是車禍死的。雖然當時還來得及送去醫院,但是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只能宣佈搶救無效——或者說,不用搶救了。」
「……」麗貝卡沉默片刻,把手搭在康絲坦斯膝蓋上,「I』m sorry.」
康絲坦斯回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你。」
麗貝卡被她的笑容感染,情不自禁地想把實話說出來:「其實……我媽媽跟我爸爸早就分居了。看作分手的話或許能更準確一點,雖然沒離婚,但我媽媽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康絲坦斯勾勾嘴角:「嗯,猜到了。」
「……啊?」麗貝卡有點懵。她好像並沒有透露太多關於父母的信息吧?康絲坦斯怎麼猜到的?
康絲坦斯聳聳肩:「看出來的。喝水的杯子只有兩個,餐桌上沒來得及洗的餐具只有兩套,門口的鞋架上只有兩種型號的鞋子,剛剛瞅了一眼浴室,刷牙的杯子只有兩套,女性的護膚品有點雜,但怎麼看都不像有兩個人用的量……你說你媽媽只是有事出門了,這個家裡卻沒有一點她存在的痕跡。」
這說明她不是不在了,就是出門很久都沒回來了。
麗貝卡很是愣了一會兒。
倉鼠蝠也有些小驚訝。他跟康絲坦斯一樣,也是從這些方面推測出麗貝卡最初撒謊了。只是他沒想到看著大大咧咧的康絲坦斯居然會有這麼細心的一面。這份驚訝的程度,不亞於當初他發現康絲坦斯居然有少女心滿滿的粉嫩蕾絲內衣。
「突然失去父母是很難熬的,無論失去的是哪一個。」康絲坦斯說道。
她至今都不能忘記姐姐坐在急救室門口,扯著頭髮失聲痛哭的畫面。還有後來在法庭上,在審判席上的犯人聽到他們的蓄意殺人的被判為過失殺人後,扭頭對她們咧出那個笑容。
康絲坦斯的眼睫毛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她繼續平靜地說下去:「心靈脆弱的人如果一時接受不了,很容易崩潰,就像阿洛伊西婭。她很過分,居然在我父母去世當天晚上就跑去廁所,想割腕自盡。」
麗貝卡擠了擠眉。
割腕,只是聽著就覺得手腕在幻痛。
「我那時還小,一聽說阿洛伊西婭做了傻事,雖然沒成功,但是很是很氣憤。於是衝到她面前給了她一巴掌。」康絲坦斯說著,有意無意地向麗貝卡展示出自己的手腕上還裹著繃帶的右手。
麗貝卡很清楚康絲坦斯在暗示什麼,居然忍不住對她翻了白眼,沒跟她計較:「那然後呢?阿洛伊西婭怎麼了?」
「她很好,她不蠢不傻,只是一時受了打擊,有些衝動罷了。那一下是我這個妹妹代替父母打的。她抱著我大哭了一頓,後來慢慢就好了。」康絲坦斯笑起來,「你看,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不是也過得很好嗎?」
麗貝卡沒回話。
她看著康絲坦斯的目光慢慢有了些變化。
倉鼠蝠都想給康絲坦斯鼓個掌。
康絲坦斯的口才意外的好。除了康絲坦斯和阿洛伊西婭本人,誰也不曉得當時真實的情況是什麼樣的。但是康絲坦斯就這樣徐徐緩緩地道來,很有感染力。
至少此刻麗貝卡眼睛裡有些光彩了。
康絲坦斯也看出來了。
她笑了笑:「當時阿洛伊西婭有句話我覺得她說的特別好,你想不想聽?」
麗貝卡終於也跟著笑了。沒等康絲坦斯說下去,她展開胳膊,上前擁抱了康絲坦斯。
康絲坦斯也用力抱了回去。
她輕輕拍著麗貝卡的後背:「她說:『沒有人是一座孤島。』」
「我不是,阿洛伊西婭不是,麗貝卡,你也不會是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再捉蟲。
第77章【倉鼠超蝠7】(番外卷慎買)
【他露出的左臂上像雕花一樣, 紋滿了刺青。】
【飼主:康絲坦斯(高中生)/阿洛伊西婭(高中教師)】
麗貝卡對康絲坦斯深感佩服。
不只是因為她今天救了自己,還因為此時此刻時鐘的時針指向了十二點, 而康絲坦斯提出要回家。
「你知道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叫做哥譚, 而不是中心城嗎?」麗貝卡語重心長地說道。
「知道知道, 鄰里友好的哥譚市嘛, 」康絲坦斯語氣十分隨意地回答, 順手撈起在桌面上板正坐著的倉鼠蝠, 往腦袋上一放,「要是哪天有市民撿到了錢能記著先找警察叔叔,蝙蝠俠晚上做夢都能笑醒。」
倉鼠蝠:「……」
麗貝卡「哈哈」乾笑一聲:「說得好像蝙蝠俠晚上會睡覺一樣。」
「哈, 也是, 」康絲坦斯左手握拳捶了捶右手手心,表示認同,「我嚴重懷疑他真身是中了詛咒的石像鬼, 白天在美術館中心手腳著地地蹲著, 只有天黑了才能活動。」
倉鼠蝠:「……」
是他年紀大了過時了,還是現在的年輕人普遍對他有些誤解???
麗貝卡這次實在笑不出來:「呃,你這麼嘲笑蝙蝠俠, 就不怕被他知道了嗎?」
「怕什麼!」說這話的康絲坦斯一時間語氣牛氣的要衝上天, 與太陽月亮肩並肩,「我康絲坦斯全天下就怕阿洛伊西婭一個人!」
結果還是見姐慫。
「……請你對費心費力保護我們的人多一點尊重吧。」麗貝卡語氣無可奈何。她倒是沒注意到康絲坦斯腦袋上頂著某個小傢伙也點了頭。
康絲坦斯依舊一臉平靜:「如果他能從下一次化學考試的魔爪中保護我, 我二話不說,馬上跪下來崇拜他。」
倉鼠蝠:「……」
呵呵,你就可勁的做夢吧。
麗貝卡:「……」
她可算是發現了, 她跟康絲坦斯的腦回路絕對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不過麗貝卡並沒有放棄拯救康絲坦斯的小命。她死死抱住作勢要走的康絲坦斯的胳膊:「不不不!你別走!你要是出了這門,我就,我就……」
麗貝卡眼睛急匆匆地在房間裡轉了一個圈,最後停在窗戶上,她伸手一指窗戶,叫道,「我就再跳一次樓給你看!」
「……寶貝兒,」康絲坦斯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麗貝卡,「你忘記了你家只是二樓嗎?你摔下去多半半身不遂。」
「……」
麗貝卡是真忘了,她為自己這慌不擇言默哀了三秒鐘,等默哀一結束,她趁著康絲坦斯沒注意,一把搶下了康絲坦斯頂在頭頂上的倉鼠蝠,一步跨去窗台邊,另一隻手伸向窗戶的開關:「你要是出了這門,我就把它丟下去!」
「……」
啥情況???
被無辜波及的倉鼠蝠頭頂一連串的問號,以神奇的姿勢被麗貝卡捏在手心裡。如果他今天被這麼兩個小姑娘摔死在二樓,那麼全哥譚被他蕩過鞦韆的大樓和被他遛過的反派們都可以排隊來這兒自殺了。
最讓他受不了的還是康絲坦斯的反應。這個當著他的面說了他一晚上壞話的臭丫頭,在聽了麗貝卡的恐嚇之後居然特麼陷入了糾結的深思之中。
他要是能說話,此時能把康絲坦斯罵上天。
說好的你想做祖母呢?
這麼輕易地放棄你的夢想好嗎?
康絲坦斯最終在倉鼠蝠足以把她殺成R級片的目光中妥協了。她決定明天早上早一些起床趕回去,最好再順路買一點早飯給阿洛伊西婭,多少平息一下姐姐續了一晚上的怒氣條,防止她回到家推開門,迎頭就是一個CD了一晚上的大招。
麗貝卡房間裡只有一張單人小床,兩個將將成年的姑娘橫躺豎躺都不行,除非她們倆上下疊交著躺下。
但那畫面想想都辣眼睛。
麗貝卡本想把床讓給康絲坦斯這個客人,她去客廳睡沙發的,但被康絲坦斯制止了。
「或許我們可以在你的房間裡打地鋪?」康絲坦斯提議道。
麗貝卡眼睛一亮,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於是她掏空了衣櫃,找出兩床被褥來鋪在地上,關了燈與康絲坦斯肩並肩躺了下去。
康絲坦斯這麼躺著,還挺感慨的:「上次跟別人這麼一起睡,還是很多年前我們搬家之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們住的家不比你家大多少,我跟阿洛伊西婭睡一個房間。整棟樓都沒有台空調,夏天熱得受不了,我就跟阿洛伊西婭在地上睡。」
那時候她們父母還健在,而蝙蝠俠的幾個小助手都已名震整個哥譚市了。康絲坦斯的父親職位還很低,為了能讓兩個女兒夏天能有空調吹,很努力地工作,拿獎金,升職位。
沒過多久他就做到了,可惜卻沒能持續太久。
麗貝卡是獨生女,以前也沒什麼朋友,這會兒的新鮮感正滿滿的。她一側身,朝向康絲坦斯那邊,小聲說道:「有時候想想,有個姐妹也挺好的。」
「等你有了姐妹就知道這個想法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康絲坦斯枕著自己的胳膊,同樣小聲地回答麗貝卡,「可是你說的也有道理。如果可以,誰願意孤單一人?」
麗貝卡說是呀是呀。要是她像康絲坦斯這樣有個姐姐或者哥哥可以依賴,平時可以發發牢騷,大家一起承擔壓力和孤獨,或許她也不會幹出今天這樣的傻事。
「對了,麗貝卡,」康絲坦斯沒話找話,全當是睡前閒聊,「我還不知道你想考去哪裡呢。」
「布魯德海文,」麗貝卡在黑暗中笑起來,雖然康絲坦斯並不能感受到,但她臉上的笑容足以讓黑暗也熠熠生輝,「我想考去布魯德海文的設計學院。」
「哦,想學設計啊,」康絲坦斯一點都不吝嗇地讚歎道,「好想法。」
「那你呢,康絲坦斯?」麗貝卡反問康絲坦斯。
「我會留在哥譚市,」康絲坦斯又一次發出了想上天的言論,她說著還中二病似的一握拳,「我要從蝙蝠俠手中拯救哥譚市!」
麗貝卡:「……乖,挺晚了,睡吧。睡著了再做夢。」
康絲坦斯聽出了她話裡的敷衍,氣哼哼地轉過身去,背對著她,也不跟她說話了。
麗貝卡在康絲坦斯背後悶聲笑了一會兒,拍拍她的後背,康絲坦斯只給了一句氣呼呼的「晚安」。麗貝卡躺平身子,也道了一句「晚安」,沒多久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這可憐的姑娘白天受到的驚嚇和刺激不小,是該好好休息休息。康絲坦斯側躺著身子,只睜著垂直方向上在上面的那隻眼睛,盯著時不時被車燈映照上牆的光斑,好一會兒沒動靜。
倉鼠蝠就躺在她枕邊的不遠處,半天沒再聽到康絲坦斯的聲響,還以為這個禍害是睡著了。他剛一扭身,頭頂上突然就傳來了康絲坦斯的說話聲:「告訴你,我可是認真的。」
倉鼠蝠:「……」
他僵在他那塊小墊子上,許久沒動,最後才哼了一聲。果然,這個小丫頭已經猜到他是個什麼情況了。
不過她說的話倒是很有趣。
認真的?
她對什麼是認真的?
是如果蝙蝠俠幫她打敗下次的化學考試她就跪下來進獻她的崇拜之情,還是說她想從蝙蝠俠手底下拯救哥譚市是認真的?
倉鼠蝠坐起身來,朝向康絲坦斯的臉。她正閉著眼睛,不過身子已經躺平了。
正好有輛車從外面經過,車燈短暫地照亮了這個小房間。康絲坦斯臉上那點點雀斑被燈閃出了幾分生動,就這麼仔細看著,真是越看越覺得可愛。不過前提條件是她千萬別睡醒。
這個腦袋裡有深坑的少女真是太可怕了。
倉鼠蝠靜靜數著康絲坦斯的呼吸聲,沒一會兒就確信她已經睡熟了。
麗貝卡貢獻出了一條嶄新的圍巾給他做了一個臨時的睡墊。她的心思是好的,但是圍巾新歸新,材質卻不好,躺在上面有些扎鼠。
倉鼠蝠從上面翻下來,在康絲坦斯睡著的被褥上溜躂了幾圈,想好好伸展伸展身子。
風聲響起,倉鼠蝠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靠近。他抬頭一看,是康絲坦斯的手。他倒是想躲開,但現在這個身子是真不好躲,小短腿沒跑出多遠,康絲坦斯的手便當頭落下,像一張穩妥的網,把他扣在了手心裡。
這個睡著的小姑娘攥得倒不是很緊,他沒覺得疼,可是一時半會兒也掙不出來。他藉著透進窗裡的月光,看著困住他的這只賊手,考慮要不要下狠心在上面咬一口。
沒等他考慮出結果,這只扣住他的手似乎是感覺到了手心裡有什麼東西,居然合攏起來,正好把倉鼠蝠抓了起來。
倉鼠蝠還在一臉懵逼,接著就看到康絲坦斯那張臉迅速放大,她的手抓著他就往嘴裡送,口中還說著:「啊雞腿……」
倉鼠蝠:「……」
我靠!
倉鼠蝠與康絲坦斯睡著了也不老實的賊手做了一晚上的鬥爭,轉眼間,天就亮了。在哥譚的另一個地方,倉鼠超也在別人的枕邊呆了一宿。
雖然阿洛伊西婭跟康絲坦斯是親姐妹,但是她們兩個睡著後的睡相看著完全不像一家人。
康絲坦斯這個腦內有坑星人,大白天裡腦殘中二也就罷了,晚上睡著也不老實。相比之下,幾乎可以一個姿勢睡到天亮的阿洛伊西婭簡直是天使。
她白天裡是個溫柔可親的人,睡著了也乖巧溫順。她微微側著身子躺著,長長的頭髮傾瀉在枕頭上,微翹的睫毛斜斜地搭下來,不動聲色間透出一股子安靜的美好。
若是阿洛伊西婭能在睡著後不抿緊唇角,也不偶爾做了噩夢似的皺皺眉,那一切就是完美的。
倉鼠超飛到比床稍高一些的檯燈上,用一雙小爪爪捧著臉,在黑暗中也毫不受影響地繼續欣賞阿洛伊西婭的睡顏。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阿洛伊西婭總有些莫名的單薄和脆弱,像是裝了一肚子的心事。
這倒不全然是他的推測,阿洛伊西婭的確藏了一肚子的心事。
她臨睡前,從幾層床單下抽出一個文件夾。這是個很常見的文件夾,跟她平時備課授課常用的那個文件夾一模一樣。不一樣的是它的內容。
阿洛伊西婭最近每晚睡前都要把它抽出來,翻開看幾眼,把上面的每一條信息都看進眼裡,記在心裡。然後再把它合上,塞回床單下,閉上眼睛,揉著太陽穴,再回憶一遍。
倉鼠超好奇,但又要尊重別人的隱私,他沒故意去看。倒是阿洛伊西婭攤開文件夾,倚著枕頭調整坐姿的時候,他不小心瞄到了一眼。
拋開那些塗塗畫畫很滿當的東西,倉鼠超記住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有一群人,不過重點顯然是最靠右那個人。
他看著年紀不大,但是絕對成年了,是個白種人,頭髮剃得很短,左臂上跟雕花似的紋滿了刺青。
這些念頭在倉鼠超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想去細究,但除非干涉阿洛伊西婭的隱私,否則無從下手。
他懷著這點小糾結,坐在檯燈上看著阿洛伊西婭,一直到天亮。
天剛亮,睡得口水四溢的康絲坦斯就被倉鼠蝠一爪踢醒了。
她茫然地爬起來,不太明白為什麼她的阿爾忒彌斯一大清早就用想把她做成R級片的眼神看著她。
遲了一會兒,康絲坦斯才意識到天已經亮了。趁著姐姐還沒暴走,她得趕緊回家。
康絲坦斯小心翼翼又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本以為不會吵到還在熟睡的麗貝卡,結果她去了個廁所的功夫,再出來的時候麗貝卡已經穿好衣服收拾被褥了。
「早上好啊。」麗貝卡臉上已經沒有了昨天的陰霾,她帶了些笑容,跟康絲坦斯打招呼。
康絲坦斯無奈地抓抓頭髮:「早上好。我還想你再睡會兒的。」
「不睡了,」麗貝卡飛快地把被子塞回櫃子裡,「我想請你去吃頓早餐。」
「啊,好極了。」康絲坦斯一點都不扭捏,爽快笑著上前,勾搭著麗貝卡的肩,「我要多點一份早餐奶。」
兩個今天都不用去上課的姑娘幾乎用光速地收拾好了一切,康絲坦斯照例讓倉鼠蝠坐在她頭頂,兩人並一鼠走出去去找吃食。
被清晨陽光籠罩的哥譚,大概是這個城市最祥和的時候了。在晚上整蛾子的不法分子懶洋洋地回去補覺,而在白天勤勤懇懇的良好市民們開始往外走。
昨天龍捲風過境的陰影全都褪去,大家又恢復了平常的生活。
康絲坦斯跟著麗貝卡隨便找了一家路邊的餐車,兩人都點了一份吃出啥味道的派,而康絲坦斯也如願以償地喝到了她的早餐奶。倉鼠蝠不想吃那個派,卻喝掉了一大杯咖啡,把麗貝卡看得一愣一愣的。
臨走時,康絲坦斯額外外帶了一份派。她們剛踏出餐車,正好看到街道斜對面停下一輛豪華轎車,有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趾高氣昂地下了車。
麗貝卡看過去一眼,臉上變得不太好看。
「怎麼了?」康絲坦斯關心地問。
「……那就是拿到了剩下那個學校大學推薦名額的同學。」麗貝卡苦笑道。
康絲坦斯一聽就明白了。
「就是她搶了你的名額?」康絲坦斯說著,仔細看了看那輛車,嗯哼一聲,突然扭頭往旁邊的便利店跑。
麗貝卡看著她這莫名其妙的舉動,茫然地追上去。
進了店,康絲坦斯把兜裡僅剩的錢全部扣在櫃檯上,拍拍桌面說道:「老闆,來一盒雞蛋。」
說完,她伸手在頭頂摸了摸,被倉鼠蝠嫌棄地蹭了蹭。她收回被蹭了一手毛的手,指了指店主身後的架子:「那個薯片,也來一包。」
店主看著眼前這一對大早上不睡懶覺也不躲被窩玩手機,反而挽著胳膊跑出來買雞蛋和薯片的年輕姑娘,心裡很是詫異:「一盒雞蛋?幾個的?六個的?八個的?」
「一打。」
「……」店主去拿雞蛋和薯片過來,還是沒忍不住,問了一句,「美容用的?」
康絲坦斯接過雞蛋掂了掂,隨手丟給麗貝卡,朝店主笑出一口白牙:「做壞事用的。」
說著,她抄起雞蛋就往外面走,麗貝卡依舊一頭霧水地跟著她。
就見康絲坦斯往街邊一站,吹著口哨,拆了雞蛋的包裝,左右看了看,嗯,人不多,也沒看到監控。她手抬起來就要甩出去,被麗貝卡死命地拖住了。
麗貝卡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生生把她拖出去十幾米遠,眼看著對面那車又開走了,這才把康絲坦斯放開。
康絲坦斯不滿地拋接著手裡的雞蛋:「你好歹讓我扔一個啊!」
麗貝卡哄她:「你不是說想要從蝙蝠俠手裡拯救哥譚市嗎?你就這樣拯救啊?」
「就是想讓你開心開心……」康絲坦斯嘟了嘟嘴。
麗貝卡一時無語。
還開心呢,她都被驚呆了……
不過驚嚇完,她倒是挺開心的。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想為她出頭。麗貝卡上手擼了擼康絲坦斯的頭毛,嘴角翹翹:「好意心領啦。」
康絲坦斯卻沒回話,她甚至沒注意麗貝卡,手上拋接著雞蛋被她生生掐破了。她扭著頭,眼睛瞪圓了,死死盯著不遠處。
麗貝卡順著她的目光,剛轉身看過去,一群年輕人正好她們的身邊走過去。
麗貝卡看得太匆忙,沒看清他們的長相,只來得及記住了其中一人。他露出的左臂上,像雕花一樣,紋滿了刺青。
作者有話要說:
偷偷冒個泡……
接著滾回去繼續複習考研……
第78章【倉鼠超蝠8】(番外卷慎買)
【「一個被你帶走了爸爸的人。」】
【飼主:康絲坦斯(高中生)/阿洛伊西婭(高中教師)】
聖經裡說, 你們饒恕人的過犯,神必饒恕你們的過犯。
多麼豁達的宗教。
康絲坦斯不信教, 但她是個豁達的人, 願意尊重這個宗教, 也能誠實地承認自己犯過錯, 冒犯過別人, 也被別人冒犯過, 生過別人的氣。她希望被她冒犯過的人能夠原諒她,為此她也願意原諒曾經冒犯過她的人。
但是即使是神來到她面前,要求她原諒那個手臂像雕滿了花一樣的花臂男, 她也會梗著脖子說拒絕。神一萬次要求, 她就會一萬次拒絕。
康絲坦斯著實沒想到,她會街頭遇到那個在手臂上雕滿刺青的男人。
他不是別人。
當年無視法律法規,在午夜時分向未成年人販賣「午夜陽光(美式俚語裡的毒PIN)」的就是他。
當年無視紅綠燈, 開著卡車, 踩著加速檔,將她父母的車撞飛出去的也是他。
當年在法庭上聽到法官做出「過失殺人」後,回頭對她跟阿洛伊西婭咧嘴笑的還是他。
這麼多年過去了, 康絲坦斯始終不能原諒害死了自己父母的人, 就一直試圖忘了那可怕的一切。現在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來,她一時想不起花臂男被判的是幾年, 但她很清楚,至少他不該這麼快就能在街上若無其事地晃悠。
他怎麼辦到的,康絲坦斯不清楚, 不過也絕對不是什麼正常途徑。麗貝卡搖著她的胳膊,試圖喊醒她,可她依舊直勾勾望著花臂男越走越遠的背影,腦子還在無意識地想著:
阿洛伊西婭……知道了嗎?
父母的死對阿洛伊西婭的打擊更大。豁達如康絲坦斯都不能原諒花臂男,阿洛伊西婭又怎麼會忘卻呢?
無人能回答她的問題。
眼看著花臂男那群人漸漸走遠,最後直接消失在巷角,康絲坦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腦子一抽,下意識掙開了麗貝卡的手,跟了上去。
她跑得太快太急,腦袋上的倉鼠蝠被甩了下去都沒發覺。
康絲坦斯追著花臂男那群人的路徑,也去了那個拐角,再往裡走就是一條深深的小巷。巷子裡髒兮兮的,地上坑坑窪窪,滿是積水。巷尾豎著幾個垃圾桶,但垃圾大多堆在了外面,蒼蠅蚊蟲伴著臭氣,正在翩翩起舞。
巷口停了一輛車,花臂男掏出鑰匙去駕駛座上拿東西,其他人繼續往巷子深處走。沒多久,花臂男從車上下來,提了個滿滿噹噹的袋子,看著沉甸甸的。他提著袋子,也往巷子深處走。
康絲坦斯豎起耳朵,貼著壁角,隱隱約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聲音。這麼多年了,花臂男依舊沒放棄自己的老本行,此刻他正站在巷子深處交貨。
交易數額讓人聽了咋舌。
康絲坦斯不由得在心裡罵起來。
先罵警局的人是飯桶,居然能讓這人這麼快被放出來,繼續賣他的「陽光」。接著又罵蝙蝠俠,警局的人是飯桶他又不是不知道,怎麼能比他們還沒效率。最後她又開始罵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居然跟上來,警局和蝙蝠俠都沒解決的事,又哪是她能摻和的。
可罵完了,她還不想走。
她不會去摻和販DU這種事的,可是要她就這麼走實在不甘心。
之前買來打算惡作劇的雞蛋還在她手裡,有一個被她不小心捏破了,蛋清蛋黃流了她一手,黏黏糊糊的,還蠻是腥味。康絲坦斯又捏起一個雞蛋,在手心裡顛了顛,瞇眼瞄準了花臂男的車,胳膊掄圓了就要扔。
還沒等她扔呢,一雙手突然伸過來,一隻捂她嘴,一隻勾她腰,輕而易舉地把「唔唔唔」叫的康絲坦斯拖走了。
康絲坦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得魂飛魄散,直接僵直了身子。她第一反應是麗貝卡,可是小姑娘哪裡會有這麼大的手,何況麗貝卡也沒有戴手套。
抓住康絲坦斯的人見她不動了,就在她耳邊小聲道:「我把你放開,你不要出聲。明白了,就點點頭。」
聽聲音是個年輕男人。
康絲坦斯這麼想著,趕緊點頭。
對方果然把她放開了。
康絲坦斯後背發毛地轉過身來,首先看到了麗貝卡。她貼牆站得筆直,也死死摀住嘴巴,瞪大了眼睛看著康絲坦斯,把康絲坦斯看得心虛不已。
她把眼睛往旁邊那個年輕人身上一放,不由得一愣。這人大白天的,居然也穿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衣,而且還戴著眼罩遮了半邊臉,很典型的義警打扮。如果不是對方背後沒有拉風的披風,胸口上還有一個藍色的圖案,康絲坦斯就會以為是她的阿爾忒彌斯變回人形了。
康絲坦斯:「……您,您哪位?」
夜翼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一個被你帶走了爸爸的人。」
「……」
此時那位所謂的「被帶走了」的爸爸站在麗貝卡肩上,聞言默默扶了下額。
之前康絲坦斯突然抽風,撒腿狂奔而去,沒有防備的倉鼠蝠就被她的一個急轉彎給甩了下來,差點就被甩去親吻牆壁。麗貝卡還在懵逼呢,見狀趕緊伸直了胳膊,上前去接。
可她離得有些遠,一時心急,結果左腳絆右腳,雖然把倉鼠蝠接住了,卻臉朝下往地上摔去。好在有好心人見義勇為,撈了她一把,避免了她摔倒。
「謝謝,謝謝……」麗貝卡的雙手還護著被她接住的倉鼠蝠,非常感激地道著謝,扭頭就對上一身奇怪打扮的好心人。
而一臉和善的夜翼對她笑了笑,轉眼就去瞪她手裡的倉鼠蝠。對方少見的,帶了些心虛的,目光游移起來。
夜翼狠狠磨了磨牙。
哥譚市是蝙蝠俠的領土,屬於他的地盤在布魯德海文。他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誰叫幾天前蝙蝠俠跟來串門的超人突然一聲不吭的失蹤了,阿福雷德急得不行不行的,趕緊把夜翼喊回來幫忙找人。
他們在蝙蝠俠身上的設備最後一次發出信號的地方開始向外尋找,黑掉了週遭正片街區的攝像頭,這才找到失蹤兩人的身影。
他們看到錄像裡在出事那個時間,天空中不知道從那個方向飛來一道綠光,剛以為那是氪星石的光,但下一秒他們目瞪口呆地看到被擊中的兩位正聯領袖變成了兩個黑點。
截個屏,放大放大再放大。
等看清圖上的兩個黑點其實是兩隻倉鼠時,夜翼跟阿福陷入了「無fuck說」的沉默之中。
尋找這兩隻領袖不是很困難的事。
困難的事是,哥譚不能沒有守護者。夜翼在這裡長大的,他深知這個罪惡之城真的太容易變混亂了。蝙蝠俠才消失了一晚上,一群長期被打擊的犯罪分子不是牛逼哄哄地上街兜風,就是在暗地裡蠢蠢欲動。
相比之下他的地盤就像個純潔溫順的小白羊。夜翼無奈,只好先把自家的布魯德海文拋到腦後去,先暫時性關照一下哥譚。
而另一邊的阿福雷德豁出老命,戴著老花鏡不眠不休地看監控,終於找到了兩隻倉鼠領袖的蹤跡——他們先是被一群熊孩子綁上氣球,後來又落到了一對姐妹花家裡。
沒一會兒功夫,阿福雷德幾乎把這家人的祖上八代都查出來了,確定在她們身邊是安全的,他這才鬆了口氣。
還在街上代班的夜翼收到阿福雷德的消息,想著天也亮了,該考慮一下是先回去補覺還是去把兩隻領袖帶回來的問題了。他往路邊屋頂一蹲,隨意地巡視了一遭,就看到路邊有個姑娘試圖拿著雞蛋惡作劇。
要不是旁邊有個漂亮姑娘死命拽住她,她估計能被人扭送去警局。夜翼還沒樂呵完,就注意到被那企圖惡作劇的姑娘頂在腦袋上的小東西。
更正,不是小東西,是爸爸。
就是不曉得這位爸爸被兒子看到出醜後,等他恢復人形,會不會瘋狂地打擊報復。
夜翼想想,覺得心情很是複雜。
關於之前無人能回答的,康絲坦斯的問題——阿洛伊西婭知不知道花臂男現在出獄了——倉鼠超是知道答案的。
他看到了藏在床單下的文件夾裡夾著的照片了。照片上明明有一堆人,那個男人卻靠著那只花臂成功的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阿洛伊西婭已經知道了,還拍下了花臂男的照片。照片的清晰度這麼高,說明她不是在倉促間舉起手機拍的,那必須要拉長攝像機的鏡頭才能辦到的。
可即使這樣,阿洛伊西婭依然很平靜地生活著。在家照顧妹妹,在校教書育人,一切都按部就班。至少在康絲坦斯眼中還是一切如常。
在這個世上,沒有秘密的人是不存在的。關係再密切的親人之間也會有秘密。
試圖自殺而被救回的阿洛伊西婭曾向康絲坦斯做出承諾,從今往後,她不會對康絲坦斯有所隱瞞和保留。
而事實證明,她說謊了。
不知有過多少次,康絲坦斯在有意與無意之間,注意到了阿洛伊西婭鬱結的神情。彷彿隔著一層薄紗似的,她輕輕碰觸到了姐姐的秘密。可這個秘密被阿洛伊西婭深深藏在心底,宛如被薛定諤裝進了盒子的貓。
她明明知道秘密存在,卻無法辨別它此時的情狀。
想要知道貓的生死,就要打開盒子。同理,想要知道阿洛伊西婭的秘密,就必須走進她的心裡去。作為阿洛伊西婭還活在世上的唯一親人,康絲坦斯從不曾知道那個秘密。
而阿洛伊西婭還不知道,就在這天早上,康絲坦斯已經走到了那個秘密面前。
她已經睡醒了,可她逃避似的賴著床。好像只要她不起床,這一天就不會到來。可事實是,無論她願意不願意,這一天已經到來了。
最終,阿洛伊西婭穿好衣服,下了床。她看到她的阿波羅還在枕邊趴著睡覺,於是笑著伸手輕輕戳了戳。對方被她指尖輕輕一戳,翻身露出軟乎乎的肚皮,可眼睛還是沒睜開。
……正聯裝睡哪家強?
幸好夜翼還不知道另一位領袖此時的樣子。要是他知道了,怕不是要自戳雙目。
阿洛伊西婭彷彿受到了莫大的慰藉般笑起來。她不再打擾倉鼠超的睡眠,去了康絲坦斯的房間。
門依舊是開著的。
被子依舊是攤著的。
空氣裡還有沒散盡的消毒藥水味。
康絲坦斯沒回來。
阿洛伊西婭在妹妹床上坐下來,腦子放空般發了會兒呆。她伸手把床頭小櫃上的全家福拿起來,把那時的自己和妹妹細細看了看,卻不敢與笑容滿面的父母對上視線。
窗外,隔壁家的胖橘貓如往常一樣邁著輕快的步伐自窗台走過。
阿洛伊西婭拿著全家福,垂下頭來。
聖經裡說,你們饒恕人的過犯,神必饒恕你們的過犯。
康絲坦斯不會原諒的人,阿洛伊西婭也是。可她更不能原諒的人,其實是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渣作者專欄裡那篇冬兵文《五十度冬》終於徹底完結,下卷寫得不好在重修所以鎖了,不過後面多了新番外,沒注意到的小夥伴記得查收新番外。
第79章【倉鼠超蝠9】(番外卷慎買)
【泡妞技術是祖傳的吧?】
【飼主:康絲坦斯(高中生)/阿洛伊西婭(高中教師)】
說起來特別魔幻。
在龍捲風過境後, 天朗氣清的某一個美好早晨,他曾經的蝙蝠俠小助手, 如今的布魯德海文守護者, 平日裡「三講五美」, 大受歡迎的陽光好青年, 居然跟兩個人明顯高中沒畢業的小姑娘, 以及不久前因為不明原因變成了一隻倉鼠的蝙蝠俠一起, 蹲在一條不乾不淨的小巷口,默默地……分享一包薯片。
更魔幻的是,這包薯片還不是他喜歡的口味。
一邊無比哀怨地感歎著自己的現在與過去, 夜翼還不忘一邊伸手去蹲在他旁邊的麗貝卡手裡抓新的薯片吃。只是這次薯片還沒碰到, 他帶著手套的手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夜翼很是氣憤地一低頭,拿著薯片袋的麗貝卡哈哈乾笑一聲,趕緊撇清自己:「不是我幹的。」
掐了夜翼一把的人剛好悠悠然地抓起一把薯片塞進嘴裡, 美滋滋地發出一片「卡茲卡茲」的脆響。康絲坦斯理直氣壯地說道:「怎麼著?我掏的錢, 就是我的薯片,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讓你白吃幾口就不錯了,還得寸進尺了?」
被看了面子的倉鼠蝠表示並不想要這個面子。
夜翼對此感到很委屈:「不是已經答應你, 會幫你教訓巷子裡那幾個混蛋了嗎?有必要這麼小氣幾口薯片嗎?」
「你這不是還沒去動手嗎?」康絲坦斯說著, 要麗貝卡起來換個地方繼續蹲,「不要給他吃。什麼時候幫了我, 什麼時候再談。」
麗貝卡:「你有必要這麼小氣嘛……」
夜翼氣憤到蹲不住了——主要是腳麻了——抓了抓頭髮:「都給你講了,打人也是要找正確時間的。你看,他們的交易還沒結束, 顯然是有客戶沒來齊。」
「打人還要講究人贓並獲……」麗貝卡忍不住吐槽,「這位先生,你的業務很嫻熟啊……」
「那是,」夜翼很不客氣地應下來,但他還不至於驕傲到失了智,「不過蹲你好閨蜜腦袋上的那位業務比我更嫻熟。」
「……」
麗貝卡小心翼翼地往康絲坦斯腦袋上瞄去一眼,蹲在上面的那位倉鼠大佬正向著剛剛稱讚了自己的夜翼咧嘴,露出了一口小尖牙。
雖然無論是夜翼還是康絲坦斯都未曾向麗貝卡說明情況,但她不愧為學霸,腦子就是轉得快,在另外兩人你來我往的幾句對話間,已然猜到了這位倉鼠大佬的身份。
——沒錯!是他是他就是他!
——我們的朋友!
——蝙蝠俠!
倉鼠蝠:「……」
不是很想做你們的朋友。
摸著因為值了一晚上夜班而偷偷發出「咕嚕」叫聲的肚皮,夜翼說道:「好啦好啦,把薯片給我存好。我去去就回。」
康絲坦斯頓時眉開眼笑,把薯片的包裝袋開口捏好:「矮油,快去快回哦英雄~」
「……」
等夜翼往巷子裡走了,康絲坦斯還不忘叮囑他:「記得盯住那個手臂跟教堂穹頂無色玻璃一樣花哨的男人使勁打!」
夜翼捏了捏手上的骨節,頭也不回:「放心,絕對一視同仁。」
雖然已是早上,小巷裡仍然有些昏暗。這些人的DU品交易並沒有電影電視劇裡演得那般風聲鶴唳,或者針鋒相對。
花臂男因為小賺了一筆,想著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外塊進口袋,不由高興得有些飄飄然。他的幾個手下陪著他等人,嘻嘻哈哈地互相說葷話。
在這堪稱「安逸」的氣氛裡,花臂男回憶著《卡農》的小調,剛想嘟嘟嘴,吹個口哨解悶,哪知一口氣吸進肺裡,身後就響起一聲響亮的口哨。
想著是哪個小王八蛋敢搶在他前面吹出口哨,花臂男正要回頭,後腦突然一陣被挖掘機掏空了一般的鈍痛。他在這生不如死的鈍痛中緩緩倒下去,臉摔在地上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根短棒落在離他不遠的地面上,還反覆橫跳了一下。
看來這就是打了自己後腦勺的那個「挖掘機」了。
花臂男恍然大悟地想著,眼前一黑。
一陣叮叮噹噹,哼哼哈哈的亂響之後,夜翼以一個低調樸實又十分實用的後旋踢結束了自己這一套清晨廣播體操【劃掉】——結束了自己這一連套捍衛哥譚清淨的英勇行為。
他回頭,想從倉鼠爸爸那兒收穫一個「干的還行」的眼神,結果對方的眼神還沒看清,兩個小姑娘蹲在巷口地面上,舉著手機偷拍他的行徑卻被他看到了。
夜翼掐腰,沒好氣地說:「幹什麼呢你們!」
麗貝卡心虛不已,趕緊把手機上剛拍好的視頻刪了去,不敢去看被她偷拍的人黑透了的臉。
旁邊的康絲坦斯臉皮夠厚,她不僅正大光明地繼續舉著手機,還朝視頻貢獻者輸了一個大拇指,毫不吝嗇地誇獎道:「少俠好身材——不不不,好身手!」
「……」
她腦袋上的倉鼠蝠把頭扭去一邊。但是夜翼知道這位爸爸正在偷笑。他氣得眉毛都要脫框而去了,麗貝卡見狀趕緊稱讚他:「是真的,你不去參加奧運會為國爭光真是可惜了。」
「……」
夜翼森森地覺得,這座陪自己長大的城市對他著實有些不夠友好。
他沒好氣地上前搶去了麗貝卡手裡的薯片,瞪了康絲坦斯一眼:「刪了。立刻。現在。馬上。」
「是是是,」康絲坦斯語氣隨意地應答,很爽快地把視頻一刪,還把手機遞給夜翼檢查,很真誠地對夜翼一笑,「謝啦。這夠我開心很久了。」
夜翼「卡茲卡茲」地嚼著自己的勞動報酬,期間還不忘孝順地給倉鼠爸爸遞過去幾片。康絲坦斯的話讓他若有所思:「嗯?我還以為你是想見義勇為,逞個強呢。原來你跟那個花臂男有仇啊?」
聞言,麗貝卡跟倉鼠蝠都把目光投給了康絲坦斯。她被兩人一鼠盯著看,卻一點也不慌張,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嗯,血海深仇呢。」
她小小年紀,會有什麼血海深仇呢?除非是跟家人有關了。
「……」夜翼又把薯片袋還給了康絲坦斯,「你叫什麼?」
「康絲坦斯。」
「好的,康絲坦斯,你知道的,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把人交給你。」
「我明白。」康絲坦斯說著,掏了掏薯片袋,把最後的薯片都給了倉鼠蝠,然後掏手機打電話報警,「我父親到死都是遵紀守法的好警察,我可不想讓他面上難堪。」
倉鼠蝠一面對夜翼和康絲坦斯這種飼養寵物地行徑深惡痛絕,一面又忍不住把這些膨化食品都消滅了。畢竟他不像倉鼠超,在做倉鼠的這幾天裡,他一直沒好好吃飯。
麗貝卡莫名覺得有些難過。她想換換氣氛,於是摸出手機,笑道:「機會難得,要不要來張合影?」
這次夜翼倒是沒再拒絕上鏡。
於是三人一鼠,就在昏暗的小巷裡腦袋挨在一起,以一群被打得在地上躺成橫七豎八的小混混為背景,完成了一個合影。
麗貝卡開開心心地點了保存,想把手機收起來,下一秒卻被人搶走了手機。
拿走手機的夜翼一臉從容不迫地把手機塞進了腰上的小包裡。
倉鼠蝠已經爬去了他腦袋上,他就這麼頂著一隻眼神凶巴巴的倉鼠,義正言辭地跟麗貝卡講:「我要保護自己的身份,手機先暫時沒收了。等我把照片存好了,再把手機還給你。或者說,你想不想換一塊新手機呀?韋恩科技的最新款智能機你看好不好?」
麗貝卡:「……」
康絲坦斯在肚子默默吐槽。
兄弟,你泡妞的技術怕不是祖傳的吧?
等警察來把那一地的小混混都拷走了,他們三人一鼠才離開。康絲坦斯想起來,她是晚上偷溜的,得趁著姐姐沒發怒趕緊回去。
但既然倉鼠蝠的真正家人找上來了,她就不能厚顏無恥地繼續把人家當自己的「寵物女兒」了。
麗貝卡突然想到自己居然同蝙蝠俠在一個屋裡呆了一晚上,還一直聽康絲坦斯說對方的壞話。
她有點胃疼。
而臨別前,康絲坦斯居然有些捨不得她的阿爾忒彌斯:「我做祖母的夢想居然就此破滅了……」
倉鼠蝠:「……」
放棄吧。
他就算不走,這個夢想也不會實現的。
本來康絲坦斯還想帶夜翼去把家裡那位倉鼠大佬也接走的。可是想想她並不知道該怎麼跟姐姐解釋兩位倉鼠大佬的問題,只好求夜翼再緩幾天,讓剛剛萌上了飼養小倉鼠的姐姐再樂呵幾天。
夜翼做不了這個主。
可是他們在場的聯盟領袖已經點了頭。他完全不擔心倉鼠超,畢竟那個氪星人就算變成了倉鼠也依舊是能上天入地,刀槍不入的氪星鼠。
與其擔心他,還不如趕緊回去把他們莫名其妙變成倉鼠的原因找出來,恢復原樣呢。
「那麼,」康絲坦斯笑著跟跳上了屋頂的夜翼和倉鼠蝠揮手,「過了幾天做長輩的日子,很挺不錯的。」
被做長輩的倉鼠蝠:「……」
夜翼別開臉:「……噗嗤。」
康絲坦斯笑彎了眼睛:「再見啦。」
倉鼠蝠看著她,沒有表示。
夜翼替他做出了表示:「再見。你對於薯片的品味還有待提升啊。」
「……有本事吐槽,那你吐出來啊!」
「哈哈偏不!」
三人一鼠就此別過。
康絲坦斯本來想著等以後把另一位倉鼠大佬送走,她跟姐姐的小日子也該風平浪靜了。
哪知,現實偏給她驚喜。
花臂男並沒有被送進警局的消息,是夜翼帶著倉鼠蝠回到蝙蝠洞之後,由阿福雷德告知的。
倉鼠蝠終於回到了朝思暮想的蝙蝠洞,也終於見到了阿福雷德。這位忠誠的老人一見到他,幾乎要飆淚了:「您這個樣子可真是可愛透頂。」
倉鼠蝠:「……」
夜翼別開臉:「……噗嗤。」
阿福雷德顯然沒看出自家Master臉上秒黑的表情。他精神奕奕地向倉鼠蝠展示他在對方不在時準備下的東西:「您看,一知道您被變成了這副模樣,我立刻從網上訂購了一套豪華版別墅。」
說著,他伸胳膊指向了電腦桌旁邊巨大的,積木搭成的豪華別墅,「你瞧,這別墅還是三層的呢,有浴室,餐廳,臥室,還有一個可以從三樓一路滑到一樓的滑梯。」
「……」
「您要是不喜歡滑梯,偶爾也能去蕩蕩鞦韆。」
「……」
「除此之外,還不得不介紹一下這別墅最大的特色——倉鼠轉輪!踩上去就不會想要停下來了,一定能滿足您每日的健身要求。」
「……」
阿福雷德還在滔滔不絕地介紹他買下的倉鼠用品。等他講到那一盒子倉鼠戰服的時候,在一邊的夜翼已經笑到肚子疼了。
他給三層別墅和倉鼠轉輪拍了幾張照片,趁著倉鼠爸爸還無暇關注他,拿著手機往電腦轉椅上一坐,長腿隨意地往桌上一架,後背懶洋洋地倚在了靠背上。
其實紅頭罩也知道了蝙蝠俠失蹤的消息,但他正忙著跟一位女性軍火販賣商相愛相殺呢,夜翼也就沒招呼他過來。
如今危機暫時性解除了,夜翼總要跟他說一聲。於是剛拍的幾張照片很快就發去了紅頭罩的郵箱。
夜翼想像著對方收到照片後笑到劈叉的場景,不知不覺中,竟然把之前沒收的手機拿到了手裡。
他點開相冊,看著最上面那張三人一鼠的合影。照片中,他頂著他不高興的倉鼠爸爸,一邊一個比剪刀手笑得很燦爛的小姑娘。
要不是有這麼一出,以彼此間的生活軌跡來說,他們根本不會有碰面的機會,更別提大清早地蹲在巷口同吃一包薯片了。
夜翼笑了一下,拉開一個抽屜,把手機塞了進去。過會兒該去買個新手機還給人家了。
這麼想著,夜翼正了正精神,開始替自己的聯盟領袖聯繫精通魔法的人。
被倉鼠蝠黑著臉拒絕之後,阿福雷德一臉意猶未盡地坐到自己的電腦旁。他剛坐下去,電腦就是一響,他扶著老花鏡看了看屏幕,神情一凝。
旁邊,倉鼠蝠也呆在自己的電腦前。他的臉還黑漆一片。
他想查點東西,又不想去找夜翼和阿福雷德。最後他只能爬上鍵盤,自己活動著短小的四肢,劈著叉去按鍵盤上的字母。
雖然夜翼和阿福雷德都不靠譜,但他的電腦還靈敏地一如既往。倉鼠蝠很快找到了他要的信息。
勞倫斯·斯旺警官。
死因是過失傷人。
犯人是一個叫做伯爾(Burr)的人。照片上的這人果然就是之前被夜翼打了一頓給康絲坦斯出氣地花臂男。
倉鼠蝠又查了查這人的現狀,顯示是一行字「因表現良好,已於一年前被釋放」。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提到父母時眼睫發顫的康絲坦斯。
這時,阿福雷德的聲音想起來:「理查德少爺,出了點小問題。」
夜翼剛關掉同扎塔娜以及火星獵人的通話,對面說他們馬上就過來幫倉鼠蝠看看。他聞言,抬頭問了一句:「怎麼了?」
「之前您教訓的那幾位犯人,」阿福雷德盯住屏幕說道,「他們並沒有被送去警局。」
「我怎麼一點也不奇怪。」說著,夜翼翻了個白眼,「阿福,你能追到他們的位置嗎?」
「我已經追到了。」阿福雷德回答,「不過這裡有點問題。」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之前那位康絲坦斯小姐的姐姐,不知為何出現在了他們附近。」
倉鼠蝠一愣。
抬頭時,他對上了屏幕上那位斯旺警官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哇。
第80章【倉鼠超蝠十】(番外卷慎買)
【就好像她碌碌無為的一生。】
【飼主:康絲坦斯(高中生)/阿洛伊西婭(高中教師)】
哥譚的某條僻靜街道上有一家刺青店。此時店門還沒開, 門口卻停著一輛車。
在下車前,阿洛伊西婭坐在駕駛座上, 發了一會兒呆。
這短短的一會兒功夫裡, 她好像想了些什麼, 但仔細一想, 又發現其實什麼重要的事都沒有。就好像她短短的, 碌碌無為的這一生。
早些年她還是學生的時候, 學習非常的努力。
若不是中途突遭意外,說不定現在的阿洛伊西婭已經考去了大都會繼續自己的學業,進修自己的文學素養, 而不是像如今這樣, 守在一所高中,頭疼無奈地盯住愛作死的妹妹。
可這世上的意外就是這樣的多,很多心想之事並不能如願完成。就像阿洛伊西婭曾向妹妹承諾不再隱瞞, 而事實卻是她選擇瞞著康絲坦斯採取行動。
被從自殺邊緣救回來之後, 阿洛伊西婭告訴康絲坦斯她已經沒事了,可事實上她一點也不好。她偷偷買了一把小口徑的槍,不動聲色地塞到床底, 每隔幾天就悄悄拿出來不停摩挲。
康絲坦斯還是太天真。
她自認為救下了姐姐, 又救下了麗貝卡。但是人的心病不是三言二語就能去除的。她所以為的救下的姐姐,其實只是把黑暗藏進她看不到的地方。
那些三言二語所不能去除的心病, 阿洛伊西婭會用自己的手,親自拔除。
駕駛座上的阿洛伊西婭從提包裡摸出小小的化妝鏡,給自己補了補妝。她專心盯著鏡中上了精緻妝容的自己。
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毫無徵兆的響起來, 把沒有心理準備的阿洛伊西婭嚇了一跳。
她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妹妹的名字。
這個昨天晚上夜不歸宿的混蛋妹妹,在這個時間段給她打電話做什麼?阿洛伊西婭想著,點擊了接聽。
『早上好呀,阿洛伊西婭。』妹妹康絲坦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爽朗利落,元氣滿滿,『我回家啦。』
「……你還知道回家啊。」阿洛伊西婭說道。
康絲坦斯在電話那邊「嘿嘿嘿」的笑了幾聲:『家裡還有你嘛,你那麼重要,我自然還要回家的。』語氣有些膩歪,顯然是想靠撒嬌消減姐姐的怒氣值。
阿洛伊西婭聽了她的話,懷著一腔心事,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不可避免地走了會兒神。
『你還在聽嗎?阿洛伊西婭?』康絲坦斯用疑惑的語氣喊她,『你現在在學校嗎?』
阿洛伊西婭迅速回神,盡量用與往常無異的語氣回答道:「當然在學校。我可不像你,我對自己的工作很認真的。」
『哈哈,也是也是,』康絲坦斯笑了笑,『可是這個時間你應該已經上課了吧?怎麼還有時間接我的電話呢?』
阿洛伊西婭反應了一下,連忙看手機時間,已經是八點多了。
是的,這個時間她應該走進教室講課了了,不可能會去接康絲坦斯的電話。她想起來,康絲坦斯一直是個心思敏銳的孩子。她無意之中犯了個錯,接下來可要小心了。
阿洛伊西婭依舊用平靜無常的語氣說道:「今天早上的課是自習。」
『這樣啊……』
康絲坦斯慢慢拖長了尾音,阿洛伊西婭生怕被她聽出不對來。好在康絲坦斯並沒有再去深究姐姐的不對勁。
她說道:『你是個多麼認真的人,我早就知道了。不過啊,阿洛伊西婭,你要是有心事,可一定要跟我說哦。』
「好,」阿洛伊西婭鬆了口氣,笑起來,「我要是有心事,你會是第一個知道的。」
阿洛伊西婭叮囑了康絲坦斯幾句,要她在家裡好好養護手腕,不要再到處跑,到處作死。在得了妹妹幾句懶洋洋的答應之後,阿洛伊西婭掛斷了電話。
她望著通話結束的字樣,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蒙著一股欺騙妹妹的罪惡感。可惜她都已經來了,就沒時間去糾結其他了。
阿洛伊西婭抬頭,正好看到她的目標騎著摩托車過來,見到車裡人是她後揚眉笑了笑。
不知為什麼,這人的腦袋上鼓了個包不說,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看來是剛剛被人狠狠地痛揍了一頓。
阿洛伊西婭見到他一點都不高興,但每次都要拚命擠出笑容來面對他。不過他被人狠狠打了一頓,這讓她感到非常的開心,不用勉強,自然而然地回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對方整理著衣服,來到她車邊,示意她把車玻璃搖下來。她右手伸進提包裡,握緊裡面的東西,慢慢搖下了玻璃。
「嗨,Pretty(美人),這一次你來的很早啊,」對方笑著彎下腰,胳膊搭上她的的車窗,壓在最上面的左臂上雕花一樣紋滿了刺青,他想做出一個挑逗的表情,卻不知道這樣只能讓他傷痕纍纍的臉更加滑稽可笑,「迫不及待了嗎?」
阿洛伊西婭笑道:「畢竟是最後的時刻,忍不住就想早來。怎麼說呢,早來早解脫,對吧?」
「上次紋的那些怎麼樣了?」他問道。
「還有點痛。」阿洛伊西婭說著,慢慢鬆開了右手。她把衣襟拉大,露出右邊胸口大片白嫩的肌膚,在精巧的鎖骨下面,一堆花裡胡哨的紋身露出來。
康絲坦斯所不知道的秘密,就藏在阿洛伊西婭的身上。每天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卻絲毫沒有察覺。
「哦,效果不錯哦。」對方說著,伸出手來,眼神雖然很收斂,但是肆意妄為的手指就很猥瑣了,「你沒喝酒什麼的吧?」
「當然不敢。」
「那這次,還繼續嗎?」
「當然,」阿洛伊西婭笑著,一個破有深意的目光從她眼睫下飄來,「上次你說,這周你店裡只你一個人,是真的嗎?」
對方也破有深意地看回去:「你親自來看看不就得了?」
兩人各懷鬼胎地看了彼此一眼。自以為有艷遇的花臂男美滋滋地去開自己的店門。
阿洛伊西婭在下車,再次伸手去提包裡摸索自己帶來的槍。她的手指在化妝品和錢包之間遊走了一圈,摸到了那塊冰冷的金屬。她手指一頓,本想握住槍,好讓這冷硬的觸感讓自己冷靜一些。
誰知,手指合攏,握進手心裡的,卻是柔軟溫熱的毛髮觸感。
阿洛伊西婭後背一麻,差點就尖叫出聲。
她匆匆扒開提包,在槍與錢包的夾縫間,看到了用四肢抱住香水瓶的倉鼠超。他用純良的藍眼睛給了她一個格外無辜的歪頭:「唧?」
阿洛伊西婭:「……你怎麼在這裡?」
這個小東西是怎麼鑽進她的包裡來的?
倉鼠超不能說話,還是緊緊盯住她。不知是不是阿洛伊西婭的錯覺,她彷彿能從這世間最純良的眼睛裡看出質問的意味。
不管是不是真的,阿洛伊西婭都心虛的垂下了眼睛。
這時候也不管什麼衛不衛生的問題了,阿洛伊西婭伸手去抓倉鼠超。他根本沒有試圖去躲。阿洛伊西婭望著被自己抓在手裡的小傢伙,只覺腦仁疼。
本來她要做的是就不好跟妹妹解釋了,如今再把妹妹的寵物帶來即將成為犯罪現場的地方……更不好交代了。
花臂男遙遙問了一聲:「Pretty?」
阿洛伊西婭被他這一聲喊得心煩。她看都不看,回了一句:「這就來。」
一時間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阿洛伊西婭只好把倉鼠超放進了副駕駛座前的儲物櫃裡。她想了想,沒捨得把口關上。
阿洛伊西婭跟蹲在櫃底,抬頭乖巧望她的倉鼠超對上視線。小傢伙的眼神依舊純良得讓人不忍心傷害。阿洛伊西婭突然一笑,笑意竟有幾分感傷:「小傢伙,你可要好好保重啊。」
說完,她提起包,緊緊捏住封口,下了車。
腳心踏在地面上,阿洛伊西婭發現自己的內心是這樣的平靜。她自嘲一笑,沒能注意到關上車門的一瞬間,一道暗色光影閃身而出,在半空懸浮了一會兒,最終消失在天際。
茫然無知的阿洛伊西婭提著包,超更加茫然無知的花臂男走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出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