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他疑惑地問。
蘭小小低頭含糊的說:「我……對不起。」
「蘭……」
沒等他說完,蘭小小起身就跑,隨後追出去的耶律那哲望著漆黑的街上,已不見蘭小小的人影。
※ ※ ※
走在街上,蘭小小想著過往,他覺得是甜的也是苦。
「愛上我是不該的,愛上你也是不該的,無論怎樣的愛對我們都是錯的。」
他仰天苦笑一聲,「是啊!都是錯的。」
孤寂的身影落寞的走在漆黑的夜裡,他的心也隨著幽暗的天色變得更加晦澀,兩行清淚從他的臉頰淌下。
「算命師也錯了,真正有罪的不是我這張像女人的臉,而是我的心。」
一顆污穢的心……
※ ※ ※
心情低落的蘭小小,無意識的走回閣樓,沒想到一旁早已有人在陰暗處守侯多時。
「哼!讓我給捉到了吧!你這不要臉的姘夫。」巧兒從暗處走出罵道。
聞言,蘭小小轉身看去,「巧兒?」
「小夫人!」聽出蘭小小的聲音,巧兒吃驚地望著卸下面紗,一身男裝打扮的她。
天哪!沒想到蘭小小竟是這麼絕美。
「你聽我說,我這身裝扮是……」蘭小小以為身份被識破,焦急地想解釋,卻被巧兒打斷。
「你不要再說了,原來你背著耶律伯伯和哲哥哥在晚上偷情,不要臉、下賤,沒想到你是個這麼無恥的女人。」蘭小小的美貌讓她嫉妒得無以復加。
「我……」她沒認出他是男的?可是為什麼那哲一眼就看得出他是男人?
「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和我去找耶律伯伯,我要讓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多麼無恥的賤人。」巧兒硬要拉著蘭小小要去見太師。
蘭小小直往後退,「不,請你別這樣,我……」
巧兒斜睨著她,「事實都擺在眼前,你還想為自己辯解嗎?」
蘭小小一個勁兒的搖頭,潸然淚下的說:「不……我並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不過可以請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你太過分了,做出這麼無恥的事還要我替你隱瞞!」忽地,巧兒心生一計,轉而一笑,「好啊!要我不說出去也行,你得幫我得到那哲。」
「幫你得到那哲?我……」蘭小小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不過轉念一想,不如藉這個機會將錯就錯的讓自己死心,也讓耶律那哲死心。「好,我答應你。」
「好,就這麼說定,到時可別反悔。」哼!反正握著這個把柄,她還會怕她不成?到時候她一進門,就一腳把她踢出太師府,永絕後患。
「放心吧!」話落,蘭小小突然覺得一陣心悸,而且痛得比以往都還難以承受,他緊捉著心窩處的衣襟試圖壓制痛楚,卻還是止不住的微喘;他只好強裝若無其事地對巧兒說:「我……我累了,想休息。」
就在蘭小小要走上樓時,巧兒又威嚇的說:「喂!說到可得做到,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蘭小小沒說什麼,轉身便往樓上走去。
走進房裡,蘭小小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失神地凝望著窗外的月色。
他不應該對那哲有那種污穢的感情,不該有……他不能對不起老爺、不能對不起爹、更不能對不起那哲;這份感情只能深藏在心裡,他得讓他對自己死心,永遠的死心。
心中的抉擇讓他心碎,卻也無可奈何;痛,更讓他的淚止不住的落下。
※ ※ ※
一連數日,耶律那哲不僅被蘭小小拒於門外,連夜裡的蘭也沒再出現,他奈不住性子的前往閣樓,拍打著蘭小小緊閉的房門。
「開門!小小,聽見了沒?開門!」
但是不管他如何敲打怒吼,裡頭不開就是不開,原本想硬闖,沒想到連房門都被東西給堵得踢都踢不開。
「可惡!」他憤怒的踹門出氣。「你想一輩子躲著我是不是?別想!」他對身後帶來的僕人下命令:「給我拆了這門。」
一旁的僕人們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動手。
「少爺,這……不太好吧!再怎麼說這都是小夫人的房間。」
「那又如何?我叫你們拆就給我拆。」見他們還是遲疑不動,耶律那哲發怒大吼:「還不快點!」
「是。」
礙於命令,僕人們只好動手拆起門來,隨後搬開一件件堵在門口的傢具;不久,門口立刻被清理得一乾二淨。
耶律那哲一個跨步走入,卻看不見他想見的人。「人呢?」
僕人們也都傻眼了,小夫人竟然不在裡頭?
「不、不知道……」僕人們全搖頭說。
這時,巧兒走了進來。「哲哥哥,怎麼啦?」
「哼!」看到她,耶律那哲不悅的哼了聲。
「怎麼了?」巧兒問著一旁的僕人。
其中一個僕人戰戰兢兢地說:「這……小夫人不見了。」
「小夫人不見了!」巧兒表面故作吃驚,內心其實竊笑不已,她裝模作樣的說:「怎麼會這樣?難道……她和那個叫什麼蘭的私奔了?」
正當大夥兒驚愕之際,蘭小小與太師一同來到閣樓。
「小、小夫人……」他的出現,讓巧兒想栽贓的詭計一下子就被戳破。
「巧兒,你是誤會了吧!」蘭小小真的不明白她為何會對他有這麼大的敵意,竟然在背地裡說他的是非。
「這是怎麼回事?」見到房門被拆,太師怒道。
僕人們害怕的低頭,沒人敢說半句話。
「小小……」見到蘭小小,耶律那哲高興的跑了過去,抓著她的手問:「你這幾天去哪裡了?怎麼都不在房裡?」
「請你自重,這些天我都與太師在一起。」蘭小小抽回被握住的手,冷淡的語氣像在跟一個陌生人說話一樣。
「你……」蘭小小冷淡的語氣讓耶律那哲一時無法接受,更令他難受的是蘭小小這幾天竟是與他爹在一起。
蘭小小扶著太師坐了下來。
太師沉聲道:「全都給我出去,那哲,你留下。」
大夥兒立刻識相的走出去,只有巧兒不願出去的站在原地。
見巧兒沒走,太師又說:「巧兒,你也出去。」
「我……」巧兒十分不願,不過太師都開口下逐客令,她只好摸摸鼻子離開。離去時,她還不忘以眼神暗示蘭小小:小夫人,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啊!然後她才離開了房間。
一時間原本擠滿人的房裡只剩下三人。
耶律那哲不顧父親在場,逕自來到蘭小小身旁。「小小,你怎麼了,為何用這種態度對我?」
「那哲。」太師忍無可忍地大吼一聲,「給我放尊重點!」
「尊重?那你尊重過娘嗎?」耶律那哲一臉不屑。
「你這臭小子。」太師簡直快氣瘋了,「不管怎樣,小小都是你的小娘,從今以後你也不用請安了,連小別苑都不准再踏入一步。」說完,太師氣呼呼的離開房間。
耶律那哲怎麼可能乖乖聽話,他依然故我地走到蘭小小的跟前。
然而他還未開口,蘭小小就冷冷地道:「出去吧!」
「你為何這麼冷淡?」他伸過手去想像平常那樣輕撫她的臉,卻被蘭小小閃開了。「為什麼躲開?」
「那哲,你不該對我有感情,你該為耶律家留子嗣,而不是成天戲弄我。」蘭小小的口氣平淡得嚇人。
「戲弄?你到現在還以為我只是在戲弄你!」耶律那哲激動的抓著蘭小小的臂膀。「難道你心裡想的就只是要我生下子嗣嗎?」
蘭小小看他一眼,「對。」
「你……」突然,他低下頭沉沉一笑,「孩子、孩子,你這麼想要孩子是嗎?好啊!那有什麼問題。」
「真的?」聽見他這麼說,蘭小小的心竟然不是喜而是悲。
「當然,只要是跟你,幾個都成。」
蘭小小揚起一抹苦笑,「不行的,我說過我不行。」
耶律那哲輕蔑一笑,「不行是因為你是我的小娘,還是你是我爹的小妾?」
「除了這些原因,我……」蘭小小低喃道:「我是無法為耶律家留嗣的。」
「你的意思是……」
「我是無法生育之人,根本對耶律家沒有幫助,只是累贅。」為了讓耶律那哲徹底死心,他不惜編織謊言。
「哈哈哈……」耶律那哲一陣狂笑。「就為了這個原因,就因為這樣你不選我而選老頭子,就因為這樣你踐踏我的感情,是嗎?」
「那哲,醒醒吧!我不可能愛你的,你應該去愛『正常』的姑娘。」蘭小小意有所指的說。
「不會懷孕的女人就叫作不正常嗎?就為了這種可笑的理由,你居然……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可惡!」
受不了自己的愛一再地被蹂躪,耶律那哲像發了瘋似的將蘭小小禁錮在牆上,狂吻她的唇。
蘭小小拚命掙扎,「住、住手!不要……那哲……」
耶律那哲根本不理會她的抗拒,他扯下她的外衫,瘋狂地吻著她細白的頸項。
感覺衣服被一件件剝去,蘭小小眼裡儘是驚恐,「難道你想非禮我嗎?」
聞言,耶律那哲驀地停下動作,她的話深深的刺進他的耳裡,他頹然無力的放開手。
「為何要這樣說……」
蘭小小委屈的眼淚落了下來,他指著門外,「出去、出去……」
見她淚流,耶律那哲真的很心疼,轉身便想離去,卻又在門口停下腳步。「蘭……」
「啥?」他突然這樣一叫,蘭小小著實嚇了一跳。
「我好幾天都沒見著蘭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怎麼了?上次他離開時一臉沉痛的表情,我很怕他出事,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間客棧?我想去見他。」不知為何,他此刻真的很想見蘭。
蘭小小的聲音依舊冰冷,「他很好,不用你擔心。」
「我要見他。」耶律那哲語氣堅決又語帶威脅地說:「要是今晚沒能見到他,以後別想我會為耶律家留後!」
「我知道,我會和他說的,你走吧!」
耶律那哲沒再說什麼,離開了房間。
他一走,蘭小小的心又不規律的劇跳起來,他難受的緊按著心窩處,痛苦的呻吟:「嗚……好痛、好痛……那哲,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
第八章
夜裡,換上男裝的蘭小小來到小酒樓時,耶律那哲已在那裡等候多時,手上還拿著酒壺,從他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看來,似乎已經喝上好一陣子了。
蘭小小急忙跑上前,扶住快傾倒的他。
「那哲,怎麼喝得醉醺醺的?來,先坐下吧!」
然而,瘦弱的他根本扶不住健壯的耶律那哲,原本想扶他坐到一旁的石椅上的蘭小小反而被他拉了過去。
「走。」耶律那哲突然說。
蘭小小覺得莫名其妙,「去哪裡?」
「喝酒。」
「你還要喝?」瞧他都醉得站都站不穩了還想喝。「那哲,我看你還是上床休息吧!」
耶律那哲不高興的大吼:「囉嗦!我今天心情惡劣極了,陪我喝。」
「可是你……」
沒等他的話說完,耶律那哲硬拉著他離開了。
※ ※ ※
兩人來到蘭園,耶律那哲還是喝個沒完。
見他喝得又猛又急,蘭小小連忙制止道:「那哲,別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