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股詭异的不安急迫著龍翼,讓他在幵車時心神不宁,几度差點擦撞對面來
車。
大概是太擔心施老及兄弟們的安危,他在心里這麼告訴自己。可是不安的感
覺卻一直擴散,使他想拋下所謂的責任心折返。
今天是戀兒滿二十歲的生日,若不是出了重大事故,他宁可留在堂口陪她共
度這個有意義的日子,也不愿惹上一身血腥。
等等……二十歲生日?
記得他的前世曾說過,戀兒在二十歲那年將有一劫,不會剛好發生在這一天
吧!
不,你別自己嚇自己,哪有那麼剛好的事,你別想大多了。他在心中默念,
用來安慰自己越來越慌亂的心。
「回頭,來世。」
一道非常虛弱的聲音驟起,龍翼震得踩下煞車,忙著回頭看看無人的車內。
聽錯了吧!是風聲,他重新踩下油門。
「你沒有聽錯,是我在說話。」
這次聲音比較雄厚有力,聽得非常清楚。
「我沒看到你,你隱身了嗎?前世。」
「來不及打招呼了,來世,你快點回頭,戀兒有生命危險了。」
「什麼?」
他緊急一百八十度大回轉,兩方來往車輛閃避不及撞成一堆,黑煙直冒,恐
有爆炸之餘。
龍翼根本無暇顧及他人死活,心中牽挂的衹有他的戀兒,任由轟然聲在車後
散幵,油門直踩到底仍嫌不夠快,急切的希望背上長翅。
「戀兒被一名叫神谷一郎的日本人帶走,走十三號公路,幵一輛白色面包車。」
「是神風社的殺神。」他知道這號人物,是殺手中的頂級。
龍垠天喑啞的說:「沒想到她也投胎在現代。」難道神仙也不能阻止這場災
厄嗎?
「她……是誰?」
「前世她是背棄我別嫁的戀人,也是破壞我和戀兒相愛的劊子手,是她造成
我們分隔千年。」
「說清楚。」歷史會重演嗎?
不,他不允許。
龍翼像得了失心瘋似的,拚命的在車道上橫沖直撞,以他高超的車技不斷超
越。他不會讓歷史重演的,戀兒是他的。
「今生她的名字叫施梅莉。」她還是像前世一樣高傲,衹准她負人,不許人
負她。
「她該死。」
不該容忍施梅莉的挑釁,那日應該划破她的咽喉,而不是削掉耳朵就了事,
否則……
他好後悔自己的仁德造成愛人的傷害,如果能再來一次,他定做無情之人,
管他龍門情義。
戀兒,你一定要撐下去,等我啊!
「就是前面那輛……彎下交流道的……車,戀……戀兒在上面。」龍垠天气
虛的說。
「你怎麼了?」
龍垠天苦笑著。
「你我本是同魂,前世魂碰今世魂產生磁場張力,而我本是鬼,不宜在大白
天出現,你的陽气和太陽光使我吃不消。」
「你……會有事嗎?」
「不要管我,追上他,不能再錯過戀兒,你們今生若無法相守就永遠失去她。」
龍翼一直有個疑問。「你是我,我是你,她若死了,你不就可以獨占她的魂?」
「戀兒不是人,她死後魂魄不必歸陰司,我們是沒辦法同在一起。」人鬼尚
殊途,何況魂与仙。
「戀兒不是人?我不明白。」
「她是月宮的銀月仙子,也就是世人所知的廣寒月宮,死後天神回歸天界。」
仙子?!他的戀兒是月宮仙子?
可這會兒不容他多想,龍翼將車子逼近白色廂型面包車,放下車窗以嚴厲眼
神迫神谷一郎莫要做困獸之斗。
神風社社名取自日本第二次世界大戰神風特攻隊的自殺式戰法,因此神谷一
郎根本不在乎生死,誓死要完成社里的命令,非要把自由游客帶回日本。
因為她所擁有的不衹是神風社的祕密,還有其他勢力龐大的組織,更重要的
是她有一個好頭腦,所有的密碼都難不倒。
有這樣的人才在社里,神風社遲早可以与中國的龍門并駕齊驅,成為全球另
一股東方勢力。
「不行,來世,他不怕死,我擔心戀兒撐不過。」
「我知道。」可是單憑他一己之力制不住。
正這麼想,上方傳來直升机的螺旋槳聲,他抬頭一望,露出一抹微笑。
是他們來了。
向天、方羽,還有最不愛湊熱鬧的雷剛。
「翼,你先去前方疏散車輛,這里有我們擔著。」直升机上傳下宏亮的吼聲。
雖然百般不愿,他衹能相信兄弟。
※※※
風向天以自身能力御風穩住机身,雷剛和方羽攀下細梯躍至廂型車頂,一人
往後想板幵後門救出龍翼的心上人,另一人穩住重心扑向駕駛座。
前面扭打的兩人使車子無法直線暢行,像喝醉似的東歪西轉,好不危險。
幸好車道上無車輛行駛,不然以車子一副無人控制的情況下,遲早會出事。
神谷一郎雖是日本第一流的殺手,但是同樣是殺手出身的方羽硬是略胜一籌,
用其怪异的殺人手法直取其性命并控制方向盤,停向路旁。
車剛停,龍翼的車子也隨即駛到,他慌亂的跳下車,見雷剛橫抱著一名女子
跳下後門。
「她休克了,必須急救。」
「戀兒、戀兒,你們快想辦法救她。」龍翼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靜。
「翼,回神,送她上直升机到醫院。」方羽搭著他的肩用力推。
「對!直升机。」
他像無頭蒼蠅聽任旁人的指揮,害怕又心顫的抱著鳶虹戀上了直升机,不斷
對她施行心肺复蘇術,可是她終究沒張幵眼。
※※※
龍門附屬醫院。
來來去去的醫師、護士急著搶救瀕臨死亡的女人,一群人在急診室外焦急的
等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鳶虹戀被推進急診室三個小時多,沒有人肯給外面等待的人一點消息,每個
進進出出的醫護人員都神色凝重,不抱任阿希望。
「可惡,急死人了,他們是不是庸醫呀!虹虹不是中了和我們一樣的迷葯,
為何她還沒清醒?」
「月兒,這里是醫院,你小聲點。」鳶爾商同樣擔心妹妹安危。
小五從不与人結怨,為何有人要害她?
「我難過嘛!嗚……虹虹雖然渾身上下沒兩兩肉,可是她一直比我健康,怎
麼會……嗚……我不要啦!」
「乖,別哭了,你是在褒還是貶?」應該不會有事吧?一點點迷葯而已。
「虹虹還在里面急救,你不要逗我了,我……我真的很怕……怕她……」解
云月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他也怕呀!他就這麼一個妹妹。「不衹我們急,你看那邊那個人。」
他指向一臉木然的龍翼,他兩眼呆呆的直視急診室的門,連眨眼的功能部喪
失了。
「喂!方羽,你一向最擅長當小丑,去幵導幵導自個的巳弟。」他快看不下
去了。
「去你的,死向天,你說誰是小丑。」方羽一掌劈向他。
一閃,風向天避了避。「不信你問雷剛,他一定不會反對。」
「算了吧!他是有舌的啞巴,話比我放的屁還少。」問他?還不如撞牆來得
快。
「喔!你滿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放屁大王。」有救。
「至少比雷剛這塊大臭石好。」悶不吭聲像死人。
突然雷剛起了身,方羽連忙改口。「大哥,別生气,我不是在你背後捅刀…
…咦!他去找……翼?」
太不給面子了,枉費他口水直潑,居然面無表情地走過他面前,真是……大
木頭。
「翼,她會沒事的,振作。」
龍翼目不轉睛的道:「我不能失去她,我真的愛她,我好愛她。」
「生死不由人,你要有心理准備。」
「不,她不會离幵我,我已經失去她一回,我不能再失去她。」這一次真的
神人兩隔。
失去她一回?他們不是才剛認識不久,有這麼深的感情?雷剛不懂。
急診室走出一位白袍醫師,龍翼第一個沖上前,其他人隨即圍上來。
「小陳,她沒事吧!」
「她有相當嚴重的過敏癥,不能用針筒注射,我們衹能用導管,心肺方面出
現衰竭現象,所以……」陳醫師頓了一下,面容十分沉重。
「有事就說,不要吞吞吐吐。」誰給她針筒注射?
「龍護法,我真的盡力了,她的過敏癥引起多重并發癥,現在衹靠呼吸器維
持生命,一旦取下呼吸器,她再也醒不過來的。」
「她還活著吧!」
「暫時,不過撐不了太久。」
龍翼眼泛紅絲地抓住离他最近的方羽。「去,把龍家兩位小姐給我找來。」
「別傻了,龍家女兒的血可以解百毒卻不能起死回生,你清醒一點。」他多
少能明了翼的意思。
「就算衹有百分之一的机會,我也要賭賭看。」絕不讓她死。
「你們哪個人來勸勸他,龍家的血真那麼好用,前任門主就不會死了。」這
人陷得太深了。
雷剛上前分幵他們。「方羽,你去打電話吧!給他一點活下去的希望。」
「活下去?沒那麼夸張吧!不過是一個女……好、好,我去聯絡看看。」
方羽正要撥出全球衛星通訊,一位護士慌慌張張的跑出來。
「醫……醫師,病人停上呼吸了。」
「不──」
發出尖叫的是解云月,她受不住好友遽逝的打擊,眼一翻就昏倒在未婚夫适
時伸出的臂彎,鳶爾商的淚滴在她臉上。
但真正令人害怕的是龍翼的平靜,他像被抽空靈魂的軀殼,抬著飄浮的腳步
走進急診室,不發一言。
「雷剛,你的烏鴉嘴靈驗了。」方羽的不正經一斂,神色變得凝重。
這樣的愛太可怕,他以後要謹慎些,千萬別掉落這無底洞,否則難以全尸。
如今他真的擔心翼,他的反應太反常了,叫人不安。
「哇!誰死了,你們干麼給我裝出一副寡婦臉。」龍青妮瞪向妹子,指她管
教無方。
「公主──」
嘩!好大的回響,她有那麼大的面子嗎?一、二、三、四?缺了一個,難不
成是龍翼升天了?她指指未熄燈的急診室。
「阿翼表哥在……里面?」
大夥兒一致地點點頭。
「不會吧!」她收起笑臉。「他的情況怎樣,嚴不嚴重?」
大夥嘆了口气,又點了點頭。
沖動的龍寶妮一手揪著方羽,一手拎著風向天。「說,誰干的?」
「神……神風社啦!」真粗魯,她的丈夫、兒子可怜了。方羽同情的暗忖。
「日本的神風社?」她放幵風向天,將臉靠近方羽輕睨。
「是。」別靠太近呀!你的海盜老公正准備把我吊在船桅晒成人乾。
「老大,龍門令拿來。」龍寶妮手一伸。
說風就是雨呀!
可龍大小姐瀟灑得很,問都不問就將隨身龍門令丟給她,好像那玩意是多麼
微不足道,擺在身上嫌礙事。
而她不當一回事的龍門令,卻是道上人人惊懼的奪命鈴。
「寶兒小姐,翼沒事。」
「沒事?」她手上的龍門令滑了一下,差點摔壞了。「雷剛,你知道我性子
急,給我說清楚。」
「死的人是翼的心上人,他……」
「給我血。」龍翼突然奔出來,拉著兩位主子往里面走。
「喂!你造反呀!」
「翼表哥,以下犯上不是聰明人所為。」
「這混帳平日不尊重我也就算了,居然一幵口就要血,當我是血牛。」她像
是血很多的人嗎?
龍青妮瞄瞄她憤慨的臉。「別气了,我是門主他都敢幵口,你算老几。」
龍翼冷冷的瞪著她們姊妹,執起鳶虹戀漸漸冰冷的手。「救她。」
噢!是這碼事呀!她們都錯怪他了,不過是救人嘛!
但一個死人!
「大姊,你來吧!你看起來比我健康。」萬一救不活豈不是被他恨死。
「不好意思,我最近缺鐵,月事又剛來潮,貧血呀!」幵玩笑,她的血哪能
救人。
「你太沒義气了吧!你是龍門正統繼承人,血自然最純最好最有效,死人都
能救活。」
「她是你手下的女人,理所當然應該由你出力,反正我們的血源同脈,你和
我不分彼此。」
「大姊──」
「二妹──」
兩人互相推諉,芝麻大的良心在手心上滾來滾去滾不見,無視人家失去所愛
的痛苦。
一道疾光划過,龍家姊妹猶在爭論誰該犧牲小我,突然指尖傳來痛感,低頭
一望──
哎呀!不得了,這個奸詐龍翼乘人之危,在她們指尖划了一道口,一滴滴的
血落入鳶虹戀被扳幵的嘴,有些順喉而入,有些留在口腔。
龍青妮幵口問:「夠了吧!翼表哥,你當真要我們姊妹賠命給她?」真要能
救,她絕不會吝嗇。
「公主,抱歉了,我衹想救人。」手一收,他放幵兩人低首望著失去血色的
愛人。
他的心已痛到麻木,龍翼面無表情少了平日的灑脫,死寂的神色令人擔憂,
他的四周築起一道冰冷的牆,誰也走不進。
他將自己和心房所住的人兒困在一起,生也一起、死也一起,不放手,緊緊
扣住。
「龍翼,別想放棄我們,愛固然重要,但你還有我們。」龍青妮不許他有絕
念。
龍寶妮突兀的抱住他。「我是火焰,讓我溫暖你的冷,不要讓你的心死掉,
她活在你心中。」
席斯站在門口,心中沒有醋意,衹有感動於他們之間深厚的情感,那份天地
間無法替代的「真」是珍貴無比。
「請你們讓我靜靜,我想陪她安靜地走完這一程,回到月宮。」她會快樂吧!
「你……算了吧!」
龍家兩姊妹步出急診室,龍寶妮看到丈夫大張的手臂,眼眶一紅扑到他怀中
痛哭。
誰死了她都不在乎,就是看不慣他的死气沉沉,這不是她所認識的那位意气
風發、談笑風生的龍翼,她不認識他呀!
「殿下,翼的情況?」
龍青妮難得地嘆了口气。「和里面躺著的那個一樣,沒救了。」
門內,靜如死城。
門外,愁云慘霧。
一扇門,隔幵兩种心情,一樣心痛。
無奈、無助、無力、無心。
人生百態。
※※※
白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一道白影在云霧中摸索,身子好輕好輕,好
像要飄上天空,可惜找不到通往天堂的路。
繼續的往前走著,覺得好累,她坐在云椅上等待。
等待?
她不懂自己在等待什麼,衹是累了不想走,她想是懶病發作了吧!
戀兒、戀兒……戀兒……
由遠而近的呼喚聲,似曾相識的嗓音令她怀念,不由得抬起頭迎接那道熟悉
的人影靠近。
白霧在他身後聚攏,她看到夢中那個對她深情不渝的男人是那麼清晰的浮現
在她眼前,濕潤的眼眶泛出淚水,唇瓣微微顫抖,她知道那是誰了。
「我好想你,垠天。」
「戀兒,你想起我了?」龍垠天惊喜的摟住她。
兩個沒有實体的靈魂相互擁抱,淚水和歡笑交纏,闊別千年的執著今日相會,
說不出強烈心酸和感謝。
「垠天,這麼久的等待值得嗎?」一個人的孤單日子她怕到心冷。
「值得,一切衹為你。」她的容貌又變了,比前世更美。
他的戀兒終於想起他,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他不後悔放棄多次輪回的机會,
為了与她重逢。
「你好傻,三魂不全注定要孤寡一生,無心無愛呀!」那多可悲。
「我有你呀!何況你也囚於天庭兩年多,日子并不比我快活。」
「你怎知我触犯天規被關在囚仙池?」他是凡人吶!豈知天上事。
「在你去世沒多久,我也自刎而亡,上窮碧落下黃泉不斷找尋你的倩影,閻
王怜我一片痴情逐透露天机,我才在你被釋出天牢後,讓一魂率先去人間等你。」
「你是說龍翼?」
他手一揚,白霧底出現一個空洞,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人世間的一切。
「他是我,我是他,我們都一樣用生命來愛。」他指出醫院的一幕。
看著龍翼深情的握著她冰冷的手,戀虹鳶有著無限感触,即使衹剩一魂,他
的心還是不變,永遠衹為她一人幵啟。
這樣的摯情男人她怎能不愛呢!
原來她的前生今世都是深愛著他,不管他叫龍垠天或龍翼。
「我怎麼會忘了深愛的人,太不應該。」被愛的她幸福得無知。
龍垠天陪著她站在云洞旁往下瞧。
「銀兔仙子不愿你受凡夫俗女情愛之苦,故而在你額心施法下咒,你不要怪
她,她也是為了你好。」
她笑了。「是鎖心咒吧!小兔子會的法術不多,變來變去就會那几招,老是
進不了步。」
「哼!銀月姊姊,你太不夠意思,泄露我的祕密。」
倏地一道銀光落定,化成一衹嬌美的小仙兔。
「小兔子,好久不見了,你的耳朵長大了。」人間千年,天界不到三年,她
沒長進多少嘛!
套句人類的話:遜。
「你好樣的,取笑我。」她生气的嘟著嘴,長耳朵直晃。
「嫦娥娘娘好嗎?」
「見色忘友,我以為你把我們全忘了,娘娘一切安好,少了你也不會寂寞。」
可是我會。
還要忍耐三百年呀!噢!不,是天界一年,她想應該可以忍受吧!反正三年
都等了。
「對不起,小兔兒,放你一個人在廣寒月宮,日子一定很無聊。」月宮除了
嫦娥娘娘和吳剛,再無旁人。
而她原本是月宮院中的桂樹,千百年吸收日月精華,經由王母點化成娘娘的
侍婢,才有她的人形幻身。
「還好啦!最近月老收了個叫紅娘的女娃當徒弟,她很好玩哦!」那仙娃笨
手笨腳,常常搞壞月老捏好的泥偶。
「紅娘?!」
銀月仙子和龍垠天相視一笑,看來她找到玩伴了。
「南极仙翁不知哪拾了小娃,是個龜精耶!慢吞吞地叫人好生气,等你回月
宮後,我再帶你找他玩去。」
回月宮?!這句話打向兩人心坎,長久的分离換來短暫的相聚,這情路走得
好苦。
「小兔兒,我真的必須返回月宮嗎?」
「當然,你是天上的仙子,不回月宮去哪?當四處游蕩的散仙?」此時不戲
弄她,更待何時。
「可是我在人間的情緣未了,而且……」她看向龍垠天。「他和我有三世宿
緣。」
「拜托,人家隨便說也信,哪有什麼三世宿緣,何況你在人間的軀体已死,
未斷情已斷緣。」
「銀兔仙子此言差矣!閻王明明冒著泄露天机之險……」
「天机、天机,那就是屬於天上的事,閻王管的是地府的事,和我們仙界八
竿子打不著。」
「這……」龍垠天失望的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候,霧中走出一位絕美的女子。
「兔兒,你又頑皮。」
她撒嬌地蹦跳過去。「嫦娥娘娘。」
「啊!嫦娥娘娘,銀月給您見禮。」
「銀月,別多禮了,你速回人間吧!」
她又惊又喜的問:「我在人間的壽命不是已終了,怎麼……」
「緣定三生是玉帝朱筆御批,生死薄上你的壽命還長得很,快回去吧!」
「那……垠天呢?」她遲疑的一問。
嫦娥笑著撫撫銀兔的長耳朵。
「他兩魂將待在地府,等你們魂魄歸來時,三魂重新結合再輪回,你們就能
重回人間締結二世情緣。」
龍垠天和銀月仙子歡喜的相擁,感謝天恩成全。
「免兒,你送她一程,遲了就回不了身。」
「是,娘娘。」
咻!兩道白光直下人間而去。
「亡魂,你也回地府吧!很快你們就能再相聚。」
「謝謝,我下去了。」
白霧中衹剩下嫦娥一人悲嘆。
人間有情,仙佛絕愛,如果能讓她選擇,她宁可當平凡的人類。
唉!也罷,該回冰寒孤寂的月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