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景吾,你這是惱羞成怒嗎?”跡部美紗捂嘴偷笑,瞪大了眼睛,埋怨道,“真是太不華麗了!你看,人家侑士才打電話,菡瑾就出來了!人家柳爺爺幹嘛騙你啊,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對小瑾做了什麼不好的事,讓柳爺爺生氣了?”
“沒有!”跡部咬牙,“本大爺才不會那麼不華麗。”
“做錯事不承認可不是好孩子啊!”
菡瑾在旁邊聽出了名堂,大致就是在忍足之前,跡部曾經打電話給她,不過,爺爺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騙了跡部。這事不太好說。這幾年爺爺玩心越來越重,今天跡部不知道倒了什麼黴,竟然被他給整了。
美紗阿姨一直喜歡調戲自家兒子,今天瞅准了機會,就像揪住了跡部的小尾巴似的,不放過他了。跡部被爺爺騙了,還要在這裡被自己母親逼供,確實有點說不過去了。
“美紗阿姨,”菡瑾連忙出聲給跡部澄清,“可能是爺爺搞錯了,以為我今天有事……跡部真的沒做什麼惹爺爺生氣,你不要再怪他了……”
跡部美紗和忍足琴子對視一眼,相互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眼神。
忍足琴子看著菡瑾,笑得別有深意:“美紗,你這個兒媳婦選得好啊!還沒嫁過來呢,就會幫著你兒子了,你可得好好謝謝我。”
“謝你?”跡部美紗不解,“為什麼要謝你?”
“要不是我家侑士,你家景吾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菡瑾臉一紅,早知道會引火焚身,她就不摻和這檔子事了。
“母親,你怎麼說這種話的!”忍足看菡瑾尷尬不已,渾身不自在地坐在那裡,忍不住幫腔說話,“跡部和小瑾的事,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小瑾又不是跡部,她會不好意思的。”
跡部挑眉,這話說的,他怎麼聽怎麼覺得不舒服,他什麼時候成厚臉皮的代名詞了?
“啊嗯,忍足侑士,你對本大爺有什麼不滿就直接說出來,不要在那裡指桑駡槐!”跡部瞪了他一眼,“別以為本大爺聽不出來!”
忍足聽他這麼一說,心裡頭本來就不太舒服,這下子更是一團火沒處撒了。
你跡部景吾厲害,不聲不響拐帶了菡瑾,現在得了便宜還在這裡賣乖。
“是是是,我就是對你諸多不滿,所以要在這裡跟你吵架,怎麼了?”
“忍足侑士!”
“跡部景吾,喊我全名幹什麼?”
菡瑾的位置,正好是在兩個人中間,左邊跡部,右邊忍足。
“你們兩個……”菡瑾對著他們連連擺手,“一人少說一句,好好的,怎麼又吵起來了?你們現在不是好朋友嗎?”
跡部摸了摸淚痣,一臉不屑:“本大爺可沒這麼不華麗的朋友,你不要亂說。”
忍足比起跡部就有風度多了,他轉過身,摸了摸菡瑾的腦袋,一臉溫柔:“小瑾,看人不能看表面,你看侑士哥哥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會跟跡部這種暴躁的人做朋友呢?”
“忍足侑士,把你的手從菡瑾頭上挪開!”
跡部美紗在旁邊看戲,看到這裡,調整了姿勢,意有所指地對忍足琴子說:“琴子,看來這聲‘謝謝’,我暫時還不能跟你說啊!這事你家侑士,好像很不贊同。”
忍足琴子笑了笑,沒再說話。她的兒子,她自然清楚,這是在給跡部家的景吾找不自在呢!
在咖啡館吵吵鬧鬧了一段時間,兩位夫人突發奇想,要帶菡瑾去購物。
兩個男孩子聽見“購物”兩個字臉都綠了,偏偏跡部美紗還在旁邊說風涼話,什麼“你們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去”、“不一定要跟過來,我們帶上小瑾就夠了”。
比起跡部,在家經常被母親和姐姐雙重壓榨的忍足顯然更有經驗,他知道,今天要是不答應,指不定菡瑾會被怎麼折騰了,於是一咬牙,應承下來。
忍足答應了,跡部自然不可能回絕了。
如果問跡部夫人和忍足夫人,兒子最大的作用是什麼,她們會毫不猶豫地回答,逛街的時候幫忙拎東西。
兩位夫人撒錢的本事一流,沒過多久,忍足侑士和跡部景吾兩個人就大包小包掛得跟聖誕樹一樣了。
眼看著兩個人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跡部的耐性也被磨得差不多了。他現在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把樺地帶出來。
他想了想,停下腳步,把右手的東西並到左手,開始掏口袋裡的手機。
菡瑾和忍足在旁邊說話,走了幾步,發現原本還在左邊的跡部沒影了,扭頭一看,他已經落在後頭好長一段路了。
“跡部,你在幹什麼?”
所有人都不動了,站在原地往後看。
跡部掛斷電話,把手機放進口袋裡,冷哼一聲:“本大爺讓司機把車開過來,讓我們拎著東西到處走,太不華麗了。”
忍足和菡瑾面面相覷。
跡部美紗抬起頭,正好看見了兒子身後的婚紗店,一絲惡作劇的想法襲上心頭。
她輕咳兩聲,無奈道:“景吾啊,要是你實在是不喜歡陪媽媽逛街,你就先回去吧!媽媽不勉強你。”
說完,她又一臉為難地看著忍足琴子:“琴子,今天這件事可就要拜託你家侑士了。其實是這個樣子的,今天我約你們出來,主要是因為我前幾天預定的婚紗到了。你知道的,就是那套給小瑾準備的,讓她訂婚時穿的……還有一套男孩子的衣服,我們家景吾好像很不情願,所以……”
正文 銘日(二)
跡部美紗其實只是隨口說說的,看不慣兒子那副樣子而已。
沒想到,兒子也夠厲害。平時拽得要死,碰上誰都是一口一個“不華麗”,這會兒“能屈能伸”的態度超出了她的想像。
她一邊感慨著,一邊把人往她店裡帶。
預訂婚紗什麼的,是她胡謅的。要是去了別處,她編的藉口就穿幫了。去她店裡就不一樣了,衣服是現成的。
她要是沒記錯,這個季度的婚紗新款才剛到,裡面有一套小號的,特別漂亮。至於男生的西服什麼的,反正只是騙騙兒子的,到時候只要菡瑾一穿上婚紗,他被迷得七葷八素了,隨便塞一件差不多的給他就可以了。
跡部美紗的小算盤打得劈裡啪啦直響,腰杆子也挺直了,說起話來更是底氣十足。
她瞥了一眼兒子,又忍不住開始逗他了:“景吾啊,虧你還口口聲聲老是批評別人不華麗,不是媽媽說你,最不華麗的就是你了……你看看你,幫媽媽拿了一會兒東西,臉就拉得死長。你看看人家侑士,你琴子阿姨可是告訴我了,侑士只要有空,就會陪她和侑子姐姐逛街拎東西。媽媽難得出來一次,讓你陪著,你居然還擺臉色給媽媽看,真是不孝……我命苦啊!”
她每說一句,跡部的臉色就難看上幾分。
等說到忍足經常陪他母親和姐姐逛街時,他不由得看向忍足,拋過去一個鄙夷的眼神。
忍足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扯了扯嘴角,不知道這位大少爺又對他哪裡不滿意了。
從頭至尾,菡瑾臉上都保持著淡淡地微笑。
這次她學乖了,絕對不去瞎摻和了,中了幾次美紗阿姨的圈套之後,她也學會了自保。
跡部美紗看大家都不說話,菡瑾又沒什麼反應,思忖著是不是自己罵兒子罵得太過火,適得其反了。
她吃准了兒子在媳婦面前重面子,不敢隨意跟她杠起來,本意是撿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歪曲事實,在那裡“欺負”兒子,讓菡瑾出聲幫忙。如果做得太過,真的引起了菡瑾對兒子的反感,就得不償失了。
她眼珠子一轉,連忙出聲補救,用半是抱怨半是嫉妒地口氣說:“小瑾,看來看去,我們家景吾對你最好了。”
“啊?”菡瑾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待你,連我這個做媽的都要嫉妒了。”
所以說,她說了是錯,不說也是錯,這火怎麼著都會燒到她身上來。
九月的天氣,走在路上,菡瑾卻覺得周身有些發涼,她彎了彎嘴角:“美紗阿姨,這……這從何說起啊……跡部他,對大家都很好。在學校,網球社的學弟們就經常受他照顧。而且,對他來說,您才是最重要的吧?”
“小瑾你就別安慰我了,”跡部美紗滿臉哀怨,“就拿逛街這件事來說吧,上次我讓他陪你逛街,他可是二話都沒說就答應了!你看今天,他這樣子……哎,果然那句話說得一點都沒錯,有了媳婦忘了娘!”
“美紗阿姨,我和跡部……其實……”菡瑾張了張嘴,卻完全不知道跟她怎麼解釋。她和跡部的那個約定,根本就上不了檯面。
那天,她跟跡部說,要是他們的感情有發展,等她三年級的時候,他們就訂婚。其實,那是變相地答應了跡部,做他的女朋友,然後培養感情。
“其實什麼?”跡部美紗笑了起來,“小瑾不用擔心,美紗阿姨一點都不介意景吾他把我這個做媽的忘了!那天他回來,聽他說你們開始談戀愛的時候,我真的好高興!我們家景吾,總算做了一件好事……”
菡瑾看向跡部,跡部臉一紅,馬上別過了臉,嘴硬著說:“本大爺可沒這麼說。”
“景吾你是說,菡瑾打算跟你有進一步發展,”跡部美紗揮手,“有進一步發展不就是願意跟你交往了嗎?反正都是一個意思,媽媽也沒搞錯啊!這種小細節你就不要在意了……”
跡部美紗說個不停,菡瑾和跡部卻感覺尷尬萬分,他們對視一眼,馬上調開了視線。
忍足琴子安靜地在一邊聽著好友說話,時不時插上幾句。
相比起這幾個人之間的互動,忍足侑士卻顯得異常的沉默起來。
他看看跡部,又看看菡瑾,心裡的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愈發明顯了。
或許,他該找個時間,跟菡瑾談一談了。
跡部美紗的店,在銀座也有分店。
因為距離比較近,所以他們選擇了步行。
一路上拿跡部和菡瑾打打趣,說說笑,一會兒就到了。
推開門,一個穿得像經理模樣的女店員就迎了上來。
跡部美紗朝她擺擺手,兩個人壓低了聲音,小聲交談起來。
菡瑾對她們嘴裡冒出的關於衣服的專業術語沒什麼研究,乾脆就抬起頭,打量起這間店來。
大小跟她上次去過的那家差不多,銀座這邊的裝修可能是為了迎合市場需要,看起來更豪華一點。
菡瑾眼神掃過一對正在挑衣服的母女,覺得她們身形有些熟悉。
那個女孩冷不丁抬起頭來,視線正好跟她對上了。
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菡瑾看著那個穿著白色長袖連衣裙的女孩,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和熟悉的臉蛋,感覺一陣發怵。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人生何處不相逢!越是不想看見的人,她就越會出現在你面前。
菡瑾先回過神,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種很疏離地假笑。
女孩的媽媽嘴巴動了動,應該是要和女孩說話。見女孩半天沒反應,她皺起了眉,一邊說話,一邊順著女兒的視線看過來。
緊皺的眉頭在看到這邊的時候馬上鬆開了,她有些驚訝,但是沒有忘記該有的禮節,回以溫柔的笑意。
“哎?小瑾,那是不是真田家的奈美夫人?”忍足琴子也看見了她們,“她身邊那個……是她的女兒嗎?好像是叫什麼……小美吧?”
“是小透。”菡瑾強調著,“叫真田透。來我們學校做過交流生,侑士哥哥和跡部也認識的。”
忍足抬起頭,哼了一聲:“還真是她!”
跡部撩了撩頭髮:“一如既往地不華麗。”
忍足琴子睨了兩個男孩子一眼,他們把情緒控制得很好,臉上看不出任何不滿的神色,說出的話卻很讓人玩味。
其實她對這個真田奈美也不熟悉。當年真田家和柳家同時出事,還都是令人震驚的醜聞,離婚風波鬧得沸沸揚揚。她和菡瑾的母親櫻井和子是好朋友,自然比較關注柳家這邊的事。鬧到後來,聽說前任真田家二夫人一氣之下,直接把這件事捅到了法院,要求取得兒子的撫養權。法院的判決下來的時候,真田家的老爺子差點氣暈過去。在這種情況下,這個真田奈美還能順利嫁進真田家,手段真的是挺高明的了。
“好了,我們上樓吧!衣服已經準備好了!待會兒……”跡部美紗這個時候也跟店員交待完了事情,興沖沖地跟他們說話,沒想到卻碰上了熟人,“那是……真田?她邊上那是誰?”
真田奈美鮮少出席社交場合,跡部美紗這幾年都在英國,根本就碰不到她人。這會兒遇見了,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雖然很不舒服,不過,既然看見了,打招呼總是免不了的。
他們往前走了幾步,到了真田家母女面前。
“真田夫人,好久不見了!”跡部美紗作為一店之主,在她地盤上的都是她的顧客,這些客套話都是免不了的,“我們上次見面還是好幾年前了,想不到今天會在這裡碰上。”
“跡部夫人,我們確實有很久沒見了,”真田奈美把腮邊的頭髮挽到了耳朵後面,笑盈盈地說,“今天學校放假,剛好我也沒事,就帶我女兒出來逛逛。”
“你女兒?”跡部美紗低下頭,摸了摸真田奈美旁邊的小女孩的頭,稱讚說,“這就是你們家小透吧?長得越來越漂亮了。我那時就經常跟琴子說,真田家那個小透啊,將來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胚子……”
“對吧?琴子?”跡部美紗抬頭。
“嗯,”忍足琴子點了點頭,“小透是越長越漂亮了……”
跡部嘴角抽了抽,忍足推了推眼鏡,兩個人相視無語。
跡部美紗夫人,忍足琴子夫人,在幾分鐘之前,你們似乎還根本記不清這個真田家孩子的名字,這會兒,已經說得頭頭是道了。
果然,之前,他們都太小看這兩個人了。
真田奈美笑得有些拘謹,謙虛著說:“你們太客氣了!”
她頓了頓,目光在菡瑾幾個身上遊移不定:“你們這是……帶著兒子出來逛街嗎?”
“當然不是了!”跡部美紗笑得眯起了眼睛,“我們這是帶著菡瑾出來逛街的!兩個臭小子只是附帶,附帶而已啦!”
“跡部夫人真幽默!”真田奈美訕笑著,她側過身,對女兒說,“小透,快跟兩位阿姨打招呼。”
正文 銘日(三)
真田透睜著無辜地大眼睛,怯怯地喊道:“跡部阿姨,忍足阿姨……”
跡部美紗摸著她的頭,笑著點頭:“真乖。”
她笑眯了眼睛,抬頭對真田奈美說:“我就經常跟琴子說,兒子就是不如女兒好,不如女兒貼心。你看看我家這個臭小子,讓他陪著逛街都一臉不情願。哎,就我命不好,生不到女兒……”
“哎呀,美紗你就別抱怨了,”忍足琴子臉上也露出了埋怨的神色,“你們家景吾還算好的,好歹現在你也抓住他把柄了,時不時拿出來要脅他一下,他肯定乖乖聽話!我可就慘了,我們家侑士啊,那是說什麼都不聽……至於我家侑子,說出來就更氣人了!跟男孩子似的,我說什麼都不聽,要是哪天侑子能變得跟小透這麼乖,我就放心了!”
誰不喜歡自己的女兒被人誇,即使做人冷靜如真田奈美,也忍不住面露笑意,只是嘴上還是比較注意,沒有說出什麼逾矩的話來。
她的眼神在幾個孩子身上打了個轉,似是現在才發覺:“忍足夫人的女兒……今天沒有出來嗎?”
“啊,你說我家侑子啊,”忍足琴子歎了口氣,“說到她,我就來氣。昨天下午剛放假,她就又跑回關西去了。回了家,爺爺奶奶都慣著她,她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哪能啊,看忍足夫人說的,”真田奈美笑了起來,反過來勸她,“忍足小姐回關西,可以孝順家裡的爺爺奶奶……忍足夫人您太謙虛了!”
忍足琴子連連搖手:“可別把她想得那麼好,她就是一隻皮猴子!年紀比你們小透大很多,要是能有她一半乖,我就謝天謝地了。我們家臭小子不成器,女兒也這麼不乖,哎,莫非是我教育方法有問題?真田夫人,你們家小透這麼乖,你是怎麼教的啊?”
跡部美紗和忍足琴子不停提到的兩個臭小子,也就是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已經站在旁邊做了半天柱子了。
他們實在是想不通,今天兩位夫人到底是著了什麼魔,神神叨叨的,說話口氣又酸又奇怪,外人可能看不出來,不過作為兒子的他們,一眼就看出了這兩位是在找碴,這真田奈美夫人到底是哪裡惹到她們了!
唱著雙簧,把人家女兒捧上了天,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
眼瞅著跡部夫人和忍足夫人笑得越來越和藹,說話說得越來越動聽,跡部和忍足也有些受不了了。
忍足吐出了一口氣,打斷了自己母親那滔滔不絕的恭維之詞,說:“母親大人,你們這麼站著說話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們先去那邊坐一會兒?”
忍足夫人和真田夫人已經從自家孩子的教育問題,扯到了各自孩子的年齡上。
在說得正興起的時候被打斷,忍足琴子很不舒服,埋怨兒子:“侑士,你看看你,沒看見媽媽正在和真田夫人說話嗎?居然在這個時候出來插話,真是太不禮貌了。”
“母親大人,”忍足一臉無辜,略帶歉意地說,“我只是看你們好像聊了很久了,怕你們站著太累而已。”
忍足琴子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回過頭,狠狠地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忍足當做沒看見,推了推眼鏡,臉上表情不變。
真田奈美沒有看清這母子二人的互動,看見忍足滿臉委屈,出聲幫他說話:“忍足夫人,你家兒子可真貼心,連這個都想到了。”
“呵呵,他也只是誤打誤撞而已,”忍足琴子笑笑,“真田夫人,我們先過去坐坐吧。”
精品店都是由休息區的,跡部美紗這家店也不例外。
幾個人坐下來沒多久,服務生就把飲料端過來了。
菡瑾、忍足還有跡部,坐得有些遠,躲得遠遠的看戲。
真田透在“甚是喜歡女孩子”的跡部美紗夫人的強烈要求下,坐在了她旁邊。
在接觸一段時間之後,菡瑾已經對這兩位夫人的惡趣味有了充分認識,有事沒事就會設個圈套給她鑽。等你鑽進去了,才發現自己上當了,那時已經後悔莫及了。
那邊真田奈美夫人狀似無意地問起了忍足和跡部的年齡:“跡部夫人,忍足夫人,你們家兩位少爺,跟我們小透差不多大吧?”
“哎?”跡部美紗瞪大了眼睛,“你們小透今年幾歲了?是和菡瑾一樣大吧?我們兩家這兩個臭小子,剛好比菡瑾大一歲。”
真田奈美點了點頭:“小透和菡瑾是同學,以前還是同桌。”
“這可真巧!”忍足夫人看看菡瑾,又看看真田透,“之前都沒聽菡瑾說過……小透和菡瑾在學校關係很好吧?同桌的話,一定處得不錯!”
真田透正要說話,肩膀卻被跡部美紗攬住了。
跡部美紗低下頭,笑看自己抱著的女孩,說話時,滿臉驕傲和自豪:“那時肯定的,不是我自誇,我們家小瑾脾氣好,又懂禮貌,兩個人怎麼可能交惡?是吧,小透?”
被跡部美紗這麼一問,真田透把原本想說的“我和柳同學只是普通同學”的話,硬生生噎回了肚子裡。
她調整好表情,羞澀地笑了起來:“嗯,是的,跡部阿姨說得對。”
真田奈美迅速地往菡瑾他們這邊掃了一眼,馬上又笑了起來:“孩子們都差不多年紀,應該能處好。”
她扭頭對自己女兒說:“小透,快過來跟兩位哥哥打個招呼。”
跡部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被菡瑾捕捉到了。
她想起了上次冰帝學生會那次和真田透見面時,那一聲“跡部哥哥”。當時跡部雖然沒有直接發脾氣,當面斥責真田透,一聲“真田小姐”卻給了她不小的難堪。
事後想起來,菡瑾覺得挺好笑的,不管跡部當時是在顧及什麼,也算是發揮了他難得的紳士風度了,居然沒有用一句“誰是你哥哥”頂回去,還真是奇跡。真田小姐的運氣,有時候真是好的讓人羡慕啊!
真田透朝自家母親乖巧地點頭,剛站起來,就被跡部美紗一把拉住了。
跡部美紗掀起她左手臂上的袖子,眼睛裡露出恐懼又憤怒的神色,她驚叫起來:“天哪,小透!你這手臂……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這個樣子……”
忍足琴子連忙湊了過去。
真田透的手臂上,到處是一條一條的黑色印子,有些痂還沒有脫下來,這縱橫交錯的疤痕,讓在場的人都傻眼了。
忍足琴子二話不說,直接撩起了真田透後邊的袖子,情況反而更加嚴重。
一道一道的疤,密密麻麻的。
“這是……”忍足琴子喃喃著,看向真田透,“這些都是指甲的抓痕吧?”
真田透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她拼命掙扎著,掙開了兩位夫人的手,把袖子往下拉。
她的手不停地抖著,也使不大上力氣了,一個簡單的動作做了半天才完成。
跡部美紗很生氣,義憤填膺地說:“這究竟是誰幹的?怎麼對一個小女孩下如此毒手……用手指甲直接抓,真是太恐怖了!這還是不是人啊!”
真田奈美臉色慘白,也不知道說什麼話了。
真田透把袖子扯下來之後,退到了母親身邊,低著頭,不說話了。
忍足琴子上下打量真田透,強擠出一個笑容,道:“小透,過來,告訴阿姨,這都是誰幹的?”
真田透往母親身邊縮了縮,依舊不肯說話。
跡部美紗問道:“你身上是不是還有其他這樣的傷口?”
真田透抖了抖,抬起頭看了跡部美紗一眼,連忙又垂下了腦袋。
“真田夫人!”跡部美紗很是氣憤,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了,“你女兒這個樣子,你身為母親難道不知道嗎?小透身上有很多疤,已經很長時間了,你難道就沒有發現過一次?”
“這……”
“還有,”跡部美紗死死地盯著她,“小透右手臂上的傷,有些是新的吧?舊傷加上新傷,持續了這麼長時間,你們家就沒有一個人發現?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真田奈美神色複雜,臉上表情變幻莫測,完全沒有了剛才和大家談笑時的樣子。
她握緊了拳頭,囁嚅著:“我……我真的不清楚……”
忍足琴子從身邊的包裡拿出手機,一邊撥號一邊說:“美紗,真田夫人既然什麼都不知道,我們還是直接報警吧!這種程度的傷,出現在未成年人身上,不管對方是誰,我相信,員警只要查出來,就不會放過他的!”
她剛說完,電話就接通了。她把手機靠到耳朵邊上,大聲說起話來:“喂,警察局嗎?我這裡……”
“不能報警!”
真田奈美這個時候已經完全顧不上形象了,她撲過去,一把搶過了忍足琴子手上的手機,切斷了電話。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看著真田奈美氣喘吁吁的樣子,眼神都很奇怪。
真田奈美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有些過了,她深吸一口氣,把手機還給了忍足琴子。
“真田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跡部美紗淡淡地開口了。
“我……我……”真田奈美欲言又止,“跡部夫人,忍足夫人,真的很謝謝你們對小透的關心,只是……這畢竟是我們真田家的……我公公跟警察局的關係,你們也是知道的,這種事情……可不能鬧到警察局去,不然,他的臉就丟盡了……”
口口聲聲都是為了真田老爺子的名聲著想,跡部美紗和忍足琴子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了一個只有彼此清楚的眼神。
真田奈美帶著女兒,幾乎是奪路而逃的,看起來甚是狼狽。
跡部美紗等她走遠了,朝忍足琴子聳了聳肩:“比料想的沒意思多了。”
忍足琴子笑了起來:“行了行了,也算是額外的收穫了。你可別忘了,你今天過來是幹什麼的!”
“對了,婚紗……我要給小瑾和景吾拍婚紗照!”跡部美紗拍了拍手。
這時,忍足琴子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摸出手機一看,禁不住叫出了聲:“這可怎麼辦啊?”
“怎麼了?”
“我剛剛其實真的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現在他們打回來了……所以,我們還是要把那件事報告給員警嗎?要是不說的話,我是不是要被冠上戲警的罪名?”
忍足侑士看著在那邊裝無辜裝可愛的母親,頓時有了一種原來最腹黑的人就在自己身邊的感覺。
那痛電話,是故意的吧?她早知道報警電話打到一半,被切斷了,員警會回撥……
正文 爭執(一)
在菡瑾的堅持下,柳蓮二一直住到了10月份才出院。
櫻井千葉對柳家的事情並不清楚,週末放假回家,突然間發現家裡多了一個人,用她的話說,就是渾身不自在了。
柳蓮二的身世,因為種種顧慮,沒有向外公佈,只有少數幾個跟柳家要好的家族,像跡部家、忍足家、柳生家這樣的,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柳爺爺依舊是那副樣子,也不多說什麼。柳蓮二要出院了,菡瑾跟他說,沒人照顧,要接回來,他就點頭答應。
外頭一大幫子人眼看著柳老爺子把孫子接回來了,以為事情出現轉機,旁敲側擊,想套出點內幕來,最後都被擋了回去。
族譜上,柳蓮二的名字,還是在編外裡掛著。
柳爺爺對菡瑾說得很明確,到他死了之後,柳家的產業全部轉手到了她手上,她才能做主讓柳蓮二入籍。
櫻井千葉的思維很簡單,她看見柳蓮二,聽見菡瑾在叫他哥哥,再跟身邊的人打聽打聽。柳家的傭人當然只會告訴她很官方的說法:這是小姐同父異母的哥哥。
柳家的事情,她也算知道一點。大概就是她姑姑嫁到了柳家,後來因為第三者插足,逼不得已,離婚了。她那時候還小,不懂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要是擱在現在,她肯定會第一個跳出來,找柳家的那個負心漢算帳。
現在看見了柳蓮二,自然就不可能待見他了。
櫻井大小姐嫉惡如仇的性格,每次看見柳蓮二都是用鼻孔對著他,這讓柳蓮二摸不著頭腦。
不過,幸好,柳蓮二不是那種會在意的人。雖然千葉的脾氣比較急,不過,依著柳蓮二的性格,兩個人也實在是吵不起來了。
而且,千葉一周就只有兩天回來,有時候還要和同學和朋友出去玩,閒不住,兩個人接觸少了,產生矛盾的機會也就少了。
柳蓮二出院,菡瑾特地把那個一直照顧他的護士,從醫院“借”了出來,省得再請護理了,讓她繼續照顧柳蓮二,直到他痊癒。
菡瑾和柳蓮二不住在一個院裡,平時要上學,除了早晚飯時間,兩個人見面的時間也不多。
兩個人雖然住在一起,其實也比陌生人好不到哪裡去。
忍足有時候也會過來,經常能和跡部碰上。兩個人只要四下無人,就會鬥鬥嘴。
大多數時候,是忍足故意去撩撥跡部,幾次下來,跡部連“不華麗”都懶得說他了。
忍足和跡部在柳家看見柳蓮二,剛開始的時候,雙方還有些拘謹。
柳蓮二跟他們客氣幾聲,例如“忍足和跡部過來看菡瑾啊!”、“對不起,我沒辦法招呼你們了”。忍足和跡部恭恭敬敬地回答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問候一下他的身體什麼的。
到後來,兩個人來得次數多了,雙方見面見習慣了,虛禮也少了。
端杯茶,坐一起,也能聊上許久,跟朋友似的。
立海大的人也經常過來,有時候是蓮二的同學,更多的是網球社的正選。
除了柳生、幸村和真田三個,她跟其他人都不熟,只是打過幾次照面。現在在家裡遇見了,這些人有時候還會跟她打打招呼什麼的。
有一次,她甚至聽見黑色卷髮的切原在跟紅頭髮的丸井說:“丸井學長,你看柳學長的這個妹妹,比以前那個好多了。人比那個柳茗雅漂亮,脾氣看起來也不錯,每次見到我們都笑眯眯的,還讓人給我們準備很多吃的……”
等她轉過頭,往他們看過去的時候,這兩個人又馬上停止了討論,各幹各的事了。
菡瑾經常和跡部出去約會,約會的地點挺固定的,不是學校網球場,就是網球俱樂部。
有時候跡部家的車子來接她,兩個人什麼都不幹,坐車兜兜風,轉幾個圈子,就直接開回了跡部家。
跡部家書房裡的書,比她家的多,足以媲美小型圖書館了。菡瑾看書,跡部就在旁邊陪她,一坐就是一下午。
美紗阿姨沒事的時候,會借著端茶送點心的空當,親自進來探查一番,也不知道她在期待什麼。
每次來的時候都是笑著的,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很鬱悶,嘴裡不停地碎碎念著:“害得我還以為兩個人……”
菡瑾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有時候匆匆回頭,一眨眼功夫門就被關上了。
不過,美紗阿姨一走,跡部的臉色都會比較奇怪,臉憋得有些紅,不知道是在生氣還是別的什麼。
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見真田透了,可能跟真田奈美有關。
那次在美紗阿姨的店裡,被琴子阿姨搞出了一堆事情之後,雖然最後真田奈美落荒而逃了。
兩位夫人還是把真田透的事捅到了警察局。
警察局是真田爺爺的地方,這事情一報上去,就被蓋了下來。
後續他們都不太清楚,只聽說,真田夫人似乎因為娘家出了點事,被送到國外去了。
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菡瑾都不是很清楚,為什麼美紗阿姨和琴子阿姨,會去針對真田奈美。
後來,有一次在逛街的時候,她和美紗阿姨遇到了真田家的前一位夫人,她才瞭解到真相。美紗阿姨和她,似乎是好朋友。在英國碰上的,不太聯繫,卻是真正聊得來的朋友。
她很佩服這位夫人,無論是她對待愛情,還是對待生活的方式。活得恣意,愛得起,也放得下。當愛不再的時候,她義無反顧地選擇離開,帶走了自己的孩子。幾年之後,風光無限地帶著孩子回到日本,重新嫁了人,婚姻美滿。
人能夠活到這個份上,真的很好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爭取自己所能爭取的。得不到的時候,就勇敢地選擇放棄。
跡部美紗讓菡瑾稱呼這位真田家的前夫人為亜矢子阿姨,現在,亜矢子阿姨的全名是藤原亜矢子。
對於當年自己離婚時,同樣鬧得沸沸揚揚的柳家夫人留下來的女兒,亜矢子顯出了很好的耐性,拉著菡瑾的手問了很多問題。末了,可惜地說:“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變成這樣呢?這樣的結果……”
也許,現在,沒有人能知道,母親當年是否後悔過了。但是她知道,她後悔了。或許,在知道幸村不愛自己的時候,她就應該離開他。強要來的愛情,終究不是自己的。
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對於真田奈美的事情,真相遠比傳出來的小道消息要驚悚上許多。
這位和藹可親、溫柔賢淑的真田夫人,精神早已失常。
多年生活在壓抑的氛圍裡,被真田老爺子無視,被整個真田家的人看不起。丈夫事事以父親和家族利益為先,從來不跟她說什麼貼心的話,她守著女兒,心心念念不能忘記自己的處境。女兒只要有哪裡做錯一點點,就會被她拳打腳踢,被她用指甲抓。在她眼裡,女兒就是她在真田家安身立命的寄託。
藤原亜矢子聽到這件事時,最終也只是一笑置之。或許在她看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自己過得幸福,才是讓對對方最大的報復。
她過得太幸福了。
據說,直到真田奈美被丈夫發現她對女兒施暴的時候,她的嘴裡,還在不停地念著亜矢子的名字。
當然,這也只是“據說”而已,真相如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到12月的時候,柳蓮二身體好得差不多了。
他已經能自己站起來,不用什麼輔助工具,在院子裡走上幾圈。
可能是很長時間沒走路的緣故,走了幾圈之後就有點喘了,護士一看不對勁,連忙讓他坐下來休息。
耶誕節的時候,櫻井千葉回了美國,柳蓮二被帶到了醫院,進行全面檢查。
第二個學期已經過去了,他想趕在第三學期開學之前,儘快回學校去。
醫院是菡瑾和跡部陪他去的,早上菡瑾正要出門,跡部剛好過來了。
12月了,天氣有些涼。菡瑾穿著羽絨服,帶著帽子,鼻子凍得通紅,和護士一起,扶著柳蓮二往車子方向走。
天氣預報說,下午會有雪。
現在天陰著,風很大,跡部看見菡瑾凍得紅紅的鼻子,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他心裡頭一陣不舒服。
他連忙沖過去,接過了菡瑾手頭的事情,把柳蓮二扶進了車裡。
柳蓮二坐在車子裡,伸出手擦乾淨車子玻璃上的白氣,透過玻璃,從裡面看外面。
跡部拉住了菡瑾的手,說了幾句話,看口型應該是在怪她這麼冷的天亂跑,不注意身體什麼的。
他看著跡部把自家妹妹拖到了自己的車裡,聽見“嘭”地一聲悶響,關車門的力氣很大,聲音連他這個坐在另一輛車裡的人都聽見了。
他笑了起來,心情一下子變好了。
人真是一種微妙的動物,潛移默化的,就會被影響。
其實之前,他一直不怎麼喜歡跡部,因為在他看來,不管是溫柔的忍足,還是紳士的柳生,更適合菡瑾,跟他們在一起,菡瑾會一直被很小心地呵護著,照顧著。
在好幾次見到菡瑾和跡部出雙入對之後,他漸漸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兩個人之間的那種互動,真的很溫馨,沒有太多的起伏,也不會像一般情侶那樣吵吵鬧鬧,卻讓周圍所有的人都能感覺到他們身上那種幸福的味道。
檢查的結果,菡瑾和跡部很滿意,不過,柳蓮二心裡卻不是滋味。
醫生說,復原得很快,不過最好還是再休息一陣子,等過了這個冬天,春天再開學的時候,差不多就可以回學校了。
對於這個結果,柳蓮二真的無法高興起來。
落下了一個學期的功課,更重要的是網球訓練,明年開春再回校,新一輪的網球比賽又要開始了,誰都不知道到時候會怎麼樣。他沒有把握,在一年之後,自己能再如從前一般站在球場上。雖然,醫生反復強調,他的傷不會影響他以後的生活和作息。
走出醫院的時候,天空果然開始飄雪了。
跡部提出午飯在外面吃,由他請客,柳蓮二興致缺缺,說了什麼也沒在意,等他回過神時,自己已經坐在回去的車上了。
那天,菡瑾回來得比平時晚。
手上抱了一個大泰迪熊,戴著帽子,圍著圍巾,整個人被包得緊緊的,不透一絲風。
跡部拉著她的手,進了門。屋子裡很暖和,大家一起講話。他們講了很多事情,剛開始時,爺爺還陪在旁邊,後來,時間有些久了,爺爺就先回去睡覺了。
爺爺對跡部的態度讓他覺得很奇怪,明明不討厭他,卻經常會跑去搗亂。
他見過好幾次,跡部打電話過來,爺爺騙他菡瑾不在。
爺爺走了之後,跡部就從菡瑾對面的位置,坐到了她旁邊,兩個人湊在一起,講話聲音卻越來越小。
後來,到了快9點多,跡部要走了。
菡瑾站起身,送他出門,就在門口,他看見,跡部親了她的臉頰一下。
整個假期就在這種氛圍中過去了。
第三學期很短,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事實證明,日子並沒有柳蓮二想像中那麼難捱,每天看著菡瑾高高興興地去學校,他在院子裡自己走走,吃完午飯,再休息休息,睡睡午覺什麼的,下午看看書,等菡瑾回來,就是晚上了,一天就結束了。
等天氣微微轉暖,院子裡的大樹開始抽芽的時候,櫻井千葉從美國回來了。
因為她錯過了第三學期,所以升學前的這個假期,要去補考。
開學了,柳蓮二要升上三年級了。
雖然之前兩個學期沒有去上課,但是升學考試的時候,他還是考出了不錯的成績。
聯繫到他的特殊情況,學校並沒有為難他。
四月份,學校正常開學了。
他總算回到了立海大網球社。
大半年時間沒有握球拍,剛開始有些生疏,一個星期之後,就上手了。
他翻出了筆記本,重新開始補充資料。
因為比別人少訓練了大半年時間,他每天起早貪黑,比所有人都努力。
週末,菡瑾穿了一身很休閒的衣服,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好和柳蓮二碰在了一起。
蓮二看了看她的打扮,以為她是要跟跡部一起出去,說:“你今天和跡部去哪裡玩?不要忘了時間,晚上早點回來。不然爺爺又要把跡部堵在門外了……”
他這是在說上個星期的事了,她在跡部家書房找書,看錯了時間,回到家時,已經要10點了。爺爺似乎很生氣,第二天,直接把跡部堵在了門外,不讓他進來。
菡瑾臉一紅,看見自家兄長拿著一本硬皮筆記本,在上面不停地記著東西,也不知道是在寫誰資料,是她的,還是跡部的。
她否認道:“不是的,今天純子約了我一起去逛街,我這是要跟她過去會合……跡部他……好像有事,我們把原本定好的音樂會的票都退了……”
蓮二“啪”地一聲合上了筆記本,抬起頭:“不管怎麼樣,晚上早點回家。”
菡瑾點了點頭。
她看向車子的方向:“哥哥,要不要讓田中叔叔先送你去立海大?”
“不用了,”柳蓮二看了看時間,“還早,我原本就打算跑步過去。你不是和朋友約好了嗎?別遲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