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蘭馨和嘉嫁得不錯,因此得知後除了感嘆一番外,並未多想。在宮里,卻有兩個在夜晚長吁短嘆。而且,想還是同一人。「爾康啊爾康,你現在過得好不好!」
太后當初去五台山,是早春。在護送隊伍中鼻孔君,沒有與晴兒看雪看月亮,但也談了一回詩詞,交流交流了人生理想。因為走得急,沒進一步加深瞭解,福爾康就回了京,徒留晴兒在滿是和尚喇嘛山頭上心思繚繞。
好吧!也不能說她眼皮子太淺,花痴。姑娘年齡到了,該嫁人了,可還是整天陪在一群死氣沈沈老太太身邊。好不容易見到個一表人才且學識不錯年輕男子,能不動心麼!
這等呀等,宮里壞消息是一個接一個,其中就有皇帝不待見福爾康。晴兒聽了是暗暗替他著急。終於回到宮中,卻驚聞其傷重毀容了。擔憂惋惜之余,更想知道他具體狀況。
「嘖嘖,晴兒又跟景陽宮接觸了?」武則天其實蠻喜歡看那幾個孩子耍猴戲。
對永琪盯梢,從未放鬆過,冰影笑著回到:「是。不過,五阿哥整天辦差,幾乎沒往福家去過,給不了晴格格什麼消息。」
「哦,那西三所那位呢?」女皇陛下指是紫薇,她應該更急切些吧。
「那位反倒奇了,並不怎麼有動作,似乎遠著景陽宮。每天除了晨昏定省外,幾乎不出門。以前,小燕子要來找過幾次。她總藉口要守孝,抄經,對方慢慢就來得少了。到現在,根本再不見蹤影。」
大家都知道是什麼原因。「皇上、太后不讓出來禍害,五阿哥難道還真敢讓小燕子亂逛不成。不考慮別,只想著她小命,就得看緊了。」武則天諷刺地說道。
醒悟!哼,目前看來,紫薇誠意要比永琪大得多。後者表面上沒問題,老老實實當差去。然而,景陽宮中小燕子仍然猴子稱霸王。再者,蘭馨和嘉出嫁時候。兩次,永琪都趁機帶了小燕子出去閒逛,後者還誤打誤撞認識了一位一蕭一劍江湖人士,短短時間打得火熱。別以為沒人知道,有心者都清楚得很。他們這種人,在哪都低調不起來,隱藏不了行蹤。
養了幾個月,福爾康終於康復了,只是整個人氣質有了很大改變,變得陰鬱、沈默。憑他如今身份,進宮絕不可能。魏氏倒了,想給永琪遞條子,打聽紫薇都沒辦法。幸虧老乾派了他當差,某天,在衙門外守了很久後,福爾康終於等到了永琪。
「什麼?你還想著紫薇?」永琪驚叫地站起來,又無可奈何地坐下。「爾康,不是我不幫你,我也很同情你遭遇。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紫薇婚事,十有八九是皇瑪嬤做主。雖然紫薇身份特殊,不過按她老人家想法,肯定不是嫁到蒙古,就是在世家當中選。再說,就算指給你了,如果到時她討皇阿瑪喜歡,提到和碩公主位置。有試婚格格在,你秘密如何保守,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怎麼辦,那怎麼辦?」福爾康暴躁地將桌上所有杯盞一掃而落。自從被狗狗們咔嚓後,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脾氣了。
永琪被嚇了一跳,也不高興了。本來,他就跟福爾泰關係更好些。而且,福爾康以前還老愛在他面前擺出清高姿態。不耐地皺了皺眉頭,「這樣吧,我回去先幫你探探紫薇口風,告訴她你病好了,看她是個什麼意思,然後再通知你。」隨便敷衍了幾句,藉口衙門有事,永琪就匆匆離去。
回到宮中,永琪想了想,還是命小順子以送吃食名義,給紫薇遞了張紙條,上邊清楚寫了鼻孔君具體狀況,只隱瞞了其已是福公公事實。「兩人相處才幾天,看紫薇前些日子表現,應該情分淡了吧,跟她說一聲不打緊。就爾康如今條件,是鐵定配不上她了。我想紫薇,要是看到他本人,指不定被嚇到。無論如何,我也算盡了力了。到時,再幫著傳回話拒絕便是。」永琪一人在書房自言自語道。
「格格,你要冷靜。咱們好不容易忍到今天地步,你可不能前功盡棄呀。」看見紫薇捧著永琪傳來紙條流淚,金鎖擔憂地勸道。
「金鎖,我到底該怎麼辦?爾康,爾康他現在好可憐,什麼都沒有了。難道最後,連我也要離開他嗎?」畢竟是初戀,哪那麼容易忘掉。
金鎖也知道,倘若無情無義,那就不是紫薇了。她只能盡量勸說:「格格,我沒有讓你背叛爾康少爺。可是,你自己處境呢?除非親自向皇上開口,否則他是不會把你指給爾康少爺。而且,就算說了,照他以前闖那麼禍,還有令妃娘娘連累,恐怕更不會把你指給他。」
「我知道,你說我都明白。只是,只是就這樣放棄,我實在不甘心呀。而且,不為爾康做些什麼,我真過意不去。」
長嘆一聲將她攬在肩頭,金鎖只能硬著心腸提醒紫薇:「可是,你又能為爾康少爺做什麼呢?咱們在宮里待了那麼久,皇上、太后、皇后手段,已經看不少了。起碼,爾康少爺現在有爵位。雖然臉不如以前英俊了,但本事還在呀。只要有才,不愁沒前途。」
「是!」紫薇急急補充道,「爾康武功好,人聰明,學識也高。」話像在安慰金鎖,也在安慰自己。
八月十三,老乾生日萬壽節;十五,中秋。從承德回來,大隊人馬進駐圓明園,準備過幾天再回宮。紫薇如今稍稍提高地位,也有幸分配到了一處住所,不用在紫禁城孤零零過節。
圓明園景色優美,清風拂面,月光灑在身上,跟金鎖一起慢慢地逛著,紫薇心情放鬆不少。「還珠格格,五阿哥請您一會到杏花春館一起賞月。」小順子送來邀請。
杏花春館?紫薇疑惑地抿了抿嘴。那裡矮屋疏籬,不算賞月合適去處呀。「小燕子沒來,五阿哥找我做什麼呢?」不怪紫薇猶豫,她跟永琪感情實在談不上好。這是從初次見面那句:「無論如何,請你都不要傷害小燕子。」開始。紫薇不傻,清楚對方壓根對自己沒什麼兄妹之情。
仔細想了想,還是帶著金鎖去了。畢竟,如今他們沒有利益衝突,紫薇想不出來永琪會對自己有什麼不利,而自己身上又有什麼值得他謀劃。
相比鄰近坦坦蕩蕩、上下天光,杏花春館內光線顯得有些陰暗。主僕倆牽著手,小心翼翼走進去。小順子帶路說:「格格請,我家主子在前邊菜圃那。」
遠處黑黝黝,隱約有個男子身影,不是永琪,個頭更高些。越來越近,身影也越來越熟悉。紫薇失態地捂住嘴,熱淚眼眶,「爾,爾康。」
對方聽見她聲音,猛地一轉頭。
「天吶!」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花聖母仍嚇得心頭一顫。「爾,唔。」一條充滿酒氣舌頭頓時堵住了她嘴,唇瓣被咬得很疼。紫薇掙扎著,想把他推開。
意識到她舉動,福爾康行為更瘋狂了,手也開始動了起來。
發覺情形不妙,金鎖連忙過來拉扯道:「爾康少爺,你先放開我家格格。」同樣聽到動靜不對永琪也跟著從不遠處衝了過來,「爾康,你別衝動,先放開紫薇。」
兩人努力下才將鼻孔君拉開。紫薇弓著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眼中已經含滿了淚水。
「啊!」福爾康痛苦地大喊,扭曲鼻梁在月光下忽明忽暗,更加恐怖。「紫薇,你變心了,對不對!你嫌棄我,對不對!」
「沒有,我沒有。」花聖母立刻否認道。「我,我只是不喜歡你一見面就這樣對我,我只想好好看看你臉,想問你,疼嗎?」天地良心,雖然有點被嚇到,紫薇還真沒有以貌取人意思。比起親吻,她更關心情郎傷勢。而且,福爾康後來動手動腳過分了。
「騙人!」鼻孔君歇斯底里地回吼道。「如果你不在意,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吻你,愛你,為什麼要推開我?」少了某些零件,他對自己男性雄風極度敏感。
「你說什麼?我們好不容易見面,就是為了吵架嗎?」紫薇覺得很委屈,難道關心他也錯了嗎?
永琪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勸架好。本來,他是不打算幫兩人牽線。誰知,小燕子把蕭劍托付給了福家。然後,又通過蕭劍嘴,讓她知道了福爾康痛苦。白天黑夜逼著自己,要讓二者有情人終成眷屬。實在磨不過,於是趁著這個難得機會,把福爾康悄悄給領進園子里來了。畢竟這兒,戒備沒那麼森嚴。就算這樣,也不敢把人往自己住處帶,只能挑了晚上最黑杏花春館。「好了,好了。爾康,你看你,進來之前心心念念。可一見面,又惹紫薇哭。」
永琪不說還好,一開口,福爾康更狂躁了。「是你,我知道你。你把我秘密告訴她了,對不對?」
「秘密?什麼秘密?」紫薇不解看著兩人。
「哎,什麼呀!我根本一個字也沒說,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永琪受不了他這不陰不陽臭脾氣。
「紫薇,我只問你一句話。我們在幽幽谷發誓,還算不算數。今天,如果,」痛苦地停頓了一下,「如果我已經不算個完整男人了,你還愛不愛我?」
「不完整!爾康,你再說什麼?」紫薇更糊塗了,「永琪,爾康他是什麼意思?」
「你不要問!你也不許說!」福爾康只站在紫薇面前,直盯著她眼睛。「你回答我,快回答呀!」
沒頭沒腦問題,無理取鬧態度,花聖母突然心很累。可顧念到其前些時日所受傷害,仍然放柔了聲音,問說:「爾康,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可以跟我講呀。我不知道能夠為你做些什麼,只希望能分擔一些你痛苦。啊!」話沒說完,就被對方狠狠甩到一邊。
「替我分擔痛苦?」福爾康像個陀螺一樣,原地不停打轉。「呵呵,哈哈!你能替我分擔什麼?連個吻都不願意給。你知道,我為你失去了什麼嗎!失去了男人最寶貴東西。」他一邊怒吼著,一邊把事發當晚情形詳細述說了一遍。
「你,你是那晚房頂上黑衣人?」聲音顫抖金鎖。
「你,你偷看我們!」紫薇咬著唇,不可置信搖著頭。那晚事情,對鼻孔君來講是件慘劇;而對主僕倆來說,同樣是難以忘卻陰影。再滿腦袋情情愛愛,對偷窺自己洗澡男人,她也不會有好印象。不管認不認識對方,兩人又是否關係親近。
一直認為自己很委屈,把真相說出來,以為能夠得到愛人撫慰,卻沒想對方居然糾結在這「小小細節」上。「說這個乾嘛,我又不是故意。當時情況,如果不是爬上屋頂,我根本看不到你。不信,你問永琪。」
五阿哥連忙擺手發誓,「我沒看,我當時真沒看。」
「哇!」金鎖掩面大哭而去。
「金鎖。」紫薇想去追,又放不下這邊。
「放心吧。」永琪示意小順子跟上。
「爾康,你。」事涉金鎖,花聖母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我相信你當時不是存心。可是,你,你是不是應該向金鎖道個歉呢。」怎麼說呢,以前交往時候,福爾康雖然熱情了點,還還算個正人君子,紫薇雖然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也不認為他是故意。
「道歉?紫薇,你覺得現在是我問題嗎?還是現在我們應該討論別人事。」悶了幾個月,難受了幾個月,鼻孔君覺得,他不該被這樣對待呀。想象中重逢畫面,不應當是如此。一股邪火從丹田直往上冒,他不由分說拉住紫薇又是一陣強吻,手更不老實了。
「餵,爾康。」永琪實在看不下。
「唔!」花聖母掙扎得更厲害,屈辱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她一閉眼,用力咬了下某人舌頭。「爾康,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幾乎到當場強 暴地步了。
手背抹了抹流血舌尖,鼻孔君冷冷道:「我怎麼你了?說來說去,根本就是你不對。」在他變態心理看來,紫薇反抗得越厲害,他就越要這麼做。不是為了實質性,只是想表明,我對這個女人仍然有絕對主控權,所有權。我福爾康,仍然是個堂堂正正男子漢。
「你們在幹甚麼?」一道冰冷聲音傳來,突然,老乾領著幾個太監悄然出現在他們身後。金鎖哭著亂跑,正巧被他碰見,又發現了小順子。老乾明顯覺得事情不對,不停逼問,兩人均不敢說實話。這下子,他更懷疑了。順著兩人過來方向,一路問一路找,終於到了杏花春館。見小桂子在外面放哨,立馬命人堵了他嘴,悄悄進了裡面。
低頭看看自己凌亂衣裳,再摸摸頭上散落下幾縷碎發,猝不及防間,紫薇突然撞向一旁柱子。
「紫薇!」
「紫薇丫頭!」老乾大驚失色,「來人,快宣太醫。」用杏花春館裡躺椅,急急把人往燈火通明地方送。「永琪,福爾康若是逃了,朕唯你是問。」回頭盯著他說。
「好,很好。你們真是朕好兒子,好臣子呀!」清楚事情瞞不過去了,永琪只能老實交代。「你算哪門子哥哥,居然帶男人爬自己親妹妹屋頂。」雖然最終受害者是紫薇,但當時蘭馨和嘉、五格格都在,想起來老乾心裡就後怕。女孩家閨譽,最最受不得半點風言風語了。一盞子茶水直接砸永琪腦袋上,他還不敢抬手去擦。「他說喜歡,你就應了。那他叫你去死,你去不去呀!」
「兒臣知罪。」其實想起來,永琪自己也是很後悔。
「今兒晚上,若朕沒有來。你是不是就眼睜睜看著自個妹妹被福爾康輕薄,然後生不如死啊!」老乾氣極,一疊聲地質問。不管他現在對紫薇感覺如何,也絕容不下鼻孔君這很不道德行為,也更生氣永琪沒有手足之情。他器重這個兒子,希望將來他能成就大業。但一個對兄弟姐妹過於冷血接班人,他不需要。
罵完兒子,皇帝騰出大部分精力處理福爾康。「怎麼,你很想跟紫薇在一起,是嗎?」他笑著問。
「皇上!」都到了這個地步,鼻孔君依然擺不清自己姿態。,跪得直挺挺。「我跟紫薇,早已山盟海誓。」從兩人見面開始,到被逼分離,福爾康連細節都說得一清二楚。
「呵,哈哈。」老乾嘴上笑得暢快,眼神卻冷冷地。「你遠房親戚,騙著朕認了個冒牌貨。然後,你發現真人了,卻不馬上稟告。不但妄想金枝玉葉不計名分跟你在一起,還聯合你阿瑪額娘把她逼走,逼得走投無路,最後呢,還把她送進宮當奴才。福爾康啊,福爾康,你對紫薇可真好呀。」
聽著老乾這些誅心話,永琪背心全是冷汗,心裡嘀咕說:「對,真是他們錯。如果不是令妃,皇阿瑪就不會錯認小燕子,我跟她之間,就不會像今天這麼多障礙了。」
你問鼻孔君服氣嗎?當然不服。強著歪理,還要跟皇帝辯。
「住嘴!這有你說話地嗎!」老乾不氣了,跟不可救藥人計較不值當。「來人,將福爾康。啊,不對,應該是小福子,拖出去。讓淨身房,好好給他拾掇拾掇,別做一半留一半。」看著某人被拖走背影,老乾笑得格外和藹可親地湊到永琪面前。「永琪呀,你說,朕是不是很偉大,很仁慈。他想一輩子跟在紫薇身邊,朕就成全他。割掉舌頭,廢了武功,紫薇陪嫁裡頭,安排個粗使太監不算為過。」
「是,皇阿瑪說是。」老乾這手忒毒了,比直接把人弄死,更殘忍。永琪突然覺得,比起福爾康,小燕子確幸運很多。
「皇上賞一、二、三、四各十斤肉?」聽到奴才回報,武則天神情古怪地問道。
容嬤嬤匆匆走進來,臉色更為滑稽。「主子,您猜怎麼著?淨身房,昨兒多了只二十出頭新鮮貨色。啊,不對,應該說拉了半截。」
「閹了再閹!」武則天快要佩服老乾創意了。「啞巴?」
「您怎麼老未卜先知呀!」容嬤嬤小拍一記馬屁。
「嗯,呵呵。啥時候,等你到了我這位置,也准能猜出來。」
「呵呵。」一張老臉笑成大麗菊。
「啊,對了,把之前蒙古各部適齡子弟名冊給我拿來。」
「喳。」
翻阿翻,「漠西還是漠北好呢?漠南京城裡熟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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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馨和嘉嫁得不錯,因此得知後除了感嘆一番外,並未多想。在宮里,卻有兩個在夜晚長吁短嘆。而且,想還是同一人。「爾康啊爾康,你現在過得好不好!」
太后當初去五台山,是早春。在護送隊伍中鼻孔君,沒有與晴兒看雪看月亮,但也談了一回詩詞,交流交流了人生理想。因為走得急,沒進一步加深瞭解,福爾康就回了京,徒留晴兒在滿是和尚喇嘛山頭上心思繚繞。
好吧!也不能說她眼皮子太淺,花痴。姑娘年齡到了,該嫁人了,可還是整天陪在一群死氣沈沈老太太身邊。好不容易見到個一表人才且學識不錯年輕男子,能不動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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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晴兒又跟景陽宮接觸了?」武則天其實蠻喜歡看那幾個孩子耍猴戲。
對永琪盯梢,從未放鬆過,冰影笑著回到:「是。不過,五阿哥整天辦差,幾乎沒往福家去過,給不了晴格格什麼消息。」
「哦,那西三所那位呢?」女皇陛下指是紫薇,她應該更急切些吧。
「那位反倒奇了,並不怎麼有動作,似乎遠著景陽宮。每天除了晨昏定省外,幾乎不出門。以前,小燕子要來找過幾次。她總藉口要守孝,抄經,對方慢慢就來得少了。到現在,根本再不見蹤影。」
大家都知道是什麼原因。「皇上、太后不讓出來禍害,五阿哥難道還真敢讓小燕子亂逛不成。不考慮別,只想著她小命,就得看緊了。」武則天諷刺地說道。
醒悟!哼,目前看來,紫薇誠意要比永琪大得多。後者表面上沒問題,老老實實當差去。然而,景陽宮中小燕子仍然猴子稱霸王。再者,蘭馨和嘉出嫁時候。兩次,永琪都趁機帶了小燕子出去閒逛,後者還誤打誤撞認識了一位一蕭一劍江湖人士,短短時間打得火熱。別以為沒人知道,有心者都清楚得很。他們這種人,在哪都低調不起來,隱藏不了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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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那怎麼辦?」福爾康暴躁地將桌上所有杯盞一掃而落。自從被狗狗們咔嚓後,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脾氣了。
永琪被嚇了一跳,也不高興了。本來,他就跟福爾泰關係更好些。而且,福爾康以前還老愛在他面前擺出清高姿態。不耐地皺了皺眉頭,「這樣吧,我回去先幫你探探紫薇口風,告訴她你病好了,看她是個什麼意思,然後再通知你。」隨便敷衍了幾句,藉口衙門有事,永琪就匆匆離去。
回到宮中,永琪想了想,還是命小順子以送吃食名義,給紫薇遞了張紙條,上邊清楚寫了鼻孔君具體狀況,只隱瞞了其已是福公公事實。「兩人相處才幾天,看紫薇前些日子表現,應該情分淡了吧,跟她說一聲不打緊。就爾康如今條件,是鐵定配不上她了。我想紫薇,要是看到他本人,指不定被嚇到。無論如何,我也算盡了力了。到時,再幫著傳回話拒絕便是。」永琪一人在書房自言自語道。
「格格,你要冷靜。咱們好不容易忍到今天地步,你可不能前功盡棄呀。」看見紫薇捧著永琪傳來紙條流淚,金鎖擔憂地勸道。
「金鎖,我到底該怎麼辦?爾康,爾康他現在好可憐,什麼都沒有了。難道最後,連我也要離開他嗎?」畢竟是初戀,哪那麼容易忘掉。
金鎖也知道,倘若無情無義,那就不是紫薇了。她只能盡量勸說:「格格,我沒有讓你背叛爾康少爺。可是,你自己處境呢?除非親自向皇上開口,否則他是不會把你指給爾康少爺。而且,就算說了,照他以前闖那麼禍,還有令妃娘娘連累,恐怕更不會把你指給他。」
「我知道,你說我都明白。只是,只是就這樣放棄,我實在不甘心呀。而且,不為爾康做些什麼,我真過意不去。」
長嘆一聲將她攬在肩頭,金鎖只能硬著心腸提醒紫薇:「可是,你又能為爾康少爺做什麼呢?咱們在宮里待了那麼久,皇上、太后、皇后手段,已經看不少了。起碼,爾康少爺現在有爵位。雖然臉不如以前英俊了,但本事還在呀。只要有才,不愁沒前途。」
「是!」紫薇急急補充道,「爾康武功好,人聰明,學識也高。」話像在安慰金鎖,也在安慰自己。
八月十三,老乾生日萬壽節;十五,中秋。從承德回來,大隊人馬進駐圓明園,準備過幾天再回宮。紫薇如今稍稍提高地位,也有幸分配到了一處住所,不用在紫禁城孤零零過節。
圓明園景色優美,清風拂面,月光灑在身上,跟金鎖一起慢慢地逛著,紫薇心情放鬆不少。「還珠格格,五阿哥請您一會到杏花春館一起賞月。」小順子送來邀請。
杏花春館?紫薇疑惑地抿了抿嘴。那裡矮屋疏籬,不算賞月合適去處呀。「小燕子沒來,五阿哥找我做什麼呢?」不怪紫薇猶豫,她跟永琪感情實在談不上好。這是從初次見面那句:「無論如何,請你都不要傷害小燕子。」開始。紫薇不傻,清楚對方壓根對自己沒什麼兄妹之情。
仔細想了想,還是帶著金鎖去了。畢竟,如今他們沒有利益衝突,紫薇想不出來永琪會對自己有什麼不利,而自己身上又有什麼值得他謀劃。
相比鄰近坦坦蕩蕩、上下天光,杏花春館內光線顯得有些陰暗。主僕倆牽著手,小心翼翼走進去。小順子帶路說:「格格請,我家主子在前邊菜圃那。」
遠處黑黝黝,隱約有個男子身影,不是永琪,個頭更高些。越來越近,身影也越來越熟悉。紫薇失態地捂住嘴,熱淚眼眶,「爾,爾康。」
對方聽見她聲音,猛地一轉頭。
「天吶!」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花聖母仍嚇得心頭一顫。「爾,唔。」一條充滿酒氣舌頭頓時堵住了她嘴,唇瓣被咬得很疼。紫薇掙扎著,想把他推開。
意識到她舉動,福爾康行為更瘋狂了,手也開始動了起來。
發覺情形不妙,金鎖連忙過來拉扯道:「爾康少爺,你先放開我家格格。」同樣聽到動靜不對永琪也跟著從不遠處衝了過來,「爾康,你別衝動,先放開紫薇。」
兩人努力下才將鼻孔君拉開。紫薇弓著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眼中已經含滿了淚水。
「啊!」福爾康痛苦地大喊,扭曲鼻梁在月光下忽明忽暗,更加恐怖。「紫薇,你變心了,對不對!你嫌棄我,對不對!」
「沒有,我沒有。」花聖母立刻否認道。「我,我只是不喜歡你一見面就這樣對我,我只想好好看看你臉,想問你,疼嗎?」天地良心,雖然有點被嚇到,紫薇還真沒有以貌取人意思。比起親吻,她更關心情郎傷勢。而且,福爾康後來動手動腳過分了。
「騙人!」鼻孔君歇斯底里地回吼道。「如果你不在意,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吻你,愛你,為什麼要推開我?」少了某些零件,他對自己男性雄風極度敏感。
「你說什麼?我們好不容易見面,就是為了吵架嗎?」紫薇覺得很委屈,難道關心他也錯了嗎?
永琪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勸架好。本來,他是不打算幫兩人牽線。誰知,小燕子把蕭劍托付給了福家。然後,又通過蕭劍嘴,讓她知道了福爾康痛苦。白天黑夜逼著自己,要讓二者有情人終成眷屬。實在磨不過,於是趁著這個難得機會,把福爾康悄悄給領進園子里來了。畢竟這兒,戒備沒那麼森嚴。就算這樣,也不敢把人往自己住處帶,只能挑了晚上最黑杏花春館。「好了,好了。爾康,你看你,進來之前心心念念。可一見面,又惹紫薇哭。」
永琪不說還好,一開口,福爾康更狂躁了。「是你,我知道你。你把我秘密告訴她了,對不對?」
「秘密?什麼秘密?」紫薇不解看著兩人。
「哎,什麼呀!我根本一個字也沒說,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永琪受不了他這不陰不陽臭脾氣。
「紫薇,我只問你一句話。我們在幽幽谷發誓,還算不算數。今天,如果,」痛苦地停頓了一下,「如果我已經不算個完整男人了,你還愛不愛我?」
「不完整!爾康,你再說什麼?」紫薇更糊塗了,「永琪,爾康他是什麼意思?」
「你不要問!你也不許說!」福爾康只站在紫薇面前,直盯著她眼睛。「你回答我,快回答呀!」
沒頭沒腦問題,無理取鬧態度,花聖母突然心很累。可顧念到其前些時日所受傷害,仍然放柔了聲音,問說:「爾康,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可以跟我講呀。我不知道能夠為你做些什麼,只希望能分擔一些你痛苦。啊!」話沒說完,就被對方狠狠甩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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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十八年,不對,應該是嘉慶元年。不滿十一,號稱十二週歲皇十二子永璂登基,尊乾隆為太上皇,武則天為太后,原太后為太皇太后。
老乾運氣不錯,當時在場侍衛全部死光了,只有小太監裝死,拖著重傷離最近衙門報了信,便立刻咽了氣。官兵們趕來時,老乾幾乎已經沒了呼吸。經過太醫加民間神醫診治,總算撿回條命來。不過,嗓子廢了,身體呢也形同癱瘓了。這樣子人,如何做皇帝。
「依依呀呀。」老乾吐出幾個含糊不清音節。
鈕祜祿氏擦乾眼淚,試探著問道:「不如,您退位為太上皇?」
他居然點頭。
老太太又趕緊接著問:「那挑誰好呢?」按她私心,自然是皇后生兩個嫡子中選。永琪,太令她失望了。「我依次念孩子們名字,你要願意,就點點頭。」
「唔唔唔。」看他表情似乎是同意。
念完前邊幾個,老乾都沒反應。念到永璂,他頓了頓,慢慢點了點頭。
「永璂,是永璂嗎?」
這回點快速多了。老乾也有自己小算盤,是人廢心不廢。立個年幼,他還能在後邊操控著。不過,永璂永璟兩兄弟,雖然永璟更小些。不過,從嫡長上講,永璂更名正言順,而且性子也更穩重。這點,他還不算太私心。
新皇登基三個月,突然一道旨意:「嚴禁全女子裹腳。」滿蒙女子本就沒這個習慣,可大多漢人,特別家境好些,幾乎都裹小腳。一下子,天下沸騰。可奇怪是,無論大小官員,尤其江南一帶,最時興裹腳,執行起命令反而更盡責。
永璂尚未大婚,武則天如今仍住在坤寧宮,不肯搬到壽安宮去。「皇額娘,您說,兒子這道旨意是不是下得急了些?」
「你自己覺得呢?對了,你皇阿瑪那,有沒有說什麼?」武則天不正面回答,只引導他思考。
「皇阿瑪沒生氣呢,看樣子還挺高興。」
他當然高興了,你是在替他出氣呢。相信,老乾一定對不知香魂飄向何處夏盈盈裹腳布印象深刻。這經歷已經超越綠帽子事件,成為其人生恥辱頭一名了。差點被滿是汗味裹腳布勒死耶!
「兒子有仔細斟酌過,覺著這時候下旨正合適。」永璂認真地對武則天說。
清軍入關,能剃掉中原男子腦門上頭髮,卻無法讓宅子離女人們放腳。孝莊當年有下過旨,結果收效甚微。「哦,你是不是覺得,你皇阿瑪此次事件,真是一次契機呀?」
「嗯。留發不留頭,男人們總是要出門,都互相看得見。可,女子們,養在深閨,又有誰能注意到,陽奉陰違容易得很。」在武則天影響下,永璂對裹腳這一陋習是深惡痛絕。「如今,江南官兒們,不少知道皇阿瑪事。雖然不敢亂說,但心知肚明。就憑他們揣摩帝心功夫,鐵定認為朕是在給皇阿瑪出氣。或者,根本就皇阿瑪本人意思。為幾只奇形怪狀腳丫子,丟了頂戴、甚至腦袋,值得嗎!」永璂旨意,凡家有女子裹腳者,男子丟官,還沒當上官就丟功名;其他,罰田罰銀。情節嚴重者,斬。當然,以前纏就算了,現在必須放出來。
「光這樣還不夠哦。」武則天教導兒子,一味強硬有時反而產生不良後果。
「嗯,兒子還有別打算。纏足惡習,始於南朝齊東昏侯。昏君所創之物,怎能推廣民間。今年恩科,兒子打算以纏足一事做題,讓士子們接受。另外,朝中那些漢臣,也辯一辯,他們不是最喜歡聖人雲嗎?就讓他們去查查書,看看四書五經裡頭,哪條女人必須纏足。手機下載請到
wWW.TXt6.NEt既然不是天生就有東西。美,朕也能讓它變成醜。何況,這本來就是不改存在。」除了言論與強制措施外,永璂還打算從醫學上進一步打擊。人體很多器官反應在腳底上,古人一直都注重足部健康。「氣先不足已成定論,加以足帛之層層壓迫,使血管受擠,血行至足,紆徐無力。一人每日之血液,本應環行全身一周,若在足部發生障礙,則其周流必生遲滯之弊。」一樣東西老被憋著,本來沒病,也就生出病來了。
「不求很快見效,慢慢來吧。」武則天很驕傲永璂處理事情已經能考慮得頗為周全了。「你也累了,歇去吧。我去看看你皇阿瑪。」
老乾半躺在床上,一個太監雙手高舉這奏折,放在離他眼前越半尺地方。看見武則天進來,小太監安靜退到一邊。「您今兒覺得如何?永璂方才還說,太多東西不懂,要來問皇阿瑪。我讓他晚點來,別累著您了。」現在,女皇陛下就當老乾孩子般哄。
「嗯,唔。」老乾連連點頭。
陪他坐了一會,武則天起身乘著鳳輦,轉往慈寧宮去。「咳、咳咳。」這屋裡藥味,可比老乾那重多了。太后歪在床上,有氣無力。自打永璂登基,老太太身體就每況愈下。太醫說法是,年紀到了,而且之前操心過度。
這一年剛剛過完,東北就傳來消息,朝鮮士兵越境擊傷我披甲人。永璂小小年紀,當場就摔了折子,怒斥其狼子野心。翻閱歷年邊境衝突,小皇帝發現,這藩屬都被打成那樣了,居然還不安分吶。秘密派了駐關外探子進入朝鮮查看,得回來消息,全朝怒了,不管鷹派、鴿派統統叫著要狠狠給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狂妄之徒一個永生難忘教訓。
老乾也喜歡打仗,軍功忒有面子了。永璂捧著眾大臣折子,恭恭敬敬請他示下時。他整個手掌直接捶桌面上,意思就一個——打!老乾現在跟人交流方式挺有趣。身邊隨時幾張字寫得大大紙片,吃喝拉撒睡。複雜點,比如奏折之類,一般是別人給他念,然後他伸下巴,指方面,看准一個字就點一次頭。因此,脖子勞損得挺厲害。
沒有老乾浪費,庫還算充足,糧草齊備。囚禁朝鮮大使,不許他透風報信。阿桂離不開伊犁,兆惠病重,因此傅恆掛帥,海蘭察為副將,大軍朝北開去。有蘭馨在家,他出門放心,兩人都有兒子了。
這場仗打得十分順利,直接攻到了朝鮮都城平壤之外。朝鮮君出城投降,按永璂早早定好基調,不削其號,只增加貢物。然後,開放邊境商業往來。「都想好派誰去那邊了?」武則天打趣地問永璂。
「皇額娘,早訂好了。老頑固,整個嚷嚷教化為本那些。朕想,既然繼承了聖人教訓,他們不應該拒絕去教化外夷吧。那邊,不知禮事多了,夠他們嘮叨。」改革攔路虎,不能弄死,就想法子調開唄。
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兩年,乾隆對前朝影響力越來越弱。雖然有些大臣仍忠於他,可永璂表現也在一點點征服其他人。
「太后娘娘,您來啦。」一中年嬤嬤趕緊迎出來道。
「太皇太后怎麼樣了?」扶著銀桂手,武則天淡淡地問。
「回您話,還是老樣子,沒有起色。」在鈕祜祿氏臥床一年後,武則天以勞苦功高名義,送了桂嬤嬤等人出宮養老。現在,老太太身邊掌權,是她人。
「和安郡主聽說昨兒來過。」杏花春館一事,福爾康不光給紫薇留下了陰影,更給晴兒一記迎頭重擊。太后話,她可以不信,永琪沒必要騙她吧。「天吶,我居然會喜歡過一個登徒子。」晴兒這丫頭呢,本性不壞,同樣是被寵得過頭了,有點天真。其實呢,鈕祜祿氏要負很大責任。如果不是遲遲不讓出嫁,硬逼成一老姑娘,她未必有那心思跟蕭劍跑江湖。至於那點熱烈、熱情吶,姑娘家春心動了,叛逆期而已。老實說,總跟一群吃齋念佛老太太一塊,難怪人家嫌悶。
「是,不過沒待多久就走了,奴婢一直在旁服侍著。」
「嗯!以後她要想來,就讓她見吧。」心中暗道,也沒什麼機會了。武則天耐心有限,現在送鈕祜祿氏歸西,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畢竟誰都知道她活得已經夠長了。
進入月末,太皇太后病情愈發不可收拾了,一會清醒一會糊塗,大部分時候都昏昏沈沈。宗親們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病拖呀、拖呀,熬到了八月。結果十三那天,太上皇聖壽。武則天款款走進慈寧宮,坐在她床邊。「本宮來吧。」接過嬤嬤手中藥碗。
奴才們安靜退下,只留婆媳二人在。「太皇太后,太醫說,你大限過不了今天了。我想著,有些話,一直沒跟你講,在你死之前,還是說清楚好。」
不能開口,可鈕祜祿氏神智還是清楚。聽見武則天如此不加修飾冷言冷語,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喲,別急呀。你看看,你急就喝不了藥了。」武則天反而嗤笑出聲。哪裡是不好餵藥,根本就她隨便把勺子往對方嘴上一倒,流得下巴、脖子,枕邊都是。「你說,永璂給你個什麼謚號好呢?孝順憲、孝懷憲,還是孝閔憲呢!唉,你看,你又急個什麼?書念得又不多,美謚、平謚、惡謚你能真正弄懂幾個。」乾脆地把藥灌完,粗魯地把她臉脖子擦乾淨,武則天惡意地笑著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閻王召你來著。不過,很快,你寶貝兒子也要跟來了,慢慢等著,啊。」
隨手把碗往桌上一放,「這世上只能同時存在一個太后,有我,你何必湊熱鬧呢。」最後打擊完鈕祜祿氏,武則天提高聲音,喊道:「來人。」
「奴婢在。」又是那中年嬤嬤。
「太皇太后就交給你了,若有什麼變化,趕緊通知本宮。」
當夜,孝平憲太后於昏睡中薨逝。留懿旨,不願打擾已故丈夫安寧,就葬在兒子身邊吧。
日子往後又過了一年,進入嘉慶四年。朝中事務,已盡歸永璂所掌。毓慶宮中,一個黑白髮色夾雜男子仰面躺在炕上。另一披頭散髮,指甲烏黑,通身骯臟不堪女子騎在他上面,邊動、邊嘿嘿傻笑。
「今兒侍寢是令妃?」看了裡邊一眼,武則天被惡心得趕緊把頭撤了回來。「這些日子,綠頭牌上全部都侍寢過了?」
「回太后,是。」
「嗯,很好。不過你們不許由著太上皇性子,讓他胡來,身體要緊。」女皇陛下在睜眼說瞎話。
永璂地位穩當,老乾這邊再沒了人巴結。其他阿哥呢,要麼早對他心灰意冷,要麼有自個事要忙。唯獨有空五阿哥永琪,也是唯一皇子之中沒有爵位一個,是特別被啞了嗓子老乾一個字一個字用手指出,頒旨永不許其入宮。至於公主們,和敬孫子都有了,忙;和婉孩子們還小,要額娘照顧;和嘉現在一心只想替福隆安生個兒子;蘭馨呢,海蘭察又出兵去了,她根本抽不開身;五格格,啊,應該是固倫和孝公主才對,前兩年還有來看,不過姑娘也大了,離出嫁也不遠了,不能老往這跑,再加上武則天又跟她說,別過了病氣,就也很少出現了。永璂呢,對老乾態度,很複雜。是父親,可是他做出那都叫什麼事呀,好好養著便是了。現在後宮,只有兩三個屬於永璂妃嬪,皇后還沒正式冊封,大權都在武則天手上。因此,有些事情,永璂無論是否知曉,都裝聾作啞了。
老乾原先妃嬪中,活下來基本都沒兒子。不過,阿哥倒有好幾位。經商量,有合得來,迎去養老,將來太妃太嬪體己,就歸那位皇子了。至於無兒無女,或者只有女兒那些,也分別安排在了慈寧、壽康、壽安等宮。圓明園裡,也有她們住處。
妃嬪們各安其所,那「伺候」老乾又是誰呢?看到令妃名字,大家就該明白了,全是冷宮中被貶低等嬪御們。都是有據可查人,憑什麼撤掉人家綠頭牌呢。女皇陛下非常善解人意地提供老乾與分別已久情人們再度相聚機會。隨意拋棄、羞辱、傷害了那麼女子,現在就讓她們來回回本,嫖嫖老乾吧。
嘉慶四年九月,太上皇因病去世,號思宗純皇帝。未幾,現任皇帝上朝,手捧一張明黃詔書。上邊一個個字都看得清楚是東拼西湊來,太上皇這幾年風格。
罪己詔!三個字震驚了朝堂。奢侈、浪費,被小人蒙蔽,深感羞愧,詔書里大概這些意思。又留遺旨,撤高佳氏慧賢封號,「其豈可與元後封號相擬」,改慧貴妃,遷至后妃園寢下葬。並,高家貪官污吏頻發,深負朕望,責降入包衣鑲黃旗。長春宮不再關閉,然慧賢圖像早被取走。 咸福宮中,也僅剩老乾與孝賢畫像。
永璂心意,富察一家都領了。尤其和敬,每次看到慧賢,甚至只有她畫像,就會回想起生母所受委屈。就衝老乾寵高氏程度,孝賢敢不賢嗎!慧賢固然早逝,孝賢同樣是累死。一切,都拜老乾所賜。
宗室裡頭,永璂將允祀允唐復其原名,本人及其子孫復入宗室;被改為四十六弘晳,同樣恢復原名,收入宗籍。
八旗、海禁、科舉、漕運、鹽務,看到永璂寫在養心殿內板子後十個大字,武則天放心笑了。行了,也玩夠了。嘉慶十五年,孝聖純皇后薨逝於圓明園,死後同樣葬在了兒子身邊。
——地府小插曲——
「嘿,回來啦!」一路上不停有人打招呼。
「嗯,回來了。」
「武姐姐!」那拉氏興奮地衝上前來,感覺活潑不少。
「你呢,玩得怎麼樣呀?」武則天知道她也逛某荒誕世界去了。
「唔,我陪呂前輩去。」說是呂雉。「挑斷了費雲帆腳筋,裁掉了汪紫菱右大腿。然後,讓汪展鵬破產。啊,對了,杜雨婷發神經,拿刀亂砍。剁花了她娘臉,剁掉了梁致中命根子。因為是在夏寒山診所發狂,所以那診所倒閉了。」
「嗬,做得挺帶勁呀。」武則天聽了直笑,「對了,你那邊,我都辦好了。孝平憲皇后,思宗純皇帝,如果不是為了孝賢,為跟富察打交道時好看些,我根本不會建議永璂給乾隆用這個純字。至於那個聖字,我留給永璂生母。而且,百年之地,就在永璂旁邊,不用去被乾隆惡心了。」
那拉氏頻頻點頭,「啊,對了,那你為什麼又讓太后葬乾隆旁邊呢?不會真成全他們母子情深吧。」
「呵,我是那種人嗎!」
「啊,對不住了,姐姐,你確不是好人。」
「臭丫頭。」武則天用力擰了那拉氏一下。「我是不想讓鈕祜祿氏去打擾你公公和正房婆婆。否則,我真擔心你公公會從棺中爬起來,讓她再死一次。」
「呵呵。」那拉氏傻笑。「地府這項旅遊服務,還挺有意思。要不,咱們搭伙,去別地方瞧瞧吧。」
「行吶,反正這個世界上,有不正常人存在,荒誕世界總是層出不窮。」
「呀,我忘了問小燕子結局了。」
「哦,沒什麼。就整天被掛在五阿哥府,吃了睡睡了吃,然後打架流產、懷孕、打架,再流產,你感興趣嗎?」
「哇噢,算了。我想她一定比同齡人老很多吧。」
「不知道。不過,你要喜歡,何不親自去數數她臉上、肚皮上褶子。」
「救命呀,我不去。」
......
(完結)